四月五日,很特殊的日子,俗稱清明節,在中國人的觀念裡,
這個日子是用來掃墓的,忌婚嫁,但也會有例外,比如邱生跟程小鹿,
結婚理由不明、結婚原因不明、結婚條件,女方無條件供養男方。
程小鹿認為,男人就算自己窮到沒米下鍋,還會有勇氣,
對著喜歡的女孩說以後我養妳,所以她堅決認定,
賴在她家的邱生,根本不是個男人,而是貨真價實、
不折不扣的小白臉外加討債鬼!邱生是個執著的男人,
兩年的守候換來一紙婚書,但他也是個膽小的男人,
小心地把自己的愛藏起來,讓程小鹿看不到他的期盼和深情,
只好用一句「請妳養我」,讓口頭禪是「他媽的」的程小鹿扛起家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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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別過蘇飛之後,程小鹿直衝著邱生的工作室去了。
結果,邱生沒找到,反而是古旭堯很主動地迎了上來。
「咦?來找邱生?」
古旭堯有些驚訝程小鹿的出現,記憶中,除了公事程小鹿從來都沒來工作室找過邱生。
「對啊,他在忙?」程小鹿的目光掠過他,往裡頭探了探,發現攝影棚亮著「使用中」的燈,猜想可能會是邱生。
「他在暗房,進去一上午了,估計快出來了,妳在外面等他一下吧。」
「暗房?」這個答案有點出乎程小鹿的意料之外,「他又接新工作了?邱生不是一向只肯把手裡的工作做完才接新的嗎?我的那個廣告還沒完耶。」
說到這個,古旭堯也頗為費解,本不想多說什麼,但是想著程小鹿總會知道的,「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了,突然答應黎若琳接阮靈那組的攝影。」
「阮靈?」
程小鹿太激動了,以至於忘了場合,失聲大叫,招來了不少側目,她才稍稍壓低聲音,「上個星期我就聽說阮靈找好合作的攝影師了,也就是說,邱生上個星期就決定接了?」
那麼久的事了,他居然連提都沒跟她提起過,程小鹿並不要求邱生跟著她一起討厭阮靈,畢竟那些恩怨也都是她的事,可是……他畢竟是她老公,怎麼也得說一下吧。
「妳別想太多,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很正常的,過段時間邱生會參加一個攝影大賽,就沒什麼時間工作了,他可能想在請長假前,多做點,再加上那個比賽的攝影作品,也需要去各地采風,他應該是想籌錢。」
「他要參加攝影比賽?」她到底算是他的誰?為什麼任何事都不知道?簡直就像個局外人。
「對啊,要不要看看他初選的作品?」
關於這點,古旭堯倒是不以為意,本來嘛,即使結婚了,男人也不是什麼事都需要跟女人講的,就算想說,也總會有忘記的時候。
好在程小鹿實在太粗線條,很難一心兩用,聽說有邱生的作品看,就立刻遺忘了他什麼都不說的事,轉而興奮地湊到古旭堯身邊,「給我給我。」
「就是那張。」古旭堯蹺著凳子,指著牆上那幅被裝裱起來的大照片,「蔣哥說比較有紀念意義,還特地找人裝裱了掛在工作室。」
程小鹿偏過頭,順著古旭堯的目光看去,仔細打量起那張照片。那是一張風景照,秋天的景色,不清楚是邱生什麼時候拍下的,照片中來來往往的車很多、人也很多,可是讓程小鹿唯一能感覺到的主題只有蒼涼。
她忽然就想起了上次出差時,邱生帶她去廚房吃東西時遇見的那位大廚說的話。
還在拍那些無聊的花花草草、水泥石頭?無聊,拍點人啊,
你老婆那麼漂亮,天生的模特兒,別暴殄天物了……
程小鹿知道自己不漂亮,臉不夠小巧,不適合上鏡,可還是忍不住會偷偷地幻想一下,也只是幻想了,她從來都沒見過邱生拍人物,他的作品跟她的感覺始終只有一個……「邱生的照片跟他的人一樣,好冷。」
「我對妳還不夠熱嗎?」邱生好聽的聲音忽然傳來,程小鹿很快就回過神,想起了來找他的主要目的:「你忙完了?」
「怎麼了?想我?」
「算、算是吧……」她的確是很迫切地想找他商量事,勉強也算是在想他吧,「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回家說。」說著,邱生就著手整理起東西,忙了一整天,著實有點累,突然就很想吃她煮的家常便飯。
「也好。」
想了會兒,程小鹿點頭了,雖然這事很急,不過也的確不太適合在工作室說,還是回家慢慢商量比較好。
她可沒忘記,上次不過是在電話裡跟媽說他是同事,就讓這小心眼的男人折磨得夠嗆,天知道這次他會不會又發什麼神經,這事很需要找個不錯的場合從長計議。
◎ ◎ ◎
很早很早之前,程小鹿聽過一個腦筋急轉彎。結了九次婚的女人,猜一個國家,答案是巴黎。
程小鹿覺得這就是形容她家阿姨的,一個年近不惑,離了八次婚,依然活得風生水起的女人,所以,程小鹿一直習慣稱她為巴黎阿姨。
「那也就是說,直到妳那位巴黎阿姨離開前,我都不能來找妳?」聽程小鹿敘述完整件事,邱生暫時將視線從電腦上移開,不悅地蹙著眉心,再次確認。
程小鹿已經明顯能感覺到他口氣中的威脅成份了,然而她還是很堅強地點頭再點頭,「對,就是這樣,我們可以在公司或者工作室見。」
「晚上不能抱著妳睡覺了。」邱生的目光又回到了電腦上,不爽地總結道。
這話,讓程小鹿臉色一僵,抱著她睡不是重點吧?重點是睡覺前的事?想著,她不自在地移了移身體,晃到邱生面前,「喂,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嗯?」
「說是用身體色誘男人的策略是錯誤的,因為大部分女人為愛而性,大部分男人為性而愛……」
「妳這是在暗示妳愛我嗎?」邱生不自覺地彎起嘴角,輕笑。
「不是啦,你很會模糊焦點耶,我的意思是……是……你對我……哎呀,就是你為什麼想要抱著我睡?」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這種話總覺得好彆扭,程小鹿乾脆換了種方式詢問。
終於,邱生捨得放下手裡的工作了,拉過程小鹿安置在自己腿上,輕哄般地問:「這話從哪聽來的?」
「這不重要……」
「我有沒有告訴過妳,小時候我爸帶我去游泳的時候,每次內急,都是在游泳池裡就地解決的,原則上來講有很多人都這樣。」
「欸?人家在跟你講正經事,為什麼突然跟我討論游泳池?」程小鹿被他弄得一頭霧水。
邱生順手輕掐著她的臉頰,愜意地靠在椅背上,悠遠的眼神落在窗外夜景中,「沒什麼,只是提醒妳一下以後少去游泳池,也少接觸會帶妳去游泳的人。」
「不會吧?」
這都猜得出?程小鹿覺得自己隱瞞得很好,思來想去,都不明白到底是哪句話把蘇飛給暴露了。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要不然,我們禁慾一個月試試?」
邱生沒有理會她的驚訝,反而正視起程小鹿之前的那個問題,口吻是雲淡風輕的,至於為什麼會猜出蘇飛,那要多虧了他家老婆朋友圈太乾淨,來來去去也就這幾個,女人要擅用自身武器的策略是小八提供的,她沒有可能會推翻;何況那句話說得那麼中肯,是男人的調調。
「一個月呀,那你要是慾望膨脹了怎麼辦?」
「我可以去找別人。」他很隨意地說了句。
惹得程小鹿立刻轉身瞪他,順便手不得閒地死掐他,「你活膩了是不是?閹了你信不信?臉皮那麼厚,你不如乾脆絕後吧,讓你知道什麼叫刻骨銘心的痛!」
「女人真是寵不得,原來妳醋勁那麼大。」邱生握住她的手,把頭擱到了她肩上,笑得很肆意。相較於程小鹿之前在他面前畏首畏尾的樣子,他更喜歡這樣張牙舞爪的她,「跟妳鬧著玩的,之前沒有妳的時候,我還不是清心寡慾的,巴黎阿姨明天什麼時候到?」
「晚上七點。」
「要不要我陪妳去接她?」
「當然不用,要不然我為什麼還讓你最近別來我家。」程小鹿的拒絕是脫口而出的。
「嗯,記得搭車前記下車牌號發簡訊給我。」類似這樣的叮嚀,已經漸漸成為了邱生的習慣。
「好。」她甜滋滋地應了下來,然後才發現邱生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搞,整個過程簡直超乎想像的順利,「你這樣算是答應我了嗎?最近不會來我家了吧。」
儘管有些不爽,邱生還是決定對她保持理解,「嗯,我們可以睡了嗎?」
不說還好,被他這麼一說,程小鹿就反射性地打了個哈欠,任由他牽著往臥室走,以至於忘了還有一堆事想要問他,什麼時候參加比賽?為什麼接了阮靈的案子不告訴她?等到她稍稍想起些時,卻又因為邱生的一句話湮滅了所有問題:「我說的一個月是從明天開始。」
「對了,忘了誇妳,妳今天買的那些山楂啊鴨肫啊很不錯,真是越來越瞭解我的喜好了。」能不好嗎?近千元的東西!
◎ ◎ ◎
程小鹿嚴格按照老媽的指示,買了大紙板,認認真真地用麥克筆寫上阿姨的名字。
晚上七點,巴黎阿姨準時出現在火車站出口處,看到程小鹿舉著的牌子後,她果然笑得很明媚,活像撿到幾百萬一樣。
只不過那抹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所謂天有不測風雲,程小鹿領教到了。
就在巴黎阿姨風姿綽約地朝著她走來的時候,程咬金殺出!那是一個看起來跟巴黎阿姨差不多年紀的女人,容貌、身材、打扮都算得上出眾,唯一讓人難以恭維的是她的素質,原因就是……她突然殺出,一聲怒吼,直接賞了巴黎阿姨一巴掌,然後開始潑婦罵街的行徑。
這還是程小鹿印象中第一次看見巴黎阿姨居然會被人打,以往都是她打別人的,關鍵還是,她從始至終完全都沒有還手。
直到警察出現,強行拉開她們兩人,順便還把那個「程咬金」給拖走了。
巴黎阿姨總算一改先前的優雅弱者形象,原形畢露:「他媽的,什麼玩意,當老娘好欺負是不是?竟然還賊喊捉賊,呸!今天準備不足,放她一馬,以後有她受的!」
「妳……該不會真的淪喪了吧?難道真的作第三者了?」從剛才那個女人破口大罵的言辭裡,程小鹿隱約拼湊出了事情的些許始末,大概就是阿姨的出現打擾了人家平靜的夫妻生活,所以那個女人以維護家庭的和諧為目的而出現了。
「怎麼可能?我他媽是被第三者傷害過的人,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第三者,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就殺一雙!妳怎麼那麼沒腦子,這種情況下,我怎麼會去做第三者,這是需要社會輿論進行道德上嚴重譴責的事!」一說起這個,巴黎阿姨就特別激動。
這一點程小鹿倒是可以理解,想當初,巴黎阿姨也是個單純小女人,一心只想和自己老公恩愛到老,可惜沒料到即使她做得再好,總有比她更年輕、更漂亮、更懂得把握男人心思的女人存在,她的第一場婚姻,就在充滿欺騙和爭吵的情況下,無疾而終了。
所以,程小鹿也相信自家阿姨不會做這種沒道德的事,只是……「既然這樣,妳幹嘛不還手,這不像妳的個性?」
「還手?妳沒看見剛才有多少人圍觀嗎?妳要我在那麼多人面前,為了那種死女人放棄形象?她值得嗎?」
「……那她到底是誰?」這理有點歪,但也說得過去,比較下來,程小鹿更好奇那女人的身份。
「第三者!是我之前那個男朋友的現任老婆,想當初要不是她出現,我現在已經沉浸在甜蜜的家庭生活中了,妳也知道我這個人的,要分手可以,我不會拖泥帶水;他想要跟別人結婚也可以,反正我也不是非他不可,但是不代表我就會認栽,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的,那個死男人背叛我,當然要付出代價。我不過是把他弄得慘了些,害得他們生活困難了些,導致那個爛男人又回來求我了,那死女人就開始對我進行圍追堵截了,真他媽沒涵養,我以前眼光怎麼就那麼爛……」
程小鹿附和著乾笑,她家阿姨何止是以前眼光爛,看她的婚姻史就足以證明,她是眼光一貫很爛人家集郵、集古董、她更個性,集離婚證書!
「妳傻笑什麼?還不快找個人開車來接我們?那麼多行李,我們兩個女人怎麼扛?」發洩夠了,巴黎阿姨很快就面對起了現實問題。
「怎麼會那麼多行李?」被她這麼一說,程小鹿才發現她身邊那些堆得比山還高的行李。
「哎呀,我新交了個男朋友嘛,本來打算到了打電話給他,讓他來接的,可是你看我現在這樣子,我才不要讓他看見我那麼狼狽的模樣。」
這是什麼爛理由啊?想了一會,最終程小鹿腦中一直浮現著的只有一個人,邱生。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掏出手機打他的電話,可是撥號聲響了很久,他一直都沒接,就在程小鹿放棄希望,掛斷電話,打算勸巴黎阿姨放棄形象的時候,救「鹿」英雄降臨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等很久了吧?」
「為、為什麼你會在這兒?」程小鹿萬分錯愕地瞪著眼前神清氣爽的蘇飛。
「來接妳阿姨呀。」因為跑得太急,蘇飛還有些喘,笑容倒是明媚依舊。
「我……」沒讓你來接啊!程小鹿的抗議聲沒有機會喊完,被巴黎阿姨打斷了:「哦!這個小夥子好,一表人才、笑容可掬、斯文俊雅、重點是很體貼!快、快幫阿姨拿行李,阿姨請你吃飯,哎呀,真是沒想到我們家程小鹿還是有幾分手段的嘛。」
「哪裡哪裡,應該是我請阿姨吃飯才對。」蘇飛很配合地扮演著巴黎阿姨所形容的樣子。
「都一樣,都一樣,反正看這樣子,咱們早晚就是一家人了嘛。」
「他……」
程小鹿還在堅持想抗議,只不過壓根沒人理她,那兩人簡直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 ◎ ◎
不得不說,蘇飛的嘴很甜,尤其會討長輩歡心,至少巴黎阿姨就被他哄到笑得合不攏嘴,說一點都不感動是假的,在程小鹿最需要的時候,他出現了,尤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算得上是個理想型情人,這種情況下,程小鹿無法不把蘇飛拿來和邱生比較。
不比還好,一比,程小鹿覺得心好涼。
邱生非但一直沒回她電話,甚至不管她怎麼打,始終都沒有人接。
想著,她不知不覺地握著手機發起了呆,直到耳邊傳來巴黎阿姨的聲音:「剛才那個醫生真的只是妳的朋友?」
「嗯,朋友而已。」到已經到家了,巴黎阿姨居然還能對蘇飛念念不忘,再想想上回那個神奇大媽也被他哄得飄飄然的,可見他的功力真的很深厚,簡直可以稱為「師奶殺手」了。
「他很不錯,工作也有前途,又明顯是對妳有企圖的,幹嘛不考慮看看?」阿姨不放棄,繼續逼問。
「他是阮靈以前的男朋友,妳說,這關係多尷尬。」
「原來是個搞完妳朋友又想來搞妳的男人,不行不行,我最瞧不起這種人了。」巴黎阿姨憤慨了,但是這種激情只保持了短暫數秒,很快她就硬生生地把話鋒一轉,「不過話說回來,也有可能是阮靈不要他的,不能因為人家的過去,就扼殺他追求幸福的權利,真愛無敵嘛,我還是可以考慮看看。」
「妳幹嘛非要把我跟他湊成一對?」程小鹿嗅出了些許不對勁的味道,她家阿姨以前很少那麼積極關心她的感情世界,甚至還常說,年輕人還是隨緣比較好。
「也不是非他不可,邱生也不錯。」巴黎阿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嚇得程小鹿整個人僵硬住,冷汗直冒,「邱、邱生?」
怎麼可能,她從來沒提過,蘇飛也沒提過,阿姨怎麼會知道邱生的?
「嗯,看來『邱生』果然是個男人的名字,妳不用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個男人的信用卡帳單會寄到妳家來嗎?」說著,巴黎阿姨揚了揚手裡的信。
程小鹿這才想起剛才上樓前順便開了信箱,也沒來得及看,就丟在桌上了。事到如今,她只能硬著頭皮把謊言繼續到底:「不……不是啦,他是鄰居而已,我們倆的信件一直被寄錯。給我,我有空拿給他。」二話不說,程小鹿很明智地先把證據搶走再說。
「鄰居?這麼簡單?」顯然這個藉口完全糊弄不了巴黎阿姨,她故意每個字都用很重的音問道,顯示出心底的懷疑。
「哎喲,真的只是鄰居,我哪有那麼多桃花運,好奇怪,妳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幹嘛急著把我往男人懷裡推?是不是有陰謀?」岔開話題才是最好的方法。
「死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敏感了?」被揭穿了,巴黎阿姨也不打算隱瞞了,「其實是這樣的,我交了個新的男朋友,想結婚,但是妳媽也就是我姐不准,說是妳還沒嫁,我也不能嫁,不然我就要變成蚩尤了,所以我就被光榮地派來這邊催婚了。」
「蚩尤?」
「九黎族酋長。」程小鹿咋舌了,連華夏老祖宗都牽扯出來了,跟巴黎還真是遙相輝映。
好不容易回神,也是因為有人按門鈴。程小鹿愣一下,想不明白這種時候誰會來找她,轉念,腦中立刻飄過邱生的身影。她衝上前,沒急著開口,朝著貓眼看了出去,立刻就倒抽了口涼氣,還真給她猜對了,果然是邱生,怎麼平時買彩票的時候就沒這運氣來著?
「妳做什麼?開門啊!」程小鹿的異常行徑招來了阿姨的側目。
「不、不是找我,是隔壁人家的門鈴,我們這邊就是這樣,按隔壁家門鈴就、就好像在按我家一樣,我也常誤會。」
「這樣嗎?」巴黎阿姨笑瞇瞇地走上前,真是的,出來混了那麼久,怎麼就沒人告訴他們家程小鹿,她撒謊會結巴,「那妳讓開,我要出去倒垃圾。」
「放著、放著就好。」
「不行,妳忘了我有潔癖,有袋垃圾在家裡我會睡不著覺,妳想害我提早步入更年期嗎?」說話的當口,阿姨已經一把推開程小鹿,開玩笑,好歹她跟程小鹿她媽是一塊兒長大的,那身手多少也學到點。
程小鹿緩過神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了,門已經被她家阿姨直接地打開了,還非要開成九十度直角的,好像生怕瞧不清門外人似的。
「你是?」
哎喲,又一個帥小子,他們家程小鹿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借醬油的。」解釋完之後,來借醬油的帥小子就堂而皇之地進門直奔廚房了。
「他……他、他常來借醬油,對!常來借。」程小鹿乾笑著解釋。
「哦,鄰居鄰居,阿姨去倒垃圾了。」阿姨完全漠視了程小鹿那句蒼白的辯解,扯開喉嚨,對廚房大喊。
很快,邱生就探出頭,笑臉盈盈地回了句:「好啊,巴黎阿姨,有空常來坐。」
瞧瞧,瞧瞧!多麼典型的具有男主人架勢的話,還知道她叫「巴黎阿姨」,真是經常來「借醬油」,臨走前,阿姨的曖昧眼神不住地朝著程小鹿亂飛,基本上,三步一回頭,曖昧一下。
最後,還唯恐天下不亂地又吼了句:「帥小子,多來借借醬油,最好是把我們家程小鹿的醬油都借走,因為多吃醬油對身體不好,身體不好就會需要看醫生,有些醫生很意圖不軌的,一定要小心!」祈禱著祈禱著,程小鹿很虔誠地祈禱著邱生千萬不要聽出巴黎阿姨的言下之意。
好在,眾神似乎聽到了她的禱告,邱生很平靜,依舊在廚房翻找著。
思來想去,程小鹿決定先發制人,「邱生!你是什麼意思?」
「嗯?」廚房裡,邱生無辜地探出頭,聳肩一笑,「我是真的順便來借醬油的。」
「我昨天才幫你們買了三瓶醬油!」她還很貼心地買了三個牌子。
「有人想吃紅燒肉,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獻殷勤,對於一個連蛋炒飯都炒不好的男人,一次用掉三瓶醬油算小意思。」
「咦?你在說旭堯嗎?難道是黎若琳想吃紅燒肉?」程小鹿湊上前,發揮了從小八那兒感染來的八卦精神。可惜她忘了,邱生口風很緊,非但沒理她,還逕自拿了瓶醬油跑去客廳坐下,覺得沒趣,程小鹿眼神亂飄,一飄就飄到了那張信用卡帳單上,「誰跟你說醬油的事,我是說,這個是什麼意思?」邊問,程小鹿邊氣呼呼地把帳單甩到他面前。
「信用卡帳單。」邱生看都沒看,懶洋洋地回道。
「我當然知道這是帳單,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你的帳單會寄到我這邊來?」
「我辦的時候寫了妳的地址,妳是我的擔保人。」
「……我為什麼要做你的擔保人?」那不就是他透支,她買單?這算是個什麼?
「妳是我老婆。」邱生的理由依舊很充份。
「老婆?」程小鹿跳起來怪叫:「老婆也沒義務做這些,你又沒有把工資交給我,財政大權也不在我手上,我憑什麼要當冤大頭?我的親娘喲,十五萬五千八百四十二元,你他媽的怎麼會用掉那麼多錢?卡都刷爆了!」這才仔細看了下帳單上的金額,程小鹿再也控制不住了。
要是幾萬塊也就算了,她咬咬牙,就當一個月的工資沒拿,幫他還了就好,可是十五萬多,她哪有那麼多錢,難道要把她的嫁妝也掏出來?
「很誇張嗎?」他依舊還是一臉意興闌珊的模樣。
這種態度更讓程小鹿吐血,彷彿他就是認定了她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我沒錢!」
「哦,那就別還了。」他輕笑,事不關己的態度。
「可以不還的嗎?」程小鹿小心翼翼地問。
「可以,大不了等著收律師信,妳是我的擔保人,妳也逃不掉。」
所謂的逼上梁山、騎虎難下、進退兩難,程小鹿算是全領會到了。她哭喪著臉,無力地癱軟在沙發上,嚴重質疑起邱生娶她的終極目的,「你說老實話吧,你跟我結婚,是不是就想找個女人來養你?」
「妳覺得呢?」鷹隼般的明眸一瞇,面前的男人似笑非笑地不答反問。
她覺得?
這還用問嗎?
她覺得根本就是,毋庸置疑!
於是,程小鹿開始不解了,「為什麼是我?比我有錢的女人多的是,你幹嘛要纏著我不放,我是不是欠了你的?」
「妳就那麼急著想擺脫我?」她那種語無倫次的抗議聲,多少有些傷到邱生了,他以為這樣朝夕相處,總會日久生情,看來是錯的。
「廢話,我又不是富婆,怎麼可能養得起你這種小白臉?我還指望著可以找個男人來養我……」程小鹿還在糾結著那三萬多的帳單,口吻不免有些煩躁。
這話讓邱生頓覺冰涼,這種涼是一種沁入骨髓滲入心底的,原來這麼久了,在這個女人看來,他不過就是個想找富婆養的小白臉。禁不住的邱生溢出一絲冷笑,目光落在窗邊,沉著聲開口:「所以妳厭了?是不是覺得沈大社長、蘇大醫生,無論跟著哪一個,都比跟著我這個不成器的攝影師好?」
「欸?」程小鹿愣住了,起初不過是想抱怨幾句,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變得那麼嚴肅。
「說話啊。」他目不轉睛地看她,等著她回答。
「我們之間的事關沈辰川和蘇飛什麼事?」
「不關他們的事嗎?那麻煩妳告訴我,為什麼今天妳和妳阿姨會坐著蘇飛的車回來?」他說要陪她去接阿姨,她說不用了,轉眼,卻讓他看見蘇飛送她們回來,在來找程小鹿之前,邱生一再告訴自己也許只是誤會,他原本是不打算把這事拿出來吵的。
程小鹿無言以對了。
「妳是想說我看錯了嗎?」
「對對對,你看錯了!」既然他鋪了台階,程小鹿便很不客氣地下了。
沒想到邱生眉心一緊,陰沉地丟出一句:「我不喜歡妳騙我。」
「我真的是碰巧遇見他,不是特地找他的,他也只是請我和阿姨吃了頓晚餐,然後送我們回來而已,這次絕對沒有騙你。」被人騙的感覺的確很不好受,這點程小鹿深有體會,再殘忍的事她也寧願別人告訴她事實,也不要用「善意的謊言」來偽裝,所以,最終程小鹿選擇坦白,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妳回答我一個問題。」慢慢收回目光,邱生儘量讓口氣保持平緩。「如果那天沈辰川和阮靈來送請帖時,陪在妳身邊的人不是我而是蘇飛,妳一樣會拉著他去結婚嗎?」他面無表情,靜候她的回答,心跳卻無法抑制地變快,最後唯有屏住呼吸,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
「我……」
「說實話,乖。」在程小鹿即將回答前,邱生半哄半騙地誘惑道。
既然已經決定坦誠相對了,程小鹿便如他所願說了實話:「可能也會吧,那個時候我喝醉了,不過結局應該會不一樣,畢竟你跟蘇飛是不同的嘛……」
「妳還真誠實!」怒不可遏大概能準確形容邱生此刻的心情,他忽地推開程小鹿站起身,瞇著眸子俯瞰著她,氣息有些許紊亂,有時候,他寧願這個笨女人說些謊言哄他,怎麼也比聽到這些實話舒服。
可是偏偏她太不爭氣,總是一字一句刺著他,讓他實在沒有辦法維持冷靜。
「你要去哪裡?」見邱生吼了聲,又逼視了她會,便轉身離開了,程小鹿開始意識到事態嚴重了。儘管,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是他想聽實話的,更何況這些實話早在他們婚後的第二天她就說過。
「妳不是急著想擺脫我嗎?如妳所願。」他略微放慢腳步,咬牙切齒地回答。
程小鹿張著嘴,看著他轉身摔門離開,怒火在五臟六腑間亂竄,到最後她終於按捺不住,吼開了:「滾吧滾吧,有種就別再回來!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活得很好……不對,是會活得更好!什麼玩意,分明是你自己不接我電話,幹嘛什麼都怪我?我、我也是有脾氣的!只是沒錢幫你還信用卡,犯得著那麼無理取鬧嗎?冷戰冷戰,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程小鹿的吼聲一直傳到了門外,那種歇斯底里的語氣,幾次讓邱生險些就想轉身回去把話吼開,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顯然,她壓根就沒搞明白他到底是在氣什麼,他們似乎真的需要分開冷靜一下,這種混亂不清的關係,是該好好整理下了。
第二章
「邱生出差了?」中午時分,程小鹿的叫喊聲響徹了整個餐廳,不但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還差點把屋頂給掀了。
可是她對面的小八只是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真正的置身事外。
「他媽的……」咒罵了句後,程小鹿立刻掏出手機,撥邱生的號碼,比昨天更絕了,狀態是關機。關機?他居然直接給她關機了!越想越亂,程小鹿只好又依賴小八了,「他什麼時候走的?」
昨晚,她以為邱生不過是鬧鬧彆扭,他這人向來都比較悶騷的,以往的記錄,也就悶個幾天就好了,沒想到,這次會那麼過份,參加攝影大賽不告訴她、接了阮靈的案子也不告訴她,現在連出差都不告訴她,到底是把她當什麼?
「唔……嗯,啊……」小八的回答是一連串含糊不清的語句,原因是她嘴裡塞了一堆食物,像是個餓死鬼投胎一樣,她還在不停地吃,直到把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妳別吃了!」程小鹿忍受不了了,又一次大喊。
「等……等等。」小八還算聽話,真的不吃了,用力咽了幾口,把食物給吞下去之後,又恢復優雅,用紙巾抹了抹嘴,「聽阮靈說今天早上走的,妳不知道嗎?他難道沒跟妳說?」程小鹿挫敗地搖頭,不停地搖頭,滿臉的茫然,為什麼就連阮靈都知道的事,她卻好像是局外人一樣。
看出她的心思,小八尷尬地笑了笑,很拙劣地安慰起她:「妳別這樣啦,說不定是他走得比較急,就像妳上次出差一樣,也是沒時間跟他說,況且,阮靈也是因為早上打過電話去工作室,說是找邱生確認工作才知道他出差的。」
「不是……哎呀,妳不知道,我們昨晚吵架了,我還叫他滾,說是這輩子都不想見他……」程小鹿低著頭,不停用筷子戳著眼前的那碗飯。
「妳還真敢說。」
在小八的印象裡,程小鹿向來都是個唯唯諾諾的人,沒什麼脾氣,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反抗,沒想到對著邱生居然判若兩人了。
「只是氣話,吵架的時候講話都會比較難聽的嘛,他該不會當真了,就這樣丟下我,不回來了吧?」
直到這一刻,程小鹿才感覺到,沒有邱生在身邊,原來那麼不安。
「這個,很難說耶,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吵架的?」
「因為一張信用卡帳單嘛,十五萬五千八百四十二元欸!我哪有錢幫他還?平時請他吃吃飯什麼的,這些小錢也就算了,可是他不能把我當銀行呀……」
程小鹿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不像是在陳述事情的始末,更像是種抱怨。
費了一番功夫,小八總算聽明白了大概,原來在程小鹿的印象裡,邱生就是個小白臉,翻了翻白眼,她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了程小鹿的滔滔不絕。
「拜託妳有點腦子好不好,論長相,妳太普通;論財力,妳不過就是個上班族,邱生那麼帥,要是真想當小白臉,什麼貨色找不到?犯得著在妳身上浪費時間?」
情況不對啊,小八到底算是在安慰她,還是刺激她?
「我的意思是說,妳想太多了。多吃點,等下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邱生不過是出差,沒幾天就會回來的,等回來了好好哄哄他就沒事了,男人呀,其實比女人更需要哄。」
「但願是這樣……」程小鹿幽幽地咕噥,算是一種自我安慰吧。
又或者,他們這種關係,的確是沒有義務需要向對方交代行蹤的,嚴格算起來邱生也沒什麼錯,只是她想要的越來越多了。
◎ ◎ ◎
但事情沒有小八說的那麼簡單。
已經四天了,程小鹿每天必做的事,就是打邱生的電話,每天得到的回應都是「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儘管如此,她還是不厭其煩,一遍遍地撥那個號碼,除此之外,還傳了無數封簡訊,始終石沉大海。
終於是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下班就把程小鹿架到了餐廳,開始會談。
「妳最近工作很不在狀態,出了不少錯。」黎若琳開門見山,問得很直接。
「我……」程小鹿想要解釋,但是想來想去理由都是私事,還不如不解釋:「對不起。」
「我不要聽對不起。」
「那……」那她到底要聽什麼?
「喂,死女人,現在已經下班了,不是在公司,妳能不能改變下說話的態度,別把程小鹿嚇到了。」看程小鹿被黎若琳逼得快要啞口無言了,古旭堯笑著打圓場,責怪地瞪了眼黎若琳,轉而放軟語氣,說起了正事,「妳跟邱生到底怎麼了?」
程小鹿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小倆口也是來八卦的,「吵架了。」
古旭堯也不問理由,反正為了什麼吵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得出邱生和程小鹿似乎都很在意彼此,「邱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蔣哥聽說他要比賽的時候,非要送個好點的相機給他,邱生不喜歡欠別人所以拒絕了,之後又託我幫忙辦了張信用卡,我猜就是用來買相機的。」
「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程小鹿這才意識到自己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邱生不喜歡欠別人的,卻喜歡欠她的,是因為真的打心底裡把她當成一家人了,可她居然還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
「男人都要面子,他如果說得出口,就不會寧願把卡刷爆了,大可以開口跟我們借。」黎若琳很客觀地總結道,事實上,她實在想不明白,邱生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的,她所認識的邱生,應該是絕對不會缺錢的。
「那……那他也不該就這樣走了嘛。」說來說去,程小鹿還是很難接受他的不告而別。
「蔣哥說,邱生這次是急著要去拍一個公益廣告,下個星期就會回來。」
「可是他為什麼要關機?」
「可能是因為這個。」黎若琳丟了份雜誌到程小鹿面前。
「這是什麼?」程小鹿很茫然地看了過去,不過就是篇獅子座的專欄嗎,很正常呀,八月了嘛,最近好多雜誌都有講獅子座的。
「妳是不是快生日了?」
「對啊,下週三,咦,你們怎麼知道?」她記得自己沒有跟人講過。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拜沈辰川所賜。」說著,黎若琳就指了指那篇專欄最後的撰稿人名字,以及那篇東西的最後一句:「人家親自執筆,特意提前跟妳說生日快樂,阮靈今天氣得臉都歪了,我想,邱生應該也會看到。」
以黎若琳對邱生的瞭解來說,那是個講究知己知彼的人,情敵作的雜誌,就算再忙他都會翻一下,沈辰川在這種時候這麼做,無疑是更讓邱生誤會。
聞言,程小鹿皺著眉,湊上前打量了起來,果然如黎若琳所說的那樣,看起來那是篇大同小異介紹獅子座的文,只是筆者的口吻比較主觀,以身旁的獅子座女性為剖析點,最後很自然地說了句「提前祝獅子女生日快樂,尤其是曾經很熟悉現在很陌生的程小鹿同學」。
「呵呵,可能只是為了雜誌效果,這樣講的話感覺比較有真實性嘛。」程小鹿乾笑著糊弄過去,可當看見那一句「程小鹿同學」時,還是心悸了一下。
以前沈辰川常會戲稱她為「程小鹿同學」,於是,當事過境遷,再次見到這個稱呼時,一些記憶自然而然地被喚醒了。
「是不是為了雜誌效果我不關心,我比較關心的是我的員工,妳和阮靈都是創意部的,我不希望這種事讓妳們影響了工作,妳現在是組長,別害得妳手下的組員遭殃。」
「害得我手下組員遭殃?」程小鹿很敏感,狐疑地皺起眉心抓住問題核心,她想不明白,不過就是一句「生日快樂」,跟她的組員有什麼關係。
「下午的時候,阮靈在茶水間罵容曉陽,說她笨,要不是小八把我找去,估計還要罵很久,我跟旭堯都覺得她這是在遷怒,妳在公司的資歷比她深,職位又跟她相當,她沒辦法拿妳怎麼樣,只能對著小羊發洩。」
這種辦公室之間的爭鬥,黎若琳看多了,人總有點偏心的,在阮靈和程小鹿之間,她更偏心程小鹿,畢竟這個女孩也跟了她兩年多了,所以才會破例提點幾句。
「小羊就任由她罵?」沒道理,雖然小羊也常會被同組的人欺負,可是她對阮靈的態度一直很義憤填膺,怎麼可能變得那麼謙遜。
黎若琳點頭,故作不經意地說了句:「多關心一下妳的組員。」 畢竟坐在執行創意總監的位置上,總不能私心太重,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
「嗯。」
程小鹿愣愣地看了黎若琳很久,能感覺到她話中有話,只是不便明說。
「若琳說,阮靈那個專案,是邱生主動要求接的,雖然他說只是因為缺錢,想多拿點績效獎金,不過我始終覺得以妳和阮靈的關係來說,邱生為了不讓妳為難,一定會儘量避開她,沒理由會為了錢不顧妳的感受。」相比黎若琳,古旭堯沒有那麼多的顧忌,話也說得更明瞭。
幸好,程小鹿雖然情商低,但只要是和工作有關的事,還是挺敏感的,「你的意思是說,阮靈那個案子可能不單純?」所以邱生主動接下來,是為了可以就近盯著她?
「這個只是我們的懷疑,妳不用太擔心,邱生也有可能只是想防患於未然,何況公司那邊有我盯著,妳做好分內工作就好,儘量別和阮靈有什麼正面衝突。」
「哦,好。」程小鹿很乖巧,笑著點頭,能感覺到黎若琳雖然兇,但是很袒護她;同樣也能感覺到公司裡已經暗潮洶湧了,有些事,邱生之所以不跟她說明白,興許是為了不讓她太擔心吧。
◎ ◎ ◎
「妳要去讀書?」顧不得這是在醫院,巴黎阿姨很忘我地大吼,不敢置信地看著程小鹿,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過很快,程小鹿就又一次用力點頭,澆滅了她的幻想,「嗯,我是一直就想再去學點東西,以後也能多個工作選擇嘛,我還年輕呀,我爸不是常說女孩子還是多學點好。」
「妳爸是想讓妳多學點怎麼把男人一手掌握,怎麼華麗轉身麻雀變鳳凰,怎麼用魅惑的眼神掩飾純真的本質,算了算了,這些不重要,反正這輩子妳都學不會。」
意識到程小鹿越來越抽筋的表情,巴黎阿姨適時打住,「那妳也可以學學化妝啊美容啊,去學會展幹嘛?」
「會展不錯,可以做會展統籌、會展導遊,我們公司的總機剛好要去學,那我就想大家一起熱鬧嘛……」
「導妳個魂,妳在學倒楣才對,女孩子家好好的粉領不做,導個頭遊啊,就妳那被妳媽一拍就散架的身板,還會展導遊。」
阿姨很激動,程小鹿只好在她的謾罵下把頭越埋越低,委屈地咕噥:「妳怎麼就不能支持我一下……」
「誰有空支持妳?妳要結婚我就支持。」說著,阿姨語重心長地轉身,「小鹿,妳爸媽花那麼多錢供妳讀書是幹嘛?是為了讓妳學成找個好工作,多接觸些精英男人,然後隨便找個嫁了,妳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沒人指望妳做女強人,上次來借醬油的那個,真的是鄰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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