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走過深夜十二點,許多人已經入眠,市中心的一處會所裡,卻還是熱鬧非凡。
許映梨正在其中,許家規矩頗多,對兒子女兒管束都很嚴格,成家前要遵從家裡的規矩,不允許無故外面留宿,可惜的是她大哥姐姐都已成家,就剩下她這個小女兒,於是所有的規矩都落在了她身上。
這個時候她原本應該在家裡,可今天特殊,許映梨是來給好友奉佳過生日的,因為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她不可能缺席,所以吃過晚飯偷偷跑來。
她打算今晚睡在奉佳那裡,明天回家被抓到也只是被唸一場,許映梨並不心虛,她已經習慣了,無論怎麼聽話偶爾也會被嫌棄,誰讓爸媽覺得她不夠努力,平時不許她來會所這種地方,害她叛逆心越來越重。
其實,許映梨對會所這種地方不感冒,只是有事被唸煩了,總忍不住作對。
儘管她這麼做沒換來什麼在意,卻只是被嫌棄,沒辦法,誰讓家裡三個孩子,哥哥姐姐都比她優秀成功太多,奪走了父母的驕傲和在意,只有她這個學業一般的小女兒看起來沒什麼用。
想到這些,許映梨更加賭氣,她今晚就是要玩個痛快。
這次生日聚會選擇的地點是奉佳熟悉的會所,這裡很大又熱鬧,花樣齊全,想玩什麼都有,有私人包廂,也有酒吧,又因為是會員制,來這裡的客人大多有身分,安全隱私非常注意,更方便有權有勢的客人玩鬧,肆意地放浪形骸。
生日宴會剛開始一行人還在包廂吃蛋糕玩遊戲,後來又跑去酒吧,接連幾個小時鬧下來,許映梨玩嗨了。
不怪她覺得新鮮,奉佳家境好卻無人管,原本就很愛玩,是名副其實的夜店女王,加上她身邊朋友也都是玩咖,什麼遊戲都手到擒來,氣氛好到爆炸,自然讓很少機會來酒吧見識什麼的許映梨興奮。
酒吧舞池裡,過生日的奉佳是理所當然的主角,在她周圍,幾個女生也各有特色,可她們幾個裡能和奉佳比肩受歡迎的也只有許映梨。
沒辦法,她長得漂亮,看臉蛋是甜美乖巧,卻故意化了一點濃妝,看起來像是精靈落在狼群裡,怎麼能不引人注意。她們身邊漸漸圍繞起男人,尤其是今天對許映梨一見鍾情的那位,他有意無意擠到許映梨身邊,想要她對著自己笑。
他甚至伸手想要觸碰許映梨的腰,就在差一點就要成功的時候,奉佳發現了什麼,她給男生一個警告的眼神,拉著許映梨停下來,「阿梨,我們歇歇,我快累死了。」
奉佳聲音略喘,難得生日朋友來了這麼多,她興奮壞了。
投射燈的照耀和閃爍讓許映梨已經感覺頭暈,她吃吃笑著,「好呀。」
抓著許映梨的手把她從舞池裡拉出來,奉佳不忘警告男生,「你追誰都行,別打阿梨主義,她可不玩你這種愛情遊戲。」
說完,奉佳拉著許映梨走到了休息區,她給自己要了酒,卻把飲料推到許映梨面前。
「我也想喝酒。」在很會照顧自己的好閨蜜面前,她忍不住撒嬌。
奉佳卻不為所動,理直氣壯盯著她,「妳都不會喝,喝什麼酒。」
許映梨眼巴巴看著她,可奉佳不為所動,短暫僵持後,兩個人噗嗤笑了。
許映梨靠在奉佳肩上,笑得停不下來,「真好玩。」
「所以妳今晚玩個盡興,如果叔叔罵妳,讓他罵我好了,我幫妳頂著。」奉佳非常仗義。
聽著她的話,許映梨連連點頭,她知道奉佳說的不是假的,自己這個閨蜜就是很義氣。
奉佳是許映梨認識最愛玩,最放肆,卻也是最細心倔強的女生,這也是她們一個愛玩一個被管束,明明不是同一國卻始終保持友情的原因,正常來說,換男友如流水,喜歡泡在酒吧的奉佳不會喜歡許映梨這種乖乖女,可兩個人就是奇妙的一直是朋友。
奉佳因為家庭的破碎變得放縱愛玩,卻從未想過拉著許映梨做壞事,她會帶好友來酒吧,卻也會護著許映梨不許任何人對她有壞心思,就連酒都不許喝,這也是許父許母至今還允許她們來往的原因。
提起小女兒的這個古怪朋友,許父是感慨的,他承認奉佳本性不壞,只是被家庭傷透心,是個好孩子。
許映梨也相信,她知道奉佳不會傷害自己,所以大膽地酒吧放肆。
她笑著,忍不住想偷偷嚐酒。
就在她心懷不軌的時候,奉佳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位置,她認真看了好幾眼,忍不住在許映梨肩頭拍了一下,「阿梨,那是妳的熟人嗎,他為什麼一直在看妳?」
許映梨差點就嚐到酒,她心虛地放下,「哪有,我哪有喜歡來酒吧的朋友,除了妳,我爸媽才不允許我和她們做朋友。」
奉佳皺眉,和不遠處的男人對視,「妳真的不認識他?」
她很疑惑,就是覺得許映梨和男人認識,不然對方怎麼一直盯著許映梨,這麼半天目光就沒移開。
當然,來酒吧被人盯著也可能要被搭訕,可他的眼神又不像是那種男人,這男人眼神嚴肅地像個來酒吧的怪胎,居然還穿著一身正裝,他的面前擺了酒和果盤,卻什麼都沒吃。
他只是盯著許映梨,像鎖定目標的野獸。
奉佳剛想讓許映梨看一眼確定一下,話未出口,卻感覺靠著自己的許映梨身體僵住。
看清楚盯著自己的男人是誰,許映梨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她下意識想把自己藏起來,可已經遲了,不安過後,卻又透出不滿,「他怎麼在這裡,我認識他。」
「是朋友?」
「什麼朋友,是會告密的壞人還差不多。」
她說著,男人起身走來,在她不開心又緊張的複雜情緒裡,坐在了她對面,他聲音磁性,但透著涼氣,「這麼晚都不回去,許叔知道妳來酒吧?」
許映梨眼神閃爍,看一眼放鬆下來的奉佳,她語氣凶硬起來,「爸爸當然知道,要你管,我為什麼不能來!」
她努力想表達自己不怕被他發現,可對上男人嚴肅的眸子,她聲音小了半拍,「你一直說自己不喜歡酒吧,可你不也來了,我們公平了,誰也別說誰。」
許映梨威脅他,「紀崇,你最好別告訴我家人,不然我也會揭穿你的真面目。」她說著,立刻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在男人面前晃了一下,「看到沒,這就是證據。」
叫紀崇的男人沉沉看她,一言不發。
許映梨還沒得到回應,奉佳先受不住扶額,既然是熟人,也不是壞人,她必須撤了。奉佳知道自己這個朋友有點幼稚,但沒想到這麼天真,以為這樣能威脅到男人,「認識那就慢慢聊,我去那邊和朋友說話,先生,幫我照顧阿梨一會兒。」
不等許映梨挽留,奉佳受不了地先跑了。
◎ ◎ ◎
許映梨沒想到自己這麼倒楣,來酒吧放肆一下居然被紀崇抓個正著,她自覺倒楣,忍不住瞪著男人。
紀崇為什麼在這裡,這男人明明說過非常討厭酒吧這種環境,整個人潔癖到無趣,對聲色場所完全不感興趣,還懷著幾分排斥,除了應付特別難纏的客人,他都會把需要陪客戶的任務交給自己的公司合夥人。
比起酒吧裡獵豔尋香的男人,眼前穿著西裝的紀崇和酒吧環境格格不入,他冷淡的模樣彷彿是上世紀走出來的古板教徒。
偏偏這樣的他深得自己爸爸的欣賞,想到紀崇在父母面前大受讚譽的態度,再想到自己被抓後可能會被告狀,許映梨挫敗著,看對面男人一言不發,她先忍不住,準備先發制人,興師問罪!
「你不要問我今晚來酒吧做什麼,我是為了奉佳生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出來慶祝一下難道不應該嗎?」
她努力表達自己的義正言辭,又開始威脅,「倒是你這個人兩面三刀,說著不喜歡酒吧不喜歡玩,結果半夜偷偷來,不過你來也不關我的事,我們彼此彼此,誰也別壞對方的好事。」許映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緊緊盯著男人,想從他的臉上看到被抓包的緊張。
紀崇依舊不回答,他看著緊張的女孩,慢悠悠喝酒。
許映梨被他悠然的態度折騰地緊張,雖然做好了第二天被發現的準備,可沒人喜歡被罵,她聲音軟了一點,「到底行不行,你剛才被我拍照了。」
她說著,作勢又要拍,還不忘把他身後的酒吧環境收進鏡頭。
紀崇垂下眸子,他修長的手指握著酒杯晃了幾下,「我沒想揭穿妳。」
許映梨沒聽清他說什麼,她只顧著保留證據,所以努力拍照,讓鏡頭中的男人在昏暗的燈光下也看的很清楚,好不容易捕捉好人物,她剛點下手機按鍵,照片成功的同時,許映梨愣了一下。
「留著當證據吧。」紀崇並不擔心。
許映梨正在出神,她看著手機裡拍好的照片,忍不住看了又看,不怪她出神,實在是手機照片裡的紀崇看起來和平常不太一樣,在酒吧迷濛的燈光下,鏡頭裡的男人不再是她印象中的土氣,他靜靜坐在酒吧裡,身後是閃爍的燈光,一定是環境的原因,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居然有點帥氣。
「拍好了?」
紀崇再問,許映梨有點亂地把照片存下來,又隨手拍了一張,在男人面前閃了一下,「拍好了,這就是你來酒吧的證據。」
紀崇笑了笑,不置可否。
許映梨原本是要先下手為強的,她怕紀崇去爸媽面前告狀,所以留照片威脅男人,可她沒想到一張照片就把自己弄得方寸大亂。
她胡思亂想著,忍不住盯著紀崇看了又看,想看看剛才的照片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你剛才說會幫我瞞著?」
紀崇沉靜看著眼前女孩,他聲音低沉,「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許映梨搞不懂男人會提什麼,可她對紀崇來說沒什麼利用價值,卻引起了好奇心,「快點說。」
她心裡有點忐忑,不知道他會提什麼,在許家,許映梨是和紀崇關係最差的,自從他出現在自家人身邊,爸媽喜歡他性格沉穩人品好,又能幹上進,哥哥姐姐也和紀崇談得來欣賞他。
只有許映梨是家裡的另類,她莫名地排斥他。
沒辦法,誰讓紀崇看起來有點優秀,總會被拿來比較,用來證明她笨,誰會高興。
紀崇沉穩開口,「讓我送妳回去,不要繼續待在酒吧。」
許映梨做好了聽到各種奇怪要求的打算,可聽到男人的話,她愣住,「就這樣?」
紀崇站起身,「走吧。」
「如果我不回去,你就不幫我了?」她試探著問。
紀崇只是看她,不說話。
許映梨傻眼看著他,望著男人認真的眸子,她猶豫幾秒,還是乖乖起身,沒好氣說道:「好啦,我去對奉佳講一聲。」
她說著,跺著腳去到奉佳身邊,看她哀怨的模樣,奉佳忍著笑安慰一通,放她離開。
許映梨原本打算好好放肆一晚,結果半夜跑出一個紀崇,她滿腹怨氣走向男人,還沒走到他身邊,卻看到另一道身影從吧臺後面快速走去。
那是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孩,她很自然地走在紀崇面前,兩個人說著什麼。
認出和紀崇說話的人是剛才臺上唱歌的駐唱歌手,看他眼神帶著笑意和對方交流,許映梨腳步頓了一下,她從未見紀崇對自己這麼溫柔過,他明明不是許家人,只是個外人,卻總是做讓自己不快的事情,幫著爸媽管束自己。
許映梨不確定他有沒有對著自己這樣笑過,也許笑過自己沒發現,那他和那女人什麼關係,竟然這麼親近。
他們的關係一定不簡單,說不定早就勾搭上,大半夜跑來酒吧,不懷好意,如果不是發現她,說不定兩個人原本的計畫會是去酒店開房,勾三搭四的臭男人,意識到自己在想著什麼,許映梨瞪大眼,不知道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怎麼回事。
她為什麼要關注紀崇認識誰,和誰往來,和自己什麼關係。
許映梨帶著幾分埋怨,腳步卻鬼使神差變快。
她走過去的時候,女歌手看了她一眼,繼續對著紀崇笑,「學長,她來了,你們先走吧,我們下次聊。」
紀崇目光掠過了許映梨,對著女歌手微笑,「好。」
◎ ◎ ◎
看了歌手一眼,許映梨繃著臉,直到離開酒吧坐上車,她都沒開口,打定主意不理會紀崇。
可她心裡亂糟糟的,各種莫名其妙的念頭和懷疑,冷靜不下來。
她看著前面的車,滿腦子都是女歌手親近紀崇的模樣,越想越煩,臉色更加不耐,她咬牙忍了好幾分鐘,還是忍不住瞪向男人,「紀崇,你來酒吧是找她,她是你的女朋友?」
想起紀崇和女人可能關係不純潔,許映梨有些咬牙。
她不是因為別的原因生氣,也不在乎這男人和誰交往,這些和她沒關係,她生氣的原因,是一直以為紀崇會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儘管她看男人很不順眼,可她真的曾以為紀崇會和姐姐在一起。
懷疑紀崇和姐姐戀愛那一年,許映梨還只是大二學生,而紀崇也不過大了五歲,經營著自己不大的公司。因為學業結束,空閒時間變多,他開始頻繁出現在許家人面前,讓許映梨看不順眼。
至於白手起家的紀崇怎麼會和自家扯上關係,事情的開始要從七八年前,許父生意越做越好開始,他賺到了錢,學著朋友做慈善,資助了三個學習優異的貧困男孩,因為資助用的錢原本就不多,許父直接把事情交給妻子處理,並沒有當回事。
這事許映梨完全沒記憶,決定資助別人的時候她才是國中生,對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完全不在意,哪怕爸爸提過,也聽不進去,可幾年過去,紀崇這個名字頻繁地出現在許家人嘴裡。
一家人的餐桌上,提起受資助的三個男孩,許父總也忍不住感慨有一個格外優秀,他雖然家境貧苦,父母也車禍去世,學業卻一直名列前茅,受資助前艱難討生活,收到資助款後也沒有變得好逸惡勞。
在資助的三個男生中,只有他經常郵寄優異的成績給許父,要的錢卻越來越少,在打聽到他大學就和室友作小生意賺學費,沒有像別的資助對象變得貪婪,許父也上了心。
覺得這孩子會有大前途,他們開始頻繁聯絡,不只是錢,許父還會對這個早熟的孩子灌輸很多生意經。
如許父所猜測,那個叫紀崇的男孩非常能幹,學業保持優異,小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大學畢業來到台北打拼,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許父表達感激,看著年輕人不驕不躁和自己交流,收到他送的手錶,許父大為感慨。
後來,紀崇和室友合夥開公司,和許家的聯繫一直沒斷,許映梨也第一次見到真人紀崇。
看到紀崇的第一眼,許映梨不討厭也不喜歡,眼前的男生雖然還有沒脫去的土氣,卻和照片裡看到的不一樣,那張照片的紀崇年紀更小,穿著洗的發白的地攤貨襯衫,眸子裡藏著一股野心,帶著年輕人的桀驁,眼前見到的卻是言談得體,打扮依舊不時尚,卻讓許映梨彆扭。
被他眼神直白地盯著說話,許映梨目光莫名地躲閃。
對那時候的她來說,紀崇長得太過高大,大哥已經身高近一百八十,可紀崇居然還高了幾公分,尤其他皮膚黝黑,比起大哥文質彬彬的氣質,紀崇像是山野裡跑出來的野獸。
她下車差點跌下來的時候,他一隻手就能把自己拎起來。
聽著他怦怦的心跳,聞著他身上的香皂味,許映梨窘迫地想把自己挖個坑埋起來。
要是他不來就好了,害的自己又被比較,許映梨心裡一直這樣嘀咕著。
可紀崇的存在並不會因為許映梨的喜好消失,因為許父對年輕人的欣賞,紀崇出現越來越頻繁,存在感越來越強,彷彿成了第二個兒子。
漸漸地,許父越來越信賴紀崇,許映梨吃醋的感覺也越來越濃,她嫉妒爸媽喜歡紀崇,哥哥姐姐欣賞他,明明家裡只有三個孩子,之前被哥哥姐姐比的什麼都不是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被一個天降的紀崇比下去。
作為爸媽嘴裡最不上進的孩子,隨隨便便被拿出來和三個優秀的人比較,許映梨怎麼能不爽,她的不滿一直藏著,不肯給紀崇好臉色,直到爸爸起了把姐姐嫁給他的心思,而紀崇直接拒絕開始,許映梨的不滿到達頂點。
爸爸居然想讓姐姐和紀崇結婚,怎麼能這樣,紀崇居然會拒絕,這男人好無理!
兩種複雜的感覺作祟,許映梨更加敵對紀崇,她不再糾結爸爸為什麼會這麼想,卻怎麼都想不明白,紀崇怎麼會拒絕娶自己的姐姐。姐姐漂亮大方,她不只是臉蛋好,還很能幹,明明是女孩子,卻不肯在大哥和爸爸的庇護下,堅持闖出自己的成績,想要做一個女強人。
比起沒上進心又喜歡耍賴偷懶的許映梨,許映美彷彿是完美無缺的,加上紀崇和姐姐年齡相仿,又特別談的來,性格都是同樣熱衷工作。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在一起?
許映梨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卻直接把不滿全部落在紀崇身上,反正姐姐很完美不會錯,一定是他的緣故,哪怕後來許映美告訴妹妹,她對紀崇沒有半點意思,這場拒絕是兩個人的意思,許映梨還是很不滿。
她堅持紀崇就是花心善變,是個沒良心的人,居然敢辜負自己的姐姐,哪怕爸爸都忘了這件事,不承認當初有過這種念頭,沒有一廂情願要點鴛鴦譜,可許映梨和紀崇的梁子還是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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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崇既然那麼優秀,和自己不是同一國,那最好兩個人不來往。
許映梨這麼想著,可不知道男人怎麼回事,無論她多麼冷淡,紀崇卻一次都沒生氣,平時比忙碌的大哥和姐姐照顧她還多,孜孜不倦地幫著爸媽盯著她。
不允許她胡鬧,不允許她放縱……討厭。
偏偏自己也是倒楣,逛個酒吧都被他抓到。
想到這許多的矛盾,許映梨忍不住瞪著男人,她攔住了要拐彎的紀崇,沒好氣說道:「不用拐彎,你把我送到飯店。」
紀崇控制著車速慢下來,看一眼許映梨,「為什麼不回家?」
許映梨不想理他,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氣惱說道:「你說呢,現在回去不是被抓個現行。」
她說著,越想越氣,原本想睡在奉佳那裡,現在好了,都是紀崇搗亂,害她只能睡飯店。
她惱火著,沒留意到紀崇的表情。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正在開車的男人眼底閃過笑意,聲音卻平靜,「妳帶了身分證,可以開房間?」
許映梨愣了一下,左顧右盼,「我的包……還在會所。」
她鬱悶地無法言說,剛想讓紀崇開車回去,卻看到男人開車轉彎,改變了路線,他神色淡淡的,「很晚了,我聯絡他們幫妳保存,或者交給奉佳,明天再去拿。」
「什麼嘛,那我怎麼住飯店?」
紀崇又拐了一次彎,「今晚先住我那裡。」
他語氣很淡,不動聲色,彷彿就是隨口安排了她的住處。
許映梨原本想拒絕,可想到手裡沒錢沒卡,除了抓著的手機什麼都沒有,只得認輸,「好吧。」
她不以為意,沒有反駁,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住,之前偷偷跑出去玩,因為打著紀崇邀請的旗號,那處房子她早就去過好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