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耀衡的世界從沒有像她這種女孩出現,
天真又倔強的她,勾起了他的興趣,
還有心裡那份熊熊慾火烈焰,
教他忍不住對纖細的她產生憐惜,
討好女人的那一套,狂傲的他向來不屑,
可面對嬌嫩的她,伍耀衡屈服了,
只是怎麼都沒想過,自己難得的真心,
還來不及付出,卻被她當成戲弄的對象,
為了補償大男人的尊嚴,伍耀衡開始了報復,
那狂妄的逼近強求,殘忍的不理會她的淚水,
因為他怕,怕自己一旦心軟,
安靜的商耘臻會從他手中溜走,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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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冬日暮,太陽下山的早,從病房內往窗外望去,商耘臻看到一片火紅的太陽,渲染了滿天霞紅。
她凝望火紅色的天際好半晌,將視線移回到室內光潔的茶几上,几上擺著一本才剛出爐的當期雜誌,雜誌上的封面人物碰巧她都認得。
一個是她的異母哥哥商克禮,一個是她的異母妹妹商懷熙,另一個五官俊朗、目光沉峻的英俊男人,則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伍燿衡。
商氏兄妹出身名門,家世顯赫、甫接掌家族飯店企業的伍燿衡,他們出身名門,在上流社會更是炙手可熱。
有他們三人的場合,總會引起不少注目,尤其伍燿衡和商懷熙一同出席,更是會抹殺不少攝影底片,再配合一篇文情並茂的報導,把他倆塑造成最受上流社會嬌寵的金童玉女。
在媒體長期的渲染,伍商兩家又是數代世交,聯姻是遲早的事。
商耘臻翻閱雜誌內頁,一幅幅的照片映入她的眼簾……
商懷熙偕同伍燿衡出席名牌珠寶發表會,小鳥依人般的依偎在伍燿衡懷裡,身上價值不斐的名牌服飾配件,讓她看起來更加美麗動人。
而這個人人妒羨的天之驕女,就是她的異母妹妹商懷熙。
比起錦衣玉食、愛盡嬌寵的商懷熙,商耘臻的命運顯然略遜一籌。
從小她和母親就被安置在小公館,過著低調、鮮少交際的生活,為的就是幫父親隱瞞外遇的事實,讓他繼續保持家庭和樂的形象。
但紙終究包不住火。
耘臻十二歲那年,譚姝雲得知丈夫外遇的事實,為了封住外界的猜臆和家風門面,她承認了商耘臻的存在,甚至願意讓她認祖歸宗。
唯一的條件是耘臻必須和生母分開,往後不得再有聯繫。
她們拒絕這個要求,和商家保持疏離的關係,唯有每年父親生日時,她才會出現去商家祝壽。
對於商家,耘臻的感受是苦澀的,父親將自己一時的快樂,建築在母親一生的痛苦和懊悔上,害得她終其一生,都無法再尋覓別的對象……
驀地,筷子敲落桌面的聲音,驚擾了她的思緒。
「媽,今天您的胃口似乎好多了。」見母親用餐完畢,耘臻開心的說道。
「是有比昨天吃得多些。」徐子琴微笑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妳有沒有問過醫生何時可以辦出院?」
入院養病之前,徐子琴在美食街擔任清潔工作,某天她如常工作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心絞痛,讓她昏厥過去。
所幸其他同事發現得早,連忙將她送到醫院急救,雖然保住一條性命,可也宣告她得到心肌梗塞的病情。
「我還沒問醫生。」斂眸,長睫毛在略為青紫的下眼處,形成一排弧度。
耘臻轉過身去,眸光再度落向天邊的晚霞,不想讓母親看到她憂慮的表情。
前幾天,她已和母親的主治醫師討論過了,母親必須動心導管手術,扣除掉保險給付額,她們還有將近二十萬的自付額需要籌措。
五年前,她的生父就中斷對她們的經濟援助,諷刺的是,她的父親還是台灣有名的實業家之一!
她們一點也沒享受到生父的富貴榮華,過的全是自食其力的生活,好不容易熬到耘臻大學畢業,徐子琴以為自己可以享點清福,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耘臻,過兩天就是妳父親的生日,今年別忘記要跟往年一樣,去他家裡跟他祝壽。」徐子琴忍不住嘴上又提醒他一次。
「媽,我不會忘的,我還會穿上妳幫我買的小禮服,快快樂樂地去向他祝壽,這樣好不好?」
「那就好,那就好。」
母女倆叼叼絮絮的聊了會兒,輕鬆愉快的話題,配上耘臻那清脆如銀鈴般的嬌笑聲,整個病房頓時換上愉悅的氣氛。
五點半來臨的那一刻,耘臻因要上班的關係,不得不結束母女間愉快的談話。
「媽,我上班的時間快到了,我先去飯店了。」
「路上小心,下班累了,就先回家去休息,不用再到醫院來陪我。」
「我才不累,每天來醫院陪您說說話,再累馬上都會恢復精神。」話甫落,耘臻拎起桌上的包包,朝病房門口走出去。
望著女兒日漸消瘦的身形,徐子琴也知道這陣子她撐得有多麼累,而她卻什麼也幫不上忙。
光是想到這一點,徐子琴忍不住憂心忡忡起來。
☆ ☆ ☆
夜色讓整個城市像穿上了華麗外衣,增添了抹媚色。
商耘臻準時來到位於黃金商區上的『尊景大飯店』,展開例行清潔工作。
母親住院後,家計重擔就落到她的肩上,當務之急就是先為自己找份可以糊口,又能夠妥善照顧母親的工作。
打開報紙求職欄,失望的發現大學文憑沒太大用處,丟出的履歷也時常石沉大海。
為了儘快賺到錢,她在報紙分類廣告欄中,迅速覓得一份工作,她很快就成了一家清潔公司的清潔員。
雖然薪資一個月只有微薄的兩萬,但多少可以解決她的燃眉之急。
「耘臻,妳今天來得特別早哦?」潘領班堆滿一臉笑意朝她走來。
「今天要幫大廳的大理石地板做清潔,我想早點做完,早點去醫院陪我媽。」她回予一笑,淡淡說道。
「妳真孝順。」潘領班從手推車上,拿下兩桶白色的清潔藥劑。「這是今天大理石地板要使用的藥水。」
「嗯,但是……」耘臻蹙起柳眉,面有疑惑地:「潘領班,妳確定是這兩桶嗎?這兩桶的色澤比較淡,跟上次的不一樣,而且瓶身也沒有貼上標籤耶……」
「應該是這兩桶沒錯,我記得總公司有通知過,要更換新的大理石藥劑。」潘領班的記憶裡依稀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是這樣嗎?那我拿去用嘍!」
耘臻雖對藥劑的正確性有些存疑,但在潘領班的大力保證下,她還是將藥水帶到飯店大廳去。
簡陋平板的服裝遮掩她嬝窈美好的身材,她的長髮用一條同色系的髮帶,梳成一個髮髻挽在腦後,認真而平靜的專心工作。
拿出量杯,打開藥劑,一股刺鼻的藥水味嗆入口鼻,之前的藥劑氣味聞起來舒適清爽,不像今天拿到的這麼難聞……
屏住氣息,熟練的將藥劑調配好,倒入桶子裡,以完美的比例和水混合,她將濡濕的拖把浸入藥水內,接著在地板上拖曳藥水。
幾分鐘後,地板出現反常的反應,它不但失去了該有的明亮光澤,整個石材變得黯淡,亮可鑑人的地板表面蒙上一層醜陋的霧氣,失去原有的明亮。
當耘臻體認到事情不對勁,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定睛一瞧
天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她居然、居然……
毀了好幾塊大理石地板!
耘臻嚇傻了,簡直不知該做何反應,直到耳畔響起一個爆跳如雷的嗓音:「天啊,妳幹了什麼好事?妳毀掉這些高級大理石了!」
她錯愕回首,負責公關業務的郭經理臉色鐵青,站在她身後怒視著她,一副恨不得把她殺掉的模樣。
耘臻瞪著被她毀掉的地板,腦子一片空白。
這下子,她真的闖下大禍了。
☆ ☆ ☆
郭經理像拎著小雞般,怒氣沖沖的將她拎到總經理辦公室前。
「妳自己乖乖走進去!」郭經理臉色鐵青,朝她咆哮。
商耘臻纖細的身子瑟縮了一下,粉頸垂得更低。
她當然知道郭經理的意思,她要她自己走進去面對伍總經理,換言之,郭經理對伍燿衡的恐懼絕不亞於自己。
伸出柔荑,禮貌性的敲一下門,沒想到門是虛掩著的,稍稍使力一推,便霍然開啟……
商耘臻微微一怔,遲疑好半晌,彷彿自己即將踏入的是什麼恐怖的『生人禁地』。
「還不快進去!」郭經理塗著厚粉的老臉,此刻只能用猙獰兩字形容。
耘臻輕咬下唇,挪身進入偌大的辦公室內,還來不及看清內部的裝潢擺設,身後傳來大門關上的喀咔聲。
郭經理已幫她把大門關上。
耘臻瞪著紅檜木雕製的大門,發了好半晌的呆,回過神後,發現整個室內空間好暗,唯有正中央一張黑檀木辦公桌旁,那盞精緻典雅的美術立燈,在黑暗中燃放微弱的光芒。
深吸口氣,美眸四處隨意瀏覽房間內的擺設,裡頭用『富麗堂皇』四個字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她腳下是張酒紅色的進口地毯,辦公室各個角落上,擺滿從歐洲各地空運而來的雕像,她曾聽公關經理說過,這些藝術雕塑都價值不斐,其中有不少還是在拍賣會上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才取得。
伍燿衡絕不是個市儈的飯店經營者,對於品味,他有獨到的眼光和堅持。
話說回來,她對伍燿衡的印象已十分模糊。記得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她第一次出現在父親的生日宴上,那一年她十六歲。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參加大型宴會,緊張得全身冒汗,連話都說不好,加上她隱約覺得大家用異樣眼神在看待她,她索性把自己封閉起來,假裝自己根本不曾參加這個盛會。
十六歲的她,少了份少女特有的天真嬌柔,多了份善感的早熟,當她孤單的被眾人冷落在一旁時,伍燿衡是唯一走過來和她說話的人。
僅僅只是幾句簡單的問候寒喧,就讓她感到溫暖,也對伍燿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她停佇在一個高級水晶打造出的玻璃櫃前,辦公室裡最奢華的莫過是這片巨櫃,櫃子裡架滿許多精美燈飾,用來照耀裡面陳設的琉璃藝術品,其中絕大部份還是限量商品。
這些美麗晶瑩的琉璃品,吸引了她的目光,抓住她全部的注意力,以致於身後多了個人都沒有任何感覺。
「妳也覺得這些琉璃藝品很美?」低沉的嗓音自身後傳來。
商耘臻一怔,回過頭來,辦公桌旁多了個頎長的身影,伍燿衡就站在那兒,狹長的銳眸正盯著她嬝窈的身影。
耘臻迎視他,與他四目相交,那炯炯有神的眼神,驀然讓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剛硬的臉部線條更突顯出那眼神的犀利,伍燿衡本人看起來真……帥氣。
「伍總經理……」她微微一震,瞠圓的美眸盯著他,很快就恢復鎮定。「它們的確很美。」
伍燿衡雙眼一瞇,薄唇微揚,這女清潔工身著簡單的藍色工作服,臉上雖脂粉未施,可這不僅無損她的美麗,還讓她有份與眾不同的韻味。
她的個子嬌小,光潔的黑髮挽成髮髻繫在腦後,幾絡散亂的髮絲垂在耳際,讓她看起來更富有女人味,晶瑩剔亮的美眸正不安盯著他,白皙無瑕的頰容上染上一抹緊張的暈紅。
這個女孩清麗而脫俗,像一朵細緻小巧的鈴蘭花,和他向來交往的名媛千金,乃至其他的鶯鶯燕燕,形成明顯的強烈對比。
或許是他的錯覺,伍燿衡居然對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是妳,在半個小時前毀了我的大廳地板?」他緩然開口,低啞的嗓音中即便慵懶,也有股不怒而威的力量。
呼吸凝滯,美眸震驚地睜大,望著沉峻的他,她紅唇微啟,欲言又止。
「很抱歉,我、我會負責賠償的。」嬌軀忍不住瑟縮了下,舌頭似要不聽使喚起來。
伍燿衡將濃眉一挑,饒富興味的眼神投擲向她,似乎在向她詢問:
妳要拿什麼來賠?
「藥水不只破壞掉一塊大理石,甚至波及到旁邊的幾塊,這一次最少得更新掉三塊大理石。」
「大廳大理石是目前市面上最昂貴的建材。」
「我很抱歉,是我太不小心。」
伍燿衡凝注她一臉驚惶的神情,絕美的小臉上早已泛上一層灰白,嬌弱的肩頭止不住打著顫,看來她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伍燿衡打直身子,斜倚在辦公桌旁的頎長身子,正一步步緩緩逼向她,一股異樣的逼迫感朝她逼來,耘臻忍不住倒退一步,背脊倏然整個僵直。
瞇起黑得深沉的瞳仁,伍燿衡盯著那緋紅的小臉,他們之間的距離僅餘可以塞進一個拳頭的寬度,她從沒和任何男人貼得這麼近過,連呼吸都覺得狂亂。
「我該向誰求償?妳?或妳的清潔公司?」
銳利的眸中有股冷冽的神采,和他四目相交的時候,耘臻總有一股不知所措的心慌意亂。
「能不能請你不要向公司求償?」她實在不想害到在她困難時,願意拉她一把的公司。
伍燿衡目光一凜,語氣咄咄地:「那妳想怎麼做?或要我怎麼做?」
熱熱的氣息吹在她的粉臉上,他的男性氣息十分清爽好聞,似有一股魅人神智的力量,耘臻的頭一下子就暈沉沉的,幾乎招架不住他。
「我希望伍總網開一面,給我私下和解的機會,不論要花多少錢,我都一定會負起責任……」耘臻斂下美目,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心虛。
家裡經濟原本就捉襟見肘,尤其在母親生病住院後,更是窘迫異樣,現在又加上飯店的賠償金……
對伍燿衡而言,幾塊大理石的要價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但對她來說,很可能是工作數年都無法賠償的天價。
「妳在清潔公司的月薪多少?」黝亮的眼神掃視過她的全身,幽闇的眼眸睇著她的臉龐。
他的問話刺傷了她的自尊,或許她賺的錢不多,但是每分每毛都是她辛苦賺來的。
「我會努力工作賠償我造成的損失,也願意為飯店工作抵債。」揪緊柔荑,她芳心無措,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用如此熾烈的眼神看她?
她慌了,澄澈的雙眸根本不敢正視他,芙頰不爭氣的漾出粉色的紅暈,一直延燙到她的耳根。
饒富興味的雙眼不曾離開她的臉龐,唇畔始終噙著一抹戲謔的笑意。
鼓起勇氣抬眸,強迫自己迎視那灼熱的雙眼,他幽黑的雙瞳裡似譏誚、又似戲謔,盛滿許多她無法形容的複雜情緒,魔魅般的眸子似要把她的靈魂都吸進去才肯罷休……
耘臻心跳狂速,幾乎要從胸口中迸跳而出,她再怎麼不解世事,也不會不知道,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請問伍總,現在我該怎做?」她吐氣如蘭,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令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等我做出決定後,自然會告訴妳。」他眸色一沉,聲調平穩得教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耘臻微蹙柳眉,輕咬下唇,她很清楚,一旦令伍燿衡下了決定之後,任憑誰說破嘴,費盡多大氣力,都無法再影響他一分一毫。
「妳叫什麼名字?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黑眸一瞇,表情似在思索什麼。
耘臻心頭一凜,直覺他已敏銳的察覺到什麼了,深吸口氣,背對著他,聽到自己清晰的聲音:「我姓商。」
話畢,她抿緊紅唇,不待他再開口追問,隨即掩上厚重的雕花木門。
那犀利淡然的眸子裡掠過一抹洞悉的光采,某些記憶似乎也跟著被挑起……
第二章
闐寂的夜,月色黯淡,山腰上幾棟豪華別墅夜夜燈火通明。
今天是商裕勤的六十大壽,所有政商名流都齊聚一堂。
天色近暮,佔地百坪的花崗石大廳擠滿了人,光鑑可人的地板上倒映出一個個品味優雅、穿著時尚的卓越人士。
這就是上流社會的生活。
商耘臻佇立在大廳一隅,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愈感到自己的渺小,這種場面讓她這種在中下階層掙扎求生的女孩,更看透自己的可憐可悲。
低垂臻首,凝視身上這套黑色緊身蕾絲小禮服,心底湧起一絲對自己的悲憐。
這件禮服是母親拿出兩個月的辛苦積蓄買給她的,目的就是要她能風光的參加生父的壽宴,和商氏兄妹倆一同平起平坐。
可,不論她打扮再美、舉止再優雅、談吐再有禮,卻始終改變不了她出身卑微的事實。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舉凡走過她身邊的商家的親朋好友,總是用一種冷淡不屑、充滿鄙夷的眼神看她。
「這不是耘臻嗎?什麼時候來的?」一個不懷好意的熟悉女聲,在她身後倏地響起。
商耘臻背脊掠過一凜,全身上下的汗毛跟著豎起來。
「嗨,譚阿姨。」轉過身,美麗的臉龐堆滿溫和的笑意。
再怎麼不喜歡這個女人,起碼她也得保持一定的禮貌,才不會丟母親的臉。
「什麼時候來的?」譚姝雲目光冷淡的瞅視她,微微牽動唇角。
耘臻這女孩愈長大出落得愈標緻,女人味更是十足,長得和她母親年輕時如同個模子刻出來的,八成也會是小狐狸精一隻。
哼,長得漂亮又怎樣?光憑她卑微的出身,難到還能釣到什麼金龜婿?
一想到這,譚姝雲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剛到不久。」她低聲回應。
「耘臻,妳好歹也大學畢業了,有沒有什麼打算?妳現在在做什麼?」譚姝雲挑高柳眉,不冷不熱反問她。
「不瞞商阿姨說,我現在在當飯店清潔員。」垂下眼簾,她幾乎可以預期到譚姝雲的反應。
「妳在當飯店清潔員?」譚姝雲露出一臉憐憫的表情,「耘臻,妳好歹也讀到大學畢業,怎麼會……」
「商阿姨,這沒有什麼,我靠自己的勞力賺錢。」斂眉垂首,她的聲音似在輕喃自語。
耘臻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也知道譚姝雲是故意嘲弄她,這些討厭的人,每次都得用貶低她的自尊,來成就他們自己的高傲。
這也是她不想加入上流社會的原因,慶幸的是,她也加入不了,因為紙醉金迷的生活方式,向來不是她所欣賞的。
「聽伯母的口氣,好像替我的飯店工作,是件多不光采的事一樣?」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介入她們之間的話,男人的聲音中有股絕對的權威。「希望是我聽錯了。」
臻首心頭一動,美眸一抬,望入他那懾人悍然的眼神中。
「燿衡,你可別誤會,阿姨不是那個意思……」譚姝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商小姐在我飯店擔任清潔職務,她是個十分勤奮的員工,優異的表現讓幾個領班讚不絕口。」
今晚伍燿衡比平常任何時刻的他,都來得更加英挺俊逸。當他們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間,心頭就像有塊炭火烙上胸口,那種隱隱灼燙的感覺,讓她無法漠視。
黑眸冷冷的瞅視她,幽沉深邃的瞳仁,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裡頭盛滿了饒富興味的複雜光芒,耘臻趕忙低垂粉頸,刻意避開他的視線。
即使迴避他那懾人心魄的雙眼,仍可感受他身體迸射而出的壓迫感,伍燿衡就站在她的身邊,黑如漩渦的瞳仁,正欣賞她的嬌弱無助。
譚姝雲怎也沒料想到,耘臻會在伍燿衡的飯店裡工作,她換上一張笑臉,將話鋒一轉:「耘臻,妳們要是生活上有什麼困難,一定要跟商阿姨說,知道嗎?」礙於伍燿衡在意,譚姝雲不得不對耘臻說些體面話。
「謝謝阿姨的好意。」在自尊心作祟下,耘臻壓根兒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我先去招呼一下客人了。」譚姝雲率先告退,不想再自討無趣。
畢竟,伍燿衡是她心目中最佳的乘龍快婿,以他的富貴權勢而言,倘若開罪了他,懷熙往後的幸福可能岌岌可危。
譚姝雲離去後,他們許久都沒開口說話,唯有美妙的音樂迴盪在每個角落。
「我果然沒記錯,妳是克禮的另一個妹妹。」狹長的黑眸一瞇,俊逸的臉上彷彿洞悉一切。「八年前,我們曾在商伯伯的生日宴上見過一面。」
原來伍燿衡沒有忘記,她是克禮的異母妹妹,懷熙的異母姐姐。
不過,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商耘臻不禁感到一絲不安。
「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濃眉一蹙,他的神色看來嚴峻許多。
「我不想讓你誤會……」她支支吾吾的。
「誤會什麼?」伍燿衡皺起濃眉,抿緊雙唇。
「誤會我想利用商家的關係,讓你不再追究飯店地板的事。」
「我和商家的關係十分良好,就算妳有這種想法也無可厚非,除非……」闇黑的雙眼微瞇,一副洞燭一切的表情。「是妳不願意和商家沾上關係。」
她一詑,心虛不已的低垂粉頸,間接證實了伍燿衡的揣測。
「商家雖然不是什麼王孫貴族,但在台灣也算有頭有臉。」伍燿衡神色一沉,眉頭皺得更緊。
「我並沒因為和商家攀親帶故,生活而變得比較好。」耘臻屏著呼吸,小心翼翼的說出自己的心聲。
「妳在指控商伯伯,沒有好好照顧你們母女倆?」伍燿衡唇畔漾起一抹笑意,好奇的詢問道。
「我父親得『照顧』的對象實在太多,不會有多餘的時間發覺我的存在。」
「這聽起來很像是種埋怨。」
「這是有錢男人的通病。」一對澄澈晶透的美目帶著盈盈笑意。
「妳打算一併把我埋怨進去?」
「依某八卦週刊的『證據』報導顯示,伍總您的風流情史也豐富得很。」或許是話匣子被打開,屬於她特有的風趣也一併被開啟。
伍燿衡低沉渾厚的笑聲讓宴會上賓客們側目,紛紛感到詑異驚愕,鮮少人看過他笑得如此開懷,尤其逗他開心的那個女孩,居然還是個卑微的私生女。
他們當然不可能苛責伍燿衡,況且獵豔本就是他這種男人該做的事。
不屑的眼神、冷冷的恥笑、所有的苗頭都直指向她。
很顯然的,她成為他們眼中的狐狸精,一個連妹妹的男人都想搶的差勁女人。
唉,看來這地方不適合她久留。
「伍總,我得回去照顧我母親了,很高興在這裡遇見你,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話一說完,她朝伍燿衡禮貌的微微欠身,隨即往大門口走出去。
☆ ☆ ☆
商耘臻趁著沒人注意她的空檔,偷偷離開了商家豪宅。
步行出商家,呼吸到山間冷冽的空氣,淚水也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滑落……
沒能向父親說聲生日快樂,母親或許會多少覺得遺憾,但與其繼續承受譚姝雲的苛刻和羞辱,提早離開商家或許是個明智之舉。
想到這,她的眼淚掉了下來,頭一次覺得如此怯懦、如此無助……
夜深了,身上僅著一件單薄的緊身小禮服,冷冽的空氣刺痛她裸露的雙臂,三寸高的高跟鞋讓她的腳踝隱隱發疼……天色好黑,還得再走上十五分鐘的路程,才會有公車站牌……
一個女子在山間道路上踽踽而行,很可能會遭遇危險不測,不過她不願回頭返回商家,因為那將是更大的難堪和屈辱。
驀地,耳畔響起一陣清亮的煞車聲,把她從所有的愁緒中暫時抽離。
「上車!」灼然有神的眼神睇向她,低沉的聲音中有份絕對的權威。
商耘臻微微一怔,腦子裡有好幾鐘的空白,無法思考。
她傻楞楞地瞪著他的俊容,不知該作出什麼適當反應。
「我說上車,別讓我重覆第二次。」伍燿衡坐在駕駛座上,氣度仍是一貫的倨傲。「這是命令。」
好吧,命令就命令!誰教他是她的頂頭大老闆呢?
優雅纖細的嬌軀輕易進入車前座,在她低身彎腰欠身而入時,胸前那片玉脂白皙的美麗景緻,不小心納入伍燿衡深沉的眼底。
她乖乖繫上安全帶,帶子緊貼在賁起的胸線上,勾勒出一付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謝謝你送我一程。」耘臻清清喉嚨,驅趕車內窒人的沉默。
「妳打算一路走下山?」他的黑眸微瞇,堅毅的薄唇抿出性感弧度。
伍燿衡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戲謔亦似嘲弄,彷彿是在取笑她的愚蠢行為。
「這附近有公車站牌。」她趕忙解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
她到底在緊張什麼?和伍燿衡獨處令她感到不安嗎?
耘臻心如鼕鼓,撲通撲通的律動狂躍,她簡直無法置信,飯店女性同仁所仰慕、上流社會名媛所鍾情的伍燿衡,現在居然就坐在她的身邊!
天啊!她有種置身雲端的不切實際感。
「在妳走到公車站牌前,有可能就被歹徒盯上,除非他們全瞎了眼,才會看不到妳穿得如此優雅性感。」他斜睨她一眼。
「我沒有想到那麼多。」她粉頸低垂,絕倫的容顏上染上一抹緋紅。
話才剛說完,伍燿衡毫無預警的突然將車身一轉,上了另條更加陡峭的山岔路。
「這不是要往山下的路……」她鼓起勇氣,囁嚅道。
「陪我上山頂去看看夜景。」伍燿衡斜睨她一眼,語調淡得不能再淡。
耘臻沒多加反對,她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絕對得順應著他的心意走。
☆ ☆ ☆
夜深山間氣溫驟降,一步出車外耘臻便打了個哆嗦。
「對了,關於大理石大廳的事,我一定會賠償的……」
「賠償?」他淡然一笑。「裝潢公司來估過價了,大概要一百多萬,才能換掉那幾塊毀損的大理石。」伍燿衡一副置身事外的口吻,讓人聽不出他究竟是在乎或不在乎。
一聽見一百多萬這個數字,小臉倏地刷白,對現在手頭拮据、經濟狀況窘迫異常的她來說,這不啻是個天文數字。
「那麼貴……」
「我不會跟妳求償,妳不用賠任何一毛錢給飯店。」
「為什麼?」她愕然,心底湧起一股複雜難言的感受。
她隱隱聞到他身上那好聞的古龍水味,伍燿衡渾身有股讓所有女性都為之瘋狂的獨特魅力。
「因為妳是克禮的妹妹,況且妳很有可能負擔不起,我不想為難妳。」
「可我不能隨便就接受你的幫助,我不想別人以為、以為……」她咬著下唇,一副難以言表的模樣,「以為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
如果被人誤會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關係,一定會對她日後工作造成莫大困擾。
「我已經調查過事情原委了,潘領班親口承認,是她給了妳錯誤的藥劑,這樣妳夠清楚明白了?」睇著她那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他沉著聲音,繼續說道:
「妳的自尊會不會太高傲了點?把自己武裝成冰山美人沒有好處。」伍燿衡抿抿薄唇,亮熠熠的黑眸凝睇她那絕美芙容。
「謝謝,我知道我不像懷熙那樣可愛甜美。」輕輕抿唇,她終於淡淡的笑了,淺淺盈笑的模樣煞是動人心弦。
伍燿衡的臉上掠過一抹複雜的神態,似嘲弄,又似認真,黝黑的雙瞳帶著懾人心魂的力量,緊勾她的美眸,精壯結實的身軀漸漸欺近,她的鼻端繚繞著他濃淡適中的古龍水味,害得她暈眩、不斷的暈眩……
陽剛味十足的俊容在她面前不斷放大……結實的男性胸膛似有意、若無意輕碰觸在她飽滿的胸口上,敏感的女性嬌軀倏然敏感地緊繃……
濃烈似炬的目光緊盯著她,彷彿連她身上的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鬆。
「妳和懷熙是不同的典型,她溫柔恬靜,妳則神秘誘人。」
「神秘誘人?」清澈透亮的美眸盛滿迷茫情緒,從來沒有男人這麼形容過她。
她的喉嚨乾燥而緊窒,不自禁伸出舌尖輕潤雙唇,這個無心的性感小動作,在伍燿衡這種情場高手的眼底,無疑是種甜美的邀請。
「看著我。」熱氣輕拂在她芙頰上,粗嘎的嗓音略帶沙啞。
耘臻眨眨星眸,想問他為什麼,可他幽淡的眼神中,有股不容質疑的堅持,身軀像座巨大的放電廠,放射出的超強電波,將她這塊小小磁鐵完全吸附住……
「感受我吻妳時的感覺。」
耘臻愕然,不確定的回望他,深眸裡隱藏著蠢蠢欲動的慾望,這令她陌生,也教她害怕,別開視線,試圖想要躲避那兩道熾熱的目光。
「怎麼?妳害怕我?」彷彿看出她的退怯,粗厚的指尖滑過她細緻的臉龐,停留在小巧的下巴上,他略施力道,半強迫她昂起頭來正視他。
「我……我不怕……」輕咬紅唇,羽睫搧動了幾下,掩飾她既脆弱又困惑的目光。
胸膛裡一顆心早已躍躍欲出,她再怎麼純潔無辜、不解世事,也識得蟄伏在他眼底的,正是男人最濃切的慾望。
伍燿衡咧嘴一笑,目光深峻,一隻手輕搭在她腰際,另一手掌不期然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再也無法移動分毫,迅速俯首,堵上她的櫻唇。
強烈的男性氣息貫進她的口鼻,耘臻震愕,腦子空白一片,從沒被男人如此狂放的吻過的她,根本不知該如何回應。
伍燿衡閱歷豐富,立即感受到她的生澀,粗糙的拇指來回揉弄她僵硬的背脊,像一種最催情的愛撫,迅速柔軟她的背部肌肉。
朱唇輕啟,他靈活的舌尖長趨直入,她無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親暱,別開臉想躲,伍燿衡看透了她的意圖,驀然從喉間逸出一陣沙啞的輕笑:「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想躲開我的吻,真是個可愛的女孩……」
在她的檀口中,他熟練的攫取了她的丁香小舌,迅速交纏在一塊兒。
不斷汲取她口中甜美的津液,他的深吻似有火般的熱度,燒燙了她嬌嫩的舌尖,火苗藉著舌尖傳遞到全身,迅速在她全身播下一個又一個的火種。
「妳吻起來好甜……」他喟歎,雙唇微微離開,熱氣吹拂在她的芙頰、耳際附近,逗得她全身一陣酥癢,整副嬌軀幾乎癱軟。
他的舌入侵她小巧精緻的耳垂,以悍然的姿態吮吻她的圓潤耳珠。
伍燿衡雙眼微瞇,眸色更加深沉,目光像塊磁鐵,緊緊吸附每一寸裸露在外的凝脂玉肌,直到視線落在飽滿的雙峰上為止。
光是單純的擁吻已無法滿足他,伸手撥弄禮服上的緞面肩帶,肩帶順著她圓嫩肩頭滑下,兩團瑩白漂亮、近乎半裸的乳房,裸露在黑色的蕾絲胸衣外緣,任他飽覽。
夜風吹拂在裸露的肌膚上,冷卻她發暈的神智,耘臻猛地睜開眼,觸及那對熾熱的目光時,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愧。
「放開我……」她試圖推開他結實的胸膛,無助的睇向他。
「為什麼?別說妳不享受我的吻。」斂下黑眸,厚掌握住蕾絲胸衣下的白皙渾圓,細膩的豐盈塞滿他整個手心,在他掌中恣意玩弄。
「別……」她倒抽一口氣,震驚得連要說什麼都不知道。
伍燿衡目光一沉,不理會她微弱的抗議,逕行拉下半卡在乳房上的蕾絲胸衣,兩團渾圓漂亮的玉乳彈跳而出,嫣紅的蓓蕾迎風挺立,堅挺的模樣似在召喚著他的撫觸、品嚐……
俯首,他火熱的唇含住一邊的乳房,燙人的舌尖在乳暈上畫著圈、捲裏她,另一隻厚掌罩住她另一只乳房,粗礪指尖在嬌嫩的乳尖上來回揉捻、搓弄,渾身似有道強大的電流從背脊直竄腳底,她忍不住弓起身子,無法再承受這種歡愉的折磨。
「不要、別這樣……」整個身子幾乎像條繃到極限的弦,只消他的手指再一撥弄,就會整個繃裂掉。
「這樣就受不了了,嗯?」伍燿衡性感的唇微揚,像在強忍笑意。
耘臻輕哦一聲,半閉的星眸睇著他鮮明的五官,每一處都像是上帝精心雕琢而出,這是一張無比英俊的男性臉龐,英俊得如同惡魔的臉龐!
「妳真的好美,第一次看見妳時,我就想要妳……」他的呼吸濁重,聲音濃烈沙啞,緊瞇的黑眸裡有股勾人心魄的力量。
她倒抽口氣,強抑想要呻吟的衝動,嫣紅的乳尖在他指尖的撥弄下充血繃綻,雪白晶瑩的嬌軀在他的逗弄下,佈滿誘人的紅潮,形成一幅絕美的景緻。
濕熱的吻直逼而下,重新落在胸前的那兩抹嫣紅上,輕輕含吮住那軟嫩的乳蕾,感受它們在他嘴裡彈跳的沁暖滋味。
耘臻抗拒的扭動身子,卻勾起伍燿衡更加深沉的慾望,嬌嫩的乳蕾在他嘴裡彈跳,靈活的舌尖故意在她的頂峰來回兜弄吮吻,她止不住的抖顫著身子,連她都不明白這是出於驚懼,還是想向他需索更多。
原本伍燿衡只是出於對她的著迷,她胴體上的誘惑,才會如此的撩撥彼此的慾望,但怎知一切都失了控,商耘臻看起來清純無辜,是他低估了她的魅力。
結實剛硬的男性身軀,整副壓在她的嬌軀上,沉重得教她無法喘息,耳畔盡是彼此錯亂微弱的喘息,她絕美的容顏、完美的姣好胴體……伍燿衡的慾望攀上最顛峰,身體也因慾望得不到紓解,渾身緊繃顫痛。
大掌順著柔滑的大腿內側,沿著她嬌脆的核心不斷往上逼進,粗礪的指尖滑過她柔皙而敏感的花瓣,令她的全身掠過一抹顫慄,驚惶之餘不禁挾緊雙腿,企圖阻擋他手指再度邪侫的進犯。
見到她的抗拒,伍燿衡的征服慾被徹底燃起,用手肘便輕易撐開她的雙腿,讓他的長指擠得更加深入些……
「請你住手……」羞恥感不斷沖刷著她的情緒,花徑傳來的些許不適,讓她終於大聲的叫了出來。
「拒絕我?妳討厭我?」他放緩指尖對她的侵襲,熱氣吹呵在敏感的乳蕾上。
「我不是討厭你……」她雙頰潮紅,目光迷離,微微喘息地:「這一切都進展得太快了。」
「妳希望我慢慢來?我們要從牽手看電影吃冰淇淋開始?」
心頭一凜,隨即兩朵紅雲飛上她的粉頰,全身頓時一陣灼熱,這句話的言下之意,似乎是想對她展開追求?
「那才是正常的程序,不是嗎?」她支支吾吾的,臉上的赧紅一路燒到了她的耳根和頸際。
「那並非是『正常』的程序,成人世界有成人世界的玩法。」伍燿衡粗厚的指尖從她雪白的頸項,一路滑行下去,最後停在她凹陷的乳溝上。
「不是每個人都習慣那樣的玩法。」渾身掠過一陣顫慄,她迴避他那炙熱的眼神,羞赧到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
「妳真是純情,好吧!那就照妳的規矩慢慢來,我也不想要當車震族。」一陣低啞的輕笑,深幽的眸裡盡是愛憐和挑逗的神采。
從沒有男人敢這麼大膽的親吻她、愛撫她的身子……原來他那總是淡漠倨傲、眼神裡總寫滿不屑一顧的外表下,隱藏了如此深沉的熱情情慾。
然而,教商耘臻驚訝錯愕的是,她發覺自己一點都不想抗拒他的誘惑。
第三章
深夜的醫院,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見。
回到家,她褪下性感優雅的禮服,換了一件足以遮掩身軀的衣裳,她不想讓母親發現她身上,那伍燿衡瘋狂啄吮留下的印記……
耘臻輕咬下唇,思起他大手所及之處,還有那沉峻的眼神,讓她的身子掠過一陣輕顫。
「耘臻,在想什麼?這麼出神?媽在問妳話。」徐子琴喚回她發暈的神智。
「哦……」耘臻連忙回過神,雙頰一陣赧紅。「媽剛才問我什麼?」
「參加妳爸爸的生日宴的人多不多?他有沒有問起妳什麼?」
「參加的人很多,他整晚都忙著招呼客人,沒有時間和我說話。」她實話實說,況且她並不在意父親和不和她說話。
「耘臻,妳找個時間幫媽辦出院。」
「為什麼?您的身體……」
「我的身體我自己心底有數,況且我們籌措不出二十萬元的手術費用。」
「媽,您不要這麼說,錢的事我會去想辦法。」她躊躇一會兒,低聲說道:「或許我可以找爸爸開口。」
「算了,光是妳商阿姨那一關就過不了,這幾年來,她已經徹底切斷我們的經濟來源,妳應該很明白才對。」話一說完,徐子琴又嘆了口氣。
「媽,我好難過,商家竟然對妳見死不救。」耘臻羽睫沾上晶亮的水珠兒,難過得幾乎泣不成聲:「他們寧可將上百萬虛擲在辦生日壽宴,卻也不肯拿出區區幾十萬來幫妳動手術,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們,也不想和他們沾上任何關係。」
「今晚當我看到伍燿衡也在場時,我甚至想把他從懷熙的身邊搶走,或許他們會因此覺得難堪。」
徐子琴霍然起身,她大驚失色:「妳千萬別傻得去破壞懷熙的幸福……」
「有什麼不可以?他們有考慮過您的幸福嗎?」
「耘臻,不要去怨任何人,要怨就怨媽,這一切都是媽自找的……」徐子琴默然不語,眼角驀地濡濕了。
「媽,我知道我讓您很失望……」
「不要這麼說,妳是媽媽的驕傲。」徐子琴充滿憐愛的握握她的柔荑。
為了不想讓氣氛變得太尷尬,耘臻巧妙的換了個話題,不再繼續圍著商家上面打轉。
☆ ☆ ☆
母女倆聊了一整夜的心事,直到黎明,徐子琴才沉沉入睡。
早上九點半,耘臻拖著一身疲憊的身軀,略為浮腫的雙眼,緩緩步出醫院,準備搭公車回家。
她好累、真的好累……總是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總是在醫院和飯店之間奔波往返,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耘臻打起精神,強忍身體的飢餓和不適,經過一家男性精品服飾店時,她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櫥窗裡有件墨藍色套頭毛衣,抓住她全部的注意力。
毛衣的料子全由頂級羊毛編織而成,毛料染成漂亮少見的墨藍色澤,款式十分簡單大方,卻又能顯現出都會男性的魅力品味。
如果這件毛衣是穿在伍燿衡身上,應該會很好看……
她不多加思索,立刻衝進精品店,掏出身上唯一一張還有額度的信用卡,二話不說就買下它。
幾分鐘後,耘臻的懷裡多了件精美的禮品紙袋,步出精品店,站在冷風颼颼的街頭,凝睇著袋子裡的毛衣,發了半晌的呆。
她不知道這件名牌毛衣這麼貴呢!幾乎要花掉她一個月的薪水……
問題是,她該用什麼名義,才能將這件毛衣送給他?
呃……好吧,就當是他不要她賠償大理石損失的謝禮好了,這個理由應該夠冠冕堂皇了吧?
這是她第一次買這麼貴的東西,送給一個幾乎已要擄獲她芳心的男人……
她的唇畔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心底只有喜悅,沒有懊悔。
☆ ☆ ☆
隔天,耘臻照例到飯店做打掃工作。
她沒忘記將毛衣一併帶至飯店,打算今晚就將它送給伍燿衡。
不同以往的是,她發覺周遭的人都對她客氣起來,沒有任何人再提到大理石地板的事,就連那天張牙舞爪的郭經理,現下也變得對她溫和有禮起來。
耘臻心底非常清楚,只有一個人,才有能力造成這一切的改變。
伍燿衡。
耘臻心中百味雜陳,這種『特殊待遇』或許讓她的日子比較好過,卻絕對堵不了別人的臆測和流言。
她自食其力慣了,對一個私生女而言,再多的禮遇和吹捧,到最後都會成為一種可笑的諷刺。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裝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認真做好份內工作。
工作結束,耘臻步入員工休息室,換好衣服準備離開時,一個房務部的男領班早在休息室門口等候她。
「商小姐嗎?這是伍總要給妳的。」他必恭必敬的遞給耘臻一個燙金的小信封後,轉頭就走。
商耘臻一怔,凝視手上的小信封好半晌,才從信封掏出一張精美的便條紙,上面寫著:『今晚下班別走,等我一起吃宵夜。』
耘臻眨眨湛亮的美眸,雙頰無法遏止浮上兩抹紅雲,心跳毫無來由的加速律動,忍不住在心底一再反覆詢問自己:這算是伍燿衡的追求嗎?
不不不,怎麼可能!臉上的緋紅從芙頰一路延燒至耳根子,腦海不由自主想起那晚觀賞夜景時,一時『擦槍走火』的不甚……
耘臻的全身湧現一股躁熱,血液彷若在這一刻加速流動,連脈膊也失去正常的悸動。
她的眼神倏然變得慌亂,退回休息室內,坐在長椅上靜候伍燿衡。
伍燿衡的小紙條,也讓她打消了想要飛奔到醫院探視母親的衝動。
就在她心緒不寧的時候,袋子裡的手機倏然響起,一看來電者就是母親,她連忙按下接通鍵。
「媽?」
「耘臻,媽很擔心妳。」
「怎麼了?」她失笑,渾然未覺休息室外,正有人駐足聆聽。
「媽一直想著妳昨晚說的那些話,妳說妳想搶走伍燿衡來傷害商家,但懷熙是個好女孩,妳不該傷害她。」母親的聲音從話筒那端聽起來,似乎憂心忡忡。
商耘臻一楞,沒料到母親會問這個問題,
「我想從懷熙的身邊搶走伍燿衡,並不是針對懷熙,而是針對所有的商家人,妳不覺得他們太自私自利了嗎?」眸眶一熱,耘臻的聲音忍不住哽咽。
「耘臻,妳是不是很恨商家的人?」
「這些日子妳住院,他們甚至沒有派人探視,我真的好生氣、也好難過……」她輕咬下唇,試圖不讓聲音聽起來有一絲悲傷,最後竟口不擇言:「如果把伍燿衡從搶走,可以讓他們感到痛苦,我會很樂意這麼做。」
「耘臻,告訴媽,妳是不是開玩笑的?」
她沉默好半晌,歎息點頭:「好吧!我的確是。」
「媽就知道,妳向來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
「媽,我想我真的是太生氣了……」
她們母女倆又講了好一會兒的話,可惜這後半段對話,伍燿衡已從門外離開,沒再聽到隻字半語。
光是想起伍燿衡,一顆芳心就躍動個不停,說她沒有深受他的吸引,根本是在自欺欺人。
一抹緋紅雲霞飛上粉色芙頰,耘臻坐在休息室的長椅,耐心等候伍燿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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