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盜墓的段殺,面對心心念念的舊情人武甲,
趁柏為嶼不在,終是忍不住的大獻殷勤,
連一旁的段和都看得出,大喊:「有姦情啊!有姦情!」
不料,和段和有姦情的夏威居然出現了!
段和厲聲:「夏威,你不是在家準備考試嗎?」
夏威抱頭滿地打滾:「我這是外出賺錢養家啊!」
一旁還帶著工人樂正七和楊小空!
盜墓和偷採礦的兩群人竟然誤打誤撞走在一起了!
只是結果卻不如預期,還每個人都帶傷而歸……
早知道樂正七出門不幹好事的魏叫獸,
正皮笑肉不笑的要好好「教訓」小屁孩,
先來口頭上愛的教育,再來一場「愛的鞭笞」!
而等著要教訓楊小空的白左寒,
卻反被楊小空強硬告白了一番:
「我要你和我在一起,別再想別人!」
嚇得白左寒是糊裡糊塗、呆若木雞,
等到清醒時,人已被小綿羊撲倒在地……
自從氣走楊小空後,白左寒渾身不舒服,一晚輾轉反側尋思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好話安撫一下那個傻小子,睡不著,只好起來將碎玻璃掃進垃圾堆,長吁短歎:「咩咩啊,我到底該怎麼辦?」
鍋裡煮著稀飯,正往外冒,白左寒用杓子攪了攪,轉成小火,然後轉身打開冰箱找東西吃,精神分裂似的自言自語:「咩咩,你居然敢砸我家玻璃,找死嗎?我都不和你計較了,你還敢生氣?嗯,不能這麼說……還是說,咩咩,過來讓我親一下,別生氣了……嗤,真變態!靠,最好以後他都別來纏我,我幹嘛要勸他?管他去死啊!」
黑豬立在冰箱下瞪著小眼睛看他:「呼嚕!」白左寒拿出一顆梨,一切兩半,正準備丟給黑豬半顆,轉念一想,不能分梨,於是又拿回來自己吃了。
黑豬在他腳下轉圈:「呼嚕、呼嚕!」
白左寒吃完梨後,把核丟給黑豬,捂住自己的臉痛苦地亂揉一陣,「你怎麼聽不得別人說實話呢?難不成還非得要我騙你?我好愛你,好愛好愛你啊,難道我這樣騙你,你就高興了?」說完,又從冰箱裡拿出兩顆梨,一左一右捂在臉上降溫,認真想一想,自己應該是患了傳說中的犯賤綜合症,明明這就是自己預想的結局,總算甩掉一個包袱了,卻糾結著放不下。
「誰來打我一頓吧……」白左寒萎靡不振地撲倒在沙發上。
黑豬吭哧吭哧地嚼著梨核,心想:可惜我不能幻化成人形,不然一定滿足你的願望。
◎ ◎ ◎
上午,楊小空沒有到工作室,白左寒整顆心空落落的,想不到打好草稿的安慰詞派不上用場,他心煩氣躁地在忙著做泥塑的人群中晃蕩,想打電話給楊小空問問情況,又拉不下面子……怨氣無處發洩,毫不猶豫地遷怒於他人,指著陳誠實:「從今天開始,大家把所有手腳都空下來留給他做。」
陳誠實晴天霹靂:「為什麼?」
「為什麼你自己明白。」白左寒哼了一聲,「這一系列工程足足有幾百個手腳,全做完後你就不會再怕做手腳了。」
陳誠實悲慘地撲倒在地:「天啊,這一定是惡夢!誰來打我一頓,把我打醒吧!」
白左寒歪著頭:嗯?這句話很耳熟嘛。
眾人躍躍欲試準備毆打陳誠實:「我來、我來……」、「可以用棍子嗎?」、「不要擠、不要擠,輪流打!」
陳誠實一骨碌爬起來,抹抹淚花,揮舞鐵泥塑刀叫囂:「誰敢打我,我劈死誰!」
眾人只好失望地收手,紛紛表示強烈譴責:「嘖,你自己說的!」、「你這人說話怎麼反反覆覆的……」到了下午,楊小空還是沒有來。
第三天,依然音訊全無,白叫獸有些撐不住,就像被砍了尾巴的壁虎,走兩步就習慣性地往後看看那條整日黏著自己的小尾巴,可惜尾巴不見了,讓他失落得沒法忍受,一邊哀歎自己魅力無窮犯桃花,一邊撥著楊小空的手機號碼,哪知道,對方居然關機。
白左寒氣餒地抽完一根菸,低頭撥了魏南河的號碼準備打探打探風聲:得趕緊把小尾巴找回來黏在屁股上,不然這日子沒辦法過了!
他深刻反省到自己那天說的話太傷人心了,自責一番後,下定決心今後對楊小空再好一點,至少別在那孩子面前提及方霧了,該哄的時候,也別把話說的太現實。
「他和小七去外地玩了,昨天早上出發的。」魏南河丟出一個火藥,瞬間將白教授引爆了。
白左寒暴跳如雷:「我操!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跑了?沒經過我批准他死到哪裡去了?」
魏南河嗤笑:「他又沒有賣身給你,憑什麼去玩還得經過你批准?」
白左寒啞了三秒,無理取鬧地大喊:「魏南河,都是你的錯!我和楊小空吵架了,你不幫我看著他,還放他出去玩?我現在找不到他了怎麼辦?你賠我!」
魏南河自然是沒好氣,一連串罵道:「你發什麼神經?這話說出來像三十多歲的人嗎?你當你是樂正七嗎?樂正七說話都不像你這麼沒大腦!你的腦子是不是被豬踢出一個坑,長期積水長蟲了?還有,你們吵架關我什麼事?我吃飽撐著沒事幹,管你們兩個的感情問題啊?你當我知心姐姐嗎?我賠你?我賠你個頭!」
白左寒摔了手機,氣得鼻子都歪了,活像噴火的恐龍。
陳誠實等一干人等在一邊戰戰兢兢地想:我的媽啊,咩咩居然敢和白教授吵架?真看不出來啊!
◎ ◎ ◎
山區小縣城的招待所裡,楊小空在浴室沖涼,夏威則趴在床上看著地圖小聲說:「明天只要把小空騙進山裡,一路往西,不出兩天就能找到那地方。」
樂正七在地圖上點了點,「沿溪還有路可走,更保險。」
「不行,沿岸山坡有廢棄的採石場,暴雨天氣最容易塌,要是讓我們遇到,會堵上好幾天。而深山裡有幾百年的樹木植被,樹根抓土牢,這一帶少有土石流現象,走山路要安全的多。」夏威怪笑兩聲:「傻子才會往沿水路走,你放心,山路我熟悉,不會迷路的。」
◎ ◎ ◎
大雨瓢潑的山間,只聽得到雨水刷刷的聲音,人隔著雨簾望不到遠處的情形,正是十分不利於攀山的時機。傻子段和揉揉鼻子,狠狠打了個噴嚏,用力蹬了蹬腳下的濕泥,扯著喉嚨喊:「哥,前面怎麼樣了?」
段殺迎面跑回來,撩起雨衣的帽檐,臉色如這天氣一般陰沉沉的,「前面塌了,我們的路被截斷了。」
武甲抹一把臉上的雨,「翻過去吧。」
段殺搖頭,「太危險了,雨再這麼下,還會再塌陷的,況且溪水開始漲潮了,別小看這溪水,漲得太厲害也是會要人命的。」
「溪水漲得快也退得快,只要明天天氣好,水位就會降下去,我們找個地方紮營,等明天出太陽了再走吧。」段和建議道。
「明天會出太陽嗎?」武甲皺皺眉頭。
段和聳肩,「天氣預報說會。」
「天氣預報還說今天會出太陽。」段殺不屑,回頭以眼神詢問武甲的意見。
天氣已從暴雨轉為小雨,山裡烏漆抹黑一片,武甲抬頭看了看天空,淡淡說:「我們也走一整天了,就在這裡紮營休息吧,這塊地寬,離山坡也遠,挺安全的。」
這一路上,武甲儼然是隊長,段殺依言卸下包袱,幫武甲一起組裝帳篷。
段和就地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來,從背包裡找出一個罐頭,四下摸索自己的瑞士軍刀,摸了半天沒摸到,於是問:「哥,我的刀呢?」
段殺在迷彩褲的幾個口袋裡摸了一遍,認真一想,說:「昨天開啤酒瓶蓋時,好像落在招待所電視機的櫃上了。」
武甲抽出一把匕首丟給段和,「用這個吧。」
段和餓壞了,蹲在一邊使勁撬開罐頭,連吃幾大口,忙裡偷閒看看手機,嘟嚷道:「這裡沒訊號……」
與此同時,夏威闔上手機,唉聲歎氣地說:「段和怎麼不在訊號區內?」
樂正七兩眼盯住電視機,正專心致志地看一部惡俗至極的武俠片,磕著瓜子說:「等一會兒再打吧。」
楊小空洗完澡出來,擋在電視前,「小七,往後退一點,你的臉都貼在電視上了,你還要不要眼睛?」
樂正七不情不願地往後挪了挪:「嗚,你真討厭,為嶼都不會這樣……」
「如果是為嶼帶你出來玩,看魏師兄會不會放你出來!」楊小空笑著擦擦頭髮,眼一瞥,看到電視櫃角落有一把瑞士軍刀,他將那把刀拿起來,問:「夏威,你有瑞士軍刀?」
夏威正專心傳肉麻簡訊給段和,頭也不抬,「以前有一把,被段和沒收了。」
「那這把是誰的?」
樂正七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我沒有那種東西。」
夏威傳完簡訊,這才望過來,「給我看看。」
楊小空遞過去,「是不是以前住這間的人留下的?」
夏威將刀刃都掰出來從各個角度看了一遍,「我送給和哥哥的定情信物和這把一模一樣,真是緣份啊!」說完收起刀刃,順手牽羊塞進自己包裡。
楊小空正義無比:「喂,這是別人的東西,交給樓下服務台吧。」
夏威掏耳朵,「你說什麼?」
楊小空懶得理他,對樂正七說:「小七,去洗澡吧,早點睡,明天一早還要坐車去風景區呢。」
樂正七眨著大眼睛:「楊師兄,我們真的要去風景區嗎?」
「不去風景區你想去哪?」楊小空一聽樂正七叫他「師兄」就知道沒好事。
樂正七和夏威對視一眼,說:「我們不是說好自助旅遊嗎?」
「自助旅遊,也得去風景區旅遊啊!」
「風景區裡商業味濃,人擠人,有什麼好玩的?」夏威攤開旅遊地圖,「我們往深山老林裡走,風景保證漂亮多了。」
「不行!」楊小空一口拒絕:「迷路了怎麼辦?」
「開玩笑!有我和小七,怎麼可能迷路?」夏威抖著腿說:「你不去也行,我們分頭走。」
「那就分頭走吧,小七跟我走,你自己愛去哪裡就去哪裡。」楊小空扣住樂正七的手腕,口氣有些不快。
「不能由你決定,得先問問小七。」夏威調侃道:「七仔,爸爸媽媽要離婚了,你跟誰?」
樂正七勾著楊小空的手臂晃了晃,「山裡風景真的很好,我們就當作是野炊,既自由又好玩,跟導遊走很無趣的。」
夏威也滿臉堆笑,指著地圖介紹說:「這一帶沒有開發,我們明天越過村子直接進山,往西走兩天能看到一個很大的瀑布,最近是瀑布水量最足的時候,特別有看頭,然後再翻幾座山就到下一個村子了,還有農家樂。」
楊小空揉揉太陽穴,似乎找不出什麼理由可以推辭,再一看樂正七,那孩子一臉乖巧可人,兩眼放射期待的小星星,尾巴搖啊搖。
「咩咩,難道你不相信小蠻哥嗎?」夏威無恥地湊過來,兩爪交叉抱在胸前,虔誠地望著他。
楊小空歎口氣,拿起地圖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最後說:「你們都商量好了,我不同意也不行,隨便吧。」
翌日,天沒亮三人就起程了,由夏威帶路抄近道,遠離自然村後便拋棄山路一頭栽進深山裡,走到下午兩點多,總算找到一條小溪,可以坐下來休息休息。
「夏威,你包包裡是什麼東西?」楊小空一路馬不停蹄,要求停下寫生或拍照也沒得到許可,正是滿腹疑慮:「我一開始就想問你了,你為什麼揹一個這麼大的包包?」
「吃的。」夏威笑道。
楊小空不信:「是嗎?讓我看看你帶了什麼吃的。」
夏威連連躲避,「七仔、七仔!」
樂正七拉住楊小空勸道:「他的胃口特別大,和我們不一樣嘛!」
楊小空點點頭,將信將疑。
天氣不是很好,烏雲密佈,氣壓低沉,大雨欲下未下,夏威吃了兩口牛肉乾後便催道:「傍晚之前一定會下暴雨,我們沒有帶帳篷,最好趕緊翻過這座山,山崖下有洞,我們可以避一避。」楊小空並不質疑夏威認路本領,因為夏威說前方有崖,果然有崖,不得不繞道;夏威說前方有溪,溪就出現了。
但不像旅行,分明是在趕路。
樂正七餵黑貓一把魚乾,憂心忡忡地說:「這裡手機打不出去!不打電話給南河的話,回去他會打我的。」
「你就說風景區裡訊號不通很正常啊!」夏威看看自己的手機,也是一副苦相:「不過我在家唸書,沒訊號就說不過去了……」
◎ ◎ ◎
山的另一頭,段和唉聲歎氣地把濕漉漉的手機拆開晾在大石頭上,傷腦筋地直揉太陽穴,今天一大早他們出發順著坍塌的泥坡往上爬,被山上沖下來的泥水給沖散了,花了好幾個小時才找到一個旅行包包,其餘的東西全部無處可尋,大概是被沖到了下游。
段殺站在淹過小腿的水裡,看著地圖說:「地圖上幾個座標模糊了,段和,你還記得嗎?」
段和探腦袋看了看,指著崖壑底下的兩個座標,「不太記得,不過到了那裡可能就有印象了。」
武甲找到自己的眼鏡戴上,不戴不習慣,雖然他的視力是一點二,接著,他咕嚕嚕灌下半瓶礦泉水,把最後一個旅行包包打開,掏出一大捆用塑膠布層層包裹的黑袋子,那是他準備的槍和子彈,這些東西沒有丟失讓他心安不少,開口問:「我們沒有食物了,是繼續沿溪走還是改道往山裡走?」
「我沒有發言權了,不要問我。」段和頹然蹲在溪水旁邊沖洗臉上、胳膊上的泥水。
武甲看看天色,為難道:「今天還會下雨嗎?」
段家兄弟異口同聲:「不會!」
「往山裡走吧,萬一再下雨就更麻煩了。」武甲懶得反駁:你們就自己安慰自己好了!
段殺提出異議:「我們沒剩幾個容器可以裝水了,沿溪走不缺水和食物,進山一天、兩天問題不大,可是萬一迷路了,找不到水源和食物更麻煩。」
段和怯怯地說:「我們可以回頭不去了嗎?」段殺和武甲同時冷冷地注視他,段和悻悻然住嘴。
段殺沉默半晌,拆開黑袋子,打定主意道:「進山就餓不死人,我們先分槍,見機行事。」
段和掂了掂分到自己手上的微型衝鋒槍,不自覺地揚揚嘴角:沒有子彈的話,倒是可以帶回去給夏威玩玩。
◎ ◎ ◎
傍晚五點左右,山間暴雨如傾,天色陡然暗沉下來,夏威在崖壑下沒有找到山洞,不由傻了眼,楊小空躲在峭石下面,朝雨裡的樂正七吼道:「小七,過來!別淋雨!」
樂正七把旅行包揹在胸前,套一件塑膠雨衣,黑貓塞在旅行包外層,憋得喵喵慘叫。
夏威沿著崖壁下像沒頭蒼蠅般來回打轉,樂正七跟在他後面,喊著問:「怎麼回事?你說的山洞呢?」
夏威抹一把臉上的雨水,訥訥的說:「不知道,這裡地勢好像有變……」
樂正七抱住他的腦袋,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找不到山洞怎麼辦?」
「那山洞通好幾座山,如果找不到,我們就沒有捷徑了,那就得看羅盤確定方向,路上再找別的入口。」
「要走多久?」
「不一定,我沒走過。」
樂正七賞他一顆爆栗:「你要死了啊!怎麼向小空解釋?」
「向我解釋什麼?」楊小空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
樂正七卡殼半秒,支支吾吾著說:「夏威說……說……」
「我們迷路了。」夏威替他說完。
楊小空無比鎮定:「那我們原路返回吧,反正才走了一天。」
「既然來了,摸索著往前走也不錯嘛。」夏威訕笑。
楊小空將塑膠雨衣的帽子撥到腦後,異常冷靜地吐出一句話:「別騙我了,這一整天都忙著趕路,根本不是旅遊,夏威,你到底有什麼打算,告訴我吧!」
夏威和樂正七面面相覷,許久,樂正七像小媳婦似的將楊小空的雨衣拉拉平整,垂頭喪氣地說:「小空,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是夏威說這一帶有水晶礦……」楊小空並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羊羔子只是反應遲鈍了一點,但不是傻子,這一路下來早就料到八九不離十。
夏威和樂正七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能幹什麼好事?好吧,就算和自己預料的有些偏差,也不過是從挖墓變成了挖水晶,本質沒有多大區別……非奸即盜!
三個人僵持在雨中,楊小空先打破沉默,握住樂正七的手腕:「小七跟我回去,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沒辦法和魏師兄交代。」
「不會出意外的!」樂正七不屑道:「什麼樣的墓我沒有見過?一個礦洞而已,危險係數為零,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夏威插嘴:「不然小空你先回招待所,等明天天氣好了你自己去玩,那我們訂一個時間再會合,怎麼樣?」
「不行!」楊小空稍稍用力握緊樂正七,「我答應魏師兄要寸步不離跟著小七的。小七,聽我的!」
夏威握住樂正七的另一隻手腕,「聽我的。」
話沒說完,天邊一道劈空閃電一晃,緊接著雷聲轟隆隆而至,楊小空和夏威反射性的捂住樂正七的耳朵,四隻泥爪子把小孩的腦袋捂了個結實。
樂正七憤怒地拍開他們的手,「怎麼沒人問我意見?老子馬上就成年了!別把我當小孩!」
「可以,由你決定吧。」夏威胸有成竹,「二比一,一的那個人服從另外兩個。」
楊小空不說話,默許了,但那眼神分明在警示小孩:你要是敢站在他那一邊,就算我白疼你了,你給我想清楚是我對你好還是他對你好!
樂正七打個噴嚏,為難地揉揉鼻子,「別爭了,擲硬幣!」
◎ ◎ ◎
段和眼睜睜看著一道閃電把不遠處的蒼天大樹一劈兩半,面無表情地在瓢潑大雨中看著最後一根香腸,冷冷說:「你只藏著這麼一點口糧,怎麼不留著給你的姘頭?」
段殺更冷:「想吃就吃,不想吃去死。」
段和兩、三口消滅掉香腸,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段殺納悶:「什麼?」
「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段和隨手丟開香腸的包裝袋,指著站在雨中拿望遠鏡四下張望的武甲,「瞧你對他的態度就知道了。」
「我以前是喜歡他,你管的著嗎?」段殺說完,站起來抬腳要走。
段和有些發怒:「你還說夏威是騙子?我看你才是騙子!所以你現在在玩柏為嶼嗎?」
段殺頓了頓,否認道:「我沒有!我是喜歡柏為嶼!但在還沒認識柏為嶼之前,我不能喜歡別人嗎?現在我也不想和武甲怎麼樣,只是幫他忙而已。」
「幫忙也可以把親弟弟賣了?」段和冷笑。
「你夠了!我賣你什麼?只是想找你幫忙,哪知道會搞成這樣?哪怕真有危險,我就是丟了命也不會讓你受傷!」段殺臉色很差。
遠處,武甲舉起槍,瞄準一隻停在枝椏上避雨的鳥……
◎ ◎ ◎
悶悶的槍聲在山谷中迴盪,夏威嚇了一跳,豎起耳朵:「聽到沒有?槍聲。」
「盜獵的嗎?」樂正七彎腰把硬幣撿起來收回口袋裡。
夏威伸長脖子,毫無意義地眺望:「好像是那座山頂上傳來的。」
「胡說,明明是那座山山頂。」樂正七指著另一座山。
「我覺得根本就在我們這座山的那一頭。」楊小空說完這句話,退到峭石下默不作聲。
擲硬幣決定行程時,他輸了,願賭服輸,只能跟著夏威繼續往前走。
雨下的太大,身上沒有一處乾的,他乾脆脫光衣服打赤膊。
樂正七拍著他的肩說:「等雨停了我們往西走,大方向不出錯就行。」
楊小空點點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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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他們直線距離不超過一公里的山的另一面,武甲拎著一隻肥碩的鳥從及膝高的草叢中鑽出來,朝那兄弟兩人笑了笑,「剛才找鳥的時候,看到峭壁下有條裂縫,如果裡面是山洞的話,我們可以進去避避雨。」
一行人找到裂縫,段殺撥開峭壁上的爬藤植物,拿手電筒往裡面照了照,二話不說先擠了進去,接著武甲和段和跟在後面,這個縫隙內部如外觀所看到的一般,寬度勉強能通過一個人,高度則只有一公尺多,三個人弓著腰在狹長的一路往下的窄道中走了十幾分鐘,希望走完窄道能出現一個較為寬敞的山洞。
前方黑沉沉的,窄道逐漸有直角下坡的趨勢,手電筒光線照出去落不到實處,段殺有些不耐煩,「這樣一直走下去也不是辦法,也許是死胡同,回頭吧。」
走在最後面的段和建議道:「哥,你開一槍看看。」
段殺依言開了一槍,槍聲嗡嗡的回聲還未消散,窄道深處傳來轟鳴般的巨響由遠及近,段和和武甲臉色驟變,條件反射往後退,段和喝道:「想踩死我啊?趴下!」
話音剛落,一片黑壓壓的蝙蝠從窄道深處呼嘯而來,三人與迎面而來的蝙蝠大隊撞個正著,忙慌亂不堪地抱頭趴下,待一切又回歸平靜,段和摸摸臉上被蝙蝠撞出來的血痕,重重喘口氣道:「裡面絕對不是死胡同,放心往裡面走吧。」
◎ ◎ ◎
雨下了一夜,後半夜時,雨變小了,簌簌不斷地敲打在峭石上,腳下的泥土稀爛,夏威撕開雨衣墊在大家屁股下,然後一把攬過樂正七捂在懷裡,自言自語:「小朋友要好好保護。」
樂正七既睏又冷,蜷成一團貼著夏威取暖,委屈地嘀咕一句:「迷路對我來說簡直是恥辱。」
楊小空以一個舒服的姿勢枕在一塊凹下的石頭上,兩腿直直地伸到雨中。他瞇著眼觀察烏黑一片的樹林,耳朵裡傳進來各種說不清的聲音,這種體驗很獨特,恐怕是這輩子第一次經歷。
小孩兩分鐘便陷入睡眠狀態,兩隻爪子扒住夏威,時不時呢喃幾句夢話,夏威從包裡掏出一個礦泉水瓶,瓶口一旋開嗆人的味道四溢,楊小空捏著鼻子問:「那是什麼?」
「本天才自製的強力驅蟲劑。」夏威將四肢、脖子都塗一遍,接著往樂正七身上抹,「咩咩,你也來一點。」
「準備得挺充份嘛。」楊小空接過來,往胳膊和肩背上抹了一些,沾上驅蟲劑的皮膚頓時一片火辣辣的感覺。
「夏威,你這驅蟲劑的配方是什麼?」楊小空躊躇著不敢繼續抹。
「道士符灰、雄黃等等,這可是我們茅山秘笈的……」
「你給我住手!」楊小空握住夏威的手腕,「別往小七臉上抹。」
夏威搖頭晃腦地打廣告:「我從小抹到大,保證安全無副作用,還富含豐富的維生素B,塗完皮膚水噹噹,比我還嫩喔!」
楊小空哭笑不得:「有道士符灰、雄黃還能多安全?萬一燒壞了小七的皮膚或嗆了眼睛那可不得了!」
夏威滿不在乎地揚起嘴角,「你以為抹抹花露水就能在深山裡橫行了?我配的驅蟲水是強效的,這一帶毒蛇遍佈且不說,帶毒的飛蟲、爬蟲數都數不清,被蟄一口的下場會怎樣,你自己心裡明白。」楊小空默然,悶悶不樂地往手心裡倒了些驅蟲水,探到岩石外接雨水稀釋了,再抹到樂正七臉上。
雨後初霽的早上,夏威扭乾T恤搭在肩上,伸個懶腰,中氣渾厚地吆喝道:「弟兄們,上路了!」
樂正七被吵醒了,揉揉眼睛,「睡得全身都疼,睡床睡久了,連骨頭都嬌氣起來了。」
楊小空彎腰拉著樂正七的手,笑:「那你以前睡什麼啊?」
「棺材板。」樂正七握緊他的手藉力爬起來,對著太陽直打哈欠。
夏威灌下一大口水,抹抹嘴巴說:「既然要繞路就得抓緊時間,寶貝七,趕緊吃點東西。」
「你真的能找到目的地嗎?」楊小空發問。
「廢話!」夏威掏出乾糧丟給樂正七,毫不避諱地拎出兩把改裝後猶如特警裝備一般的釘槍,「這一路上揹得我腰都快斷了,下面還有一大包雷管,小空,幫我揹兩把槍吧。」
「你不是說一整包都是食物嗎?」楊小空費解道:「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把這些東西帶進巴士站的!」
「也不想想本道長是誰!」夏威摸出一包潮濕的菸,叼上一根,點了半天也沒有點著,不由惱火地啐在地上,「老子在車站摸了好幾包菸才摸到一包好菸,藏著、掖著捨不得抽,沒想到居然就這麼浪費了!」
楊小空平靜地把槍揹在背上,心說:一沒有段和看著你,你就什麼偷雞摸狗的事都幹得出來,看來還是需要段老師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時時刻刻把你栓牢,免得你危害社會。
樂正七接過自己藏在夏威那裡的裝備,拆開塑膠包裹,掏出洛陽鏟和探棍斜,接著英姿颯爽地比劃著一把青銅短劍,發出由衷的感慨:「真是好劍!」
「哪來的劍?」楊小空一驚一詫的。
「從南河那裡偷的。」樂正七喜悅地撫摸著劍身:「越王不光劍,此劍一出,什麼髒東西都不敢靠近!」
楊小空冷汗雨下:「萬一魏師兄發現的話,他會氣瘋的!」
「他的劍多得很,怎麼會發現少了一把呢?」樂正七理所當然:「回去之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回原處。」
楊小空抹把冷汗:「希望如此。」
遺憾的是,魏南河發現了,正在狂怒地發脾氣:「死孩子!手機又打不通!什麼東西不偷,偏偏偷了一把最要命的劍!等他回來,我非打得他皮開肉綻!」
而樂正七此時用那把最要命的寶貴古劍切了火腿又切開麵包,「開飯、開飯,早飯吃飽才有力氣走路!」
夏威心有不甘地往四處看,「我想了一晚,那個洞口很小,它消失的原因有可能是離地面太近,被野草和泥土掩埋了,不過肯定埋得不結實,我們再認真找找。」
樂正七嚼著餅乾說:「你半年沒有光顧那個狗洞了,我看那草已經長得天翻地覆了,以我的經驗來說,要找到它有點難度,還是放棄吧。」
夏威想了想,又說道:「那個山洞比較重要,我上次進去的時候,沿途都有留記號,只要沿記號走半天,再淌過一條地下河,就能以最快速度橫穿三座山,事半功倍。」他手指天邊遙遠的一處地方,「找不到它,我們只能沿大方向走,什麼時候能找到新的入口也不知道。」
楊小空說:「那我們還是在這座山下再找找,萬一我們走個半死都找不到其他入口,那就白費工了。」
夏威推了樂正七一把,「那還吃什麼吃?快找!」
第二章
另一個入口裡,段和剛醒,渾渾噩噩地不知道外面的天氣怎麼樣了。
昨晚上三人沿窄道走了一百多公尺,最後摸進一個一團糟的紅土洞裡,洞頂上盤根交錯的樹根倒是生火的好材料,砍下來生火烘乾衣服,還烤熟了鳥填飽肚子。
以防出現意外的危險,三人說好輪班守夜,結果段殺睜眼守了一晚……那兩個人都累壞了,睡得正香,他實在開不了口叫醒武甲,叫醒弟弟也於心不忍。
睡坎坷不平的泥地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不過總比淋雨強,段和醒來後還想賴一會兒,睜開眼看到火堆還燒著。火堆的那一頭,段殺靠在洞壁上,側臉望著武甲……
這樣的場景,讓段殺想起了那段當兵時在野外特訓的日子,不需要說話,只要這樣靜靜相處,多年一點點沉澱在心裡的感情一點點復燃,他輕輕握住武甲的指尖,再想想柏為嶼,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了。
雖說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段和能夠理解,但他怎麼也無法理解段殺喜歡武甲的心情,更多的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尤其是為柏為嶼不值,再加上睡泥地睡得全身腰痠背痛,不由冒起一團莫名其妙的起床氣,他坐起來哼了一聲,「換我了嗎?」
「你自己看看現在幾點,外面已經天亮了。」段殺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段和走過去踢醒武甲,「喂,我哥說天亮了!」段殺憤怒且驚愕地瞪著一向溫和聽話的弟弟,想說的話是: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學得和夏威那小子一樣惡劣?
段和毫不畏懼地瞪回去:這四眼田雞比為嶼差遠了,你別摟著一個又盼另外一個。
武甲坐起來,習慣性戴上他的眼鏡,鏡片模糊了視線,忙摘下眼鏡來用T恤擦一擦,問:「幾點了?」
段殺看看錶,「七點。」
武甲歉然,「真不好意思,你怎麼不叫我呢?」
段殺正要搭話,段和笑著拍拍他哥身上的紅土,說:「你睡得和豬一樣,他怎麼叫得醒你呢?」這些話武甲怎麼會相信,他的睡眠極淺,一點動靜就會驚醒,雖累了一天,會睡得比較沉,但絕對不至於叫不醒,但他只是把那毫無意義的眼鏡重新架在鼻樑上扶正後,淡淡說:「抱歉。」
段殺拙於解釋,心下憤然:段和,你這死小子夏威附身了是不是?
◎ ◎ ◎
陰魂不散的夏威走了好遠才在崖壁上找到一條小裂縫,只能容黑貓來去自如,裡面黑黝黝的,手電筒光照不到深處。如果能再往前找三百公尺,他們就能找到一條更大的裂縫,可惜現在他們站在小裂縫邊愁眉苦臉,嚴重懷疑這只是一條裂縫,黑貓溜進去又溜出來,站在裂縫邊的枯樹叉上,對著樂正七連聲喵嗚喵嗚叫。
樂正七很肯定地說:「傑士邦說裡面有洞!」
「你連貓語都聽得懂?」楊小空不信。
「牠說只要往裡面三、四公尺,洞口會就會變大,而且牠明明說的是標準的漢語!」樂正七一臉好奇:「你們聽不懂嗎?」
楊小空和夏威對視一眼,難得地意見統一:小孩子嘛,想像力豐富很正常,不要揭穿他。
夏威拆出一根雷管,「不管是不是,我先炸一次看看情況。」
楊小空頗有怨言:「夏威,這裡是生態保護區吧……」
夏威手腳俐落地組裝雷管,「啊?你說什麼?餓了?沒關係,等一會兒我挖蚯蚓給你們吃。」
「小七,我們閃遠一點,別被他的炸藥誤傷了。」楊小空總算明白和夏威沒有道理可講,便牽著樂正七蹲到安全地帶去。
夏道長對於炸藥的態度是嚴謹而保守的,先用火力微型的炸藥試探性小爆破,聲音不大,洞外的地面輕微晃動一瞬,洞內卻不停地劇烈震動,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連鎖反應猛如虎狼,離他們三百公尺以外的那條更大的裂縫原本就岌岌可危,在爆破聲過後晃了晃,驟然崩裂,峭壁上震下無數碎石土渣,將這條裂縫結結實實堵了個密不透風。
而段和一行人正沿著窄小的入口往外爬,皆嚇了一大跳,段和隔著武甲喊道:「哥,地震嗎?」
段殺在最前頭,從迅猛地撲面而來的塵土中,看著前方那一點亮光轟然消失了,恍惚剎那後,不由變了臉色,「退回去!快!」
後面兩個人聞言,忙不迭七手八腳往後退,轉眼又灰頭土臉地退回紅土洞裡,窄道隨之崩坍,三個人心有餘悸地面面相覷:剛才後退的速度若是趕不上窄道坍塌的速度,那我們三人可得活埋於此了!
這一炸,與那年段家兄弟兩人在墓裡埋炸藥,把夏威和柏為嶼這兩個冤家炸回墓裡有異曲同工之妙。
始作俑者夏道長揮揮眼前的塵土,從安全區域爬過來一看,歎氣,原來是炸藥將小裂縫炸開了二十多公分,但峭壁上掉下無數石頭泥渣,零零碎碎地堵住了洞口。他再抬頭看看頭頂橫生的懸石怪樹,知道如果換上火力更猛的炸藥,上面的石頭將會震碎更多,這裡下了幾天暴雨,山體原本就不穩固,萬一不小心炸塌半邊山坡,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於是夏威拍拍手站起來,「我們放棄這條路,爬山吧。」
楊小空指指那一片狼藉,「喂,你太不負責任了,炸完就走嗎?」
「那能怎樣?」夏威火大,「你還要我把地掃一掃才能走嗎?」
楊小空無言以對,帶著埋怨的口氣嘀咕:「你這樣炸,裡面如果躲著什麼小動物的話,恐怕就要被困死了。」
「能有什麼小動物?你還以為裡面有小白兔嗎?」樂正七拍拍他的肩膀,「小空,走啦,那洞裡頂多只有幾隻山老鼠。」
夏威示意性地把碎石頭踢開一點,「小七,不要歧視山老鼠,山老鼠比小白兔好吃!」 如果他知道埋在裡面的不是山老鼠,而是他的和哥哥,肯定捶胸頓足,就是用門牙刨也要刨出一個洞來。
◎ ◎ ◎
洞裡三隻所謂的山老鼠情況很險惡,沒有糧食、沒有水源,段和惶恐了幾分鐘後冷靜下來,阻止正在挖碎石的段殺和武甲,建議尋找別的出口。土洞裡除了那條他們爬進來的窄道,還有好幾條道,陰森森、黑漆漆,瞧著挺嚇人的。
真是出師不利!武甲喘了幾口氣,望向段殺,「你說呢?」
段殺摸摸口袋,沒有摸到菸,這讓他有些煩躁,抬手一指最大的土道入口,「走走看吧。」
段殺說一不二,沒有人表示異議,況且選別的洞也不見得是更好的選擇,不管怎麼說先試一試吧。
段和拎著小型衝鋒槍,跟在段殺後面彎著腰鑽進去,走出三十多公尺往下的斜坡後,土道逐漸大起來,只需要低著頭走就可以了,周圍的紅土明顯變少,出現大面積的石頭。
段和問:「哥,你為什麼選這條?」
「因為大,走起來比較舒服。」段殺回答得很乾脆。
走在最後面的武甲笑了笑,「這裡不是什麼原始森林,以前一定有不少人進來,昨晚我們休息的洞裡也有別人在那裡生火的痕跡。」
「那應該是些愛搞探險的白痴吧。」段殺評價道。
段和揉揉發痠的脖子說:「我們也和白痴無異了。」
「噓……」段殺扭過頭擺擺手,「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滴答……滴答……「是水聲。」武甲說。
「太好了!我們得裝點水!」段和喜形於色。
「不對……還有別的聲音,你們沒有聽到嗎?」段殺比出一個「噓」的手勢。
除了水聲,沒有別的了,不帶一絲生氣的安靜,靜得連溫度都低了不少。
覺得這條道有點奇怪,不過說不上是哪裡奇怪,段殺摸摸兩邊的泥土:「我們昨晚待的土洞也這麼濕嗎?」
武甲搖頭:「不,很乾燥,連樹根都很容易生火。」
段殺發覺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昨晚他們爬進來的窄道是向下的,要出去的話得找一條向上的路,但這條道也是下坡。
滴答、滴答、滴答……水聲快速密集起來,段殺轉身說:「走錯路了,回頭……」話沒說完,一聲清晰又沉悶的撞擊聲傳來,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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