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成親,妻子被掉包,伊人快樂跟人跑……
第二次訂親,成親前一個月,姑娘急病去陰曹……
第三次算命瞎了眼給他算了個醜女,一朵百年難遇的奇葩!
梅開這第三度,新娘不逃,他都認命地先落跑了。
林鳳七,林家第七子,喜歡數字七,婚宴定七夕,卻屢成婚未遂!
成親嘛,不過是給自己的下半生找個伴?怎麼他親事這般曲折?
女人愛哭又愛跟人私奔!看破了乾脆喜歡男人,讓她們沒得找人奔!
只是為什麼他看上了一個老男人,結果要跟男人搶男人?
本以為兩情相悅、兩心相許,竟落到做自己老爹替身的境地……
一片柿子園,一位老男人種了二十五年的單相思,
一把火燒盡,自此兩人諾許了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雕盡各種水果去猜心,他終於讓那糊塗的老男人知道什麼是幸福!
楔子
三年前。
日頭高掛,陽光如琉璃般透明,街市上人群熙攘,不同的人正趕去參加不同的婚宴!帝都兩大戶人家一個嫁女兒,一個娶媳婦,兩樁喜事讓在夏日中有些昏昏入睡的帝都精神抖擻起來。
林家與顧家本是世交,如今又皆為姻親,七月初七這一天,十九歲的顧家長子顧司泉,迎娶二十三歲的林家六小姐,林雙裏為妻;林家老爺林清為取個雙喜臨門的好彩頭,就順便也將兒子林鳳七的婚事定在同一天!換句話說,二十二歲林鳳七就是順帶著配送出去的。
不過對於這一點,林鳳七並不介意。
他是個對什麼都不甚上心的男人,會娶那個叫蘇素的女人,也是因為自己已經老大不小,也該成家立業,於是便遂了母親的願,尋到一個不錯的女人就準備成親;他是真心實意的想跟那個叫蘇素的女人平平穩穩地共度一生,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蘇素也該是這樣想的。
成親嘛,不過就是給自己的下半生找個伴?身著大紅色喜服的林鳳七正躲在花架下的軟榻上翹著二郎腿曬太陽,他一手執刀、一手拿了個蘋果,哼哼唧唧地邊削蘋果邊想著。林鳳七腦子裡胡思亂想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嗩呐聲和鞭炮聲,卻也不耽誤手下乾脆俐落的動作,修長的蘋果皮串成一條掉到地上,林鳳七一轉小刀,舉起蘋果「喀嚓」咬了一大口。
「我的七少爺,你怎麼還在這兒曬太陽!」小廝一看到他立馬驚呼。
「嘶……」林鳳七眉心一皺,拱了拱發麻的舌尖,不滿道:「小王八蛋,咋呼什麼?七爺我又咬舌頭了!」他翻身坐起來,手腕一轉,將小水果刀甩出去,極準地進小廝腳尖前的地裡,力道大到刀柄都在微微顫抖。
「花、花轎都到了!」小廝心有餘悸地看了眼那刀。
「六姐的花轎呢?」林鳳七叼著蘋果站起來,拍了拍喜服。
「吉時一到,新娘的花轎進門,六小姐的花轎便出府……哎呀,您就別關心六小姐了!新娘子的花轎等著您去踢轎門呢!」小廝著急地上前去給林鳳七整理了下衣衫,左右瞧了瞧,確定穩妥後便將他拉走,「別誤了吉時,都等著您呢!」
「哎哎,你急什麼。」林鳳七嚼著蘋果,依依不捨地朝那榻下藏著的酒罈看了一眼,嘟囔著:「他娘的,老子酒還沒來得及喝呢!」
府外的鞭炮聲劈哩啪啦地響得刺耳,林鳳七一出大門就被門外嗆鼻的鞭炮味熏得後退一步。看熱鬧的鄉里擁擠在花轎旁邊,都睜大了眼睛瞧著這位英俊卻顯得有些不耐煩的新郎官。只見他擰起濃眉,然後掏了掏耳朵。
鞭炮燃盡,嗩呐聲卻未停,喜娘湊到林鳳七身邊,使了個眼色,「七少爺,去踢轎門吧!」
林鳳七點點頭,一步邁到花轎前,隔著壓低的轎杆,一腳踹開了對開的轎門。
身著鳳冠霞帔的新娘在喜娘的攙扶下走出花轎;她似乎有些緊張,腳步虛浮,蓋頭因為她的顫抖也跟著微顫!林鳳七並未多想,只是牽住紅綢花的這一頭,將新娘引入了大廳。拜堂之後,這就是他的妻子了,脫離了單身漢行列的林鳳七揚了揚薄唇,擰著的眉也舒展開來。
當林鳳七牽著新娘入洞房之後,顧司泉也迎到了自己的新娘。
暮色低垂之時,兩位新郎已經周旋在賓客之間了。顧家老爺顧長生坐在主座之上,間或有人與他寒暄,也都被他一笑回之;幾番下來,桌上的人也都各說各的,不再理會這位不好巴結的大商賈了。
顧長生經營著帝都最大的幾家典當行,雖為商人,卻不會笑面迎人、軟語逢迎;不知是不是總面無表情的緣故,已經三十五歲的他顯得十分年輕,乍眼一看,竟更像是二十來歲。
除了長得年輕、性格古怪之外,人們更喜歡議論的是他喪妻之後,至今未娶的事;聽聞他十五歲娶妻,年僅十六歲就有了一對龍鳳胎兒女,之後妻子離開了他,直到今日,都沒有再續弦,而箇中緣由,無人得知。
數杯酒下肚,顧長生手邊的酒壺已然空了。
他抿了抿唇,抬眼淡淡地看了看大廳外正在敬酒的顧司泉,而後又看了看桌上喝得酒酣耳熱、說得熱火朝天的客人們,自知自己格格不入,於是顧長生悄無聲息地退席。
◎ ◎ ◎
夜風夾雜著白晝的餘熱,拂過顧長生的臉頰;顧長生挑著不顯眼的地方走,悄悄地繞到府門口,門邊的家丁見狀立刻迎上來,「老爺,怎不在裡面吃酒?」
「備車。」顧長生言簡意賅。
「酒宴還沒結束,您這是要去哪兒?」家丁又問。
「備車。」顧長生淡淡地說。
「是。」家丁摸了摸鼻子,不一會兒套車出來,隨即又有幾個丫鬟捧了軟墊出來,上車佈置了一番之後方下來。
在門房等了片刻的顧長生在眾人的伺候下上車,淡著臉吩咐車夫:「去林府。」
「好嘞!」車夫吆喝道,抖了抖鞭子。
「別讓少爺知道。」顧長生掀開車簾,對著家丁道。
這廂的喧囂聲方漸遠,那廂的勸酒聲卻越來越近;顧長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來,也不知道見了該說些什麼?也許只是一句「恭喜」。
如今兩人已成了親家,關係上應是更近了一層,可顧長生卻覺得,自己離林清越來越遠……哦、不,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就觸及不到……思至此,顧長生突然很後悔來這一趟。
林家的大門就在眼前,車夫已經掀開了車簾準備伺候他下車,顧長生雙手攏在袖內,手指攪在一起,終還是硬著頭皮走下來;一入府,就聞得滿耳的笑聲,因為林清常年跟夫人雲遊四處、識人無數的緣故,林府比顧府要熱鬧些。
林府的家丁一見是親家老爺,先是一愣,隨即又連忙堆起笑臉迎出來。家丁引著顧長生朝大廳走過去,林清滿是笑容的臉越發清晰,坐在他身側笑得溫婉的是他的髮妻,現下夫妻二人正與賓客交談甚歡。
顧長生突然停下腳步,他去了該說什麼?依照他的性格,去了也只會煞風景、冷場而已……
家丁疑惑地詢問,顧長生略有些匆忙地吩咐他不要通傳,然後就落荒而逃似地繞過酒席,走到了後院;林府的後院有一方花架,藤蔓蜿蜒,嫩黃的花綴在蔓上,好不俏麗。
顧長生漫無目的地走著,他該回家的,卻因為太過慌張而繞到了林府的後院來;不過在哪裡也無所謂,他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而這個地方剛剛好;顧長生走到花架下的軟榻上坐下,腳一劃,不經意間掃到了些什麼,他低頭看去,發現軟榻下面還有一罈酒,鬼使神差的,他拿起那罈酒喝了起來,並且喝得一滴不剩;他放下酒罈,面無表情地彈了彈唇角。
臉上的顏色沒發生一點的變化,眼神也是異常的清明,然而沒人知道,對於顧長生來說,當他的眼神過度清醒的時候,就是醉了!所以才會在下一瞬間,將那個靠近的男人當成是林清,才會胡亂地對他說那些話。
穿著大紅色喜服的男人趔趄著朝自己走過來,他的手中提著個空酒罈,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烏黑的鬢髮已有些凌亂,男人的鷹眸瞇起來,銳利地朝自己掃過來:「你、你是誰?幹嘛偷喝老子的酒!」
「大哥……」顧長生眨眨眼睛,清明的眼光之中,已出現了幻覺。
「誰是你大哥,少跟我套近乎!」林鳳七大著舌頭撲過來,一把揪住顧長生的衣領,俊臉通紅,眼眶也有些發紅。
他一靠近,顧長生便嗅到了沖天的酒氣,這令他又醉了幾分,於是視線變得模糊,眼前男人的臉卻異常清晰起來,是林清,是大哥……「大哥,我們是親家了。」顧長生反握住林鳳七拽著自己衣領的手,湊得更近,一向面無表情的臉,竟顯露出一種近似於無辜與委屈的表情,他的舌頭並沒有打結,語氣也平穩如常,可他確實醉了:「我們是,親家了。」
「親、親家個鬼!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換了我老婆!」林鳳七的面容突然猙獰起來,他突然靠近,兩人的鼻尖相撞,痠痛著。
林鳳七咬牙切齒,對面的顧長生卻是輕輕地揚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他主動湊近,雙手捧住了林鳳七的臉,輕聲呢喃:「大哥,怎麼醉了?」他的眼瞳異常清明,笑容卻染著些醉意。
林鳳七略有些呆滯,醉意朦朧間,看著對方模糊的臉,竟心跳如鼓。
「你……唔。」林鳳七的眸子倏地瞠大。
「大哥,我們是親家了……」顧長生吻上林鳳七的唇,目光在他眼下遊移,似乎有些膽怯,於是不敢直視。
林鳳七看著他挺直的鼻梁和線長的睫毛,一時之間忘記了反抗,怔忡地輕啟薄唇,瞠大的眸子也緩緩地瞇了起來。顧長生依舊呢喃著那句話,分合的唇瓣輕柔地描繪著林鳳七的唇形。
他從不知道,大哥的味道如此美味……顧長生小心翼翼地啄著林鳳七的唇,好像在品嚐醇美的清酒,越品嚐越沉迷;當他終於捨得離開時,林鳳七卻伸手攬住了他的腰,纏著他又親吻了一會兒,才心滿意足地放開手;他滿臉醉意,目光渾沌得毫無焦距,說出口的話也因為打結的舌尖而變得含糊不清。
「你……做我老婆吧?」林鳳七打了個酒嗝。
「好啊。」顧長生歪了歪頭,露出了笑容,好看得能恍惚人眼。
「就這麼……說定了……」林鳳七困頓得睜不開眼,毫無預兆地就倒了下去。
顧長生看著他醉倒在自己的肩膀上,全身的力量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搬起林鳳七的頭,歪頭打量了片刻,然後一臉正經地在他的臉頰印上一吻,之後將他的頭放到自己的腿上,接著為他拉好衣服,最後安心地一低頭,自己也跟著睡了過去。
幾日後,林鳳七新娘被掉包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口耳相傳,大概說的就是林鳳七掀開蓋頭那一瞬,發現了那女子竟不是自己的新娘!而對於那一瞬間林鳳七的表情,人們更是說得繪聲繪色,繽紛得連顏色變化都描述了出來;而林家老爺,也是在第二日才知道了實情。
那陌生女人自稱是被一個女人雇來的,而據她描述,那個女人就是蘇素。
很明顯,蘇素和人私奔了,不過為了六姐的婚宴,林鳳七並沒有立刻告訴父親,而是憋下一口氣,準備忍到第二日;可借酒澆愁的他一覺就睡到了第二日晌午,然後剛醒來就被人告知今早被人發現和親家伯父雙雙醉倒在花架下。
親家伯父?林鳳七撓撓頭,顯然將此人和昨晚發生的事都忘乾淨了。
他忘性確實不小,不僅忘了親家伯父,也忘了昨日的憤怒,喝過酒、撒過瘋,林鳳七倒是沒什麼氣了;女人跑了,那換一個就是,也沒什麼大不了。
他蠻不在乎地將這件事告訴了父親,然後……
「混蛋王八羔子,連個媳婦你都看不住!」林清跳腳,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蹲在床上一邊捶床一邊喊:「為了就是取個好彩頭,我告訴你啊,老子沒錢給你辦親事了,下回再成親你等著吧,等你哪個哥哥、姐姐再成親!」
「哦,成。」林鳳七掏了掏耳朵,習慣了父親的嘴臉;九個兒女之中,就數林鳳七和林清像,可也就數他最不招待見!不過話雖這麼說,林夫人卻等不了了,不出一年,又給林鳳七說了門親事;那姑娘性子溫和,看起來也通情達理,雙方一合計,迅速定了日子。
兩年前,林鳳七再度定親;可就在成親前一個月,新娘子突然急病死了!林鳳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再次成了鰥夫;林老子已經是氣得快蹬腿,直數落自己的兒子煞氣太重,另一邊林夫人也急得夠嗆,趕緊找了個算命先生掐算八字。
算命先生瞎眼一瞇,遙遙一指,高深莫測地道:「城東頭的醜閨女,與你家少爺乃絕配。」憑藉著瞎子的一句話,林鳳七與醜女的婚事就這麼板上釘釘了。
林鳳七見過那醜女,鼻孔上翻、滿臉麻子、唇厚齒黃、頭髮稀少、大耳寬腮,簡直是百年都遇不到的一朵奇葩!林鳳七光是想一想,就精神抖擻了,哪還敢把她娶回家給自己提神?
於是一年前,林鳳七梅開三度,可這一次,逃婚的卻是他了!
第一章
繁華帝都,阜盛人煙,又是一年七月初七,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
傍晚時分,暮色繾綣,喧囂了一天的集市非但沒有靜謐下來的意思,反而變得更加熱鬧,不少年輕男女都挑在這一天出來相會,才子佳人挑燈對詩,宛若一幅畫卷。
然而在這幅畫卷之中,一個布衣男子卻顯得有些不協調。
男子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身材高挑、五官俊朗,做農夫打扮;且不說他那高挽的袖口和褲口,也不說他身後那頭毛髮不但稀少還發灰的醜驢,就他那副一看到人家才子佳人挑燈對詩就黑如鍋底、苦大仇深的臉,便可讓人對他側目相看了。
「哎,你看這人的表情怎生如此恐怖?」
「莫不是城外的難民?可仔細看來卻又有些不像了。」
「李小姐,不要被這醜驢蹭髒了羅衫。」
「嗯昂嗯昂!」某醜驢不高興了,驢蹄子一下踩到那人的腳上。
「哎喲,你這不長眼的畜生!」路人抱著膝蓋跳起來,齜牙咧嘴,毫無風度。
「別鬧,阿醜。」布衣男人拽了拽韁繩,不作理會準備繼續往前走。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管好你的驢!」路人扣住男人的肩膀。
「又不是我踩你。」男人停下來,濃眉擰得更深。
「可這是你養的吧?道歉。」路人不依不饒,一副囂張跋扈的嘴臉。
男人不語,路人以為他是心虛,不禁更加惡劣,「道歉!」
男人運了運氣,低低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我的鞋都被踩壞了。」路人一見他服軟,竟然得寸進尺起來,「不過我看你也賠不起,窮鬼一個!」
男人攥起了拳頭,額角呈現十字形的青筋,正突突地跳個不停。
路人還在說個不停,兩片唇瓣迅速地分分合合,聽得男人心煩意亂,於是醞釀了一路的不滿終於緩緩化作憤怒,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他奶奶個熊!你有個女人就了不起嗎?七月七出來賞花賞月亮你就很囂張嗎?」
路人被喝得一怔,男人的俊臉猙獰,鷹眸中的怒氣令人膽寒,一瞬間,男人方圓一丈之內的人迅速退散,只留下那個路人呆呆地看著他;那人是個小人家的少爺,因為自小驕縱又底氣不足,便養出了一副欺軟怕硬的性子,剛才看到農夫打扮的他,以為是個鄉下人好欺負。
「你、你要打人嗎……」路人強撐著氣勢,根本沒注意到男人對他吼的話根本毫無道理。
「告訴你小子,這頭驢跟我媳婦一樣,踩你一腳又怎樣?我還怕你傷了牠的寶貝蹄子!」男人一鬆手,路人被推出了好遠,趔趄著被身邊同來的女人扶住,兩人顫巍巍地後退幾步,路人又咒了幾句,迅速融進看熱鬧的人群之中。
男人瞪他們一眼,轉身低咒:「該死的七夕!」
「嗯昂嗯昂!」阿醜踏了踏蹄子。
「我幹嘛要挑七夕這鬼日子回來?」男人暗自咒罵。
要問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要問他為什麼會這麼討厭七夕?因為他是林鳳七,那個因為喜歡數字七便將婚宴定在七夕、卻又屢次成親未遂,導致再也沒人敢嫁給他的鰥夫林鳳七!
離家已有一年之久,他出門在外,以自己自小就喜歡的種植為事業,並且還幹出了些名堂,如今的生活富裕,開了幾處果園,種出的果子圓潤又碩大,乃世間少見,彷若天宮的蟠桃般珍貴!但事業雖成功,可他的個人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決!思至此,林鳳七的臉黑了下來。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他估摸著爹的氣快消了,這才敢回來。
人群迅速地分作兩列,給林鳳七讓開了一條路;林鳳七牽著阿醜,拽了拽身上揹著的包袱,黑著一張臉繼續走;眼前的才子佳人們礙眼的在這卿卿我我,攪得林鳳七心煩意亂,那一張張臉上寫的可不只是幸福甜蜜,還有幾個大字……林鳳七,你這輩子都找不到媳婦了!
「嗯昂嗯昂!」阿醜跟著叫喚。
「你也這麼覺得吧?」林鳳七看了阿醜一眼,歎氣往前張望了一眼,隨即道:「一會兒回家你老實些,我老爹不待見我,肯定也不待見你!有啥吃啥,吃不著好草料沒關係,晚上我給你吃水果。」囑咐了一番之後,林府已是近在眼前,兩尊石獅子分立於兩側,威風八面。
林鳳七將纏在手上的韁繩解下來,拍了拍阿醜的頭,然後走上石階拾環而擊;可敲了幾下之後,應門的聲音並沒有從大門之後傳出來,反而從自己身邊傳過來。
「老七!」那是熟悉的嗓音。
「六姐?」林鳳七循著聲音看過去,上下打量一番隨即詫異地挑眉,「妳懷孕了?」
林雙裏著寬衫夾服,衣衫之下的小腹微微隆起,七分寬袖之下的手臂如藕般潔白,一對翠玉鐲子鬆鬆垮垮地懸在手腕上,襯著她十指如筍。
在丫鬟的攙扶下,林雙裏匆匆趕過來,人未到,聲音先傳了過來:「死小子你怎麼才回來!」
「哎哎,妳慢著點。」林鳳七趕忙上去扶她,方才的火氣也都不見了。
「死小子、死小子,老娘在這兒等了你一整天知道不?腰都折了。」林雙裏掙脫開丫鬟的攙扶,上來就是又掐又打,一對兒玉鐲子一個勁兒的往林鳳七的臉上撞,「死小子,離家一年都不知道回來,知道全家人多惦記你嗎!」
「少奶奶,仔細您的肚子。」丫鬟上前勸阻。
「別拉著我,讓我好好教訓、教訓他。」林雙裏騰出一隻手抹了抹濕潤的眼角。
「六姐。」林鳳七攏下姐姐的雙手,這一路上繃著的俊臉上終於帶了些笑意。
「混小子!」林雙裏瞪著一雙杏眼,臉頰上還帶著些淚痕;她瞪了林鳳七半晌,表情終於逐漸柔和下來,她深深地歎了口氣,轉身斜睨他,「這次回來還走嗎?」
「不走了。」林鳳七隨口應道。
「嗯,那跟姐回家。」林雙裏轉身就要走。
「家不在這兒嗎?」林鳳七不解地站在原地。
「爹把這房子給賣了。」林雙裏說得輕描淡寫,「家裡的九個崽子都滾蛋了,爹想帶著娘繼續雲遊四海,可銀子不夠,就把老宅賣了!姐會給你找住處,這段日子你先跟姐回婆家住。」
「知道了,不過房子我可以自己找。」面對著如此重大的變故,林鳳七答得也雲淡風輕。
林雙裏沒搭理他,兀自上了早就等在一邊的馬車,簾子撂下,慵懶的聲音又從裡面傳出來:「那頭驢是你的吧?是騎牠還是坐車,你自己選。」
「騎驢吧,阿醜不認識路。」
「隨便你,別讓牠瞎叫喚就行。」
「嗯昂嗯昂!」阿醜不識時地出聲。
◎ ◎ ◎
車轂轆輾過青石板路,發出空曠的聲音,林鳳七悠哉悠哉地斜坐在驢上,從布袋子裡掏出一顆蘋果,在身上擦了擦,然後「喀嚓」咬了一口;林鳳七胯下的阿醜扭著屁股、搖著尾巴,小蹄子「嘎登嘎登」響著,一路不緊不慢地跟在馬車之後,一直「嘎登」到了顧府。
「少奶奶,您可回來了。」馬車甫一停下,一名婦人便迎了出來。
「張媽,老管家呢?」林雙裏扶著張媽的手走下馬車;喀嚓喀嚓咬著蘋果的林鳳七和嘎登嘎登踩著蹄子的阿醜從馬車後冒出頭來。
張媽往後掃了一眼,規矩地斂了目光回答:「正在老爺書房裡議事呢。」
書房之內,檀香嫋嫋,案上的三足小鼎正往外徐徐地冒著煙霧,氤氳了一室檀香。
顧長生藉著手邊燈光仔細地端詳著手中物事,深邃的黑眸如同無波古井般毫無情緒波動。
那是一塊雕珮,上紋二龍戲珠,燈盞的光芒透過白玉製的雕珮透出來些許。
「三千兩。」半晌過後,顧長生定下結論。
「對少爺也報這個價錢?少爺在穎州是以七千兩買下的。」
「如實報。」顧長生將雕佩放回到盒子中,以長指往前推了推,「少爺何時回?」
「還需一個月,要不要老奴去催催?」管家顧禮看了看自家老爺的臉色。
「不必,讓他多待些日子。」顧長生闔眼,修長的指撫上眉心,輕輕地揉了揉。
「對了,老爺。」說起少爺,顧禮不免想起了少奶奶,「今日少奶奶似乎要帶客人回來,特地吩咐老奴收拾出一間廂房;不過少奶奶清晨就出去了,也不知現下可回來了。」
一個懷孕的女人,出去一天幹什麼?顧長生睜開眼睛,略微蹙起眉頭,「那……」
可他剛一開口就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林雙裏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公公,是我。」
「進來吧。」顧長生應道,蹙起的眉心又舒展開來。
林鳳七跟在林雙裏身後走了進來。
這是距離那次醉酒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面;顧長生雖然一時間並未想起那一次的烏龍,可林鳳七那張酷似林清的俊臉還是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劍眉入鬢、英俊逼人,尤其是一雙鷹眸,眼窩深邃、目光清湛。
不過還是不同的……林清的眼睛遠沒有他的眼睛乾淨,林清的眼睛裡永遠都有太多的東西,多到已經映不出自己的影子了。
「公公,這是我弟弟林鳳七,剛從外面回來!您知道我爹把老宅給賣了,所以我想讓他在這兒暫住一段日子,」林雙裏笑著說,不著痕跡地伸手去拽林鳳七的胳膊,皮笑肉不笑道:「快叫人,叫……親家伯父。」
「親家……伯父?」林鳳七把陳述句變成了問句。
眼前的男人哪像是個伯父?黑白分明的眸子、清秀精緻的五官,白皙的面容在燈光的照射下似乎能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男人的黑瞳裡綻出一抹疑惑,光潔的眉心也微微蹙起,不過很快,他就收斂好表情,恢復淡漠。
林鳳七擰眉打量他,無視掉林雙裏睇過來的眼色和伸過來掐他的爪子。
「住下吧!」顧長生淡淡地說,低下眼睫復而抬眼,他出於禮貌地補充道:「當自己家。」
林雙裏甜甜地笑,「謝謝公公。」之後還不忘狠狠掐了林鳳七一下,「還不快謝謝親家伯父!」
「親家……伯父?」林鳳七依舊用問句回答他,「和我一起醉倒在花架下的親家伯父?」
那一瞬間,親家伯父僵硬住了。
◎ ◎ ◎
顧府的後院有一小片柿子林。
幾個時辰前,枝葉交錯之下林鳳七席地而坐,屁股底下墊著五塊石頭,他手裡掐著一枝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目光卻一直停留在窗後的那個身影上。
書房的窗子敞開著,柔和的日光灑到那人的臉上,映出了他側臉完美的線條。
窗前坐著的人正捧著一本書在看,而據林鳳七的觀察,此人已經足足有半個時辰沒有翻頁了……林鳳七哼了哼,手肘往後一錯,猛地撞了撞身後小柿子樹;他的力道不大不小,正好只撞了一個柿子下來,林鳳七撿起身側的柿子,往身上擦了擦,然後咬了一口。
「他娘的!」林鳳七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沒熟啊……」
其實他今天並不是故意要來偷窺這個「親家伯父」的,而是被他家的這片柿子林吸引,雖然說柿子種得不怎麼樣,可這塊地卻是難得一見的沃土,極為適合種果樹!
貼心提醒:書籍若有倒裝、毀損、缺字可換書,請與客服聯絡。
Tel: +886-4-7747612
Email: service@mmstory.com
所需時間: | 3-5天天就能到達(註) |
計費方式: | 按訂單計費(基本費:NT$75元) |
基本運費: | NT$75元 |
免費範圍: | 此配送方式暫無免配送 |
配送範圍: | 所有地區 |
所需時間: | 3-5天天就能到達(註) |
計費方式: | 按訂單計費(基本費:NT$150元) |
基本運費: | NT$150元 |
免費範圍: | 此配送方式暫無免配送 |
配送範圍: | 所有地區 |
所需時間: | 3-5天天就能到達(註) |
計費方式: | 按訂單計費(基本費:NT$60元) |
基本運費: | NT$60元 |
免費範圍: | 此配送方式暫無免配送 |
配送範圍: | 所有地區 |
所需時間: | 3-5天天就能到達(註) |
計費方式: | 按訂單計費(基本費:NT$120元) |
基本運費: | NT$120元 |
免費範圍: | 此配送方式暫無免配送 |
配送範圍: | 所有地區 |
所需時間: | 1-3天天就能到達(註) |
計費方式: | 按訂單計費(基本費:NT$160元) |
基本運費: | NT$160元 |
免費範圍: | 此配送方式暫無免配送 |
配送範圍: | 所有地區 |
所需時間: | 1-2天天就能到達(註) |
計費方式: | 按訂單計費(基本費:NT$100元) |
基本運費: | NT$100元 |
免費範圍: | 此配送方式暫無免配送 |
配送範圍: | 所有地區 |
所需時間: | 2-3天天就能到達(註) |
計費方式: | 按訂單計費(基本費:NT$0元) |
基本運費: | NT$0元 |
免費範圍: | 此配送方式暫無免配送 |
配送範圍: | 所有地區 |
所需時間: | 14-20天天就能到達(註) |
計費方式: | 按訂單計費(基本費:NT$0元) |
基本運費: | NT$0元 |
免費範圍: | 此配送方式暫無免配送 |
配送範圍: | 所有地區 |
所需時間: | 7-14天天就能到達(註) |
計費方式: | 按訂單計費(基本費:NT$0元) |
基本運費: | NT$0元 |
免費範圍: | 此配送方式暫無免配送 |
配送範圍: | 所有地區 |
所需時間: | 7-30天天就能到達(註) |
計費方式: | 按訂單計費(基本費:NT$0元) |
基本運費: | NT$0元 |
免費範圍: | 此配送方式暫無免配送 |
配送範圍: | 所有地區 |
所需時間: | 1天天就能到達(註) |
計費方式: | 按訂單計費(基本費:NT$0元) |
基本運費: | NT$0元 |
免費範圍: | 此配送方式暫無免配送 |
配送範圍: | 所有地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