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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折】狼親狽友之飛來橫愛

私自逃愛的夏威,一旦被段和逮住,後果堪虞; 夏威:「呀、呀滅跌……和哥哥,你對人家好兇哦……。」 段和:「你不會做人,那就學著做狗吧!」 只上了幾天學的樂正七開始吊兒郎當,魏叫獸軟硬兼施調教小屁孩; 樂正七:「我不想寫作文,啊……不要不要,我……我寫、我寫……」 另外,一直溫順少語的楊小空,是如何與裝腔作勢的白教授勾搭上? 楊小空:「白教授在我心裡是一朵純潔的白蓮花。」 外冷內熱的段殺因為一個無厘頭的誤會,千里迢迢地來與柏為嶼相見歡; 柏為嶼:「誰讓他來和我相見歡?我一點都不歡! 老子帥可敵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要什麼樣的人沒有? 上次被他騙上床我只當被狗咬了一口,他娘的這狗還咬上癮了……」 段殺:「你再說話,我就打你。」 這個死面癱男居然來強的,可是為什麼柏為嶼卻越來越樂在其中? 不要啊……誰要跟這個暴力面癱男在一起?

會員價:
NT$502.6折 會 員 價 NT$50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NT$190
作者:
恩顧
出版日期:
2010/04/15
分級制:
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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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自逃愛的夏威,一旦被段和逮住,後果堪虞;
夏威:「呀、呀滅跌……和哥哥,你對人家好兇哦……。」
段和:「你不會做人,那就學著做狗吧!」
只上了幾天學的樂正七開始吊兒郎當,魏叫獸軟硬兼施調教小屁孩;
樂正七:「我不想寫作文,啊……不要不要,我……我寫、我寫……」
另外,一直溫順少語的楊小空,是如何與裝腔作勢的白教授勾搭上?
楊小空:「白教授在我心裡是一朵純潔的白蓮花。」
外冷內熱的段殺因為一個無厘頭的誤會,千里迢迢地來與柏為嶼相見歡;
柏為嶼:「誰讓他來和我相見歡?我一點都不歡!
老子帥可敵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要什麼樣的人沒有?
上次被他騙上床我只當被狗咬了一口,他娘的這狗還咬上癮了……」
段殺:「你再說話,我就打你。」
這個死面癱男居然來強的,可是為什麼柏為嶼卻越來越樂在其中?
不要啊……誰要跟這個暴力面癱男在一起?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白左寒睡到入夜時分才醒來,他坐起來揉了揉睡歪的臉,抬眸時看到樂正七正坐在書桌前抱著腦袋寫作業。

  白左寒連咳了兩聲,示意自己已經醒了。

  樂正七回頭看他一眼,愁眉苦臉的說:「白教授,你醒了?」

  白左寒睡眼朦朧地看向窗外,「天色不早了,叨嘮你們大半天,不好意思,我該回去吃飯了。」

  「好,再見。」樂正七繼續寫作業。

  白左寒尷尬萬分的心想:「魏南河是怎麼教育你這死孩子的?也不知道要客套點留我下來吃個晚飯?」想到此,問道:「南河呢?」

  「在配釉吧。」

  「這樣啊,我去跟他說我醒了……」白左寒的肚子餓得嘰哩咕嚕亂叫,心想著魏南河應該會留他吃飯吧,於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要外走。

  「不用了,他很忙。」樂正七咬著筆頭含糊不清地說:「他叫我轉告你,醒了趕快滾,別打攪我寫作業了。」

  嗷!白左寒有低血糖的毛病,此時餓得腳底發軟,勉強洗個臉走出木樓,迎面和楊小空撞個正著,楊小空道:「白教授,你醒了?」

  白左寒立刻裝出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呵,是啊,正要回去。」

  「白教授再見。」

  白左寒默默地用指甲抓門框,心想:「為什麼都不留我下來吃飯?」

  目視著楊小空下了台階步入妝碧堂,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白左寒這才深吸一口氣,一溜煙跑進配釉房,扯住魏南河口齒不清地問:「什、什麼時候吃晚飯?」

  魏南河戴著個口罩,面無表情地回答他:「我們已經吃過了。」

  「那還有沒有剩、剩什麼菜?」

  「剩菜剩飯都餵狗了。」

  白左寒抹一把滿頭的虛汗:「幫我找點吃的,我低血糖又犯了。」

  魏南河拿著一個水瓢在釉缸裡攪動,「你真麻煩。」

  「我快暈倒了……」白左寒跺腳。

  魏南河沒轍,丟下水瓢,探腦袋到門外一看,剛好看到柏為嶼,便嚷道:「為嶼!你那有沒有餅乾什麼的?」

  柏為嶼走過來,連連搖頭:「沒有,魏師兄,你配釉要加餅乾嗎?」

  「狗屎!」魏南河大拇指往後一戳,「白教授快餓死了,你去找點吃的給他。」

  白左寒抱手而立,神色自若地朝柏為嶼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別聽他胡說。」

  魏南河冷眼:「那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白左寒慢悠悠地說:「我是不太愛吃零食的,既然有點餓,有餅乾就吃一兩塊吧。」

  柏為嶼撓頭,「那我問一問小空。」

  柏為嶼剛一轉身,白左寒就顫巍巍地扶住魏南河,「不行了、不行了,我站不穩了,找個椅子給我坐一坐……」

  魏南河很無言。

  沒一會兒,楊小空拿了一袋麵包進門來,「白教授,聽為嶼說你餓了,我沒有餅乾,吃麵包可以嗎?」

  白左寒坐在椅子上優雅地扶著靠背,接過麵包,微笑:「可以啊,謝謝。」

  楊小空碰到他的手指,疑道:「白教授,你的手怎麼這麼冰?不舒服嗎?」

  「沒有,怎麼會呢?」白左寒一派悠閒地翹起二郎腿。

  楊小空也沒放在心上,繞到魏南河身邊,「魏師兄,這個是什麼釉?」

  「影青。」

  「這種釉燒出來漂亮得像玉一樣。」

  「那也得是好釉,而且胎土越白燒出來越透亮。」

  白左寒斯文地吃了一小口麵包,細嚼慢嚥,見那兩個人居然興致勃勃地談起了學術性問題,便不耐煩地插嘴道:「小空,你最近有沒有練速寫?」

  「有,每天都練。」

  「是嗎?我上次幫你改的結構你都看了嗎?」

  「看了。」

  「那你把近期的速寫拿來給我看看吧。」白教授一派諄諄教導的姿態。

  楊小空忙不迭答應了,連忙去拿速寫本,他前腳剛出房門,白左寒的眼神一下子就變的猙獰,背過身狼吞虎嚥,轉眼就把麵包吃了個乾淨。

  魏南河嘴角抽搐:「……你就繼續裝吧。」

  白左寒粗魯地用袖口擦擦嘴巴,「我跟你說,在學生面前無論如何要裝,否則怎麼能樹立教授的威信?嗝……完蛋了,我打嗝了,有沒有水?」

  「……到廚房去找。」

  「到廚房去還有一段距離!嗝、嗝!讓人看到我打嗝豈不是有失身份?嗝!」白左寒在配釉房裡團團轉,打開水龍頭咕嚕嚕地喝下兩大口自來水。

  魏南河忍無可忍:「出夠洋相了沒有?吃飽了快滾!」

  白左寒看了看時間,一拍大腿,「我真的該走了。」

  「你又要去哪裡鬼混?」

  白左寒搭住他的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鋼管舞?」

  魏南河額頭上掉下一滴冷汗:「我對那種低級的東西不感興趣……」

  「什麼叫低級?沒有低級的事物,只有低級的心態!我以藝術的眼光去欣賞他們,我是高尚的、純潔的!」白左寒手舞足蹈地形容道:「他們在台上扭啊扭啊,我就靈感如泉湧,學校裡請來的人體模特,誰能擺出這麼動感、這麼淫蕩的姿勢?」

  魏南河:「……你可以再猥瑣一點沒關係!」

  白左寒煞有其事用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搖了搖,淫笑:「你啊,作傳統藝術的人,就是天生的死腦筋!」

  白左寒才剛說完,楊小空便像一陣風的跑進來,「白教授,速寫本拿來了。」

  白左寒表情一變,綻放溫純明媚的笑顏:「唉呀!真不巧,小空,我現在有急事。」

  楊小空聞言很是失望:「哦……那你忙,我下次再拿給你看。」

  「真抱歉,今晚雕塑組又有會議,我本來不想去的,應酬太多佔用掉不少創作時間,真煩!我得跟院長提一下意見……」白左寒故作傷腦筋的樣子,拿過楊小空的速寫本:「這樣好了,這本子我帶回去看,有問題還是用色鉛筆幫你修改,好嗎?」

  「好、好!」楊小空感激地連連點頭。

  白左寒撣了撣衣領上的水珠,真誠的語氣如春風拂面:「你的速寫構圖都很精準,就是不夠俐落、下筆不夠有力,這些毛病一定要改,知道嗎?」

  「知道……」

  「好,那我先走了,再見。」白左寒且走且回頭,揮揮手報以和藹親切的笑容,一舉一動都掩飾不了高雅脫俗的氣質。

  楊小空滿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白教授再見……」

  魏南河心想:「一想到這個人渣的職稱比我還高,我就想炸了學校!」

  柏為嶼路過,在楊小空眼前比劃了下,「你傻了?」

  楊小空臉上微熱,拍開他的手窘然道:「你幹嘛……」

  柏為嶼遠眺而去:「白水仙吃飽了?」

  「你別叫他白水仙!」楊小空不高興了。

  柏為嶼訕笑:「好啦,我才是水仙!」

  楊小空看著白左寒開著Land Rover消失在地平線上,失魂落魄地喃喃:「我覺得用蓮花形容才更適合他……」

  「噗……」柏為嶼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小空,你真會開玩笑!哈哈……」

  楊小空很認真說:「我沒有開玩笑。」

  柏為嶼笑不出來了,而魏南河頭皮發麻心想:「我真想撕了他那身白蓮花的皮給你們看看!」

  ◎ ◎ ◎

  沒有學術論文,評為正教授的機會為零,而美術學院裡今年又只有一個名額,魏南河連例行會議都懶得去開,白左寒開完會打來電話,「今年的正教授非我莫屬了,幾個對手一點競爭力都沒有,實在是太讓人掃興了!」

  魏南河死氣沉沉地說:「恭喜。」

  「你趕快去寫份學術論文,需要出版社幫忙儘管開口。」白左寒很賤地話鋒一轉:「現在寫也來不及了,編寫到出版,沒有一兩年根本完成不了,你只能等明年了。不過我怕你明年還是寫不玩學術論文,一年拖過一年,你都拖幾年了?只可惜我對你的破瓷器一竅不通,不然幫你寫一本也可以,嘖嘖嘖……」

  惱火的魏南河黑著臉把電話掛了,樂正七貌似懂事地問:「我幫你做個白教授的小草人扎死他吧?」

  魏南河一掌把他拍飛:「背你的書去!」

  ◎ ◎ ◎

  週末,魏南河找藉口請了文物與博物館學系幾位老師和主任一起吃自助餐,理所當然認識系上這學期甄試入校的應屆博士人選,段和段老師。

  互報姓名後,再由魏南河串聯一下相關人士和事件,原來是個未見過面的熟人。段和與魏南河握了握手,「魏教授,久仰久仰,哈哈。」乾笑數聲後沉默,心想:「這是什麼孽緣,不知道他會不會告發我盜墓?」

  兩個人心知肚明地對視一眼,薑還是老的辣,寒暄完畢後魏南河露出陰險的一面,避開眾人小聲道:「段老師,小七分給你的東西還在手上嗎?」

  段和冷汗簌簌地,不過轉念一想:「怕他幹什麼,他手上不是也有文物?」於是反問:「小七那把劍呢?」

  魏南河坦然承認:「我沒收了。」

  段和道:「我匿名捐給博物館了。」他可沒騙人,他確實把夏威的黃金面具捐了。

  魏南河眉目一展,驟然對這段博士好感倍增,「應該的,段老師,我敬你一杯。」

  段和勉強一笑,應道:「說的是,隨意、隨意。」

  魏南河將杯中的酒喝乾,亮了亮杯底,「段老師,你們系的林主任說你在理論方面堪稱博學,是近幾年來難得的學術派人才。」

  段和見對方喝得爽快,便也不拘泥,一口喝乾酒,謙虛道:「虛名而已,魏教授,我還年輕,學得廣但淺薄,多是拘泥於書面。我來這裡時間還不長,可是魏教授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文博系還常勞駕您代課,我還需要向您多多請教學習。」

  「請教不敢當,互相學習、互相學習。」

  場面上的話說得差不多了,魏南河馬上直切主題:「段老師,林主任應該和你說了,我希望能和你合作出一本學術論文。」

  段和面有難色,實話實說:「魏教授,不瞞您說,如果我能在近幾年出一本比較有影響力的學術論文,對於我轉成正教授後,評副教授肯定是大有幫助,只不過我學的是文物研究,範圍很廣,在古陶瓷方面的研究還顯薄弱,恐怕沒有這個能力跟您合作。」

  「你太謙虛了,段老師,」魏南河給他斟滿酒杯,「我不是貿然來找你的,你那份二十萬字的碩士畢業論文和博一時所發表的關於哥窯瓷的論文,我都看過了,你的研究與我的實踐雖然有些許偏差,但邏輯理論極其嚴密,引證論據繁多,部份例子連我都聞所未聞,可見你當真是博學多才,我是可望而不可及。恕我直言,你不是在古陶瓷研究方面薄弱,僅僅是在實踐方面薄弱了一點,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研究場所,你可有興趣?」

  段和安靜聽著,待魏南河說完了,他沉思片刻,道:「魏教授請講。」

  「從陶瓷的製作工藝、繪畫技法、釉料配製,乃至窯火的控制,你都可以接觸到。」魏南河壓低了聲音:「還有各朝各代的瓷器真品,你在博物館只能遠觀不能觸碰的,我都有。」

  段和臉色微動,抬眼直視著魏南河,「魏教授,看來您手中有不少東西。」

  魏南河笑而不言。

  「您告訴我這些是不是太冒險了?」

  魏南河換了一杯葡萄酒,抿一口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就是這裡陶瓷界的地頭蛇,你不能拿我怎麼樣,況且知道我背景的大有人在,不差你一個斯文派的學者。」

  段和聽著這自負的言辭,心下有點不爽,「您在古陶瓷圈裡是功成名就,何必在意一個正教授的頭銜?」

  「段老師,你有沒有夢想?」魏南河望向段和。

  段和一愣,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有過。」

  「是什麼?」

  「開一家漫畫書店。」

  「漫畫書店?」魏南河不可思議!這位段博士真夠幼稚,分明和樂正七、柏為嶼是同一等級的貨色嘛!

  段和尷尬地摸摸鼻子,「咳,那是唸高中時的夢想,那時年紀還小,嘿嘿。」

  「那麼現在呢?」魏南河追問。

  段和自認自己是個胸無大志的人,他的夢想一直都很容易實現,學業和生活都太順利,想要什麼都唾手可得,除了一家漫畫書店沒開成,還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沒得到?恐怕只有一個……他一度想要夏威找個正經工作,得到父母的認可,兩個人安安穩穩過日子,段和澀澀的想:「這個夢想真的有夠低級庸俗,現在想起來,還是很諷刺!」

  魏南河自顧自說:「我很小的時候,有一個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我們說好在有生之年合開一間私人博物館,後來他忘了,我沒有忘,而且一直在為這個博物館努力。這需要很多條件,首先我自己必須達到一定的社會地位,才能去籌集資金,爭取政府和社會各界的協助。」

  看看,人家的夢想多偉大,段和羞愧得無地自容:「魏教授……」

  「你一定是想問為什麼吧?小七也問過我。說來我是一個私心很重的人,我散盡家產、費盡心機從各處買回古物,確實沒有你大方,說捐就捐了。然而我沒權利讓它們的光芒藏在我的地下室,我有責任把它們展示給世人看,等我不在了,再捐給國家也不遲……」魏南河說到此,頓了頓,匆匆掃一眼段和臉上的肅然之情,有些赧然,「正七是個小孩,能懂個屁,我當然不跟他說這些,我只是哄他說,他如果沒有工作的話可以靠收門票過活。」

  「據我所知,許多博物館都是入不敷出,全靠政府撥款支助,門票收入連零頭都沒有!」段和忍不住戲謔道:「魏教授,你這麼騙小孩子真的很不厚道,不擔心以後他和你大鬧特鬧?」

  魏南河搖搖酒杯,想起樂正七,他抑制不住地揚起了嘴角:「我不擔心,等他長大了,會明白我的用心。」

  ◎ ◎ ◎

  段和站在漆畫展廳,仰頭觀賞掛在牆上的一幅幅光華絢麗而又沉穩內斂的漆畫,還真的有些許悵然若失。五千年文明,物質的文化、思想的文化,有多少人不屑一顧棄之而去?隨著外界的思想紛紛湧進這片大陸,過於快速發展的社會翻滾著浮躁世俗、崇洋媚外、拋師棄祖,哪一行賺錢哪一行讓人趨之若鶩。往往是最傳統、最民族的東西最不受重視而遭到冷落,直至後繼無人,還剩多少人奮鬥在種種越發小眾的文化邊緣,耗費一生一世去努力繼承發揚?

  柏為嶼走過廳堂,看到段和,燦然笑道:「段和!」

  段和扭過頭,「為嶼,好久不見了。」

  「熱烈歡迎!」柏為嶼脫下工作服,誇張地抱了段和一下,「魏師兄說你剛參觀了工瓷坊和木樓,感覺怎麼樣?」

  段和點頭:「很震驚,尤其是魏教授的地下室,裡面有不少國家級文物……」他的目光投向柏為嶼身邊的楊小空,「這位是?」

  柏為嶼用大拇指往後一指,「我的師弟,楊小空,綿羊的羊,大小的小,天空的空。」

  楊小空抗議:「柏師兄,是楊樹的楊。」

  「是是是,我們一個是柏、一個是楊;一個鴛、一個鴦。」柏為嶼嬉皮笑臉的往段和那一揚下巴:「這是段和,我和你說過,在墓裡哭哭啼啼的人,我順手救了他一命。」

  段和:「喂,方丈。」

  柏為嶼登時收斂笑容:「段二哥大人不計小人過,小人嘴賤,您千萬別往心裡去。」

  這傢伙說話和夏威一個調調,聽著就煩人!段和向楊小空伸出右手,「你好,小空。」

  楊小空躊躇著不敢伸出手,他的手由於接觸大漆最多,過敏得最嚴重,一片紅腫連著一片脫皮,相當嚇人,生怕伸出來嚇著新朋友。

  段和一愣,疑惑地看向柏為嶼。

  柏為嶼聳肩,「他怕他的手會嚇著你。」

  段和了然,笑著逮住楊小空的右手握住,用力搖了搖,「小空,今後我會常到對面的工瓷坊,我們做個朋友吧。」楊小空靦腆地連連點頭。

  段和將楊小空的手背翻過來觀察片刻,「你的過敏太嚴重了,應該先迴避大漆一段時間。」

  「他已經迴避半年了,有些東西迴避不了,只能面對。」柏為嶼高興地勾住楊小空的肩膀:「他這幾天沒有新起的疹子,看樣子是逐漸適應大漆了!」

  段和拍拍楊小空的肩,「我學過醫,先幫你配一點藥輔助治療,只要不再起疹子,很快就會恢復的。」

  楊小空正欲道謝,樂正七夾著傑士邦一陣旋風闖進來,嚷道:「段和!」

  段和一樂,「小七,放學了?」

  傑士邦飛天一撲:「喵!」段和往旁邊躲開,「讓這個妖怪離我遠一點!」

  柏為嶼抱住傑士邦,摟在懷裡順毛摸了摸,「傑士邦,段博士怕你,別嚇他。」

  傑士邦悻悻地舔舔爪子,「喵。」

  樂正七接著嚷:「小蠻呢?」

  段和的笑容僵了僵,乾咳道:「我怎麼知道?」

  樂正七很失望:「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嗎?為嶼說你們過年的時候還去度蜜月。」

  段和勉強保持微笑,斯文和藹及禮貌地說:「別聽柏為嶼那狗養的放屁!」

  柏為嶼大驚失色:「段二哥,你、你居然說粗話罵人!」

  段和冷眼:「罵人還算好的,換作是我哥,他只會揍人。」

  柏為嶼一聽段殺,先打兩個冷顫,試探性地問:「你哥最近在幹嘛?」

  「什麼幹嘛?」段和一挑眉,「上班啊。」

  柏為嶼莫名心虛:「你哥近來身體可好?」

  「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你哥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倒楣事嗎?」

  「沒有。」段和一臉狐疑:「你怎麼開口閉口都是我哥?」

  「我……」柏為嶼不自然地抓抓脖子,「我哪有?」

  楊小空:「你有啊。」

  段和一樂:「對了,我哥升等,現在好像是警督了……」

  柏為嶼氣急敗壞地丟下一干人等往自己房間跑去,哐地關上門,默默地從抽屜裡扒出一個扎滿針的小草人……「讓你身體好、讓你升官發財,我扎我扎我扎,我就不信扎不死你!」

  ◎ ◎ ◎

  曹老和段和聊了聊天,十分投緣,恐怕沒有哪個老人會不喜歡沉穩博學的年輕人,曹老只差沒把段和誇成一朵花兒,再一看跳蚤柏為嶼和受氣包楊小空,恨鐵不成鋼,不時想起來便訓斥道:「看看人家也沒比你們大多少歲,多懂事、多穩重!」

  楊小空虛心接受:「曹老,您說的是,我會努力改進。」

  柏為嶼一撇嘴:「呸!」

  曹老再也沒提及交換學生的事,楊小空身上的疹子接連長了半個多月,再敏感的體質也理所當然的免疫了,他的皮膚開始逐漸恢復,一天比一天好轉,慢慢的結痂。學漆畫對於別人來說並沒有什麼阻力,對於楊小空來說,當真是褪好幾層皮才換來的機會。除了到妝碧堂練習作技法板以外,工瓷坊後面的倉庫是楊小空最常出入的地方,在柏為嶼看來,這個師弟總是能自娛自樂,那些個破瓷片有什麼好玩的?

  楊小空惦記著杜佑山答應借他很多關於瓷器的書,每次杜佑山到工瓷坊,楊小空都希望對方能主動提及這件事,可惜杜老闆這位大忙人記性似乎不太好,完全把這事忘掉了。

  沒辦法,總不能一直跟在人家屁股後面要吧?楊小空只好放棄這個念頭,一頭栽進瓷片堆裡自己揣摩,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魏老。

  別看魏老患了老年癡呆,一旦談及瓷器,他老人家沒有半句胡言亂語,說的頭頭是道。由於他眼睛看不到,教給楊小空的辨認方式尤其與眾不同,一切全憑觸覺!其他器物姑且不論,單說瓷器,任何一個對瓷器內行的人都知道觸覺的重要性,杜佑山、魏南河、樂正七、段和,乃至工瓷坊裡的數名陶工,都掌握「一看二摸三敲四掂」這個鑒定瓷器的要訣。

  魏老的神奇就在於,他只需要摸,經過幾十年的千錘百煉,他的手指一旦觸及某件瓷器,就能立刻說出真假和年份,不需要任何理論依據,這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能力,他稱之為開天眼。

  魏南河不屑這種的說法,但不由得他不承認,他製作出來的東西只有他的父親能辨認,哪怕專家鑒定的結果是真品,魏老一摸就露餡。

  魏老是魏老,楊小空是楊小空,魏老這個本事是古玩界的神話,楊小空想學這個本事,簡直是笑話。

  所以當柏為嶼在飯桌上問楊小空研究瓷片有什麼收穫時,楊小空說摸瓷片有點感覺了,樂正七一笑而過,魏南河連笑都懶得笑。

  ◎ ◎ ◎

  段和買了輛Chevrolet的車款,積蓄勉強付了頭期款,實習的薪水顯得有些吃力,沒錢只好打電話向他哥要,卻被段殺狠狠訓了一頓:怎麼買這麼醜的車?長的和你一樣傻。

  段和嘴上唯唯諾諾,私下腹誹:「名車和單價成正比,誰像你薪水那麼高?」

  段殺假裝不經意地問:「你有沒有看到柏為嶼?」

  「看到了,怎麼樣?」

  「沒怎麼樣。」

  「沒怎麼樣你幹嘛問?」

  段殺沒好氣說:「你還要不要錢?」

  「我要錢和柏為嶼有什麼關係?哥,你最近很暴躁……」段和不滿地嘀咕:「你到底想問什麼?」

  段殺哼道:「替我跟他問個好。」

  段和不知這話中玄機,想也不想便答應了。

  第二章

  在答應魏南河的提議合作後,段和頻繁的出現在工瓷坊,潛心研究了一個月,斟酌著寫出了三萬個字的概述。柏為嶼這下子真的見識到什麼叫作書呆子,段和這個書呆子一寫起文章便洋洋灑灑寫出三萬個字,看書、看瓷器研究一番,再與魏南河互相討教,動手一改改掉兩萬字。

  魏南河知道段和還有博士畢業論文要趕,便勸道:「概述寫出來就容易多了,後面可以慢慢補充,來日方長嘛。」

  段和笑笑,「說的是。」

  柏為嶼很怨念地發現這位哥兒們變成長輩級別的人物了,連魏大師兄都對他謙謙有禮的。

  楊小空對柏為嶼說:「柏師兄,你和段老師熟,你幫我問他一件事。」

  「什麼事?」柏為嶼心說:「屁啦,什麼老師!豬鼻子插蔥,裝象!」

  「問問他有沒有什麼關於古瓷的書,借給我幾本。」楊小空可憐兮兮的。

  「段二哥……」柏為嶼打開妝碧堂的大門,朝段和揮爪子。

  段和在工瓷坊台階下,遠遠的喊:「我要走了,有什麼事嗎?」

  柏為嶼一努嘴:「小空問你有沒有什麼關於古瓷的書,借他幾本。」

  段和頓了頓,穿過石子路走過來,「小空要看嗎?」

  楊小空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是隻不擇不扣的菜鳥,面對博學多才的專家段博士,他有點侷促的應道:「嗯,書店和圖書館裡這類書不多。」

  「我倒是有不少,還收集了很多沒有出版過的資料,可惜都在西安。」段和從口袋裡翻出錢包,抽出一張借書證,「文博系的資料室裡有一些,你先去看看。」

  楊小空咬咬嘴唇,「段老師,不用了,你也要用借書證的。」

  「我都看過了。」段和把借書證塞進楊小空手裡,「對了,小空,別叫我段老師,我才比你大幾歲,叫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那就先謝謝你了。」楊小空捏著借書證,甚是感動。

  「你什麼時候要去學校,我順路的話可以載你,不用跟我客氣。」

  柏為嶼黏上段和,「我要去買漆,載我。」

  「滾!漆廠遠得要命,誰理你!」段和不為所動。

  「段二哥……」柏為嶼眨著星星般的大眼。

  段和無奈,「你真煩,走吧、走吧。」

  柏為嶼拋出一個飛吻,「段二哥,你真好……」

  「哦,我想起來了。」段和一拍腦袋:「為嶼,我哥託我……」

  柏為嶼聽到此,猛然全身炸毛,蹭地一下從段和身邊跳開,「你想幹什麼?」

  段和納悶:「你怎麼了?我哥託我向你問個好而已。」

  柏為嶼怒目圓瞪,聲嘶力竭地怪聲喊道:「段和,你給我等著!」喊完憤然扭頭,淚奔而去。

  「你……不去漆廠了?」段和手足無措,問道:「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楊小空莫名其妙,「好像每次一提起你哥,為嶼就很激動……」

  段和一頭霧水,「這個神經病……」

  ◎ ◎ ◎

  魏南河每週要去學校上五個半天的課,回來後一頭忙著接杜佑山給他的生意;一頭要跟段和共同研究教材課題的事,當真是忙得腳不著地,幸虧樂正七在學校老老實實的沒添什麼亂。

  四月初,模擬考的成績下來了,作家長的再忙也要抽空去開家長會,魏南河臨走時,樂正七坦白從寬:「南河,我考得很差!」

  魏南河揉揉他的腦袋,「你考得好我才驚訝。」

  樂正七嘿嘿傻笑,要是家長全都是這樣,哪個孩子唸書還會有壓力?小屁孩在魏教授臉上親了一口,蹦蹦跳跳抱上筆電跑去找楊小空跟柏為嶼打遊戲。

  誰知,魏南河回來後臉色臭得嚇人,不是因為小孩地理只考了三十四分,也不是因為他把傑士邦那隻貓帶到教室裡搞得一團亂,而是因為班主任說:「魏教授,你家孩子虧您管得嚴,基礎也很好,這幾個月進步得很快,語文和歷史已經有一定的水準了。雖然聯考對他來說比較勉強,但也不是沒有希望,所以您要常跟他談談心,勸勸他,別顧著談戀愛浪費唸書的時間。」

  魏教授滿口答應著:「是、是!」是了一半,愣在當場,「什麼?你說什麼?談戀愛,和誰?」

  「跟他的同班同學,我說他們,他們還不承認。」班主任漫不經心的道:「十七、八歲的孩子了,談戀愛也是很正常的事。魏教授,我們誰沒有這個年齡的時候?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再過兩三個月就要聯考了,他們中午一起吃飯說個沒完也就算了,上課還不停的說,我把他們的位子調開了,他們就用手機互傳簡訊,你說這不是談戀愛是什麼?」

  後面的話魏南河都沒有聽進去,最讓他不放心的事出現了。憑心而論,樂正七喜歡他魏南河什麼?在沒有認識自己之前,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除了父親和姐姐及姐夫,幾乎沒有接觸過別人,他懂得什麼是愛情嗎?

  小孩的初夜是魏叫獸用一對烤翅騙來的,沒有什麼浪漫和柔情,他還不知道什麼是性慾,樂正七的第一次疼得死去活來,巫山雲雨過後,魏南河抱著自己的寶貝,呢喃著我愛你、我會疼你一輩子。

  樂正七哭了半天,好不容易說出一句:「給我烤翅!」想想好笑,想想也很可悲。

  班主任還在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魏南河覺得頭疼的厲害,揉揉太陽穴,說:「我知道了。」

  魏南河回到工瓷坊時,木樓小廳裡正熱鬧著,段和過來找魏南河沒找到,被樂正七逮個正著,搶走了他的筆電,四個人湊在一塊玩遊戲,魏南河不想湊熱鬧,只是站在茶室門口勉強笑了一下,「段和,你來了。」

  段和忙不迭站起來,從文件夾裡抽出一疊資料,「魏教授,那個概述……」

  魏南河擺擺手,「不急、不急,我還要作課題,我先上樓去了,你們玩。」

  樂正七追出來問魏南河:「老師有沒有告狀?」

  魏南河用冰冷的手背輕撫樂正七的臉頰,突然發現兩年前的清秀小孩現在已經小有男人樣了,個頭高了一大截,臉型端正,眉目和鼻樑的線條變得深刻起來,陽光燦爛的笑容帶著點兒稚氣,這副模樣哪個女孩子不喜歡?

  這些年來有多少人明裡暗裡指責魏南河誘姦未成年,他向來置若罔聞,他想用時間來向所有人證明一切,證明他魏南河不是玩玩樂正七,他是認真的要和樂正七過一輩子,白頭偕老、斷子絕孫。而直到今天他似乎才肯承認自己是何其無恥的人,這一廂情願完全是自己單方面的認真,並不代表一個記吃不記打的小孩會曉得什麼叫認真。

  他也有過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十七歲,回想起那段日子何等輕狂隨性、無拘無束。讓樂正七去接觸社會時他就應該有這個覺悟,孩子豁然面對的是五花八門的誘惑,繽紛美好的青春,也會有青澀的情竇初開,誰都阻擋不了。

  樂正七惴惴不安地望著他,「老師和你說什麼了?」

  「你考得不錯,有進步。」魏南河在樂正七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回身上樓了。

  魏南河他勞心勞神,愛得提心吊膽,但樂正七對他的感情卻不一定是愛。如果有一天樂正七要和別人走,或許是因為小孩長大終於知道什麼是愛了,哪怕他想留也留不住,十多年前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若再一次歷史重演,他依然無能為力。

  ◎ ◎ ◎

  市郊療養院的看護病房,一位老人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電視開著,聲音吵雜。

  玻璃門緩緩開啟,武甲拎著一袋水果,還沒有跨入門內,先笑了笑:「伯父!」

  老人中風後落下了後遺症,偏癱失語,他吃力地扭過頭,朝武甲扯了扯嘴角,嘴裡發出聲音表示驚喜。武甲走過去,將水果放在櫃子上,「伯父,我這段時間很忙,沒有來看你,你身體還好嗎?」

  老人點頭,目光望向門外,「呵呵。」

  武甲將窗戶打開半邊,道:「那兩個小傢伙要上課,我沒帶他們過來。」

  老人失望地拍拍輪椅扶手,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抱怨,武甲彎下腰聽了片刻,笑:「我知道,他們能逗你笑!這樣好不好?週末我看看有沒有空,帶他們來玩好不好?」

  老人似乎對這個答覆很滿意,頭一點一點的,兩個小傢伙是杜佑山的兒子,別看杜佑山招人厭,兩個兒子倒是十分可愛,是武甲一手帶大的。

  兩個人言不達意地聊了一會兒,武甲扶著輪椅提議:「我帶你去散散步吧?」老人搖頭。

  「看護早上帶你散步了?」老人點頭。

  「這幾個看護有沒有怠慢你?」老人搖頭。

  「她們有沒有每餐幫你削一個水果?」老人生氣地點點頭,憤怒地發出一連串無意義的感歎詞。

  武甲拍拍他的肩,「別怪她們,是我交代的,我知道你不愛吃水果,可是光吃維他命補充不夠,對身體不好。」老人用力捶輪椅扶手,嚷嚷不斷,武甲只好陪著笑說:「好了好了,我和她們說,改成每天一個?」

  兩人正在討價還價,武甲的手機響了,他走到門邊壓低聲音:「杜老闆,什麼事?」

  「你在哪裡?」

  「在療養院。」

  杜佑山陰陽怪氣地哼了聲:「又不是你親爸,三天兩頭跑去看什麼?小心我開除那兩個看護,馬上給我回來!」

  武甲眉頭微皺:「杜老闆,今天不是沒什麼事嗎?」

  「現在有事了,我要去工瓷坊。」

  「好,我半個小時後到。」武甲無奈心想:你自己去會死嗎?

  「我在拍賣行,快點。」杜佑山像惡霸一樣將腳翹到辦公桌上,叼著菸吞雲吐霧。

  武甲掛上手機,深深地歎口氣,只希望自己帶大的兩個小孩以後別學他們的親爸,真的不是一般討人厭!

  ◎ ◎ ◎

  楊小空沒長水痘前是什麼樣?流氓杜忘得差不多了,只知道這個常在自己眼前不聲不響地存在著的楊小空似乎是在一夜之間變得可愛,皮膚水嫩、眼睛明亮,睫毛又長又黑,隨時隨刻都保持著溫和的笑容,瞧著就像個軟甜可口的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楊小空說:「杜老闆,您坐,小七今天補課,魏師兄剛去接他,你可能要等一會兒了。」

  流氓杜盯著他,「小空,你的水痘什麼時候好的?」

  「好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楊小空有問有答。

  「我看你前一段時間還長……」杜佑山走到椅子前坐下。

  「哦,那是大漆過敏,現在已經免疫了。」楊小空笑了一下,把茶具端到桌面上擺開,「阿勝去拿你要的東西了。」

  武甲默默的坐在下方,楊小空禮貌地將茶水遞過去,「請喝茶。」

  武甲不冷不淡的說:「謝謝。」

  楊小空尋思著找什麼藉口可以溜出來,門外傳來段和的喊聲:「小空,出來搬書!」

  杜佑山滿臉堆笑的先站起來往外走,「段博士來了。」

  段和將車停在台階下,吃力地從車裡搬出一個箱子,「這些是你要的書和資料。」

  楊小空一頭霧水:「書?什麼書?」跑下台階,蹲下來打開箱子翻了翻,興奮叫道:「你不是說這些資料都在西安嗎?」

  段和關上車門,答道:「我叫隔壁同學幫我收拾,用快遞寄過來的,走,我跟你一起搬上去。」

  楊小空馬上道:「真是太謝謝你了!」

  杜佑山插嘴道:「小空,你要書跟我說就是了,何必麻煩段博士千里迢迢從西安運過來呢?」

  楊小空仰頭看著杜佑山,無語:「杜老闆,你要我說什麼好呢?」

  武甲發出一聲輕蔑的嗤聲。

  段和幫楊小空將箱子抬上二樓,杜佑山轉身瞪武甲:「你嗤什麼?」

  武甲垂下眼簾避開杜佑山的目光,「他不是從去年開始就追著你借書了嗎?」

  杜佑山一窒,捏了捏武甲的下巴,「你怎麼不提醒我?秘書是怎麼當的?」

  武甲偏過頭,畢恭畢敬地答道:「抱歉,我以為你是故意忘記的。」

  杜佑山背著手走回小廳,「你別給我陰陽怪氣的,武甲,小心我……小心我……」重複了兩遍,也想不出自己能把武甲怎麼樣,於是忿忿道:「你這就叫恃寵而驕!」

  ◎ ◎ ◎

  楊小空把書和資料簡單整理了一遍,再走下樓來後,小廳裡只剩下武甲一個人,案桌上多出一個瓶子。

  龍鳳紋雙耳活環瓶,青花發色濃豔,藍中帶紫,底留「嘉靖年製」雙行雙圈款。

  「段和和杜老闆呢?」

  武甲坐在一邊看報紙,「在曬坯場吧。」

  「你怎麼不去?」

  武甲簡單直接的說:「我不喜歡太陽。」

  楊小空將瓶子放在手上看了一遍,說:「仿的。」

  聽好,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武甲抬起眼皮掃一眼楊小空,「哦?問題在哪裡?」

  「不知道。」

  「那你怎麼說它是仿的?」

  楊小空傻笑:「摸了觸感不太對。」

  武甲的目光回到報紙上,抿一口茶,淡淡道:「不懂別亂說。」

  楊小空悻悻的放下瓶子,端上臉盆毛巾,一溜煙跑出木樓,直奔妝碧堂,「為嶼,我洗髮精用完了,你給我一點。」

  柏為嶼一面對畢業論文的文件檔就滿臉憔悴,「自己拿。」

  楊小空站在他身後看了一陣子,問:「師兄,畢業論文要寫多少字?」

  「五萬。」

  「你寫了多少?」

  「五百。」

  聞言,楊小空拿著洗髮精靜悄悄退出去。

  這時山道上轟咚轟咚駛來一輛老舊的摩托車聲,到了妝碧堂門口停下來,車上一位是黃袍老者,弓著背一個勁的咳嗽,另一位是個穿著詭異的年輕人,四月份的天還戴著一頂白毛帽子,肩上披著張狼皮,嘿咻嘿咻的爬下摩托車。

  「喂,哥兒們!柏為嶼呢?」年輕人朝楊小空吆喝,將狼皮揭下來……居然打著赤膊!

  「他……在裡面。」楊小空剛洗完澡出來,打算把洗髮精還給柏為嶼,腦袋上還滴答滴答掉水,「……請問你是?」

  「貧道乃茅山派第九十九代掌門人夏侯威猛是也!」夏威擺出一個大俠的姿態,拉大嗓門喊:「柏為嶼、樂正七,哥哥來了……」

  「哥哥來了……」

  大山裡的回音:「我來了……」

  「來了……了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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