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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折】小姐情夫~嬌嬌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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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夏葵
出版日期:
20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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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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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古芯芯,上流社會出了名的刁蠻小姐,
外傳她個性任性跋扈,偏偏生得美豔動人,
勾得男人不可自拔猛撲,大獻殷勤,
為得是索得美人芳心,可,除了那個十年相陪的他外,
至今還不曾有誰能討得美人的注意,那個他,
不是別人,是古父十年前收養的養子,
更是古大小姐視為眼中釘的頭號死對頭!
古懷恩,高大挺拔,沉穩內斂,是名媛心中的丈夫首選,
可惜,女人的愛慕,溫雅寡言的他從未動心,
深邃柔情目光,從來都只看得見身邊的她,
不曾妄想過一親芳澤的他,卻因為一場意外,
當大掌貼上那柔軟豐滿時,耳邊傳來的輕細低呢,
教本是隱藏的雄性慾望被挑得蠢蠢欲動,
歡愛過後的甜蜜,從不敢奢望的短暫幸福,
卻在大小姐一句「她要結婚了」而幻滅,
放手?獨佔?看著愛戀十年的美人投入他人懷抱,
妒心大起的古懷恩明白,一夜的滿足不夠,
他要想要的是日日夜夜的陪伴與溫存!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喂!你!」她這麼叫著,用自認最跋扈、最得理不饒人的態度。

  小小細長背影聞聲動了動,轉過頭。

  又是這種討人厭的模樣!

  那唇角實在嚴肅老成的可以,總是一頭好像油膩膩的塌扁頭髮,瀏海長得要死,讓人看不見底下的一雙眼睛,算了,反正她也不會期待那雙瞳眸會有多吸引人……

  八成跟他那古板的臉部線條一樣令人作嘔吧。

  「你實在非常不像十幾歲的小孩欸!裝模作樣的真令人想吐!」古芯芯惡意大吼,故意想讓放學的人潮聽見她的叫嚷。

  雖然她並沒有敏感意識到自己才十二歲,而像這樣天真浪漫的年齡並不該出現這種蓄意汙辱他人的行為。

  對,沒錯,她就是討厭他。

  誰叫爸爸被他奪走了?自從他來到家裡後,爸爸總是稱讚他,那些曾經屬於她的禮遇全都通通跑到他身上去了,她討厭死他了,討厭!

  「小姐,車子來了。」他輕輕道,一雙視線應該是看向她的。

  噁心、噁心!不要這麼看著她。

  古芯芯突然揚起微笑,滿滿地心機算計彷彿都快溢出眼眶了,她掄起小拳頭,穿著小紅皮鞋的雙腳定住,動也不動。

  她篤定老王會聽她的,她到時就要狠狠告上一狀,說都是因為他的原因才害她不想上車回家,如此一來,老王可能就會跟爸爸說,然後……

  「你幹什麼?」她驚訝道,嗓音依舊尖銳。

  「走了。」一隻大她兩倍的手掌握住她,暖暖熱流包覆住她冰涼的掌心。

  「走開!我不准你牽我的手!啊,走開啦!走開……」她尖叫,不在乎路人的眼光,反正她也從來不怎麼在乎過。她總是這樣大吼大叫、無理取鬧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她故意的很。

  可是他沒有作聲,沒有像爸爸那樣皺起眉指責她、沒有像老師一般摀著耳朵,然後一臉受不了的拿起電話,按下家裡的電話號碼……

  「乖。」他只是這麼說著。

  她不語,難堪的紅了臉蛋。

  他打開車門,像以前一樣讓她坐上左邊的位置。

  「小姐,上車吧。」他輕聲道。

  一股難堪、氣惱、憎恨、莫名其妙,雜七雜八的情緒全都湧上來了。

  她大力的蹬了兩下地板,將自己塞進車廂裡。

  「你不要以為擺出那種態度,我就會跟你作朋友,我還是很討厭你!」

  老王沒有作聲,再習慣不過的默默操駛方向盤,好像這樣的場面是家常便飯,見怪不怪。

  古芯芯瞪了前方的老王一眼,又扭頭瞪向他。

  小姐、小姐,小姐個沒完,她憎恨這個稱謂,更厭惡他那樣叫她!

  「嗯。」慢吞吞的反應、慢吞吞的語調,他應聲。彷彿她剛剛是個老師在為學生講解一項自然定理,而他被迫吸收,將這定理記到腦子裡去了。

  嗯……嗯什麼嗯?古芯芯氣鼓鼓地充起腮幫子,臉頰紅通通的。

  他握住她的手沒有放開。

  就這樣握著,路過幾個紅燈綠燈,直到前方那雄偉豪華的建築物前,都不曾放開。

  古芯芯沒有發現自己的手心不再冰涼,更沒有發現自己忘了該用力甩開那好噁心的觸碰。

  她只知道她實在恨死他了,恨死這個住進她家當爸爸養子,叫做古懷恩的討厭鬼。


◎ ◎ ◎

  
十年後

  二十二歲的古芯芯仍舊是古芯芯,那個名聲響亮亮的富家名媛。

  模樣出落的沉魚落雁,但性子還是刁鑽的令人不敢恭維。

  她精緻漂亮的臉蛋、姣好婀娜的身材令所有男人瘋狂迷戀,讓女人欽羨嫉妒,舉手投足間優雅識大體,在眾人面前總掛著有禮的微笑……

  可,除了外貌麗質天生外,其他全都是裝出來的。

  「所以……就是這樣。」

  「我剛才神遊去了,你說什麼就是這樣?」古芯芯冷笑,攪拌了下手中的咖啡。

  陳仕淵搔了搔頭,有些疑惑自己有沒有聽錯對方語氣中的不耐,楞了半晌,隨即低下頭,又是一副害羞欲言又止的模樣。

  還真令人想吐。

  她冷睨著對方。

  「我說……我的興趣,就是看看書,有時去爬爬山,遊個泳,」那平凡的臉龐低垂著,彷彿直視眼前美麗的容顏是種褻瀆似的,「如果……如果古小姐不嫌棄……希望以後可以邀妳一起……」

  「我沒興趣,對不起,我趕時間。」她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拎起一旁的名牌包,「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陳先生,我想先這樣了。」

  現在沒有媒體更沒有記者,她也不必惺惺作態、裝高貴了。

  陳仕淵傻了一下,有些求助的看了眼古芯芯一旁的男人。

  「現在才兩點,小姐,妳的下一個行程是晚上八點。」男人聲音沒有起伏,穩健的不像話。

  頓了頓,說話的男子抬起眼,看著前方準備起立離去的人兒。

  陳仕淵感激的揚起笑容,一掃之前對對方的不快。

  其實說實在的不能怪他有先入為主的反感,畢竟這年頭哪有人女人相親還帶了個年輕男子在身旁?更何況還是這麼出色的男人……

  那時間,古芯芯臉紅了,有種底牌被赤裸裸掀開翻看的感覺。

  她迎視古懷恩的瞳孔,惡聲道:「我突然想去逛街不行嗎?」

  一切都是陰謀,絕對是這樣的。

  十年前,她說有多瞧不起他就有多瞧不起他,那時他從孤兒院來到她家門口的樣子簡直醜得可以,讓她都不敢在同學面前承認這髒兮兮的傢伙就住在自己家裡。

  她當時只認為這個人大概就會這麼醜到老,討人厭到老,沒出息到老。

  但她錯了。

  沒想到十年的歲月竟然這麼可怕,國中畢業後,他毫不費吹灰之力的上了第一志願明星高中、明星大學,甚至出國留學兩年,取得雙碩士學位再回來台灣,成為古氏企業的高層幹部、爸爸的得力助手。

  是的,後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討厭鬼的確有兩把刷子。

  「那好,想逛哪間?等會我載你們到百貨公司,然後時間到了我再去接你們……」

  「你夠了沒你?」她咬牙瞪著他。

  從那時候起,兩個人的距離就愈來愈遠,不只在成就方面,也在兩人的互動方面。

  她是個一事無成的豪門千金,每天只知道逛街喝下午茶,他則是前途璀璨的企業新貴。

  她們天差地遠,即使她承認的心不甘情不願。

  甚至她有時都會忍不住懷疑父親究竟有沒有把她當作女兒?為何對待一個外人竟比親生女兒還要重視?

  「沒關係,古先生……那……我突然想到我自己待會好像也有事情要辦,不如今天就先這樣,下次還有機會的話……」陳仕淵可以說是冷汗涔涔了。

  「你認為自己還有下次的資格嗎?」古芯芯優雅審視起自己的水晶指甲。

  「我……」就算有,他也不敢恭維了。

  太可怕了,沒想到古家千金是這種講話尖酸刻薄的女孩。

  「哼!」古芯芯鼻孔一哼,轉頭就走,飄逸的長髮在空氣中飛揚。

  古懷恩朝陳仕淵勾起一抹代為賠罪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金卡,示意自己會付錢。

  跟著他默默地起立,然後趨向前去。

  就像個稱職的騎士般,亦步亦趨的跟在公主身後。

  陳仕淵望著兩人的背影呆傻,徒留下滿桌的美食與自己孤單相依,那場景悽涼悲慘的可以。

  「啊……」望著走遠的兩人背影,陳仕淵突然頓悟了些什麼,張大嘴。

  這兩人的外型竟是如此相稱!

  古芯芯雖蠻橫無理,但那伶牙俐齒在面對古先生時卻似乎無法得意伸展,古先生的溫和冷靜遇上她的懷脾氣竟意外地沒有任何衝突,反而像是天生搭配好的那般協調……

  而且,不知是否自己過於敏感了,他總感覺到那兩人之間好像款款流蕩著一種關乎男女的曖昧情愫……

 
◎ ◎ ◎


   費盡全身的力氣,古芯芯一把將車門甩上,碰地好大一聲巨響。

  「這樣看我難堪你很高興是不是?」她放大音量,只因為忍了這麼久,終於等到可以在隱密車廂內爆發的這一刻。

  古懷恩發動車子,淡淡瞥了她一眼,「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在騙誰?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那個陳仕淵,我是在藉故早退!你竟然還說什麼要他陪我逛街?你分明就是故意……」

  「老爺吩咐我多替你們製造機會。」他嘆了口氣。

  她尖酸笑了笑,「那我爸叫你去死你是不是也會去死?你有沒有一點身為人的尊嚴?拜託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像個下人一樣討好我爸?」

  他的雙掌放在方向盤上,轉過頭,幽幽的瞳眸無畏望向對方。

  「小姐,妳已經二十二歲,過了幾年就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該學著懂事些,不要總是讓老爺……」

  「你閉嘴!你夠了沒有?」她氣得眼眶都紅了。

  又是那個令她憎恨的稱謂,她實在受夠他一直這樣叫她,那故作的卑微令她想吐。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趕快嫁出去對吧?這樣就沒人可以跟你爭家產了是不是?」眼前突然有些朦朧,是故她下意識的囓咬下唇。「你不用多心了,我什麼都不會,連玩個股票都不懂,沒有那種能力跟你爭些什麼……花瓶,就像報章媒體報導我那樣,我看你背後也是這樣嘲笑我的吧?」

  古懷恩沒有作聲,只是安靜地凝視著她。

  「妳真的認為……我會有這種想法嗎?」良久,他說。

  平靜的表情、溫順的語調,他的人就宛若一座青山般屹立不搖。

  眼前那張臉深刻英俊,早就不是當年那髒兮兮的落魄模樣了,他高大挺拔,肩膀寬闊,性格溫柔,不知是多少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你就是有這種想法你以為我不知道?」她惡聲低嚷,氣他那一如以往的溫和。

  他突然打斷她,微微傾身,「小姐,對不起,我先幫妳繫安全帶。」

  一邊說著,古懷恩伸手替她將安全帶拉了過來。

  道歉?竟然道歉?就因為如此一來免不了的些微肢體碰觸,他就要跟她道歉?碰到她就這麼令他無法忍受是嗎?

  她突然憤恨的張開嘴,朝那隻麥色的手臂咬了下去。

  古懷恩先是皺眉,而後又回復淡然的表情,他深深凝視著她,就任她這麼在自己手上肆虐。

  見血了。

  甜甜的腥味在口腔化了開來。

  「走開!」她推開他,很奮力地。

  古懷恩收回手,沒有將臂上她殘下的唾液拭去,只是輕輕拉下袖子,蓋住那深刻豔紅的傷口。

  古芯芯扭頭看向窗外,閉上眼睛,不想再說話。

  寧靜的車廂內瀰漫著兩種心思。


◎ ◎ ◎


   凌晨三點,星月高照。

  偌大的豪宅很靜,下人紛紛入睡了。

  房門咿呀一聲被悄悄地被推開,一雙沉穩的步伐踏了進來,來到床邊。

  「睡了嗎?」嗓子低低的。

  回應他的是一陣細細規律的呼吸。

古懷恩放膽地往下一看,眼簾映入古芯芯那僅在睡夢中顯得平靜的睡顏,「果然累壞了。」他溫柔微笑。

那般跟他大吵大鬧、又踢又踹的,體力肯定耗掉不少吧?

只有在此刻,他才敢目光這麼放肆地瀏覽著她的一切。

他緩緩俯下身子,猶豫了片刻,最終仍將薄唇貼上她光潔飽滿的額。 

  古懷恩抬起頭,將床邊的小燈轉得微弱些,他伸手將些許滑落的被子拎起,準備重新為床上的嬌軀蓋上……

驀然間,他的手在空氣中一頓,他目光逗留在那安穩起伏的豐盈雙峰,薄薄的蕾絲睡衣遮掩不了底下的美好,大半的粉色胸罩因為凌亂衣著而露在外頭,那細如白雪的肌膚看上去完美無暇,大小正適合盈握手中……

  向來平靜的臉龐出現了一絲紊亂,他的目光變得深濃。

  感到下腹突然有些繃緊,古懷恩偏過燙紅的臉,快速將被子蓋妥。

  滾燙的手指有意無意擦過右邊的黑色胸罩,位置正好位於中心,他彷彿感覺到那凝乳中央的突起蓓蕾……

  他火速抽回手,困難的滾了下喉結。

  下身已然蠢蠢欲動,他渾身燥熱難耐。

  一直以來,他都忍著這樣的痛苦,不敢碰觸青澀完美的她。

  無法直視她,只因她太過耀眼,無法忤逆她,只因他的內心深處永遠為她留有一塊位置,無怨無尤的包容她。

  唯有在夢裡或者一人獨處的時候,他才敢偷偷的想著她,然後放任自己血脈噴張、急促喘息……

  撫上左臂那道傷疤,他嘆了口氣,苦澀的勾起微笑。


◎ ◎ ◎


古氏企業的尾牙無疑是今年度全國最盛大的餐宴。

報章媒體競相採訪,記者們老早就在古家私人別墅門外守候,深恐漏掉任何一位政商名流的珍貴鏡頭。

數百坪的豪華別墅充斥著笑聲與寒喧聲,而其中某一定點則成為眾人目光聚集的焦點。

一名年過半百的福態老翁身著量身定製的西裝,身側各是一位芳齡少女與一位穿著白色西服的爾雅男子。

古勝銘咧開笑臉,手中拿著一杯紅酒,跟著面前高挑美麗的女子攀談起來。

  「古小姐果然是愈大愈漂亮了。」那名高挑的女子微微笑道,一身火紅色的緊身禮服將玲瓏的身段展露無遺。

  虛偽。

  古芯芯假意的笑了幾聲,撩了撩披散在小巧肩頭上的直髮,「哪裡……咦?對了,沈秘書這件禮服在哪裡買的?真好看。」怎麼?要虛情假意難道她不會?

  沈秘書聞言驕傲的勾起笑容,刻意挺直背脊,將兩抹半露的酥胸更挨近眾人幾分。

  雖然如此,沈秘書仍舊不以為意地搧了搧手,回敬道:「唉,再怎麼好看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也是可惜,哪像古小姐這麼青春又可愛,不管穿什麼都那麼合襯,果然人家說年輕就是本錢哪……」

  「說的也是。」古芯芯這回沒再讚賞回去,反順著對方的話去說。

  「妳……」沈秘書臉上厚重的妝顏險些裂開,她瞇起眼瞪了古芯芯一眼,隨即轉頭看向沉默的古懷恩,「總經理你認為呢?」

  古懷恩這才抬起低垂的頭,他深深看了眼古芯芯才面向沈秘書,咧開弧度優美的薄唇,一抹誘惑人心的笑容浮現頰邊。

  「女人的東西我不懂,不過就我看來,兩位小姐都算很美了。」聽到這般溫醇不誇大的讚美,沈耀伶花枝亂顫的笑了。

  古芯芯拿酒杯的小手頓了一下,抬起頭,厭惡的睨了眼古懷恩。

  這個人平時只會在她父親面前裝得斯文有禮,遇上沈秘書這種狐狸精騷包,果然馬上就露出真面目了。

  他竟然懂得甜言蜜語哄女人?他何曾這麼對待過她?

  古芯芯忍不住看了眼自己僅微微露出香肩的粉紅禮服,又望向沈秘書那雄偉傲人的雙峰,突然小臉面露一絲懊惱,恨恨地別過頭。

  「這麼說來,有個美麗秘書跟漂亮女兒陪伴在左右,我還真有福氣!」古勝銘呵呵笑了笑,一邊看向遠處,朝遠方賓客點頭致意。

  「總裁,千萬不要這麼說,能夠在總裁身旁做事,才是我莫大的福氣呢!」沈秘書親暱勾了勾古勝銘的手臂,語氣甜膩的惹人渾身酥麻。

  「你們年輕人先慢慢聊,我過去那邊一下。」古勝銘笑笑地拍了拍沈秘書的玉手,「懷恩,這裡交給你了。」他轉頭看向古懷恩,眼底盡是對這後輩的賞識與疼愛。

  見父親突然暗示地瞥了自己一眼,古芯芯先是一楞,隨即明白了些什麼。

  她咬緊牙關,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她哪裡會不明白爸爸的意思,那眼神無非就是告誡古懷恩這傢伙得好好盯著她,別讓她無作非為,得罪賓客。

  「是,老爺。」古懷恩微笑,微微含首。

  直到古勝銘離去後,古芯芯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你很得意吧?」口氣盡是嘲諷。

  她實在是受夠這種模式了,這男人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她父親撿回來的孤兒,為何總能這樣恣意的踩在她上頭?她不服!太不服了!

  古懷恩先是一楞,像是沉吟思索起她的話來,許久才輕問:「什麼?」

  「我說你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面對他,她就沒由來的惱火,那種冷靜疏離的態度彷彿是在嘲弄她的幼稚躁動。

  「總經理,要不要邀我跳支舞呢?」沈秘書拿著餐盤走來,打斷兩人的談話。

  淑女都自動邀舞了,男士基於禮儀總不好直接拒絕,古懷恩朝對方綻開微笑,繼著紳士地伸出厚掌,準備牽起沈秘書的手……

  「我想去陽台吹個風!這裡不知誰擦的香水,實在是難聞死了!」古芯芯忽然故意大聲嚷道,讓他的手停頓在空氣中。

  他回頭,定睛審視起她的臉蛋。她的表情相當臭,嬌嫩雙頰不知何時染上一層薄薄紅暈,大概……是酒喝的太多,有些醉了吧?

  「好。」他輕聲道,點點頭。

  古芯芯呆了一下,抬頭訝異的瞠大美目,瞪住那面無表情的英俊臉孔。

  好個頭!難不成他以為她是在徵求他的同意?

  「總經理,音樂開始了,不過來嗎?」沈秘書巧笑倩兮的回過頭,有些難耐的嗔道,濃濃甜甜的鼻音好不誘人。

  那發騷似的香水味八成就是從這老女人身上傳出來的!「我說我要去吹個風!」古芯芯自身後一把拉住他的袖口,再次加大音量重申。

  他默默伸出大掌,輕柔覆上她的手,一雙星辰般的眼眸溢出微乎其微的柔意,他深深凝視著她,沒有答腔。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呢?

  不知怎地,她一時間無法作出任何反應,只是呆呆地迎視那雙漂亮的雙目,胸口裡的一顆心跳得好大好大聲,那音量強烈地彷彿都要震破耳膜了……

  幾秒鐘的視線交會,竟像已過了好久的時間。

  古芯芯眸光流轉,向來跋扈的態度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乖,我待會過去找妳。」古懷恩的嗓音萬分低柔,安撫似的拍了拍她。

  然後,他不著痕跡拿開她的玉手。

  古芯芯微張著小嘴,腦海瞬間一片空白,濃烈的不甘湧了上來。

  「不用了,我有叫你跟過來嗎?拜託你千萬不要來找我,省得我心煩!」她尖叫推開了他,接著用力地放下酒杯,洩忿似的甩過頭。

  他楞楞地凝望她大力蹬著高跟鞋離去的背影,臉龐若有所思。


第二章
 

  那再好不過了。這種情形再好不過了!接著那淫蕩的女人會使出怎樣的手段她都可以預見,好啊,就讓那令人作嘔的兩人風流快活去。

  最好……最好讓爸爸瞧見那兩人的親暱樣,然後狠狠將那女人革職,大罵她不知羞恥!

  古芯芯腦中晃過剛才古懷恩選擇背她而去的身影,忿忿地踢掉腳中的高跟鞋,「古懷恩你是大笨蛋,我最討厭你了!最討厭……」她一把抓起名貴的高跟鞋,從陽台高處丟到遠方。

  那男人竟然故意讓她難堪,當著那個姓沈的女人面前回絕她,想必當時那臭女人心中一定是得意的笑著?笑她耍小姐脾氣總是不懂得看時機場合,笑她幼稚像個長不大的小女生……

  「懷恩……」驀然間,一抹熟悉的甜膩嗓音傳來,斷了古芯芯正七竅生煙的思緒。

  那甜柔的叫喚陡然使她心跳漏掉一拍。她聽錯了嗎?那姓沈的叫他什麼?

  下意識地,她略顯慌張的左右顧盼了一下,將身子擠進一旁陰暗的柱子後,仔細確認自己的身影已被完全遮掩,她屏息傾聽。

  「難道你真的覺得我不夠好嗎?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呢……」

  古芯芯偏過頭,露出一隻明媚的眸,偷偷窺探柱子後的兩人。

  「耀伶,對不起。」古懷恩低下眼,前額被有些長的髮給覆蓋住了,望不見此刻表情。

  「不要又說對不起,我這麼喜歡你,並不是期盼你來跟我說對不起的……我是真的好愛你,懷恩,你在牽掛什麼?你到底對我的心意是什麼……」

  什麼意思?這段對話是什麼意思?

  古芯芯眨了下眼,十指指尖已經發白,有些顫抖的揪緊底下的裙擺。

  「妳跟老爺的關係我已經知道了,老爺是個好人,他會給妳名份的。」古懷恩伸手覆在沈耀伶的肩頭,試圖想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些。

「你錯了,總裁只是把我當女兒那樣看待,我知道企業上下很多人都誤會我跟總裁的關係……」當然,她是不會說出當初自己的確有著攀龍附鳳的算計,試圖想在辦公室勾引古勝銘,而不巧教底下職員給撞見後,才沸沸揚揚的傳開自己與總裁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只不過,古勝銘雖委婉拒絕了她,卻仍照往常那般對她重用有加,甚至不曾在她或者第三者的面前提及自己那天受窘的行為。

  她雖然難堪,但也感激古勝銘的不計前嫌。

  古芯芯兩眼盯著古懷恩親暱的舉止,喉間似乎梗住了一塊硬物,不上不下的讓她呼吸困難。

  她沒聽錯吧?這麼說來……這兩人背著所有人有著曖昧不明的關係?絕對是的,沈耀伶在人前總喚著總經理,私底下卻親熱地叫著他的名……

  就連他,也是溫柔的稱她為耀伶。這該死的兩人!這對狗男女!古芯芯握緊雙拳。

「耀伶,妳做什麼?」淡泊嗓音首次出現一絲紛亂。

「我……我愛你。」沈耀伶唐突地向前一步,伸出手掌,一把覆住古懷恩的褲襠,「你……我願意等你,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說著,她風情萬種的咬唇,羞紅雙頰。

「妳請自重。」他反手扣住不安分的手掌,倒退一步。

  沈耀伶卻更往他逼近了,嬌聲嚷道:「這有什麼?不就是男歡女愛嗎?為什麼以前你不會這樣跟我保持距離,現在卻……」

  原本礙於角度問題,古芯芯只瞧得見沈耀伶的背影,讓她弄不清楚那兩人間究竟在搞什麼把戲,不過在聽到那清晰可聞的拉鍊聲後,她馬上明白了些什麼,臉蛋也轟地燒紅起來……

  她感到好羞恥,為沈耀伶不要臉的行為,也為古懷恩身為古家養子竟如此不知自重!

「你們在做什麼?」彷彿成為一種反射行為似的,連古芯芯都沒料到自己竟然衝了出來,大聲打斷他倆的好事。

待她發現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兩人面前,形成一種尷尬至極的局面。

  沈耀伶嚇了一大跳,連連後退幾步,甚至還差點拐了一下,「啊!妳、妳什麼時候出現的?妳在那偷聽多久了?」

  她望見沈耀伶狼狽的模樣,一絲快感在心頭湧現,「這是我家的別墅,我想到哪裡還需要跟妳報告嗎?有人不知廉恥的想在這裡演春宮秀,那我只好當個稱職的觀眾了。」說著,也意有所指的看了古懷恩一眼。

  古懷恩像是也受到了不少驚嚇,他表情有些怔楞,雙目直直盯著她那惡意嘲諷的表情,半晌,才記起自己的衣衫不整,趕緊整理好儀容。

  她看著古懷恩略顯慌亂的模樣,不知為什麼卻沒有任何報復成功的快感,反而有些難受。他沒有說話,他作賊心虛?他默認了吧……

  沈耀伶瞥了眼古懷恩,又看看古芯芯,「懷……總經理,那……你們慢聊,我……我先走了。」好尷尬的掉頭,離去。

  盡量維持自己的優雅,待沈耀伶離開後,古芯芯找到一旁的籐椅坐了下來。

  「真是噁心,下回請把你的女人帶去別的地方,不要在我家的地盤亂搞。」她冷哼,壓抑心底那抹微酸的感覺。

  古懷恩舉步走到她的身旁,低眸望著她,目光透出一股奇異的光芒。

只是她低著頭,望不見他的表情。

  「妳……會告訴別人嗎?」良久,他輕問。

  「反正那女人不都說了跟我父親沒什麼,我看你也不用顧慮太多,反正……像你這麼乖巧又聽話,你喜歡什麼,爸爸都會賞賜給你吧?」不在乎什麼口不擇言了,反正她現在心情欠佳,就是要找個人好好辱罵一頓。

  他深深凝望著她柔細的髮絲,無語。

  是嗎?他喜歡什麼,老爺都會應允嗎?

  如果,是她呢?

  當然,他並沒有說出來。他一直以來的希冀與守護,早在她十八歲那年,老爺徵詢他關於她相親對象的意見時,便一概破碎了。

  古懷恩啟唇,低啞的嗓子很輕、很柔,透著種捉摸不定的氣息,「不,我是怕女孩子的名譽會受損。」一個女人在公開場合上與男人做出如此親暱的行為,的確是不太妥當的。

  「……」古芯芯微楞了一下,她強迫自己維持冷漠的語調,「想不到,你還真是保護她!」她冷冷笑了幾聲。

  古懷恩沒有說話,他突然蹲下高大的身子,與她平視。

  「冷嗎?」沒頭沒腦的,話題跳的很快。

  「什麼?」距離好近,她楞楞瞪向他,感到一股陽剛的氣息撲鼻而來。

  「腳會冷嗎?」說著,他突然抓起她那兩隻高跟鞋都不知跑哪去的光裸小腳,牢牢地包握在掌心。

  他的手很寬大、很厚實,聽說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該領導眾人的。

  那粗厚的手掌正巧比她的腳掌大上一些些,他兩手捧著一隻腳掌,彷彿在服侍女王似的,讓她一腿騰空,開始緩緩摩擦起來。

  他手心的溫熱傳導到她冰涼的肌膚裡去。

  粗糙的指腹自她的腳踝順延而下,輕騷過掌底的肌膚……

  驀然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一陣莫名的戰慄自腳尖傳到心口。

  「你放手!做什麼?誰准許你用碰過那女人的手摸我?」她想狠狠踹他,可他的力道溫柔卻霸道,緊緊地扣住她,讓她無法稱心如意。

「妳的腳好冰,手應該也是吧?」古懷恩笑道,一邊搓揉著,一邊望向她擺放身側的小手。

  這番話,讓兩人心有靈犀的想起兒時回憶。

  當年,古懷恩來到古家時正值十六歲,自此後,古芯芯那在父親溺愛下成長的生活便這麼硬生生地闖入了一個入侵者。

  父親告訴她,因為自己深愛著媽媽,不願再娶,所以沒打算再為她添個弟弟,而為了要替古家傳宗接代,於是便有了收養養子的想法。

  從此,她就這麼平白無故地多出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兄長。

  於是,她開始與他一同上下學、一同學習,兩人與其說是玩伴,不如說他是她在父親不再專寵自己的氣憤下,可以就近欺壓、發洩情緒的對象。

  她永遠都記得,那在寒冷的早晨與午後,靜謐的車廂內,她對著他冷嘲熱諷而筋疲力盡後,他握住他冰涼涼小手的情景。

  十年一晃而逝,可他的掌心卻一如當年那般溫熱。

  雖然他從沒說,但他好像,一直都將她容易體寒的毛病記在心上似的……

  「你、你笑什麼?」神遊的思緒猛地抽了回來,她漲紅雙頰,怒聲道。

  古懷恩幅度極小的晃了晃頭,又笑了,那溫煦笑紋明顯在調侃兒時她幼稚叫囂的模樣。

  古芯芯瞪著他,緊抿著嘴角,默默承受著他的撫觸。

  雖然很不服,可是無法否認地,她的腳的確因此而暖和許多了……

  偶爾,他的指甲不巧輕擦過她的腳底板,觸動那地方的敏感神經,她只能忍不住地瑟縮回去,然後又任他抓回掌中。

  「你跟沈秘書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吧?你……你喜歡那種成熟型的對不對?」假裝漫不經心問道,小嘴輕輕逸出嗯地一聲,她又縮了縮腳。

  她肯定自己沒有聽錯,剛才沈秘書說到什麼「以前」他不會排斥兩人間的碰觸,那證明那兩人間一定曾有過些什麼情事。

  像是思索了片刻,他想說些什麼,然後又不作聲了。

  果然承認了。她兩眼一瞇,胃部突然有些酸意湧了上來。

  「那,像……像我這樣,你覺得跟沈秘書比起來,誰比較漂亮?」不服輸似地揚高下巴,讓底下柔美的鎖骨線條更加清晰,「不許、不許……你說兩個人都一樣,你給我個明確的答案。」

  他抬頭,淡淡瞥了一眼她的胸頸,垂眼,「妳就這麼討厭她嗎?」

  「你……是不是覺得胸部愈大就是愈漂亮的?」她粗聲道,實在是忍無可忍地用力抽回腳。

  難道她討厭一個人也礙到他的嗎?他的每一字每一語都讓她明顯感到他心有偏袒。

  「妳在說什麼?」他站了起身,甚是啼笑皆非的轉身。

  她跟著急急站了起身,「如果……如果是我呢?」她怎麼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他倏然一個旋身,差點撞著了她,兩人間頓時呈現一種令人遐想的畫面。

  她倆的胸膛近乎相貼,耳邊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他的勻律,她的則些許紛亂。她的視線忍不住聚焦在那雙帶點憂鬱神采的雙眸。

  他的眼睛無可否認地真是好看,好像會說話似的,可過去他總喜歡把它們藏在瀏海之下,是近幾年頭髮稍短了,她才得以見到這雙美麗的眸子。

  怎麼會?以前她……她怎麼會認為他是個醜八怪呢……

  「我……我冷!」依舊是蠻不講理的霸道,可舉止卻像個準備接受責罰的孩子般,她伸出兩隻小手,手掌朝上,湊到他的面前。

  他嘆息笑了笑,無可奈何又萬般寵膩,「那我幫妳搓一下……」

  他伸出手,不料卻被她一個猛力反握住,短短幾秒快得令人無法反應過來,她將一隻大手強力拉了過來,覆在自己的胸脯之上。

  「小姐,妳……」他瞳孔掠過驚愕。

  她沒有穿胸罩。

  這洋裝該死的竟以這種絲綢質料製成,雖不透明,但卻薄得不像話,即使隔著一層阻礙,卻輕薄地足以讓他明顯感到她的形狀……

  尚在思忖之際,他望見她伸出貝齒,輕輕咬了咬唇,一張俏臉豔紅羞怯。

  霎時,血液就這麼在體內火速竄流起來,他急急地想抽回手。

  她忽然又伸出另一隻手按住他的掌,不讓他抽回,執拗地跟對方展開拉鋸戰。

掙扎間,他兩指彷彿擠壓到她的乳尖,那小巧蓓蕾在指縫間變得堅硬挺立……

  他快速偏過頭,不讓她望見自己臉上那象徵情慾的表情。

  低著頭,她亦不敢望向他,「你、你一定也這樣摸過她吧?我、我跟那個女人……誰、誰比較有、有料……」

  就讓一切歸咎在酒精吧,也許、也許她也醉了。她知道這次自己的小姐脾氣耍得相當莫名其妙,他跟誰親近,到底又關她什麼事呢……

  他微微一愕,「妳只是……想和她比較?」他明白了,就像當初她也對他滿懷敵意一樣,如今沈耀伶的出現,對他而言,無疑在宣告著她所重視的父親即將再度被奪走……

  原來她只是因為不安,所以不願輸給耀伶。

  「對!我討厭她……嗯……」突然,她輕哼了一記,嗓音甜膩。

  瞬時,他耳膜一陣顫慄,下身鼓漲了。

  他迅速轉回頭,望見她媚眸半瞇,他知道自己的掌觸及她的敏感部位,讓她情難自禁的引發生理反應。

  她開始緩緩挪動他的手,輕揉起自己的豐盈,那挺立乳尖不斷刷過他的掌肉,讓他心弦繃緊再繃緊,幾欲崩裂……

  古懷恩近乎粗魯的甩開她,向來溫文的他不曾作出如此激烈的舉止。

  「妳知道妳在做什麼嗎?」閉上眼,揉弄揪緊的眉心,「妳醉了,小姐。」他的心緊縮了下,因他聞到掌心殘有一股少女的體香。

  胸膛大大地起伏,像是因她為了無謂的競爭而輕賤身體而慍怒,更像正努力抑制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情慾。

  「我……」她嚇傻了,表情無辜迷濛的惹人生憐。

  她怎樣都沒有料到自己會被對方推開,這是什麼意思?她……難道她讓他困擾了嗎?

  一直以來他對她都是那樣逆來順受的,從來都不曾有過任何反抗……

  「對不起,我不該乘人之危。」嗓音很冷淡,他斂眸不願看她。

  他給她台階下,將一切的失控歸罪給自己。

  啪!她一個巴掌甩了過去,豪不留情,火辣辣的刺疼在俊帥的側臉蔓延開來。

  古芯芯睜大眼睛,眼底佈滿驚懼與憤怒,她的全身上下都在顫抖,手腳的冰涼也敵不過心頭那陣寒意。

  她討厭他,更討厭現在這個正在發浪的自己。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與沈耀伶可以那樣親熱,而她與他卻無法?為什麼在意識到這樣的事實後,她除了感到羞恥外,還有一絲悲哀?

  從來就沒有人懂她,他不懂她,甚至就連現在,她也搞不懂自己……

  在眼淚還未落下之前,她倉皇拔腿逃離。


◎ ◎ ◎


   一切的一切,彷彿都降到冰點了。

  自從那夜過後,古芯芯不再像以前那樣惡意嘲弄古懷恩,甚至連他對她說話也置若罔聞,連個冷哼都不給。

  十年來,兩人間首次出現的寧靜古怪得令人發毛。

  古懷恩面對她的冷戰,只有接收的份。

  往往,他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默默地轉身離去。

  可是她的餘光總會不時感到一種注目視線,她知道他在凝視著她,而那種視線跟以往不同,好像想說些什麼似地……

  可愈是如此,她就愈是賭氣的不願搭理他。

  為了紓解近日煩躁的心緒,古芯芯選擇參加聯誼。

  冰山美人的首次出現,讓所有女大學生莫不興奮難耐。雖說以前她們是有點討厭古芯芯的,可是難得這位倔傲的大小姐第一次對她們發出善意,她們也就樂得釋懷了,甚至莫名地有種身為她同班同學的榮耀。

  只要人長的美,做什麼事都很容易被輕易原諒。

  晚間九點,整團大學生鬧哄哄的,在餐廳包廂裡又嚷又叫。

  古芯芯有些煩躁的走至一旁角落,朝手中的手機撥出一連串號碼。

  「喂。」電話被接起,出現的是她最不想聽到的嗓音。

  古芯芯捏緊名貴手機,沒有出聲,過了很久,她才清清喉嚨,「叫陳嫂聽電話。」

  像是有些不甘願自己打破了僵局,她盡量讓聲音帶著嚴峻的命令口氣。

  那端靜了幾秒,接著話筒轉交到管家陳嫂的手中。

  「陳嫂,妳去跟他說我今天要參加聯誼,有人會載我回家,叫他不用過來接我了。」

  「啊!小姐,但是剛剛少爺不是已經……」陳嫂感到莫名其妙。那剛剛小姐直接跟少爺說就是了嘛!又何必……

  「我叫妳說就說,妳廢話那麼多幹嘛?」她不耐道,隨即掛上電話。

她高傲的挺直背脊,加入眾人的飯局。

  依舊扮演著那個難以親近的角色,即便不講話,她也知道自己是全場最惹人注目的焦點。

  古芯芯勾起唇,笑得冷豔。


◎ ◎ ◎


   她伏在路邊,吐的一塌糊塗。背脊上,突然出現一張陌生的手掌。

  「芯芯,妳怎麼喝那麼多呢?」男學生嘆了口氣,不斷拍撫她的背部,狀似安撫,可手的路線卻在她身著露背裝的裸背上不斷遊走。

  古芯芯抬眼瞪了他一眼,撥掉那人的手。

  實在噁心,什麼芯芯?她跟他一點都不熟。

  她到現在才發現,以往對古懷恩怒罵的噁心根本就不及如今的萬分之一。

  「妳家在哪?要不,我送妳回家吧?」男學生好心道。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反正今晚也不會有人接她回家,「你有車嗎?」她不忘問道。

  她可不願坐公車或機車,看在這人對她還算巴結的份上,要是他還有輛轎車……那她就勉強讓他享有這特權好了……

  「有,放心,來,我扶妳走。」

  走了莫約十分鐘,她抬起頭,神志已被酒精薰得有些渙散,「停車場……不是在那個方向嗎?」她停下腳步,指了指後方。

  男學生沒有說話,可原本輕柔攙扶的力道卻強硬了些。

  放眼四周,光線昏昏暗暗的,好像不是在大馬路上,看樣子已離餐廳有些距離了,且附近毫無人潮,她忽然心生一股不祥的預感。

  「喂!我在問你話你沒聽到嗎?停車場不是在反方向嗎?」她怒聲道,想推開對方,「走開!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不料,雙臂卻被抓得死緊。

  男學生突然一反之前斯文有禮的模樣,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猥瑣笑容,他轉過身,舉步朝古芯芯逼近,讓她瞬時刷白臉蛋,腳步踉蹌了一下。

  將對方逼至牆角,男學生出奇不意壓上她柔軟的軀體,「很喜歡裝作一副清高的模樣是吧?妳以為妳是誰?」他冷哼。

  早在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就看這目中無人的女人不順眼了,於是便一時興起夥同他的同伴們來個賭約,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把這女人搞上手。

  古芯芯雙手橫在胸前,心開始慌了,「你敢?我……我爸爸是古勝銘,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我……我家的律師團不會放過你的……」

  「好呀!那我們就來看看鼎鼎有名的古大總裁看到女兒的香豔裸照會有什麼反應……」男學生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掏出一只小巧的數位相機。

  接著,他刷地一聲,蠻橫扯下古芯芯的上衣,粉色的胸罩頓時暴露在空氣中。

  「你做什麼?做什麼?放開我!」她尖叫,想推開對方逃跑,可無奈男女之力相差懸殊,對方已隻手將她一雙手腕牢牢綑緊,另一隻手開始按下快門。

  「不要……」猛地,男學生轉而用身體壓住她,她的尖叫聲隱沒在口鼻間的手掌。

  她連求救聲都發不出了。

  古芯芯睜大一雙眼睛,淚水在眼角顫動,她聽著耳邊那喀擦喀擦的聲響,覺得好羞憤、好害怕……

  此時間,她亂糟糟的腦海竟浮現一張討人厭的臉孔,一雙淡漠憂鬱的眸子一晃而逝……

  古懷恩,你在哪裡?

  古懷恩,快來救我!

  古懷恩,我想見你,拜託、拜託¬……

  她好想看見他,如果、如果他出現的話,她保證不會再跟他鬥氣,她會好好地跟他說話,她發誓,她……

  男學生忽地笑了幾聲,低下首發出淫穢粗重的喘息,徐徐噴在那片潔白如雪的酥胸前,「啊!沒想到妳還真香……」

  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胸前泛起了一陣涼颼,她知道自己兩邊凝乳以全然暴露……

  不……緊緊閉上雙眼,她憤恨地咬破唇,欲藉著唇邊的疼痛來轉移令人作嘔的噁心感……

  絕望無助之際,胸前的壓迫忽然消失了。

  她楞楞地睜開眸,望見一個拳頭飛了過來,準確砸在那名男學生的臉上,繼著,一隻寬大的手掌奪下那只相機,框啷一聲在地上砸個粉碎。

  「古……」連他的名字都說不完整,古芯芯只感到腳一軟,隨即身子便整個軟到在地上。

  她淚眼婆娑的抬頸,看著那如神祇般降臨的古懷恩,昏暗的街燈下,他的臉龐如以往般淡然,可雙眼卻透出駭人的殺意。

  他一把揪住那男生的衣領,再度在對方腹部上補上重重一拳……

  顫動著朱唇,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地。

  看到他,真好……

  「對不起。」連續三拳落下,古懷恩站定腳步勾起微笑,溫文有禮的朝那名學生道歉。

  那笑容裡含著足以凍傷人的冷冽。

  他向前一步,拾起地上的記憶卡,兩指輕輕一壓,將那片記憶卡折成兩半。

  雖同是男人,可古懷恩強健高大的體魄卻迥異於一般凡夫俗子,男學生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自知完全無反擊之力後,趕忙藏頭藏臉的落荒而逃。

  古懷恩並沒有追上上去,只是冷冷地目送著那抹慌張的身影離去……

  許久,他低下眼,看著攤在地上,全身淨是青青紫紫,狼狽不堪的古芯芯。

  接收到兩抹目光投射而下,她一楞,兩道熱淚涔然滑落了。

  她的心防全然潰堤,嚎啕大哭出聲,像個孩子般哭到完全不計形象,就連雙唇都顫抖起來。

  即便那雙視線飽含著責備、怒意,可她還是止不住滿腔滿懷的溫煦熱流,只想在他面前盡情放肆地流淚……

  腦袋彷彿缺氧了,往事一幕幕的浮現上來,緩緩與眼前朦朧的男人重疊,她猛然想起小時候自己因為無理取鬧而受到責罰,有個男孩總會這樣站在她的眼前,用一張溫暖的表情凝視她。

  一直一直的,陪伴在她身旁,不離不棄……

  「回家了。」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她肩上,並朝她伸出手,依舊是溫煦沒有任何情緒的低嗓。

  她點點頭,抽噎不止。

  恍然,胸口竟出現一種奇異的感覺,滿滿的,卻也酸酸的……


第三章


   幸好,古懷恩的及時出現挽救她差點不保的清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當他抱著她來到車上後,她才發現車上還多了一個根本不必要存在的人,沈耀伶。

  他們坐的是沈耀伶的車。

  可是她也沒力氣去說些什麼了,坐在後座,她呆呆看著前方的兩人,感覺自己彷彿在地獄繞了一圈,好不容易被拉回人間了,隨即又沉到深不見底的黑暗裡……

回到古家大宅後,古懷恩抱著她下車,「妳先進去。」他輕道,而後便轉過身子,像是想對倚在車旁的沈耀伶說些什麼。

  古芯芯沒有移動腳步,表情有些侷促地望著他的背影。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她知道事情不太對勁,隱隱約約地,她好像遲鈍地到現在才發現心中萌生的變化……

  「先去洗個澡,換套衣服。」見她沒有離去,古懷恩偏過頭,補充道。

  陳嫂於此時步出大門,打斷三人間有些尷尬的氣氛,她先是訝異小姐身上的凌亂,可之後也沒多問什麼,主動攙扶著古芯芯走進家門。

  好在今晚爸爸前去應酬,想是不會回家了,否則自己肯定又要挨一頓罵。古芯芯心想。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趕忙走進浴室梳洗一番,她大力的搓搓揉揉,想洗掉身上那噁心的觸感,換上乾淨的衣裳後,她便坐在床上等待古懷恩。

  她沒發現自己面對他這麼久,從沒像此刻一樣表現的如此乖巧聽話。

  莫約過了半個小時,她不耐煩地站起來來回走動,望著毫無動靜的門板,她腦中不斷充斥著那兩人談話的畫面。

  她煩躁的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

  不料,這方位竟瞧得見沈耀伶的豔紅跑車,幾乎是同一時間,她望見沈耀伶拉下古懷恩的頸子,然後……

  古芯芯楞住了,心跳跳得好大聲。

  玻璃窗上漸漸沾上一圈霧氣,暈濛濛地,一股委屈在她的眼底化了開來。

  她放下窗簾,轉過身子,無助的將身子靠在窗戶上,緩緩、緩緩滑落……


◎ ◎ ◎


   幾分鐘後,她聽到房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只是她卻連眼都不想抬。

  「少爺,醒酒液跟藥箱在這邊。」陳嫂的聲音傳來。

  「好,謝謝,時間不早了,妳先去睡吧!」陳嫂聞言應了一聲,古懷恩便將房門關上了。

  古懷恩拿著藥箱與玻璃杯走到她面前,她仍維持著那抱膝蜷縮的動作。

似乎也頗有默契的僵持著,她不動,他也沒有任何舉動。

望著他的褲角,古芯芯忽然想起那天在酒宴上,他與沈耀伶的曖昧談話,那天燈光很昏暗,比不上今日她從高處望下去的景象清晰。

  見他沒有推拒,她知道自己的心受傷了,真的……

  「現在大學的聯誼都是這樣子的嗎?」望著她的頭頂,他打破沉默。

  古芯芯垂下眼眸,嗓音沒了平日的氣勢,「你跟那個姓沈……沈秘書是剛好經過發現我的?」

  其實,她真正想問的不是這個。

  「不是。」他在她面前盤腿坐了下來,打開一旁的藥箱,沒有抬眼看她,「因為太晚了,我想去找妳但不知從何找起,還好耀伶猜得準,她說妳的大學附近最近新開了一間餐廳,是包廂式的,許多學生都喜歡在那邊聚會……」頓了頓,「電話裡我聽那邊的聲音很吵,的確像是可以大聲吵鬧的密閉空間。」

  果然很像他該有的細膩心思。

  古懷恩伸出兩指,輕輕地觸碰她的下顎,溫柔抬了起來,她一時心跳失序,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他執起鑷子,將沾上消毒水的棉花塗上她的下巴。

  為什麼這種夜間時分沈耀伶會跟他相會?「你們……原本就在一起嗎?」她又在兜圈子了。

  古懷恩沒有作聲,將鑷子放了下來,拿起擺在地上的玻璃杯塞到她手中。

  「你剛剛跟她說了些什麼?」捧著溫熱的玻璃杯,她著急問道。

「沒什麼。」

  「你們果真是……」眼眶酸疼,她咬唇,「我剛剛什麼都看見了,我……」

  「不要咬。」他趕忙伸出手,想拂上她的唇,制止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再度破皮,可古芯芯卻一把將他推開,手中的醒酒液也幾乎潑掉一大半。

  「妳又怎麼了?」他皺起眉。

  她一把將玻璃杯砸上牆壁,雖沒有破掉,卻也框地發出好大一聲聲響,「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我好想把你趕出去!那個時候我應該說服爸爸不要讓你進家門的,我好討厭你、好討厭你……」

  她大哭,小小的拳頭不斷落在那襯衫已濕漉漉的胸膛上。

  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到底是打從何時開始自己這麼依賴他她已經不想去深想,但因為沈耀伶三番兩次的出現,讓她發現自己不能沒有他。

  如果、如果沈耀伶奪走他,他是不是就會永遠離開她?從此,她又是孤孤單單一人了……

  「你剛剛吻了她吧?為什麼你可以這樣?我不准你這樣!我、我……」

  他楞了很久,捧起她哭得涕淚縱橫的臉蛋,「妳……」

  她止不住淚水氾濫,素白小臉在淚水洗滌下既可憐又惹人心揪。

  「我可以問妳……那天晚上妳……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他知道她好勝心強,可左思右想後,卻又覺得那一切太過唐突、不合邏輯。

  「沒有為什麼,我……」她下意識倉皇的退了幾步,來到牆邊,「對!我發現我好像有一點在意你可以了吧?你很得意對吧?你現在是不是心中在想終於逮到機會報復我了?我平時那樣對你,你認為我終於得到報應了對不對?我告訴你!你等一下要說什麼難聽的話,我都不會受影響的!我……」接著,她說不出話來了,只因他迅速俯首,將唇貼上她的。

  完全不若平時溫柔有禮的模樣,他的唇強勁蠻橫,長舌靈巧的不像話。  

  他輕而易舉地撬開她的檀口,攫住未經人事的唇舌,不時來回蠻力搗弄,重重吸吮著青澀的唇瓣,卻又偶爾挑逗似地與她的小舌相舔……

  他濃重喘息,鼻息間彷彿嗅得到一股積壓許久的情慾。

  那太過衝擊的男女情事讓她驚慌,她想逃,卻被他察覺了,於是他伸出有力的臂膀,將她的身軀困在牆壁與自己之間。

  她只能不住喘息,任他在自己唇上肆虐,大口大口吸著屬於男人的陽剛氣味。

  這情景與剛才好像,但如今對象是古懷恩,卻讓她……忍不住地閉上眼,享受起這蠻橫的霸道。

  她不再推拒,原本反抗的手安穩地放置在壯碩的胸前,他彷彿感覺到她的屈服,情難自禁地伸掌握住一隻柔夷,然後輕放到肩頸上。

  他要她攀附著他,品味著他,與他一同沉淪在這場激情漩渦之中……

  兩人的唇舌交纏,喘息間交雜著令人害羞的口沫聲響。

  他大力捧住眼前的小巧臉蛋,彷彿怎麼吻也吻不夠似地與她纏綿,喉結不住上下滾動著,吞嚥下她的美好甘露……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緩緩分離。

  他低首將額頭扺上她的髮際,胸膛劇烈的喘息不定,甚至曖昧輕觸到白色睡衣下的顫動雙峰。 

  古芯芯早已因忍受不了這過份的激情而沁出眼淚,他見了,伸出微顫的手,動作輕柔的撫上她的臉。

  「芯芯,別哭。」古懷恩啞聲道。他渴盼這一刻不知有多久了。

  「你……叫我什麼?」她睜大美目,一時間紅了臉頰。

  原來,他叫她名字的聲音這麼性感,原來,她這才發現自己渴望聽到這兩個字已經好久好久了……

  他疼惜地輕抹了下紅腫帶傷的朱唇,「我跟耀伶以前在美國留學時是同學,所以看似交情匪淺,除了這個,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妳誤會了。」

  她似乎聽懂他話裡的暗示,當場呆住了,心中除了湧起雀躍之外,骨子裡原本刁鑽的性子又一點一滴的復活起來。

  她有些抱怨地捶了他一下,「你騙人!那為什麼你們私底下叫彼此的名字,但平時……」

  「純粹只是公私分明,職場上有職場上的稱呼,老爺也知道我們以前是同學。」只是這小妮子從沒問起,他當然也就沒向她解釋。

  事實上,他很訝異她竟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

  原來……是這樣!古芯芯俏臉一紅,為自己的多作猜想而惱羞成怒。

  「你還在騙我!你、你剛剛明明就吻了她!」聲音又大了起來。

  「我偏過頭了。」他皺眉。原來她都看到了?「今天耀伶來找我,我們還沒談完妳就出事了,剛剛,我也都把話講明了……回國後一起共事,我才知道她對我有意,但我心中……」

  打從十年前開始,就已經專屬她人了。

  「想不到,我的大小姐竟然會……為我吃醋。」他微笑,感到有些不切實際。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她恨死他了。

  「我才沒有!我才不是……」

  「我好喜歡妳,一直以來。」古懷恩嘆了口氣,怎也沒想到自己隱藏的心情會在這種情形下曝露在她面前。在察覺到她的醋意後,他有了一絲勇氣。

  如此突兀的的表白,讓古芯芯傻了,「你……」

  滿滿的喜悅漂浮在她的身旁,好多好多……

  「痛嗎?」他柔聲打斷她,頗具歉意地瞧了眼她的唇瓣,暗示自己剛才太過粗魯,二度弄傷了她。

  她搖了搖頭,隨即一楞,漲紅臉瞪著他,「你插什麼話?我又還沒講完!」

  「妳怎麼這麼不小心?竟讓男孩子帶到那種暗巷去……」

  聞言,幾幕昏暗的畫面又竄入記憶裡,古芯芯渾身顫抖起來,「不准!我不准你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她覺得好噁心。

  她摀耳的舉動讓他雙眼一瞇,一個使力將她摟回懷中,憤怒與心疼在心頭交錯。

  「我……好冷。」她鼻音甚濃的哭道,閉上眼,卻發現那猥瑣的臉龐更加清晰。

  從來沒有人可以親近她,可那人竟這麼妄性揉撫她的身體,她好恨……

  「古懷恩……」她悶在他的懷中。

  「嗯?」

  「你……我要你幫我消毒。」她的聲音好小好小,得讓他豎起耳朵才聽明白她的話。

  「我討厭那種感覺!他竟然敢、竟然敢……他竟然碰我這邊!我……」

  「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他將她推離了些許,目光複雜的看著她。

  又來了!彷彿又在自詡他自己是成熟的,最明事理的!好像她在他眼中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不要臉就不要臉吧!她搞不懂自己為什麼如此在意他與別的女人親暱的接觸,也弄不清為何潔癖的身體厭惡他人的碰觸,卻獨獨只願接受他……

  「我想要你碰我,比他更激烈的碰我,用你的氣味蓋掉他的……」在理智尚未阻止前,她不顧一切的衝口而出,淚水馳騁在臉龐。

  然後他深深吻住了她,如她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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