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真有愛情嗎?費傑瑞壓根不相信,
他的世界裡,只有慾望,沒有愛情。
直到那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女人,
她用盡心機接近他,只為了一頓燭光晚宴,
卻讓堂堂大總裁陷入情境,不可自拔,
他承認愛上那付曼妙身材,而且愈是得不到,
他就愈要得到。誰知,索討不成,
竟連感情都賠了進去。世界上竟有這種示愛法,
說是愛她,卻丟下她不聞不問,
金寶貝氣不過的展開苦肉計,
誰知她卻一時藏不住話,秘密全吐盡時才發現,
那個被算計的大總裁,正好全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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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報社快訊〉
年初,「米其基金會」發起,由「托沸集團」贊助的「千萬希望,千萬愛」活動,因國人熱情響應下,活動成功的達成目標,並在安和的夜晚中,順利落幕。
不過,據消息人士透露,當晚所開出的第一大獎∣∣與「托沸集團」總裁費傑瑞共進浪漫燭光晚餐,費總裁不僅未如期履行約定,集團也是始終拿不出誠意,延遲了半年之久,直到最近被踢爆此事,對方才稍微肯正視這問題,怕將會有損集團形象……
唰一聲,報紙瞬間被撕裂成兩半。
他從不碰這類低級不堪的垃圾爛報,也不可能浪費時間,重複在虛假不實的字裡行間,更不可能動用權力銷毀後天即將上市的八卦大報,除非……
「一個縱橫海外的大集團,卻做出如此鄙劣的行為,真教人感到失望與不恥……特別是那說話不算話的費大總裁,簡直就是說謊臉不紅的高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混蛋……」這位發言的小姐個人對「托沸集團」不滿而發出的怒吼,不代表本報社與底下的數百名員工,特此聲明。
隨著怒拳的收攏,報紙又立刻化為一團皺,眨眼間,紙團分散落在角落處,動作迅速乾淨,彷彿剛才只是一場夢境。
一雙無波的銳眸倏地抬起,銀光傾洩流下,落在那壯碩的高大身軀,而冷峻的面容上沒有情緒的平穩內斂,往前看,視線停滯在三公尺矮桌上的古董電話。
須臾。
費傑瑞起身,離開那柔軟的真皮單人大沙發,這是他書房裡唯一一處,能讓他暫緩歇息的地方,也就表示著,那八卦報紙已嚴重打擾了他難得的休息時間。
蓄力的長指按下#字鍵,電話自動撥出已設定好的號碼,接通後,不待對方應聲,他先行開口:「睡了嗎?」薄唇緩緩溢出的渾厚低嗓,不同於指間施力的霸氣,而是輕薄淡漠。
(總、總裁!)
惺忪的睡眼陡地睜開,疲累的背脊撐得直挺,就算前一秒夢裡的他正與某美豔尤物打得火熱;就算壁上時鐘正刻劃著兩點十分的狀態;就算接起電話的那刻,正準備以粗話問候對方,但一聽到那再熟悉不過的冷嗓,派崔克馬上喊出擲地有聲的答詞:(沒有!屬下沒在睡覺,屬下現在精神飽滿、精神抖擻,剛才那聲沙啞只不過是被水嗆到,我發誓、我保證,我絕對沒有在睡覺……)話筒那端靜得離奇,派崔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住口。
(抱歉!總裁您請說。)
「把那人揪出來。」
誰?不過下一秒,(是。)為了保住飯碗,派崔克也只能這麼說。這是他的工作,身為秘書該有的專業,儘管上司下達的命令,總是唐突的毫無頭緒可言。
派崔克緊握著電話,戰戰兢兢地聽取下一道命令,不敢怠慢。
沉了許久,那頭才又開口:「明天中午以前我要看到。」
(是!屬下遵……)什麼?明天中午?他又不是電視廣告裡的神勇快遞,無論上山下海,萬事皆可達。(總裁,那個明天……會不會……)
「就這樣。」電話便切掉。
他沒生氣,也沒時間生氣,從不為任何事生氣,儘管這次惹大的風波,一樣視為雲淡風輕……走回沙發,任皮椅柔軟包覆那寬厚的身軀,再次坐下來,手上多了份公文。
夜又恢復了寂靜。
藍眸無波,費傑瑞淡漠的看著公文,密密麻麻的文字夾雜些許圖表,冷冽的視線快速而平穩的一一掠過,直到翻完了整份文件後,執著鋼筆修長好看的大手,在頁尾上,落下那狂狷不羈的字體∣∣Fuck。
第一章
倫敦,一個古老的大城市,隨著科技的日新月益,並未帶走它那年歲刻劃的歷史遺跡。通常強盛的國家,為了表現成長與進步,總會不經意抹滅掉那些古老的印記,但倫敦卻大不相同。
舊有、遵循、傳統……二十一世紀的倫敦街道,有著濃濃的古老氣息。
英國企業界的龍頭大老∣∣托沸集團,當然以身作則繼續承襲這傳統,並執行的徹底而堅持。泰晤士河畔,一棟約三百米高的摩天大樓,矗立在襯著藍帛的艷陽下,是為「托沸集團」的總公司。
六十五層樓的高科技產業,雖然頂天立地、鶴立雞群,但它的存在並不顯得突兀,因為所有鋼骨結構、新穎設計、現代化產物,全藏在那高級的仿古石材、巴洛克或布雜裝飾等「偽歷史」元素底下。
百年不到的新企業,不僅打入歷史的樊籠,並佔有一席之重地,更能開創引領先鋒,如此輝煌成就,不難看出領導人傑出與魄氣。
打下江山的企業第一代總裁費立,可是商場界的不敗狂人,出名的兇狠毒辣,「殺人」可從未手軟過,六十歲退休後,那名聲依然在商場上炒得沸沸揚揚。
而第二代總裁費傑瑞更不惶多讓,除了承襲父親傲人的氣魄,那詭譎多端的行事,總讓敵手看得眼花撩亂,等好不容易理清頭緒,回神時,已被擊退到戰場之外,輸得一敗塗地。
迅速果斷,快、狠、準,幾乎一氣呵成,讓敵手想防備也防備不了,乾淨不拖泥帶水是他行事手法,如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不茍言笑、冷血無情。
傳言中,他這一生還未曾生氣發火過,因為他喜怒哀樂不形於色,在他臉上永遠看不到絕情冷硬以外的表情,遑論一字帶怒的粗話從他口中溢出。
「電話接通了嗎?」冰嗓透出他不變的堅持。
「抱、抱歉總裁!還在連絡當中……」接觸到那毫不留情的冰冷眼神,派崔克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沒人接,是吧。」
「應該是這樣,可是又好像……」突然驚覺自己失言,趕緊改口:「是的!」總裁最討厭那種曖昧不明、混淆不清的答法,一定要確切的分好,只有肯定或否定兩條路線。
「繼續打。」三個字平穩的吐出,猶如宣判派崔克的死期一樣。
「遵命!」支撐起嚇得無力的雙腿,派崔克仍急於想逃離這煉獄,雖然從這裡到大門,大概只有十幾公尺,他卻覺得有如百里那麼長,好不容易握上門把,又被一道冷聲給嚇止住了。
「不,在這裡打就行了。」
「可是電話在外面……」
「用我的打就行了。」
「可、可是總裁……那是您專用的……」
「我要馬上聽到。」
「但是屬下……」那犀利的視線倏地讓他噤口,「請容許屬下用手機撥可以嗎?」派崔克想盡辦法與總裁「保持」距離,不然,深怕自己會嚇得失態尿褲子。
嚴峻如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屬下看。
「對不起總裁,請您等一下……抱、抱歉……」低頭,在找尋手機之虞,不著痕跡地稍微轉身,躲避直接面對那雙冷得駭人的眸子。
進入「托沸集團」,當上了令人稱羨的首席秘書,擁有燙金的頭銜、豐厚的高薪,可那光鮮外表的背後,卻有不為人知的苦處。
費總裁並不像一般大企業的老闆那樣刁鑽員工,也不會因心情變化隨便拿屬下開刀,他是個非常標準的上司,行事手法絕不帶私人感情,但那一絲不茍的作風,看在常人眼裡已達到了嚴苛地步。
在費總裁底下工作,如同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一點也不為過,但這些派崔克也都能一一克服應對,因為頂尖秘書的稱號,絕不僅僅是浪得虛名。
既然如此,他還擔心什麼呢?不用抬頭,就能感覺到銳利目光正投射在他頭頂,彷彿都能燒穿一個大洞似,而這也是他壓力大的最主要來源,一道教人膽寒的冰冷眼神。
(您撥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嘟聲後開始計費,如不留言……)
切斷。
(您撥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
再切斷。
(您撥的電話……)噢、噢、噢……誰來救救他呀?
空氣凝結在那雙淡著寒霜的藍眸下,派崔克顫著身子,口乾舌燥,發白的關節不斷按住重播鍵,手機只差沒淹沒在汗水淋淋的手掌裡,冒煙當機。
(喂。)一道輕甜的聲音傳來,彷如天降甘霖般。
「Ya、Yes!」幾乎是從心底震出的歡呼聲,摻雜些許如釋重負的哽咽情緒,派崔克喜極而泣的顫說:「接、接通了,總裁……」
呈上後,派崔克退出,關門的那刻,咚一聲癱坐在地上,像橫跨大西洋的游泳選手,勝利之虞也一臉疲憊不已。
* * *
(喂。)繼歡呼聲之後,電話那端就再也沒傳來半點聲響,許久,方妡還是先打破沈默。
「……」
(喂?)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分鐘之久。
(再不說話,我要掛斷囉。)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粉豔小嘴揚起狡黠的笑意。
威脅一起,電話那頭的他終於開口,劈頭一句,便是毫不留情面的質問:「妳到底要什麼?」他吐出的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冷情的、直接的、不客套的,將對方直接定位在勒索者的位置上。
(你是費先生!)她故作驚訝。
其實,在他沉默的時候,方妡早知道是他了,不,應該是說將消息放給報社的時候,她就有自信他一定會找上她。(有事嗎?)
明知故問,回她的當然是一陣無聲。
(難道,你是來履行約定的?)
他也沒說話,但約定兩字,已讓濃眉緊擰,薄唇死抿,俊臉上全劃成嚴厲的線條,目光陰鷙地瞪向不明的前方。
半年前,贊助「米其基金會」所辦的愛心活動,孰料,主辦單位在沒知會的情況下,擅自設了個大獎,就是能與他共進浪漫的燭光晚餐,雖然事後主辦單位不斷陪罪,並示出善意絕對把風波平息掉,可是那則新聞不僅爆發出來,且已經連續刊登了四多月!
壓制這些八卦新聞對他來說不是件難事,但碰上了那纏人又已難打發的對手,費傑瑞實在忍無可忍了……
四周空氣浮動不已,有種風雨欲來前的暴戾之氣。
(還是,你又想打算用錢來搪塞我?你們這種人都是一個樣,低俗的只想用錢來解決事情,金錢利益背後,除了一張薄得能透光的誠信,還剩了什麼,不過就是沾滿銅臭味的驕傲與自負。哼!我才不會輕易上你們的當。)這句話引爆了彈藥庫。
「妳說夠了嗎?」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怎麼,我有說錯嗎?你一個堂堂的大企業家,說話卻不算話,明明當初說好,得標者可以跟你吃頓浪漫的燭光晚餐,事後,卻想用錢來打發……!你當我是要錢的詐騙集團啊!)
咕嚕一聲,她似乎在喝水,嚥下後,又繼續理論道:(說真的,你以為我想跟你吃晚餐嗎?誰想跟一個只會散發寒氣的『頭等艙型』冰箱吃飯,再說,別奢望會有什麼浪漫的燭光,我看能在冰庫裡點起火來,我頭給你。)
「既然如此,妳到底要什麼?」費傑瑞下意識握起拳頭,手背上隱隱浮現青筋,湛藍眸底閃著寒瑟的利光,為了避免自己憤怒地將手機捏碎,狠狠地摔向十公尺遠的牆壁上,他選擇深吸口氣,將怒氣隱忍在緊咬的牙中。
(就如條約裡說的,晚餐。)她這人不貪心。
「免談。」一口回絕,沒有商討的餘地。剛才把人批評成這樣,要他怎可能點頭答應,他拉不下臉。
(若又想用錢來搪塞我,那也無話好說。)她可不是省油的燈。
沉默之後,他既而開了口:「除此之外,妳可以自行選擇。」
(自行選擇?)眸光流轉,(嗯……讓我想想。)
知道勝利在望,方妡驕傲起來,還反過來安慰道:(其實,我也不是這麼不通情理,如果當初你沒差人送錢過來,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作罷,可你卻這麼做了,視我做善事的愛心,為談價的鄙劣籌碼……)
「十秒鐘。」他突兀的開口。
(這、這是什麼意思?)
「考慮的時間。」
聞言,得意的小臉一垮,氣惱的與之爭辯:(十秒!你竟然還限定時間,根本毫無誠心誠意,簡直就是老奸巨猾的大賊頭!)
「還有五秒。」斬釘截鐵的,沒有給她絲毫考慮的空間。
(數啊,你數啊!反正我會繼續跟報社聯繫,把你今天所作所為公諸於世……)
「兩秒。」
(喂!你這個人怎可以這麼不講理,這麼短的時間內我怎能……)
「時間到。」
(真太過分了!我……)感覺到對方要掛電話,方妡慌忙的趕緊出口阻止,(我要你!)
話筒那端又是一陣死寂。
(不!我、我的意思不是那個意思,而是想待在你身邊……呃!也不是這麼說啦,請不要誤會,我是希望能住在你家……)
噢!天啊,怎麼越說越曖昧,越解釋越混淆不清。
不僅如此,奇怪的是她心口狂跳、臉兒發燙,電話那頭的沉穩呼吸聲,卻讓她困窘的快不能呼吸……
犀利的眼眸瞇起,他正沉默的待她答案。
(等等!)她以為他又要掛電話。(你應該明白,我不是要當你的情婦,我保證我絕對沒有這麼想過,更沒有要猥褻輕薄你的意思,而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有聽到笑聲,這讓她悶得想開口發飆,但為了某些原因,她還是克制住的壓抑下來。
(我要待在你身邊,就兩個月。)牙一咬,她乾脆吼出來,反正遲早對方一定會回絕她,並譏諷她癡人說夢話,不過∣∣
「好。」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電話就被切斷了。
方妡呆愣在原地,小嘴微啟,眼睛無意識的眨著,這樣持續好幾分鐘不變。
而電話另一頭的費傑瑞,更是悶到了極點。
入定於公事的他,臉上的焦躁懊惱卻藏不住,弄亂金色的短髮不打緊,還動手扯去讓他窒息的領帶,視線框在公文上,心卻老早飛到不知名的遠方。
該死的!該死的!
他剛是怎麼了?聽她緊張的胡言亂語時,他竟然還笑出來,雖然最後教他打住那笑,卻在下一秒後,做出一個令他懊惱、氣惱、簡直要瘋掉了的決定∣∣他竟然允諾讓一個陌生女人住進他家,而且還得待上兩個月!
「Shit!Shit!Shit!……」費傑瑞懊惱的低咒。
叩叩。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冒出的怒氣。
門外傳來派崔克恭敬的提醒聲:「總裁,會議在五分鐘後開始。」事情應該已經談妥了吧!相信總裁一定擺平了,他有自信。
半晌,無回應。
叩叩。「總裁,會議準備要開始了。」
還是一片沉寂無聲。
告知每天的行程,並適時提醒上司,是身為秘書的工作,通常,總裁也都會回應一聲。難道談判輸了?不會吧,就連總裁都招架不來,不怪外傳那女人不好惹,可他們的費總裁也不是好惹的,且惹不起啊……
「Fuck!」一道清晰的怒咆自門後傳出。
瞠眼不敢置信的瞪著門板,他明白,總裁輸了,而且還正盛怒著,派崔克嚥了嚥,接下來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巨響和咒罵聲,他感覺到末日將近!
第二章
優雅步下計程車,手上提著簡單行李,所到之處,都是她身上散發出的玫瑰香,輕甜怡人,一身清涼的紅色洋裝,搭著細帶涼鞋,方妡佇立在大門口,穿得好像來渡假似。
「就是這裡。」頭一甩,烏黑長髮柔順劃了一弧度,自信的笑容浮上美麗臉蛋。
她是台灣雜誌∣∣「豔雜誌」的紅牌編輯,是人稱低劣不堪、專挖私人秘密或揭人瘡疤的八卦雜誌社,雖然聲名狼藉,但每月出刊卻是狂銷熱賣,且風靡亞洲。
沒錯,為了完成「與費傑瑞親密接觸的六十天」,她可是籌畫一年之久,不只為了狂賣而來,更是因為她喜歡挑戰,越艱難的任務,越能挑起她興趣。
費傑瑞那謎樣的男人,私生活雖是幾乎攤在陽光下,但戀情總是謎,幾年前突然冒出的女兒也是一團謎,那男人所有一切似乎始終成謎……
所以,她來了。
佈下的天羅地網,終於在五個月後,讓對方掉進了密網之中。抬頭,望著眼前這扇氣派的鍛鐵大門,綻出一朵如朝陽的迷人微笑。
黑髮在夏日微風中拂動,眼前大門終於開啟,轟隆地緩慢滑開,直到大門後頭穿著正式的老管家隱現,狡猾笑芒才從俏麗臉蛋上迅速消失。
「您好,我是方妡。」
老管家沒回話,只是用老眼無禮的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您的老闆費傑瑞要我來的,就是準備要在這裡住上兩個月的陌生女子。」
老管家冷冷的,依然不客氣的注視她。
「謝謝您這麼好心來迎接我,也願意幫我提行李。」粉色的行李塞在他胸前,老管家下意識的伸手接住,「然後,得再請您帶個路。」
方妡直接走進門內,引頸好奇的四處打量,赭紅色的磚牆和厚重的大門後,竟是如此美麗壯觀的景物。
早把老管家的不禮貌,全拋諸於腦後,儘管感覺到身後的他,正用怪異的眼神看她,方妡也一臉不在乎,因為驚嘆眼前這片美不勝收的景物,已讓她無暇顧及那些無聊感受。
況且,她也沒必要去爭辯什麼。
因為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女人,還大言不慚的要寄人籬下,她當然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份背景根本與這個家族格格不入,會受到真正的尊重才有鬼咧。
反正,就只是短暫兩個月,等任務完成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毫無相干。
「請。」不卑不亢的語氣,楞了數秒後才響起。
「麻煩你。」她朝那背影俏皮一笑。
隨著老管家的腳步,依著茂盛花園,穿越林蔭大道,踏上了柔軟的草皮,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盎然綠意的豪華造景,而遠遠的盡頭,才是那棟宏偉的維多利亞式建築。
青銅色的塔頂,神秘幽深的窗櫺,儘管歲月已流走,但那建築依舊古典美奐,她很想快步過去瞧瞧,但這腹地之廣,腳程再怎麼快也得花上數分鐘,何況眼前帶路的是這位行事一絲不苟的老管家,方妡嘆口氣,壓抑著慾望,亦步亦趨的跟著。
燦亮的眼兒隨處亂看,像在期待什麼似,忽然一瞥,又回頭定住了。
豪宅前方有個小小人影,褐色的捲髮,深邃的大眼,精緻的衣裳,她就像放大版的洋娃娃,可愛的令人移不開目光。
但那仰起的高傲小臉,和打探不客氣的目光,很清楚表示著眼前的女人並不受歡迎,可有人卻視而不見。
「天啊,妳一定就是費芮妮!」方妡衝了過去,不僅一把將那小可愛抱起來,還轉起圈圈來。
一切來得太突然,費芮妮還來不及反應,已被拋轉在半空中,其他人也都嚇傻了,沒能替她阻止那女人囂張的舉動。
「放、放開我!」頭昏腦脹之虞,還得自救。「管家爺爺……」
驚醒的老管家趕緊向前阻止。「方小姐!請您快放下我們家的小主人。」
晶亮眼兒瞅著那張忘了高傲的驚恐小臉,方妡暗自竊笑,放下之前,故意再轉個一圈。「喔,對不起,是我太開心了。」
被攙扶著的費芮妮,依然晃呀晃的,餘氣猶存的瞪著那陌生女子。
「請妳……不要隨便把別人舉起來,而且我們兩個是第一次見面,妳怎麼可以……」言下之意是說她太過熱情,並拐著歪罵她冒失且失禮極了。
「小東西,妳該不是出來迎接姊姊我的吧?真可愛……」若不是老管家在旁護著,方妡真想過去擰她臉,捏個兩把。
「我、我是剛下課……」整理衣裳的小手僵了一下,費芮妮一臉困窘而脹紅著,彷彿被人揪到小辮子。
「嗯哼。」方妡環著胸前,神情很不誠心睨著急於撇清的小個子。
「是真的!」
方妡卻賊溜溜的笑。
「我、我要進去了。」費芮妮說得很用力,像在平反些什麼。哼!才懶得理那花癡女人,也不想浪費時間站在大太陽底下跟她爭執。
費芮妮昂起頭,傲慢的走進屋裡,踏踏做響的腳步聲,卻藏不住那失利後的懊惱,更對身後那噗哧笑聲給氣惱極了。
「呵呵,惱羞成怒了喔。」
「方小姐,請跟小的走。」老管家率先走著,對於她的行為感到不悅,在他國家來說,剛才那行為已嚴重冒犯到他家的小主人了,不過身為屬下又能說什麼,因為她是主人的客人。
幾個小時前,他才被主人告知,方小姐將會在宅裡住上兩個月,除此之外,就沒再多說什麼了。這突來的消息,引起宅院裡的一陣軒然大波,上上下下都在談論這位嬌客,猜測她與主人的關係為何,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住進費宅,連費芮妮的親生母親也沒有過,遑論主人身旁不斷替換的鶯鶯燕燕。
雖然不清楚眼前女子來歷為何,但身為屬下的他,有必要在主人回來前,完成妥善的招待。
「小姐的房間在……」又被那驚呼聲給打斷了話。
「這裡好美!」一進門,就被這房子渾然天成的尊貴氣派,給吸引了目光。
挑高大廳,塔頂內部有著壁畫妝點, 中央更懸掛一扇造型絕美的水晶吊燈,四面牆都鑲著銅質框樑的落地窗,稻穗般的陽光灑落,映在拋光的大理石地磚,讓整個大廳顯得豪華明亮且溫馨。
步上旋轉樓梯,走過了長廊,老管家終於站定在一扇象牙白的木門。
「這間就是方小姐的房間。」推開門,一股新甜的花香撲鼻而來,光線透過蕾絲窗帘柔和的灑落,室內擺設貴氣大方,典雅明亮,極具濃厚的英式風味。
杵在門前,方妡不敢置信的回頭看老管家,「這是我的房間?我真的可以住在這裡?」
老管家點頭,又用那怪異的眼神,看那衝進房內,轉圈尖叫的她。
「這房間真的好漂亮喔!我還以為那個『頭等艙型』的冰箱,會給我住在陰暗潮濕的廢棄老倉庫。」
一聽,老管家便能清楚瞭解她在暗諷主人的脾氣。護主心切的他,怎可能容忍自己的主人被批評。
「容小的提醒,既然小姐已經住進費宅,很多事都得按宅裡的規矩來,關於這一點,請多配合。還有,小姐也不應該對主人不敬,這是基本禮貌,也請小姐注意些。日後,希望這裡能讓小姐住得舒適,也請小姐盡量配合所有的規定。」
「規定?」這就是有錢人家的繁文縟節,她不習慣,也不打算從善如流,不過為了讓任務順利完成,她也只好暫時配合點了。「很抱歉,初次到來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盼管家您能多多教導指正。」
「請好好歇息。」微微屈身行禮後,準備退門的老管家,又被方妡給叫住了。
「等一下,他呢?」
「請問方小姐問的他……是指我們家的主人嗎?」老管家皺眉。
方妡又忘了規矩。發現管家微沉的臉色,還以為他聽不大懂,於是好心的補上。「沒錯,我說得是大的那位。」
再次皺眉,不太情願地道:
「主人他今晚有……可能不會回來了。」頓了下,他小心翼翼的答著。
「不回來!他會去哪?」
「抱歉,我不清楚。」他很盡責,問一句答一句,絕不會多說什麼,要從他口中探聽秘密,根本是甭想了。
「喔,好吧……那午安囉。」方妡暗嘆了口氣,只好揮揮手,放過那守口如瓶的老管家。
「請小姐先在房內休息一會兒,等晚餐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小的再來通報。」言下之意,就是要她不要隨便出房門,以免捅出什麼亂子。
「知道了,謝謝。」回他合宜的甜笑,直到門被閤上的那刻,小臉頓時一垮。
以為可以馬上見到費傑瑞,她昨天還專程起了個大早,去做整套的換膚SPA,因為他可是全球最紅的黃金單身漢,她當然要顧好門面,不能丟她們台灣女人的臉,哪知他今天根本不會回來,哼,過分!真過分!
「唉……那六十天的標題,不就得改為五十九天了嗎?」方妡既埋怨又無奈。
才進來不到半小時,她就覺得有些疲憊了,因為這棟豪宅裡,飄散的全是嚴謹沉悶的窒息空氣,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撲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方妡撈來一個抱枕,小手托著腮,只好改變計畫,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不如,就從他們先吧。」但要先來解決誰呢?
那頑固的老頭子,還是……傲慢的蘿蔔頭?
暖風輕拂窗帘小幅度的搖擺,新鮮的花香,暖暖的太陽氣味,室內瀰漫一股沉靜的安祥,趴在軟褟上的可人兒,也禁不住這片氛圍誘惑,沉重的眼皮滑了下來,「呵……成功、成功,一定要成功……費傑瑞那個沒膽見人的……你等著接招吧……」
最後,她睡著了!
* * *
午夜時分,昏睡的方妡終於被餓醒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也忘記老管家是否曾叫過她,更忘了這裡不是她的地盤……開一門,她走出去,身上僅穿睡衣,輕薄誘人的引人遐思,什麼時候換上的,她也不清楚,只有肚子明顯的絞動,讓她恨不得想立刻吞下一頭牛。
裸足踏過走廊,步伐輕盈無聲,月光細灑而落,纖麗身影彷彿籠罩淡淡光暈,鵝黃色的絹綢,柔軟貼覆在曼妙身軀,隨她步伐飄盪飛舞,U型的荷葉邊領口,在光影交錯下,使那雪乳彈晃之間的深溝,若隱若現、煞是迷人。
露在裙外的纖白長腿,像有意識般穿越昏黃長廊,轉個彎,欲下樓梯時,瞥見廊端盡頭,有扇墨綠色木門,色澤低調卻獨特強眼。
考慮是否要闖進的同時,柔荑已抓住門把,扭開,她愣了下,忽覺無可厚非,反正摸熟費宅是她的來意之一。
於是輕輕推開,裡頭似乎比門外還暗了些,讓人看不清楚房內的擺設,一陣極具侵略性的男味氣息衝進鼻端,強烈懾人的讓她不住顫了下,莫名的,有種想逃開的念頭。
當她收手想作罷時,一道沉厚的嗓音阻止了她。「過來。」那聲音自房內的底端傳來,不容違逆的氣勢之中,帶著隱忍的怒意,彷彿在指責她來晚了。
有人!這房裡有人?而且似乎還正對她生氣著。方妡楞在原地,有點搞不大清楚。
「我說過來。」
那威嚴,不許被抗拒,嫩足緩緩移動,房內雖昏暗,她也逐漸習慣了,那男人坐在床緣,正等她過來。
她走著,無法控制的朝他走去,心狂跳,飛快、混亂,莫名其妙的,像知道會有什麼難以預測的事情即將發生。
一股強烈的預感告訴她,那男人就是費傑瑞!就在一步之遙,她突然停住,壓抑的喘息著,纖身不自覺顫抖,停滯的舉動卻讓某人不悅。
男人長手一伸,將她拉過來,壓進懷裡,讓她困於他兩腿之間。「啊!」她驚呼,柔荑抵住碩健胸膛,又如燙著般趕忙收回,雖然只是短暫輕觸,她便清楚他身上除了腰間的浴巾,什麼也沒穿。
指尖傳來的濕意和鼻端的好聞氣味,說明他剛從浴室出來,而她身上也只穿一件睡衣,煽情畫面迅速浮現她腦海,並自動的演練一遍,不自在地想挪動腳步,離開那令人窒息的牢籠,纖腰卻突然一緊,反被他扣得更緊,柔軟胸部燙貼那剛硬胸膛,隨著他穩紮的呼吸,不斷擠壓嬌嫩的乳蕾,蹭呀蹭得她臉兒燙紅,心口酥麻。
方妡羞赧低頭,卻正好望進他深不見底的藍瞳,陡地心跳失序,「費先生,我不是……」
「不要說話。」他說。
「可是……」他們似乎不該這麼做。寒冷氣息逼近她眼、唇,他張嘴,輕輕含住。
心頭一悸,她忘了抵禦他的入侵。
在她嘴裡,「說過的話,我不喜歡再重複第二遍。」聲音慢沉。
「但是我……」
他咬她,白齒陷進她豐盈唇辦,極緩慢啃吮柔軟的肌膚,警告一點一滴加深,她微微顫抖,知道自己再也走不開。「而且,我討厭等待。」放開她,費傑瑞提出警告。
別開眼,不敢看他,心臟如鼓擂般跳動,她感覺到他似乎再等她回話。「好,這以後我會注意的,但我真的不是……」
眉頭鎖死,這該死的女人竟藐視他所說的!
狂唇欺壓下來,密實帶著懲罰性地封住她,舌尖強硬的頂進她嘴裡,滑過她齒槽,擷獲怯退的小舌,他的攻勢是如此蠻橫、強硬,非得讓她求饒不可。
方妡快喘不過氣來,沒有思考喘息的空間,只能默默承受,舌頭襲捲她口中最敏感的柔軟,她嬌哼顫著,體內全是莫名的戰慄無助,激狂的侵奪讓她一時亂了方寸。
小舌抵禦他野蠻的侵略,讓他誤以為是種回應。
他不喜歡女人主動,因為她們容易被寵壞,通常是該結束這吻,但香軟觸感,弄得他無法撤退,那舉動明明生澀的很,卻有著誘人心動的甜,最教人難以抗拒,這一切開始變了調……
深入的吻,愛撫多過於懲罰,費傑瑞輕輕咬住她,纏吮著,吻夠了,他才說:「若想繼續坐穩這位子,就得牢記我說的話。」刷揉她唇,寶藍色眸子隱含罕見的溫和。
纏綿的吻,讓她迷失方向,美眸瑩瑩,依著魔力般的低嗓,點頭。
「我喜歡聽話的女人。」扯起唇,才再次降下他的吻,扣在纖腰的大掌往上一提,以便他照顧到那柔綿的賁起。
細落的吻停住,深炯的視線定在胸前那誘人的飽滿,她有一對瑩白的乳房,卻被睡衣遮掩住大半,可那輕薄的衣料,不經易透出令人心碎的粉豔。乳蕾輕頂,隱約勾勒出秀巧的形狀,他看著,重重嘆息。
對視那深濃的眸光,耳邊全是他粗啞的呼吸,不斷噴灑過來的滾燙氣息,幾乎要灼傷她嬌嫩的肌膚。
乳頭細微的變化,讓她羞愧的想挖地洞鑽去,他猖狂低笑,她連忙遮住胸前,小手卻被他攔截,氣窘的瞪著,卻映出他下巴輕摩自己乳房的專注俊龐。
乳頭乍疼。「呃!」呼吸哽在喉間,一口氣吐出也不是,吞進去也不是,方妡驚懼地盯他,那魔魅的眼,彷彿擄惑住她的靈魂,沒有了自主權。
瞅她,邪佞的廝磨,用令人心碎的方式挑逗她。「我喜歡聽話的女人。」他再次強調。
探進衣底的大掌,開始在她背上遊移,滑到纖腰,最後落於俏臀,掬捧,親暱揉弄。「費……」她要拒絕,卻喊不出聲,一顆燥動的芳心大亂了。
粗礪大掌沿著曼妙曲線往上愛撫,睡衣也被推了上去,光裸肌膚直接暴露在沁涼的空氣中,她抖顫,僵硬的不敢動,顫巍巍地凝視那飽慾的俊臉。當他俯首,舔上繃凜的乳尖,小手蜷握,她嚶嚀出口,身子像繃壞的弦,雙腿發軟,再也禁不住的往下跌。
她連忙攀上他臂膀,無助的就像汪洋中的浮木,尋求援助一樣。
「要坐下來嗎?」邪魅的笑問。
方妡感覺他在咬她的乳頭,沒有使力,只有輕觸,麻麻地,像微細電流,一陣一陣奔竄,在她體內醞釀暴風雨。她說不出話,微啟紅嘴只能溢出模糊的低吟。
「要,還是不要?」
「哦……不!唔……」她快哭了,但沒有,哽泣在喉間,乳波晃盪。
大掌虎口輕扣她下巴,低啞的問:「回答我。」卻故意急猛的吸吮。
電殛般的戰慄令她抽挺了背脊。「嗯……」凝著淚,水眸像控訴他是個無賴壞蛋。
接過那嬌軟身子,讓她在癱下來前,直接分開她腿,逼迫她跨坐在他腿上,方妡紅著臉推拒,費傑瑞眸光沉定,大掌覆住她腰後,按著。「聽話。」
她搖頭,那灼熱的注視讓她急於想躲開,卻也使他耐性盡失。
對於性事,他總按照自己的方式,享受性愛、解放慾望,沒有那沒必要的前戲,甜言蜜語他不清楚那是什麼,他只依著自己需求,所要的節奏做調整,從不理會對方的感受,但這次,他似乎太過縱容這女人了!捏握她臀,蠻橫地壓向自己,她踉蹌倒進他懷裡,光裸的肌膚直接貼上他,在那同時,他也深深感到震驚。
多久沒有這種燃燒的感覺?這種坦然相屬的舒適感,像個貪得無饜的野獸,飢渴的覆蓋他,逼得他恨不得立刻吞噬眼前女人,碩臂緊環住那雪胴,昂身摩擦柔軟嬌嫩的乳房,他喟嘆,但體內卻有更多的空虛沒被滿足而鼓譟著,他急切的渴望她,卻不敢太用力,怕弄傷她細嫩的肌膚。
禁不住他的折磨,她低吟:「費傑瑞……」像是這刻她唯一能寄託的,光潔的額頭滲出薄汗,乳房因他的撫觸而腫脹發疼,指尖微陷,無助望他的迷眸,蕩漾著和他一樣渴望的星彩,神情生澀卻嬌媚,讓他心一動,近似哭泣的嬌吟,更震碎他理智。
粗喘。「別怕,我在這。」捧住她腰臀,在繃凜的硬勃處廝磨,溫熱濕潤了頂端,剛才的前戲拖了太久,在輕觸的一剎那,他粗魯的哼悶,往下重壓,鋼硬的火熱隔著薄薄底褲,陷進她軟嫩的腹地。
那滾燙的侵略存在感,讓再迷離再渾沌的她,也能馬上驚醒過來。「不可以!……」
「什麼?」他不住磨動。
「求求你快停下來……我不是、不是……」急得哭了。方妡小臉埋進掌心,無措低泣。
他咬牙忍耐,不動,額上、身上全是汗。
「把話說清楚。」抓開她的手,要她面對,目光危險的瞪視,一股濃濃的驕縱傲氣受到嚴重威脅,他從來沒被拒絕過,倒貼的女人多得可以壓垮倫敦橋,遑論是求歡的時候。
「求求你,我不是……」
扣一聲,門被打開了,雖然刻意放低聲量,但在對峙的驚心動魄時刻,卻聽得異常清晰。「費總裁,您可口的獵物來囉。」闖入的女人,語落同時,也將壁上的開關和身上衣袍一起打開,水晶燈下,黃光瞬間灑亮一室。
映入方妡驚恐眼底的是,一個穿著火辣暴乳裝的兔女郎。
「啊……妳、妳是誰?」女郎先發制人。指著交纏在費傑瑞身上的清麗女子,氣憤想尖叫,但又怕引來他人,只好壓低怒吼聲,卻依然維持那高八度的尖銳刺耳。
方妡下意識窩進他懷裡,希望能擋去些什麼,無措地盯著眼下起伏的胸膛,像個無助的小動物,此舉更讓女郎生氣。
「走開!不准妳靠近他……」女郎妒得尖叫,快步過去,想推開那狐狸精。
費傑瑞阻止:「艾希絲,妳來做什麼。」撇著唇,傲眸掠過一絲冰冷。
艾希絲是圈內盛名的仲介,專替上流社會的頂尖客戶介紹安排對象,進行一些名人間才懂得的金錢交易。「我、我來是因為……之前安排的對象突然有事……一時又聯絡不到人選,怕您會生氣,所以只好……」禮拜二是他固定的招妓日。
迎上那雙洞悉人性的利眸,原本演練許久的台詞,一下子全忘光,她吱唔的想解釋什麼,但每說一句,卻漏洞百出。其實,這場預謀是艾希絲策劃以久,大家都知道她迷戀費傑瑞,明知道高不可攀,容易摔得粉身碎骨,她卻甘之如飴。對他的愛意,那冷情男人總視而不見,所以她只好主動出擊,就算用盡卑鄙的手段,也要得到他。
孰料,卻有人捷足先登了!「她、她是誰?憑什麼搶了我的工作。」
「妳的工作?」他譏諷的冷哼。
「對呀!我的工作是負責替您找尋適當的物色,讓您可以適時發洩精力,保持身心通暢。」越說越心虛。
「既然如此,妳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是……」啞口無言。
「滾出去。」冷聲一字一句的自薄唇溢出,艾希絲像頓時失去光明,頹喪地轉身離去,闔上門,就代表她被永遠解雇了。
許久,兩個人都沒再說話,空氣中飄蕩一股詭異的動人情愫,夜,又更靜了。兩副交纏的身軀,並未因闖入者的胡鬧而分開,灼熱依舊、情慾正濃……
費傑瑞感覺到貼著他胸膛上的嬌紅乳蕾,隨著呼吸起伏,深淺不一的磨擦他,而禁不住的挺立綻放;方妡也能夠感受到抵觸她嬌嫩的粗壯,不斷變得更硬、更燙、更深入,幾乎要穿破蕾絲底褲,陷進她的……
她先耐不住的投降,欲起身,怎知一移動,卻造成更劇烈的震盪,倆人同時喊出聲。
「呃!」她倒抽一口氣。
「哼……」他近似痛苦的低吼。
炯亮的藍眸注視著她,像是有烈火在燒,燦灼的讓她難以呼吸,害怕剛才的窘況再次發生,她只瞠大眼盯他,眼睜睜地感受他一吋吋的入侵,而一動也不敢動。
怎、怎麼辦?……她看他。
禍是妳惹的,就自己解決。他回。
嗚……方妡咬著唇,淚眼汪汪。入侵越來越深,她惶恐的揪住他臂膀,指尖微陷那繃凜的肌里,她在等著,幾秒鐘的時間,卻像過了半個世紀之久。
唉!他仰頭重重的吐息,箝制在她腰際的大掌施力,用力抬起她,那抽離的瞬間,濃濃的空虛感重擊他,害他幾乎克制不住,差點把持不住地將她壓回來。深吸口氣,憋著,用最快速度將那惹火誘人的嬌軀,擺放置床的一旁。
這幾個動作,卻花費了他畢生力氣,倏地起身,在她迷濛的注視之中,繃凜的碩壯身軀,迅速消失在浴室門後,巨大的碰聲響起,一連串低咒與淅浬嘩啦水聲同時傳來……
第三章
難忍的慾望。
難耐的飢渴。
渴望那女人的包覆像野火般燎原他身、他心、他靈魂,一發不可收拾,凌遲了一個夜晚,一整夜……
九點,坐在餐桌前的費傑瑞,如往常一般入定餐廳,寬厚的背倚靠在綠米色相間的餐椅,底下長腿優雅的交疊,一手拿著報紙,一手摩娑著眉間,偶爾停下來端起杯子啜口咖啡。
只不過,不同的是盯著報紙的藍眸,卻異常的煩躁幽鬱,糾起的濃眉和抿緊的薄唇,像在隱忍什麼難耐的痛楚似。
昨晚那女人……那該死女人!……
燈一開,便看見衣不蔽體的她,散亂的長髮雖然狼狽,卻該死的別有一番性感風情, 掌間下的曼妙胴體,柔滑觸感令人銷魂,貼著他的雪白酥胸,因她劇烈起伏的呼吸而蹭瘋了他,幾乎要火山爆發了。
那望著他而迷濛動情的雙眸……
該死!
被他愛憐過而紅豔輕顫的小嘴……
該死!
嬌羞蔓延到胸口的紅暈,揪著他手臂顫抖的無助,和探出領口緊繃的乳蕾……
該死!該死!該死!那滋味該死的甜美好嚐……
「早安,方小姐。」老管家恭敬的喊聲,叫住了準備倉皇逃上樓的身影。
方妡低咒一聲,懊惱的小臉轉過來面對老管家時,卻禮貌的微笑著。「呃!早、早啊……」而她也感覺到他抬頭瞥了她一眼,從容不迫。且掠過她時,彷彿還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好像是在告訴她,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不想被他看扁!
收回那隻跨上樓梯的纖長腿兒,她站挺身子,優雅轉身,緩步走向大門的方向,視線儘量放遠前方,就是不肯正眼看費傑瑞,連瞥到都不行。
好,很好,再多個兩三步,就可以成功越過他,避開那令人煩躁的大塊頭。方妡提氣凝神的走著,纖細身子卻耐不住的顫抖,小幅度的搖晃。加油、加油!就快到了……
「方小姐,請問要吃早餐嗎?」越過管家身邊時,又被叫住了。
她心一驚,急忙穩住洩出的氣息,繼續挺直身子,回他一個僵硬的微笑。「不!不了,我不餓……」話落的同時,飢餓的叫聲很不給面子的陡然響起,因為她從昨天中午就沒進食過了。
噢!Shit……燙紅的小臉兒咚地垂下來,幾乎都要抵到軟腴的胸前,原本明亮的天空,一瞬間變得愁雲慘霧。
「請。」老管家替她拉開椅子。
頹喪的身影像個機器人似,被喚過來,點頭,坐下,喝口奶茶,吃著可口的鬆餅,搖著頭,拒絕女僕準備淋上的楓糖。
「不用了,謝謝。」
面無表情的方妡,雙眼瞪著餐盤,兩顎規律的上下咀嚼,握著叉子的手,不定時送食物進嘴裡,整個人像被按下重複鍵似的,若不是她有開口說話,讓人真以為如此。
她一定要這樣引起他注意嗎?濃眉緊蹙,明知道她這麼做,是想儘量忽視他這個人,費傑瑞卻覺得莫名……一股非常不快的感覺襲上他的心,瞬間指間蓄滿力量,下意識的施力,報紙也跟著皺了一半。
「主人,您要再斟杯咖啡嗎?」老管家趕緊上前詢問。
「不了。」他哼說。
「您昨晚沒睡好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吱一聲,刀子刮過餐盤,發出刺耳的聲音,中斷了老管家的話。「抱、抱歉!」對老管家說,她卻瞪著餐盤,死也不肯抬起眼睛,因為不想看見某個人。
不爽。「為什麼會這麼問?」收回目光,費傑瑞耐住性子。
「因為艾希絲小姐踩空樓梯從二樓滑了下來……」
吭啷!叉子掉了,掉進盤中,又打斷了老管家。「對、對不起……」
始終低頭的方妡,紅著臉,小聲道歉。待交談聲又起,她才皺起眉心,恨不得衝回房,躲進被窩裡頭,羞窘的放聲尖叫。笨蛋、笨蛋!她是怎麼了?手好像不聽使喚似。
還不都是對桌的那男人,害她變得怪里怪氣的。
生氣。小手抓起茶杯,那是女僕剛替她斟上的熱茶,方妡懊惱又挫敗往椅背一靠。哼!喝茶總沒事了吧。
「艾希絲小姐說什麼也不肯回去,一直指著樓上哭喊著有賊,可是我上樓去檢查,只看見方小姐在走廊上跑步……」
「啊!小心……」
「怎麼會這樣!」
「小姐,有沒有被燙傷?」下一秒,所有目光全聚集在「造勢者」身上,包括他∣∣費傑瑞!
他正在看著她!嚥下尖叫,驚惶的低頭,卻赫然發覺飽滿的雪白酥胸,正若隱若現的映在襯衫下。噢!天啊……
方妡全身僵硬,快不能呼吸了,她能夠感受到,他深邃的視線正審視著她,滑過她的臉、她的頸,來到她胸前那片被奶茶浸濕而透明的上衣,柔軟的弧度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
雞皮疙瘩一顆顆的冒出來,被他觸吮過的記憶鑽進她四肢百駭,她努力的克制著,乳房卻敏感的禁不住鼓脹起來,羞赧的灼熱幾乎燒燙肌膚,好糗……她好想逃離!
他起身,在眾目之下,走向她,讓她進退不得。徐緩深沉的呼吸,輕輕拂過她臉上,那陌生之中,又有些熟悉的男性氣味,瀰漫在她鼻端……那男人竟然就站在她身後。
「起來。」
誰?
「快起來。」
嚴厲的低嗓震盪她耳膜,方妡玩著裙邊,壓抑焦著的慌急。要、要做什麼?而且,口氣一定要這麼兇嗎?
「我昨天說過了,我不喜歡再重複第二遍。」
「昨天!方小姐昨天有見到主人?」老管家雖說,卻也覺得奇怪,主人昨晚不是半夜才回來的嗎?「啊!對了,方小姐應該是在走廊跑步的時候見上主人的,是吧。」
老管家看她。
「我、我……」小臉轟地漲紅,她下意識的仰頸望他,俊朗的臉上,有著最威嚴的冷峻,但那湛藍眸底,卻隱燃某種火焰。
美麗烏黑的眼兒,沁著迷濛水氣,那不是委屈的淚水,而是一抹無助,看在他眼裡,卻足以挑得他血脈賁張、慾火沸騰的催化劑。眉頭一糾,呼吸濃濁,昨晚痛不欲生的難熬,全匯集在下腹,強烈而清晰。
「該死的!」
她咬唇,無措的淚眼汪汪。
慾火肆虐,他低咒,乾脆大手一抓,把她拉起,在下人不敢置信的注視下,毫不憐香惜玉的將那石化女人給拖上樓。
* * *
被他帶進房裡,一種強烈的男味氣息撲鼻而來,這下她才驚醒過來,「你、你要幹嘛?」
日光傾洩而下,房裡的景物照得一清二楚,雖然只來過一次,但那種熟悉感是再熟悉不過,小臉滾燙似火。現在是大白天,且底下還有那麼多人狐疑的關切,他竟然還想對她做、做那種事……在她驚慌的不知所措時,人已被帶進了浴室間。
大手一扭,水花灑落。
「啊!你幹麼拿水噴我?」驚恐尖叫,他卻沒停止的意思,「喂!很冰、水很冰……」這水是從山裡流下的溪水,還保有昨夜清冷的溫度。
「住手!快住手……」推開他,想越過他手臂按下開關鍵,他卻順勢扣住她腰,提起,壓至牆壁,用身體困住。
解她釦子,她卻掙扎不已,還放聲尖叫,一火大,粗魯的乾脆用扯的。襯衫釦子禁不住的彈開,他毫不客氣的拉開衣裳,褪至纖臂,美麗胴體暴露在空氣中,冰冷水珠灑落而下,滑過她的頸、她的胸,被蕾絲胸衣一一給吮盡……
「放開我!放開、你怎麼可以……」她像發狂似的捶打他、瞪他,被羞辱的委屈淚珠在眼裡打轉。昨晚一場意外,卻已造成他深深誤解,他似乎把她看作是想為他寬衣解帶、投懷送抱的浪蕩女人,一定是這樣,不然他現在怎麼會……
耐不住性子,朝她吼聲:「不要動!妳燙傷了。」
捶打的動作停頓,淚噙眸底,含怨瞪視,有些不明白。
「妳燙傷了。」他再次說,那威嚴的怒嗓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
他的話,讓她安靜下來,微慌的視線跟著往下,她這才發現胸前的雪白肌膚,暈染一片淡紅的色澤,不適的感覺也跟著傳輸神經。原來是因為……天啊!她還以為他想對她做什麼壞事,丟臉、丟臉……
她低下頭來,羞窘的無地自容。除外,不知為何,心底竟有一股小小的勢力盤據,那是種失落的感覺。
水花降落,身上的衣服早是濕淋淋,他們貼得很密很實,空氣靜著,只有水聲,冰冷的雨花下,兩副交纏的身軀卻異常灼熱。
心口驟跳、呼吸困難,莫名的口乾舌躁。昨晚那種讓人暈眩的不安感覺,再度襲擊她。「謝謝你,請、請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方妡說著,制止不住的顫抖。
他不放。
「我要自己弄!請你放開。」掙脫不了,她有些惱了。
他說:「不,我自己也需要。」
「需要?你、你也燙傷了?」不解的望他。
稍稍停頓,盯她的視線更加深沉。「對,被妳剛才的眼神給燙傷了。以後別再用那種眼神看男人,不然……」那壓抑的低嗓,滾燙地拂過她髮膚,方妡慌忙低頭,心忍不住顫動,臉頰透出嬌豔動人的紅暈。
許久。
「我好了,放開我。」耐不住如此詭異的靜寂,她先開口打斷:「快放開我!」她卻不敢看他。
饒富興味的瞧著她一臉緋色,他笑了。
察覺到他喉結些微的上下滾動,往上一看,他在笑沒錯!她又更怒了:「你笑、笑什麼……」質問的聲音陡地慌了,幾乎成了喘息,因為迎上她的,是一雙深邃眸子,跳耀著令人窒息的火焰。
慌亂大眼淺淺泛著迷濛和疑惑,在電視上的他,總是冷漠的讓人難以親近,那眸子是如此疏離鄙夷,就如剛才在餐廳那樣驕傲的不可一世,怎知此刻眼前的他,卻是……
他壓低身子,緩緩開口:「寶貝。」那話令人玩味。
「什麼?」
含吻圓潤的耳珠,邪惡盯著燦紅臉頰,那欲掀的小嘴,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驚嚇的尖叫出口。「妳的名字。」他話中的玄機讓她不安。
「你、你怎麼知道?」那是她在雜誌專欄上的筆名,這秘密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隱藏了三年多,公司上上下下,除了那個幫她校稿、潤稿再呈上去的編輯好友知道之外,就沒有人知道,連她家人也仍被矇在鼓底。
她是編輯,也是兩性專欄作家,不是那種致力於兩性心理研究,或是倡導女性重建突破自我那種正經議題派的人,而是專門提供一些較為特殊秘方,來增加兩性間的親密關係,像是「如何在一分鐘內達到兩次高潮?」、「鏡子前愛愛的開誠佈公大絕招!」諸如此類,所以她才會如此小心翼翼,不想讓別人知道。而這男人又是從何得知的?
瞪他,毫無道理的,心中響起警訊。
「我還知道妳來的目的。」溫熱鼻息無聲靠近,貼著她鎖骨廝磨,引發她強烈顫慄。
「我我我……哪有什麼目的……」她慌了,幾乎要放棄,但那意志力卻苦撐著。不行!一定要振作,不然這場戰她敗得一踏糊塗。「是你、先不遵守約定,我才會一氣之下告訴報社,而且當初我在電話中,只是隨口亂說要待在你身邊兩個月,孰料你竟然答應……如果、這算是目的的話,那就如你說的,我是有目的的……」說出這些話,讓它們不要顫抖結巴,或洩漏出一絲可能會被揭穿的害怕,卻已花盡了她所有力氣。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妳知道的。」
那挑釁的笑容很礙眼。「什、什麼我知道什麼?」她惱羞成怒,「你你你……說呀!」
「與費傑瑞親密接觸的六十天。」磨擦她唇邊,用最低沉的聲音說道。
小嘴微啟,瞠大眼瞪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
「那我們就來好好的親密接觸吧,寶貝。」男性的唇舌,挑逗地勾勒她精緻唇弧,徐徐的、滾燙的,接著用他的牙啃囓豐軟唇瓣,極富技巧性的引來陣陣扎人酥痲,每一個輕微動作,都挑動她的神經感官,每一次進攻,都讓她敏感無助的輕顫,她禁不住的踮起腳尖,渴望他霸道又溫柔的折磨。
乾澀的小嘴,多麼希望他也能像現在這樣,誘哄著她怯弱小舌,更希望他能吮遍她口中最敏感的柔軟,方妡嬌哼顫著,體內全是渴望他的觸碰……
但,她還是推開他,奪回薄弱的主導權。「沒、沒錯,既然你都已知道我的工作,那接下來的日子,也請你務必配合……」原本想倉皇逃離的小影,像想到什麼似頓在前方,繼而折回來,白嫩小手捧著他俊臉,仰頸,輕啄了下薄唇。「請多多指教。」
方妡再次走出去,不與之前一樣,她昂著首,腰桿直挺,堅強地離開他玩味的視線,那纖影彷彿寫著「不認輸」三字。
費傑瑞邪魅一笑。「小兒科,呵……」不過,那唇邊卻開始發麻發燙,渾身也噪動滾燙著,下腹更是凝聚起一股惱人的熱力,這刻,他才覺得是自己輸了。
該死!
* * *
迫近的夜,淡霞全被那黑帛給遮掩住了。
一抹纖細身影,趴在石刻的人物像上,困窘的唉唉叫。怪了!真是怪了!她一向不都是很聰明的嗎?哪有什麼事不在她的掌控之下?怎麼一遇上那男人,所有的理智、心智、什麼智的全都煙消雲散……
一個吻,就搞得她暈頭轉向,迷失了理智,她不僅踮起腳尖,渴望他的觸碰,還在最終離去前,自動送上一個吻,並請他多多配合。噢!丟臉、丟臉、丟臉……
「請不要這樣對『大衛像』好不好?」那詭異的姿勢,讓費芮妮不知怎麼,就覺得很害羞。不僅如此,她也發覺到眼前這女人的改變,剛進來時,是如此的驕傲自信,對任何事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可最近,怎麼落魄頹喪地像個鬥敗的公雞似。
不過,深陷哀傷的情境劇裡的方妡,不知道身旁有人正用怪異的眼神打量她。
慘了、慘了!一定是潛藏體內深處的野性被喚了出來,她才會搖身一變,成了飢渴的浪女……想著想著,又是一陣悽楚的叫聲:「啊……」
「老女人,妳到底在鬼吼鬼叫什麼?」費芮妮有些擔心。
「天啊!」她怎麼會變得如此不堪,簡直像出匣的餓虎……
討厭被忽視,費芮妮握拳,朝她大吼:「喂!我在跟妳說話耶!」
抽動的身子終於靜止了。
嗚……乾脆現在就自我了斷,以免日後做出更可怕的舉動。手抱著「大衛像」的腰,頭顱猛地往它身上撞,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妳們在幹嘛?」高大身影籠罩她們,出國洽公好幾天的費傑瑞,終於回家了,歡迎他的似乎只有女兒。
「父親大人,您回來了。」費芮妮恭敬欠身,雖然很思念父親,卻仍把那份情感克制在合宜的舉止中。「報告父親大人,小女是來請方小姐進去吃飯的,可是她就是一直維持『這樣子』的姿勢。」
報告?父親大人?小女?方妡挑了眉,聽著費芮妮與費傑瑞的對話,卻覺得越聽越怪,明明前一刻還對她大小聲的,現在卻突然像換了個人似,呵!偽裝術還真是一流。
還有,那蘿蔔頭雖然個性自閉、脾氣古怪的要命,但不知為何,獨獨對她卻是毫不客氣,整天跟在她身旁,挑她梗、找她碴,平常「喂」、「妳呀」沒大沒小的叫。哼,下次啊,她一定要揭穿這小鬼真面目,方妡暗忖著。
站在她面前已有一段時間,可這女人始終沒有正眼看他,毫不在乎的模樣,讓費傑瑞一肚子火。「芮妮妳先進去,我有話對方小姐說。」忍住怒意,沉聲下令。
「喔。」小臉難掩落寞,卻還是聽話的默默離開,而費傑瑞早把心思放在方妡身上,並未發覺。
待小小身影離去,他才開口:「妳這樣子,到底還要持續多久?」不耐煩的嗓音略顯低沉。
繼續趴在石像上,美顏生氣的鼓著:「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著。」不知怎麼,她就是很想跟他唱反調,誰教他好幾天都沒回來。
「既然要,為什麼不來體驗真的。」
「什麼真的?你講話才真的沒頭沒尾,哼!」挑釁的撇頭,卻赫然對上一個詭異的東西,雖然是用大理石雕刻而成,也經過百年的風雨摧殘,但無損它的雄糾糾氣昂昂。
不過,那並不是怪異的主要原因,而是她現在的姿勢,非常煽情、非常不雅、非常的不堪入目,她竟然貼著偉人的那個……「啊!我我我不是在……那個、這個……」她解釋的急,小臉也就越紅。
瞇眼,很不誠心的哼聲。
「是真的!我只是因為在想一些事,所以才會不小心……趴在那邊。」再次瞪那石像,方妡不禁生氣,沒事幹麼放個裸男在外頭,害她被誤會,且她怎麼又變笨了!只要在他面前,就馬上成了一個結巴的笨蛋。瞪著那甚是高傲的男人,方妡簡直氣瘋了。
「在想什麼事?」捏著她下巴,不准她別開臉,拇指揉摩粉嫩小嘴,深濃眼底為她而熾熱。
「反正,就是一些事情煩擾著我,讓我……」他怎麼這樣問,這要她如何開口,難道要逼她說出實話嗎?但,幽怨的聲音卻先響起。「你怎麼去那麼久?哪有人一天到晚都不回家的,而且還是一連六天。」
費傑瑞頓了下,繼而饒富興味的睨視她一臉埋怨,生氣的她依然迷人至極。
「是沒錯啦,你們那偉大的企業家,怎可能隨時待在家裡。可是……這樣就浪費我們那麼多時間,只有六十天耶!今天已經是第五十三天了……」
「因為要工作。」他說,平淡的聲音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心情。
「那我怎麼辦?」毫不保留的釋放心中悵然若失的感覺。
心一動,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衝擊他胸口,震盪他死寂以久的心湖,一時間他無法平復過來。從來沒有人這麼在乎過他,跟他抱怨總不在身邊,可能有、或許有過,但就算是有,他也記不得了。而她,這樣清楚的表達出來,讓他明顯、強烈而深刻的感受到,她是如此在乎他……
身子被一雙健臂給輕輕抱起,他傾身,高挺的鼻子碰觸到她鼻尖,唇也幾乎要碰上她的,溫潤的低嗓吐上她細緻肌膚,「放心,我會好好補償妳的。」
他眼神是那麼溫柔,溫柔到她幾乎快承受不住而融化在他懷中,暈紅著臉,小嘴輕輕顫著,彷彿正期待他的滋潤而緊張。怎知,他卻突然放開她,一陣漫步在雲端的感覺瞬間抽離,一時間還意會不過來,她楞楞地呆看那沉歛神色,意識空白幾秒鐘,才突然想到了什麼。
原來剛才那只是在逗她玩著的!怒火油然而生,她氣不過準備破口大罵:「你這個……」
「歡迎主人平安回來。」
「呃!」驚愣轉頭,方妡看到老管家已站定她身後。難怪,費傑瑞會突然放開她。回望他,那男人神情洗煉沉穩的完全跟沒事人似,就好像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
他不想公開他們的關係……不!不對,他們倆又不算什麼,現在的關係,不過只是一個想來挖角八卦秘辛的女編輯,碰上了一個難纏狡猾的大總裁罷了,既然如此,他為何還一直狂吃她豆腐?
「哼!」明眸善睞,在老管家不解的目光下,方妡扭頭就走。
看她憤怒背影,薄唇勾起笑意。其實,他是故意這麼做的,誰教剛才她要如此冷淡對他,只是料不到她竟會是這副表情,真可愛。
「主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快進去吧。」老管家也感受到主人的變化,卻不多說什麼,因為只要主人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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