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城承認,他是多情了些,自負了些,
但他從沒虧待女人,憑什麼她敢送他「花花公子」四個字,
他左看右看,這女秘書不只古板無趣,
怎麼還有點眼熟呢?風流帳一堆的他,
在她摘下眼鏡那一刻,發現她竟是當初的少女,
人家說女大十八變,她頂多算是中等美女,
個性捉摸難定、忽冷又熱,講話除了毒就是刺,
令他又氣又惱,卻又為她狂戀,
她卻將他列為頭號拒絕往來對象,
為了得到鍾嫵茵,他使盡手段,剛柔並濟,
只為強佔美人心,卻不知,十年前離他而去時,
十七歲的她並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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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賭場的員工休息室,角落一處,只見一名身著賭場制服的少女呆站發楞,由她的表情看得出來,此時她心裡的緊張及不安。
而她的視線往前對去,一名西裝筆挺,年輕的賭場男員工則是語帶詢問:「嫵茵,妳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
那名被喚為鍾嫵茵的少女笑得苦澀,她點頭。
「可是如果被發現了,那怎麼辦?」
「我會很小心的。」除了這條路,她再也想不出其他方法了。
那位男員工則是猶豫再三,才剛抽完菸的他,煩躁的再次來回跺腳,「不行,我還是覺得這個方法不好。」一旦被發現了,可能連他都要受到牽連,說不定會被開除也說不定。
再者,他一點都不希望鍾嫵茵這麼做,她是那麼單純,十七歲的她為了償還母親的醫藥費,否則她不會來這裡打工。
可誰知道,打工不到半年,她母親的病卻更為嚴重,為了要籌醫藥費,她竟然決定陪客人一晚。
這麼冒險的事,若是被發現了,不只她未成年打工的事會被爆開,連同她欺騙的行為加上去,可能會被送進警察局去……
「沒關係,我不會有事的。」
不過是一夜罷了,過了這一夜,她還是她,而她媽需要的醫藥費也有著落,這不是很好嗎?
只要不被發現身份,那就會沒事了。
「可是,如果被發現了呢?」
一般陪賭場客人是酒店小姐的工作,每次只要客人有要求,賭場經理肯定會要員工去聯絡。
就因為這樣,鍾嫵茵才會心生一智,打算讓自己去頂替。
她聽過賭場的客人向來闊綽,既然這樣,籌不到母親醫藥費的她,決定拿自己當賭注……
只要不被揭穿,只要服侍一晚,只要取悅客人,那麼,她眼前的困難就能解決,只要有錢,有錢就能解決……
只要一晚就好,就算失去初夜,她都願意……
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那位賭場客人,不是別人,而是賭場的另一位負責人!
第一章
四方賭場旗下的四個集團,以守護台灣的「四方」為主,外表上,四個集團看似平和,奈何牌桌下卻是戰火瀰漫,四個負責人互看不順眼,為了證明自己是「四方」集團之最,不惜明爭暗鬥。
老死不相往來的四人,用盡心計想要擊垮另外三人,他們不為美人,不為江山,為得是王者的征服慾。
而其中,最愛爭鬥的就屬日本的北谷集團──藤少廣,及新加坡的南門集團──元南城,這倆人都是英挺不凡的俊男,自許風流倜儻,女人隨手可得,什麼都能較勁的倆人,最重視的更是門面問題。
三年前,藤少廣邀請法國名設計師在自家賭場前設計了一座室內水晶噴水池,美不勝收的造景,為它贏得不少喝采,相隔不到半年,元南城也在第一時間,邀請英國建築名師為賭場另建園中園的休閒造景,為的是爭回那一口氣。
二年前,藤少廣更是大手筆在一場慈善機構的會場上,捐上鉅大善款幫忙世界展望會的小朋友,獲得在場所有人的讚許,同一時間,元南城也不落人後,將賭場一日所得全都捐了出去。
一年前,藤少廣什麼女人不追,偏偏跑去新加坡跟元南城搶女人,還聽說他花花大少不知是用了什麼追求攻勢,硬是與那知名影星共宿大飯店一夜,新聞鬧得沸沸揚揚,直接傳進元南城耳裡,氣得他揚言跟藤少廣老死不相往來,自然地,他與那知名影星的緋聞,也在那一刻畫下終點。
每一年都有爭鬥的倆人,今年都過了一半,卻還不聞任何風吹草動,顯得特別平靜。
而這異常的平靜,表面上看來十分平和,可了解這倆人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七月中旬才過,元南城已經接獲小道消息,而這消息來得震驚,又來得突然,甚至是說,這消息教元南城以為是玩笑。
推掉所有約會,走進辦公室,他的女秘書早已等候多時,待他一坐定紅色檜木辦公桌後的黑色皮椅時,女秘書恭敬地將手上的資料遞上。
「妳確定這消息是真的?」元南城看著女秘書遞上的資料,邊看內容臉上不覺露出莞爾的笑容。
他實在是很難相信,真的很難相信……大情聖的藤少廣,向來看女人,三圍的尺寸取決他目光追尋的標準,絕色臉蛋更是不可或缺。
在他的獵豔名單中,上至皇親貴族,下到豪門千金、公眾人物,不管是端莊名媛,或是妖豔女星,她們身上一定有共同特色,那就是高瘦、纖細再加上美麗,再者是那些女人,肯定是男人目光追逐的漂亮焦點。
藤少廣曾經自吹,整個北谷集團上上下下女員工,絕對都是登得上檯面的美女,不論身材臉蛋,都是個中選一。
誰知,挑秘書比選老婆還仔細的藤少廣,這回挑選的女秘書,竟是個……
該怎麼說呢?
元南城並不想做人身攻擊,也不想去打擊那女秘書的信心,可是……他看著照片裡的女人,左看右看,很是仔細詳端後,他不得不說,這女人絕對不能說是個美女。
美其名,她是個女人,一個有胸有腰的女人,但她的外表,就真的不是那麼令人恭維了。
照他的標準來看,照片裡的女人只能用古板無趣來形容。
瞧她一身黑到幾乎看不到一絲女人味的套裝,臉上的黑框眼鏡將她秀氣的臉蛋佔去不少面積,不知是長是短的黑髮盤在腦後,工整地挽起,整體看來,這女人並沒有任何的不妥,只能說,她平庸得幾近平凡。
走在路上,就算擦肩而過,都很難教人記住她的面容。
而這樣的女人,竟然能當上以貌取人的藤少廣的女秘書!
那個向來不是美女不錄用的視覺動物,竟然也有變性的一天,連這種平凡的女人,都納為秘書?
這……教他不得不感到好奇,應該說,他很感興趣,想要一探究竟,這女人到底有何不同,竟然能讓藤少廣不畏外在的流言,不在意被攻擊而錄用她當秘書。
女秘書確定地點頭,「是的。」這份資料是由北谷員工傳來的,上頭還有公司圖騰,怎麼也錯不了。
「有聽說是什麼原因嗎?」
「沒有。」女秘書淡淡一笑,「不過我想這位女秘書的工作能力肯定高人一等。」
在元南城身邊工作已有五年,她多少了解元先生與北谷負責人的恩怨,更清楚北谷負責人對女人的看法。
這回連她都有些錯愕,當她看到那女秘書的照片時,她本來也以為是日本那邊的員工在跟她開玩笑。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
不,他不相信!
元南城再看了眼手裡的照片,當著女秘書的面伸手撥了專機。
很快的,電話才響了不過三聲,那頭馬上有人回應了。
「北谷集團負責人秘書室你好。」
那頭傳來的女聲教元南城挑眉,那俊眉挑得老高,他竟接起電話,並且示意女秘書離開。
直到女秘書離去,並且將門給關上時,他又再一次聽到那頭傳來的甜美女聲,雖然帶著公式化,還有些冷漠,但不失是個美妙的聲音。
重點是,元南城對那頭傳來的聲音,感到十分熟悉及錯愕,他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再聽到這聲音。
「請問有事嗎?」
身為北谷集團負責人的女秘書,鍾嫵茵的工作量不算多,頂多是幫藤先生安排飯局、行程,不諳賭場生意的她,被免去應酬的需要,她唯一要做的是,幫藤先生找個女伴陪他出席公開場合,這就算是她的責任。
工作了一個月,她對人人欽羨的職位,雖然沒有太多的好感,卻也不討厭,畢竟優渥的薪水教她沒想換工作。
就連一開始面試時,她都不曾想過能夠擁有這麼一份好工作。
不過既然是拿人家薪水了,憑她多年來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肯定會好好工作,不會辜負了藤先生付錢的期望。
「我找藤少廣。」聽完那頭的詢問,元南城說。
他閒適的身子倒向椅背,眼睛閉上不去多想那位女秘書的長相,因為那很難將她的外表跟甜美清新的聲音聯想在一起,卻讓他想起另一道身影,那個她,曾經教他著迷眷戀……
那頭的女人是她嗎?這個猜測教他心裡更好奇,也更想一睹這女人一面。
「請問哪裡找?」
「元南城。」
他報了姓名,那頭停頓了下,同一時間,他幾乎可以斷定,自己聽到的是那頭傳進耳裡的抽氣聲,那表示,她被嚇住了。
「很抱歉,藤先生人不在。」鍾嫵茵試著穩定自己的聲調,不著痕跡地平靜道出。
元南城也知道這時間藤少廣不會在辦公室,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撥這通電話。
直到他掛上電話,俊挺的臉上卻升起一抺笑容,最後再轉為哈哈大笑,那笑聲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藤少廣的女秘書似乎除了英日文外,中文的功力也不差,方才他以英文詢問對方時,雖然那位女秘書是以字正腔圓的英文回答他,但在他報上名字後,她竟以小聲的中文說出教他皺眉的一句話。
花花公子元南城九點十分來電……
他再看了眼資料,她叫鍾嫵茵是嗎?
他記得自己並沒有得罪她,跟她也不算熟識,她卻以「花花公子」來註解他的為人,那是不是表示,她對他這個人多少有些了解,更甚至她應該是認得他的……
雖然照片裡的她外貌不怎麼樣,可她那帶著過於甜美到有些發嗲又熟悉的聲音,卻教他大感興趣。
曾經,他以為在那一夜之後,他與她不再有機會相遇,也可能是永遠不再有交集,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景下讓他再與她的生命有了交疊。
沒有多想,他再按了內線,「幫我訂一張去日本東京的機票。」
他決定親自去日本會會這位對他有偏見的女秘書,究竟是不是那個當年從他身邊逃走的她……
第二章
日本.北谷集團
一夜宿醉,藤少廣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倦累的他沒讓外頭鍾秘書知道自己已經來上班了,搭乘私人專用電梯由停車場直接進辦公室。
想起連著一個星期與女伴的狂歡,閉眼的藤少廣臉上不覺露出滿足的笑容。儘管今天要開會,但他決定先小憩片刻再說。
反正所有的事情,外頭的鍾秘書都會先行擋下,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秘書的功用如此之大,早先他聘請的女秘書,大多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除了陪他參加應酬宴會,公司大大小小的瑣事,比他還不熟練,常要他在後頭急得善後,有時真是出紕漏了,也只能硬著頭皮跟對方道歉。
在一個月前,鍾秘書還沒就任,他根本是一刻也不能離開辦公室,就怕又有其他偶發事件。
但現在,他不只能逍遙自在地高興幾點上班就幾點上班,除了要他過目批點的公文,所有煩心的瑣事,鍾秘書都能安置得妥當。
這一個月來,再也沒有任何一通抱怨電話,一切都這麼圓滿,教他閒暇地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只有一點,是他對鍾秘書有意見的,那就是她的穿著打扮。
明明他應徵時,鍾秘書履歷表上寫的是二十七歲,但她為何非要打扮得像是乏人問津的老女人,永遠是一襲黑套裝、黑眼鏡,給人的感覺永遠是正經不苟言笑,連他偶爾想跟她開個小玩笑都覺得有壓力,不敢褻瀆。
他很好奇,古板不苟言笑的她,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
☆ ☆ ☆
辦公室外的鍾嫵茵尚不知藤先生就在裡頭,凡是找藤先生的客戶,不論男女,她一律回拒對方的要求,並且記下對方來電時間。
而這些來電名單中,最教她注意的是二天前打電話來的元南城。
對這個名字,她一點都不陌生,應該說,她曾經與這男人有過親密的交集,雖然那已經是十分久遠的記憶,但再聽聞他的聲音,她竟然還會發抖。
他應該沒認出自己才是,畢竟只是通電話,這些年,她不只外貌改變,連同台灣的一切她都拋棄,只為了接受父親家族的要求。
當初身為父親貼身秘書的母親以第三者的身份介入父親跟大娘的婚姻,最後心軟的母親在大娘的懇求下,甘願退出這場三角糾紛,帶著她離開日本回到台灣。
只是誰能料到,多年後,在母親重病需要大筆醫療費用那一年,父親卻臨時停止了供養,讓只有高三的她不得不兼下打工的工作。
白天上課,晚上兼差,最後透過朋友的介紹到賭場工作,沒想到,因為一場誤會,教她遇見了元南城,而那一夜也是所有錯誤的開始。
二個月後,母親驟逝,撒手人寰,留下她不知該何去何從,卻也因此接到父親的來信,希望接她回日本。
因此,在日本住了十年的她,日文對她來說並不算難,順利考上日本大學課程的她,畢業後不顧父親反對,順利找到秘書工作,也一直工作到現在。
這麼多年不見,元南城的名氣完全不輸藤先生,時尚雜誌、媒體常有他的新聞,而眾人最津津樂道的是元南城與藤先生之間的較勁。
他們都是小有成就的黃金單身漢,英俊外貌讓女人為之瘋狂,名利跟權勢他們早已享遍。
因為在北谷工作,她對多情風流的藤先生多少了解,知道能被自負的他當成對手的人,肯定也是個不同凡響的人物。
而最教她熟悉的是,倆人的採花名冊,風流的藤先生,換女人的速度跟他坐一次賭桌的時間不相上下,女人在他眼中,不過是擺飾用的花瓶,少了新鮮及芳香味後,用過即丟,在日本,他的花心及冷酷,早是出名。
而今的元南城也不再是她熟悉的他,年少時的他,是個狂妄自傲的少男,只是沒想到,多年後再見,他已是人人口中的花花公子,而且還是個教女人心碎的男人。
遊戲人間,大玩男女情愛,比藤少廣好不到哪裡去,根本就是個玩弄女人心的惡男,不同於少女時期,已是二十七歲的她,對於這種自以為天之驕子的男人,她向來不給好臉色。
特別是,前不久,他為了跟藤先生搶女人,竟然可以為那女人買下當日東京所有的玫瑰花。
好吧,玫瑰花並不稀奇,對他這種有錢人來說,區區的玫瑰花根本花不了多少錢,可是偏偏那些玫瑰花裡,卻有幾束是她為了藤先生女伴訂下來的。
但因為元南城的堅持,教她那日不管利用什麼管道,就是買不到玫瑰花,跑遍了市區附近的花店,連朵玫瑰花都看不到。
這筆帳,她怎麼都不會忘記,元南城讓她完美女秘書的形象受損,也讓她暗暗再次對元南城這人結了樑子。
拿下黑框眼鏡,她不覺陷入沉思,想到那些玫瑰花,他送的又是誰?
是他愛的女人嗎?還是陪他大玩男女情愛的女伴?
算了,他想送花給誰,那都是他的事,她與他早就不相干了不是嗎?況且她也不可能對一個花花公子動了心。
目前她唯一要做的事是努力工作賺錢,她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只要有錢,她就不用擔心大娘對她的逼迫了。
因為低頭想心事,鍾嫵茵殊不知在她前方,有個高大身影正緩緩走近,因為樓下總機沒有通報,當那人出聲時,她幾乎是嚇白了小臉。
「我找藤少廣。」那男聲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似笑非笑的臉龐有點陌生,聲音又像曾經聽過,鍾嫵茵連忙抬頭,想看清楚對方的長相。
誰知,她頭才一抬,就見那被她視為花花公子的元南城就站在她面前。
一身休閒打扮的他,黑襯衫配上貼身牛仔褲,完美的身材比例,教他高挺的身軀看來更顯結實健壯,那更不用說,他那張迷死人的酷臉。
這是多年後,第一次鍾嫵茵如此近距離看他,她發現三十而立的元南城並不如媒體所言的那邊平易近人,雖然他眼中散著笑意,但那抿緊的嘴唇卻一點都不和氣,就像年輕時,他從來都不是個容易教人親近的人……
「藤先生不在。」儘管震驚,但多年的秘書工作經驗,教鍾嫵茵很快地回復鎮定,她深吸口氣,平靜地開口說。
「不在?」元南城冷哼:「該不會是昨晚又醉在哪個美人窩裡了?」藤少廣是「四方種馬」的形象,早被外界認定。
沒想到元南城會如此露骨地說話,鍾嫵茵平靜的臉色閃過一絲不贊同,除了剛才淡淡一瞥外,她的目光始終低下盯著電腦螢幕。「很抱歉,這一點我無可奉告。」她不過是個區區小職員,哪有權限去干涉過問藤先生的私生活。
元南城看著眼前女人,雖然照片裡已看過,但真實碰面後,他卻被眼前女人的膚質給迷住,那像是能掐出水來的白嫩肌膚,因為頭髮盤起,整個優美細白頸項也一併落入他眼底,教他看得賞心悅目,也再一次確定,眼前的女秘書正是自己苦尋多年的她。
因為少了那副黑框眼鏡,她其實長得並不醜,應該說她雖不是個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大美女,卻很對他的味。
只是她在那一夜之後,擅自離開他,沒留下隻字片語地像是人間蒸發,教他苦尋不得。
被他盯得不自在,鍾嫵茵習慣性地想推鏡框,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戴眼鏡,心一急,連忙低頭,才想拿過眼鏡,卻被另一大掌搶先。
落了空的她,一時錯愕地瞪著眼前的人,「那是我的眼鏡!」她伸手想搶回,奈何元南城故意地又往旁移去,根本不給她機會。
不理會她是不是生氣了,元南城只覺手中眼鏡過輕,他好奇地湊近一看,嘴角不覺上揚,「原來是沒有度數。」
看來這位鍾秘書隱藏的秘密似乎不少,明明沒有近視,卻故意戴個大眼鏡,明明也不是個醜女,卻硬是將自己打扮得難以入目。
見他把玩著自己的眼鏡,鍾嫵茵生氣地扳起臉色,「請把眼鏡還我。」
「為什麼?」老實說,他比較喜歡看她沒戴眼鏡的清秀模樣。
鍾嫵茵被他反問得啞口,明明那就是她的眼鏡,憑什麼他可以問得這麼理所當然!
「因為那是我的眼鏡!」
「可是我看妳一點也不需要這副眼鏡。」說完,他隨手將眼鏡放進襯衫口袋。
「眼鏡還我!」鍾嫵茵被他氣得再無完美女秘書的形象,她猛地站起身,伸手想奪回眼鏡。
奈何她的小手在半空中就被人給擒住,大掌結實地抱住她的手心,「請我吃個飯如何?」本來他只是想來嘲弄藤少廣一番的,順便確認她是不是那個她。
今日一見,他發現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而眼前的她並不如他當初想的那麼糟糕,起碼少了黑框眼鏡,她算得上秀氣,只是她冷漠得教他心生不悅。
「我不要!」
「那就算了。」
元南城握住她的手,力道忽輕忽重,見她急得想抽回,卻故意跟她唱反調地不讓她得逞。
「你……。」這人根本是無賴!
元南城見她白淨的小臉氣得漲紅,那紅嫩的臉蛋吹彈得破,教他忍不住伸手貼近,「你幹什麼?」
鍾嫵茵伸出另一隻手,將那有所企圖的大掌給拍掉。
「我以為藤少廣選的秘書一向是溫馴得像隻小貓,沒想到妳倒是例外。」
以往他出現,歷任的秘書哪一位不馬上露出崇拜的目光,對他更是招待有禮,哪像現在,他不但連杯茶水都沒有,還被莫名其妙地討厭,如果他沒記錯,曾經唯一一次在他床上的她,可是十分聽話服從……
在他的眼眸中,鍾嫵茵看到他的戲弄,氣不過的她,先是狠狠地白他一眼,而後由口中吐出另一句教元南城氣悶的話。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刷也……。」那中文說得小聲,但還是落入元南城的耳裡,教他眼眸一瞇,死瞪著眼前的女人。
這是她第二次誣蔑他,「妳說什麼?」
鍾嫵茵見他的手勁減輕,連忙再使力掙扎,好不容易抽回被箝制的手,不管那上頭被握緊留下的紅痕,她第一時間是想拿回眼鏡。
「眼鏡還我!」
她的手才探出,元南城又是一閃,巧妙地躲過。
「我說了,要拿眼鏡,需要交換條件。」那霸氣的話教人氣結,鍾嫵茵見他臉上閃過的莞爾笑容,在別人眼中,他可能是個迷人英俊的大帥哥,但在她眼中,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惡男,是個專愛戲弄女人感情的大壞蛋。
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鍾嫵茵悶聲問:「什麼條件?」她不想在這裡跟他拉扯,若是被其他上來頂樓的員工看到,她完美的秘書形象肯定要受損。
「跟我約會。」
「我沒空。」她想都沒想的拒絕。
元南城挑眉,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我都還沒約時間,妳那麼篤定沒空?」看來她是一點都不想跟他重逢,或是說她在逃避他。「還是妳怕我?」
被他這麼一說,鍾嫵茵緊張地回:「我很忙。」
「忙?」元南城冷哼,「我決定了,我們現在就去約會。」他獨斷的話,根本沒有給她反駁的餘地,更不給她機會說不。
他的話向來就是命令,習慣了屬下的服從,女人對他的討好,元南城自然而然地這麼要求著。
鍾嫵茵瞪他,「現在是上班時間。」
「那又如何?」既然老闆都不在公司了,她翹一下班應該也不是大問題。
鍾嫵茵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話,即被他給擒住手腕,一個使勁,她被拉到他胸前,元南城這才發現,眼前的鍾秘書依舊是個嬌小的女人,他還記得這嬌小的身子被他摟在懷中的軟香感覺。
只及他肩頭的身高,很不服氣地嚷著:「你放開我!」鍾嫵茵被他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待她回神,自己已經被他給拖往電梯。
不管她的掙扎,元南城刷下專用電梯的磁卡,待電梯門打開又關上,他已經將鍾嫵茵給拉進電梯裡,並且以他高大的身軀將她困在電梯鏡面及他的中間,要她哪裡也去不了。
☆ ☆ ☆
「你……!」因為太生氣,她一時找不到話來罵人。
「我怎麼樣?」那語氣帶著慵懶。
因為方才的掙扎,她盤在腦後的髻有些散落,元南城二話不說,不算溫柔地扯下她頭髮上的髮夾。
原來那是一頭長及腰的長髮,因為長時間束起,帶著波浪捲度的黑髮顯得特別嫵媚,與她白淨粉嫩的臉蛋相襯後,更顯動人。
倆人的距離不過幾吋,元南城無視她的掙扎,雙手撐在電梯鏡面,嚇得她連忙定住,不敢再亂動。
「嗯?」
見她不說話,元南城又問,這回他的目光盯在她紅潤的嘴唇。
鍾嫵茵因為驚嚇太大,又被他一再逼近的臉龐給楞住,那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將她包圍,一時激動,來不及細想的她,一出手就朝那深刻陽剛的五官給甩去。
倏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密閉的空間裡,顯得過於響亮。
元南城沒料到她會甩他巴掌,更沒料到她會有此反應,從沒挨過女人巴掌的他,一時沉下臉色,怒目地瞪著她看。
「是你逼我的,不可以怪我。」鍾嫵茵見他翻臉,連忙為自己開罪,「電梯裡有攝影機,你最好快點放開我,免得被守衛發現你的不良意圖。」
見她紅潤的櫻唇喋喋不休地說著,元南城沒去撫過那逐漸轉紅的掌印,只是將臉龐更朝她侵近。
「你幹什麼?走開!」
「妳是第一個敢甩我巴掌的女人……。」那喃喃的低語,像是撒旦的咒語,嚇得她六神無主,雙手急得猛拍他胸膛。
「那又怎麼樣?」她氣呼呼的手才又揚起,卻被眼明手快的元南城給擒住,既而壓制在頭頂上方。
「不怎麼樣,只是我想妳該明白,打男人巴掌可是要付出代價的。」那低喃的語氣才打住,沒有預警的薄唇一點一滴地朝她靠近,就在她想出聲罵人之際,那薄唇已經霸上她的,先是輕舔地繪過那唇形,在她張口想咬人時,他忽地封住那紅唇。
不算溫柔地猛吻上,不在乎她的掙動,急切想移開的小臉被他給定住,他的吻帶著蠻橫及侵略,舌尖粗暴地探入她口中,修長的腿更是在她幾乎無能抵抗之時,擠入她雙腿間,因為套裝窄褲的空間不大,她的勻稱的雙腿只能貼合著他的牛仔褲,感受長腿帶來的熱度及糾結肌肉。
元南城沒想到她的唇會如此甜美,教他一吻再吻,根本捨不得移開,貪婪的他,只想吻得再多。
那不饜足的大掌由她的下顎緩緩地往下游移,探過她細白的頸項,再移到精緻的鎖骨上流連,接著在她扭動的同時,大掌迅速又直接地罩上她一邊的胸部,那盈滿的飽滿教他悶哼了聲,滿足地又是揉又是捏的。
因為隔著衣物,他的手解開她套裝的鈕釦,拉扯裡頭粉色襯衫的下襬,解開內衣的暗釦,結結實實地霸上她的乳房,挑逗頂端處的敏感嫩紅。
鍾嫵茵被這記長吻給吻得昏眩,不管她怎麼掙扎,經驗老道的元南城就是有辦法制住她的反抗,既而施以另一波更深更沉的吮吻。
她的唇被吮得發痛,帶著細細疼吟,扭不開雙手,只能無助地由得他為所欲為。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以為自己將要缺氧窒息時,那充滿陽剛氣息的唇才移開,既而移向她頸間索吮。
粗喘的鼻息落在她耳畔,熱氣直接噴向她的肌膚,鍾嫵茵又氣又羞,「放開我……。」
元南城置若罔聞,繼續往下移到她胸前乳溝處,在那裡印個深沉的吻痕,那烙下的力道疼得鍾嫵茵呻吟,「好痛……。」
裸裎在他面前的是她白淨無瑕的身子,這美景教他難以自拔地貪求更多,直吻上她乳房的嫩紅。
「不要!」
她想縮起身子,想要逃開他的無情探索,奈何身後的電梯鏡面教她無處可逃,而他又像是一道強悍的肉牆,讓她無能為力。
「嗯?」
元南城將她扭動的身子給定住,鬆開她被制住的雙手,既而向下滑落,直接來到她優美的腰際,再往下托高她圓翹的臀部,緊密地貼上他下半身,感受他結實有力的亢奮。
「走開……。」
雙手不停地推他,想要拉開與他的距離,鍾嫵茵沒想過他竟會如此莽撞,雖然是專用電梯,卻還是有攝影機,他難道都不怕被人瞧見嗎?
因為生氣,又因為懼怕,鍾嫵茵被他逗弄的紅了眼眶,那細細的啜泣聲,傳進元南城的耳裡,教他全身頓時一僵,停下所有的動作,低頭看她帶淚的眼睛。
也在這一刻,他才回神,並且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舉動,罩在她乳房上的大掌收回,見她半裸的上半身,內衣被他推高,這付挑逗人的模樣,教他喉頭緊縮。
深吸口氣,他逼自己的手幫她將內衣給拉好,當他想為她扣上襯衫釦子時,卻被她一把拍住。
「不要!」
她被他方才的舉動給嚇壞了,在他稍稍退開一步遠時,她忙不迭地側過身,緊張地顫抖著雙手整理凌亂的衣物。
元南城很想說句話,他不該如此衝動的,但她的那一巴掌及對她的好感,教他一時把持不住……
該死!他心裡惡狠狠地詛咒。
隨手扒過垂下的頭髮,覺得狹小電梯裡的熱度不散,教他蠢蠢欲動的情慾得不到紓解。
電梯裡的倆人,殊不知,這激情的一幕,早被另一個人給瞧入眼底,那人挑著眉,揚著嘴角,得意地撐著下巴看著元南城那一臉的懊惱樣。
突然間,他心頭升起一抹捉弄,不知元南城發現自己失控的一面被公開後,又會是怎麼樣的狂怒?
美名在外的花花公子、情場大少,也有這麼真情流露的一面,難得……真難得!
☆ ☆ ☆
為了不讓能幹的女秘書被人給擄走,藤少廣不得不干涉電梯,直接將往下滑落的電梯直接往上送。
而他則是好整以睱地站在電梯門口外,當電梯門緩緩開啟時,只見裡頭的倆人早是衣衫整齊。
「藤先生……。」鍾嫵茵沒料到藤先生會突然出現,忍不住地她伸手抵在胸口。
元南城則是死瞪著眼前一臉笑容的藤少廣,「我以為你還醉在女人堆裡。」
藤少廣聳肩擺手,看著元南城一臉懊惱慾求不滿的模樣,他心裡卻是直想發笑,那環在胸前的手臂,拳頭緊握,似乎為他的干擾而不悅。
「我還以為我的秘書哪裡去了。」藤少廣故意裝得訝異,溫柔地對著鍾嫵茵說:「鍾秘書,妳要不要先去洗手間?」平日的她,服裝儀容除了沒有女人味,卻是十分得儀。
但此時的她,雖然衣服是整理過了,一頭長髮也盤在腦後,但就因為盤起頭髮,教他不得不將目光移向她頸間的紅點斑斑,可見剛才元南城是有多飢渴地吮咬,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鍾嫵茵有些錯愕藤先生的話,直到藤先生好意地指了指她的頸間,教她一時會意過來地羞紅臉,低下頭往洗手間跑去。
直到鍾秘書離去,藤少廣才將目光移回好友身上,「我以為你向來只對美女有興趣。」
元南城冷哼地步出電梯,眼睛望向鍾嫵茵離去的方向,而後走進藤少廣的辦公室,直接坐在沙發上等著藤少廣的調侃。
藤少廣也跟著走進辦公室,為了避免接下來的一幕被外頭的鍾秘書瞧見而難堪,他順手關上門。
「你找我有什麼事?」
仇敵見面,分外眼紅,特別是前陣子元南城才搶了他想追的女人,這個仇他還沒忘。
「給我她的資料。」
能進北谷上班的職員,身家背景早被藤少廣調查得一清二楚。
「她?哪個她?」
「你少給我裝糊塗!」
藤少廣一點都不在意元南城爆出的粗話,他很有耐心地坐下,嘴邊含笑,「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他不相信向來高唱花心無罪的元南城會對一個其貌不揚的小秘書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就這麼在電梯直接強吻。
就連他的眼神都寫著太多複雜情緒,連他這個朋友都不得不好奇,究竟鍾秘書跟他有什麼關係?
「那是我的事。」
藤少廣點頭,「雖然是你的事,不過鍾秘書是我花錢請來的員工,我想,沒有哪一位老闆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秘書被人欺負而不出面。」
元南城銳利的眸光轉向藤少廣,「你說什麼?」
藤少廣不語,直接拿過一旁的遙控器,按下開關後,方才在電梯裡發生的意外,再一次映入眼前。
「該死的你!」
元南城看著鍾嫵茵半裸的身子出現在牆上螢幕,雖然泰半的身子都教他給擋住,看不清楚她半裸的上半身,可這麼激情的一幕被人拍下,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怎麼?嫌拍得不好?」藤少廣故意地撐著下巴,再仔細地看了下,「確實是拍得不怎麼好,鍾秘書的好身材根本沒入鏡……。」
話還沒結束,元南城已經拿過桌上的煙灰缸直接砸向牆上螢幕,應聲而破的是嚇人的爆破聲。
而在外頭被這聲巨響給嚇了一跳的鍾嫵茵敲門進來,「藤先生……。」
「沒事,妳先出去。」
見她拿了條絲巾將頸間覆住,藏住了元南城犯下的惡行,藤少廣露出微笑,「記得幫我約今晚出席宴會的女伴。」
直到關上門的那一刻,鍾嫵茵都不敢將目光移向元南城,但就算如此,她還是清楚地感覺到由他身上射來的炙熱目光,讓她不覺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夜。
第三章
「她是誰?」這句話是藤少廣問的。
就算與元南城有著過結,不管是在事業及女人方面,他們都曾經想教對方服輸,但這些年過去了,勝負卻還是沒有結果。
不過,這回,他可是直接逮到好友的異樣,他太了解元南城,他的內斂永遠能將隱藏在體內的猛獸收起。
高中跟他熟識,沈穩的元南城永遠是個冷靜自處的男人,他愛女人,卻不多情;他貪戀名利,卻不貪求;他求勝,卻依舊是位君子,這樣的男人,是女人追逐的目標,可今日他卻在其貌不揚的鍾秘書面前失控。
依他的角度看來,鍾秘書雖不美,卻有股冷然的氣息,帶著秀氣的五官,眼神中散發的是沉靜的思緒,當初會錄用她,貪的是她的智慧及對他的俊美視若無睹,後來才知道,原來她家有位俊美多過他的大哥。
太多女人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唯一一個能將他的俊美當隱形的只有鍾秘書,所以他二話不說錄用了她。
而這一個月來,他對她的辦事能力更是沒有話說,只希望她能繼續勝任秘書的工作。
但是,沉靜的鍾秘書,一向作風保守,冷淡獨立,沒想到剛才卻失控地甩了元南城一巴掌,這……似乎有些不對勁,而他等著眼前的男主角給自己一個理由解釋。
元南城拿過藤少廣倒的酒,大口地灌了一口後,冷眸掃過藤少廣,「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藤少廣挑眉地飲了口黃酒,他有沒有聽錯,元南城會以「他的女人」自稱鍾秘書?
「沒錯。」
「什麼時候的事?」
元南城再瞪他一眼,「十年前。」
「十年前?」這麼久遠的事,情場浪子的他竟然還記得?「我以為你跟女人向來是各取所需。」畢竟女人他不缺,有時還嫌煩,從沒聽過元南城以所有物稱女人。
「她不一樣。」
「不一樣?難不成鍾秘書有什麼過人之處?」女人想要爭服浪子,最直接的方法是床上功夫,但他不以為鍾秘書那麼正經的女人會是個床上騷女。
元南城似乎看出藤少廣的猜疑,「你最好馬上把你腦子裡齷齪的想法抹掉。」
「怎麼?連想像都不准?」這麼霸道,可見鍾秘書對他真是重要。
「我說了,她是我的女人。」
「如果是你的女人,為什麼她會離開你?」能釣到元南城這隻大金龜婿,哪個女人會傻得放掉?
見元南城一時不解,藤少廣好心地解謎。「另一個重點是,你知道鍾秘書的來頭嗎?」
「她生父本姓森木。」
森木?元南城凝思了一下,「你是說京都大企業森木家族?」
「沒錯。」
「不可能!」
元南城搖頭,對藤少廣的話感到懷疑,如果她真是森木家的小姐,那麼她為何會出現在台灣,而且還去賭場打工?
「這些資料是我要人調查來的,我還可以告訴你,鍾秘書天天上班都有專車接送,她的大哥,更是北谷賭場的大戶,還有,我們倆人現在手上爭的渡假村案子就是森木家族開發的。」
見元南城沉默不語,藤少廣接著又說:「你該不會告訴我,你對你的女人一點都不了解?」
「我跟她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滿藤少廣的揶揄,元南城不想再多說。
「最好是這樣,我可不希望你把我歷任來最得意的女秘書給嚇跑。」
這話才結果,馬上收到一記冷眼,元南城說:「我打算在日本住一陣子。」
他要查清楚,當初她為什麼會一聲不響就走,她明明可以要求他負責的,畢竟對女孩來說,第一次是那麼的重要,但她什麼都沒留下,就像一場夢,她消失的徹底。
「條件呢?」既然死對頭都開頭相求了,他又怎麼能平白便宜對方呢?當然是直接開出有利條件,當成是報酬了。
☆ ☆ ☆
因為他及「四方」的其他負責人定時會到日本商討公事,金家少爺撒大錢為四人買下市區毫宅,百來坪的佔地,頂樓的視野教他將整個東京夜景收覽眼底。
元南城拿著酒杯,舉步來到陽台,倚在欄杆處的他,俯瞰華燈初起的街道,緩緩地飲了口杯中黃酒,濃眉輕皺地想著今天的事。
真的是她,那個困擾他十年的女孩,終於教他找到。
少女的她雖談不上美麗,但清秀的五官及那雙像會說話的眼睛,直勾勾地深入他心底,教他怎麼也難忘記那一夜的激情及她張著淚眼哭訴他的殘忍。
該死!想到這裡,元南城竟發現自己對她的渴望又加深,狠狠地將杯中黃酒一飲而盡,仰頭閉上雙眼,想要平息內心的起伏。
藤少廣說了,她未婚……
未婚!那他該怎麼做?
看來今晚的他,需要的不是烈酒的宿醉,而是仔細想清楚,自己該拿她怎麼辦?
從沒想過,情場花花大少,也有這麼一天,為了一個不算美麗的女人,他竟然煩躁的無法定下心來,連藤少廣邀他參加宴會尋歡都一併拒絕。
他知道自己體內那把熊熊慾火,只有鍾嫵茵能熄火,而她甚至不用任何言語的挑逗、肢體的勾引,即教他熱血賁張地想狠狠地要她!
可惡!他怎麼會如此?活像個情竇初開的少男。
更重要的是,這女人的身影纏了他十年,要他無時無刻,午夜夢迴時,一次次地想起自己那一夜對她的貪求。
現在,人就在他眼前,他該怎麼要她賠償這十年來渴求不得的代價?
嘴唇頓時勾起一抹笑,那笑別有深意,教人看得不由發顫,那笑代表他征服、索討女人的徵兆,而這一次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那個曾經在他床上逃跑的鍾嫵茵!
她最好有心理準備,因為他這次要的不只是肉體的滿足,還有一抹他自己也理不清的紊亂思緒在心音盤旋,那思緒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他還不願去細思,是渴望、是激情、還是男人想要獨佔女人的念頭?
☆ ☆ ☆
傍晚七點,夏日的夜幕總是來得遲緩,已是用餐時刻,天邊的晚霞透著深紅。
鍾嫵茵步下車子,優雅的她,步伐帶著匆忙地走進大廳。
「大小姐,妳來了。」
森木家規森嚴,主僕之分嚴明,初來時,她還有些不適應,但十年過去了,她也自然融入了森木家的環境。
她淡淡地朝那名女佣人問:「小悠呢?」她剛才下班去接女兒下課時,學校老師說女兒被接走了。
沒有多想,她卻搭計程車回森木家。
「小悠小姐在房間裡睡覺。」
「她不舒服嗎?」擔心女兒的病又發作,鍾嫵茵舉步打算登上樓梯。
佣人見狀,連忙出聲解釋:「大小姐,小悠小姐沒事。今天下午大少爺去接她下課時,帶她去附近公園,可能是累了。」
「大哥去接小悠下課?」一向都是她父親去接小悠的,怎麼這回換大哥了?她記得大哥最近為了擴建休閒渡假村而忙得不可開交,怎麼今天有空去接小悠?
「是的。」
在森木家,小悠是唯一的孩子,受寵的程度自不在話下,雖然她有缺陷,但她漂亮如洋娃娃的外貌還是十分討人喜歡,是眾人捧在手心的寶貝。
鍾嫵茵聞言,沒有多說什麼,舉步直接往樓梯走去,累了一整天,除了忙公事,腦子裡還一再反覆出現元南城的身影。
想到他今天下午的霸道行徑,再聽到藤先生交代要好好安排元南城在日本的行程及住宿,她心裡即開始延伸一抹不好的預感。
當初就是知道他與藤少廣的不合,倆人向來是王不見王,有元南城的場合,絕對見不到藤少廣俊美的身影,所以她才會接受這一份工作。
怎知她才進公司一個多月,本來以為不會現身的人,卻無預警地再次走進她的生命。
如果,他知道那年她離開他時,還帶個秘密來到日本,他又會有何反應?
生氣嗎?還是無所謂?畢竟他身邊不缺女人不是嗎?
來到女兒房門口,她推開房門,「小悠?」喊著女兒,她輕柔地朝床邊的小身影靠近。
本以為是在睡覺的女兒,此時正坐在床上,她似乎察覺到鍾嫵茵的出現,安靜的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她,那漂亮的眼眸,帶著興奮,雖然不像一般小朋友的活潑,可女兒卻還是給了她所要的笑容,「今天在學校開不開心?」鍾嫵茵還是側坐在女兒身邊,看著她手裡的童話書,手心輕地撫過女兒的頭髮。
小悠伸手回報她,在她臉上印個吻,而後她對著鍾嫵茵比著手語,(開心,舅舅還帶我去吃麥當勞。)那天真的眼眸裡閃著明亮的目光,在她小小的心靈裡,疼愛她的舅舅是她的偶像。
「是嗎?那舅舅有沒有帶漢堡請媽咪吃?」
小悠天真的小臉上皺起眉頭,輕地搖頭,(沒有。)
鍾嫵茵笑著輕拍女兒粉嫩的臉頰,「那妳要不要陪媽咪吃晚餐?醫生伯伯上次不是說了,小悠要多吃飯,這樣身體才會健康。」
小腦袋偏過去想了想,而後她點點頭,放下手裡的童話書,拉過鍾嫵茵的手,(好。)
☆ ☆ ☆
森木家的餐桌,永遠是沉靜的。
沒有談話聲,也沒有任何情感交流,當大家長森木青坐定位後,家族其他成員也跟著坐定,並且在他喊了開動後,安靜也吃著晚餐。
除非有理由,或是有無法趕回的急事,森木家的用餐時間是不容缺席的,因此森木徹雖是陪小悠吃過速食,卻還是待坐在餐桌,將自己眼前的食物吃下肚。
但小悠還小,她的肚子裡才塞了漢堡薯條,只見她拿著筷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她這舉動,引來森木青的注目,「小悠?」
因為失語並不是天生,而是後天造成的,小悠的聽力並沒有問題,只是她無法開口說話。
鍾嫵茵看著女兒,「父親,小悠今天胃口不太好。」
森木青銳利的眸光掃向兒子,「今天下午你帶小悠去哪裡了?」對這個唯一的孫女,森木青雖是疼愛,但礙於大家長的權威,有些時候他只能扳起表情拒絕孫女的親近。
森木徹長髮束於腦後,戴著眼鏡的他,優雅的身段渾著富家公子的貴氣,因為是森木家唯一的繼承者,大學畢業後,他即進入公司協助父親。
「我帶小悠去麥當勞。」
「那種垃圾食物,你怎麼敢拿給小悠吃?」想起孫女現在的身體狀況,森木父不覺語氣加重。
「我答應小悠,只要她考第一名,我就送她一樣禮物。」而去麥當勞是小悠唯一的心願,他這個身為舅舅的人,怎麼忍心拒絕呢?
本是要發脾氣的森木青在聽聞兒子的話,緊繃的臉部表情放鬆,轉而笑著看向孫女,「小悠,妳真的又考第一名了?」這個孫女不只乖巧,又很有他的緣,聰明的她一直都是學校的資優生,讓他這個外公可是在人前大大的有面子。
(嗯。)小悠比了下手語,淘氣的她還對舅舅做個小鬼臉,(外公,你不要生舅舅的氣嘛。)撒嬌在森木家是不被容許的,但小悠不同,她是特別的。
見孫女童音軟語地說著話,森木青不再扳著臉色,而鍾嫵茵則是溫柔地說,「小悠,跟外公說妳下次不會再去麥當勞了。」
(為什麼?)
「因為那裡的食物對妳不好。」
(可是……。)小悠委屈地看著舅舅,眼眶裡泛著淚水,(可是我喜歡……。)
「算了,偶爾一次沒關係。」森木青見女兒還想多說,連忙打圓場,「小悠,等一下吃完飯,陪外公去院子裡散步好不好?」
唯一在餐桌上沒開口的人,只有森木青的元配,她冷眼地看著一家老小的談話,完全沒有加入的意願。
她心裡,正盤算著該如何勸鍾嫵茵接受她的提議,正因為這樣,她才會要兒子去接小悠回森木家。
☆ ☆ ☆
三年前搬出森木家後,每個星期的週末,她都會帶小悠回森木家用餐,有時會待下來過夜;有時是直接回去她租的公寓,但今晚並不是週末夜,她還是留下來了。
今晚,見父親拉著小悠在外頭散步,她索性進浴室洗澡,沒想到出來時,卻見大娘坐在她房間的單人椅沙發上。
「大娘?」與這位元配,她向來保持距離,沒打算跟她拉近關係,也不想破壞和氣,畢竟不是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的人,她不需要計較太多,況且對大娘來說,她媽確實破壞了她的婚姻,那份埋怨儘管都二十多年過去了,依舊藏在大娘心裡。
在大娘的心裡,她的存在是對她的婚姻的嘲諷,她是父親在外的私生女,為此她不介意大娘對她的疏離及冷漠。
森木妻見她步出浴室,「我有事想跟妳談。」
鍾嫵茵坐在床沿,本是拿毛巾擦著頭髮的她,放下毛巾,等著大娘開口。
「我上次跟妳提的事,妳考慮得如何?」
似乎早料到大娘會再重提,鍾嫵茵拿著毛巾,淡淡地說:「我沒打算結婚。」
「為什麼不結婚?對方的條件這麼優秀?」上次的相親,對方對鍾嫵茵很是滿意,更想進一步詢問婚事。
「就因為對方的條件太優秀了,我才不能答應。」她已經有女兒了,而且還在十七歲時未婚生女,這樣的情況下,她不覺得有男人會接受,況且她也早打定主意不婚。
「如果妳是擔心小悠,妳可以放心,小悠在森木家會受到最好的照顧。」她老公及兒子對小悠的疼愛,她全看在眼裡,雖是妒嫉,但她懂得隱忍下來,畢竟日本女人婚後即是以老公為天地,她不想做出任何會令老公不悅的事來,但對這個外頭帶回來的私生女,她也給不了太多的情感。
鍾嫵茵先是停頓了下,沒有馬上回話,接著她才又說:「如果大娘覺得我跟小悠不該待在森木家,我們會離開。」
對於這個家,她的眷戀不多,也早有計劃離開,否則她當初不會搬出去。
森木妻聞言,冷淡的臉上先是猶豫了下,接著才說:「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妳不要拒絕對方的求婚。」
「我……。」
「就這麼說定了,約會的時間我會幫妳先約好。」森木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站起身往房門走去。
☆ ☆ ☆
鍾嫵茵不知自己呆坐了多久,直到森木徹抱著小悠回房,她才猛地清醒,「她睡了嗎?」
「可能今天玩太累了。」森木徹高大精瘦的身材彎下,將小悠放在床上,「我媽剛才跟妳說什麼?」剛才下樓時,剛好跟母親擦身而過,多少猜出母親是要找她談事情。
「沒什麼。」
鍾嫵茵為女兒拉好被子。
「是不是又要在問妳上次相親的對象?」
對於母親的心思,森木徹多少了解。
鍾嫵茵沉默,那代表森木徹說中了,「妳答應對方的求婚了?」對於這個久別的妹妹,森木徹雖不算親近,但他對她的憐惜,從她進入森木家開始,即一日多過一日,儘管她對自己保持著距離,但他還是打從心底想對她好。
「沒有。」
「因為小悠?」
「不是,是我自己不想結婚。」
「因為那個男人?」他雖未曾聽嫵茵提過小悠的父親,但他相信,那男人絕對不會太差,只是他不懂當初對方怎麼會同意讓懷有身孕的嫵茵獨自帶著肚子裡的寶寶來到日本。
這個話題已許久不曾被問起,在小悠生下來的那幾個月,她父親一再地逼問,她卻怎麼都不肯說,最後他只有放棄死心,自此這個話題即在森木家視為一個禁忌。
而乖巧的小悠也從未開口問過自己生父的事,因為有外公及舅舅的疼愛,她並不比一般小朋友孤單。
久未想及的話題再次被問起,鍾嫵茵這才想起今天在公司發生的插曲,元南城的突然出現,教她一時失措,「我不想談他。」
「因為他,妳決定這輩子就這麼守著小悠不嫁?」
鍾嫵茵無語,森木徹則是來到她面前,溫柔地看著她,「要不要我跟我媽談?要她別再勉強妳?」
「不用了。」
「嫵茵?妳愛那個男人?」這個猜測從她當初堅持生下小悠時,他就曾經想過這個可能。
鍾嫵茵抬頭看了眼大哥,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她應該不愛元南城的,畢竟他與她只有那麼一夜的情份。
雖然那一夜,在他發現她的無瑕,知道她從未與男人親密上過床時,他眼裡的懊惱及氣忿教她當時嚇了一跳,因為過於疼痛,那痛楚教她扭動身子掙開他時,元南城卻霸道地不准她退開,一改最初的粗魯及蠻求,他的動作跟著溫柔許多,雖然那佔有的態度還是強悍,起碼她可以感覺出他的小心翼翼。
那一夜,他不只要了她一次,直到天明依舊不肯讓她離開他的身邊,翻身強壓住她,要她解釋事情的原由……要不是那該死的電話,她不可能逃得開的。
他的眼神是那麼憤怒,眸光銳利的射向她,教她全身戰慄地縮著身子,只想躲開他不著衣物強壯的身軀。
他是應該生氣的,在他以為服侍他的女人會是個風情嫵媚的女人時,不解男女情事的她卻破壞了他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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