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代的背叛情仇,她被無端捲入,
霸道的他冷然而來,假意追求,殷勤接送,
為得是她的屈服及真心,獵人的他,
一次次地拋線引誘,教聰明的她陷入無盡情海,
當愛不可自拔時,冷酷的他,丟下的只有一字字的侮辱,
她說,他能狠心是因為他對她只有慾望,
而她,卻傻得以為那是她等待以久的愛情,
逃不開他每一回的糾纏,等不到愛情的甜蜜,
她決定放下,走出他的視線,切斷情絲連連,
只是,她前腳才走,失心的他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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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多年前一個尋常的六月午後,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片白雲,酷熱的氣息由地表向上蒸竄,街上沒有什麼人跡。
這樣的炎熱的天氣,一位有錢人家的少婦卻是頂著大太陽在街上走著。
「媽媽……妳不要走,求求妳……不要走。」小女孩用著童音哭喊著。
拿著行李就要離去的美麗婦人,也是不忍心呀!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心軟,心一軟她的人生就會被毀掉。
「涵莫不要哭,去哥哥那裡,媽媽出去一下就會回來。」
「媽媽出去一下為什麼要提著大皮箱?」小女孩哭著問。
「小緒,帶妹妹到樓上玩,媽媽出去就回來,你們要聽話,不可以再這樣哭哭啼啼的,懂嗎?」
被母親叫喚的男孩走過來牽過妹妹的手,「媽,妳為什麼一定要走?是不是因為我和妹妹不乖?是不是因為我打破了妳的花瓶?」
「你還小,不會懂得,以後等你長大了,會愛人了,就會明白媽媽今天為什麼一定要走,不是因為你們不乖,是因為……哎呀!反正我也說不清楚。」
「我不要等長大,我現在就要知道。」男孩固執的説道。
「好吧,我告訴你好了,我和你爸已經沒有感情了,兩個沒有感情的人是不能生活在一起的,所以我一定要離開這裡。」
「媽,妳等爸爸回來好不好?」他問。
「不可以,你爸那麼不可理喻,我等他回來就走不了了,他會把我關起來,他會要我一步都不准離開這個家,那時我一定會受不了。」
「可是,媽,妳走了我和妹妹怎麼辦?」
「你們跟爸爸一起住,爸爸會找個新媽媽給你們。」
「可是我不要新媽媽。」
「那就叫你那可怕的姑姑照顧你們,她不是一心一意想逼我走嗎?現在我走了,她可以快活了。」
男孩不要這樣的安排,「我不要姑姑,我要媽媽,媽……妳不要走,我和妹妹會乖乖聽妳的話,不會再吵架讓妳生氣了。」
婦人蹲下身,好言説道:「不是因為你們……是媽媽太自私了,媽媽愛自己多一些,所以無法為了愛你們而犧牲自己的幸福。」
「那媽……妳要去哪裡?可不可以帶我和妹妹去?」
「不可以,那裡已經有個小妹妹了,你們不可以去。」
「是因為那個小妹妹,所以我們不可以一起去嗎?」男孩天真的問。
婦人認真的點點頭,「是的,你們以後就乖乖跟著爸爸,媽媽有空會來看你們,我會帶很多漂亮的衣服來看你們。」
「媽,妳還沒告訴我們妳要去哪裡?」
「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天堂。」婦人說後笑了。
男孩許久不曾看媽媽這麼笑過。
第一章
小寵物獸醫院
春寒料峭,一大早天際就透著揮不去的陰霾,一直過了晌午,陰鬱都不曾稍稍褪去,稀薄的銀光從窗櫺透進屋內,一片近乎令人窒息的寧靜,一點一點地開始蔓延。
秦熙妍並不喜歡這樣的氣氛,如果可以出去透透氣,她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奪門而出,因為這一切都與她對工作環境的設定完全不同。
「熙妍,不好了,那個人又來抗議了……小美快要招架不住了,妳要不要出去看一看?」
大聲嚷嚷的人是秦熙妍的同學兼同事方覓郁,她不是膽小的人,每回遇上客人殺價或是刁難,一般都是由她出面應付的,但今日不同,闖禍的人是她,就算她想出面拼個你死我活,醫院院長恐怕也不肯。
小美衝進來,神色慌張,「韋涵莫一直不願意走,她帶來的幫腔不停的在大廳哭著,把醫院的人全給嚇跑了。」
一整天,醫院的氣氛就是為著韋大小姐死了一隻狗而如臨大敵般的低迷,秦熙妍嘆了一口長氣,她很清楚韋家人得罪不得,可是韋小姐的愛犬確實是在這裡升天的,她不能假裝不知情,一日不解決,韋涵莫絕對有本事天天來醫院報到,到時候不要說客人了,她猜連蚊子也不敢飛進來。
韋小姐請來孝女白琴哭喊死去的愛犬,哭調尖銳得就像剜肉的刀鋒,聲聲不斷,刺進秦熙妍的腦門。
「韋小姐,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小乖乖是因為得了癌症才過世的,再加上牠的年歲已高,所以才會走得這麼快。」
「妳胡說,明明是你們草菅狗命,是不是因為我們家後臺不夠硬,所以你們才亂七八糟幫我家小乖看病?」
「不是的,我們給小狗小貓治病不是看這家人的後臺,我們一向一視同仁的,就算你家出了個神仙,我們還是一樣的態度。」秦熙妍以誠懇到不行的聲音說道。
不過顯然韋家小姐有不同的意見,她一口咬定就是因為她沒有報上她家戶長的名號,所以才會經歷不同的待遇,「妳不知道我哥是誰對不對?」
「我想我們不需要談論妳哥到底是何方神聖。」秦熙妍有一點想笑。
「他馬上就到了,我倒要看看妳準備怎麼向我哥交待,我先說了,我哥可不是省油的燈,妳這家小小獸醫院的土地,好巧不巧就是我家的,如果一會兒惹到我哥,你們準備做流浪獸醫吧!」
說曹操曹操到,韋家的發號施令者韋祖緒氣勢磅礡推門而入。
秦熙妍昂首直視著眼前的男人,男子非常的高大,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如刀雕刻的五官使他看起來有如希臘神話裡的神祇,他運動健兒般的體格,不難讓人猜想他襯衫底下的臂膀有多結實,如果少了那嚴肅的神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英俊的男人。
「涵莫,她就是醫死小乖的庸醫?」
「不是她,不過也差不多是了。」
「韋先生,我想你可能對事情的真相有些不明白,其實不是令妹說的那樣,小乖老了,身體裡長了腫瘤,所以才會走……」
「我不管小乖是不是老了,是不是病了,妳只要告訴我妳是不是把牠給醫死了?」
「小乖是死在我們醫院的沒錯。」她說。
「所以妳有責任向我妹妹磕頭道歉囉?」他自以為是的說道。
她皺了下眉,沒想到妹妹已經夠不可理喻了,這個哥哥也絕非善類。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該如何分辨是非,所以才會對我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她往下說去,不甘被這個男人擺佈。
待他定睛一看,才確定眼前這縷沉靜的談吐真的存在,她的沉穩與純淨是多年來見識過無數風浪的他未曾見過的﹗
可是,他不喜歡這樣的韻味,因為與他的母親太相像了。
「我不知如何分辨是非?」他冷笑。
「不是的,韋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令妹的愛犬是在我們醫院過世的沒錯,我們不會去否認這樣的事實,也沒有必要這麼做,可是小狗的死不是因為我們醫院裡的醫生醫術不好,完全是因為狗兒自身的疾病。」
韋祖緒當然聽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眼前這個小妮子實在太礙他的眼了,礙他眼的人總是讓他不舒服,只要他一不舒服就會心情不好,心情一不好他就要發一頓脾氣。
「妳一定不是一個好醫生,好醫生不會這樣對待生命。」
「我想我是不是好醫生不是你韋先生可以評斷的。」她客氣的說道。
「狗兒雖是畜牲也是有生命的,妳怎麼可以不顧牠的死活,把一切說得如此風淡雲清,我想妳實在不配成為一名獸醫。」
她不想爭論,只是一笑,「我接受你的批評。」
「哥,你快點替我出頭嘛,不如把房子收回來,不要讓他們在這裡營業了,反正我們這地方交通便利,人潮多,不怕租不出去。」
韋祖緒看了妹妹一眼,「妳教這麼多人來做什麼?」
「抬棺抗議呀!如果我不使出激烈的手段,這些狗貓醫生才不會理我呢!哥,我的小乖被他們害死了,我不能就這樣算了。」
「那妳想怎樣?」
「他們要登報道歉,承認他們把我的狗醫死了,是醫療疏失,不能因為狗不是人就這樣無關痛癢的算了。狗也是有感情的,我一定要替小乖討回公道,否則小乖會死不瞑目的,哥,你要幫我。」
小乖是韋涵莫十三歲時的生日禮物,牠是她寂寞時的好友,如今牠死了,她情何以堪,真的不是她小題大作。
「韋小姐,我們沒做錯事,是不可能登報道歉的。」她不知道這事會這樣難說清楚,以前她不懂世上真有『有理說不清』的情況,總覺得有理可以行遍天下,只要講道理,沒有說不清的,現下她才明白一種米養百樣人。
「夠了,登報的錢由我出好了,如果妳還是選擇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已經夠仁慈了。
「韋先生,我們不是沒錢,而是這件事真的錯不在我們院方,請兩位諒解,我想韋先生談吐不俗,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吧,不會聽不懂我說的話才是。」
韋祖緒簡直不敢相信他聽到的,怎麼會有如此不聰明的人?他都已經願意出錢把這事擺平了,她還不願意讓步,看來他不得不做些舉動來維護他的面子。
「好吧!我想你們真的不適合在我的土地上開業,尤其是妳……」他指了指秦熙妍,「妳更不配站在我的土地上呼吸。」
「韋先生……事情一定非要鬧到這個地步不可嗎?我們是文明人,該有文明人的禮儀,你為了一件尋常的小事,小題大作,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他聳聳肩,「不是我非要鬧到這個地步,是妳非要鬧到這個地步,聽聽妳剛剛說的刻薄話,沒想到是出自一名獸醫之口。」
他朝妹妹使了個眼色,一行人迅速離去,不讓她再有解釋的機會。
目送他們離去,她喃語:「看來這個樑子我們是結深了。」
☆ ☆ ☆
站在熙來攘往的人群裡,秦熙妍望著台北最繁華的十字路口,經過她身邊的人,沒有不匆匆地從她的身畔擦身而過的。
她想著該如何收拾今日的爛攤子,院長已經說了,如果韋氏不肯繼續把房子租給獸醫院,他就要回加拿大與妻子過閒雲野鶴的生活,畢竟這寵物醫院才剛花了他五佰多萬裝璜、買儀器,他沒有多餘的錢再另外找地方從頭開始了。
只是,靠著寵物醫院生活的清潔阿嫂和司機先生,找了好幾個月才得到這份工作,她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們又再次面臨失業的糗態。
該如何化解呢?就在她想得出了神之際,一道不懷好意的推力將她推出了行人穿越道,她一個重心不穩踉蹌地跌倒在地,抬眼一看原來是一個陌生人,陌生人將她推倒後居然並未馬上離開,反而看著她傻笑。
「阿昆,你又闖禍了。」一陣斥責聲跟著到來。「秦醫師,對不起,我兒子是個傻子,不是故意將妳推倒的。」
原來是煮飯的阿嫂。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不要緊,我很好。」
「秦醫師家住附近嗎?」
她搖搖頭,「還要搭幾站公車才到我住的地方。」
「秦醫師,今天的事是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王媽問道。
「呃?」她一時沒有會意。
「就是韋先生要收回我們房子的事?」
「不知道,還在談,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妳是不是很擔心?」
王媽拉著兒子的手道:「是有一點,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妳看我這兒子,二十多歲了還像個小孩,所以我不能沒有工作,現在經濟不景氣,工作不是很好找,要不是這兒子,我可以自己過得辛苦一點,反正怎樣也有一口飯吃。」
「王媽,妳先不要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事情是我惹出來的,不會讓它就這樣惡化下去,請放心。」
「可是聽說韋家人很難纏的,他們不會輕易讓步的。」王媽有她不得不擔心的理由。
「總要試一試,我想再怎樣他們不會不講道理吧?」
今天她已經領教過韋家人不講道理的一面了,自然無法說出強而有力的話來說服王媽,不過她還是不信世上沒有公理。
「韋家人不好溝通,脾氣古怪。」王媽又說。
「我很好奇,他們為什麼不好溝通,脾氣古怪?只因為他們是有錢人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在這一代租房子租了十多年,聽說了些韋家的事。」
「都是一些怪事吧?」
「韋家兄妹自小就失去父母,母親是跟人跑掉的,父親服毒自殺,聽說是因為妻子跟人跑了,受不了打擊才自殺的。」
秦熙妍有些吃驚,「自小失去父母,那他們靠什麼維生?」
「韋家是這一代有名的大地主,我不會形容他們多有錢,反正很有錢就對了,他們還有位姑姑一直跟在身邊照顧他們,聽說為了要照顧自己哥哥的孩子,擔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妳知道他們家住哪裡嗎?」她不確定自己可以發揮多大的能耐,只是如果不去試試,她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知道呀,秦醫師要去找韋先生嗎?」王媽狐疑的看著她。
「事情總要解決,不然今晚回家我肯定要睡不著覺了。」她似真似假的説道,今日交手後,她不是看不出韋先生的難纏。
王媽指了指公園後面的豪宅,「我可以帶妳過去,只是韋先生不知道肯不肯見妳,他不隨便跟人往來的,聽說他對討厭的人是毫無理性可言。」
毫無理性?她覺得王媽的形容詞很有意思。
☆ ☆ ☆
這是一幢公寓式管理的大樓,所以有大樓經理和一班大樓管理人員。秦熙妍為了能見韋祖緒一面,可說是費了一番功夫。先說她是他的朋友,可是騙不了大樓經理,後來只好瞞說有事要拜託他,大樓經理見她長得清麗可人,才答應幫她聯絡看看,韋祖緒本來推說他很忙的,不知道後來為什麼又肯見她。
秦熙妍站在靠落地窗的窗檯前等他,下人去通報她的到來,窗外的視野跟景觀都不錯,原來有錢人住的地方就是這樣,什麼東西都與大和明亮有關,遠眺可以看到台北101大樓的絢麗和仁愛路的林蔭大道,非常的漂亮。
「想找我吵架是嗎?如果是為了吵架而來,我勸妳還是回去吧,我很忙,分分秒秒都值錢,我沒閒功夫陪妳練口才。」不友善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韋祖緒心裡覺得好笑,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弱女子,還是秦輔年的女兒,以為來找他就可以輕易擺平什麼嗎?她未免也太過自抬身價了。
抬眼,見到的是一張下午才見過的男性臉龐。「不是的,我想跟你講理,並非想與你吵架,我不擅長吵架的。」
他哼了聲:「妳今天白天說得還不夠多嗎?長這麼漂亮,一張開口卻只會說惡毒的話來氣我。」
他發現自己的視線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她的肌膚雪白到有一種讓人看了入迷的清澈感,兩彎細致的柳眉,和一雙極深的雙眼皮,將她的星眸強調得非常深邃,兩片倔強緊抿的嫩唇,紅如櫻桃。她看起來分明是柔弱的,但藏在她骨子裡的倔強骨氣,在他今日與她交手時不容忽視的存在著。
「我想韋先生對我有些誤會,如果你不預設立場,你一定會瞭解我並不是一個說話惡毒的人。」
「獸醫小姐,我猜妳這人唯一的強項不是醫術而是口才。」他愛理不理的看著她。
「可是卻沒有打動你半分。」
「所以妳想要說更多話來打動我嗎?」
他陽剛的男性氣息令她感到有些慌亂,以前不曾這樣過。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容易被人打動的人,可是我還是要把我的想法說出來。」
他雙手交握於胸前。「說呀!」誇張的看了一眼手錶,「妳只有五分鐘。」
「我想你可能是過於愛護令妹了,所以才會不加思索的說出要收回房子的話,你現在一定很後悔吧?如果你要下臺階,我可以搬一張梯子給你。」她誠懇的説道。
他瞅著她,覺得她的話可笑得很,「妳的話只會讓我聽了更生氣,妳到底會不會說話?到底懂不懂男人?」
「這和我懂不懂男人有什麼關係?」
「男人和女人之間有的時候是不能講理的,妳不知道嗎?妳不會活到這麼大,從沒談過戀愛吧?」他語帶譏諷道。
他們初次相遇,兩次交鋒,她還不夠瞭解他,但足夠讓她知道他不是一個好惹的男人。「可是我一定要跟你講道理,不然你不會明白自己可能做錯了一個決定,而這個錯誤的決定很可能會影響其他人的生活。」
「別人的生活與我何干?我又不是經營慈善事業的大善人,會不會影響別人的生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他冷峻的說道。
「我以為像你們這些有錢人不會吝惜做善事的。」
「妳可以說我不夠有錢;也可以說我不是好人,隨妳怎麼解讀,總之在這事上我不會讓步。」他說話的方式擺明了無情。
「好吧!我登報道歉。」這樣總可以落幕了吧?
「對不起,那是白天的交換條件,現在已經不是這樣就可以善了了,我這個人不是妳愛怎樣就能怎樣的。」
她耐下性子問道:「那你想怎樣?」
他沉默了會,問道:「妳是獸醫,妳的父親呢?也是獸醫嗎?」
「我的父親是獸醫沒錯。」她不知道自己父親的職業也是他好奇之處。
「妳走吧,我要好好想想,我會主動跟妳聯絡,妳不必來找我。就算妳來找我,我也不會見妳,我不是一般人可以隨隨便便求見的。」他高姿態的說道。
她沒想到這男人如此難纏,遂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他望著她離去的纖細身影,透出淡淡哀愁,他瞧見了一個無助、令人憐惜的小女孩,他可以讓步的,因為本來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可她偏偏是秦輔年的女兒。
「她走了?」他朝輔養他長大的親姑姑韋思英點點頭。
「是秦輔年的女兒嗎?」
韋思英雖年過半百,因保養得宜,所以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年輕時不用說是一個美人胚子。
「涵莫一說她姓秦時,我就差人調查過,她的父親是秦輔年沒錯。」他說。
「都是因為她的父親,不然你們的母親不會離開,你們的父親也不會死。」
秦輔年就是害他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父親自殺的那一夜,他對自己暗暗發過誓,無論如何一定要報復。
如今機會來了,秦輔年的女兒出現了,多麼好的機會呀,他自然不會放過。
「姑姑希望我怎麼做?」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就是不能讓秦輔年的女兒好過,如果不是姓秦的,我哥不會死。」韋思英痛心疾首的説道。
韋祖緒永遠記得母親離去時不論他和妹妹如何的嚎哭,仍然無法阻止母親的離去,而那晚父親清瘦的身影在客廳寂寥的踱步,他心裡的痛,依舊一陣一陣地不曾停歇。
他要報復,他要讓秦輔年的女兒痛苦。
聽說秦輔年是在妻子死後才和他母親勾搭上的,他失去了母親,她卻得回一個新母親,她奪走了本該屬於他和妹妹的母愛,說什麼他都不會原諒秦家人。
「我會讓爸爸的痛原原本本的讓秦輔年的女兒嚐一遍。」
「你可不要心軟。」
「姑姑,我怎會心軟呢?」在這件事上頭,他沒有所謂的心軟,他想要的只是她的痛苦罷了,只要能夠讓秦熙妍痛苦,無論必須付出怎樣的代價,他可以不惜一切。
「我見秦輔年的女兒長得水靈漂亮,我怕你對她狠不下心。」韋思英怕的是姪兒一旦兒女情長起來就下不了手。
「姑姑,我沒這麼多情,不會為情所困。」他保證道,姑姑的擔憂在他看來是杞人憂天,今生今世永不可能發生。
「希望你永遠牢記你今天對我說的話。」她說。
☆ ☆ ☆
翌日一早,韋祖緒很快的將秦熙妍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原來她已有一位論及婚嫁的男友,這讓他的復仇行動難度增加,也更具可看性。
所以,他找上她,「妳說的事我想了又想,覺得讓你們登報道歉太便宜你們了,就算我同意,我妹妹也不同意。」
她沒想到他會來找她,而且選在下班時間。
「我不知道可以用什麼方法可以表達我們的歉意,如果我們真的有錯的話。」她說。
「我送妳回去。」他說。
「不必了……。」。
韋祖緒不顧她的反對,握住她的大掌收緊了力道,我行我素的說道:「我決定的事不許任何人改變,我們車上談,不然一切免談。」
她只得讓步,上了他的車,不管是不是賊車,她沒有退路,只能相信他。
「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妳離開張韜,我就不追究昨天發生的事。」
她嚇住,「你怎會知道我和張韜的事?」
「因為我喜歡妳,所以調查妳的事。」他說得大膽坦率,聽起來卻不像是真的。
「你說謊!」她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習慣。
他趁著等紅燈的時間,冷不防地伸出手掌按住她的後腦勺,俯首吻住她兩片柔嫩如櫻花般的唇,狂烈地揉吮著她幽香的唇舌,她掙扎著,不願受此羞辱。
最後在綠燈亮之前他放開了她。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的心臟因為他的吻而跳得好快,幾乎快要跳出胸腔,她輕咬著唇,想把他的味道從舌尖除去。
「怎樣?」他有點玩世不恭的興味。
「你剛才對我做的事是不對的。」她困擾的説道。
「吻妳是嗎?」他無關痛癢的説道,他喜歡看秦輔年的女兒困窘的樣子,越是不安越是能夠激起他的復仇心。
「我們不是那樣的關係?」她有些生氣的說道。
「要怎樣的關係才可以接吻?」
「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你這樣做我會覺得很困窘。」她認真的說道。
「這不是妳的初吻對不對?」他好笑的看她一眼。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對她來說等於是個陌生人,一個陌生人可以做的事絕不包括接吻,可是這男人卻吻了她。
「你……這人怎麼可以做什麼事都不先想想別人?」
「我就是這樣,只想到自己,我不對自己好誰要對我好,我喜歡妳,當然也是以自己為出發點考慮,我想妳一定會是一個非常好的伴侶。」
「我要下車,我實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他一笑,有些故意的說道:「覺得我的吻比你男友的吻更能讓妳意亂情迷對不對?所以想要躲起來,不敢面對。」
「你胡說,我只是想要回家罷了,為什麼要躲?」她故作鎮定的問道。
「我這不是往妳家的路開嗎?」他有些調笑的看著她,本以為她的心不好動搖的,畢竟是有男朋友的人,接觸後才發現,隨便一個眼神,都能讓她心猿意馬。
「你連我家在哪都知道?」她太小看他了。
「我說過,我喜歡妳,自然將妳的事查了清楚,不必害怕,我會是一個絕佳的情人,男女情愛我也懂得,只要妳與妳男友分手,我會讓妳要什麼有什麼。」
他說話的樣子,如果不仔細分辨,真的很容易讓人迷失其中。
「我們根本不算認識,我不知道你說的喜歡是什麼意思?」她不是三歲小孩,不是這麼好騙的,她告訴自己,不論這個男人對她說什麼,都不可以相信。
「如果妳不是這麼特別的一個人,我想我也不會第一眼就喜歡上妳。」
她疑惑的看著他,心頭亂成一團。「妳不信?」他問。
她搖頭,同時也氣自己膽子小,倘若她可以勇敢些,她一定要動手撕下他戴在臉上的假面具。
「時間證明一切,妳現在一定在心裡罵我囂張霸道,罵我是個不近人情的大惡人是嗎?」他說。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請你拿出誠意來,規範令妹不要再來店裡打擾我們作生意,她的行為把客人嚇壞了。」
「涵莫不會那麼不懂事,再說做錯事的人是你們,涵莫再離譜也不會砸了獸醫院。」
「韋先生,我知道你財大氣粗,可惜我的心不是有錢就可以買下的,不是有錢就可以搶走的。」她受夠了他的自以為是。
他訕笑,「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麼?」她忍不住好奇。
「賭妳很快就會愛上我。」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無聊!」她說完話之後,車子剛好停了,她沒多想地開了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人。
第二章
回到家,洗了澡,簡單的吃了碗泡麵,秦熙妍心裡一直想著他說的話。
他吻了她,男性麝香的氣味,似有若無地纏繞在她心底。
自從幾年前父親與繼母相繼去世後,她就很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父親留給她的是一間日式老房子,約莫三十坪大小,前陽台種滿了花花草草,花季時總會飄散出不同的花香味。
她沒有多餘的錢可以整修這間擁有歷史的屋子,雖然老舊,但是充滿了古樸木質的氣氛。以前總以為父親會將屋子賣了,至少在繼母病重時,沒賣的原因大概是父親先一步走了,屋子被留了下來,讓她有個地方可以棲身。
這時,門鈴聲響起,秦熙妍心跳漏了一拍,知道她住處的人不多,會是誰?
她起身開了門,兼辦外燴的五星級飯店服務生送來了五菜一湯。
「我沒有叫外燴。」她擺了擺手。
「有一位韋先生叫了外燴要我們送來,韋先生把錢付清了,所以小姐可以安心的吃,不必擔心改天我們來向妳收費。」
外送服務員一走,她立刻陷入沉思,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對做這些事?為什麼說出喜歡她的話。
雖然她對自己還算有自信,可是被他那樣的男人喜歡,不能不說是受寵若驚。
第二天,方覓郁問了一些她無法回答的問題。
「韋祖緒真的既往不究了?」
「他是這麼說沒錯。」她也不確定。
「是不是要付出什麼代價?」精明的方覓郁一眼看穿。
「不知道。」
「如果他想追妳,我是沒什麼意見啦,只是可憐的張韜妳一定要好好處理,現在的人一失戀是非常可怕的,不是潑硫酸就是拿槍直接掃射,我不想被流彈掃到,妳別忘了張韜可是堂堂七尺的職業軍人,他很容易拿到槍的。」
「覓郁,韋先生對我沒興趣。」她說。
「不要說太早,我這人一向不鐵齒的。」
「是真的,妳想到哪裡去了,他是什麼身份的人,我是什麼身份的人,不會,也不敢把自己看得太有份量,我沒那麼偉大。」她故意把自己說得很卑微,很渺小。
「是嗎?我看韋先生如果是瞎子,可能比較容易忽略妳的美麗。」
方覓郁一根腸子通到底,直來直往的個性,看見了當事人不願意承認的細微,卻覺得這個細微很可能會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 ☆ ☆
當天同樣又是下班時刻,她不習慣韋祖緒緊迫盯人的方式。
「和妳男朋友分手了嗎?」他沉聲問,眉宇之中刻著一抹嚴肅。
「沒有,我為什麼要跟他分手?」
「不分手也行,若是讓他知道妳劈腿,不知道會不會拿刀殺了妳。」他開玩笑說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說我要劈腿。」
她往公車站牌走去,他跟在身旁,「一起去吃飯。」
她停下腳步,「說真的,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殷勤?你昨天叫的外燴,我可能要吃一個禮拜才吃得完。」
「那就陪我一起回家吃。」
「我說了,不要對我做這做那,我不會被你感動的。」
「不會被我感動嗎?」他不是輕易打退堂鼓的人。
「我是有名的鐵石心腸。」她說,繼續往前走。
突地,他伸手撫著她的長髮,如絲綢般的青絲滑過他的指尖,「妳讓人忍不住要疼惜,以一個男人對女人最珍愛的模式。」
她顫了下,「請你……不要這樣。」
「嚇壞妳了?」
「是的,你不該這樣嚇我的,我不喜歡一個男人用這樣的方式待我。」
他點點頭,「我可以慢慢來,妳值得我花更多的心思。」
「韋先生,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女人,我不可能做你的情婦,請不要白費心機在我的身上。」她不是妓女。
「我有邀請妳做我的情婦嗎?妳可能誤會了,再說,我不需要情婦。」他看著她,不是他有意刁難,實在是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有錢男人不是都該有個情婦嗎?」她問。
「妳說的可能是更有錢人吧!我不是那些有錢人,所以不需要情婦幫我打開知名度,我就是我,只需要喜歡的女人侍候。」他說得坦率。
他說得如此明白,令她粉頰一紅,一時半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不會侍候人。」
「沒什麼難的,只要多練習就會了。」他說的簡單。
她心裡有點害怕,不知道自己究竟闖入了一個怎樣的世界,這個男人與她以前所見的男人是那樣的不同。
「我要想想。」她的心很亂。
「妳很愛他嗎?」
「誰?」她一時沒弄明白他的話。
「妳的男友呀。」他接著說道:「他配不上妳。」
「配不配得上我不是由你來說的,再說我父親在世時一直告訴我張韜會是一個好丈夫,我相信父親的眼光。」
她不該在他面前提起她父親的,這讓他發狂,但他隱忍住,他不能在此時被她看出端倪,他非要她愛上他不可,不可自拔的愛上他。
他的表情冷淡,冰冷的黑眸,讓人根本讀不出他的情緒,咫尺間,倆人的呼息相聞,然後他突然大笑。
「隨妳,不論妳的決定是什麼,我還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別忘了,我是一個自我的人,我做事向來不管外人的看法。」
「我沒想到你這麼纏人,我就要訂婚了,你不會不知道。」她急了,心裡清楚張韜不會是他的對手。
「訂婚又如何?我連結了婚的女人都可能引誘她出牆了,妳不相信?那妳就試試,先跟張韜結婚,然後紅杏出牆跟我在一起。」他又是詭譎一笑。
「你怎麼可以做出如此敗德的事。」她一驚。
「那是因為我有本事,一個有本事的男人就會想要勾引良家婦女,我想令尊很可能也是這樣的人。」
「你沒有資格與我父親相提並論。」
她不知道這句話刺傷了他,他的表情一變。
她駭住,開始往後退,他冷不防地一把捉住她,將她扯向自己,然後從後抱住她,控制她的行動,強行吻住她的唇……一邊將她粗暴的拖到車子旁,迅速打開車門,把她扔上車。
當他繞到車子另一頭鑽入駕駛座,她立刻開門衝下車。
韋祖緒立刻追出去捉住她,再次把她回車子裡,然後鎖上車門。
「你快放我出去,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她拼命敲打車窗喊叫。
他飛車駛進韋宅的私人車庫。
秦熙妍覺得自己就快要喘不過氣,心裡異常害怕,她不知道他將用什麼方式對待她,就算此刻他把她五馬分屍,或許都不是什麼讓人訝異的事情。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像一頭野獸般的撲向她,他一向冷靜自持的表情不再,她試圖命令自己別慌張,但身子還是忍不住發抖。
韋祖緒伸手扯開了她白色的上衣,釦子一顆顆迸開,露出了裡面粉色的內衣,飽滿的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不斷地劇烈起伏。
「你瘋了是不是?」她拼命垂打他,但他似乎不動如山。
「我沒瘋,瘋的人是妳。」
一百六十公分的她,根本不是一百九十公分的他的對手,在他面前她嬌弱的可以,好像一株柔弱的蒲柳。
他突然反身將她抵在車窗上,男性寬大的手掌直接地握住她一只腴白的乳房……玩弄著她不曾讓人碰觸的禁地,不片刻就感到手中的盈握充血般的突起。
「放開我……求你……」一陣酥麻的快感從她的心口泛開,她不知道該如何抗拒這股不受歡迎的熱浪襲遍全身。
他聽見良知的呼喊,壓抑住彷彿著了火般的煎熬……
「妳……走吧!今晚是妳自找的。」她略略整理了衣裳,然後狼狽不堪的奪門而出。
他沒送她回去,因為他的慾望已被她挑起,他不知道自己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
他不會道歉,是她先惹他的,她說他不配與她父親相提並論,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傷害他的話?她一定不知道。
☆ ☆ ☆
落地窗外是一片忙碌的白日景象,居高臨下,壯闊至極。
許菁菁來到他的身後,「要不要喝杯咖啡?」
他轉身接過她遞上的咖啡,「我是一個壞男人對不對?」
「為什麼突然這樣問?」她一笑。
雖不是絕世美人,但是笑容仍是可親的。
「沒什麼,只是最近發現自己實在壞得可以,不是普通的壞。」他想起昨晚的事。
「你問我不準。」她還是笑。
「為什麼?」他問。
「你不知道嗎?」她故意賣個關子。
他搖搖頭,喝光杯裡的咖啡。
「因為我崇拜你,所以你問我你是不是壞人,肯定不準。」她又說了一次。
「妳崇拜我什麼?」
「因為你你很優秀啊,我還在念大學的時候就非常佩服你了,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竟然可以跟你在同一個公司工作,然後我心底又對你產生了崇拜之情,你不要笑我唷!我真的覺得你很了不起。」
韋祖緒是一個享譽中外的植物病蟲害專家,從小學到大學就是資優生,二十歲不到即拿到長春藤名校的博士學位,不需要怎麼努力就可以達到別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境地,他不知道自己的聰明遺傳了誰,因為不論是離家的母親還是自殺的父親,在他眼裡都不是聰明的人,因為他們都做了不是很聰明的抉擇。
「因為崇拜之情,所以看不出我的壞?」他覺得女人真是不可思議的盲目。
「學長哪裡會壞?我怎樣看都是人中之龍。」
「盲目!」他說。
「盲目總比白目好,至少我知道怎樣的人才是好男人。」她不會看走眼的。
「不要崇拜我,我承受不起。」
「學長好像有心事?」
「我看起來像是心事重重嗎?」他實在太不懂得隱藏了。
「不是的,是學長不曾對我一下子說這麼多話,我想男人有心事時會想找個女人說說話,所以才覺得學長有心事。」
「我沒心事,不過有事心煩就是了。」他也不想騙她。
「我可以幫上忙嗎?」她仰頭問道。
她在女孩圈裡算是高個子了,沒想到看他還是要仰起頭,這樣的男人她要去哪裡找?可惜,她不在他的眼裡。
「妳幫不上忙,我自己可以解決。」
「學長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妳很喜歡隨便亂猜。」
「我是關心你,也許我可以提供一些追女朋友的妙計。」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
第三章
她知道倆人不能再見面了,一見面就要失去她一貫的冷靜,她不是那樣淫蕩的女人,她對感情一向忠貞的,她無法想像遇上他之後的她竟變成了水性楊花的女人。她的思緒因為他被攪得一團糟。
高中小女生懷裡抱著一隻馬爾濟斯到她的面前,滿臉猶豫的問著:「秦醫師,妳覺得我應該讓我的帥哥結紮嗎?」
「妳自己覺得呢?」通常遇上這樣的問題,她不會直接回答。
「我不想看見帥哥在大街上做出不雅的動作,而且我也不想讓牠在發情的時候到處亂跑。」少女已有自己的想法。
「是呀,妳心裡其實已經做出決定了。」
「可是我又不忍心剝奪牠性方面的權利。」少女很矛盾。
「是這樣說沒錯,不過換個角度想,妳不讓牠結紮又不讓牠交配,對牠才是一件最殘忍的事。因為這會造成牠成天胡思亂想,卻無法真正『行動』,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不如讓牠結紮,做一隻無憂無慮的小狗。」她專業的說道。
「我聽我朋友說狗狗結紮之後就會變胖。」
「不是每隻狗都會變胖,完全是因體質而異,只要給予適當的運動,還有均衡的飲食,就可以控制因為結紮所引發的肥胖問題。」
她要少女回家與家長商量或是自己想清楚後再來,她不希望做了結紮後又哭哭啼啼的找她想辦法還原。
方覓郁走向她,端了一杯茶給她。
「這幾天做了三隻狗兒結紮手術,現在的人養寵物真是一窩蜂,不過就是這種歪風我們才有生存的空間。昨天韋涵莫又來了,帶了一隻快要渴死的小兔子要醫院的獸醫給她的兔子看病,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謠言,以為兔子不能喝水,我們全怕了她,不敢碰她的兔子一下。」
「後來呢?」
「院長親自出馬,我是不可能再與她打交道的,上次那件事到現在還餘波盪漾,真是恐怖。」方覓郁做出一個嚇得全身發抖的動作。
「餘波盪漾?」
「是呀,院長說昨天請司機小吳親自去送房租,對方居然不收,也不知道為什麼,說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
「誰說的?」
「聽小吳說是出來接待是一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子,我想大概是韋先生的親人,看來這地方遲早要被收回去了,我們是沒差啦,反正工作再找就有,不像那些阿嫂,可能要失業幾個月才能再找到工作。」
秦熙妍看著窗外,猜想著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秋天的腳步漸漸逼近,蟬的嗚叫聲仍隱約可聞,長長的唧聲襯著人行道上濃濃的綠蔭,襯著將盡的夏日風情。
她該不該為了阿嫂的工作權再與他見面?可她做不到他對她的要求卻是事實,他要她與張韜分手,這怎麼可以?
「韋祖緒真的是一個那麼惡劣的人嗎?」秦熙妍喃語。
雖是喃語,方覓郁還是聽見了,「妳要我隨便回答,還是認真回答?如果是隨便回答,我會說他確實是一個惡劣的人,不然為什麼會趁我們醫院慢慢上軌道的時候,要來收回我們的房子?就是因為他的自以為是,害我們現在每天必須提心吊膽的生活。」
「認真回答呢?」
方覓郁偏著頭沉思了下,「他是一個聰明的傢伙,聽說是個天才,我看雜誌上介紹的啦,那種好看到不可思議的男人,很少有像他一樣棒的腦袋,他是植物病蟲害方面的專家,自己開了間顧問公司,不為賺錢,純粹是為了興趣,可是偏偏錢又非要跟著那樣的男人跑,不缺錢的他,還是靠著專業賺了不少錢。」
「所以他不是非要收回這幢大樓不可?」
「是呀,阿嫂和小吳已經煩得昨晚睡不著覺了,天天聽這種風聲,沒有人受得了,我本來建議院長買下這屋子的,院長告訴我他老婆欠下一屁股賭債,所以沒有多餘的錢買樓了。」大家都有無奈。
☆ ☆ ☆
最後,她鼓起了天大的勇氣才敢約他見面。
因為那晚的事,她變得很怕他,怕與他獨處,怕會出什麼她不能收拾的事。
他同意見她,不過要求她到他的工作室。
工作室裡沒見到幾位職員,卻用了幾乎與獸醫院同大的一幢樓,
韋祖緒看出了她的心思,雖然不敢說他會讀心術,不過心理學他還是懂一些的。
「這回是妳主動來找我的,不要到時候告我性騷擾。」他淡淡一笑,指了指辦公桌旁的空位置要她坐下。
她沒有選擇,只得坐下,「你說過不會收回房子的。」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掌撫上她柔軟的粉頰,唇畔揚著好看的笑。
「我是答應過妳,不過不是無條件的,妳不會忘了吧?」他望著她晶亮的美眸。
「我不可能和張韜分手的。」她說。
「為什麼不迴避我觸摸?」他突然問道。
她吞了吞唾液,「我知道你喜歡這樣。」
「可是妳卻不喜歡我這樣?」
「我有男朋友了,不能喜歡別的男人的觸摸。」她回答。
「不能嗎?」他俯下線條剛毅的下巴,瞅著她,「我的條件很簡單,妳和妳男友分手,然後與我交往,那房子送給妳都行。」
「你一點也不聰明。」她說他。
「什麼?」
「他們說你是天才,可是卻開出這樣的條件,只為了與我交往,連房子都可以送我,不是很笨的交易是什麼?」
他詭譎一笑,「我要妳,只要能達到目地,過程和手段並不重要,我是生意人,不會做賠本生意。」
他的說法讓她不寒而慄。
「可是你說你不需要情婦的。」她提醒他上回對她說過的話。
「我有說要妳成為我的情婦嗎?」他問。
「你說你要我……」小臉兒紅得就像熟蕃茄。
「我要妳,所以妳必須嫁給我。」緩緩地吐出這三個字。
聞言,秦熙妍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顫聲問道:「你瘋了是不是?我們一點也不熟,你為什麼向我求婚?」
「不能求婚嗎?」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沒錯,他韋祖緒想要的女人還怕得不到嗎?
「你不覺得這麼做很瘋狂嗎」
他看著她,「妳們院長很快就要破產了,妳可能不知道吧。」
她當然不知道,「胡說!」
「他的妻子欠了一屁股的債務,需要人收拾,今天一早自殺未遂被救回一命,所以妳們院長今天沒進醫院。如何?要不要嫁我?我沒有時間讓妳考慮。」
「你……你為什麼想娶我?」她問他。
他不太想回答:「因為我需要一個妻子,因為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因為我不喜歡男追女的冗長過程,所以,我覺得如果可以不花功夫追女人,就能達到結婚的目的,應該會是一件好事。」
「為什麼是我?」
他莫測高深的看著她,他娶她不是因為要給她幸福,而是要帶給她不幸。
「當然可以不是妳,只不過剛好是妳罷了。」他不知該怎麼說明白。
「你在繞口令嗎?」
「因為喜歡妳,所以非娶妳不可。」女人是不是都愛聽這個?
說完,他大掌捧住她的後腦勺,俯唇封住了她柔嫩的小嘴,他可以感覺到她害怕地微縮了下,她的手抵著他的胸膛推拒著。
他的吻越來越深入,深入的程度是她與張韜不曾有過的,他確實是一個厲害的男人,靈活的舌尖糾纏著她小巧的嫩舌,時而狂烈地索吮,時而溫柔的挑逗著,強健有力的臂膀環抱住她纖細的腰肢,讓她連掙扎都使不上力。
秦熙妍發出細細的嚶嚀聲,纖手無力地搭在他的胸膛上,感覺自己變成一個柔弱到不行的女人,他的力量可以輕易將她捏碎。
這就是她怕他的原因,她已經開始沉溺了,還不曾得到他的真心,就開始沉淪了,她也許不是一個好女人。
倆人分開時,她已嬌喘連連,雙腿無力。為了怕她摔傷,他扶住她的身子,然後取笑她:「體力這麼不行,以後的婚姻生活妳要怎麼承受?」
「你胡說什麼?」她斥了聲,羞紅了臉。
他朗笑,「妳是獸醫,不會不懂那些事,人和動物是沒兩樣的,我發起情來和那些野獸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讓那些雌性動物受傷。」
他把男歡女愛說得好露骨,她不愛聽,怕極了他的侵略性。
他在她耳際吹氣問道,一雙長臂將她揉進懷裡,有力的臂膀擁著她,低沈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輕揚起:「我想妳男友的調情技巧大概只有小學程度吧!相信我,妳再也找不到比我更擅長用情的人了,喜歡我的吻嗎?」
他的吻讓她覺得靈魂彷彿離身一般,她開始比較起他和張韜的不同,她不該這樣的,兩個不同的個體是不能比較的。
「不回答是嗎?那就是默認了。」他習慣了她偶爾的沉默。
「我要回去了。」
「妳的唇和身體現在是我的了,不可以讓別的男人碰觸知道嗎?否則我會加倍懲罰妳。」他雲淡風清的説道。
「我不是你的,我什麼都沒有答應。」
「妳會是我的,而且會死心塌地的愛著我。」他說著預言。
「我不會……愛上你。」她嘴硬道。
「會,妳會,要不要試試看?」
她一定要愛上他,不然報復起來多沒意思。
她轉身就要離去,他在她背後說道:「我只等妳三天,逾期不候。三天後今天所談的條件一筆勾銷。」
☆ ☆ ☆
她正在為貓兒打貓白血的預防針。
客人走後,她戴起手套替另一隻患了皮膚病的狗兒檢查。
皮膚病是一般流浪狗常患的疾病,她看了一眼收留流浪狗的年輕人:「原來是被跳蚤咬了,使用抗組織胺或是類固醇的藥物治療,情況就會改善,不過這病會傳染,你要將其他狗與這隻狗隔離。」
「可是我家沒有多餘的地方可以隔離這隻狗了,可不可以將牠留在獸醫院。」年輕人懊惱的說道。
「不可以,你既然要收留牠,就要想辦法克服。」方覓郁湊過來說道。
不久,年輕人悻悻然的離去。
「我們應該幫他的忙的。」秦熙妍看著他失望的背影,有些不忍。
「怎麼幫?此先例一開,我們這裡會變成動物集散中心,院長可沒有這麼大的地方讓我們做善事。」
「院長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他這次回去可能會以擺平院長夫人的爛債,來換取自由身,可憐的院長夫人,人財兩失。」
「院長有這麼多錢嗎?聽說欠下的債差不多有一億呢。」
「所以院長很可能會賣掉這裡的醫療器材。」
秦熙妍知道韋祖緒沒有騙她,院長夫人欠下鉅款的事,並不是子虛烏有。
「該怎麼辦才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沒有足以買下這裡的錢,如果院長有一點良心,可能肯幫我們寫推薦函。」
她想到的不是推薦函,而是清潔阿嫂的生計,日子已經過得夠辛苦了,如果再加上失業,不知道阿嫂會不會帶著兒子走上絕路?
「我不能見死不救。」
「要怎麼救?再說了,救得了一時救得了一世嗎?不要想太多,白日夢作作可以,顧自己比較實際。」
「韋先生說只要我同意嫁給他,他就把這幢樓送給我。」她說。
方覓郁眼睛旋即瞪的澄亮,「是真的嗎?不過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妳跟他不是陌生人嗎?為什麼他要娶妳?」
秦熙妍無法解釋倆人間奇妙的關係,說是陌生人,卻被他一吻再吻,到了連她都迷離的地步。
「不知道。」
「怎麼可以不知道,妳一定要搞清楚他想娶妳的真正原因,妳不要以為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喔,雖然妳長得很美,可是美麗的女人在這世上也不是什麼稀有動物,他怎會莫名其妙的想要娶妳。」
「這很重要嗎?」
「那當然,在這個年頭,還有哪個正常的有錢男人會娶對自己事業沒幫助的女人為妻,把自己送進結婚的墳墓?」
「他説他要我,所以非娶我不可。」
「這種謊話妳也相信?」方覓郁大驚。
「韋先生說了,如果我跟他結婚的話,我就能得到這幢樓,我想他不會騙我的。」
「他當然不會騙妳,只是他為什麼要娶妳?」方覓郁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很想知道。」
「如果他可以娶妳,那麼他也可以娶我囉,至少我長得比妳高,比妳豐滿,他為什麼不娶我?我也很漂亮呀!他娶我不必送我這幢樓,這種便宜的生意他不做,卻要娶一個有男朋友的人?」不是怪是什麼?
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犧牲,反正她拿一輩子的婚姻來賠,他同樣也賠進去了,很公平誰都不欠誰。
「我一定要留下這幢樓。」
「他很難纏,妳忘了我說他是個天才的事?我跟妳說我們鬥不過他的,最後妳一定會受傷。」
也許吧!她一定會受傷的,就像是飛蛾撲火。「我知道我鬥不過他。」
「所以千萬別嫁他,我猜他一定是個變態狂,而且是個性變態,不然為什麼急著討老婆?」
她能告訴方覓郁她愛上了他的吻嗎?她不能說出這樣無恥的話來,這是天理不容的,她有男友了,不能再想別的男人的,不論他的吻有多麼令人銷魂蝕骨,「我要想想。」
「還想什麼?妳的張韜要哭了,不過幾天的功夫,就要風雲變色了是嗎?我說過男人失戀是很恐怖的。」方覓郁不是呆子,多少猜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我會小心。」現在的她已經成了一個壞女人,不能乖乖等她的男人來看她。
☆ ☆ ☆
韋祖緒氣定神閒的神態,為他高碩俊朗的外表添了幾分男人的自信。
她感覺到被他握著的手臂好像要被他捏傷了,她抽搐了下,喊了一聲痛,他才回過神,放輕了力道,小心翼翼的,像怕弄碎她似的。
然後就在她以為他要離開時,他卻以激烈的方式將她佔有……她叫喊出聲,聲音大到鼓動他的春情。
此刻的她,因為動了情,所以美極,比任何時候的她都要美。
她的粉頰上染著暈紅的顏色,一雙星眸深處都泛著水光,春意盎然,嬌嫩白晰的胴體泛著一層淺淺的粉紅色光澤。
「不要這樣對我,我就要訂婚了,我不能對不起他。」她感覺到一陣觸電般的快感不斷地從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湧上,那歡愉的感覺就像飛天般,教她覺得害怕。
「我偏要妳對不起他,偏要!」他固執的説道。
「為什麼?」她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在倆人之間拉出一點距離,這一生沒有像此刻一般感覺羞恥極了。
「因為我要把妳打造成水性楊花的壞女人,只有這樣我才能解脫,徹底的解脫,如果不是因為妳,我的一生將更為完美。」他充滿恨意的說著,想著她可恥的父親,他就無法同情她。
「我做過什麼?為什麼你這樣恨我?」她慌亂的問他,心知肚明也許問不出什麼樣的結果。
「不是妳,怎會是妳呢?妳那時還太小,妳不過是代罪羔羊罷了,妳傷不了我的。」他一笑,並不打算說出真相的樣子。
「你不怕我痛苦嗎?你只求自我救贖,卻不管我是不是也會痛苦?」她想要求饒,可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詞,因為她的對手實在太厲害了。
「我不能心軟的,只要心軟就會下不了手,妳以為我天生鐵石心腸嗎?」他催眠自己不能被她打動,不能軟化態度,不能原諒她的父親。
「可是你說你喜歡我的,你告訴我你喜歡我的。」她的腦袋瓜子完全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都集中他在她身上施下的魔法上。
「喜歡不是愛呀!傻瓜,妳多大年紀了,還會作白日夢。」他帶著取笑的意味,只用癡情人才會將男人的胡說八道當作真心話。
「所以你不愛我是嗎?」她可憐的問著。
「妳的問題太多了,女人太愛問問題有的時候真讓人受不了。」他埋怨她。
她想要克制住不斷湧上的顫動,想要假裝一點快樂或痛苦感覺都沒有,她不能讓他看穿她,可是身子裡的痙攣抽搐感卻越來越強烈,無法控制的從小腹深處湧現,幾乎要將她淹沒了。
她扭動著身體,說不清自己想要什麼……然後……她被他的力量驚駭住了,她用力咬住唇,咬出一片血痕……
直到驚醒,才發現原來是一場夢,一身汗的她立刻衝進浴室將自己洗淨。裹著浴巾躺回床上,為什麼會做這樣的春夢?以前不曾有過的經驗,怎會在認識他之後突然出現在她的夢中?真該死!她到底是犯了什麼病?
不過是幾個吻,就把她弄成這樣,要是他真的不懷好心,看來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不用說她不是他的對手。那晚,她在床上滾了許久才重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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