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她最討厭英文了!
可比起英文,更教她避之危恐不及的人叫方森,
不過是考試拿零分,他有必要這樣瞪人嗎?
好吧,是她不對,不敢這麼枉費他的用心,
可是他也犯不著當個大野狼,
天天恐嚇加威脅地嚇唬她這個小紅帽吧?
害她整整七年過得水深火熱,
本以為大少爺他不過是一時情緒,
他卻一玩上癮,先是半哄半騙要她乖乖當小秘書,
最後竟然揚言她是他的女朋友!
這、這怎麼成?還有,他那前女友是怎樣?
都分手了還來湊熱鬧,不行,為了以示抗議,
她決定跟他分手,讓他知道,她也是有小姐脾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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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因為早上一份臨時的文件報告,簡茴然辛苦加班,忍著眼酸打完文件內容儲存後,趁著空檔雙手上抬伸懶腰時,轉頭看了看辦公室,偌大空間此時只剩她還在加班,再瞥眼瞧了下牆上時鐘,驚見再十分鐘就九點,她趕忙收回視線盯著電腦螢幕,確定文件已經存檔,按了列印指令將她今晚加班的文件列印出來,而後她開始動手收拾桌上私人物品,想趕搭下一班公車回家。
誰知,就在她收好私人物品,想去拿列印文件時,置放在辦公室角落的列表機前不知何時一道熟悉的高大人影早立佇立在那,吃驚的她連忙低頭,將才跨出一步的身子緩緩移到桌邊,並且彎身藏匿在桌子底下,深怕被那人發現。
她很是小心翼翼地躲在桌子底下,單手在地上畫圈,心裡納悶這麼晚他怎麼還沒走。
心裡百思不解,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聽見桌子上方傳來敲擊聲響,她被嚇得忘了自己是躲在辦公桌下,仰頭一撞,碰地一聲撞上桌底,讓她痛得失聲呼叫單手撫著頭頂。
「我不知道妳還有躲在桌下的嗜好。」簡茴然微楞偏頭一瞧,熟悉又惡劣的笑臉在她上方。
「才不是,我是在找原子筆。」悶悶不快的移了身子,真像有那麼回事的在地面上左顧右望。
「那需不需要我幫妳?」
「不用麻煩總經理了。」
「簡小姐,原來妳對公司主管的好意完全是不領情的是嗎?」故意加重簡小姐三個字,聽得她很是刺耳。
「呃……我是說我明天再找,現在是下班時間了。」怕了跟他的單獨相處,簡茴然現在只求脫身了事。
「妳要下班了?」
「對。」略帶狼狽地起身,假裝若無其事的她又開始收拾桌面上早已井然有序的文件,「總經理,那你工作忙我不打擾了。」
高她一個頭的方森挑眉,雙手環胸猛盯她瞧,沒理會她的客套話,潑了她一把冷水,「我不忙,妳也沒打擾我,因為我正好也要下班了。」
簡茴然微楞,他也要走了?
那……她還是繼續加班好了。
「啊!總經理,我忽然想起有份文件還沒歸檔……。」順著話她再度坐下,打開整理好的文件夾,假裝認真的細看上頭的每一個字。
「什麼文件這麼趕,一定要加班趕出來?」方森也低頭與她拉近距離,自然也嗅到她身上散出的淡淡香氣。
「呃……是急件。」簡茴然心虛的不敢抬頭,深怕被他瞧出異樣。
「不管文件是不是急件,明天再來處理。」方森抽走她手上文件,專制的說:「下班了。」
「可是我……。」很想再說什麼,可她最後還是只能咬了咬下唇,「那我去搭公車了,總經理明天見。」
「我送妳。」又來了,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可是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妳又想開溜?」
「沒有啊。」因為心裡的想法被他揭穿,簡茴然急忙抗辯。
「上次妳藉口洗手,從後門溜走,讓我在辦公室等了三十分鐘,難道是我頭昏記錯了?」
方森氣定神閒的雙手環胸倚著她桌邊,表情不像惱怒她上次的惡意脫逃。
「那是上次,這次我真的要去洗手間。」
「那我等妳。」
真的?這麼大方就放她走?
有些不敢置信的簡茴然眨眨美麗的眼睛,心裡大快今天的好運,只不過她的雀躍並不長,「皮包我幫妳收著,妳快去快回。」
呃?皮包?
沒有皮包她哪也去不了,這根本是變相勒索嘛,扣住皮包讓她不得不乖乖回來找他,「總經理,這不太方便耶。」
「哪裡不方便?還是妳皮包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嚇唬她裝假打開她皮包。
「沒有啦,總經理,你保證不會打開哦。」瞪了皮包好一會兒,眼巴巴的期盼他良心發現好心還她。
「妳要去廁所還是要直接回家了?」他下了最後通緝令。
「我要去廁所。」
先逃再說,大不了在廁所裡思忖該如何討回皮包。
☆ ☆ ☆
當天晚上十點半,一身狼狽的簡茴然回家時,方森穿著一身休閒服坐在客廳看電視。
剛才等公車時突然下了一場大雨,因為沒帶傘,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淋得半溼,樓梯才跨一階即被管家林姨叫住。
「茴然,怎麼這麼晚才回家?」
為了躲方森她足足在洗手間待了二十分鐘,同時也錯過最後的一班公車。
「公車誤點。」
說話的同時,她直接感受到方森炙熱的目光朝她射來,心想他此時肯定很不滿自己今晚的爽約,只是想到皮包還在他手裡,簡茴然心頭更是無力的不知該如何討回。
回房間後好不容易鬆了口氣,脫下套裝走進浴室洗去一身疲憊,再出浴室時,整個人舒服的躺在床上休息,直到肚子抗議她的虐待而咕嚕大叫時,這才坐起身在房間裡找尋食物。
隨手拉開抽屜,發現裡頭還有沒吃完的蘇打餅乾,拿了一片才咬上一口,房外有人敲門。
「林姨!」驚見林姨進門,嚇了她一跳。
「妳是不是又沒有吃飯了?」
「誰說的,我正在吃餅乾。」
「別再吃那些零食,我特地為妳留的飯菜快吃一吃。」
「我就知道林姨最疼我了。」她撒嬌地端了盤子到化妝台,坐好身子即開始一口一口吃著暖暖的飯菜。
林姨見狀,就近坐在床沿笑著看她,「今天是不是又跟方森鬧彆扭了?」方森剛回來時,一臉微慍地拿著她的皮包。
「沒有啊。」是他太惡霸了,哪能怪她,平心而論她才是受害者。
「還沒有,他剛瞪妳的樣子林姨還會看錯嗎?」
「他有哪天眼睛不是在瞪人的?」在公司他可是出了名的嚴厲,手下員工哪個不怕他。
「他是在意妳才會對妳特別照顧,瞧妳把他說的好像是凶神惡煞。」
「林姨,他本來就愛凶人,芷若先前不是常被他罵哭?」還好方森平時只是鬧鬧她,甚少扳臉色給她看,否則照她怕他的程度,早就逃家了。
「那是她一夜未歸,方森才會凶她。」
「可是我跟芷若早就大學畢業成年了,他怎麼還可以當我們是小孩子在管教。」
芷若是他親妹妹無話可說,算她出生時沒選好人家,但她不同,她只是寄住在方家,憑什麼要被他約束行為跟自由。
「對方森而言,妳跟芷若都是他疼愛的人,他是關心妳們才會管妳們,否則他為什麼不去管他的女朋友?」
是啊,他女朋友一堆,花心又濫情,怎麼不多一點心力在其他女人身上,偏偏就愛跟她作對。
「我才不要他管我,我要抗議,林姨,這一次妳不可以再幫他了。」皮包被勒索,害她顏面盡失的請同事好心借她零錢買票,這筆帳她一定要討回來。
「妳根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知道方森對妳的心意,還一直把他往外推,妳不怕被雷公劈。」
簡茴然扁嘴低咕幾句,心想就是因為方森那份不正派的心意才會拉大倆人之間的距離,如果他只當她是妹妹,那她無話可說,偏偏他要的更多,才會把她逼得喘不過氣來。
「林姨,我要搬出去住。」再這麼跟方森耗下去,她擔心得了精神分裂症。
「妳要搬去哪裡住?」林姨像在看胡鬧小朋友般的搖頭不理會她的胡言亂語,「看妳住在家裡都瘦得不長肉了,一個人住肯定不會好好照顧自己,我不同意。」
「可是每天早晚這麼來回通車我真的有點吃不消。」
「那就讓方森每天送妳上下班。」有個現成司機接送她還嫌,真不知她到底是怕什麼。
「我才不要他的假好心。」就是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才想搬出去住,被他管了七年,她想去呼吸外頭新鮮空氣。
林姨不知又唸了她多久才出去,吃飽後她安靜的坐在床前仰頭看著外頭星空,下過雨天氣微微轉涼,高掛的星空也顯得清亮……。
就在她看得出神,一道低沉男聲由後頭傳來,「在看什麼?」
「是你……!」
他怎麼又隨意進她房間了,都跟他說過好幾次女孩子的房間不准他進來。
「妳跟那位男同事去哪裡了?」原來他都看見了,才會一臉鐵青。
「沒有啊,我的皮包呢?」不見他拿皮包進來,簡茴然見他俊容微慍,趕緊裝傻。
就這樣,沒有?方森瞇眼瞪她。
從公司到家,半個鐘頭的距離,她多花了一個多小時才進家門,是不是久了點?
「明天我送妳上班。」
「我不要!」她又不是沒事找事,「你皮包快點還我。」
「給我一個吻,我就還妳。」
「我才不要!」簡茴然緊張的摀著嘴退到窗邊,小心翼翼盯著他看,怕方森惡虎撲羊。
已經不知被他吃過多少次豆腐,不是親她就是吻她,再不然就是抱得她喘不過氣,她又不是洋娃娃,任他這麼揉過來捏過去的。
「那皮包我沒收了。」他冷淡的說。
「不可以!」他根本是個小人,瞧他笑得多邪惡,根本算準她逃不掉。
「那就過來吻我一下。」
「唔……。」她依舊捂著嘴巴搖頭,方森見狀,俊容眉鋒輕挑,「不要,那我走了。」
「你不要走!」
見她情急的邁步而來,方森老練的扣住她的手腕,一個轉身將她困於他與牆之間,速度之快讓她不及眨眼,這才知道自己又中計了。
「要不要吻我?」他的表情看來像是生氣,連語氣都帶著慍意。
「不要!」
那叫吻嗎?根本是嚙人嘛,為了明天還要見人,她抵死不從。
「真的不要?」無視她擋在胸前的力道,方森在她耳邊呵氣,教她驚慌地縮著肩。
「我跟你說,你不要再過來了哦。」
「為什麼不要?」
她都無路可退了,還在大張旗鼓的嚷嚷,又想到她今晚的爽約,方森不溫柔地帶著懲罰性的咬了一口她白玉似的耳垂。
「好疼!」簡茴然委屈的抿嘴,氣他怎麼可以又咬人了。
「妳吻我,我就放開妳。」
「騙人,你每次都口是心非。」這次她才不會再上當了。
「那妳是要我吻妳囉?」薄唇與她相距不過幾吋,倆人氣息相混,顯得曖昧。
「我才沒有,你不要亂說!」
他難道眼盲看不出她拚命揮動的雙手,還是沒感覺她猛踢的雙腳,那起碼也聽到她說不了啊。
「真的不吻我?」再繼續逗弄她,見她又急又氣又惱怒的表情,方森頓時仰聲大笑,「妳真可愛。」
完了!一聽他說自己可愛,她就知道她逃不掉了。
果然他的吻快速落下,狠準的攫住她的唇,長驅直入的嚙咬她柔嫩的唇瓣,霸道的舌頭蠻橫的探入口中挑逗她的舌。
「你別這樣……。」
方森加重力道不讓她有機會開口,使她發疼的張開嘴任由他恣意品嚐她口中的甜美。
「想要皮包嗎?」再誘惑她的說,看著她被自己吻得紅腫溼潤的唇瓣,貪婪地盯著想要再品嚐的渴望一再竄升。
「要……。」都被吻了,哪有不拿回皮包的。
方森一聽,嘴角露出笑意,「那去我房間拿。」
「不要!」太遲了,在她反對的同時,人已經被他攬腰抱起,「方森,你快放我下來!」
「妳不是要皮包?我們這就去拿。」說完還不忘俯頭再索討個吻,止住她所有的抗議。
簡茴然知道,今晚他又要捉弄自己了,希望十二點前她有機會逃回房間,否則明天又是隻國寶級熊貓了。
這樣的受方森欺壓的日子,早在她高三年那開始……
☆ ☆ ☆
七年前,十七歲的簡茴然因為父母被公司派到南非工作,正值荳蔻年華的她,在父母公司老闆的熱心下,被安排到方家生活。
畢竟還年輕,以為沒有父母的約束,日子肯定自在又輕鬆,誰知那份自由的喜悅只維持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即被方家長子方森打碎,害得她天天睡前祈禱父母早日歸來帶她脫離苦海。
而真正教她陷入苦難的卻是她最不拿手的英文,就是因為英文不好,她才不敢跟父母去南非,怕自己在那裡成了啞巴。
可誰知道,為了大學考試,她父母好言請方森當自己她的家庭教師,督促她學習英文,但,國中底子沒打好,高中連著三年又是鴨子聽雷,根本沒用心學英文,六年下來,她的英文成績只有更爛,從沒有往上升的可能。
本來,她以為方森不過只是客套應付她父母的要求,沒想到他大少爺卻是認真的……。
一星期有三天是她的英文家教,上課地點是她小姐的閨房,這晚,八點準時一到,本是在外頭約會的大少爺門都沒敲的闖了進來。
考完最後一天考試,穿著小可愛短褲的簡茴然本是躺在床上抬腿啃漫畫書,被突然闖進的人給嚇了一大跳,差點將手上的漫畫書給掉了。
而還掛在牆上的細白雙腿,不知該放下還是該怎麼樣,「你……你怎麼可以隨便進來女生房間?」
其實這時的她,該乖乖坐在書桌前,努力背著他前一晚交代的單字。可惜,考試後的大放鬆,教她早將唸書這回事丟到腦後。
方森瞥了她一眼,目光不忘掃過那雙仍被掛在牆上的白細雙腿,不發一語走到書桌前,盯著空無一物的書桌。
「考卷呢?」
「什麼考卷?」簡茴然打算裝傻,趁他不注意,趕緊將雙腿歸位,放回床上,再小心地拉了拉衣衫,深怕一個不小心,就這麼洩了春光。
方森手指輕敲著書桌,轉頭看她,那表情像在笑,又像在瞪人,教她看得有些心驚地揉緊手裡的抱枕。「妳的英文考卷。」
他已經警告過她,這回英文若是再考不及格,肯定將她丟去南非跟她父母會合。
「呃……英文考卷……我好像丟在學校了。」簡茴然輕回,小心地坐正身子,細白雙腿盤坐,一雙聰穎的圓眼轉啊轉的。
「是嗎?」方森拉過椅子坐下,修長雙腿在牛仔褲的包裹下直伸,雙手抱胸,目光如刃地盯著她瞧。
「你幹嘛這樣看我?」被看得不自在,本是低頭拉扯抱枕上的角,最後還是受不住地嚷著。
「看妳何時交出考卷。」他平淡地說著。
「就說我忘了帶回家了。」
「那要不要我看一下書包?」
「不要!」在方森伸手想要拿過她的書包時,簡茴然嚇得連忙跳下床,擋在他之前將書包抱在懷裡。
「不可以看!」
「考卷拿來。」方森只是朝她伸出手。
「就跟你說沒帶回家……哇!」她的話都還沒講完,手裡的書包已經被人給奪走。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整個人已經撲上方森,一心只想拿回書包的她,根本不管自己此時是不是會春光外洩,更不管方森錯愕的表情,整個人趴在他身上,還不淑女的跨坐在他腿上。
「快還我!」她的手伸得直,想要搶回書包。
方森先是怔了下地看著眼前的人兒,那洩光的小巧胸部被包裹在粉色內衣裡。而她扭動的下半身更是教他瞇了眼,「別動!」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這麼沒有防備地爬上男人的身上,全身清涼的幾乎赤裸,肩上的直髮飄著淡淡香氣,而貼在他胸前的飽滿教他怎麼也無法忽略。
「你快還我!不准你開我的書包。」
不理他的警告,簡茴然依舊不怕死的繼續掙著,「該死!」方森單手先行定住她的細腰,不讓她再扭動個不停,接著將手上的書包放在地上,喀地一聲,將扣環給打開。
「不要!」簡茴然想彎身去拿回書包,奈何制於她腰際的力道過大,她怎麼也掙脫不了。
「你快放開我!」
方森偏頭不理她的喊叫,直接翻找,不出幾秒,那張被壓得平整的考卷,正可憐的攤在他手裡。
好半晌,本是叫嚷個不停的簡茴然已經止住聲,圓眼悄悄地瞄了下方森,只見他不發一語地皺了眉頭,那俊容越顯難看地盯著手上的考卷。
「這是什麼?」而後,像是時間靜止般,他終於開口。
那冷冽的語調教簡茴然先是僵了下,隨即掀了掀嘴唇,像要說什麼似地又閉上。
「嗯?」他手裡拿著應該叫考卷的東西,上頭除了掛個大大的零,什麼也沒有。
「就……就……。」她就了老半天,怎麼也說不出來。
「就怎麼樣?」他的薄唇抿緊。
「就不會寫啊。」
這怎麼能怪她,她明明就有看書,而且還複習了滾瓜爛熟,可是睡一覺起床,那些放在腦子裡的英文,全都像是長腳般地不翼而飛,教她欲哭無淚地只能盯著考卷發呆。
「不會寫?」那低沉的嗓音像是鬼魅般地飄進她耳裡。
「對啊,就不會寫。」她頭更低。
方森先是盯著考卷上的題目,再低頭瞪她,「這些題目我不是全都教過了?」而且還一星期花三天幫她複習!
她無語,由得他唸。
「為什麼不說話?」
「我忘了……。」
「忘了?」那語氣更低沉。
「就忘了要怎麼寫……。」她也很不想啊,她可是很用功啃書,誰知道,考出來還是這種成績。
「妳……!」
「方森,你不要跟我爸媽說,不要讓他們帶我去南非。」她的父母都是職場上的高級主管,不只工作能力優秀,唸書時還是學校優等生,可偏偏生下一個不會唸書的她,教他們倆人除了頭痛還是頭痛。
為了她的英文,不知用盡了多少方法,但怎麼都無法改變女兒對英文的排斥感。
方森不語地只是瞪她。
「方森……。」她雙手合十,緊張地求他。「你不要跟我爸媽說。」
沒理會她的哀求,方森將考卷攤在書桌上,「不要我跟妳爸媽說?」
「對,不可以說。」
看著她一臉小可憐的模樣,方森本是火怒的心情頓時消除,「可以。」
「真的?」
「從現在開始,妳要聽我的話。」
「聽你的?」簡茴然怔怔地說。
「不願意嗎?」
「我……。」她何止不願意,根本是一百個一萬個不願意,可想到自己栽在他手裡的英文,簡茴然好想哭。
「嗯?」
看著他一臉笑意,早先的怒火早已不復在,簡茴然的心情更是盪到谷底,「什麼都要聽嗎?」
簡茴然可以想像,自己的臉一定比苦瓜還難看,更可以想像,在方森的權威下,她的生活會有多悲慘。
這一切,都是英文惹的禍。
第二章
住在方家,除了方森是個教她想躲開的人,樂天的簡茴然與同年紀的方芷若倒成了閨中密友,而與方森的交集,頂多是吃飯時偶爾聊一下,或是出門搭便車看他與女朋友談情說愛。
十七歲的她,跟美女勾不上邊姿色只能算是中等,不過追求的男同學還是大有人在。
只是,她少女純純的愛戀還來不及開花,只因為方森一道通緝令下,命令她跟芷若在考上大學前,不准跟男生單獨外出,更不准她們結交男朋友,狠話一出,少女懷春的她只好無奈的與所有異性劃清界線。
這天放學回家,在方家巷子裡,背著書房的簡茴然莫名被人擋路,驚魂未定的她很快認出那人竟是隔壁男校的學生。
「你是誰?」
週末下午難得學校沒有小考,也沒有自習課,頂著大太陽她正打算回家吹冷氣睡午覺。
「簡同學,我想請妳看電影。」
「請我看電影?」簡茴然小臉偏了下,不解他話裡的意思。
「可以嗎?」那男同學很誠懇的再開口邀她。
「不可以。」沒有多想,簡茴然馬上伸出食指,配合她及肩的頭髮,在男同學面前左右搖頭,直接回絕人家的美意。
一臉期待的男生被她斷然拒絕後,本是苦喪的臉馬上又燃起另一股意念,他急著說:「那我可以送妳回家嗎?」
「不可以。」
這要是被芷若發現有男生送她回家,肯定被拉回房間,大肆盤問一番,她過幾天還有場小考,沒力氣應付芷若過剩的好奇心;若是一個不小心,碰上方家那大魔王方森,只消他冷光一掃,簡茴然心有餘悸地打著寒顫,想想還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走了,再見。」簡茴然低頭想越過男同學,誰知那男的卻不死心的尾隨在後。
「簡茴然!」被男同學的態度嚇到,簡茴然轉身快步想跑,卻被男同學急切的伸手拉住她的細腕,這一碰觸教簡茴然驚慌的急忙想揮開手。
「你不要拉我的手!」這人怎麼講不聽,她都說不要他送了。
「我真的喜歡妳。」
「你不要這樣!」
「我……。」
那男同學還來不及講話,有人介入了。
「放開她!」身後的聲音耳熟能響,簡茴然回頭望去,發現方森竟然就站在她前面,臉上的表情嚇人的難看。
「你是誰?」
「我說放開她!」比簡茴然大四歲,今年大四的方森高大英挺,哪是眼前的男同學可以相比的,還有他說話的氣勢,更是懾人。
「你是誰?」
「我是跟她住在一起的人。」
他在說什麼?
方森這句話會不會過於簡略了,去頭截尾的只取中間部份,難道他不怕人家聽了誤會?
趁簡茴然呆楞之際,方森扯回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裡困著,「你們是男女朋友?」男同學被那話楞得很是不甘心。
「他才不是!他是……!」
不管簡茴然喜不喜歡眼前的男生,她都要解釋清楚,她跟方森絕對不可能是男女朋友。
他可是出名的花心大蘿蔔,就算她心臟夠強也沒興趣跟那些愛慕他的女生大玩愛情戲碼。
「我們都住在一起了,你還要我明講嗎?」細長眼眸冷光掃去,教男同學被嚇得往後直退,本想追求的勇氣,最後只能化為傷心淚,頹頭喪氣的轉身走人。
「你等一下,我還沒有講完……。」見他走了,簡茴然急著喊他回頭,想要解釋她與方森的真實關係。
「不用喊了,他聽不見。」方森低頭在她耳邊說著,驚得她連忙往旁邊跳開。
「你怎麼可以這樣!」
他根本是在抹黑她的清白,這一刻她才看清楚方森的真面目,他不算是壞人,但肯定也不是好人。
「妳喜歡他?」冷眸掃了她兩眼,嚇得簡茴然連忙搖頭,她根本不認識那男同學。
「那不就得了。」手臂勾過她想逃開的身子,直將她勾在懷裡,「妳要去哪裡?我的車在那邊。」
第一次見面,她以為方森是那種看起來是正派卻又帶些俊雅溫文氣息的男生,所以她悠遊自在的在他身邊遊來遊去、晃來晃去,好不自得其樂,不知是她樂過頭了,還是方森突然看她礙眼,不管喜怒哀樂總愛拿她開刀,嚇得她求爺爺告奶奶只盼他高抬貴手,別欺負她無依無靠的小女子。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煎熬裡,一年的時間她渡日如年,以為大學考上了,可以擺脫方森的魔掌,誰知道她父母南非一去樂不思蜀,早忘了台灣還有個女兒日日夜夜望穿秋水等他們回家團圓。
大學四年,不管她說破嘴、耍賴、擺爛,卻因為有把柄落在方森手上,他總是有辦法讓她束手投降乖乖聽話,像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洋娃娃。
大學畢業沒盼回爸媽,方森擅自作主為她安插進同公司上班,直接由方大哥成為總經理,一天二十四小時,她最少有十幾個小時是在他的視線範圍裡。
☆ ☆ ☆
昨晚,好不容易逃回房間,一夜難眠地睜眼看向鬧鐘,沒想到才六點半,簡茴然躺在床上滾左滾右還是睡不著,最後破天荒的她決定起床梳洗。
大清早林姨還沒起床,她簡單準備土司牛奶,才準備吃早餐時,視線隨即被步下樓梯的高大身影引去,呆楞的拿著土司看著方森已經精神抖擻的坐在她對面,還有意的朝她眨眨眼,驚得她連忙收回視線。
他是天眼通還是順風朵嗎?她都已經像作賊似的偷偷摸摸了,他竟然還知道她在樓下。
看到他又想起昨晚他蠻橫的胡來,還好今天她圍了圍巾,瞧不出脖子上斑斑點的紅痕。
「妳今天起得很早,昨晚睡得好嗎?」平常她是追著公車趕上班的人,難得今天這麼早起。
簡茴然不服氣的大口咬了口土司,「當然睡得好,我一覺到天亮聽見外頭的鳥啼叫聲才醒來,我想今天肯定是個好天氣。」
方森一聽就知道她在胡扯,外頭從昨晚下著細雨到早晨她不會眼花沒看見吧,不拆穿她謊言的方森冷哼坐下後,為自己泡杯熱咖啡。
「妳今天心情不錯。」
簡茴然聞言,臉上馬上盪起甜美笑容,「如果你皮包還我,我心情會比現在更好。」
昨晚趁他洗澡時,在他房裡翻來搜去,就是沒看到她的皮包,想到那皮包裡還藏有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更是心急若是被他發現就完蛋了。
「皮包在我車上。」
她賞了眼前的人一記白眼,這個方森不只惡劣、心機深外加城府又重,心地善良的她跟他這種狡猾的男人鬥通常都沒有好下場。
幾年下來的經驗告訴她,現在最好別再開口,免得自討無趣惹得他玩性大起,她又有得哭爹喊娘的了。
「今天不趕公車了?」見她出乎意料之外沒反嘴,方森眼角微瞇,而嘴角的唇線卻是上揚,教她看得心情更差,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土司消氣。
她不懂,這男人怎麼可以生得這麼好看,不只高大健壯,五官深刻陽剛,活脫脫就是個俊男,而且還是個多金的大俊男!
難怪方森可以從小到大都這麼自視甚高,眼睛長在頭皮上,如果她不是簡茴然,不是自小受他欺負,她想她會跟公司的女同事一樣,被他那雙深邃的黑眸給勾了魂去,再不然她也會像其他女生,急著攀上方家,當個有錢的少奶奶。
可惜,她是簡茴然,方森對她而言就像鬼魅,除了承認他長得好看,其餘的,她只覺得那些女生根本不了解她們眼中的帥哥其實是個包藏禍心的惡男。
所以她跟他之間,只能是平行線,再無其他!
「我發現有司機專車接送好像也不錯。」臉上淡出自認最甜美的笑容。
多少猜出她的口是心非,這麼多年來她從沒有哪一次是心甘情願坐上他的車,哪一次不是要他威脅帶恐嚇的。
「看妳心情那麼好,要不要我再跟妳說個好消息?」本是昨天下班打算跟她提,卻被她一鬧延到今天。
「好啊,我最喜歡好消息了。」繼續笑著諂媚又動人,白白淨淨的清秀臉蛋讓人很想咬上一口。
「下個月開始,妳將成為我的私人秘書。」
手裡的土司掉在盤子裡,簡茴然像傻了似的瞠目結舌看他,「你說私人秘書?」
方森氣定神閒的飲著咖啡,不理會她一陣白一陣青的臉色,「沒錯。」
「我不要!」
這算是哪門子好消息,根本是烏雲籠罩的大惡夢!
當他的秘書,不就是他隨傳她要隨到,那簡直是比讓她失業更痛苦。
☆ ☆ ☆
方森的話讓驚嚇過度簡茴然一度陷入呆狀態,連中午吃飯間到了,還未覺的盯著電腦螢幕,要不是隔壁鄰座的林潔喊她,她都忘了肚子已經餓得直抗議。
「茴然,妳今天怎麼了,一臉失神樣。」
本來工作就慢動作的她,今天更會拖,早上該打好的報告,都中午了還沒見到蹤影。
「沒有啊。」想到不久後她就要跟這麼悠哉的日子告別,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那就不要想了,先去吃飯。」簡茴然本想說她吃不下,林潔卻沒給她機會,直拖著她走出辦公室,「妳今天想吃什麼?」公司員工餐廳辦得不錯,她們幾乎天天報到。
「都好。」她意態闌珊點頭。
「咖哩?」
「好。」直到員工餐廳,她語氣更顯有氣無力。
見她這付模樣,林潔有些受不了的拉著她端著餐盤排隊點餐。
幾分鐘後,林潔才發現,平日空盪盪的餐廳,今天竟是客滿。
「今天怎麼回事,這麼多人?」林潔抱怨的看著四周,想找個位子坐下。
「可能外面下雨,大家都懶得外出吧。」今天早上她來時,外頭下著濛濛細雨,連帶的她的心情也像在下雨,陰沉沉的。
「茴然,還是我們拿回辦公室吃好不好?」
「不要,我想要回去睡午覺。」
昨晚被方森欺負到半夜沒能睡好,等一下非要回去補眠不可,說完還不忘打個哈欠,很不淑女的仰頭捂嘴。
好不容易,倆人找了空位坐下,鄰桌的人問著:「林潔,妳聽說了嗎?總經理的秘書昨天被調走了?」
「我沒聽說。」林潔聳了肩說,反正不會是她就好。
「聽說下一任秘書打算在公司女職員裡挑一位小姐擔任這個職缺,不知道誰可以這麼幸運。」方森是公司炙手可熱的單身貴族,況且他還是公司的負責人。
「說人人到,那不是總經理嗎?」
不會吧,他今天也來餐廳用餐,一見他挺拔的身影簡茴然胃口頓失,而他身邊站的是她的直屬上司∣∣王奇。
因為沒有空位方森很快的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而當方森才剛坐下,一旁的簡茴然迅地馬上起身。
「你們大家慢用,我吃飽了。」
「妳不吃了?」見她還有一半飯量,林潔問。
「我吃飽了。」
「等一下,我跟王經理有事跟妳談。」見她想逃,方森沉聲制止。
「可是我手上有幾份文件在趕。」
「沒關係,留著下午再處理。」她的直屬上司意思要她先別走。「總經理跟我商量借妳到他部門。」
簡茴然一聽,馬上適切的婉拒,她才不覺得自己是當秘書的料,「我想公司應該還有比我更適當的優秀人選,總經理最好再慎重考慮。」
這個笨蛋!有多少人搶破頭想要的位子,她竟然傻得拐彎拒絕,是不是早上趕工趕傻了,林潔在桌底踢她一腳,要她清醒點。
被踢疼的簡茴然飛快地以眼神警告林潔別再踢她,否則她翻臉。
「我已經答應總經理調妳到他部門。」
「經理,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簡茴然語帶懇求,因為她一點都不想當方森的秘書,整天受他欺負。
「明天開始妳先去新部門實習一個月。」
「經理,你真的不考慮了嗎?」簡茴然再做最後的掙扎。
簡茴然話才說完,隨即又被人踢她的小腿,才要瞪林潔,竟發現踢她的人是方森,而他眼中的警告意味濃厚到她連忙噤聲,太清楚她若是抗議,肯定又要被虐待了。
「簡小姐,妳怎麼了?」見她一臉怪異,王經理關心的問。
「沒有……。」她明明很想說有,也很想大聲對方森嗆聲她才不會當他的秘書,可是沒骨氣的她在見到方森臉上那溫和的微笑後,緊張的將到嘴邊的話全給吞回去。
她是小紅帽,還是不要跟大野狼鬥,免得被生吞活剝了。
第三章
高三那年暑假,方森第一次帶回家女朋友回家,正值高中聯考的她跟芷若倆人,那時天天一大早到學校複習考試。
那天下午,芷若剛好與班上一位女同學相約逛書局,她一個人先行回家,卻怎麼都沒想過會撞見那樣的場面。
平日冷靜沉著的方森竟也會有失控發火的樣子,因為家人都不在,此時站在客廳的方森像是頭引爆的猛獸怒吼著:「拿來!」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已走進屋裡的簡茴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迴避。
第一次見到方森的女朋友,她心裡多少好奇。
人人口中的大情聖,究竟愛戀的是哪種女孩,所以她順著視線望去,只見那女孩纖細嬌小的外表與她相去不遠,一頭長及腰的黑髮美得發亮,因為角度關係,無法清楚看到她的臉蛋,不過側面瞧去,她依舊可以感覺出,那女的長得很美,柔美五官十分討人憐愛,窩在客廳大門邊,簡茴然安靜地等著風暴平息。
「她是誰?」待方森吼完,那女孩柔細的嗓音也隨之響起。
「不干妳的事。」
「我是你的女朋友,誰說不干我的事!」不滿方森的敷衍,那女孩連語氣都急了。
「我說了,我跟她沒有關係,妳不相信我,我沒有辦法。」方森扒過頭髮,重重的吁了口氣,對她的態度他感到不耐。
因為方森的解釋,女孩委屈的紅了眼眶,哽咽道:「沒有關係為什麼放她的照片在皮夾裡?」
十分鐘前的一個無心,教她發現照片的女孩,妒嫉的她將照片取下,不肯交回給方森。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方森冷然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女孩的眼淚滑落了。
「海韻,別再鬧脾氣了,把照片還我。」方森朝女朋友沈海韻伸手,要她把照片拿出來。
「不要,我不還!」可沈海韻卻是將照片反手握在背後,不肯還他。
「妳存心要我生氣是不是?」方森一面咆哮,一面逼進沈海韻,怒不可遏的他眼氾怒火,冷聲道:「拿來!」
「我不要!」沈海韻依舊搖頭。
「妳……!」當方森高舉手掌時,沈海韻嚇得還未及反應,門邊的簡茴然早已驚叫出聲,同時也引來爭吵的情人的注意。
「茴然!」方森瞇了眼,對她的出現感到吃驚。
「我……我不是故意聽到的,我先上樓了。」簡茴然低頭不敢看沈海韻,她知道她一定是哭了。
匆忙的奔上樓梯,簡茴然的身影幾秒後消失在樓梯轉角處,卻見沈海韻突地雙手捂臉,不敢置信的盯著那道背影,抖著聲說:「你跟她……。」
「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騙人!」她大叫,為方森的謊言而難過,也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怎麼可以!
說完沈海韻轉身衝出客廳,而見她跑出去,方森也追了出去。
樓上一直待在房間的簡茴然知道,那天晚上,方森沒有回家,猜想他可能去女朋友家過夜,倆人也可能言歸和好。
誰知隔不久,她又見到方森的第二任女朋友、第三任女朋友……直到現在,方森的女朋友還是一個換過一個,當前不久那位空中小姐不再出現方家時,心她想這回應該又是分手了。
至今,七年前的那件事一直埋在她心裡,猶記得方森的女朋友曾說,方森皮夾裡藏了某個女孩的照片,而這些年她承認自己好奇那女孩的身份,有好幾次她睡在方森床上,看著床頭櫃的皮夾,可她就是不敢動手打開來看……。
從認識到現在,七年過去了,內斂又不多話的方森對自己的隱私從不深談,就算有人問起也多半妙語帶過,而現在她心裡突然又有股好奇,想找出當年被藏在皮夾裡的女孩照片,不知道方森是不是還保存著。
她印象中,好像就從那天開始,方森對她的態度開始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簡茴然不覺想著,難道是因為那一幕,她害他女朋友哭了,所以他才會懷恨在心?
可不管她怎麼想,她還是不懂,為什麼方森都有那麼多美麗的花朵在身邊圍繞了,他還是不放過她,偏偏要跟她作對,尋她開心。
想著多次他將她壓在他的大床,那沉重的身軀教她難以抵抗,逃不開也掙不了,只能由著他為所欲為的戲弄,雖然每一次方森都能緊急剎車地停下所有狂暴的動作,可他們又不是男女朋友,憑什麼他可以這麼妄為?
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好玩的洋娃娃嗎?要不是怕被父母帶去南非,她早跟他攤牌了。
她不懂,真的不懂,好端端的,方森卻要她成為他的女秘書,而她心裡卻只有一種哀淒感,只覺得她這可憐的小秘書,肯定很難逃離惡狼的威脅……。
☆ ☆ ☆
那晚,簡茴然下班回家後,吃過晚餐即窩進方芷若房間。
「芷若,我該怎麼辦?」她坐方芷若的床上,手搥那可憐的枕頭已不下百來遍了。
「有那麼嚴重嗎?不過是女秘書罷了,我大哥又不會吃了妳。」方芷若還在唸研究所二年級,正與論文交戰的難分難捨,可今晚卻被簡茴然給吵得實在看不下書。
「那還不嚴重?妳也不想想妳大哥平時是怎麼欺壓我的?」
高中一年,大學四年,工作二年,算算她活在他的淫威之下已有七年的時間了耶。
「有嗎?」方芷若晃了晃腦袋,最後搖頭。「我還覺得我大哥偏心,對妳照顧有加,讓我懷疑誰才是他妹。」
「方芷若!妳少來了,誰不知妳心裡其實暗暗竊喜,終於找個替死鬼引開妳大哥的注意。」
「茴然,妳怎麼這麼說,我們是好朋友,我大哥那種人,我們心裡唾棄他、不要理他就算了,反正久了他玩膩了就會轉移注意,可是妳怎麼可以懷疑我跟妳之間的純潔友情呢?」見簡茴然真動氣了,方芷若這才安撫著。
「是這樣嗎?」她都被捉弄了七年,怎麼還不見他好心的收回魔掌?
坐在書桌前的方芷若被盯得不自在,只好心虛改口:「好吧,可能是妳比較好玩,我大哥才會這麼欲罷不能。」
「我不管,我們是不是好朋友?」
「是啊。」同患難了七年,真情可貴啊。
「那妳去跟妳大哥說,叫他不要再欺壓我,不然我真的會搬出去住。」
一聽大哥最愛的玩具要搬出去,方芷若連忙安撫,「茴然,妳別這樣嘛,好啦,我明天跟我哥說,要他網開一面別盡是找妳麻煩。」如果茴然走了,方芷若真怕大哥的目標隨即向準自己,那她不也要哀叫連連了。
「真的?」
「我保證!」
終於她安心了,又賴了一會兒後這才滿意的離開。
誰知她前腳才走,有人後腳端著咖啡進來了。
「茴然又來跟妳抱怨了?」方森看妹妹埋頭寫論文,披頭散髮的可以想見報告不好寫,難得她還有餘心安撫簡茴然。
「嗯。」頭都沒抬,繼續盯著原文書猛啃,「她還說要搬出去。」
「妳怎麼安撫她的?」飲了口咖啡,方森問。
「當然是幫你留她下來了。」
其實她有時也覺得天真單純的茴然很可愛,連她都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不過大哥,你還是別逼她太緊,茴然的腦子有點異於常人,她搞不清楚喜跟惡,你在她眼裡跟惡魔、暴君相去無幾,你還是高抬貴手些。」讀心理學系的方芷若解析簡茴然的心理。
方森臉上別有深意的笑著,「惡魔?暴君?」
「等我真成了心理醫師,我一定好好幫你分析,你是不是真玩鬧茴然走火入魔了。」慶幸她不是茴然,否則她真會躲起來痛哭一場,被大哥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當成玩具,人生還有什麼彩色觀樂可言,真虧茴然熬了七年依舊健在。
「明明自己都有女朋友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招惹茴然?」要不是知道大哥的分寸不失,她才不會真放任大哥的異常舉動。
「我們分手了。」
「為什麼分手?」這回方芷若又搖頭,對大哥的心態她真的不懂。
「個性不合。」
「大哥,你不覺得你換女人的頻率太高了嗎?」
不理妹妹的問話,方森轉了話題,「她去哪裡了?」
「吵了一晚上,肚子餓去樓下找東西吃。」
都要九點了,她的論文連一個字都沒動到,方芷若只想大哥快快走人,他的玩具在樓下,不要找錯人了。
就在方森準備離開妹妹房間,又被她叫住,「大哥,你真的要茴然當你秘書?」
「妳有意見?」
「沒有,只是你不覺得茴然神經大條又粗線,當秘書會不會太艱難了點?」她更懷疑,大哥怎麼會突然起了這念頭,平日大哥最看不得茴然那得過且過的隨性態度,怎麼這會兒竟會同意與她共事。
「當我的私人秘書,妳覺得會艱難嗎?」
「只是覺得茴然不適合。」難不成七年下來,大哥真玩出感情了。
方森別有深意的笑了笑,並沒有正面沒有回答妹妹的話就轉身離去,打算去樓下找人。
☆ ☆ ☆
被調職的消息公開的那一天,公司裡傳來不少驚訝聲及哀嘆聲,不管她走到哪裡,都有女同事對著她指指點點的,甚至公司還開始謠傳她跟總經理有私情。
因為受不了公司女同事一整天的疲勞轟炸,那天簡茴然獨自到公司附近的餐館用午餐。
她本來是想圖個清境,所以她特地選個最角落的位置,誰知她的餐點才剛上桌,吃不到幾口,就被人給打擾了。
而那聲音,聽來還有點耳熟,像是前不久才聽到的。
為此,簡茴然輕地抬眸,想看清楚是誰打擾她用餐時間。
不看還好,這一看才發現,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正是方森的秘書嗎?不,應該說是前任秘書,因為現任秘書已經是她了。
她不懂,這位公司公認的美女秘書,怎麼會來這家不起眼的餐館用餐,而且身邊還沒有護花使者。
見簡茴然注意到自己,那位林秘書臉上漾起膩死人的假笑,怎麼看都刺眼,而且還嗲聲嗲氣地問著:「簡秘書,真是巧,竟然會在這裡遇見妳。」
「是啊,真的很巧。」
看來她的清靜夢是白搭了,簡茴然又吃了一口白飯,本以為她不搭理,林秘書自會知趣的走人,誰知,她猜錯了。
「簡秘書,介意我坐下嗎?」那林秘書的嗲聲叫她的胃口少了一半。
聽見她的問話,簡茴然才想開口拒絕,那林秘書卻已不請自坐地早她一步,在她對面的位置坐定。
「林秘書,妳沒約朋友嗎?」見林秘書坐下,本是餓著肚子的她,胃口盡失,卻又不想破壞公司同事情誼,只得扯著笑無奈的問。
「今天剛好想一個人吃飯。」
簡茴然看了下四周,明明這餐館的空位還這麼多,偏偏林秘書怎麼就不去坐,就愛跟她擠這小角落。
「如果妳不介意,那就一起用餐吧。」既然人家都坐下了,她也不好意思趕人,只得拿出窗邊的菜單,要林秘書自己點餐。
林秘書很快的點好餐,並且叫了杯果汁,而這空檔,她的視線一再打量地停留在簡茴然身上。
「簡秘書,這幾天的工作還好吧?」
「還好。」反正就是處理文件,安排總經理的行程,這一點她還應付得來。」
「我想也是。」林秘書假假的又笑了聲,可那笑聲卻教簡茴然聽得難受。
林秘書見她那付不在意的模樣,漂亮的臉上雖依舊笑著,可她心裡卻是恨得牙癢癢的。
她不明白為什麼總經理要撤換她,而讓這隻不起眼的醜小鴨當秘書,就她所知,簡茴然的工作能力不佳,工作態度更是怠慢,在方家這種大集團,當個混水摸魚的小職員還勉強說得過去,可她竟然一躍飛上枝頭,成了總經理的私人秘書。
想到這裡,林秘書心裡更是不甘,在她好不容易有機會親近總經理時,才想慢慢的勾引總經理,好成為方家少奶奶,簡茴然的出現,卻打壞了她的計畫。
「妳覺得總經理這個人怎麼樣?」
這些天,她暗中發現,總經理與簡秘書之間的互動很不尋常,飲食向來不假他人手的總經理,連她泡的咖啡都不喝,因為喝不慣,不管她怎麼努力,總經理都是原封不動的擺在桌上。
可這位簡秘書泡的咖啡,總經理不只喝得見底,還拿著杯子到她位子要她再去續杯。
這……教她怎麼都覺得奇怪,所以她今天才會出現,因為她要問個清楚,她不容許自己升上少奶奶的計畫被破壞。
因為沒預設會被問及這個問題,簡茴然一時錯愕的答不上話來,只是發傻地看著林秘書那張漂亮的臉蛋。
「怎麼了?看妳一臉那麼驚訝。」林秘書一臉假惺惺的歉意,教簡茴然緩緩地回神。
「沒有,只是我對總經理並不了解,所以妳這麼一問,我有些訝異。」她避重就輕地回著。
「那可能是我問錯了,妳也知道,全公司上下的女生,不管已婚未婚,全對總經理愛慕不已,我以為妳也是其中之一。」
「我不是!」簡茴然連忙撇清,「我跟總經理什麼關係也沒有。」她可是恨不得能從他的魔掌逃離的小紅帽。
「真難得,簡秘書竟然不欣賞總經理,我本來還在想,總經理怎麼會突然升妳當私人秘書,還以為你們在交往。」
「交往?我跟總經理?」簡茴然圓眼瞪得老大,覺得那可能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馬上鎮重否認,「我跟總經理絕對沒有交往,而且我根本不是總經理欣賞的類型。」
「那妳覺得總經理應該欣賞哪種類型的女生?」
「應該像妳這樣的大美人吧,光看總經理過去交往的女朋友不是女明星就是模特兒,我想總經理喜歡的是身材高瘦,漂亮有氣質的女生。」她自認自己沒有那些特點,只是她比較倒楣,是方森的玩具罷了。
「妳真的這麼覺得?」
「嗯。」林秘書確實是美,如果有可能,她想林秘書應該也是方森喜歡的類型。
本來是想來興師問罪的林秘書,被簡茴然的話給逗開心了,心花怒放的她放下敵意,將心裡的秘密說出,「本來我還以為總經理調我去別的部門是為了妳,不過聽妳剛才那些話,我總算可以放心。」
畢竟,這個簡秘書真的稱不上漂亮,頂多就是長得清秀,這樣的她,確實不是總經理向來喜歡的類型。
「簡秘書,妳有男朋友嗎?」
忽地被問及這麼私人的話題,簡茴然有些措手不及,「男朋友?」她長這麼大,都在方森的監視範圍,哪有自由去交男朋友。
不過為了讓林秘書可以快些放她一馬,讓她趕緊吃完午餐回公司睡午覺,她決定胡扯一篇,「當然有了。」
「真的?」
「對。」她故意笑得甜蜜。「林秘書,其實妳不用擔心,總經理調妳去別的部門,說不定是為了方便追求妳。」
「為什麼?」她近在咫尺,不是更方便追求嗎?
「妳應該也知道,總經理最不喜歡辦公室戀情,如果他真想追求妳,最好的方法是將妳調去別的部門,這麼一來,他才可以放心追妳。」
這些話全是簡茴然胡說的,可林秘書卻聽得十分認真,還深信不疑。
就這樣,本是有些火藥味的談判,終於結束了,簡茴然也終於可以繼續吃她的午餐。
可當林秘書才走,她筷子才剛拿起來,又一道黑影擋在她眼前,本以為是林秘書又繞回來,簡茴然不想壞了上班的心情,壓下心頭的不耐,緩緩地露出淺笑,「林秘書,妳還有什麼事嗎?」
可惜,她眼前的人並不是林秘書,而是一個她十分不想碰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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