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真能解千愁嗎?那殷孤城希望自己別醒,
權勢迷人的他,送上門的女人從沒少過,
但他心中真正想摘的那朵小花,終不可得。
二十一歲的殷緋寒像朵盛開的玫瑰,
不只愛跟他唱反調,一旦吵不過,爭不贏,
小丫頭就離家出走,每每要他急得四處找人,
表面上,倆人是兄妹,可私底下,
如禁忌般不可告人的秘密,卻開始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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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殷緋寒發誓再也不跟酒量不好的女生出來喝酒,尤其那個女生是個隨身帶把剪刀的美髮師!
晚上十二點,天氣冷到斃,她卻必須在酒吧裏向眼前這位體面的帥哥說上至少一百句對不起,這不該是一個快樂的生日宴嗎?她的生日為何會淪落到這麼悲慘的情況?
天知道,她的好同學兼好朋友,怎麼會在三杯黃湯下肚後,拿了今天才買的新剪刀把這位可憐帥哥的頭髮剪成坑坑疤疤的狗啃頭?
小桌上散著空的啤酒瓶,看來丁玲趁她出去講電話的時間,喝了不少酒,圍繞著她們的全是虎視眈眈的男人,幾個外國人近乎癡迷的看著她,其中一位藍眼、金髮的老外伸手在她的臉頰摩挲了下,想試試看她的膚質是不是像看起來的一樣柔嫩。
殷緋寒別開臉,她現在忙著跟這位火冒三丈的帥男道歉,沒空和老外打情罵俏,真是夠了!
生日被搞得這般烏煙瘴氣已經讓她氣極,還得被這些餓虎似的男人吃豆腐。
「先生,對不起,我知道我的朋友把你的頭髮剪得……看上去像是被狗啃的一樣,不過如果你不是一個太過古板的人,我倒覺得這髮型不算太難看,假如你的思想接受度更前衛一點,我會說你的這個髮型還挺有個性的,稱得上是型男唷!」她從齒縫裡擠出話來討好帥哥。
「這位小姐,我想妳是睜眼說瞎話吧,妳的朋友喝了酒發酒瘋也就罷了,想剪頭髮渲洩心中感情,我沒意見,但請她不要拿別人的頭髮開刀,我明天就要結婚了,妳教我頂著這副德性去見我的新娘?是存心想要搞砸我的婚禮嗎?」男子氣急敗壞的大嚷。
「對不起!」這已是今晚的第一百零一句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要說上一千句才能平息此人的怒火。
「我也不想為難妳的朋友,但是她幹了壞事卻躺在一旁呼呼大睡,讓我很不爽,我要她付出一點代價,不然不會知道酒後拿危險物品在男人面前晃來晃去是一件可怕的事。」
殷緋寒深呼吸一下。
「好吧!你們想要怎樣才肯罷休?」事情至此,她知道只有面對了。
其中一位操著廣東口音的男子曖昧的說道:「小姐,妳的朋友把我們的準新郎的頭髮剪成這樣,不能只說一句對不起就想走人吧?至少也要表示一下妳們的誠意,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殷緋寒相信她們今晚遇到金光黨或大色胚了,看起來這群男人不是要錢就是要人,只要別讓他們兩手空空,應該就能脫身了。
「要我們表示什麼?說實在的,我的朋友醉成這樣,根本不知道她剛剛做了什麼事,我想你們不會為了頭上的幾根毛髮不顧紳士風度了吧?」
「什麼幾根毛髮?我的頭髮可是茂密如林,妳別故意咒我。」男子受不了美人的瞧不起,替自己說上幾句。
「這樣好了,妳喝下桌上的一杯伏特加,我們就饒了妳的朋友,不然就拿十萬元補償凱哥的精神損失。」香港男厚言的說道。
「什麼,就算是現在去找東區傳說中的首席飛剪設計師,修整這一頭亂七八糟的稻草,也不必花到十萬塊吧?」殷緋寒瞪大眼睛說道,看來他們不要來說理的,是來搶錢的。
「頭髮被剪成這樣不必壓壓驚嗎?小姐,我們說過了,並不是想要為難妳,妳可以把這一杯酒喝完,也可以選擇給我們凱哥十萬元擺平這事。」
十萬元?不如把她和丁玲捉去關比較快,硬氣不想靠家裡的她,存款簿裡大概只剩七千塊,還要付房租。
「好吧,我喝,不過得先讓我的朋友回家,我打電話叫車,你們等我一下。」萬一她也醉了,可沒多餘的精力去照顧丁玲。
「不行,妳去叫車不就讓妳和妳的朋友一起跑了?」香港男精明的說道,他可不想放掉大好的機會消受這飛來的豔福。
「我殷緋寒說話向來一言九鼎,不說假話,如果你們信不過我,那我們就在這裡耗到天亮吧,反正我們多的是時間,就是沒有錢。」她不想多說廢話,男人如果不信她,她也沒辦法。
名叫阿凱的男子點點頭,「好吧,妳可以替妳的朋友叫計程車,然後回來把這杯酒給乾了,我也是爽快的人。」
殷緋寒一笑,一張粉雕玉琢的臉孔,閃爍著她所不知道的傾國風華,二十一歲之齡,有水墨松脂也調不出的纖細柔眉,冷肌雪膚,羊脂白玉似的細滑,美得驚人。也就是如此容貌引起這些男子的覬覦。
叫了信得過的車行將丁玲送回住處,她踅回酒吧,她本可以逃的,但不想成為說謊者,所以她回去面對他們要她喝下的酒。
男人們看熱鬧的屏氣凝神,看著她將酒液送入嘴裡,一點一點的流入香唇裡,然後將酒杯朝下扣了下,她站起身,「空了,我可以走了吧?」
想留住她的男人沒有一個不吃驚的,她居然喝完酒卻沒有醉倒?
怎麼可能?
她不是弱不禁風嗎?
為什麼可以這麼穩?
「我……們送妳回家吧!」香港男提議道。
「不用了,我好得很。」又是傾城一笑。
她朝他們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 ☆ ☆
真是糟透了!
其實她的酒量一點都不好,而且一點也不能喝,剛才那杯酒讓她此刻蹲在牆角乾嘔,腸胃開始難受,完了,萬一在大街上醉倒,可就慘了。
殷緋寒撐起身上最後一絲力氣,跌跌撞撞的走到停在路邊的房車旁,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憑著最後的理智道:「把我送……」
☆ ☆ ☆
臺北正逢一年一度的梅雨季,彷彿有下不完的雨水,每天從早下到晚,下得人都心煩意亂了,還是沒有停下來的預兆,想要看到一絲陽光,短時間內可能都是奢望。
殷緋寒抬頭看著窗外的雨淅瀝嘩啦地下著,再看了一眼站在床沿的殷孤城,知道孤城哥一早出現在她的房間,絕對不會有好事的。
她嘆了一口長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昨晚是一個意外。」
殷孤城,權位、名利,他想要的任何東西都在殷家拿到了,只因為他是殷開其的繼承人。
「搬回家裡住。」嗓言透出成熟的低沈。
「不要,我要自立門戶,住家裡會被你綁住。」她受夠了。
「妳輸了,所以必須搬回來住。」簡單一句話足以說明他的訴求。
「都說了昨晚是一個意外,不算數的。」她耍賴道,這個男人太認真了,做什麼事都一板一眼的,連跟妹妹打個賭也不馬虎。
他皺了下眉,「妳答應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昨晚的妳卻喝得酩酊大醉,顯然妳不會照顧自己,那麼就由我來照顧妳。」
她嘟著嘴不肯屈服的反駁:「我沒有喝的酩酊大醉,我清醒得很,是大哥眼花看錯了。」
「不要說了,妳哪裡都不准去,必須住在這裡。」他下了一道聖旨,不許違抗。
「你好霸道!」她氣極,掀開床單跳下床衝出門外,根本忘了身上還穿了睡衣,不顧殷家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像個瘋婆子似的直奔大街。
陰霾的天空依舊是一片灰濛濛的顏色,不斷的往下滴著雨珠,地面上是一灘又一灘的水窪,殷緋寒打著赤腳踩進水窪裡,把自己的身子給弄濕了,似乎不這麼做,無法發洩她的憤懣。
她知道大哥正跟著她,但她當作沒看見,一個人自顧自地往前走,她也知道他只把她當作一個愛使小性子的小孩,是的,就是這樣,他從來沒把她看作一個成年人,所以她才會想要搬離家,因為只有離開他的庇護,她才能呼吸自由的空氣。
半晌之後,她大哥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臂,扳正她的身子,讓她看向他開口問道︰「緋寒,妳到底要胡鬧到何時?」
「我沒有胡鬧。」
為什麼孤城哥一定要這樣管著她呢?這個男人不能去忙別的事嗎?一定要沉著一張臉管她嗎?,
「妳這樣要生病的,快跟哥回去。」
「我不要回你住的家。」她抿著小嘴,她不喜歡他對她說話的語氣,彷彿她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孩。
「我家就是妳家,我答應過爸媽要好好照顧妳,妳再任性,我就把妳扛回去。」他威脅道。
「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要回家住?你說讓我在外獨立的,為什麼又反悔?」她一臉委屈,為了能在外賃屋而居,求了三年,殷孤城才放行,不過才多久的時間,又要她返家,這算什麼嘛?
「因為妳不乖、不聽話,我說過一個女孩子不可以那麼晚還在外遊蕩,妳沒聽我的話,若不現在把妳捉回去,我的細胞不知會被妳嚇死多少。」他可不想因此早死。
「昨晚的事不是我惹的。」她嘟著嘴說道。
「我知道起因不是妳,所以我說妳和丁玲住在一起更危險,哪有人出門隨身帶著剪刀,一喝醉就往人家頭上亂剪頭髮,妳說妳的朋友都是好孩子,卻出這樣的事,我怎能放心。」
「你怎麼可以跟蹤我,還調查我?說好讓我獨立的,不過是喝了一杯酒,值得這樣大驚小怪嗎?」她看了看身上的睡衣,「這身衣裳是誰幫我換的?」
他不語,她抬起晶亮的眼瞪了他一眼,「我已經長大了,是個如假包換的女人了,只有你繼續把我當作小孩子,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妳是我妹妹。」他說。
「我不是你妹妹。」
殷緋寒抿起嫩唇,白淨的瞼蛋露出氣悶的表情。
「別說傻話,妳當然是我的妹妹,我是妳的哥哥。」殷孤城嘆了口氣,環抱住她的身子,「回家吧!這雨再淋下去會生病的。」
有力的臂膀緊緊地鎖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把將她抱起,她掙扎著,發現他絲毫都沒有放開她的打算,就在她掙扎的同時,他的舉動就越是曖昧。
☆ ☆ ☆
殷緋寒沒用的結束了七天的革命,說要獨立生活,不過七日就夭折了,而這一切都要怪她的哥哥殷孤城。
不成,她不能就這麼乖乖的回家,她得跟他談個條件,她推開紫檀木大門,卻被眼前所見的景象給駭住了。
「嘻嘻……呵……」
一位雙頰火紅,衣領斜滑出半邊雪肩的女郎,笑著躲入殷孤城的懷裏,殷緋寒皺了下眉頭,「你們在做什麼?」
「妳是誰?」躺在沙發上的妙齡女子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口齒不清的問道。
「她是我妹妹。」殷孤城斜倚在大床上,似笑非笑地睨著人,沾了酒氣的黑眸氤氳中帶著幾分迷人霸氣。
「原來是妹妹,我當是殷先生不滿意我們姐妹倆人的侍候,又從哪找來的小姐呢!來,小妹妹,要不要喝一杯?」
「酒易亂性,我不喝。」殷緋寒一僵,藉著推開酒杯的動作,也一並將那位給酒的小姐推開。
「亂性而為又何妨?若是亂了性,就請殷先生給妳安排個牛郎來陪妳,現在方便的很,一通電話就能叫來一拖拉庫的猛男。」
「李香,別讓她喝酒。」殷孤城道。
殷緋寒抬頭,驀地對上殷孤城冷峻的眼,殷緋寒心神一斂,只覺得胸口一窒,便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她哥不是那種終日追逐聲色之紈褲子弟,現在為什麼叫了小姐在屋裡飲酒作樂?
「不是說你忙得不可開交嗎?不是說你沒空陪我看電影?不是說不會跟不正經的女人往來嗎?」
「這宅子裏只有妳敢跟我頂嘴。」殷孤城勾唇一笑,更添蠱惑之意。
「緋寒不敢。」
「不敢?妳去瞧瞧妳現在臉上的表情。」殷孤城睨了殷緋寒一眼。
「我覺得我的表情沒有什麼不好的,如果孤城哥不滿意可以不要看。」殷緋寒面不改色地說道。
殷孤城仰頭大笑出聲,舉起酒杯,放到唇邊,眉頭倏地一擰。「我怎麼捨得不看妳?」
「妳怎麼可以這樣跟殷先生說話呢?」李香不以為然的問道。
「我們兄妹的事,妳不要管。」
李香還沒察覺殷孤城的神色有異,倒是伏在殷孤城懷裡的水仙機靈的將他的酒杯斟滿酒。
「哪有妹妹這樣對哥哥說話的?」李香不以為然道。
殷孤城唇角噙笑,目光從殷緋寒纖細的皓腕,看至她優雅玉頸,然後仰頭將酒杯一飲而盡,一手扯過身邊被冷落了許久的水仙,說道:「妳得跟我的好妹妹學學伶牙俐齒。」
「殷先生,是不是學會殷小姐的伶俐,你就會一生一世對我好呢?」水仙一雙世故的眼曖昧地在殷孤城和殷緋寒之間轉啊轉地。
「待到哪日妳真有我妹妹的伶牙俐齒和一半的惹人憐愛,我便一生一世對妳好,如何?」殷孤城的健臂摟了下水仙的纖腰。
「唉呀,房裏要什麼伶牙俐齒,男人和女人胡鬧不需要用到口才的。」水仙嬌笑著往殷孤城耳朵說著悄悄話。
聽著他與女人打情罵俏,殷緋寒心裡很不是滋味,想要轉身離去,腳底卻像生了根似的。
「緋寒,妳過來。」
殷孤城朝她勾勾手指頭。
緋寒腦子還來不及多想,身子卻朝他趨近。
「再往前一些。」
他驀地扣住她的手臂,往前一拽,她一時不察,身子於是傾倒在他之上,半偎靠在殷孤城腿間。
「以後沒事別再進我房間。」殷孤城的指尖在緋寒臉上巡逡了一回,竟感到愛不釋手了。
殷緋寒怒瞪著眼,啪地一聲打開他的手掌,殷孤城臉色一沈,手背上頓時浮起一片紅痕,他盯著那雙固執水瞳,繼而大笑。
第二章
展向習走進殷孤城的辦公室前,與一名年輕男子擦身而過,沒有多想,便推門進入。
人們對殷家養子殷孤城的印象,來自於他溫文儒雅的外表,但骨子裡卻隱藏著無比的堅定性格。
他並不太多話,但只要他一開口,就能說中要地,雖是養子,卻掌握殷家的實權,殷開其兩年前即放手讓養子接班,殷孤城亦不負眾望,不止穩住了腳步,還往外跨出了一大步。
「真的要買下『大南銀行』?」男人微微上揚的嗓調之中有些遲疑。
說話的是殷氏集團的財務長展向習,在這間色調男性化的大辦公室裡,兩個男人展開生意的對話。
在殷氏集團之中,他們的角色是互補的,展向習擁有美國知名大學財務管理的高學歷,中美混血的身份,使他的外表多了一分異國風情。
倆人在美國時因同對一名謎樣的女子有好感而成為好友,那女子後來自殺身亡,展向習為了離開傷心地,所以接受殷孤城的邀請到殷氏集團工作。
「是的,我覺得這是一筆很好的交易,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面對展向習的質疑,殷孤城微挑起眉稍,唇畔綻放很淺的笑意。
倆人都不是習慣嘻皮笑臉的人,尤其是殷孤城,過份明顯的稜角,加深了他表情的嚴峻,讓他就算是笑了,也看不出多少和善。
「可是你上個月才花了一百億美金買了一家航空公司。雖然大南銀行是一個會賺錢的金雞母,但還是太過冒險。」
「我同意。」殷孤城點點頭。
「三個月前,你在上海成立的飲料工廠總共花了一億美金。」展向習說道。
「一億美金嗎?我以為會花更多的錢。」
「如今你跟我說要買下這家銀行,這會不會擴充太快了?」
「是,我非常確定。」殷孤城點頭,依舊笑笑,平靜的表情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好吧!如果真要買,我就去替你去籌錢。」展向習相信老闆的決策。
「是不是擔心我成了敗家子?當然,作生意就是有風險的,我這樣快速買這幾家公司自然有我的道理,看起來點像財大氣粗,擴充太快,不過我若不這麼做,將來一定會後悔。辛苦你,也拜托你了。」殷孤城考量的是殷氏的利益。
他身為集團的負責人,對於何謂公司的利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公司是否能穩健經營是非常重要的,弄個不好,將會是個財經界的大事,他不能不慎。
「我盡量去做。」展向習只有如此回答,他瞭解殷孤城,一旦決定一件事,就不想改變主意,倒不如乖乖地去籌錢。
「那就交給你了。」
「這是我份內的事,你信任我把財務大權交給我,是對我的抬舉,我應該覺得榮耀,不必對我客氣。」展向習感謝殷孤城的知遇之恩。
殷孤城看著好友,深思後說道:「說真的,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最缺的不識抬舉,也不是榮耀,而是女朋友?」
「怎麼,想要幫我介紹嗎?」展向習一笑。
「我心裡是有一個不錯的人選,如果她也肯的話我就幫你們作媒。」殷孤城沒想到展向習會如此爽快的答應。
「是誰?我怎麼沒見到你周圍有那位優質小姐?」
「你認識的人,我妹妹殷緋寒,不過她很固執,不知道會不會因為是我介紹的人,所以因反對而反對?」
「緋寒?一直以來我只把她當作妹妹。」展向習從沒想過倆人的可能性,從不曾往男女之情方面聯想。
「她已經有我這個哥哥了,不需要再一個哥哥。」殷孤城說道。
「我想她不會同意的。」
殷孤城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看著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展向習相當能幹,才短短幾年,就已經幫他將殷氏集團經營的有聲有色。
「你好像很瞭解她。」
「不是我很瞭解她,只是比較瞭解我自己,像你這種企業總裁,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物,一般人不知道要等上幾輩子才能攀上一門親,我與緋寒在一起,怎麼看我都是高攀了,所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剛才不是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嗎?我希望緋寒有個幸福的人生,而你是我心目中最能給她幸福的人。」
「我想,我不會是她喜歡的類型。」
「是嗎?你倒是分析看看她喜歡什麼類型?」
「我說不出抽象的類型,但是可以舉個例子,我覺得緋寒會喜歡的類型,應該是像你這樣的類型。」
聞言,殷孤城有半晌沒有回應,但從他眸中一閃而過的亮光看起來,聽見展向習這麼說,令他謹慎起來。
「我們是兄妹,不要開這種玩笑。」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們也沒有血緣關係,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展向習臉上認真的表情說明了他說的不是玩笑話。
「向習,我是殷家的養子,殷家在收養我的時候就告訴過我,要一生一世把緋寒當作真正的妹妹照顧。」
「所以你決定謹守承諾,可是那也不必急著替緋寒物色結婚對象呀,她還小,也許可以自己找到不錯的結婚對象。」
「可是我不想讓一些人存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你指的是誰?存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就在你進門前,我趕走了一個。」殷孤城抬起冷眸。
聽到這句話,展向習覺得不可思議,「那人真是自抬身價了,沒印象見過這個人,他想追求緋寒應該直接去追求,怎會到你辦公室來?」
「他怕最算緋寒與她死心蹋地,卻通不過我這一關,所以決定先來說服我,再展開行動,我不喜歡這個人,我想緋寒也不會喜歡,所以我直接要他死了這條心。」
「我看只不過是一個單純的追求者,這種人緋寒身邊不知每天繞著多少,你不需過於擔心,不然這擔心是沒完沒了的。」
「我怕她識人不清,她脾氣硬,有時愛與我唱反調,我說往東,她會為了氣我而跑到西邊去,所以我想把她交給你照顧,你是我可以放心的對象,而且我知道你這人情長,會一生一世待她好。」
「緋寒已經長大,不可能永遠都聽大人的話,你別為她瞎操心了,我想她會為自己找到合適的對象,不管那人是誰,你最好不要干涉太多,不然會惹人厭。」
展向習說出他的看法,這幾年,誰都可以看出殷孤城對緋寒的保護,幾乎已經超過兄長該有的行為。
殷孤城自己也曉得像這樣過度干涉的行為可以會破壞兄妹之情,但他就是忍不住。
「我怕她被壞人騙。」
「她是殷家人,而且緋寒精得很,誰敢騙她?你就別窮緊張了。」展向習實話實說,平靜的眸色讓言論更添說服力。
☆ ☆ ☆
可惡的大哥、霸道的大哥,她以後再也不理他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他怎麼可以自作主張替她回絕學校的安排,不讓她參加今年暑假的國際交換留學生的活動。
殷緋寒坐在庭院的長椅上,看著飄落的紫茉莉,透著微弱的陽光看著陰濕的天空,她出色的成績足以讓她取得此一殊榮,卻因為大哥的固執,害她白白失去機會。
大哥口裡說著是因為怕她出國天高皇帝遠,會發生無法收拾的事,可她心裡想的才不是這麼認為,她的心裡埋怨著,非要向大哥問個明白。
她衝動的攔了計程車到殷氏集團的總部,大老闆的秘書楊巧書一見她,即露出甜笑:「大小姐要找殷先生嗎?」
「他在不在?」
其實緋寒極不喜歡到公司來的,她的身分往往使得氣氛有些彆扭,雖然她沒有富家女該有的身段和派頭,可不知道為什麼底下的人對她總是客客氣氣的。
「殷先生有訪客。」楊巧書語帶保留的說道。
「很重要的客人嗎?」她可不想找罵挨。
「是戴小姐。」楊巧書一笑。
「戴湘君?」
緋寒直覺反應,除了此女誰會這麼大膽敢在殷孤城工作時間來訪,而且仍能得到殷孤城一見。
緋寒撥打殷孤城手機,準備好好取笑視工作如生命的他。
辦公室裡的殷孤城不知她就在門外,起身拿起手機,掀開機蓋接聽。
「緋寒,有事嗎?」
「你怎麼知道是我?」她記得她已將電話號碼設為隱藏顯示。
「找我什麼事?」他沉聲問道。
她開口問道:「對,我有事要問大哥,請問殷總裁是否有空請我吃午餐呢?」她看了看腕錶,差不多就要十二點了,她知道戴湘君就在他身旁, 倆人在辦公室裡不知會做出什麼綺麗之事,但她就是想要故意刁難他,想要看他露出滿臉為難的表情,想要知道在他心目中誰比較重要?
「我很忙,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是呀,我知道你很忙,忙著跟你的那些鶯鶯燕燕卿卿我我是吧,前幾天的李香和水仙走的是交際花路線,今天換了個口味,改走歸國學人路線,我猜戴湘君在你辦公室裡不是坐在沙發上,而是坐在你的大腿上是吧?」緋寒噗哧一笑。
站在一旁的楊巧書聞言臉一陣青一陣白,也只有同是殷家人的緋寒小姐,才敢這樣對大老闆說話。
「妳在胡說什麼,誰告訴妳湘君在我的辦公室,現下我手上還有一些事情要忙,乖,聽話,等我回家再談。」
「我沒有不聽話,你根本是見色忘妹,忙著談戀愛,卻不管我這個作妹妹開不開心?」她的聲音變得尖銳,他的冷淡語氣讓她覺得心裡不舒服。
「我……很忙。」他遲疑了半晌。
「好,你忙吧!我知道我根本比不上你的那些女朋友,這輩子我永遠也不會是你眼裡最重要的人物。」
「緋寒……」他才正想開口,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楊巧書輕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她身邊,「不要怪老闆,他與戴小姐也許有很重要的事要談。」
「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又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任性的小孩是不是?」緋寒還沒把話說完,殷孤城冷峻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
在商場上,殷孤城冷硬的作風一直都受到旁人的非議,但他並不在乎,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他覺得自己使用的手段不過是過程罷了,但對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他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捨不得。
他會不會太神通廣大了一點?她還以為他會花一點時間才會發現她跑到公司來了。
「妳鬧夠了嗎?」
「這位先生,請問你說誰在胡鬧?閒來無事我不能來公司走一走嗎?」殷緋寒瞇瞇一笑,打算使出裝傻這一招。
但她心裡非常不悅,她哪有鬧?無論怎麼看,都應該知道她在楊秘書的辦公室裡正試圖安排時間晉見殷總裁好嗎?
「殷緋寒,現在是上課時間,我記得妳今天一整天都有課,為什麼會出現在楊祕書的辦公室?妳不覺得妳太離譜了?」
「會嗎?哪裡離譜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親愛的哥哥興師問罪,只好找到他的公司來,這種事情算得上是很離譜嗎?」
「我做了什麼需要妳正課不上,非得急得到辦公室興師問罪?還說自己不是無理取鬧!」
這時,楊巧書眼見情況不對,立刻過來用手撞了撞殷緋寒,要她對老闆有禮貌一點,沒想到她這個舉動竟然惹來緋寒的不悅,繃起俏臉,硬聲道︰「這位殷先生雙重標準,只許他的女朋友到國外深造,卻不許他的妹妹出國遊學,我不該生氣嗎?他以為是我名義上的哥哥就可以試圖主宰我的人生嗎?他以為他是上帝嗎?」
「殷小姐……」
一旁的楊巧書嚇得臉色蒼白,沒想到這個殷家大小姐膽子這麼大,跟在這位體型高碩,神情冷酷的大老闆身邊做事,光是聽他說話,或是看他一眼就已經令人膽戰心驚了,殷緋寒竟然還對他出言不遜。
「老闆別生氣,我想殷小姐應該……」楊巧書吞了吞唾液,不知該如何勸說。
「孤城,你怎麼出來這麼久,我肚子有點餓了。」戴湘君美麗的頭顱探進門扉。
「好,我馬上帶妳去吃東西,妳等我一下。」殷孤城目光並未投向來人,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人必須應對。
「原來你在跟緋寒妹妹說話,兩年沒見,她長大了。」溫柔的聲音足以讓天下男子心軟。
「是呀,長大後只會跟我頂嘴和唱反調,如果她有妳一半的溫馴不知該有多好。」殷孤城不識相的偏偏在這個時候講出帶有濃厚比較意味的話。
戴湘君嬌俏的臉蛋瞬間就像染上了胭脂般紅潤。
「孤城,不要這麼說,緋寒會不高興的。」
聞言,殷孤城回眸給了她淡然的一瞥,心裡不禁覺得好笑,「她不會不高興的,她對我說的話從來只有不在乎。」
「你管不著我在不在乎。」她衝口而出。
「是呀,我管不著妳在不在乎,可是我管得著妳讀不讀書,現在就跟我走,我送妳到學校去。」他揪住她纖細的手腕。
「不要!」
「我不管妳同不同意,現在就走。」說完,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扛上寬實的肩頭,走出祕書室。
「放我下來啦﹗這樣很難看,你以為我是沙包嗎?殷孤城,你不可以這樣對我!」緋寒在他肩上大吼大叫:「你以為力氣大就可以這樣欺負人嗎?爸媽說要你好好照顧我,結果卻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你實在太過份了。」
看見這一幕的員工都驚訝得忘記手上的工作,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令他們訝異的是被扛在肩頭的殷小姐竟然對他們總裁大呼小叫,他們總裁向來只有一張酷臉,就算有天大的膽子,只要看到他扳著臉孔,沒有人不嚇得噤聲的,在他的面前變成啞子,雖然他對員工一向照顧,但他治軍一向嚴厲。
留在秘書室的楊巧書與戴湘君被這一幕給嚇傻了,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緋寒常常和孤城這樣硬碰硬嗎?」戴湘君蹙了下眉,心裡說不出的惆悵,不是說好要帶她去吃飯的嗎?
「殷小姐不常來公司,不過我聽說他倆最近是處得不太愉快,小姐為了要獨立生活爭取了半天終於可以搬到外頭住,不到幾天又被殷先生逼著搬回家住了。」
「緋寒已經成年了不是嗎?為什麼不讓她出去住?沒有血緣的兄妹同住一個屋簷,難道他不怕引人非議?」戴湘君喃語。
楊巧書聞言,聳肩一笑,「也許,殷先生並不在意這些蜚短流長。」
「不在意嗎?」可是她好在意。
☆ ☆ ☆
不顧被丟進朋馳座車裡的殷緋寒的抗議,殷孤城他快速的將車門關上,揚長而去。
「我今天沒課,教授請假,出國去了。」她氣極,順了順身上被弄亂的衣裳。
「不必上課是嗎,那就回家去,我送你回家。」他憤然的看她一眼。
「我不要回家,我跟朋友約了要去看電影。」
「跟誰?」
「你管不著,我已經成年了。」
「妳不說是不是?不說就不讓妳去。」
她用盡全身力氣瞪他,很生氣地發現他根本就對她已成年的事實無動於衷。
「我要和何願去看電影,我已經說了,請你讓我在這個地方下車。」
「何願,他是誰?我不認識他,所以妳今天別去看電影了。」
「我受不了你總是支配我的生活。」她吐出一口長氣。
「妳是我妹妹,管妳是因為關心妳,不信妳去看我會不會管路人甲是不是心情不好。」他說。
「有的時候我覺得你根本不是在管妹妹。」她受夠了這一切,什麼都要管,什麼都要聽他的,她已經被他嚴重干涉生活到快要無法呼吸了。
他斂眸側眼看著外柔內剛的她,眼神冷淡中帶著一點火光。
「妳好像對我很不滿,我允許妳現在把對我的不滿全說出來。」
「我什麼都不想說。」她別開俏臉,不正視他。
「不說是嗎?」他挑起眉梢,語氣充滿了濃濃的質疑,「你不是覺得我總是支配妳的生活?除了這一點我無法改變之外,其他的缺點我很樂意為妳改變。」
「我已經說過幾千幾萬次了,我想要做我喜歡的事,只是你一直沒有聽進去而已。」她本不想說的,才正想為自己的直言喝采時,抬眸瞥見他的慍色,遂決定,還是什麼都別說的好。
大家都以為身在富貴之家是一件快活的事,可是大家都想錯了,她殷緋寒要的是與平常人無異的單純生活。
聽完她所說的話,殷孤城的臉色更陰沈了,這時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
「先吃飯吧,不是說要一起吃午飯?」
「吃不下,要回家就直接回家吧,我今天不想跟你吃飯,你去陪戴小姐吧,她說她餓了。」
「隨妳。」車子再次發動引擎上路。「對了,別和那個叫何願的走得太近,妳想談戀愛我給妳介紹個我信得過的人,他是一個完美的結婚對象,可以交往看看,妳也認識的人。」
身為殷氏企業的最終繼承人,她有必要好好挑選結婚對象。
緋寒抬起一雙美眸,充滿戒備和抗拒地瞪著殷孤城。
「你別亂點鴛鴦譜了,我不嫁人,介紹男友給我也是白費心機。」
「為什麼不嫁人?」
「我已經有個想把我悶死的大哥了,才不要自找麻煩嫁個老公加倍管我,要是那樣我一定會死掉的。」
聞言,殷孤城神情陰鬱到極點,覺得被誤會了,所以他解釋道:「緋寒,妳出生在一個不尋常的家庭,我不能不防備想要傷害妳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要保護妳。」
「有誰會想傷害我?我不明白,爸爸也管我,可是他不像你這樣時時刻刻都要盯著我,你說爸媽到瑞士過著神仙般的生活,我想親自問問爸爸,我可不可以有自由?可不可以不受你監督?」
聽了緋寒的指控,他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他發誓不想成為殷開其第二,但曾幾何時,他無論是行事作風或者是說話的口吻,都變得與養父如出一轍,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 ☆ ☆
是夜,殷孤城回到家看到的一幕就是妹妹左手拿著酒杯,右手彈著悲傷的曲子,他走近她,取下她手上的酒杯。
一顆淚水滑下眼眶,順著臉頰滑入殷緋寒修長的頸間,殷孤城以指尖接住那顆淚珠,然後將淚珠送進唇裡。
「妳到底要我怎麼做?」殷孤城握住殷緋寒剔透下顎,嗄聲問道。
殷緋寒蹙了下眉,眨了瞎黑眸。
「哥……」殷緋寒身子搖晃了下,眸子也連眨了好幾次,卻還是想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看著他,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清麗的小臉染了淚,像雨後綻放的花朵,顯得楚楚可憐。
自認不曾對任何人事物沉溺、迷戀過,他什麼風浪沒經歷過?但他此時心裏的澎湃,是為了什麼?
「為我彈首曲子。」他將酒杯放在琴臺上,摟著殷緋寒纖弱的身子,讓其坐正。
殷緋寒在淚眼婆娑間望著琴鍵,白嫩指尖拂過鍵盤,睫毛沁出熱淚,滑過那被酒意染得微紅的粉頰,殷孤城低頭俯望著她,劍眉緊蹙,心緒更亂。
她為他彈奏一曲又一曲,終於不敵酒意地沉沉睡去。
殷孤城微勾起唇,看著她嬌憨得像個娃兒的姿態,彎身抱起緋寒,他掌間那輕盈柳腰,卻讓他心中一動,這具身子竟比那些鶯鶯燕燕的女人,更加輕翩似羽!
他摟緊了緋寒,每走一步,便更加不捨放開她。
他將她往床上一擱,他的指尖早已迫不及待地拂過緋寒柔嫩的唇,那絲般的觸感,讓他低下了頭……
用自己灼熱的唇吮著那兩片誘人的柔軟。
「嗯……」殷緋寒輾轉搖著頭,想避開唇間陌生的壓迫。
殷孤城貼在她臉龐的大掌,於是下滑至殷緋寒的頸間,想箝住所有反抗,但她唇間的囈語:「哥……」讓殷孤城的後背驀地冒出一層冷汗。
他霍然站起身,臉色陰沈如魅地站在床邊看著醉夢中的緋寒。
雖是他沒法子否認的感覺,但……他是絕對不能對緋寒感興趣的。
☆ ☆ ☆
昨晚喝多了,所以殷緋寒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好在是週末不必到學校去,否則不知又會被大哥唸多少天。
沒預料自己會喝醉,殷緋寒忽然有點心虛,好像看見了大哥對她的失望,愧疚之心油然而生。
「大哥,我可以進去嗎?」殷緋寒站在書房的門口,忐忑不安的往裡頭喊叫。
但過了約莫一分鐘,她還是沒聽見書房裡有任何回應。
咦,難道大哥不在書房裡嗎?可是今天是大哥父母的忌日,每年此時,大哥都會留在家裡,然後去上墳的。
算了,她已經敲門了,沒有回應就代表默許她可以自己進去。
她伸手轉開了門把,推門而入,環視偌大的書房一圈,奇怪的是並沒有看見大哥的身影,往內走去,越過屏風,這座大屏風將書房一分為二,還是沒看見他。
她往書房外圍的陽台走去,原來他沒出聲回她,是因為他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睡著了。
她走到躺椅旁,站在他身邊,垂下美眸凝視著他有些陌生的睡相,好久沒見他睡著的模樣了,他真是好看,幾分俊美,幾分粗獷,相識多年,應該最親的倆人,卻越活越疏離。
尤其這兩年,他越來越活躍了,英俊的外表加上多金的形象,已經超越父親在社交圈受歡迎的程度,在許多時尚雜誌上他是最受記者青睞的對象,更是名媛淑女的最愛。
她很清楚像大哥這種外表粗獷,看起來就充滿男人味的男人,是女人喜歡的對象,只是從沒聽他說過真正為哪個女人動過心,那些風塵女子根本配不上他,她實在無法想像他平常如何與良家婦女互動。
戴湘君呢?見他對她滿是關懷,不會真把戴湘君列入可能的結婚對象吧?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殷緋寒就覺得心情惡劣。
突然,她握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這個舉動驚動了他。
「妳做什麼?」他睜開眼睛,擰眉望向她。
「讓你聽聽我的心跳,提醒你我是有生命的個體,不喜歡有人對我管東管西。」她想證明,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她這動作或許是無心的,但手掌下除了感受心臟的跳動之外,還有她隆起的胸脯。
他眸色一變,喉頭緊了一緊,「鬆開手,妳這樣有違禮教。」
「嘻嘻,大哥不好意思了,我知道大哥害怕了對不對,因為男女授受不親。」
他略為不捨的抽開手,苦澀一笑,「是呀,緋寒長大了,大哥與妳不能像小時候一樣沒有界線的玩鬧了。」
「也是,我長大了,你不再喜歡我了,不再陪我玩了,只會管我,只會要我做這做那。」
「我沒有不喜歡妳,只是我們都長大了,有些事不能再向以前一樣了,我們要……有分寸。」他說到哪去了?
「好討厭喔!人為什麼要長大?如果不長大該有多好,我們可以一起洗澡,大哥還是可以幫我搓背。」她俯下小臉,想哭的看著他。
「沒錯!長大了就不能再做這些事了,我們是兄妹,就該有兄妹的樣子,要記得爸媽說過的話,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妹,要互相照顧。」
「我……」她忽然住了口,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
「出去吧,大哥很忙。」他恢復冷靜的說道。
見她無動於衷,發現她似乎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你忙你的,我可以坐在這裡寫功課。」她想知道她在他心目中到底是妹妹還是女人。
他的眼神變得深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看她的目光,已非兄長看妹妹,而是男人看女人。
他很清楚有些不再純真的異樣情愫正失控的在心頭萌芽,他很擔心這情愫會讓他做出兄長不應該對妹妹做的事情。
「妳在這裡我沒法做事。」他說。
「是呀,我們犯沖,所以我在這裡你沒法做事。」她不悅的撇了撇小嘴,她本來想道歉的,答應不再喝酒的。
昨晚又喝醉了,雖是在自己家裡,但喝酒就是喝酒,她不是不承認錯誤的人,哪知道倆人聊不到兩句話,他又擺撲克臉。
「不是犯沖,我是怕我過於專注於處理手邊的工作,沒注意聽妳跟我說的話,又會弄得妳不高興。」
她噘起小嘴輕哼了聲,「我豈是小器的人?」
「我知道妳不小器,可大哥需要安靜的空間,妳出去看影碟什麼的,一會兒大哥帶妳出去吃飯。」他討好道。
「不是要去上墳嗎?我陪你去。」
「我上個禮拜去過了。乖,讓大哥安安靜靜把事情做完。」他哄著。
「我再問一個問題就走,我想知道大哥和戴湘君的關係。」殷緋寒不得不承認子己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妳問這做什麼?」他起身打算回書房處理公文。
殷緋寒抿起嫩唇,白淨的瞼蛋露出氣悶的表情,算了,不說拉倒。
第三章
「妳哥真是威風,又上了最新一期的『財網』雜誌的封面。」丁玲一邊打著手上的電玩,一邊與緋寒說著閒話。
「是呀,每隔一段時間都與不同的女人傳出八卦,真不道那些女人看上他什麼,是我就不會選這樣的男人當男朋友。」
「妳不想要,但不知幾車的女人排隊搶著要呢。」丁玲笑著說道。
「他那種一板一眼的男人,又不會說甜言蜜語逗人開心,哪個女孩子喜歡上他,這輩子大概注定要悶死。」她頗不以為然地回嘴道。
「緋寒,莫非妳的眼光和一般人的不一樣,妳哥光是靠那副粗獷英俊的外表就足以迷倒一大票少熟女了,何況他又是殷家人。」
「真不懂那些女人心裡在想什麼,殷孤城根本不是她們想像的那樣,如果她們像我一樣被管的透不過氣來,就不會以為他是絕世好男了。」對於那些只看外表的膚淺女子,她為她們感到可悲。
「妳大哥在商界與日俱增的影響力是有目共睹,人們都說他將來的成就絕對會超過妳爸爸。」
「那些女人不知道我哥是全世界最難纏的人,同時也是最難相處的人。」她深受其害,無人明瞭,以為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喜歡上他的女人都是一些庸脂俗粉。」
「好吧﹗就算妳哥是全世界最難纏的男人,喜歡他的都是一些庸脂俗粉,不過我聽說最近有位戴湘君小姐好像與妳哥走得很近,名校畢業,是社交圈公認的溫柔女子,妳總不能說戴小姐也是庸脂俗粉了吧,她可能成為妳大嫂呢!」丁玲笑道。
聞言,殷緋寒無話可說,戴湘君確實與大哥玩玩的對象不同,對方溫柔的特質是她比不上的。「也好,我哥是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
丁玲從遊戲機上談抬眼看她,「看妳的表情好像難掩失望,妳可別胡思亂想,他是妳哥,妳是他妹。」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緋寒低語。
「妳也不確定不是嗎?當年你爸從外面把妳哥帶回來,你爸說是朋友的兒子,可妳媽始終懷疑他是妳爸的私生子。」丁玲放下手中掌上型遊戲機,正色的提醒緋寒。
「我跟我媽說,那就去驗DNA吧,可我媽又說不用麻煩了,不管是不是我爸的孩子,要我就是把他當作哥哥。」
「我想妳媽是不想面對現實吧,怕驗出來的結果如她所猜真是妳爸的私生子,反正沒差啦,妳是妹妹,永遠的妹妹,不要多想,重點是離妳哥遠一點,才不會搞出什麼亂倫的事來。」
殷緋寒嘆了一口氣,是呀!她是怎麼了,不是答應過母親,和殷孤城就做一輩子的兄妹,什麼也不多想,什麼也不必求證,迷迷糊糊的過一生。
是的,丁玲說的沒錯,她是那個應該理智的人,殷孤城並不知道倆人有可能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父親不會跟他說這些事,母親更不可能將她的猜疑說出口。
只是,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她該如何是好?
☆ ☆ ☆
窗外雨聲響,殷緋寒乾脆起身轉動了下僵硬的身軀,她怎會在客廳睡著了?
對了,她因為等門,所以拿著一本外國文學名著看著,不知不覺睡著了,現在幾點了?大哥回來了嗎?
不敢點亮屋裡的燈,就怕屋裡的另外一人知道她醒著。殷緋寒輕嘆了口氣。
「為什麼嘆氣?」一個嗄啞嗓聲從殷緋寒的上方傳來。
殷緋寒一驚,連忙坐起身子,驀地說道:「現在幾點了?」
她轉開起居室的燈,見他幾乎要倒下,想是喝了不少酒,見狀,急忙將他扶著「小心。」
殷緋寒一手扶住他的後背,一手扶著他的手臂。殷孤城身軀原就高大,現下因為醉酒沒法子使力,所有重量幾乎全都交到了殷緋寒身上。是故,光是扶著他,氣息便已微喘,頰上泛上一層粉紅。
進房後她將他安置在床榻上,轉開床頭的微燈,燈光映在殷緋寒的臉蛋,為那清麗純潔的雙頰染上一層粉色,殷孤城看得癡了,心跳也因此紊亂了起來。
殷緋寒望了一眼他乾燥的唇,開口問道:「大哥要喝點水嗎?」
「好。」
緋寒急忙倒了杯茶,遞到他手邊。
「餵我。」殷孤城坐起身閒適地往床板上一靠,慵懶地睨了殷緋寒一眼。
殷緋寒遲疑了下立刻坐上床榻邊,將茶送到殷孤城的唇邊,倆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若是尋常兄妹,其實這並沒有什麼,但倆人是兄妹卻也不是兄妹,這樣近的距離,近到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藏在衣衫下若隱若現的胸毛。
她往後縮了下,只許自己的手臂遠遠的靠近殷孤城。
「我身上有刺嗎?妳離這麼遠我要如何喝水?」他邪佞一笑。
殷緋寒聞言,只得又往前挪動了身子,「大哥是喝醉了又不是受傷,為什麼要人餵?」殷緋寒蹙了下眉嘀咕了句。
莫非當她是他的那些紅粉知己了?
臉頰不禁熱了起來,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她在他的眼中從來就只有一個身份,妹妹就是妹妹。
她慌亂的看了他一眼,怕他發現自己的異樣。當她對上他的眼,正好迎上他充滿情慾如幽似魅的目光瞅著她瞧。
殷緋寒心一慌,驀地便站起身,手上的水杯一個不穩滑下手掌,弄濕了他的被褥。
靠近她的左掌在瞬間攫住殷緋寒的手腕。
殷緋寒整個人落到了殷孤城的胸膛裏,她下意識的伸手推拒著他的胸膛,「不要這樣……」
「偏要這樣。」殷孤城扣住殷緋寒的下顎,灼灼的目光盯著那張奪了他全副心魂的俏臉。
面對大哥充滿情欲的眼神,以及圈住她的強健體魄,殷緋寒輕顫了起來,清楚地意識到此刻的他將她看作女人,而不是妹妹。
她奮力推開他,轉身就要躲。
「不許走!」
殷孤城長臂摟住她的纖腰,鎖得她難以動彈。
「你……喝醉了。」殷緋寒極力地想表現出若無其事的神態。
「我沒有醉,我清醒的很。」
殷孤城一寸寸地扯近緋寒,直到她重回他的懷裡。
「我想睡了,明天還要上課。」殷緋寒掙扎著想拉開距離。
「我要妳陪陪我。」殷孤城眉頭一擰道。
「為什麼喝這麼多酒?」她脫口問道。
「妳猜?」他的臉龐越來越靠近。
「我猜不到,我以為殷氏集團的業績蒸蒸日上,應該沒有什麼可以煩惱的。」殷緋寒心慌意亂地拚命地想爭脫他的箝制。
「原來妳一點也不瞭解我!」
他的眼神冒火,雙手將她的腰肢緊緊扣住。
「我嘴巴笨,不會表達,請大哥原諒。」她痛得瞇起眼,卻不想求饒。
「好!我來教教妳如何表達。」
殷緋寒還來不及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的下顎就被他給扣住了。
殷孤城覆住了她的唇,殷緋寒微張著唇,全身僵硬不知如何反應,殷孤城則探入他夢寐以求的禁地,長驅而入他渴望已久的唇瓣,他用力扣住殷緋寒的後頸,彷彿這是他期待許久,一直想要讓它發生的事情。
「哥……」
親膩的貼觸對殷緋寒而言是陌生的,但她並不討厭。當他越加狂烈地索吻時,她感覺一顆心快要跳出來似的。
在他懷裡的人兒是如此羸弱,是他想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好好保護的嬌貴人兒,但是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有的時候他恨不得將她給揉進骨髓裡,不讓她離開,也許這才是保護她最好的方法。
緋寒甜美的氣息滲入他的鼻息之中,讓他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狂烈的慾望有如排山倒海向他襲捲而來,將他的理智給徹底淹沒了。
殷緋寒的心是暖的,卻也是痛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下來,殷孤城強勢的吻讓她整個人往後仰,她的丁香小舌原是想抗拒他唇舌的侵略,不料卻被他給纏繞住,掠奪得她連氣都快要喘不過來。
殷緋寒全身像是著了火一般,氣息混亂著,不解人事的她並不清楚真正的男女之事,但她卻也知道再下去,倆人一定或做出後悔的事來。
「我是你妹妹呀!」殷緋寒使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殷孤城的大掌仍然牢牢地扣著她不堪一折的纖腰。
「我知道妳是我妹妹。」殷孤城定定地審視著緋寒,黑眸裏有著極深的痛苦。
「知道你還這樣。」殷緋寒摀著被他吻紅的唇,因為心緒紛亂,讓她連說話聲音都抖了起來。
「放開我。」她嚷道。
「若我說不呢?」
「不要這樣,讓人知道了,別人會怎麼看我們?」兩行珠淚滑下殷緋寒的臉龐。
那梨花帶雨般的委屈,讓人心疼,卻也嬌柔得讓人移不開視線,殷孤城望著那一雙水漾眸子,情不自禁地想再度吻她。
「不許再吻我!」殷緋寒小手摀住紅唇,不讓他再有犯意。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我要得到的人,就一定會得到。」這話宣示意味濃郁。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爸媽說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兄妹,就是要我們把彼此當作真正的兄妹,你別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了,我知道你喝醉了,休息吧,有什麼事等你酒醒了再說。」
「膽小鬼。」他取笑她。
「我不是膽小鬼,我只是不想……把人生弄得過於複雜。」她說。
他鬆開她,她扶住牆壁,突覺有些不適,身子搖晃了下。
「當我走近殷家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已經變複雜了。」
「難道是我求你走進殷家的嗎?如果你不是對殷家繼承人的位置感興趣,你也不會走進殷家。」她冷笑著。「你若真要得到我,我又能奈你如何?只是我知道像你這樣的人,不可能在我身上駐留太久的時間。也許我該慶幸,不婚的我,就算被糟蹋了,因為對象是你,所以該覺得三生有幸。」
「閉嘴!」殷孤城憤怒地大吼。
「大哥……晚安。」她背對著他,不發一語。
殷孤城瞪著她纖細的背影,說不出心裡有多痛,他幾時被人以這般口氣奚落過?
她說他是為了殷氏集團的繼承人的位置而進殷家,這妮子未免太小看他了,他在她眼裡就是如此不堪嗎?
「妳走吧。」他低吼一聲。
殷緋寒無法移步,因為情緒起伏過大,所以顫抖地幾乎要暈了過去。
「妳再不出去,我便在這裏強要了你,明日又要怨我讓妳受了傷。」
殷緋寒嚇得倒抽一口氣,旋即跑出他房間。
殷孤城瞪著她狼狽逃開的背影,狂亂的他並沒有喝醉,他是藉酒裝瘋罷了,他黑眸圓瞪,低喘著氣。
老天爺莫非是在懲罰他在男歡女愛上對情字的輕薄,所以才讓緋寒來折磨人?
☆ ☆ ☆
戴湘君知道想要與殷孤城有進一步的發展,必須先過殷緋寒這一關。所以她耐下性子說話:「妳不覺孤城很辛苦嗎?從他進殷家的第一天起就為著殷家作牛作馬,到了適婚的年紀還要顧慮妳這個作妹妹的感受。」
聽到她說到「妹妹」兩個字時,殷緋寒敏感地察覺出她加重了語調,看來戴湘君非常在意她這個妹妹的存在。
「他不必顧慮我的什麼想法,如果他想成家我也沒意見,如果妳想追求我哥,我也是樂觀其成的。」
「可是孤城卻說非要等到妳找到真命天子,才會為自己找伴,有的時候我覺得他對妳……很不尋常。」
「會嗎?我沒發現什麼不尋常呀。」她裝傻道。
「怎會沒有,只要有妳在的地方,孤城的目光通常只在妳身上,只要妳一不在家,又沒交待要去哪裡,他一刻也不願跟我在一起,立刻跑去找妳,妳不覺得你們這樣很不正常嗎?你們是兄妹耶!」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和大哥沒有血緣關係,他是殷家的養子,就算我跟他有什麼,也不是不可以,沒有亂倫的問題。」她說這話在她的認知裡是胡說的,但聽者卻不作如此想。
「所以妳的意思是妳正準備和孤城有什麼是嗎?因為孤城是養子,沒有亂倫的問題?」戴湘君咄咄逼人問道。
「我是順著妳的話說出這個假設,我沒說我和大哥準備有什麼。」她心虛的想從戴湘君面前逃開,這女人太厲害了,殷緋寒擔心真會讓她看出什麼來,昨夜,倆人的吻,一直令緋寒至今無法好好思考。
「因為他是養子,殷家給了他地位和財富,所以殷家就拿這一點把他鎖住是嗎?妳不認為這樣對他很不公平?妳為什麼不去問問孤城要的是什麼?也許殷家給的東西並不是他要的。」
「我不知道他要的東西是什麼,殷家能給他的就只有這些了,殷家給的也是許多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不是嗎?」她很不高興戴湘君這樣說。
「因為妳的關係讓他不能好好的交女朋友,我想這是妳這個做妹妹的人永遠無法想像的。
「我哥怎會不能好好交女朋友,我看他的女友多如過江之鯽。」
「但他沒有一個是真心的,妳沒注意到孤城與女人在一起從來不能真正放鬆嗎?」
「這不是我的問題吧,如果女人不能讓他放鬆,也許他可以換換男人,也許男人可以讓他放鬆。」她胡言亂與說道。
「孤城是百分之百的異性戀,妳說到哪去了?怎麼妳對孤城的未來幸福一點也不關心?」
「我不想談我哥的事,我要回家了。」她站起身就要離去,卻被後方的聲音給留住了腳步。
「妳怎麼會在這裡?」殷孤城有些不解的看著兩個女人。「妳的臉色很不好看,快告訴大哥,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她忍住想哭的衝動。
她才不要在戴湘君的面前哭呢!她不是弱者,只有弱者才會動不動就哭泣,她才沒有這麼沒用。
「那就好。」他寬心一笑,大掌輕揉了揉她細柔的青絲。「吃過飯了嗎?」
她點點頭,「我要到學校上課了。」
「我送妳去吧,天氣熱,我可不要妳中暑了。」
「大哥,我看你還是留下來陪戴小姐吃飯比較好,不要為了妹妹冷落了女朋友,何況戴小姐長得很漂亮,如果不好好看著,很容易就會被別的男人給追跑的。」
緋寒到底怎麼了,出現在他與湘君的餐會,又一直嚷著『女朋友』的怪話,再說他從不認為戴湘君是他的女朋友。
「我比較怕妳走在路上中暑,記得妳讀小學時只要站在陽光下太久就會暈倒,我可不想冒這個險,萬一妳在大街上暈倒,我可會被妳嚇死。」一直以來,也只有她能讓他真正不安。
「我已經長大了,如果熱得受不了我會找地方避避,大哥不必為我擔心。」她噘起紅嫩的小嘴不服氣的道。
「是呀,妳已經長大了,可是在我眼裡,妳一輩子都是讓我放心不下的妹妹。」他動情的說道。
她很高興聽他說會擔心她,現在清醒的他不再受酒精影響會說她是他的妹妹了,所以昨夜發生的事都已船過水無痕了。
戴湘君學緋寒噘了噘唇,不服氣地反駁道︰「孤城,別投入太多,等緋寒結婚之後,自然會有別的男人擔心她,你這愛操心的大哥,到時候會不習慣的。」
「我沒看這麼遠,等緋寒結婚,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他拍拍妹妹的小腦袋。
「也不會太久吧,總之你要有心理準備,要取代你照顧緋寒的男人很快就會出現,再說緋寒二十一歲了,到了可以談戀愛的適當年紀,我想殷家的千金不可能沒人追求的。」
「湘君,我不陪妳吃午餐了,我送緋寒到學校去。」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大哥,我自己叫計程車到學校,你還是留下來陪戴小姐吧。」她調過頭,大步地走開。
冷不防地,他伸出大掌揪住她纖細的手腕,壓沉了嗓言嘶啞地說道︰「讓我送妳去學校,我不能讓妳心情不好的到學校,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在車上可以告訴我。」
「我沒有心情不好。」
他突如其來的沉重神情令她感到不解,她的不高興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她不再與他爭辯下去,遂跟他上了車。
「我沒有心情不好,倒是你似乎在生誰的氣,戴湘君不過是陳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我不認為她講錯了什麼,雖然我說過我不結婚,但是她說的事也是有道理的。」
「所以妳心裡也想趕快擺脫我是嗎?」
「隨你怎麼想,在我的心裡你就是哥哥,媽媽要我把你當作真正的哥哥,這也是爸爸把你帶回家的目的,讓我有個哥哥,並且由你繼承殷家的一切。」
「昨晚發生的事,很抱歉,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持住,不讓那樣的事再發生。」
聽見他對自己說抱歉,原本努力說服自己根本不自在的殷緋寒,忽然感到有些悲傷。她揚起的嘴角有些微顫,笑得有些不自然,「沒關係,我知道你喝醉了。」
「我沒有醉,我不想騙妳說我喝醉了,所以對妳做出那樣的事,我必須坦白自己的心,如果妳覺得被侵犯,我再次向妳道歉。」
「我知道了,再見。」學校到了,她下車朝他搖搖手,不再看他一眼,直到他開車離去,小腦袋裡還是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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