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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折】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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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倪淨
出版日期:
2007/05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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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她明明就藏得好好的,也沒露餡,
也沒洩口風,怎麼她的秘密卻被他發現了。
他還篤定她二十九年來沒談成一次戀愛,
全是因為喜歡他。好吧,她承認自己暗戀他,
但不是二十九年,而是從國小開始,
雖然她知道流氓最後的下場都很慘,
也沒嫌棄他的偉大志願,
可是當他問自己是不是想當流氓的女人時,
她卻說謊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可可?」跟朋友約在巷子裡的賭場聚會,誰知他還沒進賭場,卻先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

  溫子季以為自己眼誤,前面那個扶著牆壁走路的人不可能是身手矯健的可可。

  只是當他喊人,前方穿著短裙,露出修長雙腿的女子僵了身子,緩緩轉頭,一臉懊惱地嚷著:「溫子季你怎麼在這裡?」她都故意躲進這小巷了,竟然還被他撞見。

  「妳幹嘛?」

  穿著黑襯衫、牛仔褲的溫子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只見他雙手抱胸走近,唐可可厭惡地捂鼻,「你抽煙!」

  溫子季皺著眉頭看她,「妳看過哪個流氓不抽煙的嗎?」

  聞言,唐可可才想起,眼前這位青梅竹馬,從小立志當流氓,雖然他的外表跟一般的流氓不太像,太斯文俊美了些,但他卻不以為意,還揚言要當個「名垂不朽」的大流氓。

  可是她只聽過偉人「名垂不朽」,還沒聽過流氓可以揚名的。

  通常流氓的下場不是死狀淒慘就是遭人暗殺,而她懷疑,從國小到現在,當了二十年流氓的溫子季怎麼還想不通。

  「你別靠近我,我不想聞噁心的煙味。」

  勉強又縮著身子往前走,後頭的溫子季卻突然輕笑了聲:「可可,妳走路幹麼像個老太婆?」

  「你不懂。」

  女人的痛,哪是他這種自以為是的笨蛋流氓可以了解的。

  不理她的冷淡,溫子季走上前與她併肩,「不懂什麼?」

  「女人心裡的痛。」

  「哪種痛?」

  「生理痛,你這流氓問那麼多幹什麼?」不想浪費力氣跟他在這裡多費唇舌,她連走路都快沒力氣了。

  「生理痛可以吃藥。」他皺眉,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我才不要吃藥。」

  「為什麼不吃?」俊美臉龐轉向她,露出猜疑。

  「只是一點小痛而已。」她很豪氣地說。

  不愧是武術學者的後代,唐可可確實有玉女英豪之氣,可惜她老太婆的動作真是有些破壞形象。

  「不准笑。」被他笑得惱火,她氣得低嚷,揮出的拳頭卻被溫子季握住。

  他突來的話教唐可可怔住,他說:「我送妳。」本是要跟朋友聚會,但現在看到她不舒服,溫子季決定先送她回家再說。

  「我可以搭公車回家。」

  「妳這樣有辦法嗎?」細長眼眸睨了她一眼。

  「你少小看我了。」她下巴揚得老高,一付驕傲的模樣。

  見她逞強,溫子季冷哼地拿過她的手提包,「我的車子在前面,我送妳回家。」

  「不要,我才不要坐流氓的車!」

  溫子季習慣性地挑了右眉眉鋒,眼睛輕瞇了下,緩聲說:「妳可以把臉低下。」他這個小有名氣的帥哥流氓肯載她,她就該偷笑,還敢拒絕。

  「那如果被認出來呢?」

  向來冷靜的溫子季沒好氣地應了聲:「妳可以裝蒜。」

  也是,她幹麼走得那麼辛苦,有腳伕自然要多利用,拗不過溫子季的強勢,望著他俊美臉龐,她難得露出一抹甜甜笑容,為他的窩心及體貼而感動。

  「你幹什麼?」不是要送她回家嗎?為什麼要脫衣服?

  「妳說呢?」她腰上那件短裙,只怕要讓路人大吃冰淇淋,為此他將自己的黑襯衫脫下,綁在她腰際。

  只著黑色無袖背心,溫子季精瘦的身材肌肉結實,「上來吧。」他背向她半蹲著。

  「幹什麼?」

  「我揹妳。」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她沒習慣讓人揹,更何況還是在人來人往的巷子裡,就算他是溫子季也一樣。

  「還是妳要我抱妳走?」他不在意。

  見溫子季說到做到,馬上站直身,轉向她地伸出手臂,教她驚叫地連忙後退一步。

  「不要!」

  「要揹要抱,自己選一種。」

  看來這一次真是由不得她了,再看看自己腰際的黑色襯衫,那是他的體貼。

  最後她指了指他的背,意思是要用揹的。

  「上來吧。」他轉身,半蹲下身子。

  「我有沒有很重?」很輕鬆的,溫子季將她揹起。

  「好像比其他女生重。」

  「真的?」她聲音裡滿是受傷味。

  「跟妳開玩笑的,我沒揹過女生,怎麼會知道其他女生有多重。」這是實話,在他流氓的生活裡,居多是與同性往來,就算有女生找機會與他接近,他也是跟她們逢場作戲,從不跟那些女生太過親近。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大男人主義也好,可身為流氓的他,不想被女人給綁住,那對他是個致命傷,也是個禁忌。

  這句話,讓趴在他背上的唐可可笑得將臉埋進他肩窩,嗅著他身上的陽剛氣息及淡淡煙味,「肚子還很痛嗎?」

  「一點點。」她雙手改圈在他脖子。

  「再忍一下。」他說話時,聲波由他的身體傳進她耳裡,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讓她有種幸福的錯覺。


☆ ☆ ☆


   她以為他會送她回家,可是當跑車停下,她才發現,這裡根本不是她住的公寓。

  唐可可瞪大眼睛直問:「你為什麼帶我來你家?」

  溫子季二話不說,走出車子,打開另一邊的車門將她抱起。

  直到將她放進二樓自己的房間床上,不給她多問的時間,他只交代說:「妳在這裡等一下。」然後邁步走出房間,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杯水。

  「把這藥吃了。」原來他去拿止痛藥。

  「不要。」

  「妳打算痛死?」他輕敲了下她的頭。

  此時的她正不淑女的在他灰白相間的床單上滾來滾去,沒有半點女孩的矜持跟羞赧,一雙勻稱白晰的美腿整個露在裙擺外。

  見狀,溫子季恍神地望著,直到她又痛得呻吟出聲,他才猛地別開臉,故作鎮定地問:「妳先吃藥,一會兒我彈琴給妳聽。」

  「你要彈琴?」溫子季難得展露琴藝,而她也從不知道有哪個流氓可以像他那麼優雅地彈琴。

  她更不懂,為什麼明明可以當白馬王子的溫子季,偏要當流氓不可。

  高中不同校後,她跟他的距離拉遠,不了解他的交友狀況,很難想像以前唸高中時,他跟別校的那群不良少年打架時是什麼狠勁,但她聽說,溫子季的身手至今還沒被打敗過。

  他一直都是爸爸最得意的門生,不禁將唐家獨傳的武術打得精彩,就連個性都跟父親的沈默寡言相似。

  她還記得溫子季第一次去她家習武時,體弱的他只是為了強身,最後卻因緣際會地學出興趣。從一開始的一年來訪一次,一次待上二個月,到最後是每個月都來,有時甚至大半個月都住她家。

  或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與她大哥成了莫逆之交,與她之間的關係,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像朋友、像兄妹,可是更像對永遠都沒有交集的冤家。

  她的武術在高中以前,從沒敗過溫子季;可高中以後,他身材急速拔高,儘管她有一六五的身高,但在他身邊,還是顯得嬌小,更何況他那不知打哪來的力勁,更教她一次次地成為手下敗將,最後不再找他比武。

  可是也在那時,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開始追逐他精瘦的身影,對他的好感日復一日,一點一點的增加,雖然他的態度一直都不算熱絡,但比起對待其他女生,他跟她算親近,也從高中開始,她才明白何謂暗戀?

  而暗戀的苦澀及躲藏更教她難受,為此,上大學的他交女朋友後,她知道自己與他的關係不再有可能進一步,索性拉開倆人之間的距離,一半是讓自己好受,一半是不讓自己沉陷在暗戀他的世界裡。

  十年了,這樣的距離已經有十年,而他的情史雖不多,但每交一任女朋友,都要她難受好一陣子。

  她原以為時間會幫她淡忘對溫子季的感情,可後來才知道,心裡不肯放開對他的思念,那麼遺忘好像是難了點……

  她還記得在他交第一任女朋友時,他說過,她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最好的朋友卻被他拒絕在他流氓的生命中。

  只是朋友而已嗎?這就是他心裡的想法?

  想保護自己脆弱的心不受傷,她更是將心裡那份情意藏得深,就怕一個不小心,被他發現後,成了他嘲弄自己的另一個笑話。

  「想聽嗎?」他露出難得一見的淺笑,柔化他的表情。

  唐可可一聽,二話不說地吞下藥丸:「走吧。」

  「不痛了?」

  「當然痛。」他以為止痛藥是仙丹妙藥啊。

  「再休息一下。」見她想下床,溫子季冷靜地將她又推回床上。

  「那你呢?」

  「我在這裡陪妳。」說完,他轉身打開衣櫃,準備換下身上的衣服。

  「溫子季!你幹麼在我面前脫衣服?」

  「我以為妳已經看到免疫了。」確實,從小到大,他精瘦的身材她看了不下百來次。

  朝他丟了枕頭,唐可可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地瞪著天花板。

  「子季。」

  「嗯?」

  「你還打算繼續當流氓嗎?」都快三十歲了,是不是該好好想想未來的路?雖然他是流氓,但以前在學校的功課卻是一級棒,師長口中的優等生,這樣的他,真打算一輩子走上不歸路嗎?

  「應該。」他換了短褲,赤著上半身在她身邊躺下,為此還被她白了眼地推開一些距離。

  「當流氓痛快嗎?」

  「不怎麼痛快。」

  「為什麼?」

  「天天打打鬧鬧,有什麼痛快的?」溫子季的手枕在腦後,好看的薄唇揚了些許不易察見的弧度。

  「那你為什麼還要當流氓?」

  她記得溫家其他兄弟個個也都是溫文俊男,不只長相優,更是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可為什麼獨獨安靜寡言的溫子季跟自家兄弟不同?

  他竟然堅持當流氓?為什麼?

  溫子季拿著細長單眼皮眸光瞪她,那俊容上依舊是她熟悉的冷淡表情。

  一陣沉寂後,他才出聲問:「妳對我有意見?」

  「我不是對你有意見,是對你的流氓主義有意見!」她也瞪人,更懷疑他歷任的女朋友為什麼可以縱容他的自大。

  「喔?」

  還喔什麼?瞧他肩胛學人家刺青,範圍雖然不大,卻讓她看得很礙眼,很想幫他抹掉。

  「子季?」

  「嗯。」他閉上眼,打算小憩一會兒。

  「有沒有可能在哪種情況下,你不再當流氓?」

  那廂沒有馬上回應。

  「喂?」

  「女人吧。」

  呃?這什麼怪答案?

  「女人?」她跟著唸了一次,心裡很是納悶。

  倏地,那眼眸睜開,清澈明亮的目光轉而看她,「就是女人。」

  「沒有其他?」

  「沒有。」他篤定地道。

  不死心的唐可可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如果是你父母要求呢?」

  「不可能。」

  「工作需要?」

  「妳覺得我會有這種困擾嗎?」

  溫家權勢過人,根本不需要去外頭看人臉色。

  她真笨,人家可是溫家三少爺∣∣溫子季,自小銜著金湯匙出生,跟她這種平凡家庭出生的人,哪裡相同?

  這也讓她更清楚明白,自己與他之間的差距,她不該妄想太多。

  「那什麼樣的女人,你才會為她不當流氓?」

  這回,溫子季笑了,而且那聲音是難得的朗朗大笑,笑得唐可可轉頭瞪他,「你笑什麼?」

  「妳想當那女人嗎?」

  什麼?這傢伙竟敢開她這種玩笑?

  唐可可不管自己是不是生理痛,一火大美腿抬起往他腰際踢去。

  可惜,她的腳還沒踢到,就被溫子季給制止,迅速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困在床上。

  「我有說錯什麼嗎?」那冷靜的笑帶著若有所思,教她看了更刺眼,心頭一惱,伸手往他胸膛搥去。

  沒有打到。

  人家眼明手快,將她的手給制於頭頂,連同踢動的雙腿都被壓住。

  「放開我!」

  雖然她的身材並不豐滿,但溫子季高大身軀壓下來時,她還是感覺到倆人隔著輕薄布料下的肌膚相親,她穿著蕾絲內衣的柔軟飽滿被他寬厚的胸膛給壓住。

  「妳幹麼打我?」

  「誰叫你亂說話!」

  「我亂說什麼了?」

  這人,明知故問,氣得她別開臉,在他手臂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那疼,教溫子季皺了下眉,故意地低下臉,將她的下巴定住,與他四目相對。

  「被我說中了?」

  「溫子季!」他敢再開這種玩笑,小臉氾紅的唐可可直瞪他,兩團小火苗似乎要殺人地竄出熊熊熱火。

  「怎麼樣?」他故意再低下頭,讓倆人的臉更接近,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白淨臉上小小的雀斑。

  「你快點起來!」

  感覺他的欺近,唐可可嗅著他身上獨特的氣息,不安地睜大眼。

  溫子季不回話,只是繼續看她。

  那俊美的臉上眸光直視,只離幾吋的雙唇幾乎要貼上,「可可,我想吻妳。」

  「不……!」

  奈何,她的拒絕還沒說完,溫子季的唇已低下,霸氣地封住她的。

  在她想掙扎罵人時,那薄唇隨即移開,而後在她呆楞的同時,低頭飛快地啄了下她的唇瓣。

  「你怎麼可以吻我!」

  「為什麼不可以?」吻完,他翻身,在她身邊躺下,唐可可見此,才想坐起身插腰,即被按制在床上,一雙結實的手臂將她圈進懷裡,低沈著聲音說。

  「為什麼可以?」她尖叫,那可是她的初吻,怎麼可以就這麼平白無故送出去?

  「因為妳喜歡我。」這就是理由。

  什麼?這可惡的傢伙,竟敢這樣戲弄她!

  唐可可氣得小臉漲紅,直拍他肌肉糾結的手臂,想翻身跟他吵架,誰知那精瘦的身子將她定住,怎麼也動彈不得,再加上生理痛,沒幾下她已經癱在床上,任由他抱著。

  「別氣了,等一下我彈琴給妳聽。」他這語氣有點像在哄她,表情又過份冷淡地少了笑容。

  「我沒有喜歡你。」她澄清,想要為自己辯護,生氣他竟然將她藏了多年的秘密給說出。

  「我知道。」雙臂將她再摟緊些,讓她枕在自己手臂上,「睡覺。」

  「子季?」好半晌,她又開口。

  「嗯?」

  「我真的沒有喜歡你。」她覺得還是要講清楚,免得真的被他誤會。

  就算她心裡真的喜歡他,那也是她放在心裡的事。

  這話才說完,身側本是閉目睡覺的人,緩緩地睜開眼,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後,手臂收緊,將她整個人貼近自己。

  「真的不喜歡?」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嚇了她一跳地僵了身子。

  「嗯。」

  「那這些年為什麼把我的照片擺在妳的皮包裡?」他冷靜的眸光看她。

  一句話堵得她無言,只能傻傻地看他愈來愈近的俊容,一點一點地傾向自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緊盯著那過份好看的俊容慢慢在眼前擴大,那霸氣又粗魯的薄唇,再次貼上她的。

  這次的吻不再是淺嚐即止,強悍的他將她的嬌唇撬開,頂開她的牙齒,舌頭滑進她口中,對著生澀的她,展開一個深長又煽情的熱吻。

  雖然她想抗議,身子也掙扎的的扭動了幾下,以示自己的不滿,可當他的吻轉柔,不再粗暴地索吻,含著她下唇溫柔地繪著她的唇型時,她像被融化的冰雪,一點一滴地融化在他懷裡,任由他為所欲為地貪求。

  直到那吻結束,在他的唇滑向她潔白頸項啄吻時,被這吻給親得頭昏昏的她,因為肚子下方的疼痛而閉上眼,他強勢的吻,讓她提不起力氣說話,只有安靜地任他圈在溫柔懷中,身子逐漸放鬆,最後閉上眼,順著他的意思,她竟然睡著了。

  而睡前,她還在想,為什麼他知道她的皮包裡有他的照片?

第二章

  不知睡了多久,當她再醒來時,輕柔的琴聲不絕於耳。

  尋著熟悉的琴聲,唐可可起身爬下床,拉好身上的衣服,走近隔壁琴室,看著白色鋼琴前的溫子季,瞧他認真嚴肅的臉上沒有笑容,手指熟練地在琴鍵上滑動。

  此時的他,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跟人打鬥的流氓,反倒像是從童話書中走出來的白馬王子,只是這位白馬王子有點衣衫不整了些。

  除了牛仔褲外,上半身甚至還打著赤膊。

  她發現溫子季變了,以前的少男隨著時間的轉變,逐漸成為男人,古銅色的肌膚秀出他的健康,少了少男的稚氣,俊容盡是成熟男人的陽剛。

  當沉醉的優美琴音驟止,她聽到溫子季平靜的聲音傳來,「醒了?」

  她不語,想起他剛才唐突地連著兩次吻她,還道出她心裡多年來的秘密,她心裡除了難堪外,對他心裡還有氣惱。

  「有沒有好一點?」那語氣裡帶著關心。

  唐可可一步一步地走近他,看著他肩膀上被自己咬得瘀青的傷口,一抹心疼緩緩升起。

  那應該很痛吧,活該,誰叫他要吻她!

  「想不想彈琴?」

  他讓出一半的位子,不由分說地拉她一同坐在長方型的椅子上,平靜的表情與眼裡的溫柔有些不協調,她記得他的眸光向來只會射出令人發毛的寒光,這是當流氓後開始養成的習慣。

  坐定位後,她的手指輕點了下白色琴鍵,「我彈一首小蜜蜂好了。」

  她的話才說完,馬上引來溫子季的揶揄:「妳除了這首世界名曲外還會彈什麼?」

  「你少笑我了,本小姐是不想學。」

  此時的氣氛愉悅的教她忘了之前還在氣他,應該是他突然的溫柔吧,教她心裡怦怦跳地,享受著倆人難得獨處的時光。

  「是嗎?我以為小時候鋼琴老師說妳沒有音樂細胞。」他冷靜地道出當年往事。

  「哼。」不理他的冷諷,唐可可深吸口氣,專心地盯著琴鍵看。

  當她的一指神功再起,只聽見溫子季挑眉撐起下巴看她,神情頗為自得的聆聽她沒有任何技巧的演奏,也在這時,平日少有表情的俊容露了今日另一個淺笑,「還不錯,起碼音都對了。」

  聽見他的誇獎,一直被諷嘲為音痴的唐可可給了他一個驕傲的微笑,她的琴藝是他教的,在老師不肯教她時,是他利用休息時間,牽著她的手,一個音一個音地教她彈。

  夕陽倚著窗外投射在她身上,淡淡光線將她整個人照得更為耀眼。

  溫子季一時看得入迷,淡淡茉莉花香由她身上傳來,室內只聞唐可可輕快笑語,聲聲敲入溫子季的心裡,而他知道,二十九歲還不談戀愛的她,其實是喜歡他的。


☆ ☆ ☆


   「可可!」當世界名曲演奏完畢,溫子季都還沒來得及給評語,琴室的側門即聽到某道聲音響起。

  是溫子仲。

  「溫二哥!」

  與溫家五個兄弟都有交情的她,除了與老大溫子伯比較有距離外,其餘的跟她都很好,特別是眼前這位衣著整齊,帶著雅癖味的溫家二哥。

  他是溫家五兄弟中,最得女人緣、也最風流的一個。

  凡他走過,必留下女人傷心涙。

  身邊的女人之多,連她都數不清,而溫家父母對兒子在外的風流帳也一向不過問,只要他們不要為了感情影響工作,儘管外頭傳得繪聲繪影的,溫子仲依舊怡然自得地周遊在眾多花叢間。

  他與沈默的溫子季長得最像,倆人同是俊美斯文型的帥哥,可在她眼中,溫子季的整體性卻比溫二哥強悍了些,哪像溫二哥,不只會說話討女生歡心,連那細長的眸光都帶著光電似地教人著迷。

  如果他是男明星,肯定會是個迷惑女生的殺手;可他不是,他是溫家的二少爺,已經接手溫家事業與他大哥一同打拚,而這樣的黃金單金漢,想必擄獲了更多女人芳心。

  這幾年與溫子季的距離拉遠後,她反倒跟溫二哥的關係更親密了些。

  漾著甜美笑容,因為睡了一覺而轉好的生理痛,讓她站起身,接受溫二哥溫暖的懷抱。

  「妳最近怎麼沒打電話給我?」

  「沒辦法,最近比較忙,還有一堆工作,我都要被『榨』乾了。」她撒嬌。

  「前天找妳看電影,怎麼不去?是不是又去相親了?」

  被問及相親的事,唐可可不好意思地臉紅,「那是我大哥安排的,他怕我嫁不出去。」只是相了這麼幾個月,還是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這樣啊?那要不要溫二哥介紹幾個年輕有為的年輕人給妳認識?」倆人像是忘了旁邊還坐定的高大身影,自顧地談了起來。

  「不用了。下次我請你吃飯。」

  「妳請客?」

  「當然了。」

  「那吃完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電影?聽說最近有部卡通上映,很好笑,妳應該會喜歡看。」

  「真的嗎?」唐可可眼巴巴地點頭,恨不得馬上就去電影院。

  「當然是真的。」

  見她此時的可愛狀,溫子仲忍不住地捏了捏她的臉頰,雖然唐可可的言談舉止不怎麼淑女,可她一身白晰粉嫩的肌膚,讓人愈看愈想咬她一口。

  「那乾脆今天去看如何?」

  被晾了好一會兒的溫子季在聽見倆人如此親密的交談,完全忘了他存在,有些不是滋味地開口:「今天不行。」

  他的出聲教那倆人頓時靜止了下,而後同時轉頭看向單手敲著琴鍵的溫子季。

  「為什麼不行?」唐可可瞪眼,首先發難,不懂他憑什麼干涉她的自由。

  溫子仲也等著三弟的回答,畢竟他向來冷淡,沒興趣干涉別人的生活,怎麼今天如此反常?

  「妳今天要早點回家。」

  「為什麼?」

  她大哥帶學生去參加武術比賽,家裡根本沒人,為什麼她要早點回家?

  「我規定的。」

  呃?溫子季現在在說什麼?他規定的?

  啞口無言的唐可可插腰地準備罵人,溫子仲卻是摟過她的身子,柔聲哄著:「那這樣好了,我們一起去買晚餐,然後外帶去妳家,妳覺得如何?」

  這麼一來,三弟該沒話可說了吧。

  只是……他料錯了。

  「不行。」

  這回唐可可又氣得抱胸,不明白他今天是不是吃錯什麼藥,「為什麼不行?」

  「我答應妳大哥早點送妳回家。」

  「溫二哥送我回家也一樣!」

  溫子季聽完,停下手上敲鍵的動作,眉角一挑,抬了臉斜眼看了他二哥一眼,再轉頭瞧唐可可。

  「不一樣。」

  「溫子季!」這回真被惹得冒火的唐可可,一轉身就朝他肩膀拍去,「你是故意跟我作對的是不是?」今天的溫子季,真的很反常,教她很不能適應。

  在她都習慣他這十年來的冷淡以對,怎麼他今天又變得那麼堅持,對她的事如此在意。

  正當她轉身之際,潔白頸項上的紅點印入溫子仲的眼底,教他眼睛露出別有深意的目光。

  「妳肚子還痛不痛?」

  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的生理痛,唐可可卻因為溫二哥在場而不知該怎麼回答。

  「可可,妳不舒服嗎?」溫子仲收回視線,關心地問,可他聰穎的眸光卻落在三弟身上。

  他相信,唐可可頸子上的紅點,肯定是三弟的傑作。

  而這代表什麼?宣誓還是捉弄?

  猜不透三弟的心思,他只有先假設三弟是在宣誓,因為他此時的脫軌舉動,都像是吃醋的男朋友。

  「她……。」溫子季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人給捂住。

  「不准說!」她才不要被別人知道自己生理期來了,這麼私密的事,溫子季竟然大嘴巴的四處嚷嚷。

  溫子仲瞧倆人互瞪,一個是眼帶笑意,一個是怒火熊熊,看來這倆人的關係,似乎不太尋常。

  「什麼事這麼秘密,連溫二哥都不能知道?」

  「沒有、沒有。」她彆扭說。

  「是嗎?」再看三弟,他也聳肩,似乎沒打算吐露實情。「可可,那今天就先作罷,改天有空,我再撥電話約妳。」

  「好!」她一口答應。


☆ ☆ ☆


   入夜的唐家,武道館裡,只見溫子季的身影俐落地舞動。

  再往角落看去,一個縮在牆角愁著一張苦臉的人,正是唐可可。

  「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跟我說?」這人今天真的很怪,送她回家後,竟然又改變心意地住在她家。

  當結束招式後,溫子季閉目調氣,緩和激烈運動後的急喘,滿身是汗的他,看了一眼滿臉無奈的唐可可,走近她,將衣服脫下,拿起毛巾擦汗。

  「妳最近常出門?」

  「還好,一個星期兩三次。」這又不是秘密了,她都是去相親。

  「約會?」他挑眉。

  「不是,只是跟相親的對象見面培養感情,你不要想太多。」

  丟掉毛巾,溫子季坐在她隔壁,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喜歡我就不准跟別的男生太親近。」

  呃?他在說什麼?

  「不懂嗎?」他睨她一眼。

  「我哪有喜歡你!」她之前不是都反駁了,她沒有喜歡他!

  「有沒有妳心裡比我清楚。」他的頭躺在她大腿上,伸手定住她的後腦,目光與她相視。

  「你……你亂講!」被看得心慌,唐可可連忙搖頭。

  「可可,我再說一次,喜歡我,就不准跟別的男生親近,就算那人是我二哥也一樣!」

  那眼神,閃著炙人的熱光,教唐可可看得心驚,掙開他的大掌,然後移開臉。「為什麼這麼說?」他在吃醋嗎?

  可是他們只是朋友不是嗎?他為什麼干涉她的交友自由?

  「妳覺得流氓做事需要給理由嗎?」

  「就算你是流氓,也不可以干涉我的自由!」她朝大腿上的人大叫。

  「是嗎?」

  「當然是。」

  「那如果我堅持干涉呢?」

  這人,為什麼這樣?干涉她的交友自由,對他有什麼樂趣嗎?

  「你為什麼要這樣?」

  想了下,溫子季壓下她的頭,與她的紅唇只剩幾吋距離,然後喃喃說:「因為我會生氣。」心頭那醋意教他難以平心,他不准。

  薄唇霸上她的唇瓣,先是輕觸,而後加重力道,吻得她全然無能反抗,那吻像在控訴他的怒火,她卻不明白,自己哪裡惹他生氣了?

  那吻持續好久,久到她以為自己要被吻得窒息。

  她怎麼會忘了,聰明的溫子季平日可是個流氓,做事從不給理由或解釋,只憑他的心性而為。

  可是,如果他想當一輩子的流氓,那她不是一輩子都別想交男朋友了?

  再想起他之前的話,本是沉溺在他的吮吻的唐可可頓時推他一把,「不要!」

  她怎麼可以准許他吻她!

  這是不對的!

  「為什麼不要?」意猶未盡的他,皺了眉頭問,手指定住她的下巴,不准她再躲開。

  「我們不可以這樣!」

  「有什麼不可以?」

  「我們只是朋友!」

  到今天下午他第一次吻她之前,他們的關係還停留在單純的青梅竹馬上,只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可他為什麼要吻她?

  「那又如何?」

  「朋友不可以接吻!」她生氣地拍掉他的手掌,推他想起身。

  「那如果不是朋友呢?」這話,問得嚴肅,也問得認真,他的眼眸直盯著唐可可,看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的。

  只是,不是朋友,那又是什麼?

  她知道自己高攀不起溫家,憑他的家世,交往的對象當然是要門當戶對,她不過是個平凡女孩,更不想被人說成麻雀變鳳凰。

  見她沉默,溫子季盯著她脖子上的紅點,「我想吻妳。」

  「不可以!」她再拒絕,並且用力推他,「我不要!」

  她奮力掙扎,在好不容易快掙開他的掌控時,那突來的勁道教她一聲尖叫地被他強壓在身下。

  「我要吻妳。」他堅持地又陳述一次。

  唐可可終於忍不住委屈,拍著他赤裸的胸膛,「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為什麼可以吻我?」

  「可可……。」她紅著眼眶的樣樣教他不捨。

  「你不是跟方家紋在交往?為什麼還要這樣欺負我?」他的女朋友是公認的大美女。她親眼目睹倆人同進同出,方家紋不止人漂亮,家境更是優渥,她曾聽溫子仲說過,那種女孩他父母肯定很喜歡。

  而她呢?平凡的家世、不特別的長相,就連脾氣都差強人意,她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就算喜歡他,她跟他只能是朋友。

  但,他突然的一句話,卻教她失神,「我跟她分手了。」


☆ ☆ ☆


   他跟方家紋分手了?為什麼?不是交往的好好的?

  上次在路上見面時,他還陪方家紋去逛百貨公司,看著倆人遠去的背影,那天下午,她一個人在街上走了好久好久。

  因為陷入沉思,唐可可沒注意自己被人跟蹤,當她下了公車站,走進租屋的小巷時,突然被人給擋住去路。

  「大哥,就是她,那天我看到的人就是她!」擋路的有三人,其中一名較為瘦小的男子指著她說。

  「你確定?」那名被喚大哥的平頭男子問。

  「不會錯,那天我看到溫子季在巷子裡揹她。」

  溫子季三個字傳進她耳中,再見眼前三名感覺像是混混的男子,唐可可似乎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應該是仇家又找上門了,而她倒楣的成了俎上肉。

  「你們是誰?」

  儘管是晚上,但這條巷子平時還是有人走動,他們三個這麼當街擋人,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點?

  「廢話少說,先捉人再說。」

  當那三人其中一名男子先朝自己撲來,唐可可退了一步,丟下手裡的手提包,俐落地擋下他的攻擊。

  「大哥,她會功夫。」那人沒料到她的身手不凡,以為她不過是弱女子一個,連忙叫著後頭的老大。

  「哼,會功夫是嗎?」那名被喊大哥的男子塊頭高壯,冷笑了下,那看人的眸光教她不安地再退一步。

  當他拿出手裡的短刀時,她開始緊張了。


☆ ☆ ☆


   「子季哥!」那天夜裡,他的手下小江飛車前往溫子季在郊區的別墅,大步衝上前地叫著。

  見小江一臉緊張,像被驚嚇過,溫子季冷靜地瞇眼問他:「怎麼了?」他才剛回家,正打算進浴室沖洗,沒想到小江會突然跑來。

  「剛才有人送這包裹到賭場給你。」

  「什麼包裹?」

  「是女人用的髮飾,我擔心是方小姐有危險,所以趕快來找你。」

  小江緊張地拿出包裹裡頭的女用髮飾,溫子季一眼就認出東西,表情驟變轉冷,壓下心頭慍意,沉聲問:「這包裹誰拿來的?」

  小江搖頭,「不知道,對方只說是給你一個教訓。」

  「馬上招集其他兄弟!」他的心急了。

  「子季哥,會不會是上次在酒店被我們教訓的那夥人幹的?」只是他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會捉方小姐?

  想起上回在酒店跟那夥人發生的衝突,溫子季像是想到什麼,連忙拿起車鑰匙,「你找兄弟去『大嘴仔』的賭場。」

  「子季哥那你呢?」

  「我先趕過去。」

  見子季哥如此緊張,小江知道肯定是事態嚴重,「子季哥,方小姐會不會有危險?」他聽說「大嘴仔」的殘暴,要是方小姐真落入他手中,加上上次他們在酒店的衝突事件,只怕他真會拿方小姐洩恨。

  「那女的不是方小姐。」套上外套,溫子季轉身衝出屋子。

  小江被子季哥的話給楞在原地,不是方小姐?那是誰?子季哥新的女朋友嗎?

第三章

  這是什麼地方?

  唐可可睜開眼睛,瞪著屋子四周,濃厚的煙味入鼻,害她咳了幾聲。

  「大哥,這女的醒了。」

  這聲音?她記得是先前攔住她的瘦小男子的聲音,那麼她現在是在他們的地盤了?

  剛才那人的短刀劃過她背部時,害她疼得一時失手,現在那傷口依舊犯著疼,教她皺眉地扭動了下身子,這才發現自己被竟捆住手腳。

  這些人捉她要幹什麼?想威脅溫子季嗎?

  「通知溫子季了嗎?」

  「已經通知了,他一會兒馬上就來。」

  那名被喚大哥的男子走近她,抬起她的下巴仔細詳端了一會兒,臉上露出猙獰表情,「雖然不是很美,但這身材倒是不錯。」

  這人的語氣教唐可可神經緊繃,對他的親近感到噁心地撇開臉。

  「不讓我碰?哼!」

  那男子被她的態度給惹得不悅,揚言就是一巴掌地甩在她臉上,「等我收拾完溫子季,看我怎麼處理妳!」

  那巴掌疼得她眼冒金星,「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幹什麼?我想上妳,妳說好不好?」她那一身細白的皮膚教他看得心癢難耐。

  「齷齪!」

  這人絕對是個鼠輩,雖然同是流氓,但溫子季卻多了份凜然的正直感,哪像這人,她看了就想吐。

  「哼,妳這小嘴可以儘量罵,等我上妳時,我看妳還有沒有力氣亂叫!」那人邪肆的眼光,頓時教她不寒而慄。

  這時,那身材瘦小的男子又開口:「大哥,溫子季如果來了,我們該怎麼做?」

  「怎麼做?當然是先痛打一頓,再教他乖乖交出賭場的地盤。」


☆ ☆ ☆


   「她人呢?」來到「大嘴仔」的賭場,隻身一人的溫子季掃了眼四周,卻不見唐可可的身影。

  「看來那女的對你很重要。」認識這麼多年,向來平靜的他,臉上有著藏不去的焦急。

  「她人在哪裡?」他再問。

  那名大哥冷笑了聲,「你以為我有那麼容易讓你見到人嗎?」

  「你最好不要動她,否則我要你付出代價。」

  「代價?我想這句話該是我送你的。」那名大哥拍了下手,幾名手下進到屋裡,將溫子季圍住。

  看著這些人,溫子季不以為意地冷笑,雙手抱胸地說:「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任你處置。」

  「哈哈……。」他的話教那名大哥得意的笑了,「任我們處置?那我倒要看看那女的有多重要!」一個眼神,那幾個年輕小伙手飛也似地衝上前,對著溫子季猛打。

  頓時,屋子裡,只聞打鬥聲,那些人凶狠地對著溫子季又是踢又是踹,正好讓掙開繩子的唐可可目睹了這一幕。

  而後她失控地尖叫,沒有多想地衝上前去,只為了想保護溫子季。

  「你們不要打了!」


☆   ☆ ☆


   他會死嗎?

  唐可可看著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溫子季,心疼地撫上他的臉龐。

  忍不住的淚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子季?」

  要不是他的手下即時趕來,那他會不會被打死?

  那些混混真的很過份,怎麼可以把人打成這樣?

  「可可,不要難過了,子季不會有事。」雖然傷勢嚴重,但還沒嚴重到會傷及性命,只是需要時間調養。

  「溫大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如果她不被捉走,就不會造成這場風波了,她知道溫大哥已透過官方人脈,將那群混混法辦,同時也解散了溫子季的幫派,結束他這些年來的流氓生涯。

  「說什麼傻話,那根本不是妳的錯,要怪就怪這小子太招搖!」反正他早有意思要三弟回公司工作,趁這個機會,剛好可以利用一下。

  「可是子季如果知道你連同他的幫派都解散了,一定會大發雷霆。」

  「那他只有乖乖聽話,回家當溫家三少爺,省得他一天到晚在外頭跟人耍狠打鬥。」

  唐可可因為背部的傷,醫生要她住院檢查,怕大哥擔心所以沒有通知他。

  怕又出意外,溫子伯索性讓倆人住同一間病房,方便照料。而他也要二弟封鎖所有新聞,不讓這次的意外曝光。

  「妳不要擔心了,先回床上躺著休息,妳背上那刀傷,醫生說要好好照料,免得發炎就更麻煩。」

  溫子伯扶她走回病床,讓她趴睡後,溫柔的拍了拍她的頭,「再睡一下,子季很快就會醒來了。」


☆ ☆ ☆


   奇怪,她明明有蓋被子,為什麼覺得背部一陣涼意襲來。

  睜開睏意的眼睛,唐可可眨了幾下後,往一旁看去,卻發現本是躺在隔壁床上的溫子季不見了。

  驚嚇的她,趕忙要起身,卻被人由背部按住,「別動。」

  是他!

  「子季,你怎麼可以下床?醫生說你的傷口很嚴重,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原來溫子季正在她床邊,而她會覺得涼意是因為他將被子掀開,並且解開她的病服,檢查她背上的傷口。

  「是不是很痛?」他問得是她的傷口。

  「一點點,現在比較不痛了。」

  跟他的傷勢比起來,她的只是小意思,醫生說他的胸前肋骨斷了二根,連左手骨都有龜裂,想必一定很痛。

  「你快點回床上。」她動了下,因為不能躺平,教她睡得全身酸痛。

  見狀,溫子季在她病床躺下,窄小的單人床頓時擠下倆個人。

  「你幹什麼?」

  「睡覺。」

  「你回你的床去!」他拉過她,不理胸口的疼痛感,硬是讓她側身趴在自己胸前。

  「這樣有沒有舒服點?」從剛才看她就一直扭動身子,就知道她睡得不舒服。

  「你會壓到傷口!」

  「不用管它,死不了的。」

  「可是……。」

  「我想抱著妳睡。」

  在得知她被人捉走的那一瞬間,他腦袋裡一片空白,幾乎要捉狂,現在她平安無事在他面前,他不想放手。

  「子季!」

  「還是妳要我再吻妳?」對她生澀的吻,他意猶未盡,若是她想,他很樂意。

  聞言,她捂住嘴巴,連忙搖頭,「我才不要!」

  「那就閉嘴快睡。」他拍了下她的頭,而後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唐可可又出聲:「子季?」

  「嗯?」

  「溫大哥好像解散你的幫派了。」

  身側的人僵了下,卻不發一語。

  「你不生氣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直過好久,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才緩緩地說:「這樣也好。」說完,還在她唇上偷個吻。

  「你……!」

  「睡覺。」

  幾分鐘後,被他恐嚇再索吻的唐可可發出平緩的呼吸聲,那表示她睡著了。他盯著她的小臉,看著她被打得紅腫的右邊臉頰,心頭不住地咒罵。

  他心裡的惡夢終於成真了,這些年,當他的勢力變得龐大,為了怕仇家找上她,他故意與她拉開距離,為得是想保護她。

  沒想到,百密還是有一疏,應該是上次吧?上次他揹她時,被人看見,才會有這次的意外發生。

  那這是不是也在告訴他,該是時間面對自己的感情,不要再壓抑了。

  想到她去相親的事,他就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妒意要他不能放手,才會有之前失控吻人的意外發生。

  他絕不准任何人搶走她!


☆ ☆ ☆


   三個月後

  夜幕低垂,刺耳的煞車聲劃破寧夏夜空。

  回家時,溫子季敏銳地嗅到一股不屬於客廳的輕甜香味,但那香味卻又似曾相識。

  打開客廳電燈,沒人!

  房裡跟浴室也沒人,以為是自己多想,溫子季累得洗好澡,關上電燈躺上床。

  誰知身子才躺好,一旁與他貼近的柔軟的身軀教他慌亂地開啟床頭燈。

  柔和的燈光下,原本屬於他的大床,此時多了個人躺在上面。

  「可可,妳為什麼在我床上!」

  前幾天去山上找唐維是時,他說失業的可可忙著應徵工作,怎麼這會兒竟出現在他的公寓,還大方的分享他的床!

  「當然是睡覺了。」那聲音夾著濃濃鼻音。

  被她驚得說不出話的溫子季腦子一片空白,再見她全身衣衫不整,冷靜的表情朝她沉聲道:「起來。」

  她不理人,假裝沒聽見。

  溫子季扯開被單,頓時喉頭滾動地沈下臉色,幾秒內被單又被他拉回原位。

  因為床上的唐可可只穿了件男用襯衫,一雙誘人的美腿盡在眼前。

  「起來。」

  當溫子季再次拉被單時,只見她修長的美腿又一次印入眼底,只是這回黑眸裡閃的不再是冷漠,而是慍火。

  「妳腿上的傷哪裡來的?」原來在她白嫩的長腿,平白多了塊暗沈瘀黑。

  「不小心跌倒的。」

  「在那裡跌的?」

  「……。」

  「可可。」

  她被那冷漠的叫聲吵得翻臉,倏地坐起身,紅通通的金魚眼看來有點好笑。

  「為什麼哭?」

  「生理痛。」

  「我以為妳好朋友都在月初來。」

  「我荷爾蒙失調不可以嗎?」她下床,不小心撞到大腿的紅腫,疼得她呼痛。

  不讓她離開,溫子季手臂一伸,將她捉回胸前,二話不說地拉開她襯衫前襟,露出上半身大半片肌膚。

  「你幹什麼?」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唐可可驚喊。

  「這是怎麼回事?」原來她雪白胸前竟然也有一團夾著淡淡血絲的黑青。

  「你不要亂碰!」她扯回襯衫,想要遮住胸前春光。

  「這些傷哪裡來的?妳跟人打架?」不理她的喊叫,他冷聲問。

  「是那些人先惹我的。」她為自己伸冤,不想被平白誤會。

  「惹妳?」溫子季目光轉暗,殺人似地冰冷懾人。

  「你家附近的不良少年。」竟敢當街跟她耍流氓,還要她給錢。

  那些小混混肯定不曉得,她這輩子都在跟流氓打交道,雖然那流氓已經洗心革面。

  溫子季凝眉,扳著臉等她繼續往下說。

  「子季,我好累,可不可以改天再說,我明天還有面試。」

  「妳都傷成這樣了,明天怎麼面試?」

  「可是如果我再不找工作,要怎麼養活自己?」

  誓言當大流氓的溫子季的脾氣雖然不算好,但也不是粗暴無禮的人,可,一旦冷靜內斂的他脾氣上來了,誰都別想攔他。

  「跟我走。」他剛才還見到大樓外的幾個不良少年,應該就是他們了。

  「我穿這樣怎麼出去?」他的襯衫及膝,而她的衣服正在陽台吹風,這就是為什麼剛進門時溫子季沒發現她的原因。

  「去換衣服。」他命令道。

  「我不要。」她都動手修理過那幾個小混混了,不想再跟他們打交道。

  「我說去換衣服。」他霸道的再重申一次。

  「我不換。」

  「還是要我動手幫妳?」他向來說到做到。

  知道自己拗不過溫子季的硬脾氣,也早該清楚溫子季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不知是不是因為爸爸過世前的交代或是大哥的拜託,每次只要跟她有關的事,他總要插手。

  「可不可以不要去?」

  雖然她不愛溫子季這陣子對自己的專制及獨裁,卻只是敢怒不敢言,誰叫他有她家老哥撐腰,而她最怕的就是個性正經嚴肅的大哥了。

  「還是要我跟妳大哥說?妳自己選。」

  唐可可知道,那幾個不良少年今晚倒霉了。

  大流氓雖然收山,但那不表示,他的劣根性格也跟著收斂起來,只要有人惹他老大不高興,通常不會那麼簡單就罷手。

  可以想見,今晚溫子季又有練習的對象了,她希望那群不良少年好自為之,不要做太多無謂的掙扎跟反抗,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 ☆


   隔天上班。

  兄弟倆人正面坐在辦公室,溫子仲吃著親愛老婆為他準備的營養早餐,「你臉上的傷哪來的?」

  「昨晚跟幾個小混混練拳頭。」

  「對方沒事吧?」雖然老三已收山,但他那流氓個性一旦發作,對方通常是不死也半條命。

  「應該會在醫院躺個幾天。」他不是很感興趣地回,對昨晚的事也不願多說。

  「你那武術家的身手沒打得人家重度殘障?」

  溫子季凝眉,冷眼瞪了一記後冷哼:「最嚴重的肋骨斷了二根。」

  「就這樣?」

  「其中一個可能要好一陣子才能找女人求歡。」

  「怎麼說?」

  「被可可踹了鼠蹊部一腳,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聞言,溫子仲狂笑不已,只能怪小子不長眼,惹上唐可可。

  「那可可現在人呢?」

  「去面試了。」是他送她去的,並且規定她面試完要來公司找他。

  正當溫子季說話之際,辦公室的門突然被踹開,發出重重聲響,「大哥,你再多踹幾次,這門遲早要報公帳。」

  「老五人呢?」溫子伯倚在門邊問:「馬上找他出來!」

  倆兄弟莫名其妙地瞟了大哥一眼,「子爵出國了。」

  「誰准他去的?」

  「你准的,二天前就去了,現在在佬沃跟女朋友你儂我儂。」

  「該死!」溫子伯氣得咒罵。

  「發生什麼事了?」瞧大哥那模樣,就知道昨晚跟女朋友求歡肯定又被拒絕了,聰明人還是別多問。

  「這次推出的香水產品,對方公司要我們自行找代言人拍廣告。」

  「代言人?當初合約不是只要求我們負責開發量產,後續動作一概不需要負責。」

  「去問老五,是他簽的合約。」

  「這臨時要我們上哪裡找人?」雖然是對方過份要求,但如果合約已明定此條文,那麼他們不想接也得接手。

  「現在馬上打電話給老五。」

  「大哥你要子爵回來處理?」

  溫子伯瞪眼,「我要叫他女朋友自己上鏡頭拍廣告。」

  「這樣不好吧?」老五那醋勁,肯定發飆。

  溫子伯這時瞥見老三臉上的傷口,「你的臉怎麼了?」臉頰邊有幾處擦傷,「又跟人打架了?」

  三弟三個月前終於決定收手不跟幫派牽扯,專心回公司上班,只是有時難免過往的恩怨還是會找上門,避都避不了。

  溫子季聳了肩,站在門邊的大哥卻被突來的力道給撞退幾步,「啊!溫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聲音……,本是低頭的溫子伯緩緩抬頭,「可可?」

  「我來找子季。」 

  「那你們聊,我先出去了。」溫子伯忍著鼻樑上的疼痛,轉身要離開。

  「溫大哥,你的鼻子要不要緊?」看溫子季皺緊眉頭,好像很痛。

  「不礙事。」

  沒一會兒,溫子伯離開辦公室後,溫子仲即熱情喊人:「可可小親親!」

  「溫二哥!」正要投入溫子仲敞開的懷抱,唐可可莫名其妙被人由後頭扯住襯衫領子,「子季你幹什麼拉我?」

  「妳現在在幹什麼?」他冷聲問,表情看來不甚愉悅。

  「給溫二哥一個熱情的擁抱。」她的手還高舉著。

  「不必了。」他冷冷的補了一句。

  見老三那冷峻表情,溫子仲識趣地收回雙臂,但臉上親切的笑容依舊:「可可,聽說昨晚妳跟不良少年打架了。」

  「你怎麼知道?」她回頭朝溫子季吐舌,一定是他大嘴巴,掙開他的掌控,唐可可走近溫二哥,直接解開襯衫前襟釦子,露出胸前大片春光,教溫子季快步上前低聲咆哮:「唐可可!」

  「幹嘛?」不過是給溫二哥看看她胸前的瘀青,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妳給我有點女人的矜持。」溫子季額邊青筋浮爆地冷聲說。

  「可可,妳新工作找到了沒?」因為前一家公司倒閉,她也連帶的成了失業一族,最近正努力找工作。

  溫子仲見老三快要發狂,連忙伸手替可可拉好身上的布料,深怕自己成為流氓老三腳下的砧板。

  「對啊。」

  不理老三,溫子仲熱情地拉著可可到一旁說悄悄話:「那妳想不想拍廣告?」

  「廣告?豐胸還是瘦身的?」

  溫子季以冷竣眼神警告二哥,不准他腦筋動到可可身上,「太沒有說服力了。」

  「溫子季,你不要小看我。」

  「我沒小看,我是光明正大看了。」

  「那你還敢嫌棄?」唐可可氣不過的故意抬頭挺胸瞪他。

  「那是實話,妳的胸部我一手就能輕易掌握,而且包得密不透風。」他涼涼的說,那高傲的態度教人看了就有氣。

  溫子季不只說,手還比畫了下,試著拿捏出她的尺寸,只見他手掌愈縮愈小,氣得她衝上前想動手。

  眼見戰火可能會開打,溫子仲連忙拉過唐可可,這倆人都有武術底子,一個不小心,只怕要拆了這間辦公室。

  「可可,妳別跟他一般見識。」

  「可是他真的很過份,從上次我泡澡昏倒在他住處的浴室,他送我去醫院後就一直取笑我胸部平,胸部平又怎麼樣,好過胸大無腦。」殊不知平胸可是她最大的痛,要不是怕痛,她說不定真有可能跑去隆乳。

  「那是他沒眼光,二哥看妳身材很標準。」

  「本來就是了。」忿忿地再白了溫子季一眼,卻被他眼裡炙熱的火光給怔住,他幹麼那樣瞪人,活像要將她生吞,唐可可連忙別開臉。

  「可可,那妳想不想賺些外快?」

  「二哥!」溫子季難得動怒。

  為了公司,為了不讓大哥如暴獅亂吼,溫子仲決定不理三弟的叫喊,臉上寫著虛偽的真誠繼續遊說。

  「真的?」喜出望外,唐可可天真的心思猜不出溫子仲的詭計,在聽見有打工機會,笑得好不開心。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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