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情傷,陸柏熹不知道,
談感情一向高調的他,
甩女人甩久了,也有點無趣,
索性找眼前這位八股女來打發時間,
沒想到,他的偉大情史在這女人面前完全破功,
先是被嗤哼,再被冷嘲,最後還被嫌棄,
最最可惡的是服務她一夜後,這女人竟還賞他巴掌,
她說一夜春宵是誤會,最好當沒發生過,
不死心的情場老大,學人家死纏爛打,
可惜,芳心如鐵,教他閉門羹吃不完,
還說十七歲那年,他們就交往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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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如果天空不下雨,心底會不會出太陽……
時間像一道洪流,不管她想不想往前走,它都不肯讓她稍微喘息,推著她不斷朝未來的路而去,回頭一看,她離開他好久好久,久到他的臉孔都有些模糊了,只能依晰記得他的聲音……
但偶爾想起,他的心依然、依然隱隱作痛……
原來,她失去他那麼久了。
☆ ☆ ☆
十七歲的夏天,時間顯得特別緩慢。
悶熱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酸澀澀的味道,未成熟的滋味令人心悸。
高中校園裡的角落裡,十七歲的范黛安,一頭烏黑長髮綁成辮子,垂掛在白皙的肩膀上,明亮的圓眸瞠得老大,正一瞬也不瞬地瞪著眼前才交往一個學期就對她提出分手的大男孩。
昨天還滿口甜言蜜語,今天就說要分手的事,她無法接受。
陸柏熹是全校女同學眼中的白馬王子,風流不羈;而她是學校師生公認的才女,安靜乖巧,本來兩個人的世界是南轅北轍,怎麼樣也搭不在一起。
雖然她不是什麼難看的醜女,臉蛋還算清靈,然而對陸柏熹的崇拜者來說,她就是不夠資格當他的女朋友。
對他的崇拜者來說,內涵不是重點,外貌才是一切。
內涵,誰第一眼就看得見?不用說,唯有全校男生都愛的校花美女,才能與陸柏熹匹配,平息崇拜者們心中偶像被人霸佔的心有不甘。
總而言之,他的女友必須美若天仙,讓每個男生看了都會流口水才行。
要不然,她們無法甘拜下風,退出競爭的行列。
很顯然地,只能算是清秀佳人的范黛安,無法讓陸柏熹的崇拜者心服口服。
打從陸柏熹和她交往以來,校園裡針對她的冷潮熱諷始終不曾間斷,她的私人東西一天到晚不是遭到破壞就是無故失蹤,三不五時就有女學生找她挑釁也成了家常便飯的事。
對陸柏熹的崇拜者而言,她是一個可以欺負的弱者。
他從來不曾跟一個女生交往那麼久,或許因為這樣,更平添了崇拜者們的妒火。
喜歡陸柏熹,所以這一切她都可以當成是幸福的代價,學著去接受。
但她不能接受,他竟然在她百般忍受一個學期之後,一臉無所謂地在放暑假前夕提出分手要求。
不若傳聞說是她自己厚著臉皮追他的;當初,明明是他主動追求她的啊!而且,她還是受不了他的纏功,才會答應跟他交往,交往之後才慢慢喜歡上他。
在她真的喜歡上他以後,他卻毫無預警提出分手,這又是何居心?難不成他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她的感情?
只因為她最初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對他這校園王子沒有多看幾眼,他就心存報復耍著她玩嗎?她的初戀,怎能如此不堪!
他怎麼可以,如此戲弄她的感情……
怎麼可以……
第一章
「妳聽說了嗎?『樓上的』交了一個新對象耶。」
「我知道呀,『樓上的』跟那個演什麼青春偶像劇的女演員在交往,誰都知道的好不好。」走往茶水間的路上,陳曉雲嗤了身旁喜歡八卦的女同事一眼。
樓上的,是她們對公司大老闆的代號。
大老闆的辦公室在頂樓,所以她們才會以「樓上的」當代號。誰都不想在聊八卦的時候,不小心因為隔牆有耳帶來麻煩,所以才會用代號聊八卦。
誰叫她們公司的大老闆,完全是一個緋聞八卦製造機,讓人想不聊都難。
一天到晚都有報社的狗仔埋伏在公司門口,不難想見他們公司的大老闆有多少八卦可報導,也不能怪她們這些小職員對他的緋聞對象感興趣。
「妳的消息管道很落伍耶,那個女演員已經是昨日黃花了啦,『樓上的』的新對象是最近那個超走紅的模特兒李慧吟啦!」吳美琴反嗤孤陋寡聞的同事一眼,口氣仍不減傳播八卦的熱中度。
「李慧吟?」
不會吧?陳曉雲有些訝異。
那位男人眼中的女神、眾家名牌爭相邀請為代言人的李慧吟,竟然也慘遭大老闆的襲擊?
大老闆也太有本事了。女朋友一個一個換,身段一個比一個妖嬌,臉蛋還一個比一個美,大老闆分明是想忌妒死那些只能望著天鵝流口水的大眾男子。
大老闆要遭人紥成稻草人拿針刺,她一點也不會奇怪。
「是呀是呀,妳一定聽過她吧,她現在可紅透了半邊天。」走到茶水間裡,吳美琴邊沖茶邊興致勃勃地道:「最近好多本雜誌的封面人物都是她耶,聽說最近還有唱片公司找她出唱片,更有幾個大導演想找她拍電影!」
這麼炙手可熱的女明星,也讓她們家大老闆手到擒來了。
不得不讓人佩服大老闆的魅力無邊。
「難怪最近公司門口的狗仔數量比往常多了一倍……」陳曉雲恍然大悟。原來那些狗仔是衝著李慧吟來的。
其實她對狗仔們沒什麼意見,只是很佩服狗仔們不畏風雨的精神。
常常她們大老闆晚上十一、二點才離開公司,盡忠職守的狗仔就從白天守到晚上十一、二點,就為了也許能搶到幾張獨家照片。
「就是呀,要是狗仔像大老闆一樣賞心悅目,我就去釣隻狗仔來玩了。」吳美琴嘟嚷著:「公司裡的好男人那麼少,那麼多隻狗仔,要釣一隻總不是太難。」
她偷偷觀察過那些狗仔,有幾個還人模人樣的。
芳心寂寞,有狗仔玩也是不錯。
「上班時間沒事做,在這裡聊老闆八卦?」
冰冷的聲音在倆人背後冷不防響起,讓她們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一回頭,她們就看見范黛安雙手環在胸前,黑框眼鏡下的利眸正一瞬也不瞬盯著眼前的她們。
被她那冷眸一瞧,她們手中的茶杯都差點落了地。
要命,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范大副理是想嚇死她們這小老百姓喔。
「沒、沒有啦,我們正在泡茶,只是隨便聊兩句而已。」勉強將被嚇散的三魂六魄收回,吳美琴只能哈哈地乾笑。
「是啊,副理,我們不過剛進來兩分鐘而已。」神色不安的陳曉雲也急忙澄清自己並未打混摸魚。
范副理向來嚴以待己,也嚴以律人,除了對沒能力的人缺乏耐心外,在公司更是出名的討厭混水摸魚的屬下,得罪她的屬下想要升遷絕對是比登天還難。
不巧的是,這位范副理正好是她跟吳美琴的直屬長官。
她平常工作努力,可是很想升官的呢。
「我看,妳們的茶也快涼了。」
范黛安面無表情盯著她們手中的茶杯。
被她冷冷一瞥,陳曉雲和吳美琴又打了一個寒顫。
「是、是,副理,那我們回去工作了。」吳美琴慌慌丟下一句話,就跟陳曉雲在對她微微一鞠躬後倉皇而去。
不過是泡個茶,她們卻差點沒被嚇個半死。
神情莫測高深看著火速逃跑的屬下,范黛安嘴角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屬下們個個都怕她怕得要死,她卻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
是她有張血盆大口,一張口就可以把人給吃了不成?
☆ ☆ ☆
晚上十一點,聳立的高樓依舊燈火通明。
剛走出辦公大樓的范黛安,沒由來回頭望了一眼身後工作了快七年的大樓,禁不住輕輕喟嘆。
一畢業就進了創茂興業,她幾乎可說是把命都賣給了這家公司。
十一點下班是一般的事,假日加班對她而言更是常態。
因為賣命工作,她漸漸失去朋友,跟同事除了公事外從不往來,公司對她有好感的男同事無法接受她的工作能力比他們強,總是對她望而卻步,公司外的追求者也一律因為她的忙碌打了退堂鼓。
一天過一天,她不但沒了朋友,身邊的追求者也消失無蹤。
她索性每天都穿黑色套裝,讓人看起來更加精明幹練,不敢靠近。
她在拼些什麼?這兩年她愈來愈不清楚……從小助理、正式員工、高級幹部、到如今副理的位置,並不是她處心積慮追求的成就。曾經她處心積慮想要追求的,如今看來已經遙不可及……
屆滿三十歲,她的生活除了工作,還是剩下工作。
她,范黛安,真要把一生都賣給這家公司嗎?
因為她的努力,也因為她的聰明幹練,公司高層對她的未來充滿期許,對她栽培更是不遺餘力,並給她最好的待遇和配給;繼續在創茂興業努力表現下去,她遲早會爬到女性員工望塵莫及的位置。
最好的公司宿舍,最好的公司配車,每月六位數的待遇。
在外人眼中,她的職位和公司給的禮遇,在創茂興業已經是女人無法觸及的巔峰,遑論她的未來依舊前途無限,實在應該滿足了。
但她就是無法感到滿足……
今天,是她生日啊!
「大小姐,別擋在門口。」
當范黛安陷入無限感嘆的時候,一道男聲不客氣打斷她的冥想。當她錯愕地迎上對方時,一雙充滿戲謔的眼眸便落入她的眼底。
她怔了一下,卻完全沒有動作。
「 妳聽見我的話了嗎?」從容將眼前傻住的女子打量一遍,陸柏熹覺得她那張臉有點眼熟,卻想不起她是誰。
會杵在公司大樓的門口,八成是公司員工。
總公司裡的員工少說上百人,他自然不可能每個都記住。大部分的命令,他都是交由直屬主管去發佈,很少直接面對經理以下的員工。
范黛安盯著他,仍是一動也不動。
她有多久沒看見他了?
大老闆並不常出現在小員工面前。
至少,她的等級還不到每個月可以見他幾面的地步。
就差一個階級。
「喂?」
陸柏熹開始懷疑她是不是重聽。
她黑框眼鏡裡的黑眸靈動,說她是個傻蛋令人無法相信,若說是重聽才會杵在他的前面或許還有可能。
其實他大可繞道,但他就是不想。
公司裡,還沒有不聽他話的人。
聽見他的不耐煩,面無表情的范黛安靜靜退到一旁。
陸柏熹奇怪地看她一眼,想說什麼又算了,直接往前走去。
「趕什麼,狗仔在等你桃色新聞曝光,不會跑的。」陸柏熹剛往前走幾步,她便以十分鄙夷的口吻對他的背影輕哼。
其實她可以體會,女員工為什麼把他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
她不得不承認,他擁有一張所有男人都會想要擁有的帥氣臉龐,高壯的身材比例比模特兒更出色,像他這樣帥氣的老闆並不常見。
一般行業的公司老闆,沒禿頭、四隻肥短就算帥哥了。
但像他這種擁有出眾外表,卻不懂得稍微潔身自愛,還一天到晚泡女明星、換女朋友的老闆,員工不對他的愛情生活興致高昂才奇怪。
「妳說什麼?」陸柏熹驀地回頭。
她的聲音很小,但他聽見了。
范黛安看著他不悅的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沒說什麼就繞過他往前走,並未理會他不是問題的問題。
除非他的耳朵有問題,否則他很清楚她說了什麼。
她沒心情跟他在午夜前瞎扯下去。
沒想到有員工敢不尊重自己,陸柏熹著實張口結舌愣了好一會。一回神,他想也沒想就朝她追去,三兩步追上她之後就毫不客氣抓住她的手臂。
「誰准妳走的?」他有些火大。
他還不曾被人這樣漠視過,遑論他還很清楚感受到她的鄙視。
鄙視?他這輩子更沒感受過這樣明顯的羞辱。
稍頓,范黛安不過很平靜地輕諷道:「聽起來還蠻好笑,我從來不知道我去哪裡需要別人的同意。」
至少下班後,誰也不能管她去哪裡。
老闆可以花錢買她的工作時間,卻不能買她下班後的自主權。
「妳不知道我是誰嗎?」他真的深深感到懷疑。
知道他是誰,不可能對他態度如此。
「你是誰很重要嗎?」
她冷冷投以睥睨。瞥他一眼,范黛安毫不客氣將手臂猛然抽回,再次甩頭而去。
莫名,她真的有點累了,今天不想和他過招。
陸柏熹幾乎不敢相信她的態度,沒兩下又追上她,硬生生扯住她的步伐,一雙被惱怒的俊眸惡狠狠盯住她沒啥反應的臉龐。
「有何貴幹?」她迎視他腦火的眼睛。
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他老闆還真會挑時間跟她作對。
被她一問,陸柏熹一時反倒不知該如何回答,更沒好氣瞪著她冰冷的臉。視女人為弱者而百般包容,他不曾被一個女人如此輕易惹火過。
一個陌生的女子,卻讓他興起跟她槓上的無聊火氣。
「既然沒事,請放開我。」撇了撇嘴角,她想再度抽回自己的手臂。
她在創茂興業工作了快七年,對他而言卻跟空氣沒兩樣,他又何必在今晚對她特別在意,她不認為自己的一句話,就該引來他如此關注。
為他賣命工作了七年,竟還不及她隨口一句話引他大老闆注意……唉。
真不值。
「我為什麼要聽妳的?」
他偏不!
陸柏熹沒好氣將范黛安猛然一拉,讓毫無預警的她立刻跌進自己的胸膛裡。
喀嚓、喀嚓!
閃光燈在角落閃起,原本在氣頭上的陸柏熹立刻大感不妙,驀地將她推開。他和范黛安同時皺了眉頭,心跳也同時加快。
被狗仔跟拍是常有的事,但他才剛跟李慧吟交往,並不想在這個時機因為緋聞上報。
范黛安則懊惱,跟老闆扯在一起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該死!」
看她一眼,陸柏熹沒有再花時間在她身上,立即朝閃光燈閃起的方向追了過去,不管怎麼樣都要把照片追回來。
他甚至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實在沒必要跟她上報吧。
本來要去接李慧吟吃宵夜,現在他只能追狗仔去。
可惡,他美好的夜宵報銷了!
都是她的錯!
☆ ☆ ☆
十一點三十五分。
范黛恩瞥了一眼手錶,決定走進一家離公司最近的PUB。
今天是她的生日,沒有人幫她慶祝沒關係,她決定要為自己安排一件跟平常不同的事。
她要將晚上碰見陸柏熹的惱人插曲拋諸腦後。
反正他去追狗仔了,肯定不擇手段也會把照片追回來。她很清楚陸柏熹跟自己發生緋聞的話,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他的新歡李慧吟第一個就會找他麻煩。
能追到當紅名模,想必是費煞他大老闆不少苦心,自然不會願意讓一個莫須有的緋聞毀了他的努力。對於他追李慧吟的辛苦過程,她其實是略有所聞。
想必李慧吟也聽說他是個花花公子,所以曾經對他刻意刁難。
此時傳出緋聞,對他來說不會是取得李慧吟信任的好事。
進了PUB,她在吧台坐下來,點了杯啤酒又陷入沉思。
想做些不同的事,她卻又不知該做些什麼。
吵雜的音樂,鼎沸的人聲,一眼望去盡是生氣盎然的年輕人,讓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很突兀。
一身黑色套裝不說,她還掛著一付嚴肅的黑框眼鏡,擺明就是跟眼前的世界不同調,根本不該出現在這麼色彩繽紛的地方。
是啊,她早就不屬彩色的世界了。
「這位大姊,妳是不是很無聊啊?」
在她發呆的時候,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突然擠到她的身邊,一臉笑嘻嘻問。
他敢說,她是整家PUB裡讓人感覺最陰沉的人類。
雖然讓人感覺很陰沉,她卻也不像平常從不到PUB,卻因為傷心而到PUB買醉放縱的那種人。進來快十五分鐘卻只點了一杯啤酒,以這種速度喝酒醉不了人。
太好奇了,所以他忍不住湊上來瞧一瞧。
范黛安望著突然把臉湊過來的年輕男孩,將他花俏的打扮從頭到腳掃一遍,最後盯著他穿了耳環的那只耳朵,估計他約莫二十一、二歲。
唉,好年輕……真好。
若她能年輕個十歲,絕對不會再為工作賣掉她的青春。可惜,她今天就滿三十歲了,不可能回到二十歲。
「大姊,我看妳是很無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啊?朋友都我叫小慶,大姊妳也叫我小慶好了。」不在乎她像尊石像一樣盯著自己看半天,他朝她邀請,回頭朝自己朋友的包廂努了下巴,順便自我介紹。
「今天是我的生日。」范黛安突然望著他指的遠處嘆氣。
一群充滿活力的年輕人,令人羨慕。感覺,她就像是活了一百歲的老人,對什麼新鮮的事都失去了興致,人生的目標也很茫然。
年輕人,總是充滿理想、夢想和目標,她有的卻是寥寥無幾。
「啊?」他沒聽懂。
低頭看了一眼手錶,范黛安又喃喃自語苦笑。「再過十五分鐘就結束了。」一眨眼三十年,再眨一次眼,她恐怕就六十歲了。
六十歲的她會是什麼模樣?
八成變成一個孤單又孤僻的老處女,走到哪裡都惹人嫌,只要身體還硬朗可以到處走走,她就應該感到慶幸了。
「大姊……妳今天生日啊?」他搔著頭,試著從她沒頭沒尾的話裡找出頭緒。
范黛安沒回答,卻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瞅著眼前清秀帥氣的大男生。
「大姊,不要這樣盯著我看啦,我都被妳看到不好意思了耶。」發現她眼中突然閃爍著一種捕捉獵物的興奮光芒,他的心裡開始有些發毛。
之前她還死氣沉沉的,突然變得這麼有精神很嚇人耶。
沒有理會他的不安,范黛安突然就抓住他的手,以一種非常認真的口氣道:「你今晚跟我回家吧!」
她的口氣,就像他是老天爺賞給她的生日禮物。
「啊?」他完全傻眼,馬上就了了她的意思,不由自主倒退了一大步,緊張地乾笑起來,「我說大姊,妳不要跟我開玩笑……」
范黛安的神情不容人懷疑,只淡淡給他一句話。
「誰跟你開玩笑了?
第二章
李慧吟被甩,花花公子另覓新歡!
本報記者親眼証實,目前正在跟當紅名模李慧吟交往的創茂興業董事長陸柏熹,在昨夜和一名上班女郎在公司門外拉扯,陸柏熹數度安撫鬧脾氣的女子,十分在意女子的一舉一動,顯見彼此的關係非比尋常,十分曖昧。
最後,在陸柏熹數度安撫後,女子便在嬌羞中投入陸柏熹的懷中,倆人在記者的目擊中甜蜜蜜地離去……
☆ ☆ ☆
該死,希望慧吟不會相信這個報導才好……
瞪著斗大的緋聞標題,陸柏熹腦袋裡的血管緊縮繃緊,頭開始隱隱作痛。
雖然女方只能看見一點側臉,卻很清楚不是李慧吟,而他的臉可是一清二楚,想賴都不能賴。照片畫面如此曖昧,要別人相信他的無辜談何容易。
看來狗仔不但落跑的腳程比人快,連編造故事的腦子也比人發達。
捕風捉影還能寫得那麼煽動,他算是服了那些狗仔。真實情況,那女人也不過碰到他的胸口兩秒鐘,狗仔卻能寫得好像他們當場翻雲覆雨過似的。
「你又另結新歡了?」
沒敲門就走進來的沈世傑調侃,走近瞄了一眼陸柏熹手中緊握的報紙,早知道他在為什麼新聞皺眉。
說真的,他本來還挺佩服陸柏熹能追到當紅的名模李慧吟,沒想到跟這樣的大美女交往,他也那麼快就膩了。
也因為李慧吟正當紅,他想不上八卦新聞都難。
要是跟平常人交往,誰管他陸大公子劈了幾隻腿,三更半夜跟誰摟摟抱抱。
所以囉,選擇泡妞對象很重要。
「『又』?」陸柏熹瞇起細眸,瞪向進門前從不打招呼的沈世傑,眼中迸出危險光芒,一字一句咬牙道,「你以為你這個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的傢伙,有、資、格、跟、我、說、『又』、嗎?」
損友,從來不見他狗嘴裡吐出象牙來!
「至少我懂得保持低調,不像某人老上八卦新聞的版面。」
因為低調,換女朋友的速度不知比他多出幾倍,他依然沒沾上花心封號。
沈世傑一屁股靠在陸柏熹的桌邊,從上俯視著坐在位置上的陸柏熹笑,顯然陸柏熹的瞪眼對他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只要覺得無聊發慌,他三不五時就會不請自來,拿他的「親愛好友」當消遣。
通常,陸柏熹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女人換得快不要緊,要緊的是要低調,才不會被人定義是花花公子。只要女人不發現你是花花公子,自然不會對你有太多戒心。
陸柏熹這傢伙就是永遠都搞不懂。
「我跟你的格調不同。」陸柏熹冷冷諷刺。
言下之意,因為眼光比他沈世傑高,所以他的對象總是比較容易讓他出名。
「我知道,你的格調太低,光挑些臉蛋美身材好的花瓶,跟我這種看氣質也看內涵的人當然不同。」沈世傑嘖嘖有聲地感嘆。
不是追演員就是追名模還是歌手,很難不讓人將陸柏熹列入外貿協會成員。
陸柏熹交過的女朋友,的確是一個美過一個,頗令男人忌妒。雖然他還不清楚陸柏熹昨晚幽會的對象是誰,至少陸柏熹最近交往的李慧吟,就足以引起她的廣大粉絲妒恨交加。
就他所知,追求李慧吟的企業名人也不在少數。
「你是來找我麻煩的嗎?」敢情是嫌他心情還不夠差!
陸柏熹賞他一記白眼,真不知道自己交他這損友所為何來……對了,他們是因為談生意認識,生意談完了,沈世傑卻賴著他,說自己是他的朋友。也不過簽了沈家幾百萬的合約,早知道會被沈世傑賴上,他這生意就不作了。
人若倒楣,三、五年的運也走不完,他要甩掉損友何止需要三、五年。
「當然不是。」沈世傑一口撇清,一臉無辜表情,「我是看天氣還不錯,來找你去打小白球的。」
就算是,他也不會對陸柏熹承認,一不小心變成拒絕往來戶還得了。
「現在幾點?」陸柏熹沒來由問道。
「早上十點吧,怎麼樣?」沈世傑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懷疑他沒眼睛還是近視太深,連那麼大的時鐘都看不到。
「早上十點,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沈大少,閒閒沒事不用工作嗎?」陸柏熹嗤了他一眼,搞不懂一樣是老闆,他沈大少怎麼一點都不勞碌。沈家的資本額可不比陸家少,他卻常常忙到將近午夜,真沒天理。
「咦,我看你不是一大早就在看報紙,手邊也沒什事忙的樣子嘛。」沈世傑經不住調侃手裡還抓著報紙的陸柏熹。
「不提我有多忙,就算沒事忙,我今天也沒心情陪你打什麼小白球。」陸柏熹一口拒絕,總覺得他是八成來找碴的。
他才不想看八卦新聞,是報紙上有他的照片,他不得不看。
不爽,總要看看那些狗仔是不是把他的俊臉拍醜了。
「走吧,我有生意介紹給你。」沈世傑莞爾一笑,用大拇指朝門外比了比。
陸柏熹露出狐疑的表情,不太相信沈世傑的話。
考慮幾秒,他還是將手中報紙甩到一旁起身,準備陪沈大少打球去,心情不爽是一回事,他從不跟錢過不去。
這回,他非從沈家挖筆上千萬的合約,好彌補沈世傑給他帶來的晦氣不可。
☆ ☆ ☆
去他的嬌羞投入陸柏熹懷中!
躲進女廁坐在馬桶上的范戴安,雙手微微顫抖拿著八卦報紙,不敢相信陸柏熹竟然讓照片流落出去,沒有拼老命地把照片追回來。
要不是照片應該看不出來是她的話,她豈不是倒了大楣。
現在,她只怕自己昨天穿的衣服被認出來……可惡,真不該穿什麼名牌貨!黑色套裝很普遍,可是她昨天心血來潮穿了最貴的套裝,不少同事都注意到了。
還好照片不是那麼清楚,應該不會被發現……
「妳有沒有看今天的報紙,『樓上的』又上報了耶。」
「有啊,在我們公司門口被拍的,妳看那女的會不會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啊?」
正要打開廁所門的范黛安,因為突然走進洗手間的對話而僵直。兩個女員工走進洗手間洗手,不免俗地聊了幾句八卦。
范黛安的心臟砰砰跳,胃裡的早餐都快反芻了出來。
「我看有可能喔,那女的穿的套裝很眼熟耶。」
「就是啊,會不會是我們公司的女主管啊?」因為除了主任以上的主管外,公司的女職員都有制服,而那女的穿的並不是制服。
「也有可能喔,我們公司的女主管就那幾個而已,妳想可能會是誰?」這個可能性讓討論者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大老闆和女主管的緋聞,在公司還是頭一遭呢。
捧著自己的心臟,范黛安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會吧……不要啊!
「李主任、黃主任、趙主任、戴組長、張組長、梁特助……」回話的人數了公司的女主管起來,突然拍手,「啊,還有范副理!」
范黛安抓緊手中的報紙,完全屏住呼吸了。
她覺得自己有種快要昏倒的感覺……
「別開玩笑了,怎麼會是范副理!」對方不以為然地大笑,「范副理又凶又沒女人味,整天扳了一張別人欠她錢的臉,又不是會令男人看了就昏倒的美女,別說她喜歡不喜歡男人了,『樓上的』的怎麼可能跟她在一起嘛!」
在范副理底下工作過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不被罵臭頭過。
雖然是因為工作被罵,被罵的員工還是在背後偷偷抱怨、順便宣揚她的惡名,讓她凶惡的名聲在公司裡不脛而走,沒在她下面工作的人都怕了她幾分。
好事無人問,壞事傳千里大概就是如此。
「說的也是,如果是范副理,天就要下紅雨了。」
互望一眼,洗好手的倆人不禁為荒繆的可能性哈哈大笑。
等到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遠去,范黛安才從廁所裡走出來,臉上的表情複雜到極點,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雖然因為自己被屏除在名單外而鬆了口氣,她卻也因為聽到對她的評價而百感交集。
☆ ☆ ☆
唉,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給別人如此不堪的印象。
對工作盡心盡力換來如此評價,公司真的虧欠她太多了。
走出廁所的范黛安皺緊眉頭,第一次注意到經過她身邊的人都自個兒往旁邊退去。
難道她是洪水猛獸?
「喂,妳!」
范黛安從後頭被拍了一下肩膀,有點嚇了一跳。正想看看誰有那麼大膽,敢拍她這洪水猛獸肩膀的范黛安,一回頭就看見陸柏熹那張從驚訝轉為不悅的臉。
公司的路未免也太窄了……
「果然是妳!」陸柏熹橫眉豎目,像找到欠錢不還的債務人。
原來,「踏破鐵鞋無處,得來全然不必費功夫」就是這種感覺。
本來想叫人事處把員工名冊送來找的他,還在想去哪裡把她這個罪魁禍首揪出來,沒想到她一大早就把自己送到他的眼前來。
說不定,這也叫做冤家路窄!
只要把她揪出來,至少也有個可以抓去跟李慧吟解釋的人。
「我不認識你……」本能答了一句,范黛安丟了一句話就想轉頭落跑。
她想躲!流言滿天飛的此時,跟他說話不是什麼好事。
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大老闆只跟經理級以上的員工接觸,而她,不過是個副理。
就算因為她的「惡名昭彰」,沒人會把他們聯想在一起,難保他此舉不會引來新的猜測。
寧願惡名昭彰,她也不願受無聊的緋聞所苦。
更何況,那根本不是什麼緋聞……
陸柏熹硬生生扯住她的手臂,因為她想落跑的態度更加惱怒,「既然在這家公司上班,妳會不認識我是誰嗎?」
想裝失憶?門都沒有!
昨晚才見過,想說睡一覺就忘了昨晚發生的事,也未免太扯了。她想跑又想跟他撇清關係的態度,莫名地惹惱了他。
本來就認為她是公司員工,如今他更加確定。
她想跑?一樣,門都沒有!
「我現在很忙,沒空跟你說這些……」
她顧左右而言它,只想扯回自己的手。大庭廣眾之下,他是想害她從此不得安寧嗎?自私鬼!
他的名聲爛掉了無所謂,她的名聲可還清白的很。
沒嫁人的打算,她總要努力在工作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無謂的流言蜚語,絕對會毀了她多年賣命的成果。
「妳很忙?」陸柏熹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他這個大老闆都沒說忙,身為員工的她竟敢用「忙」當藉口?。
這女人未免也太可笑了!
「老闆,我很熱愛工作不行嗎?」她很想把手抽回來,偏偏陸柏熹抓得死緊,一點也沒有讓她輕易脫逃的意思。注意到四周聚集愈來愈多「關愛」的眼光,她真的很氣他引人竊竊私語的舉動。
想算帳,他大可用嘴巴說,幹嘛死命抓住她的手。
大庭廣眾之下,這不是存心找她麻煩。
饒了她吧,她可不想因為他大老闆,成為女廁裡被蜚短流長的女主角。
為公司賣她的青春也就罷了,她可不想賣掉她的名聲。
「妳還知道我是老闆?」他從鼻子哼出氣來,不可一世的模樣,「公司裡,老闆最大,說什麼妳們就得做什麼,這道理難道妳不知道嗎?」
既然她都承認是他的員工了,在公司自然他是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到底想怎樣?」她盡量壓低聲音,聲音卻藏不住她的腦火。
廢話,要不是因為他是老闆,她早賞他一耳巴子!難道他不了,男人隨便抓住女人的手也是很不禮貌的事。
普通人,就算是她的上司,也不敢對她做出輕挑的舉動。
就因為他是老闆,她才得受這鳥氣。
「是啊,陸大老闆,你到底想要人家怎樣?」
他從不知道,陸柏熹的老闆派頭這麼大。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沈世傑,忍不住在這裡打了岔。
說好要陪他去打小白球,陸柏熹卻在半路抓個員工就耗上半天。
杵在旁邊研究半天,他仍然看不出他們彼此的關係。
「你湊什麼熱鬧?」陸柏熹回頭惱了沈世傑一眼,依舊緊緊抓住范黛安的手,深恐一不留神就讓她溜掉。
損友就是損友,湊熱鬧也不看時機,就會扯他後腿。
「我不想湊熱鬧,倒是你真的很喜歡當公眾人物呢,當初怎麼不棄商從演去?」沈世傑朝四周的人群掃了一圈,提醒他觀眾不少。
老闆沒趕人,看熱鬧的怎麼會走。
陸柏熹隨著他的眼神一掃,面面相覷的員工立即不吭一聲鳥獸散。趁著人多看熱鬧是沒什麼危險,要是被老闆特意記起長相就倒楣了。
快快散人去也。
「怎麼樣?」陸柏熹挑眉,朝沈世傑挑釁。
觀眾現在都散了。
「不怎麼樣,你大老闆到底要不要陪我去打小白球?」沈世傑瞥了一眼手腕上的勞力士錶,突然覺得陸柏熹很沒誠意,說要陪他去打小白球,還在這裡抓著女員工浪費時間。
這女人雖有幾分姿色,但一看她的打扮和充滿武裝的眼神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惹的女人。
外面的花花世界,陸柏熹要怎樣的美女都有,浪費這時間幹嘛。
就算跟他去打小白球,也應該比跟她大眼瞪小眼有趣吧。
「我有說不去嗎?」
話雖如此,他還是緊抓范黛安的手。
「既然要去,你幹嘛還在這裡騷擾女員工?」
「誰騷擾女員工了?」
「你說誰看起來比較像呢?」沈世傑瞄瞄他還緊抓人家不放的手,一付「這還要說嗎?」的態度。
就算是自己的員工,做老闆的還是不能隨便對女員工動手動腳的,不然可成了職場性騷擾
他不想看到陸柏熹被告性騷擾,毀了花花公子的一世英名。
「老闆,請你放開我,我真的要去工作了……」
沒心情陪他們閒聊的范黛安忍不住打岔,依舊試圖抽回自己的手,想不通他的力氣怎麼那麼大。
她知道他和沈世傑是好朋友,但沒心情聽他們抬槓。
兩個大老闆上班時間還有空閒相約去打小白球,她們這些小員工可連聽他們瞎扯的空檔都沒有。
一聽到他們要去打小白球,她就想起自己還有一籮筐的工作要做,不趕快回到位置上,今晚又別想回家了。
「我就不放,妳能拿我怎麼樣?」
像是賭上一口氣,陸柏熹執拗了起來,反而將她的手抓得更牢。她冷冰冰的態度,很明確地惹惱了從不曾被女人如此漠視的人。
他習慣女人崇拜的眼神,而不是將他視若無物。
范黛安有些訝然,張了口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實在不知道他在耍什麼小孩性子。
就算見報的事害他跟李慧吟吵架,那也不是她的錯吧,是他老闆自己老愛對她亂愛動手動腳,才會惹來無謂的麻煩。
被他這樣惡搞,她想不出名都難了。
第三章
熱死人了……
明明才三月,太陽卻像酷暑一樣毒辣,看來全球的氣候真的暖化得很嚴重,重要的是∣∣她為什麼得在這麼熱的太陽底下,揹著沉重的高爾夫球桿袋,走在毫無遮蔽處的草地上?該死的陸柏熹!
不要臉的傢伙,竟然以老闆的身分命令她當桿妹!
要不是她不願意就這樣放棄用七年青春換來的工作¬,她肯定把球桿袋甩在他的頭上,要他自己去揹什麼鬼桿袋。
沒了工作,她還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要怎麼走。
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很多事都變得理所當然,上班的方向是這麼理所當然,上班的大樓是這麼理所當然,熟悉的同事是如此理所當然,真的要她因為賭氣失去理所當然的工作,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的勇氣不足,就只能咬牙忍受了。
失去工作,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剩下什麼。
縱使在生日的時候,感嘆自己的青春都賣給公司;但,她的生活就只有工作了。
她沒有自信自己能在別的公司重頭再來這樣的生活。
所以,她暫時妥協了……
「妳慢吞吞的做什麼,要等妳太陽都下山了。」
不遠處的陸柏熹,一臉不耐地朝她喊叫。老實說,穿著合身剪裁套裝、臉上掛著一付黑框眼鏡揹著球桿袋、早已汗如雨下的她,在翠綠的高爾夫球場上,看起來頗為詭異。
他不否認,他在享受報復的快感。
誰叫她對老闆姿態擺那麼高。
好不容易跟上,范黛安在惱怒中喘著氣,瞪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抹去額頭上斗大的汗珠,因不高興而保持沉默。
她想漠視他到底,省得回他一句,他又拿老闆姿態擺譜。
陸柏熹盯著她因為曬過頭紅通通的臉,和因為汗水及勞動有些凌亂的髮絲,心裡突然冒出異樣的感覺,卻只是不悅地道:「妳是沒吃飯嗎,哪有桿妹走這麼慢的。」
他得承認,她綁在後腦勺的髮包雖已散亂,兩頰也貼著微溼且凌亂的黑色髮絲,反而讓她藏在黑眶眼鏡底下紅透的臉,看起來有幾分性感。
事實上,她穿著剪裁合身此刻卻已有些走位的黑色套裝,揹著球桿袋站在綠色草地上,整個人跟環境看起來實在很不協調,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她很性感。
或許,是他從來不曾看過這樣難以馴服的女人吧……
要不是一時惱怒,他也不會把她抓來做他從來不可能讓女人做的苦差事。
范黛安回瞪他一眼,依舊沒回答。
就算她吃再飽,也不可能揹著球桿袋還能跟上他們的腳步。
他們打一個小白球飛了老遠,提起一隻球桿就可以往前走,她卻是揹了一整袋重得要人命的球桿,再好的體力也跟不上他們兩個大男人吧!
聽他說話就會被他活活氣死!
「沒見過像妳體力這麼差的人,既然體力差,平常就要鍛鍊體力,不要因為每天坐在辦公室就不運動,遲早會變成活化石。」
見她氣得兩頰微鼓卻依舊瞪著一雙大眼睛不說話,他不過是氣死人不償命般地教訓,彷彿好心才找她出來揹球桿。
她大概不曉得,她氣呼呼的樣子讓他更想欺負人。
「不勞老闆費心,我的體力好不好我自己很清楚。」她終於不耐回了句。
老闆的腦袋大概都是魚漿做的,愚蠢到了極點。如果她揹著球桿袋走了半個高爾夫球場還叫體力差,公司裡也沒幾個算是體力好的。
「如果妳體力好,怎麼會走這麼一點路就喘成這樣?」他露出藐視口吻。
「我喘?」走那麼多路能不喘嗎?
她氣得咬牙,恨不得能用眼睛殺死他一千遍。要不是他是她的大老闆,她早就動手了也不一定。
話說回來,要不是他是她的大老闆,她也不用受這鳥氣。
「妳看起來不喘嗎?」他彷彿她很好笑地反問。
他真懷疑她兩顆眼珠都快瞪出來了,怎麼還沒氣昏。奇怪的是,她看起來愈生氣,他的心情就莫名地愈好,連他自己也搞不懂。
他就是覺得……好玩。
「喘又怎樣?」她快要火山爆發了。
「喘就承認妳體力不好要多運動,我看應該再給妳揹幾隻球桿才行。」說著,他就把手上的高爾夫球桿也丟進她揹著的球桿袋裡頭,一付是幫她大忙的態度。
誰叫她剛才喊他「老闆」的聲音,是那麼刺耳。
他聽起來就是不舒服。
孰可忍,孰不可忍!
忍無可忍的范黛安突然將球桿袋甩在草地上,沒好氣地朝他咆哮:「你以為我為公司賣命這麼多年,是為了當你的桿妹嗎?」
工作丟了也罷了,大不了她拐個男人結婚當家庭主婦去。
罷了罷了!
與其被人當桿妹用,她還不如趁著還有幾分姿色,先騙一個男人結婚生兒育女去,也比被人壓榨勞力來得強。
總之,她、不、幹、了!
陸柏熹因她突然爆發的火氣一愣,沒想到她盛氣凌人的模樣,讓她原本冷漠的臉孔看起來更加生動,令他難以轉開目光。
凝視良久後,陸柏熹淡淡問道:「不然妳是為了什麼?」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的范黛安一愣,深沉的黑眸中閃過些許慌亂,眸光在一瞬間黯淡下來,想要開口卻又欲言又止。
她為了什麼賣命?這問題,她不知問過自己幾百幾千遍了……
☆ ☆ ☆
「我跟你很熟嗎?」不知過了多久,范黛安冷冷回了陸柏熹一句話。
耐心十足想看她會怎麼回答的陸柏熹一愣,摸摸自己的下巴幾秒,狀似思考後聳聳肩,「不很熟。」
嚴格說來,他們昨天才「認識」,他連她在公司是做什麼的都不清楚。
昨天早上的他,甚至無法想像他現在會跟她在一起,在此刻彼此大眼瞪小眼。沒有預約的事,除非像沈世傑這樣的熟人,通常不可能讓他更動當日的行程。
她為什麼改變他的行程?他得想想。
「既然不熟,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私人的事?」她挑起冷眉,高傲的態度像是太上女皇,聲音聽起來就像結了霜。
既然是豁出去了,她就沒必要再看他的臉色。
她為了什麼賣命工作也不關他的事。
「妳是不是很喜歡跟我唱反調?」陸柏熹微皺眉頭,搞不懂她為什麼像個冰塊人一樣,整個人冷淡到了極點。
回想昨天,她對他的態度一開始就是冷冰冰的了。
要不是他發現她是員工,拿老闆的身分壓她、欺負她,她恐怕從頭到尾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哪裡得罪過她卻不知道。
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有可能得罪她嗎?他愈想愈糊塗。
「你是老闆,我敢嗎?」她嘲弄。
「不敢?」他輕哼,可不覺得她哪裡不敢。
「你們兩個趁我去洗手間打情罵俏啊?」
從他們身後走過來的沈世傑突然搭上他們倆人的肩膀,笑嘻嘻地朝他們問道也更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誰打情罵俏了?」
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又怪異地看了彼此一眼,也同時撥開他的手。
「嘖、嘖、嘖,感情這麼好,還說不是在打情罵俏。」沈世傑瞧瞧自己被打開的兩隻手,一付頗為委屈的模樣。
漸漸地,他發現她引起陸柏熹興趣的原因。
她跟他們認識過的女人很不一樣。
冷冷的,脾氣不好,又容易被人激怒,這樣的女人他們都沒遇過。
「跟你說不是就不……」
不等陸柏熹反駁,沈世傑因為手機響起便接了電話,朝他比出暫停的手勢,還拋了一個媚眼給范黛安便走到一旁去。
「老闆,我可以走了吧?」見沈世傑走開,范黛安朝陸柏熹問道。
反正大老闆看她不順眼,遲早要她回家吃自己,沒必要再花時間跟他耗下去。她從來不是一個會應酬上司的人,大老闆也一樣
早知道她一開始就不委屈求全了。
「我有叫妳走嗎?」陸柏熹不高興地道。
她為什麼老是想要躲他?
「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揹那東西了。」范黛安皺眉,瞄了草地上的球桿袋一眼,怕他還想叫她揹著走完全程。
傻瓜沒有當兩次的。
「只要不叫妳揹,妳就留下來陪我嗎?」看她一付隨時掉頭就要走的樣子,陸柏熹突然朝她問道。
早就忘了自己氣她什麼事情,他只想要她多留一會。
從她身上,他感受到一種……一種……他也說不上來的感覺。
范黛安將他從頭掃到腳,由腳掃回他的臉上,彷彿若有所思,好半天才在猶豫中問道:「老闆,你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
「為什麼我腦袋有問題?」他不解。
略有猶豫,范黛安還是一付煞有其事地模樣道:「我看你不太正常,是不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腦袋?」
若不是腦袋有問題,他說話怎麼會怪哩怪氣的。
「妳說什麼?」
他微皺眉頭,才好點的心情又被她搞沒了。不是他想抱怨,她是真的很喜歡跟他唱反調。
「你連耳朵都壞掉了嗎?」她嘆了口氣。
「妳…妳叫什麼名字?」
想怒喊她全名的陸柏熹,突然發現自己連她叫什麼名字都忘了問,心底充滿了莫名的懊惱。
他從來不曾和人相處老半天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除了她在創茂興業上班外,他對她可說是完全一無所知。
頓口氣,她才回答:「范小姐。」
他突然問她名字幹嘛,害她嚇了一大跳。
「范小姐?」他的聲音充滿疑問。她若是姓范,名字不會是「曉姐」之類的吧?若是,她的父母也太天才了。
想讓她當一輩子的「小姐」也不是用這種方法。
「沒錯。」她一口回答。
「妳真的叫做『范曉姐』嗎?」陸柏熹還是滿心懷疑。
「跟你說沒錯了。」她顯露失去耐心的口吻。
「你們兩個慢慢談情說愛吧,我有事要先走了。」從旁邊講完電話走回來的沈世傑插進他們的談話,話講完一揮揮手就轉身離去。
被急召,小白球還沒打完就得走了。
陸柏熹對於他沒人性的舉動,只是不發一語賞他的背影一個大白眼。
明明是沈世傑拐他大白天來打高爾夫球的,說要談的生意也沒跟他談,竟然拍拍他老大的屁股就走了。
只不過,他連罵人都懶得罵了。
反正沈世傑沒人性也不是今天才發生的事。
「那我也要走了。」范黛安企圖搭順風車落跑,馬上跟著丟下一句話。偏偏她運氣不好,才剛轉身又被陸柏熹抓住手腕,只能在咬牙中回頭。
陸柏熹的黑眸裡閃著熊熊火光。
啊,好像不太妙……
☆ ☆ ☆
唉……人一倒楣,做什麼都很背……
坐在燈光美、氣氛佳的高級餐廳裡,范黛安卻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兩隻手拿刀叉麻木切著餐盤裡的食物,很明顯是沒有胃口。
盤裡的美食從塊狀成了泥狀,看起來已經有幾分噁心。
「不想吃也不用這樣糟蹋食物。」忍耐許久的陸柏熹皺眉,終於忍不住出聲制止。
一道上萬元的食物,她好歹也多吃幾口,吃沒兩口也就罷了,要是主廚看見她把食物搞成這樣,恐怕都會掉下心酸的眼淚。彷彿跟他吃飯不但百般無聊還分秒難熬,她真的很會羞辱人。
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道,帶她來這麼高級的餐廳浪費食物。
「我沒有不想吃……」她話含在嘴裡咕噥。
她只是覺得倒楣,好好的一天都被他毀了,所以才沒心情享受食物。
不是倒楣是什麼?她可不覺得跟自家老闆好到可以沒事就一起共享晚餐,在餐桌上互吐心事的程度。
說實話,他們是當不成朋友的。
一早被他從公司拖出來糟蹋以後,她就沒回公司過,辦公桌上的工作恐怕已經堆到可以把她淹沒。
一想到明天上班不但要面對流言流語,還有做不完的工作等著自己,她的心情不免差到谷底。
他若以為一頓昂貴的晚餐可以讓她忘記明天將要發生的事,那他是大錯特錯。
「沒有不想吃,妳會把食物搞成這樣?」他瞥瞥她的盤子,不以為然反問。
「我想吃,只是沒什麼胃口而已……」她咕噥著反駁。其實她是下意識切著盤裡的食物,不是故意把食物搞成這麼噁心。
還不都怪他大老闆,做這種讓她坐立難安的事。
像他這種人物,每天應酬排不完不用說,想來這種高級餐廳搞浪漫的話,不知會有多少美女前仆後繼上來,搞不懂他為什麼非要她陪他吃晚餐不可。
難道看她擺一張撲克臉,飯會比較好吃不成。
觀察他一天,她幾乎懷疑他大老闆是不是看見她不爽快就高興,要不然為什麼每次她臉色一垮,他看起來就「神清氣爽」?
見鬼了,她也不過害他被狗仔拍了一張照片,說起來還是他自己發神經造成,有必要這樣對她公報私仇嗎?
一天下來,他就是抓著她到處跑,讓她哀怨不已。
「妳是不是中暑了?」
陸柏熹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她旁邊,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已經將掌心貼在她的額頭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當他意識過來時,他已經做了。
只是,他也沒有什麼不妥的感覺,彷彿是理所當然的舉動。
他沒有把事情想的太複雜,只是想這麼做。
「老闆,我很好。」他突兀的舉動讓她整個人僵硬起來,也只能在僵硬中擠出話來,只覺得她的額頭整個都燙了起來。
不知為何,她想拍開他的手卻始終沒有那麼做。
「妳好像愈來愈熱了耶……」陸柏熹本來只是懷疑,卻覺得手心愈來愈熱,現在真的認為她可能是中暑了。
「我們交情沒有好到讓你做這種事。」她終於有力氣拍開他的手。
「妳說什麼?」
好心被糟蹋的陸柏熹再度鎖起眉頭,不知她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話怎麼沒頭沒腦的莫名氣奇妙。
才認識她兩天而已,他皺眉頭的次數已經創了新高,恐怕一年也沒這兩天皺的眉頭次數多。
真不曉得她的本事何在……
「我說什麼不重要,我沒事就對了,謝謝老闆你的關心。」見他臉色不對,范黛安擠出一抹乾笑,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不想讓他發現她的異樣。
「原來妳還會笑嘛。」
原本還在生悶氣的陸柏熹,突然挑起興味的眉。
其實,她笑起來還蠻好看的……雖然她的笑不是那麼真心。他忍不住想像,她若是真心笑起來的話,不知會是什麼模樣。
感覺還蠻讓人期待。
「我有嘴巴,為什麼不會笑。¬」她當然會笑,只是要看笑的對象是誰而已。范黛安收起乾笑,臉龐又冷了下來。
對他笑,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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