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中的情愛,女人要乖順,男人就是天;
女人心裡的愛情,男人的真心,只寵她一個。
新皇上任,廟堂之上無人敢放肆,攝政王閒來無事,
隨意一查,便查到一批行賄貪官,於是大手一揮,
斬的斬,流放的流放。
江素心的爹被罷官流放邊疆, 妻女全數充作官婢,不受寵的她,
被送進攝政王府, 成了軒轅易的玩意兒。她是攝政王的貼身丫頭,
要她往東她不敢走西,要她侍寢她不敢不從,
她這條命不過是他的一句話罷了。
誰知她都認命了, 男人有意無意的寵,卻教她動了心。
她沒妄想過, 聽到他要娶妻,她委屈極了,鬧著脾氣時,
耳邊卻傳來他說,那不娶別的女人,就娶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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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傍晚的冬風嗚嗚地吹著,彷彿無知的稚兒在哭泣。
禮部江郎中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罷官流放邊疆,家產充公,男眷全部發放到西北,妻女全數充作官婢。
自從先皇駕崩,新皇上任之後,廟堂之上無人敢放肆,萬萬料不到,攝政王軒轅易閒來無事,隨意一查,便查到一批行賄貪官,於是大手一揮,斬的斬,流放的流放。
江郎中說來也算是保住了命,至於他的嬌妻美眷,榮華富貴,則是如滔滔江水,一去不復返。
刑部大牢裡,江家大小姐抱著江夫人,眼淚簌簌地流著,江夫人同樣紅著眼睛,在江大小姐的耳邊低語,「不怕不怕,妳外祖家已經為我們打點好一切,雖然是官婢,但是去了妳外祖家,我們不會真的給人做奴婢去。」
「娘,我好怕……」江大小姐低低地哭著。
一向驕傲的江大小姐早已被嚇破了膽子,一身襤褸,哪裡還有往日的風采,平日裡極為重視保養的江夫人此刻臉色也是一臉的蠟黃。
她們兩人說話的聲音極低,坐在她們不遠處角落裡的人看了看她們,默默地低下頭,看著腳上破舊不堪的繡花鞋,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江大小姐抱著江夫人,感受到江夫人的溫度,她才冷靜下來,「那爹和弟弟……」
「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江夫人低低地嗚咽。
江大小姐的眼睛忽然轉了一圈,看著周圍那些女子,她懼怕的神情漸漸地散去了,沒錯,娘說的沒錯,她會沒事,而爹的那些庶女庶子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她閉上眼,唇角翹起了笑……
「大姐,妳一定要帶妹妹我離開這裡。」江二小姐撲了過來,抱住江大小姐的腿。
「妳幹什麼!滾開!」江大小姐奮力地喊道。
「夫人,妳是不是有法子?」一個年紀略長,但眉眼皆是風情的女子跪在江夫人面前,一臉的楚楚可憐。
「我沒有什麼法子。」江夫人冷酷地別開了臉。
「不可能,沒法子妳豈會如此鎮定!」她是府中的貴妾,跟江夫人一直不對盤,她娘家早已不管她,此時她只能死纏著江夫人,「夫人,妳要是不幫我一把,我便是死也會拖上妳……」
「啊,妳這個瘋子!」江大小姐忽然驚叫,大腿被江二小姐死死地咬住,「娘,救命!」
「放開我女兒!」
「夫人!」
江郎中的幾個小妾和庶女都衝了過來,她們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出了一些門道,憑什麼她們就要受苦,而江夫人和江大小姐卻能逃開?不公平!
幾個女人纏在一起,沒一會兒便廝打在一起,什麼名門閨秀,結果竟是鄉野農婦般粗俗,引得趕來的侍衛們看了個熱鬧。
坐在角落裡的人終於動了一下,她將臉埋進了膝蓋上,彷彿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激不起她的興趣一般。
再吵、再鬧,命運會發生變化嗎?
不會。
◎ ◎ ◎
江素心拿著比她的腰身還要粗的大掃把,一下一下地掃著雪。她是江郎中的第三個庶女,沒人會記得她是誰,只要她低調一些。
只是,她停下來,深吸一口氣,她作夢都沒想到她居然進了攝政王府,那個抄了她家的人的府邸,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她搓了搓手,呼吸之間團團的白霧,她看著凍紅的手,將手放在嘴邊,吹了吹手,手已經被凍到了麻木,她感覺不出任何溫度。
她低下頭,看著腳邊的雪,其實在王府的日子也不算差,起碼她有得吃有得喝,住的地方也有,比起在江府中的日子,其實沒有差很多,不過在這裡她要動手做事罷了。
她盯著雪,出了一會兒神,她才慢慢地繼續掃雪,掃雪是極累人的活,而她一個官婢,沒有比家生子要好多少,累人的活自然是落在她的身上。
「你府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人了?看樣子倒是跟一般的丫鬟有些不一樣。」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蹲坐在欄杆上,英俊的面龐滿是疑惑。
坐在一邊的另一個穿著紅色衣衫的男子瞇了瞇眼睛,輕輕地看了一眼,「宿風。」
「屬下在。」一抹黑色身影的人出現在一旁。
「蘇公子有疑惑,你便替他解惑一番。」紅衣男子嗓音極為魅惑,鳳眼一揚,一股強勢便傾瀉而出。
宿風低頭應道:「是,」轉頭對著蘇展道:「蘇公子,這位是江郎中的庶女江素心,前幾日被派到府中當官婢。」
簡單,不拖泥帶水,蘇展笑著搖搖頭,「宿風啊宿風,怎麼說,我跟你家主子也認識這麼多年了,他是那種會把罪臣之女帶回王府的人?」也不知道哪一個膽大的人將江素心安排在攝政王的府上。
蘇展不信,總覺得軒轅易心懷不軌,宿風手一拱,便安靜地退下,蘇展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被忽視了,轉頭要找軒轅易好好說道說道,沒想到他也是一臉的無所謂。
蘇展也不是第一天認識軒轅易,聳聳肩,便坐了下來,「你的心倒是大,也不怕人家心懷仇恨,狠狠地捅你一刀!」
軒轅易彷彿是聽了一個笑話一般,他笑了,「本王也很想知道。」
想知道什麼?蘇展好奇心旺盛地挨到他身邊,「王爺想知道什麼?是想知道哪一個不長眼地將官婢放你府上,還是那一位姑娘會不會拿刀捅你一刀?」
軒轅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比較想知道後者吧?」
蘇展一點也也不掩飾自己作壁上觀隔岸觀火的壞心思,「是啊是啊。」
軒轅易黑眸輕而易舉地捕捉到雪地裡那一團的小身影,語氣不鹹不淡地說:「太瘦了。」
「嗯?」蘇展挑眉。
「長得也委實一般。」
蘇展為難地看著軒轅易,心想別說那位江小姐,就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到了他面前只怕也不過是普普通通了,誰讓他長得這麼妖孽,儼然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禍水。
「如果把她放在本王身邊,本王實在是難以下嚥。」他輕嘆了一句。
蘇展差點就笑出來了,軒轅易何時是那種會為了別人吃不下飯的人,就是坐在骨頭堆上,他照樣能吃得開懷。
蘇展輕咳一聲,「不過隨意說說,王爺別放在心上。」蘇展不過是好奇,卻沒想推一個女子入火坑,能待在軒轅易身邊的人都不是簡單的人。
「不過你說的很對,本王真想知道。」軒轅易笑著說。
蘇展揮了揮扇子,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那王爺小心些,別把人給傷到了。」
「蘇展,你該擔心的不是本王的安危嗎?」
「哈哈哈!」蘇展大笑,「王爺,這世上能傷你的人只怕還沒出生。」
軒轅易喝了一口暖好的酒,唇角輕揚,無聲地默認了蘇展的話。
◎ ◎ ◎
江素心呆呆地跟在大丫鬟如意身後,當她走進主院的時候,地龍燒得旺盛,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吹散了她滿身的風霜,她的神色微緩,冬日裡待在這樣的屋子裡才是最舒適的。
她還是江郎中的庶女時,雖然嫡母不慈,倒也不會苛刻她,只要她聽話地待在一邊別惹是生非,冬日也不會變得難捱。
如意領著江素心先去了東邊的廂房換了一身衣衫,一邊交代著,「妳從今往後便是王爺身邊的貼身丫鬟,妳出自江府,規矩學的也不會比我差,只不過妳要記住,妳是奴婢。」
江素心溫和地道謝,「謝謝姐姐提醒。」
如意有些驚訝,一個曾經的大家閨秀遭逢變故,現在卻這麼快便接受了,她眨了眨眼,迅速地收起了心思,「嗯。」
「姐姐,不知道我該注意什麼?」
如意想了想,「王爺的性子……」她一頓,「反正少說少錯。」
「是。」
江素心現在也想不明白,她為什麼好端端地變成了軒轅易的貼身丫鬟,她明明就是一個粗使丫鬟,不是嗎?
「王爺回來了。」外頭一個丫鬟通報道。
如意帶著江素心出門迎接,江素心眼觀鼻鼻觀心,她不認識軒轅易,但軒轅易名聲很大,足不出戶的她也知道軒轅易,他扶持著年僅十歲的新皇登基,朝內朝外皆在他的把持之下,這樣的男人該會是什麼樣子的?
江素心沒有興趣,她只想知道,她怎麼就成了軒轅易的貼身丫鬟。
「參見王爺。」
江素心隨著身邊的人一同動作著,低著頭,姿態幾乎低到了塵埃裡去了,如果不是知道她是誰,沒人會注意到她。
軒轅易從她的眼前走過,鹿皮靴子忽然停在她的跟前,在一旁的暖榻上坐下,一道充滿冷意的嗓音響起,「杵在這裡做什麼?」
江素心一怔,她尚且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如意在一旁看得著急,可又怕引火上身,不敢多言。
沾了雪水的靴子又往她的跟前湊了湊,江素心霍然福至心靈,那一刻,她明白過來了。
她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看男人,只瞧到男人堅毅的下顎,她不敢多看一眼,悄然地低下臉,低著身子往前,解開男人腳上的靴子,旁邊有丫鬟端上來的梨花木盆,裡面正是溫度適宜的溫水。
江素心從未伺候過人,動作極為笨拙地替他脫下了靴子,除去鞋襪,沒有人上來,她便知道這是要她伺候他泡腳。
她有些手忙腳亂,擡起他的腳放入水中,接下去該做什麼,她便不知道了,她默默地看了看別人,卻發現她們很安靜,於是她便退到一邊,保持安靜。
過了一會兒,他端起青花茶盞喝了一口龍井,江素心的腰間被如意輕輕地捅了一下,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麼明白的,她立即上前,拿著乾淨的棉帕擦乾了他的腳。
男人的腳很大,她擦他的腳都有些費勁,剛擦完一隻腳,她正不知道把他的腳放在哪兒的時候,他的腳一提,踩在了她的膝蓋上。
她身子一歪,險些摔倒,堪堪穩住了身子,她心跳了幾下,卻始終低著頭,不敢有任何放肆的行徑,繼續擦拭他另外一隻腳。
「妳叫什麼名字?」男人的嗓音極為清雋。
她擦拭的動作微頓,努力忽視踩在自己大腿上的腳,恭敬地回道:「奴婢是秋實。」
進了攝政王府,江素心便有了這個名字,垂下的羽睫遮住了她真實的情緒。軒轅易的唇角輕輕翹了翹,「這個名字不好。」
她抿著唇,沒有回話,耳邊聽著他說:「本王賜妳一個名字。」
為奴為婢,一個名字罷了,她安靜地聽著。
「素心,如何?」
江素心猛地擡頭,對上那雙漆黑如夜的鳳眼,心跳加速,他知道她是誰!
「江郎中的女兒長得實在一般。」他似嫌棄地移開了眼。
她垂下了眸子,依舊半跪在地上,粉嫩的唇微啟,「與王爺相比,奴婢確實是長得淒慘。」
是在貶低她自己,亦或者在擡高他呢?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本以為妳奴性堅定,原來這張嘴倒是伶牙俐齒。」
她靜靜地望著他,他輕輕挑了一下眉,「江素心,看來妳還不知道妳主子是誰。」
江素心的身子幾不可見地顫了顫,接著聽到他吩咐道:「去屋外站著,等想明白了再進屋。」
他收走了腳,姿態灑脫地隨意仰臥在粟玉芯蘇繡軟枕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腰間的佩環,黑眸微微瞇起。
江素心低著頭,順從地站了起來,外面並沒有在下雪,可冷風刺骨,她咬著牙關走到屋外,身子哆嗦了一下,倔強地沒有立刻回屋。
屋簷下冰霜結成水滴子模樣,透過日光,晶瑩剔透,江素心靜靜地站在那兒,彷彿沒有靈魂一般。
仰躺著的軒轅易,鳳眼從花窗處移開,讓人分辨不清他的心思,一旁的丫鬟動作迅速地將簾扯下,很快又有丫鬟送上茶水點心。
天氣不錯,軒轅易慢條斯理地休息了一會兒,便重新梳洗了一番,接著去了書房。
無論他在不在,屋簷下的那抹身影就跟木頭一樣,一動不動。他倒是不知道,原來江郎中有一個這麼木訥的女兒,呵,真是有趣。
◎ ◎ ◎
咚!
江素心最後眼前一黑,只聽到自己身體倒地的聲音,之後發生什麼,她完全不記得了。
她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發白了,身邊有一個小丫鬟見她醒了,「妳醒了啊,昨晚受寒發燒,一晚上都在囈語,弄得我都睡不好。」
江素心渾身痠疼,難受地爬了起來,聽到小丫鬟的抱怨,她低低地說:「對不住,昨夜多謝妳的照看。」
「還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討人厭。」小丫鬟嘀咕地說著,一邊往外移。
江素心苦笑了一下,她嚐到嘴裡有一股苦味,想來是那個小丫鬟餵她喝藥的,說的話是難聽了些,但心腸卻不壞。
江素心艱難地下了地,隨意地披了一件衣衫,蹣跚地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結果是冷的,一杯喝下,她的肚子不舒服地抽了幾下,她伸手揉了揉肚子。
大冬天的,只有主院的桌上才有長年溫熱的水,像她們這些下人,有水喝就該偷笑了。
嘴裡的苦味去了不少,她坐回了位置上,這時才反應過來,她在屋外暈倒的事情,她輕拍了一下仍舊沉重的腦袋,也不知道後面發生什麼事情了,她剛才來不及問那個小丫鬟。
她捧著沉重的頭,沒有再躺回去,她如今是什麼身分,她自己很清楚,一個官婢,哪有休息的餘地。
她快速地梳洗了一下,軟著身子往外走,還未走進主院,便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她立即站住,低下了頭。
「醒了?」
「是。」
「本王以為妳還要休息幾日。」他的嗓音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耳裡。
「奴婢的身子並不是弱不禁風的。」她回道。
光看她的態度,便覺得她很恭敬,可仔細品味她的話,他的唇揚了揚,還是太嫩了些。
「擡頭說話。」
她緩緩擡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輕輕地掀了掀唇,「怎麼了?恨本王剝奪了妳的好日子?」
「沒有。」她不過是一個庶女,也沒有多嬌貴,好日子,她倒是不知道什麼滋味。
只是像昨日那樣地淒慘,大冬天地站在外面,一站就是一天,這樣的經歷是沒有過的。
「不恨?很好。」他笑了,「既然妳恢復得差不多了,就繼續當本王的貼身丫鬟吧。」
江素心福身應答,「是。」
軒轅易擡腳往書房走去,江素心跟在他身後,他身邊除了她也只有一個叫安竹的小廝。
等到了書房門口,江素心停下了腳步,那安竹瞧了她一眼,心想倒是一個守規矩的,正要跟著王爺進去時,前面的男人停了下來,「貼身丫鬟是做什麼的?」
江素心心中大驚,難道還要她伺候在一旁?這書房乃是王府重中之重,她一個罪臣之女也能進?
安竹看向江素心,低聲道:「還不進去伺候!」
江素心乖巧地跟了上去,身前的男人體型高大,彷彿天一般籠罩著她,她斂了斂眉眼,低眉順眼地進去,什麼也不瞧,立在一旁等著他吩咐。
「研墨。」
她一個激靈,動作迅速地走到紫檀木桌案前,動作熟練地研墨,耳邊傳來他漫不經心的嗓音,「在家中常做?」
她有一刻的出神,乖巧地回答他的話,「是。」
接下來的時間反而變得安靜了,也讓江素心更舒服,因為那位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不再說話了,每回他開口,她總覺得渾身不舒服,恨不得封了他的唇。
她靜靜地研墨,想起在江府的日子,她最喜的便是讀書寫字,不過她一個庶女自然是擔不起才女的名聲,江夫人也不會許她這麼做,她平日便撿府中用剩的文房四寶。
她也不想當才女,不過是覺得做這些事情很舒心,也很打發時間,她一個沒用的庶女,唯一有用的便是學一些女紅,等到嫡母安排她的親事。
但,世事難料,江府倒了,而她從一個庶女成了官婢,日子,也不知道是越過越好呢,還是越過越糟糕。
不過她這樣的容貌,也不會讓人記掛,至多會老死在王府吧。這樣也不錯,一個人來到世上,一個人離開世上,了無牽掛。
「江素心。」
她研墨的手一頓,擡頭,對上那雙鋒利的鳳眼,她的心又是一跳,在旁人眼中風華絕代的攝政王在她的眼中卻是一個冷血可怕的人,不管他笑得多麼溫和,他絕對不是善類。
「奴婢在。」她低下頭。
他摸著下巴,「妳去屏風站著,在這兒礙著本王的眼了。」
她被噎了一下,她的容貌是一般了一點,可也不至於礙眼吧,她深吸一口氣,臉色未變地福了福,「是,奴婢知道了。」
不怪男人喜愛紅袖添香,大多數的男人都喜歡美人伺候,但既然嫌她礙眼,為什麼讓她在一旁伺候呢,他這個人也真是奇怪。
她走到青竹屏風後,安靜地跟沒有人站在那兒一樣,午後的陽光灑進來,投射在青竹屏風後,將她纖細的身子勾勒在屏風面上,少女的模樣栩栩如生。
倒是她往日裡眉間的沉穩硬生生地破壞了這份少女氣息,她整個人宛若一木雕,實在乏味得很。
軒轅易一心二用地打量她,一邊快速地看著公文,如果不是她才及笄,剛剛十五歲的年紀,他都要懷疑,站在屏風後的人是不是一個耄耋老嫗。
突逢家變,她倒是能鎮定自若,這份氣魄,就是廟堂之上也少有臣子能相提並論,軒轅易另眼相看地多看了她幾眼,沒一會兒便收了目光。
對他而言,能吸引他目光的人極少,而她僅僅讓他多瞧了幾眼罷了。至於她為什麼出現在他的王府上,他目光閃了閃,唇角浮現一抹若隱若現的冷笑。
看來是他最近太溫和了,錯讓那些人把他當做無獠牙的狼,他放下狼毫筆,朝著青竹屏風後那幾乎僵化的人說道:「隨本王來。」
青竹屏風後的人一動不動,他瞇起了眼睛,往屏風走去,映入他眼中的還是那張平凡的臉,不過……
他勾了勾唇,很好,居然在當值的時候睡著了。他不客氣地舉起手,在她粉嫩的小臉上狠狠一扯,瞧見她驚恐地睜開眼,他惡劣地笑了,「哈哈哈!」
沒有見過比軒轅易還要惡劣的人了!江素心捂著被扯疼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突然收住笑,陰森森地說:「江素心,妳好大的膽子,在本王的面前,妳也敢睡?」
她低下了頭,他瞇著眼,「不求饒?」
她低低地說:「奴婢求饒,王爺便會放過奴婢嗎?」
他揚了揚眉,「不若妳求求看?」
她靜了一下,「不如王爺給一個承諾?」
他陰鷙地笑了,跟他談條件?他還真的是很久沒有遇到這麼新奇的人了,腦子是被爐踢了?
「江素心,妳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她的手臂泛起雞皮疙瘩,這一瞬間,她很確定,他絕對不是在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