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習慣,他的疼愛,他的呵護,她不懂那叫愛情;
因為想要,她的彆扭,她的不安,他以為那叫嬌羞。
卓一然,沉穩內斂,冷傲俊雅,是向府老管家獨子,
可偏偏,卓大爺他什麼女人都看不上眼,
獨獨對向家那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三小姐情痴。
他寵她,寵得教女人們眼紅,可惜,向幼沁這女人不諳情事,
誤將他的獨寵當成是兄妹情,還傻得直嚷著人家當哥哥。
可這位自稱是妹妹的向幼沁,卻笨得跳上卓一然的床,
不只陪他滾了一整夜的床單,還教他惡狠狠地折騰得求饒。
如果,這笨女人不曾招惹他,卓一然想過放手不再糾纏,
可這笨女人都敢爬上他的床了,他哪裡能忘了她在床上的嬌媚,
更何況,這笨女人他都獨佔了這麼多年,沒道理要他拱手讓人!
為了要誘拐向幼沁上勾,卓一然壞心的對她欲擒故縱,
一點一點地讓她逃不開他的人,誰知道,他的女人不只笨,
還傻得看不出他的手段,竟然又一次爬上他的床,
光著身子壓著他的人,很委屈的說:「卓哥哥,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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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腳踏進怡月軒的院門,卓一然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銳利的眸朝院子裡掃一圈,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申時未過,一整日太陽照耀殘留的暑氣還沒消散,往常這時候怡月軒總是熱熱鬧鬧的,婢女或三三兩兩的玩鬧,或陪著向幼沁發呆說笑,可奇怪,今日非但瞧不見一個人,就連四周都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
莫非去了後花園?卓一然眸光一閃,轉身走出院門徑直右走。
沿著向家姊妹住處的小徑往右走,不一會兒,就能瞧見後院的小花園,這個小花園是特地為小姐們準備的,平日裡拿上一本書或者一盤棋,錯錯落落的坐在各自喜歡的地方,距離都不甚遠,還可聊天談笑,簡簡單單就能待一天。
只是這會兒三個小姐都已出嫁,就顯得後院空曠了許多,走了沒幾步,就瞧見隨侍的婢女都蹲在樹下玩著什麼,卻不見向幼沁的身影。
瞇著眼睛靠近,卓一然看她們玩石子都能玩得專心致志,不覺好笑,緩緩開口是低沉的聲音:「沁兒去了哪裡?」
「後面花園。」微胖的丫頭沒反應過來,頭也沒抬,揮揮手示意讓他走開,不耐煩的回答。
「去花園做什麼?」卓一然接著詢問,不高不低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熨貼。
玩輸了的丫頭一臉倒楣相,沒好氣說道:「廢話真多,自己去瞧。」
「到底去做什麼?」重複一遍問題,他挑眉,暗想向幼沁身邊的人也許應該換一下了。
「陪客……啊,卓……卓……」終於回過神來的胖丫頭驚叫出聲,連忙扯扯另外兩個人。
相比胖丫頭的慌亂,第二個回過神的青妍就老練多了,鎮定自若放下手中的石子,清秀的臉蛋上露齒一笑,「喬家小姐來訪,她們在後花園閒聊。」
眼睛危險的瞇著,卓一然要笑不笑的開口:「青妍,我記得她這時候應該在房間歇息。」
「朋友來訪,總不好不招待。」
居高臨下打量她一眼,卓一然得到一個微笑,面無表情看著青妍的笑臉,錯身往前面的花園走。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青妍沒好氣的衝他的背影吐吐舌頭,「冰塊。」
卓一然不在乎他身後的人說什麼、做什麼,只是想著不過半日沒陪在身邊,沁兒這丫頭就不聽囑咐亂跑,也不怕中了暑氣,看來自己的威嚴還真是蕩然無存了。
垂著眼眸掩飾眼底的情緒,卓一然臉上有些無奈。
沿著小徑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幾步就聽見人說話的聲音,分明是從花叢深處的鞦韆處傳過來。
兩個女孩在一塊總有說不完的悄悄話,聽著花叢中隱約傳來的聲音,卓一然臉上不自覺溢出溫柔的笑,想馬上看到她的笑靨,又不忍心打擾她們的交談,想到老爺還在客廳等著回話,乾脆就想轉身離開。
「妳真的不想嫁人嗎?」靜謐的環境中,一個突兀的女聲突然響起,聲音裡滿含著不敢置信,這是喬家小姐的聲音,顯然她所追問的人是向幼沁。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彷彿一個符咒讓卓一然怔住,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一步步靠近她們所在的地方,因為心情激切,掌心很快有了汗意,可他卻絲毫不在意,只是走到一座花牆之後,屏住呼吸等待那個答案。
站在鞦韆旁的喬小姐蹙著眉,一臉不解的看著好友,鞦韆上的少女容貌秀麗,面色卻略顯病態,正是向家三小姐向幼沁。
察覺了自己的失態,喬家小姐不好意思的笑笑,輕聲輕氣的問道:「妳怎麼會不想嫁人?」
看著好友極認真的模樣,向幼沁的臉上表情卻有幾分迷濛,「我也不知道。」
聽她這樣講,喬小姐歎息,「怎麼會不知道呢?有喜歡的人嫁給他就好啦。」
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向幼沁垂下眼眸仔細思考,無奈還是得不到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
嫁人,她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就算是爹爹,也沒有問過她這個問題,這讓向幼沁困惑,如果像好友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爹爹怎麼會不奇怪自己不嫁人呢?
「我覺得妳應該多想想嘛。」喬家小姐翻翻白眼,感歎好友的後知後覺,「妳看,妳的姊姊、妹妹都先後出嫁,怎麼就妳沒聲沒息的?」
提到這兒向幼沁腦海靈光一現,大概想出一個理由,向來開朗的她情緒變得低落,秀氣的眉皺成一團,「也許是因為我是一個病秧子,沒人願意娶我。」
「天啊,妳竟然這麼想!」
「不然呢?」向幼沁從來都知道自己和別人最大的不一樣,就是身體弱。
「這麼說,妳一直以為沒人願意娶妳嘍。」
「嗯。」
向幼沁低低的答應一聲,雖然聲音近乎歎息,卓一然還是聽了個清楚,眉梢一挑,臉上表情有些詭異。
沒人願意娶她?這丫頭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還這麼肯定,他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保證,如果府裡傳出消息招婿,保證媒人能踏斷向府門檻,爭先恐後還來不及,有哪個男人會不願意。更何況,難道她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她?
看來自己的表現真的是太含蓄了,卓一然有些挫敗的想。
和卓一然的內心想法如出一轍,風風火火的喬小姐再次失態的叫出聲:「向幼沁,妳是豬腦子嗎,怎麼會這麼想?縱觀整個卞城府,想做向家東床快婿的男人能從城南排到城北,且不提妳的美貌,就是向家在卞城府的地位也讓人傾羨不已,我倒好奇哪個男人會不喜歡這些,他們巴不得得到妳的青睞。」
看著向幼沁一臉無辜的模樣,喬小姐酸溜溜的口氣很不是滋味。
如果說這世上真的有受盡萬千寵愛的女人,那這個人非向幼沁莫屬。
身為向府三小姐,只因生來多病,眾人便把她當做嬌娃娃養大,上有爹爹、姊姊疼愛,下有妹妹維護,做錯了事有貴為王爺的二姊夫撐腰;有什麼想玩、想要的珍稀物事,別管它多稀奇、多難得,黑白兩道手眼通天的大姊夫順手拈來。
全家人不捨得打罵一句,不忍心她皺皺眉頭,就連多走一步路都要小轎伺候著,簡直就是蜜罐裡長大的公主,更何況,還有位青梅竹馬的「哥哥」,平日裡待她更是如珠如寶。
同人不同命,真是想想都讓人無奈啊!
在喬小姐哀怨的注視下只覺得渾身不舒服,向幼沁苦笑,「那些人喜歡的是向家小姐,不是向幼沁,和我無關。」
「向幼沁不就是向家小姐,有什麼不一樣?」
「反正我不喜歡那樣。」
「那卓一然呢?」看她嘴硬,喬小姐拿出制勝法寶,「他可是一直都陪妳身邊,相貌堂堂又能力卓著的大好男兒,不知是多少少女的深閨夢裡人,人家可是死心塌地陪在妳身邊。」
提起府裡管家獨子卓一然,自己的卓哥哥,向幼沁臉上的笑容就怎麼也掩飾不住,眉眼彎彎。
如果這世上有除了家人之外最在乎她的人,那就非卓一然莫屬,在他的陪伴下長大,從小就享受他獨一無二的照料,她從來沒有疑問過這個男人對自己的疼愛,不過……那不是兄妹之情嗎?
「他是我的哥哥呀。」笑容燦爛,向幼沁理所當然的回答,花牆後的卓一然卻差點沒折斷手中的樹枝。
哥哥,誰要做她的哥哥,又有誰家哥哥一直不娶陪著妹妹的?俊朗的面容沉下來,卓一然狠狠吸氣才能壓抑住翻湧的怒氣,別人試圖開導她,這丫頭回答得倒是爽利,都不知道她到底想沒想過自己和她的關係,恐怕等她看個通透,他都垂垂老矣!
皺著眉打量向幼沁,喬小姐悠悠開口:「妳把他當哥哥,他未必把妳當妹妹,他對妳的好,別人比不上萬分之一。」
「這是自然,我知道卓哥哥對我好,我們一起長大,姊妹之中他最疼愛的就是我了,二姊和他關係最差,好像很不喜歡他。」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冷冰冰對著自己的男人。」喬小姐沒好氣的感慨,「所以我才說你們關係非同一般,也只有對妳的時候,他的冰塊臉才有表情。」
「怎麼會,他對著卓伯母就會笑的。」
「那是他娘親。」
「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一樣嗎?」
「天哪,妳這腦子是什麼做的!」被這樣無厘頭的解釋氣到想打人,喬小姐拍拍衣衫上的灰塵起身,「我只說一句話,小沁兒,疼愛和寵愛,可是不一樣的哦。」
好友的話透著古怪,向幼沁想不明白那有什麼不同,直到送她離開,那個問題還是依舊困擾著她。
◎ ◎ ◎
聽著兩人腳步越走越遠,躲在花牆後的卓一然才緩步走出來,看著那個瘦弱的身影,眸中的柔情盡數傾瀉,可想到她剛才說出的話,又覺得一顆心失落起來。
卓一然和向幼沁,就是向府眾人口中的青梅竹馬,卓一然是向府管家的獨子,從小在向府長大,雖然不是正正經經的主子,可向老爺與老管家情同兄弟,他也就算是半個主子,與別的奴才自然不同。論年紀,他比向幼沁大了四歲,所以小時候就常被殷殷囑咐,你要照顧好妹妹向幼沁。
對於向家幾個小姐,卓一然佩服向幼藍的穩重,無奈向幼薇的銳利,疼愛向幼菡的無邪,可只有對向幼沁他是不同的。
從小就知道向幼沁和其他的小姑娘不一樣,她總是安安靜靜的,乖巧可愛又比一般女兒家柔弱,在向家二小姐向幼薇像小子一般橫衝直撞的時候,他的沁兒只會甜甜笑著跟在他身後,如影隨形像個小尾巴一樣。
因為小時候得病落下病根,這些年病體纏綿就更需要別人全身心的呵護,所以他很早就習慣把向幼沁當做自己的責任,進進出出都是形影不離的照顧,等到兩人年紀大些,他又開始四處尋醫問藥,時常是聽到哪裡有好大夫就連夜趕去又匆忙回來,請大夫醫治她的宿疾。
所以在向府所有人眼裡,有向幼沁的地方就必有卓一然,他們兩個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一對。
對於這些流言蜚語,少年老成又性子冷漠的卓一然並不以為意,只是想著她是自己的責任,就不能推卸,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切發生了改變。
也許從稚嫩的女娃娃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時,也許從別的男子盯著向幼沁目不轉睛時,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小娃娃也成了嬌滴滴的女兒家。
等細看她姣好的面容,心裡油然升起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對她保護得更加謹慎小心。
卓一然一直以為向幼沁離不開自己,自己照顧她是一種責任和對向家的感恩,可有一次他因為別的事情遠行,不過離家短短五日,最初的自在放鬆已經變成絲絲密密的牽掛,彷彿是被線拉住的風箏,無論走得多遠,最終的歸宿仍舊在原地。
而向幼沁,就是牽著他的那根線。
在外面的日子裡,無論做什麼,心裡都是牽掛著家裡的向幼沁,擔心她睡不好、吃不好,甚至憂心會有不懷好意的男子接近她,想到這,卓一然只覺得百爪撓心的不安,恨不得立刻飛回她身邊,就這麼守著一輩子。
醒著思念,睡時夢中也是那嬌美的笑容,卓一然從夢中驚醒時,才恍然大悟有什麼東西已經改變,向幼沁對他來說不再是負擔,而是心甘情願的堅持。這樣的堅持,從開始到現在,從未變過,他也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丫頭有朝一日明白自己的心思。
送走好友,向幼沁神思恍惚的往自己院子裡走,腦海中思考著她留下的問題。
疼愛和寵愛,到底有什麼不同?如果真的有差別,那卓一然對自己的是哪種呢?
這問題讓她想得頭痛還是沒什麼結果,垂著頭歎氣,冷不丁撞上什麼東西。
「呀!」她低呼,抬頭一看,眼前不正是讓她煩惱的根源。
「卓哥哥,你怎麼待在這裡一動也不動?」想起剛剛好友古怪的口氣,向幼沁面對卓一然時有點不自在,抿嘴一笑,卻還是樂呵呵打招呼。
卓一然並不開口,濃眉微皺,墨黑的眸中含著一股隱隱怒氣。
他的眉濃密細長,比一般人來得好看,每每看到他皺著眉的樣子,向幼沁總是忍不住想要撫平他的額頭,這一次也不例外。
踮起腳尖,向幼沁伸手撫摸上他眉間,四目相對的時刻,微笑著輕啟櫻唇:「你又在煩什麼了?」
被這樣溫柔的對待,心裡的煩躁頓時消減幾分,卓一然順從的放鬆了眉目,「喬小姐走了。」他從不掩飾自己的感情,也不喜歡欺騙向幼沁任何事,如果向幼沁聽出這句話的玄機追問他,自己不介意坦誠偷聽了她們的對話,如果她不問,他也不會多作解釋。
「是啊。」手臂自發糾纏上卓一然手掌,向幼沁歎口氣,「她來找我玩。」
「不開心。」
他的口氣是極其肯定的,這讓向幼沁一時找不到解釋的理由,總不能直接開口詢問寵愛、疼愛什麼的,乾脆就敷衍過去,「沒有啊。」
「不許騙我。」
無辜的癟癟嘴巴,向幼沁乖乖坦誠,「好吧,有一點。」
凝視她的眼睛,卓一然無聲的問她。
「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不過還在努力想。」
「如果不明白可以直接問我。」他一語雙關。
「好啊,以後有機會的話。」
想到她們剛才的談話,卓一然眸光幽暗,若有所思,只是想到向幼沁有可能是在思考兩人之間的關係,內心就有一種隱祕的歡喜,他上輩子一定是欠了向幼沁的,所以這輩子才會被折磨。
「別想了,老爺找妳有事兒。」對剛才聽到的談話釋懷,卓一然嘴角漾起一個無奈的笑,寵溺的揉揉她的腦袋,扯著她的手往客廳走去。
「什麼事情你知道嗎?」
「還沒來得及問,聽到消息我就去妳院子裡找妳,沒想到妳跑到這邊來了。」
「那耽擱好久了,我們走快些。」
向幼沁以為爹爹會等在客廳裡,走到那裡卻不見人,只聽著偏廳有人說話,就扯了卓一然的手往偏廳走。
「沁兒,快過來。」兩人剛剛踏進偏廳,眼尖的瞧見他們,卓一然的娘親已經親熱的喚著她的名字。
笑著點點頭,向幼沁輕步走進來,再看卓夫人身邊,竟也坐著幾個熟悉的長輩,顯然是大家來作客,她幫忙招待,這已經成為向府來了女眷後的一個習慣。
「卓伯母。」自幼喪母,向幼沁早就把卓家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聽她喚自己的名字就親親熱熱的依偎過去,又對著各家女眷請了安。
「讓他去找妳,怎麼等了這麼久,你們從哪裡過來的?」打量下向幼沁,再看看自己家面色肅然的兒子,卓夫人嗔怪的撫摸她的手掌。
回頭瞧一眼卓一然,後者顯然不願多說什麼,向幼沁只得匆匆解釋一遍好友來訪。
自從他們走進來,那些女眷打量的目光就不曾停止過,卓一然面色泠然,淡淡開口:「沁兒站得久了,坐下吧。」
聽他吩咐,下人立刻搬來鋪了軟墊的座椅,兩人緊挨著坐下,一個眉目溫婉含笑,一個面色冷清,就算是並排坐著也時不時目光相碰,都是欣然一笑。
看著眼前的少女,再看看緊緊跟隨她身邊的卓一然,前來做客的女眷們的臉上都浮現出曖昧笑容,一個個笑呵呵的打趣。
「妳們瞧瞧,這來來回回都在一起,兩個年輕人感情多好。」
「可不是,他們兩個從小到大都是形影不離的。」
「卓夫人好福氣,有個能幹的兒子,未來還有個好兒媳。」
「可別亂說,我家沁兒臉皮薄。」卓夫人臉上笑開了花,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怕什麼,這是天造地設的的一對。」
在眾人青梅竹馬、郎才女貌的哄笑中,向幼沁一張臉漲得通紅,想要解釋什麼,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倒是卓一然,平日裡瞧他面色冷淡,這會兒臉上倒帶著些微的笑意,像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手指糾纏著,向幼沁半低著頭討饒,「卓伯母……妳們別亂說。」一句話說得無限委屈,可憐兮兮的模樣。
看她這般模樣,女眷們只當她抹不開面子,不以為意的調笑著。
實在是聽得面紅耳赤,她只得站起身,略帶嗔怪的看一眼眾人,「卓哥哥是大哥,妳們別這樣說。」
一天之內被這麼多人表情曖昧的猜測她和卓一然的關係,就連向幼沁自己都有些慌了,她到底是做了什麼舉動讓別人產生誤解,難道她和卓一然看起來真的像是……戀人?
不,不會的,她一直把他當成最親密的哥哥,怎麼會有那樣的感情呢?
見她都要急紅了眼圈,女眷們面面相覷,這才恍然大悟為何向幼沁一直沒嫁給卓一然,原來是流水有情落花無意,可再瞧瞧那兩個人的相處,分明是極親密的樣子,說來也不一定沒情意,許是沒看明白吧。
在場的女眷都是向家關係交好的,平日裡都長輩一樣疼愛向幼沁,這樣想著,就有熱情的夫人試圖點醒她,「沁兒,要是妳卓哥哥是大哥,那妳可想要個大嫂?」
從剛才進來就一直留意向幼沁的反應,卓一然這下更是目不轉睛的凝視,只見她蹙眉想了一會兒,又一臉無辜的搖搖頭,「不知道。」
她沒有親生哥哥,自然沒考慮過嫂子的問題,至於卓一然,她確實一直把他當哥哥,可這個哥哥又和親生哥哥不同,至少她從沒想過卓一然會娶妻。
看她懵懵懂懂的,女眷們搖搖頭,只覺得卓一然可憐,把心都給了別人,卻換來一句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妳卓哥哥這個年紀,自然是要娶妻生子的,倒時候他身邊有了別的女子,和妳一樣年輕貌美,她會全心全意的對一然好,兩個人搬出府裡另闢小家,同進同出,同居一室,和和美美的,過些年還會生兒育女,倒時候才算是真正的圓滿。」
臉色突變,向幼沁抓緊了手下的木椅,扭頭去看卓一然,他面色悠然的品著茶,事不關己的模樣,好像那些人說的未來是再自然不過的模樣。
他會結婚、會生子,然後遠遠地離開自己的身邊……想到她們說的未來是那個樣子,向幼沁就覺得心口悶悶的不舒服,甚至來不及詢問找自己過來是為何事,便匆匆找藉口離開,留下一眾人無奈的歎氣。
第二章
一前一後隨著向幼沁出來,卓一然看著她瘦弱的身影因為沒精打采而顯得更脆弱,心裡隱隱的疼痛。
她走到荷池邊還不停下,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卓一然突然有點後悔剛才沒有阻止那些人的話,如果說那些話讓向幼沁不安,那一定也是對他的煎熬。
眼看她就要碰到擺放的山石,他幾個快步跟上去,驟然拉她入懷,重重的歎息一聲,「別這樣。」
腦袋抵著熟悉的溫熱的胸膛,向幼沁有些恍惚,「卓哥哥。」
「我在。」
想起那些話,她有些哀求的開口:「卓哥哥,你會娶妻生子嗎?」
「會。」手掌撫弄她的頸項,卓一然斬釘截鐵的回答,他當然會娶妻,因為要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陪著她一輩子,所以他會成為她的丈夫。
「那就是說你會離開我……」聲音低落下去,向幼沁擁緊這個讓他覺得溫暖的懷抱,「大姊、二姊都住在京城,菡兒也在肅州,她們都不能陪著我,你也要離開。」
「我和她們不同。」卓一然哭笑不得。
「不,你和她們一樣重要,卓哥哥,你不要離開好不好?」
得到這樣的肯定,卓一然真是不知該做出何種表情,只得苦笑,「沁兒,妳想過我會娶妻生子嗎?」
一刻都沒有猶豫的搖搖頭,向幼沁抬頭看他,「沒想過。」
不是很滿意得到這個答案,卓一然繼續追問:「那妳想要我娶妻生子嗎,和別的女人?」
看她想也不想又要回答,乾脆就伸手捂住她的唇,引誘她說出自己的想要的答案,「如果我娶別的女人為妻,我就要對她好,就像是對妳一樣,她累了我會照顧她,她難過我要哄她開心,她怕黑我就一直陪著,她掉眼淚我會心疼,原本,這都是屬於妳的,可以後,也許不再屬於妳。」
「沁兒,我現在說的一切都不是玩笑,而是最真實的以後,到時候我不能在妳身邊,妳也找不到我,我會和另一個女子互相屬於彼此,她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日夜在一起,沒有別的人能比她更靠近我,從此禍福與共,白頭偕老,即便有一天我老了、死了,在我身邊的都只會是這個女人。」
從小到大,向幼沁都沒聽卓一然說出這麼長一段話,他總是用隻字片語表達自己的關心,甚至一句話都不說只用行動。
可現在,看著他那麼認真的模樣,聽著他溫柔的話語,自己卻絲毫不覺得溫暖,只是想到他說出的一切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成為現實,就感到窒息的怪異感覺將要淹沒自己,心口一陣陣的疼痛。
「我沒想過。」睜大眼睛看著卓一然,向幼沁澀澀的說。
柔情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失落,卓一然靜默片刻,沉沉的開口:「妳不用多想,只要聽從自己的心,現在就告訴我,妳想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嗎?」
「我不想。」答案脫口而出,向幼沁話一出口就愣住,有點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她什麼時候得出的這個答案,怎麼之前一直不覺得?
「看,丫頭,妳的心比妳的感覺誠實多了。」難得的笑出聲,卓一然終於滿意自己聽到的答案。
被那個燦爛的笑臉晃花了眼,向幼沁只覺得自己的煩悶也被他帶走一些,複雜的心情頓時開朗許多。
牽著她的手並排走在荷塘邊,卓一然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甜蜜,就連聲音都輕柔柔的,試圖引誘向幼沁的心:「既然不許我娶妻,那妳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當然願意。」
「一輩子都願意嗎?」
想了想,向幼沁乖乖點頭,「願意。」
她本來就沒想過和卓一然分開,也不想和他分開,剛剛只是聽到他也許會離開自己的話語,心裡就難過的要死,要是真的有這麼一天,她一定會承受不了的。
「那我算是妳的什麼人?」
臉上的表情變得鄭重,向幼沁一本正經的回答:「你是除了爹爹、姊妹之外,對我最好的人。」
唔,這話說得也沒錯,丈夫可不就是除了家人最親密的那個嗎?
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卓一然綻出一個笑臉,「妳要記住今天說的話,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
「那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卓哥哥,我答應一直在你身邊,你也要承諾不會離開我,起碼是現在不可以離開。」
她說得嚴肅又認真,卓一然也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不會。」
他當然不會離開,如果可以,希望自己陪伴向幼沁一輩子,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只要能看到她的笑臉,什麼都會變得無關緊要。
心底最後一絲陰霾也被驅散,向幼沁終於鬆口氣,如往常一樣親暱的撲進卓一然的懷抱,心滿意足的笑了,這樣緊緊相擁感受彼此,讓向幼沁覺得剛才的失落好像是一場夢,現在的歡欣才是真實的。
她單純的欣喜著這一刻,卻沒察覺在卓一然說出那句不會離開她後,自己的心竟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頓時覺得一切都美好起來。
看她歡欣鼓舞的模樣,卓一然也覺得高興,突然想起離開偏廳前,娘親說的一件事,臉上表情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沁兒,有另一件事我要告訴妳。」
「什麼事?」
「好事。」卓一然淡淡一笑,「妳知道妳爹爹原本想告訴妳什麼嗎?京中來人送來幼薇的書信,說十分想妳,遣了人來帶妳去京城遊玩。」
先是迷濛片刻,向幼沁後知後覺高興地笑起來,「真的嗎?太好了!我都想死他們了,那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當然好。」
「天啊,我好開心。」
「我知道。」看她笑得開懷,他也欣慰。
兩人邊說邊笑慢慢走遠了,留下那笑聲彷彿還停駐在池邊,就連池中的荷葉似乎都感受到他們的喜悅,隨風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