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相遇,她的清雅嬌媚,教他蠢蠢欲動;
再次相遇,他的霸道橫蠻,教她無處可逃。
南霧雲,俊朗挺拔,腰纏萬貫,性子卻比石頭還硬,
這輩子沒哄過女人的他,卻對當他是叫化子的女人動心,
為了討她手裡那碗湯圓,年復一年的等在原地。誰知,
這一年的冬夜,他等來的卻是一兩銀子買她初夜,
南霧雲目光一沉,既然她是他打算八人花轎娶進門的女人,
那提前洞房春宵的一夜,她的床上只能是他這個男人!
柳閨語,柳家二小姐,自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傳聞,她長得其貌不揚;又傳聞,她心腸歹毒,
用盡方法想將姊夫搶來當夫君,最後卻成了街坊笑柄。
只是,眼前這個仗著自己有錢有勢的男人,
憑什麼在佔有她清白後,才問她許人了沒有?
她不想嫁,他不只強娶,還霸氣地將她寵上了天。
床上,他貪婪地索求無度;床下,他縱容地將她捧在手心,
這個強勢的男人,她明明不想交心的,卻還是愛上了……
第一章
柳家有二女,長女傾國傾城,乃是北魏皇朝有名的美人胚子,剛及笄時追求者之多,連北魏三王爺也爭相追逐,不出多久,柳顰如便當上了北魏三王妃,也是北魏史上年齡最小的王妃。
柳家么女比起長女柳顰如,則是要來的低調許多,人們只道,柳家么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居於深閨。
這只是外人友善的說法,另一種傳聞在北魏皇朝裡更受人們追捧,連三歲孩兒也知道柳家么女不僅患有隱疾,且樣貌醜陋,所以才被柳家人關在家中,以免出門嚇壞了別人。
可不久之前,又有一種說法開始在北魏皇朝裡大街小巷地傳播著,柳家么女不僅貌醜,心猶是醜惡。
醜人多作怪!竟將主意打到了親生姊姊身上,妄圖引誘三王爺,結果被人撞破,奈何柳顰如心地柔軟,不忍妹妹痴心一片,央求王爺納她為妾,三王爺卻是個是非分明的人,礙於愛妃的面子,只將柳閨語逐出王府,不許她再踏進一步。
此時,一名體型高大的男子,坐於酒館之中,耳聽八方,頭上的紗帽遮去了他半張臉,讓人瞧不去他一分一毫。
男子左右兩側各有一名男子,同樣體型高大,服裝打扮看來,應是從關外而來。
「堡主……」右邊的男子有些坐立難安。
「嗯。」戴著紗帽的男人輕應了一聲。
「他們所說莫非就是……」右側的男子顯然是將百姓的閒言閒語都給聽進去了,臉上有些焦急。
「冉東,你什麼時候耳根子這麼軟,別人說什麼都相信?」左側的男子笑著出聲。
「秦旭德!我能不緊張嘛,這要是娶個壞門風的女子……」冉東意有所指,突然地停住下面的話。
秦旭德挑眉看著中間的男子,輕輕地放下酒杯,少許的酒從酒杯中灑出,沾溼了桌面。
嗯,南霧雲一向是一個自制力很好的男人,秦旭德偷笑地看了看冉東,悄悄地對他使了一個眼色,奈何莽撞如牛的冉東沒有懂他的眼色,還無視他的好心。
見自家堡主不說話,冉東不由的口乾舌燥,抓起一旁的水壺灌了一口水,神經大條地繼續道:「堡主,您要娶妻,大家都贊成,可要是娶個淫亂……」
冉東的話未說完,臉上突然多了幾片青菜,他大手一揮,不介意地又道:「娶女人,當然要娶個賢慧的女人,賢德最重要了,連姊姊的丈夫都……」
這次話也只講了一半,一杯熱茶倒向了他的手,可他皮厚沒有感覺,張張嘴,一堆話不吐不痛快。
「冉東!」秦旭德試著要阻止,可來不及了,某人話太多,嘴裡被塞了兩個大包子,「呵呵。」他沒有同情心地笑出了聲。
「嗚嗚……嗯嗯……」粗人一個的冉東奮力地搖搖頭,一臉的無辜,不知自己是錯在哪裡。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秦旭德好意地說:「柳閨語小姐是咱們未來的堡主夫人,你可得擔待點。」
此話一出,冉東驚愕地看了看南霧雲,堡主仍是讓人瞧不見他的表情,可從他一連串的施虐加上沒有否決的態度,所以,秦旭德說的是真的了?
冉東傻愣愣地伸手想拿出嘴中的包子,偏偏看到秦旭德對他搖搖頭,再側臉看看堡主的反應,他心裡一冷。
這大概就是嘴賤的下場了!動作一頓,他乖乖地放下手,看著滿桌的菜餚,只能乾瞪著眼,坐觀他人享受飯菜。
過了一會兒,南霧雲才放下筷子,起身,手一揚,止住了其他兩人的動作,「不要跟來。」然後轉身離開這裡,往外走去。
秦旭德和冉東恭敬地等堡主走遠了,才收回視線,冉東立刻拿掉嘴裡的包子,拿起水,大口大口地灌著,包子吸走了嘴裡的水分,讓他難受得緊。
「教你多嘴。」秦旭德笑著說。
看了看秦旭德,冉東一句話也不說,抓起筷子,抓緊吃飯,這下他知道了,堡主是打定主意要娶那柳家么女了。
◎ ◎ ◎
「小么,是大哥對不起妳。」柳思品站在小妹的廂房中,滿臉的愧疚。
「大哥,不要這麼說。」如黃鸝般動聽的嗓音從層層幔布後傳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是枉然。」
「可是……」柳思品仍是不忍,千言萬語最後只能塞在肚子裡,只道:「大哥會照顧妳一輩子的!」
「大哥……」女子的聲音中有著動容的哽咽,停頓了一會兒,又說:「我已經準備好了,我也不奢望待在柳家,唯有青燈常伴此生了。」
「小么,做大哥的怎麼忍心看妳……」柳思品怎麼能看著自己疼愛的小妹做一名無情無欲的出家人,他的小妹應該找一戶好人家,嫁一個良人,相夫教子,安度晚年。
「大哥,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女子語氣不容置疑地堅定道。
柳思品不由的感覺心酸,卻知道小么說一不二的性格,最後只能無奈地搖搖頭,不再多加干涉,「大哥先出去了。」
聽到門再一次地關上時,柳閨語才輕輕地啜泣出聲,她當然知道大哥的心願,她又何嘗不是,只是如今她殘花敗柳的,又能尋何良人?
現在有關她的難聽傳聞早已傳遍了整個北魏皇朝,別說嫁人了,就算是續弦,別人也不見得要她,而她,也不屑!
女子應三從四德,她從小出生在書香門第,父親是一個讀書人,只願當一個兩袖清風的夫子,而娘親又是一名賢淑的女子,兩人琴瑟相合,恩愛了一輩子。
柳閨語自幼在雙親平等的教導下,似男子一般與大哥飽讀經書,不似一般的女子一樣肚中無一點墨水,但是她卻極喜靜,不喜出門,與喜歡出門的姊姊柳顰如截然不同。
北魏皇朝的風氣較為開放,女子經家人同意可以自由出門,只是在有些事上,男子仍是佔著絕對優勢。
所以很少人知道她,見過她的人屈指可數,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被人誤傳得如此不堪,而她最想不到的是,加害自己的人會是自己最親的人……
因為對所有事情,她總是冷冷淡淡的,以至於大姊都戲稱她為「薄情女」,爹總說她外冷內熱,心腸軟,性子高傲,卻絕不是一個薄情人,只是到底是誰才薄情呢!
而柳閨語每每想到那一個元宵夜,屈辱感就漸漸地滲進她的骨髓,此生她絕不會原諒柳顰如!
◎ ◎ ◎
剛過完年,過了兩個月,人們又開始忙碌起來,熱鬧的元宵將至,各種戲班子都進去北魏,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過年時用的大紅燈籠又掛了起來,柳閨語聽從大哥柳思品的吩咐,拿著自家做的湯圓往三王府走去。
一路上熱鬧極了,沿路的小河邊,還有一些小孩兒在放花燈,朵朵紙做的花燈在涓涓小溪上盤旋,乍看之下,猶如夏日長河上綻放的荷花,
柳顰如雖然已嫁入王府三年,柳家雙親也已逝世兩年了,柳顰如未曾回過門,但心念舊情的柳思品還是惦記著自家妹妹,以為她是忌於王府規矩頗多,所以才沒有貿然地回門。
柳閨語卻知道事情與大哥所想有著出入,一身清麗的妝扮下的她粉黛未施,氣質高貴素雅,腳不停步走到王府門前時,倏爾停了停,站了一會兒,又毫不在意地提著籃子,沿著來時的路回去。
每年都是如此,三過王府門前而不入,可這一次她卻沒想到會在門口遇見了三王爺,名義上是她的姊夫,可身分是高貴的皇族。
她見到了也沒有裝熱絡,只是恭敬地行禮,喊道:「民女參見王爺。」
「妳是……」
柳閨語瞟了他一眼,不解他眼中的激動,只是淡然道:「元宵節將至,家兄特地命民女送湯圓來。」
「怎麼不進來?」三王爺定定地看著出落得更為出色的女子,眼裡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光芒。
柳閨語靜靜不語,猜想這其中的道理,三王爺這個明白人會懂的。
果然,三王爺流露出明瞭的表情,「進來坐坐吧,本王想妳姊姊應該也是非常思念著妳。」
對於他的話,柳閨語不置可否,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怎麼說本王也是妳姊夫,妳應該不至於小氣地不讓我吃妳做的湯圓吧?」
不知爲什麼,柳閨語總覺有些奇怪,但是他所說並無道理,也不再拒絕,尾隨其後,進入那金碧輝煌的王府。
如果柳閨語知道後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絕對不會踏入王府一步。
在柳顰如強力地挽留之下,且天色也已經暗了,柳閨語也不再推拒,便住進了一間廂房內,一番梳洗後,便上榻休息了。
辰時時分,一名女子的尖叫聲劃過了王府的上空。
柳閨語是在睡夢中清醒過來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她,懵懵懂懂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婢女,接著順著婢女的目光,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及她的身邊,她立刻倒抽了一口氣,不敢置信地看著背對她的男子,
她趕緊挪動,雙腿之間隱隱的痠疼讓她「嗤」了一聲,未有被褥的遮掩,落目所及的是隨處可見的紅斑散落在她的肩膀處。
「怎麼回事?」柳閨語整個人如遭雷擊,傻愣在那裡,她抬頭看著門口站著的女婢,那是姊姊身邊的女婢。
柳閨語拉起一旁的被褥,將自己裸露的肌膚遮掩好。
就在此時,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叫什麼!」
柳顰如一身貴氣地出現在女婢身後,待她看清廂房內的場景時,嘴角勾勒出一個滿意的弧度,轉而眼神高傲地轉向一旁,「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柳閨語失神地擁著被子,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卻仍是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是王妃的妹妹,王妃看著辦吧。」三王爺的眼裡摻雜了一些複雜的感情,在面對柳閨語時,臉上卻又是愧疚之情。
「是。」柳顰如福了一個身,望著三王爺遠去的背影,一臉的痴戀,而面向柳閨語時,眼中的暖意漸漸退去,「我真沒想到妳會做出這種事情!」
想不到她第一句話竟會是責問,「姊姊……」柳閨語失魂落魄,滿目的瘡痍,「到底是怎麼回事?」
即使跟柳顰如不是很親熱,可是她畢竟是此時唯一在自己身邊的親人,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我都沒想到妳敢在王府裡偷漢子!」柳顰如滿臉的不屑和高人一等的輕蔑。
「妳……」在說什麼?柳閨語未完的話,隨著身邊男人的蠕動,吞進了喉間,然後抬起震驚的小臉,拚命地搖著頭,小嘴不停地蠕動:「不!不!這不是真的!」
「真是傷風敗俗,來人,將這個男人叫醒了,趕出府!」柳顰如吩咐道。
婢女依言叫醒了那側著身子睡覺的漢子,奴僕如主子一樣,也是滿臉的不屑,只是婢女在門外守了一個晚上,聽著男女之間原始的旋律,男歡女愛的呻吟聲,讓她這個未出閣的女子害臊不行。
「喂,起來!」婢女紅著臉,眼帶不屑地催促著,漢子似乎早醒著,眼眸透著寒意,冷冷地看了一周,周圍的人竟然不由的別開了臉,漢子這才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
柳顰如大概沒想過這個男人氣勢如此狂妄,一時也被嚇住,待她回過神時,漢子已經穿好衣服了。
「你這個低賤的人,竟敢進入王府,與我妹妹幹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她說得剛正不阿,卻在男子瞟了她一眼時,差點將自己的舌頭咬到。
柳閨語只是呆呆地看著男人的背影,男子穿好衣服,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她傻得更厲害了,沒想到漢子一臉的鬍鬚,根本瞧不清他的模樣。
「我說妳,竟然下賤到跟一個乞丐在一起。」柳顰如不懷好意地說,眼裡的陰毒更如針一般,根根直插進她的心上。
柳閨語漸漸聽懂了她的意思,滿腦的空白漸漸散去,清晰的絲絲紋理綻開,她反而定下心來,目不轉睛地直盯這柳顰如,「是妳?」
她的痛苦反而愉悅了柳顰如,「妳胡說什麼!妳自己幹出這樣的事,還有臉無賴我!不要以為在王府出了事,就要我替妳承擔,明明是妳自己勾搭漢子,現在居然還賴在我身上!」
柳閨語低下頭不語,事實根本就不是她說的那樣,卻被她硬生生地掰成了那樣,無言以對的她沒有注意到那個漢子離開時望向她的那一眼,靜靜地承受著那痛徹心扉的悲傷。
「妳給我聽清楚了,要不是妳是我的妹妹,我必會要人把妳趕出去,還未出閣就……」柳顰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也罷,是妳自己選的路,我也就不多嘴了,妳就回去吧。」
柳顰如欲離開的腳步突然頓了一下,轉過身,走進她的身邊,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妹妹真是的,姊姊費了這麼多心思,特意為妳花了一兩銀子,求他來嫖妳,妳怎麼還能說姊姊無情無義呢。」
柳顰如沒有表情地站直身子,門外的人都昂著頭,聽不清她們的對話。
柳閨語性子高傲,容不得別人如此藐視,在柳顰如的眼中,她是一個讓人免費嫖都不會有人碰一下的人,而她也不是傻傻不懂反擊的人,咬牙切齒地回道:「姊姊處心積慮是為何?莫非是三年未出,便將怒意發洩在我的身上?」
她文不對題,又不擅長罵人,可偏偏刺中了柳顰如的要害,柳顰如纖纖玉手一揮,她的臉上便留下了一道紅印子,可她卻一點也不痛,反而心中更痛快了。
像是意識到自己失禮的舉動,柳顰如輕咳了一聲,做作地罵道:「好妳個不知羞的,竟然還將這事推卸在我身上了,還說我不會……」
沒有什麼事情能比三年未出更能觸動柳顰如的痛楚了,她也不需要演戲了,哽咽了一聲,便捂著嘴轉身離開。
主角都走了,看戲的人也漸漸散去,只是臨走時眼中帶著對柳閨語的不屑還有濃濃的不贊同。
柳閨語則仍是一句話也不說,沒有知覺地起身將散落一地的衣服穿好,整理好以後,才跌跌撞撞地離開。
「王妃……」
距離廂房不遠處,柳顰如還未走遠。
「妳應該知道該怎麼辦吧。」柳顰如淡淡地說。
「奴婢知道。」
「嗯,去吧!」小么,不要怪姊姊,要怪就怪妳自己。
人言可畏,這一招必能使一個女子身敗名裂,也好斷了王爺的一片心……
◎ ◎ ◎
那一夜之後,柳閨語真的是未出過門了,就算謠言四起,她也不管不顧。
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女人沒有感覺到門外的身影,來者輕輕地推開門,走進房中,身子高大挺拔,踩著的腳步卻很輕,輕得辨不出聲響,直到他走進了,掀開簾子,她才瞧清了來者。
南霧雲直直地看著她,在她的臉上找不到一絲恐懼和驚訝,她的臉頰旁還夾帶著絲絲淚痕,長長的睫毛上懸掛著淚珠兒。
他沒有徵兆地伸出手,粗粗的指腹輕輕地揩走了她的淚珠,柳閨語不躲也不閃,冷冷地看著他,「你是誰?」
柳閨語大膽地盯著男子,絲毫沒有懼怕,可是她的小動作卻還是難逃他鋒利的雙眸,她的小手糾結地交纏在被單下。
南霧雲喜歡她的毫無畏懼,卻一點也不覺她的裝腔作勢可愛,他上前,她立刻僵直了身子,臉色也變得難看至極。
男子全身黑,頭戴一頂紗帽,她窺不見他的容貌,只教他那一身的陰冷氣質給嚇得心兒撲通撲通地跳著,卻仍逞強著。
「我叫南霧雲。」低冷的聲音從紗帽中傳出。
「我不認識你。」柳閨語所認識的人少之又少,對於這個人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是嗎?」南霧雲喃喃道,沒說什麼,一雙眼眸銳利地透過紗帽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的容貌確實不是最美的,他見過比她還要美的女子,當然通常越美的女子越是狠毒,這點他是深有體會。
「你要做什麼?」柳閨語的聲音帶著一點顫抖,卻仍是不退縮地看著他。
靜靜的,廂房裡悄然無聲,在柳閨語要失控地喊叫出聲之前,他開口了,語氣停停頓頓,讓她聽得不是很真切:「妳……可許人?」
「什麼?」柳閨語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心裡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南霧雲在確定她不是故意裝聾作啞地耍著他玩,他才再一次地重申了他的問題,可得到的答案是她傻愣的模樣。
「哈哈……」過了一會兒,柳閨語突然大笑,笑到眼淚都流出來,好似聽了什麼非常好笑的笑話一樣。
柳閨語從未笑得這般開懷,因為她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可笑的話。
南霧雲靜靜地看著她,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回答。
察覺到他異樣的認真,柳閨語止住了笑意,眼裡卻不帶一絲暖意,「我非清白之身。」
南霧雲僅是點點頭,沒有多餘的表情。
柳閨語神情有些懊惱,不懂這個男人的執著。
「不管如何,我都要娶妳!」
「爲什麼?」柳閨語問出心中的猶豫。
「沒有爲什麼。」
「你……」她怔愣地看著那張臉,紗帽下的男子,容貌……無法形容,只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看清那張臉,他黑髮胡亂地披散,嘴邊留著濃密的絡腮鬍,她根本瞧不出他的模樣。
可他的眼睛,很亮、很有神,還有莫名的熟悉感……
不知為何,柳閨語有了另一種想法,靜靜地看著他一會兒,輕啟小嘴,要求道:「拿下紗帽。」
男人靜止似地站在那裡,眼裡帶著猶豫,卻執拗不過她,在她堅定的目光下,還是從容不迫地伸手摘掉紗帽。
柳閨語瞠目,看得清清楚楚。
「你要贖罪?」柳閨語問著眼前的男子,起初心中的不解也漸漸散去,她知道他這麼做的緣由了,可她卻不能怪罪於他身上,錯不在他身上。
「不是!」南霧雲給了否定的回答。
「我不會嫁給你!」柳閨語也直接拒絕。
思考了一會兒,南霧雲又問道:「因為妳覺得我是一個……乞丐?」
柳閨語又笑了,「你覺得呢?」
男人又看了她一會兒,眼裡有著柳閨語讀不懂的光芒,而她也不想去深究,她累了。
然後他轉身離開了,不見他的身影以後,柳閨語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整個身子都頹廢了下來,她也曾是一個對於未來有著幻想的少女,而如今她還能做什麼。
唯一感到安慰的是,當她被王府的人趕出來時,大哥沒有懷疑地相信了她的話,並沒有因為流言蜚語而輕蔑她。
大哥心裡是知道大姊的性格的,只是他還是記著雙親去世時的請求,讓他們對於嫁入皇室的姊姊要寬容以待。
只是姊姊對她這般的狠毒,全然不顧姊妹感情,要談寬容,談何容易!而大哥心疼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要個理,畢竟不講理的人也是他的妹妹呀!
柳閨語怎麼也想不通柳顰如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記得那一晚是大家一起用過晚膳,見天色不早,姊姊執意要她留宿的,她留了下來,接著姊姊的隨身婢女為她送來一份酒釀圓子,她吃下後,便昏昏欲睡。
她以為是那少許的米酒讓她犯睏,也沒多想,便上榻休息。
再醒來時,身邊便多了一個赤裸著身子的漢子……他大概是路邊的陌生人,她想,她直覺他與柳顰如不是一夥的,因為柳顰如自認自己是高貴的人,從不與這類人打交道,又怎麼會合謀呢。
只是想不通的是已過了數月了,男子為何還要來找她,甚至還誇下海口要娶她為妻?
他願意,柳閨語卻一點意願也沒有……男子的出現就好像不斷地提醒那一日的侮辱!
◎ ◎ ◎
翌日,她終於知道了柳顰如眼中濃烈的恨。
「大哥,你再說一次?」柳閨語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說,三王爺找媒婆下聘,想納妳為側室。」柳思品對於大妹的所作所為心中是有點知曉的,卻沒有說出來,畢竟是陳年舊事了,他也就沒提了,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大妹會如此心狠手辣,竟然陷害小么的名譽!
柳閨語呢喃著:「莫非是……」
「小么,這下可好了!」柳思品本來就知道三王爺喜歡柳閨語,只是後來不知怎麼的,柳顰如成了三皇妃,他以為三王爺會等到小么及笄時求親的。
「好什麼?」柳閨語淡淡地看著他,不懂他的興奮。
「王爺本來就鍾情妳,又不嫌棄妳,妳嫁過去,必會好好待妳。」柳思品思想簡單地說。
「大哥。」柳閨語有些無奈,她以為那天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小么,難道妳還擔心大妹……」柳思品以為她是擔心這個。
「大哥,我誰都不想嫁。」柳閨語重申道。
「妳……」柳思品板著一張臉,「在家從父,父親已逝,妳應該聽我的。」
「大哥,爹說過了,以後我們的婚姻自己作決定。」
「妳!」柳思品心急如焚,情急之下說:「我是妳大哥,妳必須聽我的,爹不是讓妳聽我的話嗎?」
眼看大哥又搬出父親的話,柳閨語心中有些不滿,可也知道大哥是一片好意,只是……
「讓我嫁他,我情願死!」絕然地丟下這句話,柳閨語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只是她沒想到,一回房,便又看見那個大鬍子的漢子坐在她的廂房中,似乎坐了好一段時間了一樣。
「你來做什麼?」對於他,柳閨語其實沒有多大的感覺,只是心中有些反感,每見他一次,就好像在提醒她那晚的事情。
那晚發生的事情,她早已不記得了,只記得隔夜醒來時身體的痠疼,其餘的記憶全數沒了,對於失身的過程,她一點記憶也沒有。
男子靜靜地直盯著她看,唯一可見的一雙星眸,亮晃晃的,「我來問妳,是否願意嫁給我?」
柳閨語不由的蹙起眉,「我說過了,我不會嫁給你的!」
第一天來問她是否許人,第二天又來問她是否願意嫁給他?他,讓她感覺困惑,既然已經得到想要的了,爲什麼還要窮追不捨?
特別是柳顰如曾說過的那句話,她至今還沒有釋懷,她明明不是煙花女子,卻遭受了比煙花女子還要不如的境遇。
這一次他沒有問她爲什麼,如來時的悄然無聲,他瀟灑地轉身離開。
第三日、第四日……直到十五天後,柳閨語實在不懂他的意圖,「你到底想要什麼?」
南霧雲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想要娶妳。」
「我也說過不願意。」柳閨語道。
「我知道。」南霧雲道。
「那你為何要天天來?」這是女人的閨房,而他竟肆無忌憚地來無影去無蹤。
也幸好他會武功,雖然她不是很懂,但是他的輕功確實了得,她曾見過他在雨天經過泥濘的草地,靴子卻不沾一絲泥土,多虧了他的輕功,否則會有更難聽的謠言傳開。
「我要娶妳。」這是他唯一的答案。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姊給你的錢不夠嗎?」問這個問題時,柳閨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我沒有收下!」他直爽地說。
不知道是他的話,還是怎麼了,柳閨語突然覺得自己對他似乎太過苛刻了,軟下了嗓子:「我說過了,我不會嫁給任何人,你不要再來了。」
第二章
「堡主,您回來啦。」冉東坐在客棧的上房裡,等著南霧雲。
「嗯。」南霧雲走進房間,拿下頭上的紗帽,畢竟他這副大鬍子的模樣在這北魏皇朝裡走動起來,還是很引人注目的。
冉東仔細地看著堡主的模樣,猶如一隻鬥敗的公雞,他不由的搖搖頭,想不通那名聲如此之差的女子為何要三番兩次地拒絕堡主,不過堡主喜歡,他也沒有意見,畢竟他不想再被塞包子了,但堡主條件這麼好,爲什麼那女子就是不如意呢?
冉東從頭到腳地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還跳到南霧雲的前面,邊搖頭邊呢喃著。
「堡主,怪不得別人會不同意,您這副大老粗的模樣,誰家的女兒會願意嫁給您?」冉東快嘴地說道,完全忘記了上次的教訓。
坐在一旁靜靜地看書的秦旭德頭也不抬,反正某人欠揍,自討苦吃,那他何須擋道呢。
這一次,南霧雲沒有不以為然,反而以一種驚奇的目光看了看,「很難看?」
「是。」冉東用力地點頭。
「比之前的模樣還難看?」南霧雲皺著粗粗的眉頭。
一片靜默,連聒噪的冉東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堡主……」
「嗯?」
「您以前那副模樣不醜。」起碼以前的堡主會有女人主動送上門,而現在……連隻蒼蠅都沒有。
「是嗎?」
「哈哈。」秦旭德突然爽朗地大笑,「冉東,你怕是說再多,堡主也是不相信的,何不讓堡主去問問柳閨語姑娘呢?」
冉東正想極力勸說一番,豈料南霧雲已經主動地說道:「冉東,吩咐小二打水來。」
「打水?現在洗漱是不是太早了?」
秦旭德看著冉東丈二金剛摸不著頭地聽命往樓下走,「堡主,需要刀嗎?」他很願意奉獻自己的一分力。
「嗯。」南霧雲點點頭。
秦旭德立刻拿出一把小剃刀,正好冉東端著熱水進來。
過了一會兒,原本亂糟糟的鬍子大漢,坐在桌前,看著鏡子裡的人,不由的搖搖頭,「這副模樣……」
「堡主,比您之前的模樣好多了!」冉東快人快語。
看了眼不是很滿意的南霧雲,秦旭德沒有給予正面的答案,意有所指地說道:「堡主,何不自己去問問柳閨語姑娘呢?」
「問一個女人家,懂什麼!咱們又不是娘們兒,什麼女悅什麼容?咦,堡主呢?」冉東傻傻地看著滿地的落鬍。
「是女悅己者容。」秦旭德拿著扇子晃了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堡主早在他大放厥詞時離開了,誰說只有女子會這般,男子亦然哪!
「真是的,不就是一個女子嘛。」冉東還是搖頭晃腦的。
秦旭德但笑不語,又重新坐在椅子上,翻著書。
◎ ◎ ◎
柳閨語不常出門,可是她極愛養些花花草草,在她廂房前的小庭院裡養了不少的花,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花,卻還是很讓人賞心悅目。
特別是在一大堆花花草草中佇立著一名清雅脫俗的女子,嘴角帶著若隱若現的笑容,神情溫柔可親。
南霧雲站在其身後,躊躇了片刻,既不忍心打擾她的興致,也不想破壞這美好的靜謐。
「你……」柳閨語轉身,便看見一名陌生男子站在她的身後。
「我……」南霧雲正在思考著該如何說。
「公子是找柳思品夫子嗎?」大哥子承父業,也當起了夫子。
南霧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對於她的稱呼不置可否。
「哥哥正在書房裡。」柳家家境一般,即使有了一個三王妃,也不見得情況轉好,既沒有奴僕也沒有應門的門童,柳閨語以為他是敲了門,而她卻未聽見,忙賠不是道:「小女子失禮了,沒有聽見公子的敲門聲。」
「嗯。」南霧雲輕輕地點點頭,看著眼前的女子一副從容的模樣。
「書房在這邊,公子有請。」柳閨語一個動作,放下水瓶,領著他往前走。
莫說柳閨語沒有認出南霧雲,只怕所有人都難以將之前的漢子與現在的南霧雲相比較,一個天一個地,何從比較!
南霧雲看著在他身前的女子,搖曳著窈窕的身姿,身下的湘綺裙襬隨著她的一步一動之間而輕輕蕩漾。
女子的曼妙身姿全數落入了身後的男子眼中,一雙亮得不像話的瞳孔直直地勾看著女子,雙唇微微抿緊。這一幕落進了柳思品的眼裡,他正踏出書房,男子眼中佔有與侵略讓他心裡一顫,「小么,這位是……」
「是來找哥哥的。」她輕聲細語。
「是嗎?那妳先下去吧。」柳思品上前,擋住了男子的目光,柳閨語依言離開。
柳思品看不得男人眼中異樣的情感,在他心中,他認為三王爺更勝一籌,就算眼前的男子在外貌上來看,絕對要勝過三王爺,可是以柳閨語的現狀,他還是認為三王爺更適合她。
小么是在王爺家出了事,且是大妹搞的鬼,他認為王爺府是應該對小妹負責任的。
「公子……」
「南霧雲,大哥可以這樣稱呼。」關外人不興文謅謅的說話方式,南霧雲直接道明來意:「大哥,我是來求親的。」
「這恐怕不妥,小妹已經……」柳思品畢竟是一個老實人,他原意要說柳閨語已經許給王爺府了,可小么自己卻還沒有答應,他也不敢隨意亂說,免得惹小么不痛快。
南霧雲看著眼前的男子,眉一挑,「大哥,我一點也不介意,我是真心想娶柳姑娘的。」
介意?介意什麼?
「公子,是什麼意思?」柳思品有些疑惑了,他不認為小么會認識眼前俊俏的男子,他不曾聽小么說起過,既然不相識,他為何這麼堅定?
南霧雲斂眉,站在原處,他本只打算先向柳閨語求親的,求得她同意後,再提親的,可剛剛柳閨語沒有認出他,誤以為他是來找她大哥,他心生一計,不妨將錯就錯。
「其實關於那一夜……」他娓娓道出。
◎ ◎ ◎
往來時的路走回去的柳閨語突然停住了腳步,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那位公子長得好生高大,劍眉星眸,挺直的鼻梁,好看的唇,膚色偏白,眼睛……他的眼睛似乎過於閃亮,就和某個人一樣……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柳閨語捂住嘴,提起裙襬,趕緊往回跑,驀然間看見大哥生氣的模樣,「大哥。」
「妳來得正好!」柳思品兩眼似乎是冒火般,「我問妳,大妹給妳下藥,讓妳失了清白?」
沒想到呀,沒想到呀!他僅僅以為大妹再壞,也只是散播一些不利於小么的謠言。
柳閨語驚魂未定地看了看男子,又瞧了瞧怒火中燒的大哥,心裡知道這層紙是被捅破了,她只說柳顰如留了她一宿,並未將中間發生的事情交代清楚,結果一些流言蜚語傳了出來,大哥誤以為是柳顰如散播了那些謠言。
一個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聲,可柳思品怎麼也沒想到,原來大妹竟然狠到對自己的親妹子下藥,毀她名聲不夠,還要人毀了她的清白,大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見柳閨語默不吭聲,柳思品心中有數,起初以為小么忌憚大妹,所以不願意下嫁王府,沒想到,這中間竟然還有這麼一齣。
「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柳思品搖搖頭,咬著牙,難以相信自己的大妹會做出這麼殘忍無道的事情。
「大哥。」望著大哥一臉的悲傷,柳閨語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大哥自雙親去世後,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是真心疼愛她的,她真的不願讓他知道這麼不堪的事實。
南霧雲站在一旁,臉上一片坦然,一點也不後悔自己講出了這個事實。
柳閨語氣得不輕,狠狠地瞪了南霧雲一眼,轉而柔聲地解釋:「大哥……」奈何她偏不是巧言令色,能將黑的說成白的人,支支吾吾了很久還是說不出什麼來。
「所以這是妳寧死也不願嫁給三王爺的原因?」柳思品氣得火冒三丈,卻還是捨不得對自己的小妹發火,只能強壓著火焰,努力將事情弄個清楚。
「什麼!」南霧雲臉色黑得如閻王,「他還想娶妳?」
「不關你的事!」柳閨語沒給他好臉色地瞪了他一眼,「這裡不歡迎你,你給我走。」
「小么,這是柳家的待客之道嗎?何況南公子好心告訴我事實!」柳思品斥責道,「而且發生這種事情,妳爲什麼不跟我講清楚?」怪不得她寧死也不嫁,要做一個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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