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前,男人的甜言蜜語,女人很少不心動;
追上後,女人的撒嬌招惹,男人拿她沒辦法。
十七歲時的李傑,連給女生一個眼神都吝嗇了,
更別說對女生追求討好,向來只有女生暗戀他,
哪有他主動示好的。可肖苓這不長眼的女生,
罵也罵不怕,趕也趕不走,還三番兩次惹他心煩,
這一煩就煩了七年,還不小心把心都給賠上了。
只要有眼睛的,誰看不出他對她的寵愛跟縱容,
七年來,他為她可是做牛做馬、任勞任怨,
結果,這該死的女人,竟敢在跟他滾了床單後,
一轉眼就找對象相親。這算什麼,
以為他不發火當他沒脾氣嗎?笑話,
他李傑看上的女人,養了這麼多年,
她最好罩子放亮一點,想找別的男人,不可能!
楔子
入夜,位於繁華市區一家氣派的飯店門外,一輛黑色保時捷跑車一個急剎車停下。
一身西裝革履的李傑一臉冷峻地下了車,把車鑰匙扔給服務生,大步走進了飯店大門,一路走著,李傑的視線掃過飯店裡正在用餐的人群,只想找到肖苓。他萬萬沒想到,他不過是出差幾天回來,肖苓便背著他跑去跟別的男人相親,如果不是一回來就得知這個消息,他也不會顧不上一身疲憊剛下飛機就趕過來。
終於他的目光鎖在坐在靠窗位置上的肖苓的身上。那一桌桌面上擺放著美味佳餚,用餐的二人正在交談,看著肖苓巧笑嫣然的模樣,李傑眼裡迸出火焰,她趁他不在,跟別的男人那麼愉快地相處讓他很生氣,不由得加快腳步走到了肖苓面前。
肖苓突然被一抹高大的身影擋住視線,緊接著便感受到那抹身影散發的氣場讓她倍感壓力。她猛抬起頭便被李傑懾人的眼神嚇了一跳,握著筷子的手也抖了一下,「阿傑,你、你怎麼來了?」肖苓蹙蹙眉頭,認識李傑那麼久,除了剛開始認識的那段時間看過他這麼嚇人的眼神及臉色,之後她都沒看過,所以她很困惑。
大概是李傑高大挺拔的身形真的很搶眼,加之他渾身散發的魅力太吸引人,周圍已經不時飄來幾個仰慕的眼波,但他只專注於肖苓一人。他一言不發,順手一把拉來鄰桌一張椅子坐在肖苓身邊,完全把與她相親的對象晾在一邊,環顧四周,「我不過是短暫出差,妳幹嘛跑來跟別人吃飯?」
「吃飯,那個……」肖苓輕咬粉唇,筷子輕輕挑一下碗裡的菜,「我現在不是單純在吃飯。」
李傑知道,肖苓一旦緊張就會做些小動作轉移注意力,他那陰沉的臉上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輕瞥一眼與肖苓相親的男人,他語氣夾著嘲弄意味,「我知道,相親嘛,就好像滯銷的貨物努力找買主一樣,不是嗎?」他繼而瞥一眼與肖苓相親的男人,再把目光停駐肖苓臉上,帶著挑釁的口吻,「不過,妳不需要這樣。」
肖苓越來越覺得李傑不對勁,她壓低聲音,「有什麼事情改天我們再談好不好?要不然晚點我打你電話……」
「妳的意思是嫌我做你們之間的電燈泡囉?」李傑手肘支在桌面上,輕托著下巴,一臉戲謔地看著手足無措的肖苓,要知道,她早就是他的女人了,憑著那層親密關係,他完全可以讓那個相親男連入局的機會都沒有。
「不是,我的意思是,現在我在相親……」你在的話很不好。肖苓話還沒講完,已經被打斷。
「我知道,那我更加要湊熱鬧了,不是嗎。」李傑若無其事的樣子拿起一旁肖苓喝過的酒杯,輕輕品嚐裡面的紅酒。
肖苓握緊拳頭,她的事情他來添什麼亂,她滿臉不好意思的樣子望向相親對象,「那個,他、他叫李傑,是我的好朋友,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等相親對象開口,李傑便接了話頭,「幹嘛在外人面前這樣介紹我,我們只是單純的好朋友嗎?未必吧。」
肖苓有點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李傑好反常,反常到出乎她的意料。肖苓看著眼前李傑這副樣子,完全是一副來攪局的樣子,不免疑惑,她的確在那天酒後跟他發生了關係,可是之後他們都解釋清楚,她本來以為他不會再舊事重提,可是很明顯李傑在拿那件事情來威脅她。
「阿傑,你今天受什麼刺激了?」肖苓再次壓低聲音問李傑。
李傑一把摟著她的肩膀,「我也想問自己,今天到底受什麼刺激了。可是事實上我沒受任何刺激,只是我喜歡的女孩子跟一個陌生男人相親,我很不爽而已。」
「你胡說什麼,叔叔阿姨說肖苓單身呢。」相親對象站了起來,大聲地說。
肖苓看著眼前這一幕,傻了。李傑的反常讓她有點難以接受,讓她最難以面對的是本來談得還好的相親對象。
「夠了,我才是一直在肖苓身邊的人,她感情狀況怎樣我最清楚,你搞不清狀況就不要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那樣會很可笑。」李傑站起身來,一把握著肖苓手腕,想要將她帶走。
「你放開我,我不要走!」肖苓用力想掙脫李傑的手,他今天晚上的樣子好奇怪,都不像她認識的那個他了,她不想跟他走。
「妳的意思是妳要繼續跟這個人相親對嗎?」李傑頓時大為光火。
「我要是隨便走掉,是很沒禮貌的,我要怎麼跟我爸爸媽媽交代?」肖苓搞不懂李傑為什麼要來阻止她相親。
「有什麼後果我來處理就是了。」李傑強行拖走了肖苓。
飯店門外夜風習習,讓李傑與肖苓的心情都稍微平靜了些,他放開了她的手,她忙揉揉被握得生痛的手腕。
李傑看著站在夜色中,為相親精心打扮過,畫了精緻妝容,穿一身優雅的白色連身裙,顯得格外動人的肖苓,他終於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肖苓,我喜歡妳,我們交往吧。」
「開什麼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肖苓整理被弄亂的瀏海,一副很不屑的樣子。
「我是認真的,肖苓,我想要妳當我的女朋友。」李傑臉上的表情不像開玩笑,態度也很誠懇。
肖苓有些意外,她伸出手摸摸眼前李傑的額頭,「你是不是病了?胡說什麼呢。」
李傑一把握著她的手,「我很清醒,肖苓,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肖苓看著李傑一臉認真的樣子,他們已經認識七年了,他們的關係就像鐵哥們的關係,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自己,明明以她對他的了解,他這個人是根本不會愛人的,所以她不願意相信他,她不想推翻對他多年的了解,她不信他會喜歡自己。
第一章
七年前。校園裡走廊上,肖苓與白小蔓一人拿著一支霜淇淋邊走邊吃。
前面樓梯口一陣騷亂,緊接著一群花痴的女生追著一個男生從她們面前走了過去。
肖苓突然駐足看著前面冷如一座冰山般走過的男生,拉住了一旁的白小蔓,「欸,小蔓,那個男生,感覺他比我們手裡面的霜淇淋還要冷耶。」
白小蔓湊近肖苓,一隻手輕輕擋著,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他叫李傑。對了,妳沒聽說過他家裡最近發生的事情嗎?」
「什麼事?」肖苓轉過頭來,眸底澄澈地看著白小蔓。
「我也是聽來的,好像說他爸爸媽媽前不久一起出事故死掉了。」
「啊?」肖苓驚訝地發出一聲低叫。
「聽說事故現場狀況很慘烈,這種事情一般人都接受不了吧。本來他這人性格就冷漠,可是這次變故對他來說無疑是致命打擊,聽說他這段時間性格孤僻、暴戾,在學校得罪了不少人。」
肖苓若有所思的樣子點點頭,「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大概他還沒有從傷痛裡面走出來,他滿可憐的耶。」
「如果每個人都跟妳想的一樣就好了,可是別人未必能理解他。」白小蔓邊說著,邊邁開腳步,「我聽別人說他很可惡的,也可以說是超級可怕,很多人跟他狹道相逢都會馬上掉頭走或者繞道走。」
「至於嗎?」肖苓喃喃地,跟上白小蔓的腳步。
「所以小苓,出於對妳的安全考慮,如果有一天妳遠遠看到他一定要逃哦,他可是比范澤還要危險的人。」
「喔。」肖苓吃著霜淇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只是那抹落寞的身影、那冷峻的一張臉已經深深印在她的腦裡。
這日肖苓晚自習後,一個人百般無聊地走出校門,遠遠看到穿著白色襯衫與長牛仔褲的李傑揹著一個包包大步從她面前走過。夜色中,他臉上依然冷峻,那麼落寞與孤獨的身影讓肖苓輕輕嘆了口氣。她跟李傑何嘗不是一樣,因為她父母工作很忙,她總是一個人在家,現在連最好的朋友白小蔓也出國讀書了,她倍感孤獨。
肖苓一個人在昏暗的路燈光下慢慢走著,這時,她聽到前面一條巷子裡傳來說話的聲音,聲音裡面沒有善意,有的只是挑釁與譏諷,好奇心驅使她駐足傾聽。
「李傑,沒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一道凶神惡煞的聲音傳來。
「你平時不是很跩嗎,今晚落我們手裡,一定要讓你嘗嘗目中無人的後果。」另一道聲音也一點都不客氣。
「是嗎?仗著人多,倒可以在這裡亂吠了,怎麼平時在學校裡見到我就繞道走。」李傑的聲音很冷,傳入肖苓耳朵。
是李傑?肖苓剛聽到這個名字,心下一沉,不由得為他捏了一把汗,她躲在轉彎處,探出腦袋偷偷看一眼巷子裡面的環境。昏暗的巷子裡,李傑被幾個人圍著,不好脫身的樣子。都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可他明明就是勢單力薄一個人,還不識時務地嘲弄對方,難道他都不知道他的處境很危險嗎?那群人明明就是有備而來,故意圍堵他想要給他教訓。
「哼,你都落在我們手上了,還那麼跩是吧?那今天晚上我就讓你學聰明點。」為首那個人那把嚇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肖苓假裝沒看到,打算跑掉,可是她雙腳卻如灌了鉛般挪不動,可是她不敢再去看,那群人真的很嚇人。她緊緊地握著襟前,害怕得快要喘不過氣來,這種場面她第一次遇到。
很快,巷子裡便傳來打鬥的聲響。
「你再跩、你再跩、你再跩啊,就是仗著人多怎麼樣,今天非把你打個半死不可。」那把低沉的聲音很嚇人地傳來。
肖苓發現自己全身在顫抖,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努力地暗示自己不要多管閒事,她此刻想抽身離開,可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如果她視而不見跑掉,李傑會不會被打死?可是他們人多,自己一個女生力量有限,她不想自己捲入這場校園暴力事件裡面。但李傑的遭遇讓她心生同情,她不能見死不救,握緊拳頭鼓起勇氣,肖苓決定豁出去了。
「住手!」肖苓大喊一聲跑進巷子裡,張開雙臂擋在李傑面前。
李傑雖然頑固,但畢竟寡不敵眾,看到一抹跑到他前面護著他的嬌小身軀,對這種自不量力跑到他面前來送死的女生,他只是冷冷一笑。
「呵呵,沒想到還有花痴不知死活地跑來送死,這下可有趣了。」為首的那個男的一臉痘痘,發出陰沉的怪笑。
「她要怎樣是她的自由,與我無關。我呢,只是想提醒你們一句,希望你們別忘了你們今天晚上要針對的人是誰。」李傑背靠著牆,看著圍著他的人冷冷地說。
「是嗎?雖然針對的人是你,可是這個女生不識好歹,那只好一塊教訓了。」痘痘男走近肖苓面前,臉上很猥瑣的樣子,「看不出來啊,這個花痴還滿漂亮的,今晚就陪我們玩玩好了。」
李傑冷峻的臉上一下子緊繃起來,這個女生與他沒有任何瓜葛,他不希望把她捲入他跟別人的紛爭當中。
「你、你想幹嘛?」肖苓後退一步,看著眼前逼近她的痘痘男,「那個,我進來以前,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趕到,你們識趣的話趕緊把我們放了,不然、不然的話,他們會把你們全部抓起來。」
她不認識他們,不知道他們是哪個班級的,此時此刻她有點後悔自己的逞強了,而情急之下撒了個謊,卻緊張得不停地咬舌頭,她好怕對方懷疑她在說謊。
李傑無奈地搖搖頭,眼前的女生連撒謊都不會,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聽到肖苓說已經報警,幾個人還是被震懾了一下,只是看她一副結結巴巴的樣子像是在說謊,所以他們賭她是在撒謊的同時也提高了警惕。
「小美眉,妳以為妳隨便扯個謊我們就會信妳嗎?」痘痘男伸手想要捏肖苓下巴,她躲開了。
就在肖苓害怕得發抖時,她的肩膀突然被用力一握,她很快被推到一邊,重重地跌坐在地板上,李傑擋在了她面前,「欺負一個女生算什麼?有種衝我來啊。」
「你們兩個都別想跑掉。」為首的男子嗅出李傑似乎對女生並非漠不關心,反而更有興致,他很快對身邊兩個人使了一下眼色。
其中一個人走到肖苓身邊抓住了她防止她跑掉,另一個衝到李傑面前出手想要揮他一拳,李傑一把握緊他的手腕用力地一扭,對方關節咯咯作響。
「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是吧?看你還怎麼跩。」為首的男子上前與李傑扭作一團。
肖苓害怕到不行,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似乎夾雜著一群學生路過的說話聲,她趁著他們就要經過巷子口,故意地提高了聲音,「警察叔叔,在這裡,救命啊,這裡有人在打架,唔……」她的嘴巴一下子被捂上,「唔唔……」肖苓瞪著那個捂著她嘴巴的人,搖著腦袋想要掙脫他的手。
腳步聲越來越近,肖苓一把拉開那個人的手,「救命!這裡有人在打架。」
「該死,好像真的是警察來了。」幾個男生警覺地看著巷口,很快作鳥狀散。
路過的人似乎沒有過多注意到肖苓的聲音,所以腳步聲很快漸行漸遠。
肖苓看著黑漆漆的巷子盡頭,那群人已經逃跑得沒有影蹤,她害怕的心情終於平復一些。
昏暗中一片死寂,肖苓抬腳想要逃,一向膽小柔弱的她真的很不禁嚇,她不要繼續在這個鬼地方逗留下去了。
這時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很快就是玻璃瓶在地板上滾動、碰撞的聲音,李傑倚著牆,一副很難受卻強撐著的樣子。
驚嚇過度的肖苓這才想起李傑,停下腳步。
昏暗的路燈光下,李傑臉上、手上都受了傷,肖苓看著臉上冷如冰霜的李傑,又擔心黑暗那頭那些惡人意識到被捉弄後再找回來,她一把拉著李傑的手,「那個,這裡很危險,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李傑冷冷地甩開了她的手,「不用了,對付他們我綽綽有餘。」
肖苓急了,一邊張望著巷子昏暗的那頭,她的手再次握在李傑手上,「少逞強了,你只有一個人,他們那麼多人,要是他們不死心回來,我們就死定了,你趕緊跟我走吧。」
李傑冷眸看著被握在她手裡的手,沒有再次拒絕的固執。
肖苓顧不了那麼多,她拉著李傑的手快速地往巷口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遠,直到她感覺彼此都安全了才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靠在牆邊,抬起一隻手輕輕抹去額頭上的泌出的汗水。
李傑雙眸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素不相識的女生,從她身上的校服他看得出她是和他同校的,只是他跟她沒有任何瓜葛,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來管他的事情。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這個陌生女生抓著,他蹙蹙眉頭,不喜與人親近的他有些排斥這樣的肌膚之親。
「啊,你受傷了。」肖苓剛想鬆開李傑的手,卻發現他的手受傷流血了,她緊張地握起李傑的手察看他的傷勢。
李傑把手抽回,語氣冷冷的,「不需要妳來插手我的事情。」
「可是你受傷了耶,如果不小心感染就不好了。」因為父母都是醫務人員,所以肖苓很清楚這些傷口會招來可大可小的問題。
李傑蹙蹙眉頭,這麼囉嗦的女生他平時看都不會看一眼,可是他對她的態度卻有所不同。
他的目光冷冷落在眼前這個女生身上,她比他矮一個頭,很纖細的身材,烏黑的長髮披肩,一張白皙的小臉五官清秀,人群裡她也算起眼的,可他對她完全沒印象。
「傷口幸好不深,那邊有間藥局,我去買點藥幫你處理一下。」肖苓邁開步子就要離開。
「等等。」李傑喊停了她。
「什麼事?」肖苓被他嚇一跳,回過頭來。
李傑從口袋裡拿出錢包遞給肖苓,「用我的錢買。」
肖苓笑著擺擺手,「不用了,我有帶錢。」
「可是這是我要用藥。」李傑輕輕晃一下黑色的錢包,用眼神示意肖苓拿著。
肖苓接過錢包,轉過身輕輕地舒了口氣。在李傑身邊,她感受著他的冷漠,快要喘不過氣。
買好藥回來,李傑正倚在路邊的圍欄邊上,一臉落寞地看著路上的車來車往。
肖苓把錢包還給李傑,小心地幫李傑清理一下傷口,上了藥後用紗布包紮上,還習慣性地紮了個蝴蝶結,「好了,接下來你按時換藥,記得不要碰水,不要……」
「知道了。」沒等肖苓把話講完,李傑便冷冷地打斷她,只留給肖苓一個落寞的背影。
◎ ◎ ◎
學校升旗時間,李傑一手插袋一臉冷漠地走到司令臺上,驚鴻一瞥間他注意到那張臉,那個幫過他的女生也在。
身為一名資優生,上臺領獎對他來說有如家常便飯,只是他沒想到那個長髮飄飄的女生也是一名乖乖女、資優生。或許他們曾經同台領過獎,只是因為不認識,所以沒有任何交集。
李傑蹙蹙眉頭,這段時間有好幾次有意無意間他發現迎面而來的那個長髮飄飄的女生看到他掉頭就走,難道自己有長得那麼嚇人嗎?
雖然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不過她那副一看到他就慌不擇路的樣子真的讓他很納悶,他覺得她真的跟之前那個固執地要幫他的女生扯不上邊。
人群中的她大概也注意到自己了,整個人很不淡定的樣子走了上臺。
李傑的視線不經意地從她身上掠過,她仍是那副清湯掛麵,恬恬淡淡的樣子,長髮披肩卻整齊服貼,校服穿在她身上整潔大方,讓人一眼看去就感覺很舒服。因為這些特質,這樣的女生雖然活得很低調,但是喜歡她的男生應該不會少。
這樣想著,李傑的視線環顧一下周圍,果然臺下不少男生在為她喝彩。李傑的臉上冷冷的,畢竟這些都是他平時不會關注的東西。
上臺的人較多,李傑發現肖苓已經漫不經心地走到了司令臺的邊邊上,眼看她一腳踩空,就要掉到臺下去。
「喔,肖苓小心!」全場發出驚叫。
李傑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摟著肖苓的腰,用力地把她整個拉了回來,瞬間這一幕引發全場轟動。
肖苓被嚇得不輕,落入李傑的懷裡,腰被他的手臂緊緊抱著,她臉上一熱,心跳在加快。
「好了,妳已經沒事了。」李傑鬆開了她,站回原地,輕輕整理一下衣袖,他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肖苓。
肖苓低著頭紅著臉,也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到了下課時間,課室裡鬧哄哄的,幾個女生圍到了肖苓的座位邊上。
「肖苓,李傑對妳是不是有意思啊?」
「對啊,平時他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可是今天竟然扶妳,是扶妳耶。他平時冰山一樣,也會英雄救美,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最奇怪的地方是他這個人平時根本不會搭理女生,而且他家不是遭遇變故嗎,他這段時間心情大概很不好,比平時更要嚇人,都沒有人敢招惹他。」
「所以肖苓,從實招來,妳到底是什麼時候跟李傑勾搭上的?」
肖苓面對質問百口莫辯,她承認她有幫過李傑,可是李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根本讓她跟他扯不上半點關係,怎麼現在同學傳得這麼離譜,說她勾搭上李傑那麼難聽呢?
還有,他只不過順手幫了她一下,讓她沒有掉下司令臺,怎麼就說他對自己有意思了呢?肖苓真的不知道她跟李傑之間有什麼事、從何說起,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這一刻她只覺得很頭大。
「那個,我出去透透氣。」肖苓站起身來,快步離開了座位。
走廊上的聲音不亞於教室,肖苓所到之處不是指指點點便是竊竊私語,肖苓發現偌大的校園已經沒有容身之所,她好像跟她的好朋友白小蔓一樣的遭遇,攤上了麻煩事情,都惹到了學校裡面的風雲人物。可是要她怎麼辦?白小蔓已經出國讀書,她連個分擔心事的人都沒有了。謠言止於智者,肖苓暗暗地告訴自己,時間會讓一切終止。
就在她快步地走著想要找到一處安靜的地方理清頭緒時,幾個她不認識的女生截住了她,擋住了她的去路。
「妳就是那個肖苓對吧?」帶頭的女生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咄咄逼人的口吻。
「是我,怎麼了?」肖苓看著她們來勢洶洶的樣子,意識到自己大概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一下子緊張起來。
那女生雙手環胸在肖苓身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她面前,一臉嘲弄的樣子,「想不到啊,妳這種貨色也會被李傑看上。」
肖苓一時之間顯得不知所措,她好想白小蔓也在,如果白小蔓在,一定不會讓她任由別人欺負,可是白小蔓已經遠在英國,她握緊拳頭,知道這一刻什麼事情都要靠自己了。
「妳什麼意思?」
「哈哈哈……」為首的女生一笑,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
那女生手指戳戳肖苓胸口的位置,「什麼意思?李傑是妳隨便靠近的嗎,妳算什麼東西。」
肖苓後退一步,揚起一張小臉,眉頭也緊皺起,「他、他只不過是扶了我一把,妳們有必要想得那麼齷齪嗎?」
「齷齪?妳敢這樣說我們,沒想到一身單薄的樣子,還挺牙尖嘴利的嘛。」那女生怒了,對其他女生使眼色。
那群女生上前來將肖苓團團圍住,開始對她動手動腳。肖苓很無助,這時有幾個心儀她的男生前來幫助她,隔開了那些發瘋般的女生。
就在事情鬧得越來越大的時候,李傑恰好經過。
這種場面他一向不會理會,只是他隱隱約約之間聽到裡面傳來有人喊肖苓的名字。腳步一頓,他停了下來,轉過臉去看一眼亂作一團的人群,果然肖苓被圍在人群中,處境不是很好。蹙蹙眉頭,他徑直走了過去。
目光所及之處,肖苓好像被人欺負了,臉色很不好,一雙大眼睛淚汪汪的很惹人憐愛,她頭髮、衣服都有些凌亂,而幾個女生仍像瘋狗一樣,不顧男生的阻攔想要撲向她。
李傑走近肖苓,冷冷地瞥一眼周圍,一把握著肖苓的手腕,「你們閃開。」
那些人被李傑的氣場所懾,紛紛退一邊去。
李傑牽著肖苓,帶她走出了困境。
走到教學大樓一處偏僻的角落,李傑鬆開了肖苓的手腕,肖苓輕輕揉揉手腕,她的目光迎上李傑的臉,看到他如潭水般深不見底的眸底,她視線一躍,落在他手上。
他手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她也發現李傑原來也有很友好的一面,先是在司令臺扶她一把,接著這一次他又幫她解圍。她突然對他很有好感。
「那個,謝謝你幫我解圍。」肖苓禮貌地跟李傑道謝。
李傑看著肖苓低垂的眸子,察覺那些圍觀者又湧了過來,都圍在不遠處看熱鬧。他從不懂跟女孩子打交道,此時此刻他也不想因為讓人誤會他跟她有關係繼續給她製造麻煩。
看著眼前的女孩一臉的單純,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不用,就當我們之間扯平了。」說完,他冷冷地轉過身揚長而去。
肖苓看著李傑遠去的身影,蹙蹙眉頭,她突然感覺自己看到的他的友善只是錯覺,從周圍的竊竊私語中她也讀懂了她對李傑的幫助不過是多此一舉,或許他真的不需要。這些天他依舊我行我素,並沒有對任何人表現出友善,那麼深不可測的人她真的不應該靠近。
想到這裡,她整理一下身上,在周圍的議論聲下迅速地離開。
◎ ◎ ◎
下課正是傍晚時分,落日的餘輝把天空染成一片絳紫色。肖苓從回家路上必經的小公園走過,手裡拎著一袋貓糧,到小公園餵流浪貓是她每天傍晚必做的例行事。
「呃,貓咪有人餵了啊。」遠遠的,她看到平時她坐的那張長椅坐著一個人,蕭索的背影在霞光中顯得更加孤單,他不時地彎下身將貓糧倒在地上的報紙上。
「嗨,你也來餵貓嗎?」肖苓走近,輕輕跟那人打了個招呼。
那人轉過臉來,電光石火間,肖苓看到李傑冷漠的一張臉,她險些沒咬到舌頭,「呃……既然你餵了,那我先走了。」肖苓轉過身就想逃。
「等等。」李傑喊停她,聲音裡卻是波瀾不驚的平淡。
肖苓腳下一個急剎停下。
「走那麼快幹嘛,我又不會吃了妳。」李傑淡淡的聲音傳來。
肖苓回過身來,看著李傑依舊專注地餵著貓,她走到他身邊的位置坐下,「這邊我經常來,怎麼沒見過你?」肖苓看著李傑的側臉疑惑的問,她才發現李傑的側臉很帥氣。
「我只是偶爾來一趟,大概時間錯開,所以沒有碰上吧。」李傑看著吃著東西的流浪貓,很平淡的口吻。
「沒想到耶。」肖苓露出欣慰的笑容,「原來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在關心牠們。我一直以為牠們被主人拋棄之後就不會有人管,不過那樣的話也太可憐了。」
李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卻沒有回應肖苓的話。
肖苓彎下腰去,抱起一隻胖乎乎的貓,「小胖子,你已經很胖要減肥了,還吃那麼多可不好哦,長這麼胖,慢吞吞跑不動會換你被老鼠抓哦。」
李傑轉過臉看肖苓一眼,她正抱著胖貓在那裡逗著玩,一副天真的神情,他的視線一下子沒法移開,這樣溫馨的畫面他已經好久不見。
自從父母離世的惡耗傳到他耳朵裡,他的世界瞬間坍塌,這些日子他一直如行屍走肉般活著,他真的很孤獨,卻無法將內心的悲痛排解,一直壓抑而悲痛。
讓她陪陪,讓她這樣在他身邊說說話,他感覺很好。他繼續將手裡的貓糧弄碎後放到報紙上,享受著肖苓在身邊跟貓「對話」的陪伴。
突然他手背上被毛絨絨地一抓,他轉過臉,看到肖苓握著貓腳在碰他的手,不由得睜大雙眼。
「這位大哥哥,你幹嘛不講話?我會很無聊的。」肖苓學著貓咪的口吻對李傑說話。
李傑縮回手,雙手環胸背靠著椅子靠背,他發現他可以接受身邊的女生在旁邊自言自語,卻沒辦法跟她敞開心扉交談。
「好吧,既然大哥哥不願意講話,那我只好自娛自樂了。」肖苓很失望的樣子,把貓咪放在腿上逗著玩。
李傑轉過臉看著肖苓失望的表情,他感覺有些愧疚,可是他沒辦法讓自己做從來不做的事情。
「如果平時有空,多來看看這些貓咪哦,牠們被人類拋棄,很缺乏關心,很不相信人類。如果我們多些來陪陪牠們,牠們慢慢就會親近人類了。」肖苓自言自語的樣子,話卻是對李傑說的。
李傑蹙蹙眉頭,「妳是不是知道我家裡發生的事情?」
肖苓扭過頭去,雙眼與他對視,最後點了點頭。
李傑有些不悅,他不知道是誰在傳這些事,可是有種弱點被曝露無遺的感覺,他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赤裸裸的樣子。
看到李傑終於開了口,肖苓很希望他可以慢慢開心起來,她想試著關心他,「其實你心情要是不好,可以跟朋友談談心,或者打場球,努力地把鬱結甩掉,慢慢就會好了。」肖苓垂下眼眸。生老病死她從小見多了,小時候被父母帶到他們任職的醫院去,她經常看到那種場面,對於生死她有另一種解讀,每個人都逃不掉死亡,只是活著的人要更加堅強。她希望李傑能夠慢慢釋懷,走出悲痛。
「慢慢就會好了?他們都走了,我會好嗎,談談心、打打球就可以忘掉最重要的人嗎?」李傑的情緒變化很劇烈,雙手也捏緊拳頭。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希望你不要讓心情一直這麼糟,你要是讓壞情緒一直控制你,周圍的人會更加怕你……」肖苓意識到自己揭開了李傑的傷疤,有些無措,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措詞不當,又或者是李傑對這件事太敏感,她看著李傑憤怒的表情,很害怕。
「我的心情用不著妳來操心!」李傑忍不住對肖苓吼了出來。
肖苓嚇一跳,貓咪從她懷抱裡跳出去,她匆忙得頭也不回地一溜煙跑了。
她發誓,李傑的事情她再也不要管了。
第二章
隔天午飯時間,學校的飯堂裡,肖苓點好了喜歡吃的菜,準備找個位置坐下用餐。
很快,她看到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個人孤單用餐的李傑,她撇撇嘴,不想搭理他。可是看到他一個人的樣子,她又生不起他的氣來。
踱至李傑那一桌,肖苓在李傑面前坐下。
李傑正在低頭吃飯,對與他拼桌的闖入者有些驚訝,抬起頭才看到是肖苓,他蹙蹙眉頭。
「雖然你很討厭,可是看你一個人吃飯那麼孤單,我只好犧牲一下來陪你囉。」肖苓拿起勺子吃一口飯,也不看李傑,只自顧自地說話。
李傑面無表情,只是吃著飯,只是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肖苓身上。不得不說,這個女生胃口很好地吃著飯的樣子真的讓他很羨慕,雖然他同樣在吃飯,可是味同嚼蠟,胃口很差。
「你知道嗎?你總是一個人這樣子,會患憂鬱症的,看你平時人氣也滿高的,人緣卻那麼不好。昨天我真的快要被你嚇死了,真的發過誓不要再管你的,可是剛剛看你一個人吃飯的樣子,又管不住自己跑過來了。」肖苓邊吃著飯邊說著話,語氣裡有責備,卻讓人沒有負擔。
李傑不想聽說教,本想拿了餐盒離開,可是他又真的很想聽聽她對他還有什麼看法,反正一個人待著也是無聊,聽聽她的牢騷也好。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但其實我膽子很小的,那天晚上卻插手你的事情,因為我覺得我們很像……」肖苓不想再揭李傑的傷疤,她咬咬粉唇,「我們都是父母不能陪在身邊的小孩。」
李傑瞳孔一張,看著她。
「我爸媽工作很忙,他們都是醫務人員,而家裡只有我一個小孩,所以我從小也是孤單一人。不過用真誠換來朋友就可以讓自己忘掉很多不開心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慢慢結交些朋友……」
「我吃完了,妳慢用。」
李傑打斷肖苓的話站起身來,收拾一下餐具離開。他當然明白身後的肖苓是出於好意,可是在他真正能夠接納別人之前,他還是比較喜歡一個人待著。至於結交朋友,他恐怕做不來,至少短期內他還做不到。
肖苓拿著湯匙咬著,看著李傑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也些悵然,可能是自己管太寬了吧,別人都不想領情。可是她發自內心地很想讓李傑走出悲痛,就像初一剛開學的時候硬是要闖入她的世界的白小蔓,讓她的內向性格慢慢發生改變一樣,她也想讓李傑性格改變,讓他快樂一點。
◎ ◎ ◎
晚自習後,肖苓在校門外跟同學揮手告別,遠遠看到李傑一個人走出校門,肖苓跟上他。
離他被圍堵事件已經過去兩個禮拜,肖苓回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可是李傑始終我行我素,總是一個人穿過那條長長的巷子回家,讓她一直為他很擔心。
肖苓一路默默跟著,李傑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並沒有察覺她的跟隨。兩個人一前一後在昏暗的路燈光下走著,身邊不時有路人經過,都很訝異這樣走著的兩個人。
終於在一座很氣派的別墅前,李傑停下了腳步,肖苓躲在牆角下遠遠看著李傑。
李傑的視線一直專注於別墅二樓的一扇窗戶,裡面沒有燈光,可是他的臉色顯得有些溫和,唇角似乎也牽起了一抹微笑的弧度。
肖苓咬咬手指,不知道李傑跟這座別墅的主人有什麼淵源,也不知道他跟那扇窗戶所處房間的主人有怎樣的感情,不過讓他感覺欣慰並露出微笑的大概是他喜歡的人吧。肖苓低下頭,有些沮喪,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做了護草使者,而那草也早已心有所屬。
「肖苓,妳瞎操心個什麼勁啦,還一個人跟著他走了那麼遠的路來到這邊,太無聊了吧。」肖苓一個人自言自語。
突然一聲剎車聲傳來,肖苓抬頭看去,只見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了別墅車庫門口,很快,一個打扮時尚又超漂亮的女生下了車。
李傑似乎有些意外地跟那個女生打了招呼,他們站在車子前愉快地交談著,肖苓在李傑的臉上很難得地看到了他的微笑、他的友善,還有他的平靜。
發現李傑這個祕密,肖苓有些不好意思,她轉過身一步一步往公車站踱去,不管怎麼樣,她總算知道李傑有一個可以分享、分擔的朋友,她不用再為他擔心了。搞了半天,原來李傑根本沒有她認為的那麼孤獨,肖苓自嘲地笑笑,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就在她慢慢走著的時候,突然看到前面地面上多了一抹影子,她以為自己碰到跟蹤狂了,警覺地回過頭去。
不知什麼時候李傑已經跟在她身後,她有些懵了,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幹嘛這副表情,跟蹤狂同學。」李傑似乎心情不錯,跟她開著玩笑。
「才沒有。」肖苓回過頭去,加快了腳步。原來李傑一早發現她跟著他了,她有些抓狂。
「妳不要說現在是順路哦。」李傑不依不饒地抓著她把柄不放。
「對啊,我只是順路而已,根本不知道你也走這條路。」肖苓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只希望他不要誤會些什麼。
「大晚上的這樣跟蹤我,如果妳不是跟蹤狂,那就是對我感興趣囉?」李傑有些調侃的口吻。
「都說順路而已,你這人不要那麼討厭好不好。」肖苓低著頭加快了腳步,一心只想把李傑甩掉。
「幹嘛跟蹤了別人還要遮遮掩掩的,承認就好了。」李傑心情大好,所以繼續逗肖苓。
肖苓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氣呼呼地看著李傑,「好,我承認好了。不過今天你這樣真的讓我刮目相看,原來阿傑也有會開玩笑的時候,看來那個女生真的很厲害。」
李傑淡淡一笑,「好吧,讓妳看到了,我無話可說。」
「她是你女朋友嗎?很漂亮耶。」肖苓一臉好奇地問。
「妳管不著。」李傑一臉神祕,快步走在肖苓前頭。
「哼,一定是你喜歡的人,那如果不是女朋友,就是仰慕的對象囉?阿傑,我發現你的大祕密了哦。」肖苓一臉得意地跟在李傑身後。
李傑臉微微仰起,嘴角上揚。的確,那是他仰慕的女人,范媛媛,不過他跟她的關係僅限朋友關係,不會有深入的發展。
「你看、你看,都在偷笑了。」肖苓跟上來,手指著他的臉大聲嚷嚷。
看著肖苓大驚小怪的樣子,李傑掩飾不住的笑意,「難道我就不可以有喜歡的女生嗎?」
「當然不是啦,今天看到你找她才聊沒多久就這麼開心,我很為你高興。」肖苓發自真心地說了一句。
李傑看著肖苓那純粹的側臉,微微一笑,范媛媛只是他仰慕的女生而已,並不是他的女朋友,因為她早已經心有所屬。
「對了,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肖苓與李傑並肩走著,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李傑淡淡一笑,「有什麼事說就好了。」
「以後能不能別走那條巷子了?好危險,上次那群人要是再來找你麻煩怎麼辦?」肖苓一副很擔心的樣子。
「安啦,他們不敢再來。」李傑淡淡一笑,事後他已經找人擺平了這件事,那群人量他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再來惹他。
「喔,你不會背後找人教訓了他們吧?」肖苓很驚訝的樣子。
「嗯哼,算是吧。」李傑的人生字典裡面從來沒有教訓二字,只有以牙還牙。
「哎,白擔心了。」肖苓嘆一口氣,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這些日子她沒少為依舊我行我素的李傑擔心。
「妳說什麼?」李傑沒聽清楚她的話,一臉困惑。
「沒什麼了,前面是公車站,我先走了。」肖苓快步向前跑去。
李傑淡淡一笑,「等一下我,我們同路。」
路燈下,兩個人的身影若即若離,就像兩個人雖然彼此了解不多,卻慢慢地走得很近,有了交集。
◎ ◎ ◎
傍晚放學的时候,李傑一個人在學校林蔭道上走着。
肖苓一路小跑追了上来,到李傑身邊的時候腳下一個急剎停了下來,氣喘吁吁,「終於追上你了,走那麼快幹嘛?」
李傑轉過臉瞥她一眼,看到肖苓那張紅撲撲的臉,他有些失神,「找我有事嗎?」
「對啊,有好事,一件超便宜你的好事。」肖苓扯著背包的肩帶,笑得很神祕。
「好事?碰上妳是準沒好事。」李傑一臉不屑,繼續走自己的路。
「真的是好事啦,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小吃店,我想帶你一塊去吃,聽說很不錯哦。」肖苓一臉的嚮往。
「我才不要去吃那種垃圾食物。」李傑加快腳步,想要甩掉肖苓。
肖苓不想要美好的願望幻滅,美食對她來說就跟幻想中的甜蜜愛情一樣不可辜負,她急了,一把抓住李傑的手臂,「真的很好吃,你就聽我一次,陪我去嘛。」
「妳喜歡的話一個人去吃個夠不就好了。」李傑用力想甩掉肖苓抓住他手臂的手。
「那邊有條小巷是通往小吃店的必經路段,可是據說住一條神出鬼沒的大狗,我一個人不敢過去嘛。」肖苓可憐兮兮的樣子說。
「妳的意思是,讓我當妳的保鏢?」李傑臉上臭臭的。
「你陪我去,我請你吃,這樣可以了吧?」肖苓撇撇嘴。本來一心是想請他吃頓好的,讓他開心開心,可是他偏要逼她把不單純的目的給爆出來,要是白小蔓在,她才不會叫他。
李傑搖搖頭,「不去,我根本就不想吃。」
「那我把你喜歡的女生的住處爆出去,讓大家都知道你喜歡哪種女生。」肖苓亮出最後一道殺手鐧。
「妳是在威脅我嗎?」李傑沉聲道。
「誰教你不肯陪我去。」肖苓加快腳步走在前面。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李傑盯著肖苓的背影發出聲明,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好范媛媛不被打擾,他才不會讓這個女人得逞。
十分鐘後,兩人終於出現在巷子口,巷子盡頭便是那家新開張的小吃店。
「好了,已經送妳到這邊,我回去了。」李傑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不行,如果等一下吃完回來,那狗突然出現怎麼辦?」肖苓抱著李傑手臂不讓他走。
「關我什麼事,送妳來已經仁至義盡了好不好。而且我看這邊也沒什麼狗,要不然妳看找誰一起吃好了,一塊結伴出來不就好了。」李傑瞥一眼纏著他不放的肖苓,沒好氣地說。
「不行,我跟那些人又不熟,他們要是甩下我不管怎麼辦?」肖苓一副很不放心的樣子。
「那我跟妳也不是很熟吧。」李傑睨肖苓一眼。
「可是你有祕密在我手上哦。」肖苓微微一笑。
李傑嘆了口氣,他咬牙切齒地點點頭,「OK,現在進去。」
窄小的小吃店裡煙霧瀰漫,環境很差,好不容易找了個位置坐下,李傑都快氣瘋了,肖苓卻一副適應得很好的樣子,向老闆點了很多種類的小吃。
李傑雙手環胸一副很排斥的樣子,「不用點我那份,妳吃完我們就走。」
「你不可以不吃哦,說好了我請的。」肖苓將筷子遞給李傑。
「說了,我不吃。」李傑不屑地轉過臉去。
有同校的看到他們兩個都在竊竊私語,李傑真的好想立刻走人。
老闆把點好的小吃送過來,讓他們慢用。
美食當前,肖苓開心地開動,李傑看著肖苓胃口很好的樣子,倒有點羨慕她,自從父母離世,他胃口就變得很差。
「你真不吃嗎?真的很好吃哦。」肖苓腮幫子塞滿滿的,好奇地看著李傑。
李傑搖了搖頭。
「你這人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吧。」肖苓取笑他,「張開嘴,我餵你啦。」肖苓把好吃的送到李傑面前。
李傑看著肖苓的臉,推開她的手,「妳自己吃就好了,我不想吃。」
「真的很好吃的,你嚐嚐看嘛。」肖苓堅持著要餵他吃。
「同學,我們店剛開,賞臉吃一口,不要讓你女朋友失望嘛。」店老闆恰好經過,也勸李傑吃。
「其實他不是我男朋友啦。」肖苓急忙辯解。
李傑倒不介意,其實他並不排斥小吃,這種開在小巷裡的小吃店也真的很有人情味,只是他的確胃口不好,不過看著肖苓期待的眼神,他張開了嘴。很意外的,他沒有想吐,而是吃下了那小吃。
「是吧,很不錯吧,我還想再來哦,下次還是你陪我來。」肖苓悠然自得的樣子說。
李傑真的很意外,這毫不起眼的小吃比起他家專門請來的廚師做的美食差太遠了,可是他能夠吃下這小吃,卻無法享用廚師做的美食。
回家路上,天色昏暗,巷子裡也暗了下來,燈光很微弱,肖苓與李傑一前一後走著。看
著肖苓走在前面的身影,李傑有嚇嚇她的衝動,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李傑大喊一聲:「快跑,狗來了。」
「真的嗎?我最怕狗了。」肖苓聽到李傑的聲音,拚命地往前跑,一張小臉嚇得煞白煞白的。
李傑跟在肖苓身邊,側過臉便看到她嚇得不輕的臉色,真的笑壞了。
「跑快點,在後面吐著舌頭追妳,不要回頭哦。」李傑繼續恐嚇她。
「還跟著嗎?有跑掉了嗎?牠長很嚇人嗎?」肖苓邊跑著,邊發出一連串的問題。
「趕緊跑啦,還問那麼多。當然嚇人了,我看就是一條瘋狗。」李傑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來,對她惡作劇的感覺太好玩了,他有點停不下來。
「以後再也不要來這邊吃了啦,好嚇人。」肖苓跑得如一陣風。
「知道就好。」李傑補充一句。
終於跑出巷子,肖苓背靠在牆上氣喘吁吁的,快要累趴了。
李傑停下了腳步,一隻手臂扶著牆,笑得直不起腰來。
看到李傑笑得很不對勁,肖苓偏著腦袋看他一眼,「被嚇傻了嗎?」
「哈哈哈……」李傑捧腹大笑,長這麼大他還沒有這樣笑過。
「哦,你是騙我對不對?」肖苓指著他的臉,有點恍然大悟。
「沒想到妳還這麼好騙。」李傑還是在笑。
「討厭了啦,人家都快要嚇死了。」肖苓生氣得想要給李傑一拳,可是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李傑笑得這麼開心,看到李傑的笑容這麼好看,她一時心軟,下不了手。她默默地在想,如果他可以一直笑這麼開心,她多被他騙幾次也沒有關係。她突然發現自己傻得好好笑哦,想到這裡,她也笑了起來。
李傑突然發現肖苓笑起來很好看,雙眼如月牙,可愛的唇角彎彎,潔白的小貝齒也整齊地露出來。他很喜歡看她的笑容,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冰封的內心正在一點點融化。
他看著肖苓那副微微笑的模樣,嘴角上揚,他從來沒有那麼迫切地想要交一個朋友,可是她除外,肖苓這個朋友,他是交定了。
又到了放學時間,教學樓走廊、樓梯滿是學生。肖苓從教室出來,便看到李傑戴著耳機,背靠著牆壁站在她教室門外,兩人相視一笑。自從他們成為好友,慢慢變得無比默契,雖然在學校裡他們是點頭之交,可是在校外,他們的關係就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親密無間。
林蔭道上兩人並肩走著,肖苓從背包裡拿出一沓信封,滿不好意思的樣子,雙手交給李傑,「這些是一些女生拜託我交給你的,其實我也很頭大,可是誰教我們的朋友關係被她們發現了呢。」
李傑接過信,跟平時一樣,隨手想扔進垃圾桶。
肖苓忙阻止他,「不不不,不能扔,出於尊重,總要看完對不對?」
「沒興趣,不想看。」李傑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也對,你有喜歡的人了,看不看都無所謂了。對耶,我幹嘛不說你有女朋友了,這樣那些女生就不會給你情書了,我好笨耶。」肖苓拍拍腦袋,很沮喪的樣子。
李傑莞爾,剛想解釋范媛媛只是他欣賞的女生,並不是他心儀的對象,可是想想還是算了,因為還是逗肖苓比較好玩,「知道妳笨就好。情書是妳收的,妳自己看完好了。」
「怎麼可以,是寫給你的耶,我不可以侵犯隱私的。」肖苓很嚴肅地說。
「我授權給妳看,看完跟我做個報告不就好了嗎。」李傑可不想浪費時間在看情書上面。
「那你要保密哦,不准跟別人說我看過這些信。」肖苓一本正經地說。
「安啦,我跟她們不可能會有交集。」李傑給了肖苓一個很肯定的答案。
「一定不准說哦,不然我會死得很難看。」她跟李傑成為好朋友已經讓很多人眼紅了,她無法想像要是有人知道她看她們遞來的情書後果會怎樣。
「有我在,妳怕什麼。」李傑拿肖苓沒轍。
「當然怕了,你又不是我二十四小時的保鏢。」肖苓臉微微仰著,輕輕撇撇嘴。
李傑忍不住捏她的臉蛋。
「啊,痛,痛死了。」肖苓努力想要甩開李傑。
「沒辦法,誰教妳這麼可愛。」李傑伸出兩隻手來捏著肖苓兩側臉蛋,剎那間他有些恍惚,他感覺自己對肖苓的友誼正在慢慢質變,他對她的感覺好像不只是朋友那麼簡單。
好不容易讓李傑鬆開了手,肖苓輕輕揉著兩側臉蛋,「討厭,我一定要報仇。」
「可以啊。」李傑手在自己胸前與肖苓頭頂比了比,「妳身高比我矮,力氣比我小,看妳拿什麼報仇。」
「可是我智商不低呀。」肖苓輕輕嘟著嘴。
「哦,我倒要看看,妳這腦袋會想出什麼辦法來報仇。」
「哼,本來想要說週末讓你到我家吃飯的,現在我決定改變主意了。」肖苓扭過臉去,很不爽的樣子。
看著肖苓白皙的臉蛋上紅紅的印子,李傑微微一笑,「妳不會那麼小氣吧?」
「對,我就是小氣,特別是對你這種大惡人我更加小氣。」肖苓恨不得對李傑來招狠的,以示報仇。
「我不管,週末我一定要去妳家吃飯。」不知不覺,李傑發現自己想要多待在肖苓身邊。
「來呀,我準備好毒藥等你。」肖苓氣呼呼的樣子說。
「沒事,是妳的話,下毒我也會吃。」李傑很認真的樣子。
「阿傑,你白痴啊你?」肖苓走在李傑身邊,臉上的笑很燦爛。
「嗯哼,在妳身邊才會變這樣。」李傑看著肖苓無邪的笑臉,很慶幸與她成為好友。
肖苓狡黠一笑,「我可以把你介紹給我媽媽的朋友哦,他專治腦子有問題的。」
李傑一頭黑線,「再說吧,我還沒嚴重到那地步。」
「好吧,如果需要隨便開口,不用跟我客氣。」肖苓一副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的樣子。
李傑輕嘆一口氣,這樣下去,他沒病也要被肖苓刺激出病來。
夕照下,兩人身影在校園內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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