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擋不住,他的專一深情;
押注全部,只為了她一人!
田露雨知道當鋪可以當東西,但她不知道原來「人」也可以當,
而且當掉她的人,還是她家老爸……她還發現接收她的,
是她老爸的舊識,商業界的龍頭老大,唐家,
不過唐家所有人都將她當作是一家人看待,除了唐家二少爺,唐明梓!
每晚夜夜笙歌到三更半夜,故意吵醒她,
時不時將「抵押品」三個字掛在嘴邊,刻意刺激她,
還動不動就撲倒她、偷吃她的豆腐,故意挑釁她,
氣得她只想呼他幾巴掌,但他卻說這是忘了他的懲罰……
唐明梓知道田露雨天生少根筋,不過現在看來她的筋不只少了一根!
他藉酒裝瘋只是為了靠近她;他口出狂言只為了吸引她注意;
他吃她豆腐只是因為情不自禁……不過這小女人居然不認得他?
那他牽掛她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竟然還跟他大哥越走越近……
可惡!難道她想當他大嫂?不行,門都沒有!
看來只好先把她吃乾抹淨,再高聲宣告,
她這輩子只有當他老婆的命!
如果一個女人一早醒來,發現前一天才跟自己一起住進飯店的男人,只留下一張字條就不見人影,那她的心中該作何感想?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那麼,如果那個男人是自己的爸爸呢?再如果,那唯一一張字條的內容是說,她被老爸當成一件抵押品「當」掉了呢?
天氣很好,街上的行人都是一臉的幸福,只有一個拖著行李箱的女人苦著一張臉,與這街景格格不入。
那個行李箱很大,就算是用拖的也顯得費力,可是如果說,這是一個人全部家當的話,那就少得可憐了……
田露雨拖著她全部的身家財產,每走兩步就要歎一口氣,可是抬頭看看天、看看地之後,還是繼續艱難地前進,平坦的大道,只有她一個人好像在爬山。
她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機,以至於在經過一個不知名公園的門口時,她的雙腿再也沒勇氣往前走了,索性拐個彎進了公園,找了個人比較少的角落坐了下來。
行李箱豎放在雙人椅邊,椅上只有一個嬌小的女人,一身疲憊。田露雨仰頭,對著白雲呼出口惡氣。
「無論怎麼想都太過份了!死老爸、死老爸、死老爸……唉!」最後一個音又轉成了一聲歎氣。
濃密的睫毛下,半睜的杏眼似被一汪隨時會溢出的清泉覆蓋,但不管她的眉皺成什麼角度,眼睛擠成什麼模樣,那汪清泉還是好好地積蓄在那,反射著她眼中的種種思緒。
她六歲那年,跟著爸爸媽媽移居紐西蘭,不論是生活還是生意都轉移到了那邊,一待就快二十年。
十七歲那年,媽媽長期因病而去世,她就一直和爸爸過到了現在。
現在,家裡的生意出了問題……雖然她從不參與生意場的事,但也知道這次問題不小,也許會破產吧,於是他們父女就流落街頭了。
就算爸爸什麼也沒跟她說過,她也早暗自作好了最壞的打算。
誰知道爸爸跟她開口說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帶她一起回國!她不明所以,當然就跟著一起回來了,這也只是昨天才剛發生的事,然後爸爸要她在旅館等著,就一個人出去了。
她等到晚上十點,他回來了,誰知早上再醒來,櫃台的服務人員說他在昨天晚上退了房,搭飛機回了紐西蘭。
然後,留給了她這輩子她聽過的最匪夷所思的留言……
大意是,這次他回國主要是為了要拜訪一位老朋友,也就是唐氏的當家人唐沾!唐沾與他有幾十年的交情,所以他希望能借助唐沾的幫忙渡過這次經營危機,說白一點,就是他是去借錢的,具體借了多少沒有說,但想來也不會太少,總之,唐沾痛快地借了……
但當舖當東西拿錢,總要有東西可以當才能拿到錢,因此,她便被她老爸當成「東西」,將她抵押給唐家了……
看到這裡時,她重讀了四遍,並且還懷疑自己是不是連母語都忘了,特別去查了「抵押」一詞的意思,結果只證明她的母語水準非常好。
她是知道家裡的狀況非常不好,空口無憑也不是她老爸的作風,可是拿活人當抵押也不是她老爸的作風啊!
還說什麼小的時候經常帶她去唐沾家玩,唐家人很喜歡她,所以不用擔心,讓她立刻退了旅館搬到唐家,切不可食言。
她從來沒說過的話,又哪來「食言」一說呢?想到這,田露雨除了無力感外什麼也沒有……因為就算自己的境遇如此悲慘,有充分的理由充當苦旦,她仍是沒有選擇飛回紐西蘭找她老爸理論,或一通電話打過去聲淚俱下以死相逼,而是一大早就真的退了旅館,準備按照他留下的地址前往唐家。
歸其原因,她知道她老爸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一定也是對她最好的,他不願意說,她硬問出來或是刻意違背,也只是為他添亂罷了,家裡情況已經這麼差了,現在也不是叛逆的時候……
「唐伯伯。」叨唸著那個名字,追溯自己記憶的最深處,想到頭都疼了,「到底是哪個唐伯伯啊,還說什麼關係很好,完全沒頭緒嘛……」
不過會認同老爸那「抵押品」言論的人,想也不是什麼正常的人吧!
逃避不是辦法,雖然明白,可是身體就是和腦袋唱反調。
這個公園雖然不大但風景很美,椅子雖然舊舊的,可是很乾淨,坐起來也很舒服,不然再坐一下,等等再去唐家好了……
唉,田露雨暗暗搥了自己腦袋一下,再找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也是無濟於事的,還是走吧。
重新為自己加油打氣時,田露雨無意的一瞥,正要起來的身體又坐了回去,因為她看到了一個非常可疑的人。
是自己想事情想得太認真嗎?竟然一直沒發現有個人站在離自己那麼近的地方。那是離自己大約十公尺左右的一棵樹旁,一個男人倚著那棵樹,嘴裡叼著菸。
她是看雲彩看得出神,而那個男人則顯然是對自己的腳尖很感興趣,一直低著頭,動也不動。
公園是公共場所,是誰都可以來的地方,所以如果她就這樣貿然認定那個人是個可疑人物的話,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支撐她的想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到他時,頭皮就是一陣發麻。
那男人雖然低著頭,又是側臉,看不太清楚長什麼樣子,但是感覺上應該跟她差不多年紀,一個年輕男人,在這個非休息日的時間獨自出現在公園的角落,還穿著一身很不搭調的高級西裝,盯著自己腳尖吸菸……
怎麼看就怎麼怪,可能純粹是心理作用,但她就是覺得有他在的地方,連空氣都相對低沉很多,非常的陰鬱,這個人該不會是變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遇到了太糟糕的事情,連想法都變得負面了,什麼事都往最壞的地方想。
田露雨腦中閃過的,全是報紙社會版的頭條,比如公司高層經理為了緩解壓力偷女同事內褲啦、高材生強暴幼童啦、還有躲在公園隨意殺人的企業精英分子……想想頭皮都發麻!
吞了口口水,那個奇怪的男人真的除了彈菸灰外,動也不動耶,是該趕快離開呢,還是報警?當然是趕快離開這裡,自己又沒有證據……
可是偏偏這時,一聲柔軟綿長的貓叫飄進了她的耳朵,田露雨最喜歡的小動物就是貓,本能地尋著聲音看去,不看不要緊,誰知那隻可憐的小東西正巧跟那男人出現在了同一幅畫面中。
那是一隻剛斷奶不久的小貓,看起來是隻小野貓,本來白白的小身子看上去有點髒髒的,不知道是從哪裡竄出來,正用牠軟綿綿的小爪子支著地面,懶懶地打了一個大哈欠,饒有興趣地繞到了那男人的腳旁。
他在看牠……田露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注意他,但她就是注意到他正在看那隻小傢伙,因為他的菸夾在指間垂在身側不動了。
他會踢牠……她的心馬上揪到了嗓子眼,平生看過最恐怖的電影鏡頭和眼前的景象重疊,那小貓柔軟的身軀繞在他一條腿上,還在愜意地蹭他名貴西裝的褲角。一當看到他的腿向前抽動時,她身體也反射性地從椅上彈了起來。
「不……」
那男人蹲了下去,沒夾菸的那隻手勾起了小貓的下巴,小貓愜意地瞇起了眼,迎著他的頭仰起了那小小的腦袋。
田露雨的聲音卡在喉嚨裡……男人居然在逗貓,不過他的臉不是在看貓,而是轉過來看她。
他的前髮有點長,可是擋不住那雙細長的眼,和眼中射出的讓人身體為之一顫的視線,並不是那種主打冷酷的小生那種冰冷的視線,也並非憂鬱,更不是霸氣,就像他給人的印象一樣,那是一種非常混濁的視線,可是非常犀利……如果他因為企圖「騷擾無知少女」而上了社會版頭條,那一定有很多正處在思春期的少女會為他抱不平的。
「妳該不會以為我要踢牠吧?」他筆直的視線鎖在她身上,一直緊抿的嘴所發出的聲音,意外的有些輕佻。
那人站起來,改為肩膀靠著樹,直看著她,笑了一下,「看夠了沒?」
田露雨絕對是被他的冷笑嚇到了,這也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人家看,還在腦中導演了一齣戲,她這種行為不是更像個變態嗎?而且還把戲當真的一樣,還被人抓包了……
「對、對不起!我以為你那個……我只是……」她語無論次,整個人像個熱包子,熱氣直往臉衝。
那隻惹事的小貓,知道沒人搔牠的下巴後,又悠哉地離開了,剩下一臉尷尬的田露雨和那冷笑中的男人。
「我還在想,雲上到底是寫了什麼有趣的事,原來那裡什麼也沒寫,是妳自己在編故事啊,怎樣?想演『笨蛋救貓』嗎?」
田露雨暗吸了口涼氣,這個人的嘴巴怎麼這麼壞啊!
「我承認我是有錯,所以才道歉啊!」
「道歉用吼的?」他說,「還是說妳重聽,所以說話聲音異常大。」
「我沒有重聽,我道歉是因為我有不對的地方,可是你也不用說成這樣吧!」田露雨指著他,「說到底,還不是你太可疑的關係,而且你剛剛自己都承認了,是你偷看我在先,不然怎麼知道我在看雲!果然,我看你就是有問題!」
真不該一緊張就道歉的,這個傢伙果然一直在那裡偷看她,還把她說得像個笨蛋一樣。
「看妳有什麼關係嗎?又不是在妳家浴室!是妳一直呆呆的沒察覺,才認為是別人偷偷摸摸,這種情況是不是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說話!」她真的生氣了,是不是所有倒楣的事都排著隊找她啊?「明明你自己也有問題,我又沒做什麼,也向你道過歉了,可是你一會兒說我呆,一會兒說我笨,不管怎麼說對於初次見面的人都太過份了!」
咦,是錯覺嗎?怎麼他表情不一樣了,那個令人不舒服的笑好像消失了,仔細一看,是真的消失了。
一下子就回到了他開口之前那種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禁讓她頭皮發麻。
不會吧,這樣就生氣了?氣量也太小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從一開始說話就可以發現他這人沒什麼氣量,可是也不用擺出這種可怕的臉吧,便宜都讓他佔了他還有臉生氣?這樣的人應該早早就被人打死,棄屍街頭了吧。
「理」站在自己這邊,一定不能示弱,她暗自為自己打氣,那人卻又突然迸出一個笑。
「是嗎?說得也是,和一個陌生人鬥嘴的確沒什麼意思。」
「你、你明白就好。」
還以為接下來他會說什麼,誰知道他什麼也沒說,竟然就那麼走了,他離開那棵樹,一手還夾著菸,朝著與她所在相反的方向走了。
田露雨眨了眨眼睛,看那個人漸漸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真是……莫名其妙!
◎ ◎ ◎
前往唐家的路上時,那個奇怪男人的影像偶爾還是會從她腦中閃過,一想到他,田露雨就又氣又不甘心,不過也多虧這樣,多少沖刷了一些對前往唐家的不安。
當走進唐家的大門時,那不安才又再次湧了上來。
原本只是她老爸字條中一個特定名詞,可是當她真正見到唐家住的房子,這個「商業巨頭世家」的名號才真正的鮮活起來。
怎麼會真的有人住在這麼誇張的房子裡呢?田露雨仰著頭,面前的洋房和十八世紀歐洲貴族住宅頗有幾分相似,住在這樣的地方,水電費應該貴的嚇死人吧?
「田小姐,請跟我來。」面前是已經對她重複三遍同樣的話的管家,但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情緒表現出來。
「喔……」田露雨被動地點了一下頭,視線從房子轉到了這位管家身上。
很年輕,應該還不到三十歲,但給人感覺沉穩得體,平板的臉看上去有些嚴肅,可是當他看出她的不安時,又會對她展開一個親切的微笑。
「我是這裡的管家航譽,田小姐有事的話,請隨時吩咐。」
不、不、不,她怎麼敢!田露雨在心裡接話。
跟著他走過花園,人已經被這個叫航譽的管家帶入了那棟如貴族府邸一般的住宅。
還沒等她細看進門的大廳長什麼樣子時,人已經被一雙健壯有力的手攬進了懷裡,耳邊是中年男人渾厚有力的笑聲,震得她心臟一顫一顫。
「等了這麼長的時間,妳總算是來了,」那男人大手不留力氣地在她背上亂拍,拍得她頭暈,「這麼多年沒見,已經是大姑娘了!來,讓伯伯好好看看。」於是那位自稱「伯伯」的人又抓著她的雙肩將她推離,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著她。
而她趁著呼吸恢復自由,也在腦海中搜索著有關這個人的記憶。
眼前的就是唐沾,按理應該跟她爸爸一樣,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但是無論是從外貌還是精神上看來,都只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他那豪氣的大笑和洪鐘般的音量,怎麼看都不像個城府很深的商人,更不像是會答應「人肉抵押」這種事的人……總之,跟她想像中的人一點也不像。
唐沾看了她好一會兒,好像非常滿意似地拍拍她的臉頰,大笑起來,「上一次見到妳時,妳還只是個抓著我大腿不放的小鬼呢。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妳跟妳媽媽長得很像,都是一樣的漂亮。」
「沒有啦,唐伯伯才是一點都沒變。」明明根本記不得人家還能說出這種話,她也蠻佩服自己的。
唐沾聽了又大笑起來,「小丫頭嘴真甜,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謹。」
她冷汗都冒出來了,「唐伯伯,突然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能待在這裡嗎?我是說……」
「當然了,不然妳想去哪,田老頭沒跟妳說嗎?」
「說是說了……」她笑了一下,但應該比哭還難看,「但是就是那個……抵押品的事情,我還是不太明白。」她真的一點也不懂身為抵押品要做些什麼啊,這樣怎麼可能不拘謹呢?
「啊?抵押品?田老頭真的是那麼跟妳說的?他真是認真過了頭啊!而身為女兒的妳也能接受?真是聽話的好丫頭啊。」唐沾看出她一臉求知與渴望,咳了一下接著說:「妳可以不用將那個放在心上,田老頭讓妳暫時住在這裡,是不想妳遇到危險,所以才自己回去紐西蘭了!什麼抵押不抵押的,不過是找個藉口把妳留在這罷了。」
「危險?我爸爸回去後會遇到什麼危險嗎?」她情急之下抓著唐沾的手臂問。
「放心,他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保證不會有問題的,等過些日子就會來接妳了,所以這段時間妳就先住在這裡,那就什麼問題也不會有了,明白嗎?」
她點點頭,唐沾目光中透露出的肯定令人不容置疑。
「好了。」唐沾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轉問一邊的航譽,「露雨已經來了,明軒和明梓呢?」
航譽還沒答,一個人正巧從大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他們,而田露雨也一眼就瞧見了那個人。
一個長得好像偶像明星的人,留著長髮,五官像是設計好的一樣,拼出了一張可以用「無懈可擊」來形容的臉,很柔和但不失男人味。
田露雨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但又想不出是在哪裡見過。
「露雨?」唐明軒跟他爸爸一樣,不懂得什麼是見外,還有一種天生的親和力,「妳終於來了,我買了蛋糕,一會兒一起吃吧。」
田露雨機械地回應,並且懷疑自己是不是曾經失憶,不然怎麼這些人都好像跟她很熟似的。
「明軒,明梓又跑到哪裡去了?都跟他說了今天露雨會來,要他哪都不准去的,結果又給我跑出去鬼混了嗎?」唐沾的語氣變得有些不悅。
讓田露雨奇怪的是,又不是她在問問題,那個唐明軒為什麼盯著她看?
「咦,明梓不在嗎?露雨,妳也沒見過他?」
「沒有。」唐明梓是誰啊,她見過才奇怪。
「那真是奇怪了,明梓明明是去接妳了,怎麼可能還沒回來?」
「二少爺已經回來了。」航譽突然說,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就在田小姐到家後不久,二少爺也回來了,不過是從側門進來的,所以現在應該在房間裡。」
「既然回來了就叫他出來!」唐沾一聲令下,航譽馬上上樓去了。
一會兒他重新出現後,後面還跟著一個人。
田露雨的視力不是很好,雖然沒到必須戴眼鏡的地步,可是距離有點遠的事物還是看得不太真切。
比如樓梯上的兩個人,在她看來,那兩人的五官都是模糊的,可是她幾乎在那人出現的同時,就認出了那個人的身份,不是因為那身似曾相識的西裝,而是那人投出的那種令人不適的視線。
那種讓她全身都彆扭的視線,就在不久前她才領教過。
「啊,真的是你,那個公園裡的怪人!」待那人走了下來,田露雨指著他,因應驗自己的感覺而吃驚不已。
原來之所以覺得唐明軒眼熟,是因為她剛剛才見過他弟弟唐明梓,可是這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截然相反,所以她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過!
就算是現在,唐明梓也還是好像在嘲笑她一樣,高揚著嘴角。
唐明軒低聲笑了一下,「什麼嘛,你們明明已經見過面了。」
「可是,我並不知道他是誰啊……」她說著突然想起,馬上又轉身看唐明梓,「你是去接我的?」所以才會出現在那個公園裡,才會在一旁觀察她?如果他一早把事情說明白,她就不會誤會他了啊。
「本來是。」唐明梓撇了一下嘴。
本來是?就說明後來就不是了!田露雨真是不能理解這個人,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不能溝通的人啊,「所以你後來就那樣走掉了?」
「走了?這是怎麼回事?」唐沾發話,唐明梓只是聳了聳肩,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誰會和一個初次見面的怪人上車,如果她真的去報警的話怎麼辦?」
「那是因為你的行蹤真的很可疑,誰教你不把話說清楚。」他話裡有話,別以為她聽不出來。
「說了妳就會信嗎?我只是個陌生人不是嗎?」
「本來就是啊。」他怎麼總在說這個,好像她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一樣,「一般人初次見面都該先作自我介紹不是嗎?」
「我可是一眼就認出妳了!」
她一楞,唐明梓又露出那種嘲弄人的笑容,「對我來說,可不用什麼自我介紹,因為我一眼就認出妳了,還有,我們才不是什麼初次見面!」
她張張嘴,想不出應該說什麼,而唐明梓就筆直地看著她,好像在等她能說出什麼,一時之間兩人就僵在那裡。
唐明軒為了打圓場,對她說:「明梓說得沒錯,我們的確不是第一次見面,小的時候,我們三個總在一起玩。」
小時候?多小,她六歲的時候?
「可那是已經二十年前的事了耶。」
「是十七年前!」唐明梓糾正她,「連自己活了多少年都記不清楚,說妳笨有錯嗎?」
她竟然被這種好似無理取鬧的理由弄得啞口無言……拜託,記不得六歲時候發生的事是她的錯嗎?不過,她竟然因為這種理由被一個人冷冷地瞪到心虛,真是太不爭氣了。
唐明梓那個樣子,好像是等著別人跪下來向他謝罪一樣,要不是最後唐沾的喝斥,她可能真的會當下轉身跑走吧。
之後吃蛋糕時,唐明梓並不在場,因為他那惡劣的態度,連蛋糕都變得不好吃了……田露雨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還是說那個人根本是不歡迎自己?如此一想,就比較合理了。
他就是瞧她不順眼,才故意刁難她!一想到以後經常會見到唐明梓,要經常被他那看螻蟻一樣的眼光盯著,心情就無比低落。
航譽帶她去看房間時,她竟意外得知自己隔壁就是唐明梓……看著那扇紅木房門,她卻怎麼也不想進去了。
有沒有搞錯,竟然偏偏是那個鼻孔朝天的傢伙隔壁,想想就不舒服了。
「田小姐,房間已經提前請人收拾好了,如果有哪裡不滿意的話,請再吩咐我。」航譽委婉地告訴她,她已經在這站得夠久的了。
「不,我只是覺得不好意思,居然那麼麻煩唐伯伯……」她苦笑著,「不過這房子的格局好奇怪,客房和主人臥室怎麼離得這麼近?」
航譽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這裡並不是客房,這是唐先生特意吩咐為田小姐準備的。」
「那就更不行了,我又不是什麼客人。」她急著說:「航譽你們都住在哪裡,我去跟你們住就好了!」
這個家除了航譽之外,還有一個廚房阿姨和一個菲傭,要她住唐明梓隔壁,她八字恐怕沒那麼重啊。
航譽一聽臉都綠了,隔了一會兒才說:「田小姐,二少爺沒有那麼可怕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其實在妳來時,我看到二少爺的車一直跟在妳身後。」他推了一下眼鏡,「當老爺說田小姐要來時,二少爺就主動說要去接妳,說實話,了解二少爺性格的人,都會被他這句話嚇一跳!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想去接妳,為什麼又讓妳自己回來了,不過他的車的確是跟在妳之後才進家門的,所以我想他還是有好好把妳『接』回來的。」
「是這樣嗎?」她表示嚴重懷疑,航譽是在幫那個唐明梓說話。
「是的。」他倒是很淡定,「而且我多少也可以了解二少爺生氣的原因。」
「生氣?他那是無理取鬧好不好!不然你說是為什麼?」
航譽抿著嘴,剛要說什麼,一個帶著殺氣的聲音衝入了兩人之間。
「航譽,不要多說廢話。」
轉頭一看,唐明梓靠在自己房間門前,不知已經在那多久了。
田露雨今天第二次被他這樣嚇到,「你這個人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她捂著心臟,「而且偷聽人家講話很不道德耶!」
「背後議論別人就道德嗎?」唐明梓眼睛瞇成一條縫,很不屑地哼了一聲,「不想住那間就去找道琪好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來這做什麼的。」
道琪是唐家養的獵犬……
她一把拉過航譽的手腕,另一隻手指著唐明梓,「他跟你口中說的那個真的是一個人嗎?」
唐明梓藏在前髮裡的眉毛細細地擰了起來,田露雨還在拉著航譽數落他的不是。無所謂,反正他也沒想過當什麼親切的大哥哥。
他不耐地由鼻孔噴出一口氣,「航譽,把她的行李搬到前院去。」
「我要住哪裡是唐伯伯決定的,不勞你費心!」田露雨一把奪過自己的行李,推開房門跨進去,狠瞪了他一眼後把門甩上了。
「小孩子。」唐明梓笑了一聲。
到唐家的第一天晚上,田露雨在陌生的房間輾轉難眠,今天的事情,像電影一樣在眼前一遍遍播放。
過了凌晨,總算是有了些睡意,她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前腦中最後的畫面,是在那個公園裡,天上的雲彩白白胖胖,地上的草木鬱鬱蔥蔥,像是經過了刻意的美化一般。
在那個草地上,一棵大樹旁,唐明梓正蹲在地上,一手夾著菸,一手勾著小貓柔軟的下巴。
那的確是經過美化的場景,因為現實中,唐明梓並沒有笑得那麼溫柔,但那個畫面怎麼揮也揮不出去,就那樣停在了她的腦中,伴她入眠……
◎ ◎ ◎
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那之後唐明梓再沒找過她麻煩,應該說,她連見到他的時候都少得可憐,也就沒時間鬥嘴了。在一次和傭人的閒聊中,田露雨才知道唐沾為什麼對唐明梓的態度不一樣,比起唐明軒,他對唐明梓的態度更加嚴厲。
原來唐家這位二少爺,在外的聲名早已劣跡斑斑,年紀輕輕卻是穿梭於各大酒店的知名人士,令酒店公主競相爭風吃醋的頭號公子,而且在唐明梓身邊的女人從沒固定過,女伴人數也總是維持在兩個以上……
這在背後已經成了別人議論的八卦,不過他本人毫不在意,不僅公然帶女人上飯店,甚至還流傳出他搶了朋友的女友這樣的事情。
雖然口耳相傳的事情,多少都有被誇大的成份,但無風不起浪,所以就算唐明梓的風流韻事有點誇張,不過卻也有跡可尋。
住了幾天,田露雨已經發現了那些跡象……
白天的時候,她很少會看見唐明梓,因為他都在房裡睡覺,而入了夜也不太有機會碰到他,因為他出門了。
到了凌晨兩、三點,他才帶著一身的酒氣,整個人像快死掉一樣跌進家裡,而田露雨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實在是因為他搞出的聲響太大了,每次回家都撞來撞去、大吵大鬧,標準的耍酒瘋,害她這個淺眠的人想不被驚醒都難。
真奇怪,酒品這麼不好的人,為什麼每天都喝到酩酊大醉才回家?有次他鬧得實在厲害,她忍不住推開門偷偷地向外望,正看到航譽扛著像泥一樣的唐明梓往樓上走。
真是個會給人添麻煩的少爺!看來她起初的看法一點錯也沒有,還是要和那個人保持距離的好,不過她覺得有些奇怪,唐沾平時對他那麼嚴厲,但對於唐明梓這種擾民的行徑
卻是從來沒管過,好像也放任他在外面瞎搞的樣子。
默許嗎?田露雨打了個寒顫,這種人家的生活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還是不要往深處想的好。
如果唐明梓生在普通人家,不知道現在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
第二章
這天夜裡,田露雨從睡夢中醒來,盯著被月光投注在牆上的窗櫺影子,對自己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看了看錶,才二點!她還真是可悲啊,因為唐明梓每天都差不多這個時間回來,而她竟然連生理時鐘都被他調出來了……不用他吵,就準時在這個時間醒了過來,看來她果然不適合住在這裡,因為她完全沒有唐家人在暴風閃電中還能酣然入睡的功力。
今天唐明梓還沒有回來,大概睡沒一會兒等等就會被吵醒,所以有點口渴的她,想下樓喝杯水。客廳牆壁上一排橙黃的夜燈是整晚開著的,也許是為了唐明梓,也幸虧有這些燈,空闊的客廳才沒有那麼可怕的感覺。
如果說她有什麼死穴的話,那大概就是怕黑吧!田露雨躡手躡腳的,才剛走到大門前,那門就像對她有感知一樣,發出一聲巨響。
她連叫一聲的準備都沒有,冒了一身冷汗。不過,誰要是撞在那扇門上肯定會疼死的,不過偏偏就有這樣不怕疼的人,喜歡半夜撞門……
唐明梓搖搖晃晃地從門縫處閃進來,又用他的背使力向後一靠,把那扇大門撞上,那聲音又讓田露雨縮了一下脖子。
「你都不會疼的嗎……」她所在的地方離他很近,幾步的距離而已。
所以唐明梓當然也看到了她,而且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一個穿著運動背心和熱褲的長髮女人,縮著脖子戰戰兢兢地站在他眼前,一雙烏黑晶亮的眼有些困擾地看著他。
他楞了一下,隨之手撫著額頭,一副醉酒後頭痛難忍的樣子,「怎麼是妳?」
哇,他還能認得人,真是奇妙!在感慨之餘,田露雨連忙撇清關係,「我只是下來喝點水,現在要回房間了!你、你在這裡等等,航譽大概馬上就會出現。」
只怪她運氣不好,正遇上他回來,醉酒的人最難搞了,所以她還是閃為上策,還喝什麼水啊。
可是唐明梓似乎沒把她的出現當成一場小意外,當她要走的瞬間,他閃身上前,應該說是因為醉了而保持不住平衡,整個人向她撲來,以極快的速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真殘忍,妳想把我丟在這裡?」他全身都是讓人受不了的酒氣,醺得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什麼丟啊,這裡不是你家嗎?還有很痛,拜託你放手,我要回房了!」
她使力,沒想到還真的甩開了他的牽制,甩著疼痛的手臂,她心裡有些詫異,總覺得剛才是唐明梓放鬆了力道,但不可能吧……
瞧,他不是又露出了那種高人一等的嘲笑表情。
「這是我家,所以妳才不能說走就走,我要妳扶我上去,我走不動了。」這種話都能說得理直氣壯的人,找遍世界怕也為數不多了吧。
看他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田露雨知道不應該跟他一般見識,可是心裡就是有一股無名之火。
「為什麼我要聽你的?還有我怎麼可能扶得動你?等等航譽就會來幫你了啦。」
「航譽、航譽,叫得真順口,你們已經混那麼熟了?」唐明梓在她耳邊呵出一口酒氣,明明是笑著說,卻讓人覺得周身一陣緊繃,「為什麼要找航譽?妳以為自己叫得動他?這個家能叫他做事的只有姓唐的,而妳是抵押給我們唐家的,可不要真的把自己當客人。」
她好氣,耳根那邊又因為他離得太近很不舒服,這個笨蛋一定很習慣這樣跟女人說話吧,她可不是那些在他身上留下香水味的酒店公主!
「說話就說話,不要把我當門柱。」她退後一步,他失去支撐險些跌倒,「我才沒有要指使誰,你也不要太侮辱人!」他居然把她說得她好像一下回到了幾百年前,成了身份低微,給主人端水奉茶的小丫頭一樣。
「可是事實就是那樣不是嗎?不然,妳倒是說說看妳來我家的原因?」
「那是……」一口氣噎在喉嚨間,把她噎得面紅耳赤。
為什麼她連一個醉鬼都吵不過?平時他不是都會大吵大鬧,說些和酒店公主之間的下流話,整個人語無倫次的嗎?怎麼今天是喝得不夠多的關係嗎?好像腦子還很清醒,只有嘴巴變得更加毒辣而已,然後就被倒楣的她遇到了……
「說不出來吧!那就扶我上樓。」他鬆掉西裝襯衫的前兩顆釦子,這個動作在她看來格外的可惡。
好吧,不能真的被他氣到!如果因為醉鬼的一句話,就連覺都睡不好的話,那就太蠢了。
他一條長臂過來就要環上她的肩膀,她趕忙閃掉,心想真是一刻也不能大意。
「你要做什麼?」
「不是扶我上樓嗎?」好像她反應過度一樣,他的手只是在空氣中無聊地甩了甩,「不然妳要怎麼扶,用頭嗎?」
「你行動之前應該要先說一聲吧!」她也真是的,又不是青春期少女,這麼緊張作什麼?一定又被他小看了。「好吧,肩膀借你,因為我氣量夠大,不像你……喂,聽我說話啊!」
「囉嗦,妳還真有精神。」他攬過她的肩膀,下巴正放在她的一邊肩上,晃悠著八字型的步子,弄得她也跟著一起晃。
「不要離我這麼近,你要睡的話,等回房再睡!」又要推他的臉以防過度親密接觸,又要扶著扶梯免得失去平衡,累得她氣喘吁吁。
可是唐明梓像失去意識一般,全數賴在她身上,好似是他全身的重量壓著她,頭更是重得好像灌了鉛,推都推不動。
他竟然還敢把眼睛閉上,把她當枕頭啊!
跌跌撞撞的,她從沒注意過原來這樓梯這麼高、這麼陡。
「唐明梓,快到了,快睜眼!」哇,不會真的睡著了吧?明明前一刻還殺傷力十足的!
她推著肩膀上那顆頭,「醒醒啦,我沒力氣再把你拖回房了……啊!」原以為腳已經踩上了二樓的地板,她便放心了,卻不知道那只是樓梯的邊緣而已,竟然一腳踩空了……
「露雨!」
耳邊,好像有人很焦急地叫了她的名字,身後的那條手臂像復活的猛龍,一時間充滿的力氣,如果時間可以定格,那她有一瞬間是斜在半空的,只一剎那就被那手臂的力道拉扯下,反向前撲來。
等她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人緊抱在懷裡了,而那個人身上有著很濃的酒氣,就連口中呼出的氣息,都帶有洋酒味,難聞得讓她皺眉。
「拜託,妳是小學生嗎?」
這次被罵,她勉強可以接受,誰教人家救了她一命呢!咦,救了她一命?被唐明梓救了一命?田露雨猛地瞪大眼,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唐明梓,從他懷裡跳了出來,直勾
勾地盯著他的臉,他擰著眉,臉上帶著明顯的怒色,那個樣子……
「你騙人,你根本就沒喝醉對不對?」她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一樣。
哪有一個半昏迷中的醉鬼反應能那麼快、動作那麼俐落的?那種好像武林高手一樣的反應,就連清醒的普通人也做不到吧!難怪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覺得唐明梓跟平日不太一樣,原來平時是演給航譽看的,今天換了是她,他就又換上另一張面孔了,看來是想藉著酒醉調侃她,佔她便宜。
不過這麼一來,她驚訝地張了張嘴,「你該不會平時也是在裝醉吧?」
唐明梓的臉冷了下來,仔細看看,此時的他背也不馱了,站得也很穩,根本與平日的他無異,這更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測。
「妳就只能想到這些?妳明不明白自己剛剛差點跌下去?」如果說平常是調侃,那他現在擺出的臉就是徹底的訓斥了。
田露雨不敢住樓梯那邊看,偷偷吐了個舌頭,她也知道剛才很危險,不過現在才不是反省的時候。「你這人真恐怖,為什麼要裝醉騙人?練演技也要看看時間啊。」
「演技?」他重複,突然又露出了她熟悉的笑,「與其說是演技,不如說是被妳白痴的行為嚇得酒都醒了。要知道,如果妳跌下去的話,那我不就跟著妳倒楣了嗎?自保可是人類的本能!」
因為他掛在她身上,所以如果她掉下去了,他也會一起跌下去,所以才在危急中激起了無限的潛力自保,順便救了她,是這個意思嗎?
田露雨咧開嘴,有些調皮的露出八顆牙的笑容,「你騙人!」明明拆穿他的時候表情都變了,現在說這些謊話怎麼可能來得及!她又不是天真的小學生。
「我騙人?」
「我勸你最好老實講明白,耍這種小把戲的目的是什麼,不然的話……嘿嘿!」有一種,抓到了別人小辮子的竊喜感,而那個人還是唐明梓,就更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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