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的一夥人終於又在古墓裡相遇了,經歷九死一生後,
個個帶著大傷小傷,好不容易爬了出來,也因為這場劫難,
受難的他們,為此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小七仔自然要遭受魏叔叔「愛的鞭笞」──
魏南河氣極:「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去盜墓?」
樂正七全身虛癱:「不敢了不敢了,饒了我吧……」
假道士小蠻被段博士領走後,日夜相處同寢,乾柴遇烈火──
小蠻驚羞道:「和哥哥偷看人家洗澡,人家好害羞哦……」
段和飛速離他三尺遠:「我哪有?你別血口噴人!」
而柏為嶼從醫院溜出來,一路坑矇拐騙,
哪裡知道會被段殺半路殺出,逮個正著──
段殺冷冷道:「你給我老實點。」
柏為嶼急嗆:「我天馬流星靠!我才不要和這個混蛋
攪和在一起!他面癱加失語症,無趣透頂!
還長得這麼強壯,老子打不過他,救命啊!強暴啊!」
第一章
段殺花了很長時間,摸索著找到手電筒,把兩顆電池倒出來,兩極靠在一起摩擦了許久,總算能勉強撐出一點電力。手電筒的光線照射在周圍,段殺從廢墟中站起來,屏息凝神聽了片刻,在紛雜的水聲中,有輕輕的划水聲不斷靠近,他無法判斷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能坐以待斃。
整個空間暗沉陰冷,靜謐得恐怖,柏為嶼不用害怕也不用操心了,他昏迷得很徹底,段殺彎腰拍拍他的臉,「喂,你只能待在這裡了,對不起。」
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又不是段和!段殺如是安慰自己,丟下柏為嶼彎著腰在塌毀的墓道中走幾步,回頭看了一眼。墓道裡的水逐漸漫過地面,柏為嶼半浸在水中,腦袋墊得較高,而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泡進水裡,血絲在水中散開來,傷口恐怕會被感染。
段殺於心不忍,可他清楚地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危險,一個人還能逃脫,若是帶上一個昏迷的人,那兩個人都得死,更何況那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他花了幾分鐘說服自己別太內疚,最後牙一咬,抬起腳步繼續往前走,下定決心想,別再回頭看,我又不認識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下一秒,段殺卻往相反的方向淌水跑回來,一把從水裡撈起柏為嶼往自己身上揹,忍不住罵道:「你這扯後腿的!」帶上柏為嶼,段殺總算沒什麼後顧之憂了,手腳並用往沒有水的地方鑽,只聽身後傳來吵雜的水聲,聽著像是有人在水裡跑,段殺的膽子不算小,頓住腳步輕喝道:「段和?」
水聲驀然停止,遠遠的地方,有一串輕微的聲響:「?咕?咕……」
段殺了然,那不是他弟,是水裡的怪物,而且還不止一隻。
安靜了幾秒,密集的水聲再次響起,這一回聲音的來源不是散的,可以清晰感覺到各個方向的聲音聚攏,一齊向一個目標靠近,很不幸,目標就是自己。
段殺皺皺眉,責怪自己不該不明情況亂喊,把怪物都招來了。他提起一口氣,背著柏為嶼貼牆跑出幾公尺,正要拐個彎,卻見一隻黑貓立在斷牆之上,全身隱泛肅殺之氣,碧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兩個人。
手電筒的光線越來越暗,估計撐不了多久,黑貓一步一步踱過來,陰陰地叫了聲:「喵嗚……」段殺後退兩步,慌不擇路掉頭向另一條墓道跑去,他不是怕貓,大不了一槍斃了牠,可這隻貓太玄了,出現一次就能把死屍吵醒,萬一再出什麼怪招誰都招架不住。
另一條墓道一路向下,水聲逼近,腥味迎面撲來,段殺腳下踏水跑出幾公尺,立刻後悔,正愁前有怪物後有黑貓,不知該進該退,眼一瞥,瞅見墓道右側有個石門,想都沒想衝過去一腳跨入門內,正確來說,這不是石門,是一條較窄的墓道入口,一條有頭沒尾的墓道。
段殺只跑了幾分鐘便再也無路可走,墓道懸在半空,那一端什麼都沒有,手電筒往下照不到盡頭,猶如一條通往地獄的路,連接的是一個無底洞。
段殺有些發愣,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群怪物和黑貓圍追堵,一直被逼到這個死角,只能坐著等死,他把柏為嶼放下來,喘口氣說:「我盡力了,你死了後別怪我。」柏為嶼歪歪地斜靠在他臂彎上,眉頭糾結,很無辜、很不舒服的樣子。
貓叫聲低低的,似乎就在附近,段殺懶得去理會,他把柏為嶼往自己這個方向拖了拖,離水遠一點,猶豫著自己是跳進無底洞裡還是等怪物來把他四分五裂嚼了當晚餐?
容不得他多考慮,一隻鮫人出現在墓道口,由著昏暗的手電筒光線,段殺第一次清晰地看到這種生物,那面容真是無法恭維,簡直就像一隻腐爛了好幾千年的水猴子。鮫人?咕?咕叫了叫,划水爬過來,舉動居然還有一點兒畏懼,小心翼翼地靠近。
段殺捏緊了手裡的槍,只有一發子彈了,不能浪費!
鮫人歪著腦袋,瞪著眼睛滴溜溜打量這兩個人,待水位更高了點,又靠近些許,似在徵求意見:「?咕?咕?」
段殺哭笑不得,擋在柏為嶼前面,揮揮手趕蒼蠅似的:「滾開!」
鮫人繞到一邊去,突然伸爪往段殺的腳踝抓去,段殺條件反射一躲,哪想那怪物的目標根本不是自己,半秒沒有停留,閃電般越過段殺抓住柏為嶼的腳踝。段殺沒料到牠會來這招,倉皇之中丟下槍抱住柏為嶼,死命往自己這裡拖,剎那間水花四濺,鮫人瞧著瘦骨如柴,實則力大無窮,連段殺都被拖著帶出一段距離。
「我操!」段殺嗆了一口水,手電筒跌落在水裡,光線更加暗了,他發瘋般連踹鮫人幾腳:「給我放開!」
鮫人渾然不覺,大力甩動長滿倒刺的尾巴往後拖,「?咕?咕……」語調像在哀求,給我吧給我吧……
「放開……」段殺暴吼。
鮫人扭身一甩尾巴,從段殺背上掃過去,段殺登時被掃趴在地上,喝了好大一口水,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劇痛之下不由鬆了手。
鮫人乘機拖著柏為嶼往後逃,段殺勉力爬起來摸到槍,抹一把臉上的水,瞄準鮫人,「砰!」槍聲未落,鮫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丟下柏為嶼刷刷刷往後退,轉眼消失在墓道裡。段殺趕緊把柏為嶼搶回來,緊張地摟在懷裡,再一摸自己的後背,一片血肉模糊,直痛得全身發抖,四周的水都被血染紅了。
掉在水裡的手電筒閃了閃,終於滅了,段殺鬆開柏為嶼,冷靜下來覺得好笑,心想:我幹嘛這麼拼命?有病!
在黑暗中等死當真是度秒如年,段殺如履薄冰地聽著嘩啦啦淌水聲越靠越近,不知道那隻受傷的怪物會招呼多少同類過來爭食。
一道手電筒光射進來,段殺一時沒法適應這麼強烈的光線,扭開頭瞇起眼睛,不可思議想怪物也會拿手電筒?
「為嶼!」段殺心裡狂喜一陣,心道有救兵了!可待他看清楚來人,真是無語凝噎,來的是個小孩子,還是瘸腿的!
樂正七拖著傷腿一口氣跑過來,抱著柏為嶼的腦袋搖晃:「為嶼,你怎麼了?」
「別亂晃!」段殺筋疲力盡地勸阻道:「他腦袋受傷了。」
「為嶼,你沒事吧?」樂正七摸到柏為嶼臉上的血,嚇得不輕,看向段殺急迫地催:「我們快把他送出去,他流了好多血。」
出去?這小朋友說的真輕鬆……段殺抽嘴角。
「你揹為嶼,我帶路!」樂正七把手電筒插在褲腰上,扶著柏為嶼站起來,「你是那個書呆子的哥哥吧?書呆子已經出去了。」
段殺打了個冷顫頓時清明了過來:「段和出去了?他往哪走的?」
「跟我走就是了。」樂正七擤一把鼻涕,在髒T恤上擦擦手,指向剛才鮫人出沒的墓道口。
段殺不肯動,「小朋友,你從哪裡過來,有沒有看到什麼?」
「有啊,鮫人。」樂正七眨巴眼睛:「牠們不攻擊人的,別怕。」
「胡說!」段殺展露一下他血肉模糊的後背,「牠攻擊我!」
「我知道了!」樂正七右手一捶左手掌心,「牠和你搶為嶼,你不給,牠才攻擊你的,對不對?」
段殺:「……」
樂正七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玉珠子,「我請牠們吃烤屍蠶,叫牠們幫我找有戴這個玉珠子的人,不然人家才懶得繞著你轉呢!」段殺像聽天方夜譚,看看柏為嶼脖子上掛的玉珠子,啞了。
樂正七露出「你活該」的表情,催道:「快,揹為嶼走,只有一條路可以出去。」說著下巴往墓道末端的無底洞一揚,「那下面是一個巨大的養殖池,一千多年前有人在這下面養鮫人提煉油燈,設了無數通道向四面的地下水引水替換,鮫人出不去,靠吃外面游進來的小生物維生,如果不是你們把西漢墓和戰國墓都炸通了,牠們也不會到處遊。」
段殺一頭霧水,強忍後背的劇痛,背上柏為嶼跟著樂正七走,他只好奇這個小孩到底能不能把他們帶出去。
兩個人淌出墓道,幾隻長相噁心的鮫人守在出口處,段殺一驚,僵在原地不敢動。樂正七道:「別怕,牠們以前長得很漂亮的,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繁衍了一千多年後才變成這樣。」段殺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果然,鮫人?咕?咕叫著尾隨在後,並沒有攻擊的舉動。
在沒過膝蓋的水裡繞了百來公尺支離破碎的墓道,拐進一個墓室,樂正七在牆上瞎摸一把,???的聲音此起彼伏,出現一道嵌在牆角類似梯子的石階,段殺目瞪口呆,心想他是怎麼發現這個機關的?
樂正七靈活得像隻猴子,蹭蹭蹭爬上去,揚手喊:「往這裡爬。」
段殺深吸一口氣,用攀岩繩將柏為嶼捆牢在自己身上,騰出手來攀上石階,剛爬出兩層,正要脫離水面,一雙濕漉漉的爪子握住了他的腳踝。
一眨眼功夫,樂正七來不及喊叫,段殺和柏為嶼一齊被帶進水裡,一隻鮫人歇斯底里地狂呼不止,張嘴咬向段殺的小腿,生生撕下一塊皮肉,瞬間血水四濺。段殺疼的眼前一黑,差點兒休克,稍一緩過勁來便掙扎著回身去摸防身的東西,無奈揹著柏為嶼行動不便,什麼都沒有摸到,反倒劇烈地摩擦到後背的傷,只幾秒鐘時間腿上接連又被咬了兩口。
樂正七四爪並用跳回水裡,趁亂攥住柏為嶼的手臂:「為嶼!」
這隻鮫人喪心病狂了,兇猛地一擺身甩開樂正七,將段殺帶著柏為嶼掀翻在水裡,向段殺的咽喉猛撲過去,段殺下意識抬手一擋,鮫人咬住他的手臂,使了蠻勁往後拖,死活不鬆口。
「為嶼!」樂正七無從幫忙,驀地拔出青銅劍往鮫人刺去。
鮫人鬆開段殺側身一躲,面對樂正七齜出一口寒光閃閃的白牙,「嗷!」樂正七一愣,實在下不了手,情急之下咬破手指,一滴血落進水裡。
段殺只聽到鮫人慘烈地狂叫了一聲,什麼動靜都沒有了,待他從水裡站起來,鮫人已不見蹤影,樂正七含著手指頭吮了吮,然後解釋說:「不見光的生物都怕我的血。」段殺震驚得說不出話,心想這小孩太神奇了!
「一定是你開槍傷了牠,牠氣不過才咬你的,別生氣。」樂正七抹開臉上的血水,「走吧,往上爬,有我在,一切都別擔心。」
◎ ◎ ◎
咸陽市中心醫院病房裡,小蠻剃了個三分頭,半邊身子都纏著繃帶,右手不能動,左手抓個蘋果嚼得津津有味,不時叼住蘋果騰出手來翻著膝上的雜誌。
段和拿起雜誌封面,歪著腦袋一字一字把那標題唸出來:「情天恨海兩重天,不倫畸戀釀悲劇,十五歲清純女學生周旋多名富豪的血淚史。」唸完,問:「好看嗎?」
小蠻盯著雜誌看的入神,搖頭,「不好看,沒什麼創意。」
「不好看你還看,從哪弄來的?」
小蠻頭也不抬:「公廁裡撿的。」
段和嗷叫:「你髒不髒啊?」奪過那本雜誌丟進垃圾桶裡。
小蠻氣憤地拿蘋果核砸過去,「可是我無聊啊,你總要給我找點樂子!」
「你很快就不會無聊了。」段和輕而易舉地避開蘋果核,把餐點端上床頭,「吃吧,吃完這餐就可以上路了。」
小蠻突然情緒過度,嚎啕大哭:「我還不想死啊!」
段和習以為常了,把他的腦袋按回靠枕上,「你可以出院了,省點錢給為嶼住院。」
小蠻扯著段和,淚涕交流:「我才住了兩天,我這輩子第一次住這麼豪華的病房,求你行行好,讓我多住幾天吧!」
段和從飯缸裡勺出一杓子稀飯,塞進小蠻哇哇亂叫的嘴裡,「我已經給你辦出院手續了,中午十二點就可以滾蛋。」小蠻含著稀飯嗷嗷慘叫,段和自顧自說:「你想說你無家可歸嘛,我知道、我知道,可住院多貴?我們那些東西都還沒敢出手,哪有錢給你住?」又往小蠻嘴裡餵了口稀飯,「為嶼他更需要住院觀察,你要懂事點!放心,我不會不對你負責的,出院後你跟我去西安,先住我宿舍,什麼時候傷好什麼時候再去鬼混。」小蠻熱淚盈眶,連鼻涕都流出來了。
段和拍拍他的腦袋,「不用這麼感動!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小蠻艱難地把稀飯咽下去,哭著吐出一個字:「燙!」
◎ ◎ ◎
那晚段和把小蠻揹到村診所,因知道自己是O型血,便匆匆忙忙地從自己身體裡抽了五百CC的血,一股腦給小蠻輸進去,緊接著樂正七在墓裡找到柏為嶼和段殺,領著那兩人直奔診所而來。柏為嶼的情況很是不妙,趴在段殺背上人事不省,整個腦袋都糊著血,樂正七捂著他的腦袋嚇得面無血色,知道這回自己捅出大禍了!
段和給柏為嶼簡單消毒包紮一下,一行人挾持了村長,駕著貨車直奔醫院。柏為嶼拍片檢查出額頭上流血的傷口不嚴重,只是失血過多;身上的多處皮外傷有些許感染;最嚴重的是後腦勺的撞傷,造成中度腦震盪。這夥暴徒又連司機帶車挾持了一輛小巴往咸陽市殺去,最後將兩個重傷患送進了市中心醫院的特護病房。
小蠻同志禍害遺千年,死不了,還沒到咸陽就醒了,裝瘋賣傻的要段家兄弟倆負責。段殺隨便處理了一下皮外傷,換身衣服將臉洗乾淨,露出一派威風凜凜的氣場,橫眉悍目,英武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軟柿子,小蠻不敢造次,識時務地轉而與段和糾纏不休。樂正七雖然膽大包天,但畢竟還是個半大孩子,手足無措的待在柏為嶼病床邊一天兩夜,沒有心思吃喝,不停抽鼻子,直等到柏為嶼醒了才放下心,縮在椅子上睡了一覺,醒來後紅著眼睛向段殺要了五塊錢找個公用電話打給魏南河。
魏南河提心吊膽地把樂正七的話聽完,劈頭蓋臉好一頓痛罵!放下電話後馬不停蹄地買了當晚的機票趕去咸陽。
小蠻剛勾搭上一個漂亮的護士小姐還沒吃到嘴,段和就逼著他出院,簡直讓他痛不欲生!無賴抱著病床聲淚俱下地痛斥段家兄弟狼心狗肺害他全身換血差點英年早逝,死活不願離開醫院,段殺黑著臉耐心地觀賞一陣了自家弟弟和小蠻鬥智鬥勇,扭頭出了病房,不一會兒回來,手裡拎著個大麻袋,招呼弟弟道:「段和,別和他廢話了,給老子把他裝進去沉河。」小蠻收聲,躲在段和身後瑟瑟發抖。
段和抹一把忙出來的熱汗,微笑:「你看,我哥生氣了。」
惹不得那個煞星,小蠻垂頭喪氣地到柏為嶼的病房裡探望,聽說魏南河要來,瞬間又升起繼續住院的希望,作黛玉狀咳嗽幾聲,對樂正七說:「魏教授來了就好,我們的醫療費就有著落了,我可以商量著多住幾天。」
柏為嶼白眼看他,「你好像住院住得很開心。」
段殺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看報紙,沉默得像塊大石頭,始終沒有多一句廢話,聽到那兩人的對話,他抬眼看了小蠻一眼,冷峻異常。
小蠻忙裝出一副兔死狐悲狀,「沒有,怎?會?」
樂正七病懨懨道:「南河來了肯定會先揍我一頓。」
小蠻一驚:「怎麼可能?魏教授文質彬彬的,怎麼會動粗?」
「你就見過他幾次,能知道什麼?」小孩垂著腦袋,拉著柏為嶼的手掐來掐去,「他可兇了,以前我們做什麼壞事,都是為嶼挨揍,現在為嶼這樣,他大概只能揍我才會消氣了。」說著,抬頭望著小蠻,面帶喜色:「對哦,這次有你!」
小蠻殷切地回身抓住段和,「阿娜答,天黑我們就私奔!」
段和眼角抽搐:「喂,不要亂叫,誰是你的阿娜答?」
柏為嶼哎呦哎呦叫喚著撐起上半身:「我躺得全身酸痛,難受,下來運動運動……」
段殺報紙一收,起身按住他的肩,「醫生說你不能亂動。」
柏為嶼嘿嘿傻笑:「我沒有亂動,我正常動。」
「那你動動手腳就可以了,腦袋不要挪位置。」段殺強硬地把他按回去。
柏為嶼氣絕,「你不讓我動我就不動啊?我……」看到段殺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不動就不動嘛……」
沒一會兒,小蠻變出一個小皮球,「為嶼,老躺著也不好,血液不流暢,我們活動活動四肢就可以了。」
段和:「你哪來的皮球?」
「撿的。」
樂正七歡欣鼓舞地揮舞四爪,「來來來,為嶼你躺著別動,我們來陪你做運動。」
段和:「……」
段殺:「……」
柏為嶼謹遵段殺的命令,腦袋不挪一點兒位置,四個爪子活躍非常地東蹬西撲:「看我佛山無影腿。」
小蠻:「哈哈,七仔,往這裡踢。」
樂正七:「小蠻,別撞了燈……」
黑貓:「喵嗚喵嗚!」
三個人,一個手殘了;一個腿殘了;一個腦殘了,依然玩得不亦樂乎,皮球乎溜溜從一頭飛到另一頭,砸在柏為嶼臉上,「哎呀……」
段殺喀拉一下把手裡的易開罐捏扁了,肅殺之氣噴薄而出:「你再動!」
病房裡死一般寂靜,樂正七抱起黑貓無辜地眨巴眼睛;柏為嶼固定成一根木頭;小蠻把皮球撈回來,縮到段和身後去咬手指:「阿娜答,你哥好兇……」
段和溫和地勸道:「你別鬧,為嶼有腦震盪,不能亂動,你別害他……」
門口路過一個小孩,哭哭啼啼地指著小蠻:「媽媽,就是那個怪叔叔搶我的皮球……」
小蠻皺出一張大便臉,揚手丟過皮球,「不是說好向你借的嗎?居然打小報告!」
段和痛苦地扭過頭去,心想,早知道你這麼招人嫌,我就不該把你拖出來!
那隻從墓裡帶出來的黑貓跟著樂正七形影不離,段和看到牠就犯怵,避之不及。小蠻找了塊牛肉乾餵黑貓,順勢拎起來抱在懷裡,順毛摸了摸,笑道:「小七,你說這貓為什麼會在墓裡?」
樂正七撓撓黑貓的下巴,「可能是附近村民家的貓從盜洞裡爬進去玩的吧。」
黑貓享受地半瞇起眼睛,十分可愛溫順的模樣。段和聽了這話也放下心來,抬手揉揉黑貓的腦袋,摸到脖子時,被什麼東西硌著了,他翻開黑貓脖子上濃密黑亮的毛,看到貓脖子上拴著一小塊嬰兒小拇指粗細的玉……玉……
段和低下頭認真觀察了一番,驟然收回手,指著貓失聲怪叫:「牠的脖子上……玉、玉琮!戰國玉琮!」
小蠻大喜:「啥?還有值錢貨?」扒開貓毛費力地解玉琮。
樂正七奮力爭奪,「這是我的貓……」
小蠻:「是我的妾發現的!」
柏為嶼起不來身,喝斥小蠻:「要不要臉啊?連貓的東西都要搶!」
「那些不是重點,你們給我正經一點!」段和把小蠻拎出戰局,「這隻貓很蹊蹺,你們不覺得嗎?」
小蠻恍然大悟:「對啊!」眼神詭異地望向黑貓,「你的意思是……牠是戰國的貓?」
「說不定牠在墓裡待了兩千多年!」段和不寒而慄。
樂正七說:「這麼說牠有兩千多歲了?」
柏為嶼讚嘆:「稀有啊,老妖怪!」
一陣僵窒的安靜,樂正七眉開眼笑地撲向黑貓,拉著牠的前爪,「會說話嗎?說句你好。」
「你不要低估我們老妖怪的智商!」小蠻一臉唾棄地奪過黑貓:「我們學說英語,來,跟我唸:『噢!穴特!』」
柏為嶼:「我說哥們,你別一教就教粗話啊。」
小蠻:「哪來這麼多廢話?小七,給牠取個名字吧?」
樂正七:「不是叫咪咪嗎?」
小蠻:「牠是妖怪耶!」
樂正七:「妖怪不能叫咪咪嗎?」
柏為嶼:「取個有個性的名字吧!」
樂正七:「旺財怎麼樣?」
小蠻:「那是狗的名字!」
樂正七:「誰規定貓不能叫旺財?」
柏為嶼不耐煩:「先弄清牠是男的還是女的!」
小蠻抓住黑貓的後爪:「翻過來看看有沒有小雞雞。」
樂正七無比好奇:「妖怪也有小雞雞嗎?」與小蠻合力翻過黑貓。
黑貓撲著四爪保衛貞操,悲號:「喵嗚。」
小蠻樂歪歪地嚷:「有雞雞。」
柏為嶼反駁:「可是也有咪咪。」
小蠻往他胸前一戳,啐道:「你沒有咪咪嗎?」
柏為嶼捂住自己的胸:「啊……」
「果然是公的。」樂正七擤了把鼻涕,總結道:「取一個威風的名字吧,007叫什麼?」
小蠻:「007不就叫007?」
柏為嶼:「那是代號,人家有英文名!」
小蠻一拍腿,「想起來了,他叫傑士邦!」
「好名字,有氣魄!」樂正七抱起黑貓舉得老高:「寶貝,你以後就叫傑士邦!」
段和弱弱地插嘴:「人家明明叫詹姆士龐德……」
小蠻接過黑貓,往上一丟,「傑士邦!」
黑貓慘叫:「喵……」
段和:「喂……人家叫詹姆士龐德……」
小蠻在牠落下來時及時接住,又往上一丟:「傑士邦!」
黑貓:「喵。」
段和:「……有沒有人要聽我說話?」
「傑士邦!」
「喵。」
「傑士邦!」
「喵。」
段殺被吵得無法忍受,耳膜嗡嗡作響,摔下報紙大步走出病房。
「哥,等等我……」段和無力地扶牆而出,心想,你們比什麼妖怪都可怕……
黑貓淚流滿面,心想,人類好討厭哦……
◎ ◎ ◎
咸陽離西安很近,小蠻到達段和學校時過了晚飯時間,食堂關門了,段和朝他揮揮手,「跟我回宿舍去,給你下碗速食麵。」
小蠻眼裡埋著兩泡大大的淚水,在夜光下閃閃發亮,「段二哥,我已經嚴重失血了,你不要用速食麵打發我好嗎?」
段和想了想,「加兩個雞蛋。」
「……」
「一根熱狗。」小蠻搖著尾巴跟上去。
段和滿意地摸摸他的腦袋,「看來你還是挺好養的嘛。」
站在宿舍樓下,小蠻抱著僥倖的心理打探:「你住幾樓?」
「六樓。」
「電梯可有?」
「無。」
「段二哥,阿娜答,你饒了我吧,我在這裡搭帳篷。」小蠻原地坐下,刷白的臉上褪下最後一絲血色。不是耍賴,他出院的時候打了一劑止痛針,現在藥效退了,肩上劇痛無比,加上輸進去的血只能保證生命安全,身子還十分虛弱,這一路顛簸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段和無可奈何地在他面前蹲下來,「上來吧,我揹你。」
小蠻笑顏逐開,肩上也沒那麼疼了,屁顛屁顛爬上段和的背,「阿娜答……」
段和不語心想,我真該在墓裡就把你消滅掉為民除害!
第二章
段和的宿舍樓男女混住,住的都是年輕教師和博士,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遇到總是會打個招呼。整個一樓是休息娛樂場所,從門口就可以看到室內網球場和桌球什麼的,小蠻伸長脖子嘖嘖讚道:「真不錯,網球場免費的嗎?」
段和應聲:「嗯。」
小蠻興致高昂:「你有網球拍嗎?」
段和反問:「你有手臂嗎?」
小蠻:「嗚!我還沒殘廢呢,你就嫌棄我了!」
段和:「你給我閉嘴!」
爬到二樓,迎面下來幾個女學生,一夥人七嘴八舌喊道:「段老師!」
段和勉力抬頭,笑:「呵,妳們好。」
小蠻疑道:「老師?」
段和稍稍偏過頭向他解釋:「我的導師有安排我給大學生上課。」
小蠻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也笑:「同學們好!」女學生們紛紛哄笑著跑了。
段和覺得有點不妙,心想,我揹著個大男人不太像話,等會兒再遇到熟人應該解釋一下。爬到三樓,上面下來一個不認識的女老師,段和埋頭繼續爬樓,小蠻吹個口哨:「美女。」
段和壓低聲音:「你給我老實點!」
小蠻蓮花指抹淚:「壓咩嗲。」青年女老師驚悚地奔逃。
爬到四樓,最不想見的人出現了,一年級的博士師妹脆生生喚道:「師兄,你回來啦,這段時間跑哪裡去了?」
段和欲解釋,小蠻搶先說:「我們去度蜜月了。」
師妹:「……」
段和臉上青了又紅紅了又白,結結巴巴的道:「別、別聽他亂說,他是我一個朋友,他受傷了……」扭頭警告道:「小蠻,別亂說話,這是我師妹……」
師妹莞爾:「哦,你朋友啊。」
「小師妹,我送妳一句話。」小蠻笑瞇瞇:「愛國愛家愛師妹,防賊防盜防師兄。」
師妹強笑:「呵呵,我還有個講座,先走了。」
段和心裡低泣,嗚嗚……
爬至五樓,後面追上一個人,乃是隔壁的化工系博士,此人三十多歲,鼻樑上架著一副超厚眼鏡,大大咧咧朝段和道:「老弟,揹你媳婦兒啊?」
段和的精神已處於崩潰邊緣,「吳錢,拜託你看清楚人再說話!」
吳錢扶了扶那副超厚眼鏡,盯著小蠻的臉看了足足兩分鐘,一拍段和的腦袋,「段和,你小子有福氣,媳婦兒長的真他媽的俊!」
小蠻自認自己陽剛十足,雖然有惡搞裝嗲得不良嗜好,但還是一派男人氣概!一聽此話當即氣得鼻孔噴火:「你這個死瞎子!老子哪點像女人了?」
段和也極度氣悶,心想,姓夏的,我把你搬進我宿舍裡,門一關就殺人滅口!
吳錢老不正經地奪過小蠻斜背在左肩的背包,「弟媳婦,我幫你拿。」
小蠻臉色驟變:「還我……」
段和把小蠻放下來,和顏悅色的道:「還剩一層,自己爬吧。」同時不動聲色的把裝著黃金面具的斜背包扯過來,「吳錢,不客氣,我幫他拿。」
吳錢搓搓手,「這麼小一個包這麼重,裡面放磚頭啊?」
小蠻正不知怎麼應答,段和道:「我媳婦要考研究生,包裡一本牛津英漢頂得上兩塊磚。」說完,一頭黑線,心想,哇咧,太緊張果然說錯話了。
小蠻悲哀地看著他:「……」
吳錢也只是和他倆開玩笑而已,聞言一愣,極不自然地乾笑兩聲:「哈哈,真是你媳婦?老弟,原來你喜歡男人啊,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往上走幾步,回頭看一眼,「挺配的,真的。」再往上走幾步,再回頭看一眼,在自己嘴巴上做一個拉拉鍊的手勢,「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放心!」
段和僵在原地:「……」
吳錢又探下腦袋:「你沒有偷看過我洗澡吧?」
段和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快滾吧你!」
◎ ◎ ◎
翌日清晨,段殺在醫院門口等到魏南河,兩個人握握手,魏南河掏出名片遞給段殺,「你好,我是這幾個孩子的負責人。」
段殺拿過名片掃一眼,「魏教授,今早醫生給柏為嶼作了一遍檢查,沒有大礙,意識也清楚。」
魏南河點頭,「謝謝您的照顧,您貴姓?」
「姓段,段殺。」
兩個人邊說邊往醫院裡走,段殺說:「小蠻情況已經穩定,不過需要修養很久,我看醫院費用太高,就叫他先去我弟那養傷。」
魏南河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樂正七呢?」
段殺愕然,往他身後一指,「他一直在你背後啊。」
魏南河驚詫地轉身,看到一個小乞丐,蓬頭垢面,衣裳襤褸,走路一瘸一拐,肩上還趴著一隻黑貓。
樂正七原本怯怯地跟在魏南河身後,沒料到魏南河突然轉身,嚇了一大跳,「我錯了,別打我!」
魏南河一把拽過樂正七,喝道:「你的腿怎麼回事?」
「骨折了。」
「怎麼沒找醫生打上石膏?」
「打過,碎了。」
段殺不失時機地發問:「咦,你原來不是瘸子嗎?」
魏南河倒吸一口冷氣,「這樣多久了?」
樂正七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個巴掌。
魏南河涵養盡失,怒吼:「居然五天了!」
樂正七將巴掌翻了翻,小媳婦似的兩眼含淚,「十天了。」
魏南河頭疼欲裂,心也疼得直抽,彎腰把樂正七一呼嚕抱起來,「先帶你去看腿!」
◎ ◎ ◎
柏為嶼淺淺睡了一覺,又醒了,他望著段殺許久,艱難地開口問:「小七呢?」
段殺如實相告:「魏教授來了,帶他去看腿。」
柏為嶼呼出一口氣,「魏師兄怎麼來了?」
段殺哼了聲,「總不能把你們交給小孩子,那個小孩子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看樣子是要瘸了。」
柏為嶼緊張地攥住他的袖口:「你開玩笑的吧?」
段殺掰開他的手,「我怎麼知道?他們去骨科看腿了。」
「你、你幫我打個電話問問,小七的腿怎樣了……」
段殺掏出手機丟給他:「自己問。」
柏為嶼一窒,拿起手機猶豫兩分鐘,賠笑:「段大哥,你幫我問一下吧。」
「我和你不熟,你別叫這麼肉麻。」段殺扳著一張死人臉。
柏為嶼怒道:「問一下會死嗎?」
段殺不耐煩地催道:「你打不打?我數三秒,不打手機還我。」
「我我我……」
「三二一。」段殺起身奪過手機,轉身就走。
「啊……怎麼這樣?我飛天霹靂靠、我天馬流星靠……」柏為嶼氣得直翻白眼,捶床咆哮:「什麼鳥人啊!你給我等著!」
◎ ◎ ◎
樂正七會不會瘸,很難講,要是再老個五歲就瘸定了,可小孩畢竟還是長身體的年紀,發育又遲,骨骼比較柔軟,修復能力強,醫生特地囑咐要好好休息多喝骨頭湯。
魏教授的拳頭蠢蠢欲動,無奈那隻黑貓儼然一派守護主人的威風,魏南河只要朝小孩一瞪眼一喝斥,黑貓就弓起背嗷嗷叫著作攻擊狀。
魏南河找個紙箱,往裡面丟隻魚乾,招呼貓咪進去吃。貓咪一躍而入,魏教授迅速把紙箱蓋起來用透明膠裹結實。小孩七手八腳的和他搶紙箱子,大喊:「我的貓……」
魏南河居高臨下地瞪著他:「你上次撿扁扁回來,答應我什麼了?」
「答應那只是最後一隻,嗚嗚……」樂正七聲淚俱下:「這只是最後最後一隻,牠不一樣,牠是隻妖怪!」
「妖怪,哈哈。」魏南河笑了,笑得樂正七頭皮發麻,不敢再出聲。
沒有商量的餘地,魏教授不輕易發怒,一發怒起來沒人敢招惹。可憐的黑貓連帶魚乾箱子一起被丟在醫院門口的馬路邊,紙箱子上貼著張紙條:「我是一隻聰明伶俐人見人愛的小白貓,請收養我。」
◎ ◎ ◎
魏南河拎著樂正七就近找家酒店開房間,沒收西漢墓裡的青玉觚和戰國墓裡青銅短劍,問:「還有什??」
「還有一個黃金面具。」樂正七老實回答:「被小蠻拿走了。」
「還有呢?」
「還有一個白玉,被段和拿走了。」
「嗯,分贓你倒是很大方!」魏南河把小孩丟進浴室裡洗洗刷刷,男保姆不好當,尤其還是帶著個如此頑皮的孩子!魏南河眼眶圈兒通紅,自從這兩年他的生活裡多了個野慣了的樂正七,他隔三差五就要擔驚受怕一場。
給小乞丐洗澡還要避開他腿上的石膏,魏教授袖子捲得老高,費了好大功夫才把小孩洗乾淨,用浴袍一裹,抱回床上。
接下來體罰開始了,魏教授掂了掂樂正七的探棍,呼呼揮舞,樂正七驚恐萬狀地往床角縮:「我的腿已經斷了,別打腿!」
魏南河依言丟下探棍,揚起巴掌,小孩抱臉蜷成一團,哽咽:「臉上有傷,會被我爸看到的……」也對!打臉是萬萬不能夠的,魏南河收回巴掌,拎過小孩按在大腿上。
樂正七抓著魏南河汗濕了的衣襟:「幾下?」
「五十下。」魏教授很冷靜。
「三十下!」
「別和我講條件!」魏南河把他掀過來按牢,半揭開他的浴袍露出白白嫩嫩的屁股,劈裡啪啦巴掌招呼上去。
小屁孩嚎啕:「痛痛痛……十下了!十一、十二……痛痛……啊,爸爸、爸爸……」
魏南河怒極反笑:「叫爸爸了?我這招還是從你爸那學來的,你爸的巴掌比我厲害多了,下次還敢不敢?」
樂正七:「嗚嗚,魏叔叔,我再也不敢了……二八、二九……」
「你屢教不改!我缺你吃、缺你喝了嗎?」魏南河喝道:「上次你那細爪子差點殘廢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我說……嗚嗚,再偷偷去盜墓就讓你打斷腿……」樂正七抹一把鼻涕,「可是我的腿已經斷了……三三、三四,我真的、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
魏南河打了五十下,打得自己的手臂都麻了,樂正七的屁股自然是紅得像猴子屁股。魏教授扶扶眼鏡,恢復斯文儒雅的神態,把凌亂的房間簡單收拾一下,將樂正七那身乞丐裝丟進垃圾桶裡,而後摸摸小孩的後腦勺,「乖,好好趴著,我到樓下去給你買幾件衣服。」
樂正七痛罵:「魏南河,你這暴力狂變態叔叔!你把我的貓還我……」
魏南河不怒自威地發出一聲:「嗯?」樂正七收聲,只好把臉埋進枕頭裡,嗚嗚大哭。
◎ ◎ ◎
魏南河去醫院看了看柏為嶼,暗潮洶湧的會面,柏為嶼識趣地半支起身子,一臉愧色:「師兄,小七的腿怎麼樣了?真的很抱歉,我如果知道會這麼嚴重一定不敢……」
「不一定會瘸,你不用自責。」魏南河截斷他的話頭,面色嚴肅的用教授的口吻責道:「你自己也傷得很嚴重,以後遇到什麼事無論如何得先和大人商量!」
柏為嶼申辯:「我和小蠻都是大人……」
「你們兩個大人有能耐還會捅出這麼大的禍?」魏南河示意性地敲敲柏為嶼紮滿繃帶的腦袋瓜子,「差點鬧出兩條人命,你們貪玩得太過份了,一點都不知道輕重!」柏為嶼埋著腦袋,對於這個師兄,他還是帶著三分敬畏的。
段殺拿著柏為嶼的檢查報告和CT圖進來,交給魏南河。魏南河在病床旁的沙發上坐下,翻開那些資料看了看,對柏為嶼說:「我和院方聯絡好了,過一段時間你作一會腦部核磁共振檢查,腦袋受傷不是開玩笑的,就怕有什麼後遺症,醫療費的事你不用操心。」
柏為嶼一愣,忙擺手:「這怎?行,師兄,怎麼能讓你付……」
一直沉默寡言的段殺冷不丁插嘴:「你的醫藥費我已經付了大半了,沒必要這麼客氣,我也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全當我……」
「爭什麼爭你們?」魏南河冷眼:「我冤大頭啊我給你付?你是公費生,學校有給你辦醫保,可以報百分之八十,我只要辦手續把這些發票什麼的轉回學校去就行了。」段殺和柏為嶼皆閉嘴。
魏南河拿出一包菸,想起這是病房,便又放回口袋裡,思度片刻,他說:「為嶼,你的傷還是不要亂動的好,我幫你向曹老請了假,你可以在這裡安心養傷,寒假回家過個年再去學校;至於小七……」頓了頓,繼續說:「學校裡我還有課,走不開,我明天就走,帶小七先回去。」柏為嶼驀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向魏南河。
「小七不懂事,巧了碰上你也是不懂事的,就會惹禍,以後少在一起玩。」魏南河漠然地避開他的目光,作輕鬆狀站起來,「我先走了,有什?事打我手機。」
「把你交給家長,以後都不關我的事了,再見。」段殺更加漠然地轉身先出了病房。
◎ ◎ ◎
魏南河從醫院出來,經過醫院門口,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依然被遺棄在馬路邊的紙箱子,嘆口氣拎上箱子。
到商場裡買了必需品,魏南河回到飯店,小七睡著了,輕手輕腳地撩起小七的浴袍看了看,小屁股還紅著,魏叫獸很滿意。
魏叫獸從塑膠袋裡找出剛買的貓洗毛劑,然後拆開紙箱子,拎出黑貓丟進浴缸裡,愛心氾濫地邊洗邊抓跳蚤,當然,在抓跳蚤的時候發現了玉琮,毫不客氣地解下來作為私人收藏。
那隻黑貓被洗乾淨吹乾了毛後,毛便非常的蓬鬆柔順,很是漂亮威風。魏南河忙活完打開浴室門,黑貓奪門而出,以閃電的速度竄到床上,一頭拱進樂正七的懷裡,「喵嗚……」
魏南河悻悻地哼了聲,連貓都來和我搶老婆!
樂正七被貓舔醒了,驚喜地抱著貓打滾,屁股挨上床墊,痛得一咧嘴,忙又趴回來,摟著貓蹭蹭,同時感激地看了眼魏南河,喃喃說:「我餓了。」
「我叫外賣了。」魏南河在床邊坐下,「有魚,高興了?」
樂正七爬過去,拉著魏南河的手,「下次不敢了,你別生氣。」
魏南河旋開乳液的蓋子,擠出一坨在手心裡搓開,往樂正七乾燥的臉上抹去,「你啊,好了傷疤忘了疼……」樂正七側躺著,任由魏南河把他抹的香噴噴滑溜溜的。
魏南河抹完後,俯下身聞了聞,這一聞,從臉蛋聞到脖子,從脖子聞到胸口,在他胸前玲瓏粉紅的小點上水漬漬地咬了一口。
樂正七彎腰笑著躲避,「變態叔叔!」
「我哪有變態?本教授是斯文人。」魏南河調侃著攬住他的腰,在他的小肚皮上舔了一下,一路吻下去。
樂正七淘氣地把腿架到魏南河肩上,抓住他的頭髮不輕不重地扯,咬住嘴唇輕輕喘息著說:「我屁股疼。」
魏南河安撫道:「我給你揉揉。」正要吻到那個半軟半硬的青澀器官,黑貓突然出手了,喵嗚一聲爪子朝魏南河門面抓去。
魏南河嚇了一大跳,忙不迭躲避,脖子挨了一爪,赫然三條血道,只見那黑貓弓起背,全身黑毛炸開,氣勢洶洶地瞪著色情叔叔。
樂正七一把將黑貓裹進被子裡藏在背後護著,「我保證牠不是故意的!」
魏南河:「……」
樂正七十分委屈的說:「我替牠向你道歉。」
魏叫獸一言不發地扳開樂正七,從被窩裡掏出黑貓,拎著牠脖子後的一層厚皮毛丟進浴室裡,鎖上門,掉頭往床的方向走,且走且脫下衣服。
樂正七哆嗦:「牠抓你,又不是我,你、你……」
魏叫獸站在床邊把褲子脫了,齜著牙摸摸脖子上的血道,惡狠狠地撲向小七仔。
樂正七蹬腿掙扎:「你是教授,你剛才還說你是斯文人……」
魏南河握住他的膝蓋彎拎起來,另一手在他大腿上掐了幾把,小孩的紅屁股懸空了,可憐兮兮的小兄弟暴露在空氣中,他左扭右擺地亂叫:「癢啊癢啊……你怎麼又這樣?爸爸、爸爸……」
魏南河趁勢把他的另一隻石膏腿夾在腋下,彎腰舔了舔他胯下已然挺立的小東西,「不許叫爸爸,叫我。」
「魏叔叔……」叫得可甜了。
「嘖,這麼有禮貌?那平時怎麼沒大沒小連名帶姓的叫?」魏南河嘴下用了點勁,輕咬了一下。
「啊,不能吃啊……」樂正七兩手胡亂撲騰,痛哭流涕地哀求:「南河,親愛的,不要咬,把我放下來嘛……」
魏南河忍笑:「死小孩,和我鬥?」
樂正七羞憤地瞪他:「尿你一臉!」
魏南河笑而不言,把他放下來,手上沾點潤滑劑,緩緩捅進他的身體裡作擴張,樂正七配合地側趴著,嘟嚷道:「屁股疼,你說好要給我揉揉的……」
魏南河便揉了揉,又親了親。
樂正七回手給他一巴掌,「哎呀,你親屁股,變態!」
魏叫獸的臉色變了又變,哭笑不得,「你這死孩子,什麼時候才長大……」
樂正七把臉拱進被窩團裡,側過臉露出一隻飽含霧氣的大眼睛,不服氣地頂嘴:「我長大了。」
魏南河的手指持續進出著,又多加些潤滑劑,生怕弄疼了他,另一手攏進他的胯下撩撥,柔聲問:「舒服嗎?」
樂正七一扭腰,把腿收緊了些,緊緊抵著魏南河的手掌,臉頰染上一抹羞澀的紅暈,他伸手頑劣好動地抓撓對方的臉,小野獸般齜牙:「不舒服!」
魏南河握住他的手按在枕上,欺身壓上去,一條腿插進他的雙腿間想撐開他的大腿,「乖,把腿張開。」
「不要!我不要這種姿勢!」
「寶貝,這種姿勢才能把你的傷腿架起來。」魏南河耐心勸說。
「不要!會腰酸!」樂正七死命合攏腿,沒法子,魏南河在小屁孩的腰上掐了一把。
樂正七當即癢得亂蹦,哈哈大笑,瞬間鬆懈了力氣,魏南河乘機拉開他的腿,將他的傷腿架在自己肩膀上,「啊,卑鄙……」樂正七嗷嗷地吼叫,猶如未斷奶的小老虎,氣勢凶悍卻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別和我鬧,你這個小笨蛋。」魏南河忍不住,用勃起的慾望小心又有力地往那個開拓好的小穴裡送。
樂正七深吸了一口氣,直到魏南河捅進去了半截,這才吐出氣來,眼眶發紅地嗚咽了一聲:「啊……難受……」
魏南河在他上方,滿頭大汗地停了下來,問:「疼嗎?」
樂正七嘶嘶抽氣,甩甩頭:「不疼。」
魏南河一笑,繼續往裡頂,「乖,忍一忍,馬上就舒服了。」
樂正七咬緊下唇忍耐著,南河作足了前戲,自然不會疼,只是身下被那火熱粗大的凶器撐得難受極了,他懶洋洋地把臉貼在枕頭上,下意識地屁股左右一擺想甩掉那凶器,當然是甩不掉的,魏南河深深地送到底,猛力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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