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的女人刁蠻不要緊,在床上聽話就行;
跋扈的男人善妒無所謂,懂得寵愛她就好。
靳承軒正值壯年又英俊有為,從來沒鬧過花邊新聞,也沒養過女明星,
沉穩自制、家世良好。這麼優質的男人哪個女人要就去嫁,
想指望她梅若曦乖乖跟他商業聯姻,可以,但哪時離婚她決定。
可直到簽完婚約,梅若曦才終於明白,她竟被這男人騙得徹底,
他不但腹黑還沒良心,竟然挖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讓她這麼傻乎乎地跳進去當靳太太。
笑話,結婚了不起嗎?她隨時可以走人,誰知,她才嚷著要離婚,
氣場強大的男人出聲了,想離婚?辦不到。理由?
結婚太麻煩,他還沒打算換妻,要換妻那就下輩子吧!
楔子
夏日午後,已過了最熱的階段,但太陽依然散發著傲人的熱力。
拜循環良好的中央空調所賜,即使是站在華麗的玻璃屋頂下,氣溫還是維持在舒適宜人的二十六度,那在這麼良好的環境中還擦汗擦個不停的人,恐怕只能尋找其他流汗的理由了。
身為執業十幾年的婚禮主持人,田躍頭一次在婚禮現場這麼狼狽,他擦擦滿頭的汗水,再次小聲地問道:「梅若曦小姐,妳願不願意嫁給靳承軒先生為妻?」
田躍心想,一定是老天爺覺得他順利太久了,所以要給他一點額外的考驗,而他的考驗就是那位穿著超豪華婚紗的嬌小女孩。
梅若曦這次乾脆把搭配婚紗的頭飾一把扯掉,露出一張略顯稚嫩的俏臉,大大的眸子中充滿著不甘心的怒火,殷紅的菱唇再次吐出讓人暈倒的宣言,「靳承軒,你有膽子就娶我看看,我如果讓你好過的話,我就跟你姓!」
「哦。」站在另一側的靳承軒臉色絲毫不變,「妳想冠夫姓?我沒意見。」
「兩位……請你們冷靜一下好嗎?」田躍企圖調解一下氣氛。
既然已經站在這裡了,後面也跟著一排「大概」是來賀喜的親朋好友,結婚意向還是顯而易見的,橫豎都要結婚,那何不高高興興地舉行完儀式呢?
可惜田躍的努力完全沒被人放在眼裡,兩個新人連看都沒看他,繼續自顧自地進行著殺氣四射的交流。
「放屁,誰要冠你的姓。」梅若曦氣急敗壞地吼,恨不得撕爛眼前這張雷打不動的俊臉,更恨不得撕了那張已經簽完字的結婚證書。
「嗯,不冠也挺好的,多寫一個字麻煩。」靳承軒狀似體貼地點點頭,伸手從儀式桌上拿起一枚戒指,無比自然地給自己戴上,然後看向梅若曦,「妳想自己戴還是我幫妳?」
咬牙切齒地瞪著靳承軒一會,梅若曦意識到再拖延時間也沒什麼意義,只會讓擠在高跟鞋裡的腳趾更痛,索性一把抓過鑽戒,粗魯地套在無名指上。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梅若曦怒氣衝衝的眸子轉向可憐的婚禮主持人,開始有遷怒於人的趨勢。
田躍只能結結巴巴地說:「親、親吻新娘……」
不等田躍說完,梅若曦已經一把揪住靳承軒的領帶,踮起腳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出一個乾脆俐落的吻。
「好了,這下可以離婚了吧?」穿著優雅的婚紗擺出三七步的架勢,梅若曦氣勢洶洶地衝著臺下的一群人大吼。
田躍抱著預備給新娘丟出的花球,進退兩難,天啊,誰來都好,快幫幫他吧!
第一章
時間回到幾天前。
梅若曦抱著厚厚一疊的考試資料,揮汗如雨地從補習班上完課回來,一推開門,客廳裡居然坐滿了平常要一、兩個月才能見到一次的親人們。
怪了,爺爺嫌梅家大宅太悶,早就搬到鄉下別墅住了,爸媽與其他幾位叔伯也各自住在各自的別墅,只有大伯一直住在梅家大宅,又不是過年過節,這些人怎麼會忽然聚在一起,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還是富甲一方的梅家要破產?但不管哪一項都與她無關。
「爺爺、爸、媽、大伯、二伯、四叔。」梅若曦叫完一串親戚,隨隨便便鞠了個躬,轉身就要上樓,隨便他們愛怎樣就怎樣,明天補習班要小考,她還要溫習呢。
「若曦。」梅老爺子沉沉地開口,「妳過來,爺爺有事要跟妳商量。」
輕巧的腳步被這一聲召喚牢牢定住,梅若曦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向來說一不二、作風強硬的爺爺,居然用上了「商量」這兩個字?
「爺爺。」梅若曦笑嘻嘻地站在梅老爺子面前,感受著諸位親人們投來的目光,有嘲諷、有不屑、有冷漠,就是沒有一絲源於血親的關懷。
也是,對這些人來說,她只不過是個不受歡迎的私生子,若不是生母的去世和媒體大張旗鼓的報導,恐怕她連梅家的大門都走不進來。
「若曦,妳年紀也到了,爺爺替妳找了個好人家,下週有個日子不錯……若曦?」話才說到一半,梅老爺子驚訝地發現,談話的對象居然夢遊似的轉身,輕飄飄地走了。
梅老爺子執掌梅家幾十年,梅家上下對他的話只有乖乖服從,從不敢有二話,哪裡見過有人有膽子在他說到一半就自顧自地跑掉。
「見鬼了,大白天就出現幻覺,看來一定是最近太努力看書,睡眠不足,趕快回去好好睡一覺。」
「梅若曦。」梅老爺子手中的枴杖重重一敲,「妳給我回來!」
看到梅老爺子要發怒,梅若曦的爸爸梅和安只得開口,「若曦,爺爺在跟妳說話,妳要去哪裡?」
他與梅若曦的生母黃麗只是逢場作戲,誰知會弄出個女兒來,原本他只想給一筆封口費了事,沒想到黃麗意外身故,梅家迫於臉面,不得不將梅若曦接回撫養,養就養吧,反正梅家家大業大,不在乎多養一個小女孩。
當年將梅若曦抱回來時,梅和安另一個女兒才兩歲,不知為何總是欺負襁褓中的梅若曦,梅和安的媽媽,也就是梅若曦的奶奶無意中看到,便將梅若曦帶回梅家大宅住,所以梅若曦基本上沒有和梅和安一起生活過,因此他們的父女感情幾乎是一片空白。
「若曦啊,爺爺叫妳呢。」坐在梅和安身邊的周蕊婷笑得一臉溫柔,她是梅和安的元配,也是梅若曦名義上的媽媽。
想當然的,打從梅若曦進梅家那一刻起,周蕊婷就看梅若曦不順眼,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梅家需要一個女兒出嫁,她又不肯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去受這個罪,於是唯一的人選只有剛滿十八歲的梅若曦了。
這女孩自幼就頑劣異常、膽大包天,簡直讓人頭疼不已。
梅若曦前有忠心耿耿的管家徐伯攔路,後有親人們的聲聲召喚,她別無選擇,只能轉頭回去。
梅家的女兒歷來都是作為聯姻的工具出嫁,至今為止,只有一個遠在海洋彼岸、打死不回來的堂姊梅若婕是例外。
「我也有身為梅家女兒嫁出去的資格啊?爺爺,你都不怕人家說你是嫡庶不分嗎?」梅若曦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心裡鬱悶得要死。
梅若曦知道自己沒有說不的權利,梅家提供她吃穿用度,雖然給她的親情少得可憐,卻也沒讓她受過什麼虐待,如果連正統的梅家千金都是這樣出嫁的話,那她又有什麼資格反對?
「胡說八道,什麼嫡庶不分。」梅老爺子瞪著梅若曦,「妳是梅家的人、流著梅家的血,再說這種混帳話,小心我打斷妳的腿。」
「切。」梅若曦低下頭,不打算再招惹老人家。
其實比起她那不稱職的爸爸,反而是爺爺和已經去世的奶奶對她的關照更多,幾年前,周蕊婷說她不是梅家的種時,是爺爺親自派人帶她去做DNA檢測,讓白紙黑字的報告攤在眾人眼前,這才堵了眾人的嘴。
「若曦,妳未來的丈夫是靳氏商貿的三公子靳承軒,喏,這是他在週刊接受採訪的照片,妳看看,很帥的。」
四叔梅和晨笑著遞一本雜誌過來,封面上的男人疏眉朗目、沉穩自制,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帥哥。
靳氏商貿不是這幾年剛剛崛起的商貿公司嗎?雖然規模不算太大,卻有著令人吃驚的營收,好像還狠狠地搶過梅家幾筆生意。
梅若曦會記得靳承軒這個人的,是因為有一次在酒會上,她被梅若玲捉弄,弄得她全身溼答答的,他借了西裝外套給她遮擋身子,但他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就讓她不爽。
不過總體來說,良好的家世、出色的外形,這麼優質的男人哪裡輪得到她去嫁?
「妳奶奶走之前說過,她手裡的幾樣東西是要留給妳做嫁妝的。」梅老爺子揮揮手,徐伯遞過來一只古香古色的小木匣。
「不要吧,奶奶的東西,你留著做個紀念吧。」梅若曦心裡一酸,眼睛有些發澀。
沒想到奶奶還惦記著她的嫁妝,梅家的女兒出嫁,都有爸媽準備的豐厚嫁妝,但她這尷尬的身分,別指望那掛名的媽媽會拿出什麼給她。
幾位叔伯的臉色倒是很平靜,沒因為奶奶單獨留了東西給梅若曦而忿忿不平。
「讓妳拿著妳就拿著,妳奶奶一生勤儉,不喜歡什麼珠寶飾物,這些東西也不值幾個錢,就算給別人,別人恐怕也看不上眼。」梅老爺子意有所指地說,示意她把木匣抱好,「明天跟靳承軒見個面,你們兩個年輕人聊一聊,然後讓妳媽帶妳去把該買的東西都買齊了,時間雖然緊迫,但也不要太簡陋。」
還要先見個面?梅若曦轉了轉眼珠,有了點別的想法,「知道了,那我閃了啊。」不等爺爺點頭,梅若曦已經跑上樓了,哼哼,別指望她真的會乖乖嫁人,梅家願意嫁,還得看看人家靳家願不願意娶。
樓下客廳裡,梅和安擦擦頭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問:「爸,若曦她會乖乖聽話嗎?」
梅老爺子看他一眼,哼了一聲:「你自己的女兒,你還不知道她的性子嗎?這幾天派人看好她,不許給我出岔子。」
「是。」梅和安連連點頭。
「爸,真的要讓若曦嫁過去?」一直沒說話的梅家長子梅和延終於開口,他對這樁婚事並不看好,也不認為梅家真的能從聯姻中獲益。
相比商業,梅和延更喜愛鑽研學問,梅家子孫眾多,也樂於有個大學教授來妝點門面,所以梅和延並未進入公司,但也許是旁觀者清,他怎麼看都覺得,梅家這次搞不好會落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
「怎麼,你有意見?」公司現在的當權者,梅家老二梅和世大大剌剌地反問:「你有意見的話,把你家若婕從美國叫回來,替若曦出嫁啊。」
「你!」梅和延的臉色一變再變,終於還是忍住,梅若婕離家出走是公開的祕密,他再怎麼反駁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老四梅和晨笑了笑,「大哥,若曦的爸還沒說話呢,你就不要替她操那麼多心了,靳家難道不是正經人家?靳承軒正值壯年又英俊有為,從來沒鬧過花邊新聞,也沒養過女明星,哪裡配不上若曦。」
「閉嘴,我還沒死呢,等我死了,你們幾個再吵。」梅老爺子站起身,「好了,事情就這麼定了,這幾天我就住這邊,等若曦的婚事辦完我再回去。」
「是,我讓人幫你收拾屋子。」梅和延忙答應著,所有人都跟著站起來,恭送梅老爺子離開客廳。
「我走了,公司那邊還有事。」梅和世晃晃車鑰匙,首先離開。
周蕊婷挽著丈夫的手臂,笑著說要去替梅若曦挑婚紗,也走了。
等到廳裡只剩下兩人時,梅和晨斂去笑容,冷冷地說:「大哥,如果你因為當年若慧的婚事而心懷愧疚的話,請你不要把這份愧疚感用在若曦身上。
這次的合作非常重要,不管你同不同意,爸都不會在意你的看法,所以你不要以為爸住在這裡,你就有機會勸說爸改變主意,明天中午我來接若曦,掰。」
梅和延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心裡一陣發寒,雖然誰都沒有明說,但是每個人都不肯提及靳承軒的那一面,難道是真的?
◎ ◎ ◎
錦悅居不僅有著優雅怡人的環境,更有出名的特製烤菜和口感獨特的肉捲,使得這裡一向一位難求,普通食客若想一飽口福,往往要提前預約,不過此時此刻,梅和晨唯一慶幸的是,這裡的包廂隱密性非常好。
「若、若曦,妳吃慢一點。」在使眼色、咳嗽、碰手肘、踢椅子均告無效後,梅和晨只得小聲地提醒梅若曦。
他早就該知道,這死丫頭裝得老老實實的樣子一定是有詐,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她會選在吃飯的時間發難。
初時的相見、寒暄,梅若曦都表現得大方得體,這讓身為四叔的梅和晨大大鬆了一口氣,可是從菜端上來的那一刻起,梅若曦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用狼吞虎嚥來形容她的吃相大概都能算誇獎了。
「靳先生。」梅和晨尷尬地笑著,不知道該怎麼掩飾這樣的場面。
都怪三哥,說什麼只是讓兩個孩子見見面、吃個便飯,人家長輩都沒來,梅家去太多人不合適,結果好了,梅家老祖宗的臉大概都讓梅若曦給丟光了。
「方便的話,讓我們獨處一會可以嗎?」相比梅和晨的坐立難安,靳承軒的神色依然如常,很難讓人看出他情緒的變化,銳利的眸子只有掃向梅若曦時才閃過一絲興致。
「當然當然,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聊。」靳承軒的話還沒說完,梅和晨就急忙地站起來,飛也似的衝出包廂。
計劃成功一半了!看著包廂的門關上,梅若曦心中一喜。
這是她冥思苦想整個晚上的計劃,先用吃相嚇到靳承軒,再拿出大姐頭的架勢跟他「探討」一下婚後的生活,到時候靳承軒就會覺得她和他不合適,那麼他想另娶別的梅家小姐,或者索性斷了與梅家聯姻的想法,就跟她沒關係啦。
面前「噹」的一聲輕響,一杯香氣嫋嫋的清茶擺在梅若曦面前,她有些錯愕地抬起頭,正對上靳承軒平靜無波的俊臉。
「演夠了嗎?先喝杯茶,休息休息再繼續。」靳承軒好整以暇地給自己倒了杯清酒,向梅若曦舉杯示意,順便好好地打量了她一番。
她的皮膚很嫩,沒有什麼被化妝品荼毒過的痕跡,一雙大大的杏眼驚訝地望著他,清澈得像一彎秋水。
如果他不是早就知道她,早就見過她倔強、脆弱的模樣,他會以為她真的這麼粗魯無禮,可惜她遇到的是他。
靳承軒看著她,在她身上一點一滴地尋找著記憶中那個女孩的模樣。
那是幾年前,他應邀參加一個酒會,終於被無數充滿好奇和算計的目光折騰得厭煩的靳承軒,躲到角落的花架下休憩,卻看到站在一邊花壇旁的女孩。
那時的她才十五六歲,引起他注意的不是她姣好的臉龐,而是在豔陽高照下,她那溼漉漉的身軀,她努力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盡量自然地晾晒著裙子。
浸了水溼透的蕾絲裙緊緊貼合著她身體的曲線,勾勒出少女妙曼的身材、圓潤小巧的胸部、纖細的腰肢、結實緊翹的臀部……
他失神了十幾秒才喚回自己的思考能力,他記得她,她是梅家的那個私生女梅若曦,方才在酒會上見過的,她像個見不得光的小尾巴,一臉倔強地跟在她爸的身後,同行的還有她的姊姊梅若玲,那位趾高氣揚的公主。
不過才一會的工夫,她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她不會蠢到故意讓自己變成落湯雞吧?
遠處有男人的身影向這邊走來,在他的大腦反應過來前,靳承軒就已經邁步出去,將西裝外套丟在她曝露在陽光下的嬌軀上。
「穿上。」他盡量冷淡地吩咐,下意識地不想讓人看到她這個樣子。
「幹嘛?」她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
他這才注意到她眸子裡泛起的水光,她在哭嗎?
「用不著你假好心。」她小手用力一甩,將他的西裝外套甩到遠處,「我只是個私生女,你討好我也不會有什麼好處的,接近我小心也弄得一身溼。」她的唇角嘲諷地勾起,努力瞪大眼睛不讓淚水滑落。
靳承軒皺了皺眉,對她的毫不領情很不適應,剛想說些什麼,遠處的男人就已經走到他們身邊,急忙開口斥責,「若曦,妳在搞什麼鬼,不是說了別到處亂跑嗎?還有,妳這是怎麼回事?」
「去問你的好女兒。」梅若曦的手朝那男人一伸,「不想丟梅家的臉就把你的衣服給我,我自己去停車場。」那男人就是梅若曦的爸爸。
梅和安這時才注意到站在花架背後的靳承軒,笑著招呼道:「不好意思,讓靳先生見笑了,小女不懂事。」一邊說,一邊脫下西裝讓梅若曦穿上,兩人匆匆離開。
靳承軒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衣服的內裡有些潮溼,應該是她身上的水漬。
女孩忍著淚意的小臉印刻在他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從那時候起他就有一種預感,他還會遇到她,而他的感覺果然應驗了。
「你說什麼?」梅若曦呆了呆,本能地反問。
「演戲。」靳承軒回答得簡單明瞭,甚至還好心地建議,「要不要我再點幾道菜?妳看剩下的不多了。」
「你說什麼?」梅若曦心裡一驚,難道他看出來了?不可能,連四叔都受不了她的吃相,他怎麼可能看出來?她想了想,決定裝傻,抬起筷子挾起一根烤蘆筍,咀嚼幾下,吞下後說:「你喜歡看戲?我沒什麼興趣。」
「沒錯,我喜歡看戲。」靳承軒冷漠的唇角忍不住微微彎起,他意有所指地看著梅若曦。
知道自己被看破,梅若曦沮喪地放下筷子,她吃得這麼辛苦,他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她不甘心地問。
「很簡單。」看著她懊惱的小臉,靳承軒不由心情大好,「妳的動作雖然誇張,但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咀嚼的聲音,看似很沒形象在每道菜中胡亂撥弄,實際上只弄亂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小塊而已。
哦,妳剛才特意做出一邊吃一邊說的架勢,可惜妳把東西咽下再說話,這樣就不能算是邊吃邊說了,還要我繼續舉例嗎?」
「可惡。」梅若曦挫敗地低叫,原來自己努力半天,人家從一開始就看穿她了。
這人難道是福爾摩斯附身?明明連四叔都被唬弄過去了,怎麼對他完全無效?這哪叫計劃成功一半,根本是大失敗,徹頭徹尾的失敗。
洩憤似的戳著芒果布丁,梅若曦惡狠狠地撈起一塊芒果丟進嘴裡,不,她才不要認輸,她還有下一步。
靳承軒啜飲一口酒,視線落在她紅潤的櫻唇上,小巧而飽滿的形狀,就連吃東西時都抿出不悅的弧度,看上去相當秀色可餐。
靳承軒被自己的想法驚住,他這是在幹嘛?居然在肖想一個小女孩的嘴唇吻起來是什麼味道。
梅若曦的下一步計劃是她要像個久經沙場的大姐頭,要夠跩、夠酷、夠嚇人,可是她該怎麼行動?掀桌子?看了看厚重的木桌,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想想電影裡女飛賊出場的鏡頭,梅若曦跳起來,一腳踩在椅子上,俯下身凶狠地叫道:「姓靳的,你給我聽好了,姑奶奶在道上的朋友多得是,你要是敢惹我,小心他們收拾你!」
吼完一句,再下一句還能說什麼?梅若曦呆呆地看著靳承軒,搜腸刮肚地回憶自己看過的電影,早知道她昨晚就該先寫好臺詞才對。
「咳咳。」靳承軒險些被酒嗆到,不過不是因為梅若曦自以為凶惡的表情,而是因為她這囂張的姿勢,從他這個角度,順著她白皙的大腿直直看過去,剛好能將她裙底下的風光一覽無遺。
「哼哼,怕了吧?」梅若曦誤以為他被自己嚇到,得意洋洋地抬起頭,不屑地哼了一聲。
「小熊內褲。」靳承軒淡淡地說。
多虧靳承軒多年來習慣性的冷漠,他才能維持住淡然的表情,不過從看到梅若曦起,他就一直有想笑的慾望,她的情緒和想法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他好久沒見過這麼單純的人了。
「你……色狼!」梅若曦順著他的視線才發現到自己的姿勢有多糟糕。
都怪徐伯,說什麼這是爺爺交代的,第一次見面要穿裙子,若是她像平時那樣穿著褲子或者短褲,哪會有這種意外。
「你不懂什麼叫非禮勿視嗎?」
「除了把腿擺在別人面前的。」靳承軒好笑地看著她窘得發紅的臉,一雙青蔥玉手忙不迭地收攏大開的裙襬。
梅若曦一時語噎,人家說的沒錯,的確是她自己不小心,可是這是關鍵時刻,輸人不輸陣,「反正你不該亂看,多學學柳下惠吧,大叔。」
「大叔?」靳承軒瞇起了眼睛,「妳叫我大叔?」
「我才十八,你足足大我十多歲,不是大叔難道是大爺?」梅若曦理直氣壯地說,生氣吧,越生氣越好,氣到不要她才是最好的。
「嗯,不錯,再叫一聲來聽聽。」靳承軒愜意地端起酒杯。
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女孩,腦子裡還琢磨著激怒他的念頭,可惜,他縱橫商場靠的並不只是對市場的把握,更多的是靠洞悉人心,他連那些老奸巨猾的商場老手都能識破,梅若曦在他眼裡簡直就像一張白紙,清清透透、一覽無遺。
可惡的男人,老神在在的樣子簡直欠扁,梅若曦死瞪著他,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有死光,可以瞪得他灰飛煙滅,也是直到現在,梅若曦這才發現靳承軒比照片上還要帥上幾分,直挺挺的鼻梁、堅毅的眉、薄薄的唇……
靳承軒忽然抬起頭,梅若曦來不及收回目光,怔怔地與他對視,他的眸子深不可測,只是幾秒的對視,她卻有一種在他面前無所遁形的錯覺。
「我不想結婚。」梅若曦移開視線,拒絕再與他對望,心忽然怦怦直跳,讓她有些慌亂。
「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們梅家牽制住了我大部分產業,沒有這一紙婚約的話,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
「什麼?」梅若曦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靳承軒,不只是因為他話中的內容,更因為他語氣裡似乎露出了一絲落寞和無助。
「妳是梅家人,難道不知道梅家的手段?」靳承軒淡淡地問。
「二伯的確喜歡用聯姻的方法吞併別人家的企業。」梅若曦忍不住跳起來,「難道他們威脅你了?是不是他們說,如果不和我結婚的話,就要吞掉你的公司?」
靳承軒搖頭不語,梅若曦氣呼呼地說:「他們也太過分了,自己好好發展公司不行嗎?非要去欺負別人。」
「商場如戰場,向來拚的就是你死我活。」
「你還替他們解釋?你的公司都要完蛋了。」梅若曦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著靳承軒的鼻子說:「虧你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知不知道我二伯有多狠?」
靳承軒差點笑出來,剛才還費盡力氣阻止結婚,現在又替他打抱不平嗎?想法變得這麼快,她的小腦袋瓜裡不會打架嗎?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服從他們的安排,完成婚約。」
「哎。」梅若曦咬咬牙,豁出去地說:「既然這樣,我就幫你吧。」
「怎麼幫?」靳承軒的眼中溢滿笑意,可惜梅若曦正在走來走去的冥思苦想,暫時顧不上他。
望著梅若曦苦惱的表情,靳承軒覺得心中一暖,想不到素以奸詐狡猾著稱的梅家,居然能養出這麼善良的女兒,她真的在替他著急、替他擔心。
「我們可以先結婚,等你的公司安全了再離婚。」這應該是個可行的方法,這樣一來,公司可以保全,她也能獲得自由身,一舉兩得。
「不行。」靳承軒搖搖頭,「我不能這樣做,太委屈妳了。」
「有什麼委屈的,比讓你的公司倒閉好吧,我又不用你給我贍養費。」這男人真囉嗦,一點都不像外表那麼聰明,雙贏不懂嗎?
「那妳想要什麼?」靳承軒不禁有些好奇,雖然他沒想過要離婚,不過他也不介意聽聽看她有什麼想要的。
「我要自由。」門外傳來腳步聲,梅若曦知道應該是四叔回來了,匆匆忙忙回到自己位置坐好,低聲說:「就這樣說定了,你別婆婆媽媽的。」
自由?她不會以為一旦嫁給他,他還會再放她走吧?靳承軒忍不住勾起一抹淺笑,再次見面,他可以確定,這個迷迷糊糊闖進他生命的小女孩,他要定了。
第二章
梅和晨在外面磨蹭了半天,最後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回來,梅若曦這小祖宗能折騰到什麼地步他不知道,只希望爸爸不要把聯姻失敗的罪名按在他頭上。
推開包廂門,梅和晨提心吊膽地看過去,梅若曦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有模有樣地替靳承軒斟酒,梅和晨揉揉眼睛,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包廂,他沒看錯吧?這是那個連爸爸都拿她沒轍的梅若曦?
「四叔,我和靳先生聊得很開心,剛才我們正講到要先去公證結婚。」梅若曦笑咪咪地說。
「啊?」梅和晨吃驚地張大嘴巴,神啊,他真的是在作夢吧,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吸引力法則?
直到簽完婚約,回到家,睡一覺起床向梅老爺子請安,梅若曦才終於明白,她不但被賣得徹底,而且還實實在在地替賣自己的人數了一回錢。
什麼靳氏商貿被梅家牽制,明明是靳承軒先卡住了梅家的咽喉,梅家才不得不反擊,最後還為了保險起見作出聯姻的決定,可恨的是,她就算想興師問罪也沒有辦法,因為靳承軒真的沒說謊,他只不過隱瞞了一部分事實,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他挖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她就傻乎乎地跳進去了。
◎ ◎ ◎
時間回到現在。
站在靳承軒面前,梅若曦惡狠狠地瞪著他,旁邊快要暈倒的婚禮主持人還在試圖進行調解,可惜他的努力早就被忽略到太平洋去了。
「我要離婚。」梅若曦再次重複,堅決不准他假裝漏聽自己的要求。
「不行。」靳承軒看著她火焰般明亮的杏眼,抬手替她拂開一縷礙事的髮絲,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活像一隻被困住的小野貓。
「為什麼?你不是已經簽完合作項目了?」
「因為附加條款裡寫明,一旦離婚,所有合作項目自動作廢。」聽說是梅老爺子親自添加了這條條款,用來保護梅若曦的地位。
「什麼?」梅若曦差點跳起來,「你上次為什麼不說?」
「妳沒有機會讓我說。」
這是實話,梅若曦決定要結婚後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只要靳承軒表現出想講話的意思,就一定會挨上她重重的一腳,不過他當時也沒打算告訴她這一點就是了。
「你……」梅若曦氣結,這個奸詐狡猾的男人,把她耍得團團轉不說,還一臉「與我無關」的表情,簡直讓人抓狂。
「這樣吧,我可以給妳自由。」靳承軒拍拍她的小臉,丟下一顆香餌,「乖乖聽話,嗯?」
自由?多麼誘惑人的名詞,她一開始想幫他,也是以自由作為交換條件,只不過她到現在也很難確定他是否需要幫忙。
梅若曦半信半疑地看著靳承軒,雖然已經被賣得徹徹底底,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靳承軒向她保證。
自由有很多種,在他的身邊享受他的保護,就是最適合她的那一種。
◎ ◎ ◎
泡在總統套房的按摩浴缸裡,梅若曦筋疲力盡地琢磨著靳承軒說的那句話。
我可以給妳自由。
不是她神經傳達得太慢,直到幾個小時後才有反應,而是一個完整婚禮的複雜和麻煩程度實在超乎她的想像,害她一直沒有時間和腦子去思考其他問題。
以梅家的家世來說,她的婚禮算是簡樸的,不過簡樸不代表簡化,中西各一場的婚禮禮儀完畢後,梅若曦已經是累得暈頭轉向了,更不用說婚宴時穿著高跟鞋敬酒的痛苦,她這輩子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唯一慶幸的是,這場形式大於內涵的婚禮不包括鬧洞房的部分,進行完整套的婚禮流程後,她和靳承軒就被送到這家飯店頂樓的總統套房。
為什麼他會說那句話呢?
梅若曦拍打著水花,苦苦思索著,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靳承軒應該是希望維持這段婚姻吧?可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個男人可是拐她結婚的罪魁禍首,她到底該不該相信他呢?
柔和的水波沖刷著疲憊的身體,讓她保持清醒的難度變得越來越大,梅若曦的頭一點一點的,幾次都差點掉進水裡,不行,真的好睏,她睏得什麼都沒辦法思考了,只想就這樣在浴缸裡睡死過去。
「妳和這家飯店有仇?」慵懶的男聲在門邊響起。
「哇!」梅若曦從瞌睡中驚醒,慌忙掩住自己身上的重點部位,「你不知道要敲門嗎?」
「妳放了泡澡粉,不用遮了,我看不到的。」靳承軒好笑地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半長不短的頭髮被她用一根鉛筆挽住,散髮落在她白皙的頸間,不經意地散發出一抹嫵媚。
他剛才在另一個浴室洗完澡,又等了足足半個小時還不見她出來,心裡淡淡的牽掛讓他直接推門而入,沒想到這丫頭居然就這麼在浴缸裡睡著了。
梅若曦低頭看了看,浴缸裡的水呈現柔和的粉色,上面還飄著一層花瓣,幸好剛才看到洗手臺上的泡澡粉,一時興起放了不少,不然就要被看光光了。
梅若曦不滿地轉過頭,氣惱地低吼:「你出去啦。」
門口的靳承軒一手端著酒杯,另一隻手撐著門框,他只在腰間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頭髮溼漉漉的,腰腹和手臂上結實的肌肉顯露無疑。
原來他在西裝下的身材這麼有料……梅若曦呆呆地愣了幾秒鐘,趕緊回過頭去,暗罵自己發什麼花痴,但是他此時給人的感覺和白天完全不同,整個人性感而危險,看得她的心怦怦直跳。
「我只是提醒妳,不要淹死在浴缸裡,這樣對人家飯店的聲譽不好。」靳承軒故意走到浴缸旁邊,嚇得梅若曦整個人都縮進水裡,她臉上的紅暈取悅了他,也讓他興起逗弄她的念頭。
「你、你要幹嘛?」梅若曦這才反應過來,結婚這種事情如果是真的,他們倆豈不是要……不不,他們不是真的結婚了。
不是吧?看著他的帥臉靠近自己,梅若曦緊張地大叫:「你別過來,不然我要叫了。」
「哦?」靳承軒一挑眉,拾起她掉在地上的浴巾,「妳打算告訴保全,因為妳的合法丈夫幫妳撿起浴巾,所以妳大叫表示感謝?」
「啊?」梅若曦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將浴巾掛在掛鉤上,然後轉身走出浴室。
又被耍了,如果她有力氣舉起浴缸,她一定把整個浴缸加上浴缸裡的水,都丟到靳承軒的頭上!
梅若曦咬牙切齒地抓過浴巾,拜他所賜,泡澡的心情都沒了,可是現在出去的話,她該怎麼面對靳承軒?要是他提出過分的要求怎麼辦?
梅若曦換上飯店準備的睡袍,一時不太敢出去,可是她總不能在浴室待一個晚上吧?就算這個晚上可以,下一個晚上怎麼辦?
左思右想,梅若曦終於下定決心,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決定先跟他講道理,如果說不通……如果說不通的話,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此時梅若曦完全沒意識到,她原本想和靳承軒討論自己的「自由」問題,卻在不知不覺中轉變成了「安全」問題。
緊張地從浴室裡走出來,梅若曦四處尋找靳承軒的身影,最後終於在那張足足能容納五六個人的大床上發現他,可惡啊,在她絞盡腦汁地想怎樣脫身的時候,他居然就這樣舒舒服服地躺在大床上,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喂。」梅若曦彆扭地走近大床,不自在地拉緊睡袍的繫帶。
她實在不能適應和一個基本上算是陌生的男人共處一室,何況這個男人還裸著上身,只穿著到膝蓋的短褲。
「有事?」靳承軒懶懶地睜開眼睛,瞥了她一眼,「有事明天再說,今天太累了,先休息。」
「可是……」梅若曦噎住,怎麼個休息法?她也很累,穿了一天高跟鞋,雙腿和腳趾非常需要休息,可是她只想要靜態的休息,不想要動態的休息。
關於這一點,梅若曦怎麼想也不覺得靳承軒的想法會和她一致,如果他真的提出那種要求,她該怎麼拒絕?她下意識地偷看四周,思考用花瓶敲暈他的可能性。
靳承軒揮揮手,像是驅趕礙事的蒼蠅一樣,說:「妳去睡沙發,不要煩我,分了條被單給妳,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睡沙發?梅若曦不敢置信地看看巨大的床,就算靳承軒把手腳全都攤開,恐怕也只能佔據大床一半的位置,再轉頭看看沙發,雖然面積也不算小,還有華麗的裝飾,可是和床一比起來簡直就是寒酸得可以,再配上那條皺皺巴巴的被單,梅若曦腦海中只浮現出三個字,憑什麼。
「憑什麼讓我睡沙發?」
「我不習慣和別人睡一張床。」靳承軒淡淡地說,順手拉過一顆枕頭遞給她,「喏,枕頭,忘記拿給妳了。」
「那你為什麼不去睡沙發?」梅若曦終於發現,這個男人不但表裡不一,而且毫無紳士風度,照這種情況來說,難道不是男士主動去睡沙發嗎?
靳承軒翻了個身,打了個呵欠,「因為房錢是我出的。」
這叫什麼理論?因為他出的房錢,所以就能轟她去睡沙發?這可是她的新婚之夜啊。
梅若曦抱著枕頭,氣勢洶洶地從另一邊爬上床,還不忘拉過幾個靠枕放在中間,堆出楚河漢界,「睡不著你就去睡沙發,反正床我是睡定了。」
夜已深,藉著夜燈的微光,靳承軒打量著身邊的梅若曦,她抱著一顆抱枕,縮成一團,睡得十分香甜,不知道是哪個心理學家說的,嬰兒般蜷縮的睡姿說明她缺乏安全感。
他微微嘆息,輕輕撫摸她的瀏海,精明如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如果不是他故意這樣激她,恐怕她接下來的日子裡都會去睡沙發吧,這般古怪精靈又倔強、愛逞強的女孩,在梅家那樣的環境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手指輕輕劃過她細緻的臉頰,在她滑嫩的皮膚上眷戀不已,小扇子似的睫毛偶爾顫動一下,像隻受驚的小鹿。
靳承軒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一個淡笑,這算是某種形式的一見鍾情嗎?想不到素來被人稱為無情公子的他也會有動心的一天。
低笑著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吻,既然老天把她送到他的面前,又讓她稀里糊塗地成為他的小妻子,他也就笑納了這個驚喜,商場裡的大風大浪他尚不看在眼裡,何況是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一時的捕獲,他有的是辦法收服這隻張牙舞爪的小野貓。
◎ ◎ ◎
清晨六點,雖然刺目的陽光被厚厚的窗簾阻隔了大半,但生理時鐘還是準時將梅若曦喚醒,她半睜著雙眼,一時想不起來自己身處何地,身下滑過絲綢細滑的觸感,涼涼的十分舒服,只是腳下有個硬硬的東西,奇怪,她又把書帶到床上了嗎?
梅若曦下意識地踢了兩腳,卻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悶哼。
靳承軒不得不承認,他這小妻子的睡姿簡直是……驚天動地、毫無章法,不只是擋在兩人中間的抱枕被她踢了個七零八落,還睡著睡著就來搶他的枕頭,到最後她甚至把一條白皙的小腿架在他的腿上,把他當成了人肉腳墊。
好吧,搶枕頭他就忍了,實際上她主動湊過來,臉頰距離他只有十幾公分,粉嫩嫩的模樣可愛極了;當腳墊他也忍了,她的小腿纖細修長,他能感受到她細膩的肌膚令人愉悅的摩擦,那種感覺幾乎令他心猿意馬。
問題是她怎麼能過河拆橋,睡醒了就直接踢他呢?
「踹得舒服嗎?」靳承軒淡淡地問。
迷糊的眸子瞬間清醒,梅若曦終於想起來這是她新婚之夜的隔天,她和她的丈夫正躺在同一張床上。
「啊!」梅若曦尖叫一聲,發現自己離他的位置如此之近,近到能聞到他身上的男子氣味,她拚命向後縮,試圖拉開安全距離,「你、你醒了啊。」
「嗯,醒了。」
梅若曦偷偷拉拉身上的上衣、短褲,衣服還好端端地穿著,看來昨天晚上什麼也沒有發生,她忍不住鬆了口氣,從他漫不經心的態度來看,他對她或許並不感興趣吧。
也許就像四叔說的,他想在梅家面前興風作浪還早了幾年,沒有梅家的支持,他成不了氣候,他應該只是需要她梅家女兒的身分,不是想要她本人。
回想起他在婚宴上對她有禮而冷淡的扶持,不知為何,梅若曦的心中突然有點不是滋味,追根究柢,她只是被他利用的一顆小小棋子。
「昨天晚上……咳,你睡得好嗎?」抱著被子,梅若曦小心翼翼地問。
其實她本來不想問的,但是腳上殘存的觸感提醒她,她剛才很有可能踢了他幾腳,而且這麼尷尬的場面,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妳說呢?」靳承軒面色不善地看著她,直看得她心虛地陪上笑臉,他才指指自己枕頭邊,那裡有一小灘可疑的水痕。
「那個……」梅若曦趕緊摸摸自己的嘴角,完了,她上課打瞌睡的時候偶爾會流口水,不會這次也這麼丟人吧?
她昨天真的太累了,床又舒服得要命,她連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等一下,為什麼那一灘痕跡會在他的枕頭旁?她明明擺了靠枕當界線……
「別找了,靠枕都被妳踢到地板上去了。」靳承軒替她解答了疑惑,似乎還嫌她不夠丟臉似的,他又補充說:「妳想睡在我這邊,妳可以直接說,沒必要大半夜折騰得那麼辛苦。」
梅若曦窘得恨不得鑽到床底下去,很顯然昨天晚上她不但踢飛了靠枕,還湊到人家身邊、枕著人家的枕頭,看看床的痕跡,靳承軒昨晚恐怕被逼得睡在整張床的最右側,大概連翻身都很困難。
太奇怪了,她在梅家明明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齒,常常氣得長輩和兄弟姊妹們毫無辦法,怎麼從遇到他之後,她就始終處於下風呢?不行,她必須找回自己的氣勢!
「誰教你選這個什麼破套房,這張床睡得不舒服。」話倒是想好的話,可是說出口時完全沒有平日裡的氣魄,軟綿綿得倒像是在撒嬌。
「是嗎?」靳承軒若有所思地撐起上身,「可是這個套房不是妳選的嗎?」
轟!梅若曦的臉紅得幾乎滴出血來。
新婚之夜,原計劃是要在靳家的別墅度過的,是她嫌麻煩才臨時改在飯店,同樣地,也是她故意為難他,挑中了這間必須預約才能入住的總統套房,大概是這個難題靳承軒解決得太過輕鬆,以至於梅若曦完全忘記了住在這裡的前因後果。
欣賞了一會梅若曦的窘迫,靳承軒大發慈悲地開口,「別磨蹭了,起床換衣服,司機七點半會來接我們。」
「哦。」梅若曦正恨不得把自己丟進太平洋,省得在這裡丟臉,聽到他安排接下來的行程,趕緊抓住救命稻草,急忙轉變話題,「你要直接去公司嗎?」她不禁有點佩服靳承軒的工作熱情,就算是這種虛假的婚姻,一般人不也都會趁機偷懶一下嗎?
「不,帶妳回門,順便敲定一些合作的細節。」靳承軒起身,特地繞到床的另一側去拍拍她的小腦袋,「早餐想吃什麼?」
梅若曦不高興地揮開他的魔爪,有點糊塗,「回門?不是說三日回門?」
討厭,他沒穿上衣,結實的肌肉讓她看得一清二楚,坐辦公室的人能有這麼好的身材很不容易,看看梅家那群大腹便便的長輩就知道了,梅若曦偷看一眼他的腹肌,趕緊移開眼睛,大早上的,不要在這裡賣肉啦。
「是,不過妳家老爺子要求今天簽一些協議,保證過幾天兩個公司的合作酒會能順利進行,順便就算回門了。」靳承軒沒注意到梅若曦的眼神,他正忙著繞過她抗拒的小手,拍她的小腦袋。
梅若曦左攔右擋都躲不開他的攻擊,氣得直咬牙,一副他再敢拍她,她就要撲上去咬他的架勢。
靳承軒暗自好笑,不由得喜歡上這種親暱的舉動,當然,他也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在她真的被惹毛前停手,「妳的二伯和四叔特別囑咐,最好在中午前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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