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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折】小姐遇見狼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男人就該活得像個無賴, 這是嚴暢野這麼一位性格傲慢霸道的大少爺的狂語。 別人眼中的他,端正挺拔的身姿,天生帶著反骨, 明明拋不開大男人的面子,可在艾若愚這小女人的面前, 全然就是一副忠狗相,哪個女人都看不上眼,就對她上心。 他這人狂妄慣了,別說性格冷淡了,還沒什麼耐心, 喜歡的就要得到,得不到就直接強奪,這是他一向的處事原則。 他看上了艾若愚,他就要她整顆心都在他身上,她這禍水他全包了, 想逃?那也要看她有沒有本事躲得開他的糾纏。 沒想到這女人還真逃了,一逃就是六年,還好老天有眼, 當她再次落入他手中時,他知道她欠他的,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 想跟他兩清?那代價就是拿她整個人來抵債!

會員價:
NT$1186.2折 會 員 價 NT$118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NT$190
作者:
汪璞
出版日期:
2014/07/17
分級制:
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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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太尊貴,高攀不起的她愛了卻只能逃;
女人太嬌羞,膽大妄為的他瘋了也非要愛。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男人就該活得像個無賴,
這是嚴暢野這麼一位性格傲慢霸道的大少爺的狂語。
別人眼中的他,端正挺拔的身姿,天生帶著反骨,
明明拋不開大男人的面子,可在艾若愚這小女人的面前,
全然就是一副忠狗相,哪個女人都看不上眼,就對她上心。
他這人狂妄慣了,別說性格冷淡了,還沒什麼耐心,
喜歡的就要得到,得不到就直接強奪,這是他一向的處事原則。
他看上了艾若愚,他就要她整顆心都在他身上,她這禍水他全包了,
想逃?那也要看她有沒有本事躲得開他的糾纏。
沒想到這女人還真逃了,一逃就是六年,還好老天有眼,
當她再次落入他手中時,他知道她欠他的,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
想跟他兩清?那代價就是拿她整個人來抵債!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三個月前,嚴洪野向蔣若愚提出解除婚約,那會離他們訂婚也不過三個月,可誰又能想到,三個月後的今天,竟是嚴洪野下葬的日子。
  這是個剛入秋,天藍得無邊無際,風還溫暖的下午,一群穿著黑衣、戴著白花的人,站在一座新的墓碑前低著頭,無一不悲傷地靜聽著牧師的悼詞。
  蔣若愚被排擠在最外面,不只是因為她曾被解除婚約,現在與嚴家可以說是毫無瓜葛的外人,還因為她是無依無靠的孤兒,是地位低微的小護士,在大部分的嚴家人眼裡,她不過就是個被識破了野心的下人。
  付出的真心真意,自己知道就夠了,蔣若愚低垂的眸子裡緊緊捲裹著淚水,三歲便失去雙親的她理當是堅強的,所以現在她也不願自己的痛苦去打擾了逝者的安寧。
  就讀醫學院的她並不信奉神,在別人雙手交握時,唯獨她將雙手牢牢地插在寬大的黑裙子口袋裡,沒人知道,她圓鈍的指甲都快戳破掌心。
  她清楚記得他的樣子、語調、習慣……
  兩年多前,她還是醫學院二年級的學生,剛滿二十歲,為了三年級的學費,不得不採取半工半讀的方式,後經教授引薦,由嚴家總管聘用,成為長期臥病在床的嚴家大少爺嚴洪野的專屬看護。
  初次見面時,嚴洪野蒼白的臉上綴著溫煦的笑容,就像冬去春來時的那第一道陽光,化開了她被凍硬了的心田上的第一塊冰,她曾經以為那就是愛了。
  時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她以為的愛其實是喜歡,是妹妹對哥哥的崇拜、依賴、喜歡。
  也是在那天,嚴洪野的弟弟嚴暢野闖進了她的生命,來勢洶洶,像一把劍筆直插入她的胸口無法拔除,一旦拔除,血會四濺,命便無法保全,而這一認知卻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三個月前,嚴洪野解除了他們的婚約,她知道他會這樣做全都是為了她,她知道他愛她,並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她知道他們不會攜子之手,與子偕老了,所以她難過、她逃避,不敢正視這一結局,不敢正視內心的真意,不敢去面對嚴暢野。
  這期間她不只一次地想過,如果那天嚴洪野沒有告訴她,她對他的愛只是一種錯覺,她愛的是他弟弟的話,該有多好。
  嚴洪野給予她親人般的溫暖,她不想失去,與哥哥訂婚卻又愛上弟弟的背德,她無力承擔,何況還有嚴家威嚴的長輩在後面虎視眈眈。
  現在想來,嚴洪野宣布退出的那刻,那略帶苦澀的笑,也是對那脆弱生命的一種妥協。
  無論何時,嚴洪野總是以她為第一地考慮著,如此,對那個人的愛,真的能夠繼續嗎?
  嚴暢野那個男人,倔強如他,此刻也哭泣著,他就站在墓碑的正前方,顫抖的雙手緊緊抓著嚴洪野的照片,對愛上哥哥的女人這件事,坦蕩如他,是不會有所愧疚的,此刻他的心裡有著的只是逝去敬愛哥哥的痛。
  他們的距離,最遠不過三公尺,可中間橫亙著的卻是一直跨不過去的鴻溝,就是這會,也有那麼一兩個嚴家的親朋好友忍不住回過頭來,朝她投以鄙夷的冷眼。

  ◎             ◎             ◎

  葬禮結束後回到嚴家,又是按中式傳統,請弔唁者們吃豆腐飯,其實就是酒席,與喜宴的差別只在一盤燒豆腐,喪事吃豆腐就跟喜事吃糖一樣必須。
  此時,來客已然豁朗的臉,像重錘一樣,砸向還在奮力舔舐傷口的至親者的心。
  嚴暢野在樓下大廳的入口處,看著頭也不回地朝樓上走去的蔣若愚,她已經很久沒正眼看過他了,她是不是也已經把他給忘了?
  現在的蔣若愚像個木偶,明明有雙大眼睛,也大大地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上卻映不出任何人的模樣,就像兩年多前嚴暢野初次見到的她,貼著一張生人勿近的標籤。
  嚴暢野大概猜到哥哥解除婚約的原因,哥哥是不願她守寡。
  蔣若愚一向比表面上看起來的還要逞強,一旦成了寡婦,很可能就會孤獨終老,另外,以哥哥的聰明,又怎麼會看不出他的心思,哥哥是想要自己代替他照顧她吧。
  傭人們住在西廂,樓梯陡而狹窄,她卻把每一步都走得那樣飛快,似乎下一刻就要飛出扶欄外一樣教他心驚肉跳,直到落在牆上的淺淺灰影消失,他都不能將狂躁的心情撫平。
  她會忘了哥哥嗎?前一刻還討厭的事情,這一刻竟期待起來。
  以她的執拗,不可能吧,即使沒有嫁給哥哥,即使哥哥丟下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但一旦被她認定了便無從更改,這就是她,但凡認定的事,都會一條道走到黑,反正她也習慣了黑暗,多一條也無所謂。
  倚向門框,取出一根菸點上,緩緩吐著菸圈,嚴暢野試著從壓抑的情緒中脫離。
  要說愛,在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愛了,反正他是不打算切斷這份感情的,不管她愛的是誰、心裡藏著什麼,能夠陪她到老的,從現在起就只能是他了。
  既然她不喜歡拿主意,又頑固得可以,總想蹲在角落裡扮演蘑菇,那麼不如就由他替她作主,把她的後半生接收,讓她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
  嚴家世交方家的大小姐方徽瑤,這幾天一直陪在嚴母身邊,這時她走過來將手輕輕搭上嚴暢野的手臂,輕聲細語地說道:「暢野哥,過來吃點東西吧,不要讓伯母擔心了。」
  她是嚴母認定的二兒媳人選,這次的喪禮讓她參與進來,其中寓意不言自明。
  「妳的意思是我媽很冷血嗎?這個時候她應該傷心都來不及。」將菸熄滅,嚴暢野轉過身去,順便將她的手甩開,他現在能夠用心去想的只有哥哥還有蔣若愚的事。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暢野哥。」方徽瑤一臉委屈又無奈地跟在他身後,以她十八歲的年紀,想要去討好一個二十五歲的男人,根本是件無從下手的事,更何況這個男人心裡根本沒她。
  「別叫我哥,都把我叫老了。」他匆匆朝一桌全是男性客人的酒席走去,入坐並甩掉她。
  嚴母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與嚴暢野想的正好相反,此時的她已經卸下傷痛,並將關心投注在僅存的小兒子身上,就像從前她將大部分的母愛都給了纏綿病榻的嚴洪野一樣,對大兒子已經盡心盡力的她,覺得現在是時候開始彌補小兒子了,她一定要將他培養成完美的嚴家繼承人。
  所以她是絕不會將蔣若愚留下的,嚴洪野注定是沒有未來的人,所以當初她還能睜隻眼閉隻眼,但嚴暢野卻是整個家族的未來,何況她也不認為那個孤女對嚴暢野會有多真心。
  在她看來,蔣若愚雖然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讀書刻苦勤奮、工作認真負責,人也算漂亮聰明,但這些都抵不過有錢人對窮人固有的偏見和懷疑。
  方徽瑤過來挽住嚴母的手臂,撒嬌道:「伯母,我還是陪妳好了,暢野哥……心情……不是很好。」
  「不急,你們會有很多時間……」

  ◎             ◎             ◎

  夜深露重的凌晨,空空蕩蕩的後花園裡,坐在噴泉後頭的嚴暢野還抱著酒瓶在豪飲,眼睛看到的全都是重影,明亮的和灰暗的攪和在一起,教他頭昏腦脹,可是舉起的酒瓶卻沒絲毫猶豫,好像那就是一劑良藥。
  三樓西面最後一扇窗戶被推了開來,蔣若愚倚在窗框旁,垂眸望著他的側影,臉色蒼白、神色黯然,一副懸崖勒馬似的表情。
  明知兩人不可以再往前一步,為什麼自己的心裡還是這麼難受?悶得無法順暢呼吸、痛得氣血升騰,決心瞬息萬變,去還是不去,總有成百上千的理由。
  再這樣醉下去,他的胃、脾、肝……受得了嗎?他難道不明白,這樣痛苦的他,並不是嚴洪野想要看到的嗎?
  天上的嚴洪野想要看到的是什麼呢?從此以後,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不可能的,那只是童話。」她嘆息,眼睛卻止不住溼了,不行啊,該堅強些的。
  不過就是錯過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公子哥,有什麼大不了的呢?將來一定會找到一個更適合的,然後一輩子平平淡淡地過去,蔣若愚咬著唇角,倔強地自欺欺人。
  如果不這樣,又能怎樣?現在的她,哪裡還有勇氣和智謀?唯一一個如親人般相待的人離去了,她的意志前所未有地消沉起來。
  她從脖子上取下嚴洪野送的寶石項鍊,水滴型的藍寶石項墜旁邊是橢圓型的微型相框,打開後,一面是白水晶磨製的小鏡子,另一面是嚴洪野的照片,他說那是他二十歲時拍的,那是他最好的年華,也是健康狀況還算好的時期,後來病重時他笑著說,要是那個時候他就遇到了她,那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的。
  可是,總有可是啊,她低頭唸道:「那時候我也才十四歲啊……洪野哥,如果那時就遇到……你應該會直接把我當作妹妹寵愛,然後竭力撮合我跟暢野……你啊,只是不想我孤單那麼久而已,你真是個好男人,你為什麼這輩子注定只能是我的哥哥?」
  樓下,喝多了的嚴暢野突然上身一傾,光潔的額頭直接就往地上栽去,整個人撲倒在地,好一會才見他慢慢捂住磕破皮的額頭,啞著嗓子咒罵道:「靠,痛!」
  已經完全醉了的嚴暢野坐在地上,將剩下的小半瓶酒兜頭澆下,血跡被沖淡,衣服也溼了大半,而且隱隱帶著血色,放空的眼神、陰鬱的氣質讓他顯得更加不正常,好像下一秒就能跳進噴泉裡淹死自己似的。
  看見此狀的蔣若愚這下沒有再猶豫,忙走出房間,下樓去了後花園,來到他的身邊。
  她的靠近並沒有喚醒嚴暢野飄遠的神智,他依舊像尊雕像一樣地坐著,眼皮子都沒抬起一下,臉上溼漉漉的,也不知道用手抹上一把,似乎很享受被酒精包圍的感覺。
  「你……不至於想不開吧?」蔣若愚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什麼也不敢做,甚至不敢去拉他的手臂。
  「想不開?我?為什麼?」嚴暢野慢慢抬起頭來,眼神裡的呆滯漸漸退去,「妳不是打算跟我絕交了嗎?還是這是在夢裡,妳終於肯理我了?」
  「你喝多了。」蔣若愚還是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她只是來確定他不會出事,最多不過扶他回屋裡去休息,絕對不能越雷池一步!她在心裡不斷這樣告誡著自己。
  要是被搬弄是非的人看見他們倆在一起,再傳到夫人耳朵裡,可就連遠遠看著的他資格都沒有了。
  嚴暢野盯著她的臉,眼神焦灼得像是著了火,語氣一時衝起來,「喝多了怎樣?我家有錢,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想吐多少就吐多少。」
  「有錢人家的……」蔣若愚瞥了他一眼,不似之前那麼慌張,卻多了一點輕視,「少爺,很晚了,您裝潢豪華的臥室也同樣需要您的光顧。」再配上淡淡諷刺的口吻,彷彿瞬間在兩人之間築起一道牆來。
  她略略勾起的嘴角,讓嚴暢野感覺很不舒服,她為什麼要微笑?他寧願她面無表情,也不要她對他假笑著,當他是不相干的人欺騙著。
  嚴暢野手一揚,將酒瓶指向她,他慘兮兮地苦笑道:「不要這樣,總是把我驅逐出妳的心房外面!」為什麼哥哥就可以走進她的心裡面,而他卻常常被拒之門外?
  蔣若愚馬上低下頭去,皺起了眉頭,他總是有辦法用他的少爺脾氣激怒她,她也總是想要不去在意、在乎他,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對待他,始終保持距離,轉個身就可以把對方忘記。
  可是她不能,就像此刻,一看到他傷心的樣子,她的心也跟著揪疼起來。
  「你跟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嚴暢野一字不落地聽見了她這聲微弱的嘆息,即刻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本想攬她入懷,卻左腳絆了右腳,撲掛在她的身上,她逃不掉,只好雙手握拳擋在胸前,臉也撇到一邊,離他噴吐酒氣的嘴巴遠一點。
  「怎麼不是一個世界?我看得到妳、摸得到妳,甚至可以聞到妳身上的味道,我們明明就在一起,妳可以睜著眼睛說謊騙自己,卻騙不了我!」他手臂像鋼索似的綁住了她,雖然平時也不是十分紳士,但這樣任性妄為倒是第一回,因為醉了,所以行動全憑本能和直覺,現在就是想要將她占為己有。
  「我先扶你上樓去吧。」不想在這裡跟他僵持下去,蔣若愚勉強扭轉身體,抓住他的手臂、扶住他的腰,然後拖著他一步步往前挪去。
  「呵……好一個女力士,妳如果去當兵的話,一定可以做軍官的,教官閣下……」酒精讓他心情愉快,哪怕她對他的態度還是老樣子,冷淡之餘還把他當成了麻煩。
  「那嚴暢野,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嚴重違反紀律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掛在她身上的重量好像有好幾百斤一樣,才走了幾步,額頭上的汗就出來了,「喝酒耍酒瘋、藐視長官,現在給我好好走路!」
  嚴暢野低頭看看她氣得紅彤彤的臉,又看了看臺階上面敞開的門,等他再次把目光挪回她臉上的時候,蔣若愚已經氣不起來了,因為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醉鬼狀態,像個陽光少年一樣笑著,一臉正能量。
  平時的他也有溫柔的時候,但更多時候還是給了她大男子主義還有大少爺脾氣的印象,高貴、優雅、華麗的表面之下,藏著輕狂傲慢以及對成規的漠視。
  嚴暢野繼續耍無賴,根本不使力,蔣若愚也不再抗議,就那麼步履維艱地扶著他往臺階上走。
  「女生嘛,就該顯得柔弱些,才能教男人有保護的慾望,妳啊,一點都不可愛。」這種時候她只要討饒一聲,他就會自己走啊,甚至還可以抱著她走呢。
  「是嗎?」蔣若愚雖說用了問句,但口氣卻很敷衍,她不知道對於一個從小失去親人依傍的女生來講,除了堅強以外還該具備什麼性格,什麼性格能夠使她活得更無憂無慮一些?
  「欸,蔣若愚,妳可不可以試著依賴我一下?」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一切維持原來的樣子就好了。」有些習慣是不能養成的,尤其是依賴。
  「我不是大善人,我甚至不是好人。」
  「你也沒傷害過誰,算不上是壞人。」
  「不,我傷害了哥哥還有妳……我會的,我一定會,因為我愛妳。」一抹摻雜著掙扎的苦笑浮現在嚴暢野的嘴角,「我做不到放棄妳,我的堅持也許就是妳此生最大的傷害,妳……會恨我嗎?」他知道,終有一天他會強行進入她的生活,一點點蠶食她的意志還有心,不管她想不想,他都想占有她,徹徹底底的。
  「不會。」沒理由去恨一個愛自己的人,不是嗎?
  「那就好……那就好……」
  他滑下的唇瓣擦著她的耳朵和臉頰,她雖不推拒,卻像是在忍受,她繼續往前走,好像只要一到目的地就能扔下這個包袱。
  嚴暢野心裡很不舒服,頭痛欲裂、心痛如絞,卻也沉默地和她一起走。

  ◎             ◎             ◎

  等到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嚴暢野這時候才把惱怒和慾望爆發出來,轉過蔣若愚瘦削的雙肩,將她緊緊抱住,霸道卻不失溫柔,討厭她的故作堅強卻也深愛她的這份執拗。
  就一下……一下就好了,蔣若愚將右半邊臉貼在他心臟的位置,傾聽著他狂亂的心跳,邊默默勸服自己享受這份短暫的快樂。
  僅管嚴暢野滿身都是酒氣,可他身上傳來的溫暖還是讓她心動不已,蔣若愚突然想到,要是他們再晚幾年遇到也許會更好,因為到那個時候,她一定會更成熟也會更優秀、更自信,那樣,也許就能好好回應他的感情了。
  她現在才二十二歲,能夠擁有什麼呢?沒有身家背景,沒有可以引以為傲的專長,沒有高人一等的收入……現在的她根本沒有爭取幸福的資本,只是憑藉他愛她,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擁有他了嗎?
  私奔嗎?嚴母剛剛失去長子,小兒子又和小護士私奔……她不能成為那樣的罪人,不能踩著嚴家的碎瓦礫向上構築自己的愛巢,那樣不僅嚴暢野遲早會唾棄她,恐怕就連死去的嚴洪野也不會原諒她。
  所以現在就擁抱這麼一會吧,記住這份溫暖、這份愛,如果是真愛,不妨懷抱好的期許,也許在將來的某天,他們會等到彼此。
  樓下客廳裡的老擺鐘發出沉悶冗長的兩聲,表示著這夜真的很深了。
  在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之前,在自己在嚴母心中的形象變得更糟糕以前,蔣若愚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可是嚴暢野哪裡會肯,喝醉的他,對於她的逃離是容忍不了的,他想愛誰、他想要誰,誰就沒有拒絕的餘地,所以她越想掙脫,他的手臂收得越緊,骨子裡的叛逆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放到最大,那套貴族教養,早跟著理智一起被遺棄到不知名的角落了。
  「嚴暢野,我……我真的不想跟你吵架,所以快放開我……唔……」後面的話被他盡數吞噬,他忘我貪婪地掠奪著她口中的馥鬱芬芳。
  蔣若愚用力捶打他也是無濟於事,他在此刻已然成為一心占有心上人的野獸。
  對抗中,占主導地位的嚴暢野帶著她一點一點地向床挪去,今夜,她已是他的盤中餐。
  膝蓋突然撞到床尾,她人也就跟著倒了下去,本能促使她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哪怕前一刻她還想要擺脫他。
  他不客氣地跟她「有難同當」壓在她的身上,健碩的雙臂向她的細肩圍攏,而非撐起自己還她自由。
  慾望燎紅了嚴暢野的雙眸,蔣若愚看到映射在他瞳仁上自己慌張的倒影,不能!不行!在心裡喊了千萬遍,卻依舊手足無措,雙腿屈伸著一點一點往上蹭,上方的他猶如神明一般,以一種溫和而親切的姿態,縱容著她的這點反抗,她只能眼看著他高大的身軀將燈光遮去。
  他燙熱的手指撫觸她微涼的唇瓣,她的顫抖教他的心也跟著顫抖起來,不同的是,她因為害怕而他因為興奮。
  「蔣若愚,我已經喜歡妳好久了,不,我已經愛上妳好久了。」嚴暢野每一次停頓都忍不住笑上一笑,他現在完全相信擁有了她就等於擁有了一切。
  「不……」蔣若愚無辜且無助地搖著頭,對著滿心歡喜的他,她緊張到說不出其他話來,也才知道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尤其是感情,此時此刻,她顯然沒有那力挽狂瀾的能力,可是她也不想隨其擺布啊!
  他的臉一點點地湊近,當她再次深呼吸,深深吸入他身上濃郁醉人的酒味,以及淡淡清香的體味,便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蔣若愚認命地閉上雙眼,像個睡美人一樣,等待著他來將她吻醒。
  嚴暢野燙熱的嘴唇溫暖的不僅僅是她涼薄的唇瓣,還有她那顆頑固不化的冰心,她當然也想被自己愛的人擁抱,只是總少了那麼一點點勇氣,所以他來強取豪奪,她會心甘情願。
  靈舌撬開貝齒,彼此的味道迅速交織出一份格外馨香的甘甜。
  喝酒的是他,醉的也是他,可是蔣若愚卻覺得自己可能比他還要不清醒了。
  衣衫摩挲,熾熱的情感,誰也抵擋不了。

  第二章

  春光乍洩,蔣若愚羞怯地蜷縮著身體,在嚴暢野的懷中顯得弱小而可愛,好像只要一點力氣就能教她粉身碎骨似的。
  他輕柔地吻遍她的臉,然後順著她白皙的頸子往下,最終將唇瓣貼在了她細嫩的胸口,深深吸了口氣,惹得她癢癢。
  她亂踢的腿旋即被他的一隻大手牢牢抓住,虎口扣著腳踝,就像枚鐲子,貼合的肌膚起了摩擦,再次升高了兩人相偎的溫度。
  一切掙扎都是徒勞,她知道自己逃不開這張巨大情網,壓抑與隱忍一點一點地剝離,愛由內而外地熾烈燃燒。
  「啊……」蔣若愚伸出的手柔弱纖細,微微發著抖,她知道這無休止的纏綿是多麼短暫。
  嚴暢野不會明白,現在也不能夠明白,酒精激發的愛慾早已將理智包圍殲滅。
  他只需傾盡全力地親吻、擁抱彼此,這些自然還遠遠不夠,他想要占有的遠比想的更多得多。
  除去厭煩已久的衣物,俯身向她,投入她的懷抱,四肢死死交纏,身與心緊緊契合,他埋頭實踐對她最深切的渴望,是醒是夢都不再重要。
  初次承受入侵的身體,蔣若愚將眉頭皺緊,雙腿卻又不禁將嚴暢野勁瘦的腰牢牢攀附,彼此的心就像是穿越了暖洋,終於相擁相融,合二為一。
  青澀的嬌軀將他的神智再次洗劫,喑啞的咆哮聲擦過她的耳垂和臉頰,最終落入她因羞怯而緊閉的小嘴,唇瓣相互吞噬、舌頭相互交纏,隨心所欲地占有彼此。
  他沉緩地推動埋入她體內的凶器,只有這方柔韌才能承受這份剛勁,嵌合得嚴絲合縫,舒爽的感覺炸開在每一寸肌膚上。
  「若愚……妳好緊,好棒……」占有的同時,他不忘一遍遍耳語著宣誓,「沒有人……能夠替代妳在我心裡那唯一的位置,這輩子……我只想要妳……」
  「嗯……啊……」嬌軀受他的聳動而像海浪一般起伏著,儘管強烈的快感都快教她以為自己著了魔、發了瘋,胸口也不由得跟著他半是喘息、半是酒氣的話語,一下更勝一下地收緊起來。
  蔣若愚恍惚的理智跳出來說著,好好珍惜吧,也許機會僅此一次。
  想到這裡,蔣若愚一瞬間發了狠似地,拽扯著他的頭髮,嚴暢野昂首,深深吻住了她那兩瓣不知何時嘟起的香唇,並將燙熱的掌心撫向她胸前的兩朵嬌花,推來搡去,像是要揉搓出水一樣。
  蔣若愚不禁弓起身子,覺得自己像是被他在體內撒下了酵母,人整個膨脹起來,變得柔韌異常又充盈著生氣,便越發迫不及待地想要被他採摘。
  感受到她的變化,嚴暢野樂得釋放自己對她的更多慾望,屈起單膝並抓起她的一條美腿扛在肩上,爾後緩緩放下因剛才一連串動作而略微抬起的窄臀,以使欲離開花穴的凶器深深插回窒礙的暖鞘中。
  「水澤玫瑰……好漂亮……」他一邊以手侍弄花穴外側沾著落紅的兩片柔嫩花瓣,一邊以情慾滿滿的笑臉,向她述說著只有極致親密的兩人才會懂得的甜言蜜語,「還會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若愚,妳下面的小嘴好饞哦……以後也只准吃我,知道嗎?」
  他動得越來越大力,她的身子被他頂得都彈離了床單,她一頭短而蓬鬆的秀髮舞出落花一般的風姿,看得他又禁不住獸性大發,頻頻將她愛得太過凶猛。
  「啊啊……慢點……受不了……」討饒聲彷彿是用丹田送出來,餘音拉得好長,傳說中那人魚蠱惑人心的歌聲也不過如此,馬上便馴服了嚴暢野那頭狂躁的野獸。
  他匍匐在她胸前,化作似水柔情一股腦湧向她,溫柔地吞噬她,舔舐她的鎖骨,吞吐她的椒乳,品味她的體香……
  當初潮將落紅沖向他,他抱起她抽搐癱軟的嬌軀,同時也伸手掬起了一抹甜液塞入口中,不假思索地堵住她那被他親得紅腫不堪的雙唇,這份味道要她一起共享才足夠美妙。
  不管肢體上多勞累,心裡卻執念深沉,依舊不想放開彼此,接下來的每分每秒也一如世界末日來臨般,抵死纏綿。

  ◎             ◎             ◎

  清晨的冰涼將蔣若愚扯出夢外,她的細頸還枕著嚴暢野的長臂,轉過的臉龐尚且感覺得到他溫暖而均勻的呼吸。
  這一抹溫存,是她唯一可以保留的東西,是嗎?她強迫自己回過頭去,慢慢將昨夜和他一同抹去,重新闔上的眼皮發出細微的抖動,不捨又怎樣?無法在心裡唸出,那就讓大腦用理智告訴自己千百遍。
  蔣若愚輕輕掀起被子離開,去浴室收拾好儀容、整理好衣著,行動上迅速而從容,全然沒有想像中的狼狽以及焦慮。
  行屍走肉,這就是她此時此刻的樣子吧?望著鏡中的自己,她不無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露出最難看的笑容。
  她心裡其實是留著一點點希望的,現在的他們還太年輕,也許再等待幾年,就能以更為堅強的臂彎攬獲彼此。
  蔣若愚一直走到門邊,才轉過身去看向床上安睡的嚴暢野,他側面的線條要比正面對視時柔和許多,那張不愛笑的臉,因為眉梢眼角及嘴邊放鬆的弧度,而散發出魅惑般惹人愛憐的吸引力,像是在不斷召喚著她前去依附,她必須使出全身的力氣,才能壓抑這份有岩漿一般濃烈、熾熱的感情。
  蔣若愚撩過一縷碎髮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自嘲著,自己一張嬰兒肥的圓臉蛋,只是眼眶和眼睛相配得宜,展現出一種乾淨清秀而富於生氣的靈動之美,但無論怎樣,搭上二十二這份年紀,都使自己顯得有些單薄幼稚,興許還有些天真無知。
  而正是在這樣一段自己對自己都毫無把握的時間裡,命運卻早早地將他推向了自己,這個對的人、這份對的感情、這一生的幸福,對只有瘦削肩膀、纖細十指的她而言,無疑是沉重的,不是嗎?
  嚴家的男人在長相方面都不差,端正的五官、挺拔的身姿、沉穩的神情,就算是天生有些反骨的嚴暢野,在外人看來也是大難臨頭時可信可靠的不二人選,那分領袖氣質與生俱來,施展起來又渾然天成,就像不可直視卻必然需要的那輪炎炎烈日。
  床上的他挪動了一下,害她如逃脫後再次被鎖定的獵物一樣,緊張地屏住了呼吸,耳邊似乎響起魔咒,乖乖站著,那樣還能饒妳一命。
  然而嚴暢野並沒有醒來,要是他這時也像往常一樣保持警惕的話,那麼往後相當漫長的一段日子裡,他所承受以及經歷的痛苦或許就會少上很多很多了,但是命運卻執意跟他開這樣一個玩笑,彷彿是在懲罰他,為何這麼早地闖入並攪亂了這位可憐孤女簡單而平凡的人生。
  後背抵在門框上的蔣若愚,先是略鬆了口氣,緊接著一種參雜著些許失落的複雜表情,逐步凝固在那張秀麗憔悴的臉上。
  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開門走了出去,走道上亮著兩三盞淡淡乳黃色的燈,一離開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多少力量,小腿打顫、心跳劇烈,嘴唇乾燥得就像兩片瑟瑟發抖的枯葉。
  「未來該怎麼辦?接下來該怎麼做呢?首先應該……」這時候滿腦子都是這樣的疑問,腳下分明又少了幾分力氣。
  「妳!」就在她低頭蓄力時,一個低而嚴厲的聲音由遠及近,「為什麼會在這裡?」對方乾脆俐落的腳步聲也隨之停在了她的面前。
  「夫人。」如此鎮定,連蔣若愚自己都感到奇怪,緩慢地對上嚴母毫不留情地射來咄咄逼人的目光,發聲的過程依舊沒有想像中的艱難,「夫人,可能我沒有那個資格,可是我還是愛上了您的二兒子。」
  她很肯定自己在嚴母眼裡看到了些什麼,憤怒、厭惡、鄙夷……但這又能改變什麼?愛上嚴暢野,同樣也讓她自己感到很無力啊,可是藉此就能夠不愛了嗎?就能夠否定彼此真實的感情了嗎?這鎮定其實是她對這無力抗拒的命運的認輸。
  「隨您處置吧。」蔣若愚很快補了一句,眼神被疲憊消磨得有些空洞。
  嚴母瞟了眼嚴暢野臥室的門,迅速而冷酷地問道:「他醉得厲害嗎?」
  蔣若愚皺眉,羞憤教她的臉紅了起來,嗓子也啞了不少,「是的,他醉得厲害,我……」
  嚴母鬆了口氣,馬上打斷道:「忘了吧,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只要我還活著,你們兩個就沒有在一起的可能,妳現在馬上回妳自己的房間去收拾行李,然後永遠離開嚴家,再也不要和我們有所交集了,聽懂了嗎?」
  寒意瞬間走遍全身,而她卻無力違抗,不需要指責或者辱罵,嚴母就已經讓她輸得連跪地求饒的餘地都沒有了。
  「懂了,我會走的。」至少她現在知道自己第一步該做些什麼,那就是離開嚴家。
  「那就動作快點,還有,洪野給妳的寶石項鍊妳也必須留下,等值的錢我也會讓會計師打到妳的工資卡上的。」嚴母站在那裡像尊石像,沒有心、沒有情、沒有憐憫。
  蔣若愚知道自己若是拒絕,只會招來更嚴酷的對待,既然愛了嚴暢野,那嚴洪野的項鍊也確實沒資格留下了,至於錢也可以轉送給孤兒院,那麼……和這個家就真的一點瓜葛都沒有了。
  只剩下回憶,她還有回憶,想到這裡,她心裡的苦澀似乎少了點。
  「再見,夫人。」蔣若愚最後還是恪守禮儀地對嚴母鞠了個躬,「多謝您這些年來的照顧。」
  不管怎樣,這兩年多的時間裡,嚴家給了她很好的生活,讓她完成了醫大四年的課程,更得到了她不配得到的嚴洪野還有嚴暢野的愛,這些都是需要她感恩。
  「好自為之。」她越是這樣老實,嚴母就越是討厭她,覺得她城府深。
  蔣若愚站穩身子,轉身快步離開,瘦削剛強的背影在嚴母看來就像一把刀,深深留在她的記憶裡,時不時地閃著寒光。
  為了捍衛家族以及兒子的利益,嚴母很快甩開不該屬於自己的恐慌,她下定決心要做的就是唯一對的,嚴家需要的不是一個孤女,而是一個千金閨秀來做少夫人。
  等晨光越來越暖,直到將嚴暢野熱醒過來,昨晚的美夢便轟然崩落,躺在他身邊的竟然是方徽瑤,撲上他的胸膛的竟然是方徽瑤……他頭痛欲裂、眼澀難睜,無論怎麼回想,昨晚的細節都像是籠罩著一層又一層的厚霧。
  而那個他愛的女人,嚴母告訴他,蔣若愚帶著嚴家的傳家寶連夜離開了。
  那天,他站在他們三人,哥哥、他還有她曾經都很喜歡待的紫藤架下,望著院門發了一下午的呆,既憤怒又傷心,奢望著哪怕她回來了,他也要冷落她十天甚至更久。
  可她到底還是沒有給他那樣的機會,從此,她消失了一樣,和他無所交集。

  ◎             ◎             ◎

  「六年了,這裡才是你的戰場啊!」沉香桌案後頭,長相清俊的男子,坐沒坐相地取笑著正在書架前面埋頭整理文件的好友嚴暢野,「我說,全美今年最炙手可熱的精算師兼職業經理人,你真的下定決心要回臺灣去娶老婆?」
  偌大的落地窗外是夕陽下美麗的芝加哥城,黃銅與青銅交織在一起的色澤,溫柔裹挾著冷峻,冷酷得到了稍許喘息。
  六年了,他來美國六年了,擺脫了青稚、成就了自己事業上的野心,他早已不是當年離開臺灣時那個氣急敗壞的男人了。
  「你坐得不是很舒服嗎,我的位子?」嚴暢野將最後一個檔案夾推進標示著「14年全球併購預案」的行列中,轉身看向那個霸占了自己坐位的傢伙八木宇。
  八木宇停下轉動椅子的扭臀運動,不怎麼爽地答道:「從大學到職場,你一直是我旗鼓相當的對手,我想要的可不是你讓賢,而是我將你打敗。」
  「那你可以來臺灣,反正你中文不錯。」嚴暢野不以為然,淡定得足以令所有將他當作對手的人吐血,那種眼神語氣就像在說,我要戰勝的只有自己。
  「哦。」八木宇做出誇張受不了的表情道:「我可不想去亞洲,想當年我回日本看望我祖父,只是和個小姑娘親了親嘴,人家就要我娶她啦!亞洲不適合我這麼風流倜儻的人。」
  「今時不同往日。」那種女孩如今可能只有阿拉伯世界才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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