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娶她回家,他成了居家男,只為哄她當老婆;
因為想嫁給他,她當起小女人,只想讓他當老公。
男人沒有所謂的正經不正經,只有動情不動情,
更不用說,男人還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心愛的女人抱在懷裡,哪個男人還能坐懷不亂。
就連厲行這位為人冷漠,不苟言笑的男人,
儘管把持著沒將賀熹這小女人給吃下肚,
卻還是忍不住禽獸的對著她上下其手,摸這摸那,
吃盡她的小豆腐。二十八歲的厲行,除了內斂的氣質外,
還多了股懾人的霸氣,這樣的他很深沉、很強勢,
可對上賀熹這個凶巴巴、愛撒嬌又胡攪蠻纏的小女人,
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捉住她的小手,將人拉到身前,
聲音是罕有的情濃,語帶無奈地說:「乖一點,
不然等我把妳拉上床辦了,看妳還敢不敢跟我頂嘴。」
第一章
賀熹正在看文件,厲行的簡訊就來了,去趟師部,晚點來接妳下班,等我。
賀熹就笑,隨後又皺眉,怎麼出院了?雅言姊同意了嗎?還是你偷跑的?
厲行失笑,回復,我都多大了還偷跑,燒退了,放心。
哪怕只是一則簡訊,可是賀熹還是聽出了他話語裡蘊含的寵溺,她抿嘴笑,手指快速輸入,那我下班先去蕭熠那把小黑接回來,你完事了直接回家吧。
厲行的電話隨後而至,接通後他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問:「怎麼在他那?」
「我剛調職嘛,怕沒時間照顧牠,就送到他那去了。」
「接回來吧,牠也不愛在那。」
「你怎麼知道牠不愛啊?你又不是牠。」
「我要是牠,我就不去!」
「你看你怎麼那麼暴躁呢,不愛去拉倒,又沒讓你去接。」
「我很淡定。」厲行這話惹得賀熹笑得軟軟的。
通話結束,老虎學著賀熹的語調,「你看你怎麼那麼暴躁呢……」惹得辦公室的警員們全笑了。
下班前,除外出執行任務的警員外,刑警隊全員去多功能廳參加案情分析會,副局長牧岩到場。
看過幻燈片,卓堯神色嚴肅地說:「據可靠消息,陳彪會在近期潛回來,表面上是幫他兒子過生日,實際上應該是衝著孫勇來的,我們不急於抓捕他,而是放長線釣大魚,經過調查可以肯定他是販毒集團一員,其身後有一個綽號老鬼的老闆,所以我們現在把陳彪當成突破口,引出老鬼。」
示意周定遠把資料遞給賀熹,他繼續說:「這是妳的新身分,從陳彪回來那天起,妳開始每天去天池,一旦他出現,想方設法認識他,從他口中套取老鬼的資訊。」
賀熹翻開文件,裡面有她新身分的檔案資料,米佧,畢業於……就職於……她以眼睛看過了一遍,默默記在心裡,同時細心地點檢了米佧的相關證件。
得到卓堯的同意,周定遠補充,「天池那邊賀熹妳要事先打個招呼,陳彪知道蕭熠和妳認識且關係非淺,那麼你們倆就不能假裝不認識,蕭熠那邊妳出面說明會比較好,請他配合我們的工作。」
賀熹點頭,「明白。」
特警出身的牧岩目光犀利,他擲地有聲地說:「短時間內,江平路國際公寓發生兩起槍殺案,罪犯手法熟練、手段凶殘,這種瘋狂的行為是對法律和身為警員的我們的藐視,陳彪是破案的關鍵,大家加把勁,一鼓作氣將罪犯擒獲。」
所有隊員齊聲應道:「是。」
牧岩點點頭,看向賀熹,「注意安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接受陳彪邀妳出去的要求,妳的工作範圍僅限天池之內,卓堯和妳搭檔。」
賀熹與卓堯對視一眼,見他點頭,她應下,「是。」
會議結束之後,卓堯把賀熹叫進他辦公室單獨談話,「文件上顯示的米佧的身分,妳儘管放心,陳彪查不出什麼,我要和妳說的重點是,一切行動聽指揮,不允許自作主張私自改變作戰計畫,否則我就把妳送回政治處去,還有行動期間妳那條拉布拉多犬最好不要出現。」
「隊長放心,我不會擅作主張的。」抬眼看見他辦公桌上放著一份集訓名單,賀熹問:「集訓為什麼沒有我?」
「名額有限,況且妳有任務。」
「虎哥他們也有任務,怎麼他們都去?」
「這次訓練和以往不同,是要拉到部隊去的,那裡全是男人,就妳一個女孩不好安排,再說沒有確切消息說陳彪哪天回來,妳留下待命。」
既然是去部隊,就說明打破了以往常規訓練的方式,賀熹據理力爭,「不好安排就不用他們安排,我不在部隊住,每天回家,但我保證遵守訓練時間和不影響任務品質,至於陳彪,隊長你不要敷衍我,我們一組,怎麼你就能去?」
僅有的耐心被耗光,卓堯臉色微沉,「妳是隊長還是我是隊長?要不然妳來安排。」
「你要是同意我就安排。」
「我不同意!」把參訓名單往抽屜裡一收,卓堯下逐客令,「回去吧。」
賀熹的火氣也上來了,與卓堯互瞪了一會,她轉身就走,可是一分鐘不到她又進來了,抄起桌上落下的文件,撂下話,「我有意見!」
當門「砰」一聲被甩上,卓堯氣得笑了。
◎ ◎ ◎
厲行從赫義城辦公室出來時已經八點多了。
一起下樓時,赫義城透露,「有個心理準備,下個回合的對抗操演……」他停頓住,指指厲行,復又指指自己,下戰書,「這回不解決了你們五三二團,我沒辦法向李長官交代。」
厲行傲氣地一挑眉,「賀團長也有同樣的期待。」
提到賀泓勳,赫義城就皺眉,「我要收拾的人就是他。」
厲行做思考狀,「一邊是大舅哥,一邊是堂姊夫,拚不拚是個問題。」
赫義城哼一聲:「上次輸給她哥,這次再敗給他妹夫,我這老臉也沒地方放了。」
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賀雅言,厲行朗聲笑。
赫義城難得不好意思起來,捶了厲行肩膀一拳,「笑屁啊。」
厲行在路上發了簡訊給賀熹,她沒回,打手機也沒人接,只好直接去刑警隊找人。
值班警員在天池見過厲行,又見他穿著軍裝、肩膀上扛著兩槓兩星,便放心地告知,「沒見她下來,應該還在辦公室,你直接上去吧,二樓右轉。」
厲行道謝後上樓,敲了兩下他們辦公室的門,沒人應,伸手一推,門沒鎖。
辦公室沒開燈,賀熹趴在靠窗的辦公桌上睡著了。
溫柔的月色,溫柔的她,厲行不自覺揚起了唇角,竟捨不得打破此刻的寧靜。
良久厲行輕輕摸摸她的髮頂,以蘊含笑意的聲音取笑她,「醒醒,到站了。」
賀熹含糊地「嗯」一聲,側了側頭就沒動靜了。
厲行微笑,俯身湊到她耳邊嚇唬她,「再睡就過站了。」
「啊?啊……」賀熹微瞇著眼睛,小腦袋枕著手臂看他,抱怨,「好晚。」
有著濃濃睡意的聲音似嬌似嗔,厲行的心為之一軟,手臂一帶,輕輕把她摟進臂彎裡,微微嗔道:「看看這點警覺性,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
賀熹撒嬌,「這是刑警隊,除了你誰敢抱我走啊。」
厲行俯身親親她的小臉蛋,「餓了吧,想吃什麼?」
賀熹看看時間,「還是先去接小黑吧。」
厲行點頭。
◎ ◎ ◎
見到厲行,蕭熠的臉色不太好,一臉「老子懶得理你」的表情。
厲行更是熱情不起來,俊顏上分明寫著「你不理老子,老子也不想理你」幾個字。
於是兩個男人很有默契地上演沉默的場面。
黑猴子聽見聲響動了動,待看清來人後立刻昂起了腦袋,一雙小眼睛瞪得圓圓的,嘴裡哼哼著,像是發怒又似撒嬌。
厲行走過去拍拍牠的腦袋,「走吧兄弟,接你回家。」說著伸出手,小心地將黑猴子抱了起來。
見黑猴子蹭蹭厲行的衣服,一副很乖順的樣子,蕭熠疑惑,「牠怎麼不怕生了?」
賀熹笑嘻嘻的,「我和你說過小黑是別人送我的。」
蕭熠一愣,在賀熹跑進電梯時沒好氣地吼:「以後不准往我這送了,恕不接待!」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厲行笑了。
車上,賀熹和黑猴子坐在後座,「我和蕭熠認識六年了,他人很好,對我也特別關照,哥們的那種。」
厲行目不斜視地注意著路況,半晌說了句:「我怎麼看他都像個精裝歹徒。」
賀熹探身捶他肩膀一下,「你才是呢。」不難發現他對蕭熠戒心很重,她湊過去,將下巴搭在駕駛座的椅背上,「要是我真的和他在一起過,你介意嗎?」
厲行微一側頭貼了一下她的臉,以一種頗為大度的語氣說:「女人要有歷史,男人要有將來。」後照鏡裡發現她在笑,又補充了句,「不過妳的歷史注定是要終結在我這的。」
我的歷史從來就沒出現過你以外的人,賀熹想著,轉頭以手指點著黑猴子的腦袋,宣布,「你的也一樣。」
十分鐘後,賀熹下車時才發現厲行帶她來的地方很熟悉,那是他讀軍校時,他帶她來過很多次的一鍋粥,她最喜歡他們家的招牌粥,雞肝粟米粥。
那時候賀熹高二,學業相對繁重起來,厲行擔心她視力變糟,所以每次她來軍校看他時,他就點這個,既對視力好又補血,後來還特意查了這個粥的原料和做法抄給她,讓她帶回家請佣人做給她吃。
時光倒流,退回到少年時那段兩地分隔卻又彼此惦記的日子,賀熹記得有一次厲行除了幫她點了一份粥和幾樣小吃,她那天食慾大開,通通吃光不說,等厲行正準備付帳時,她忽然揚聲對服務生說:「再來一份。」
厲行見狀坐著沒動,在她開始吃的時候,他故意掏出口袋裡的零錢開始數。
賀熹嘴裡吃著粥,含糊不清地問:「你幹嘛?」
厲行睨她一眼,「超出預算了,看錢夠不夠。」
賀熹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小氣鬼。」然後帥氣地從背包裡掏出一張鈔票砸在他面前,一臉得意洋洋,「今天是兒童節,我爸爸發給我過節的錢。」
厲行笑得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妳也就這點出息,靠過個兒童節賺點零用錢。」拿出錢包,他俯在她耳邊痞痞地說:「叫聲老公,我發一千。」然後不意外地被小女友收拾了一頓。
那些平淡卻幸福的時光彷彿就在昨天,看著厲行比六年前更顯剛毅和英俊的面孔,賀熹舀了一勺粥遞到他嘴邊,厲行彎唇一笑,就著她的手吃掉。
那些無形中橫在心間的距離,似乎隨著這個動作又被拉近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賀熹把沒被納入集訓之列的事粗略地和厲行說了,她惱火地抱怨,「簡直就是歧視女性,什麼不好安排、時間調整不過來都是藉口,憑什麼不讓我去?他們每個人都走了,留我在辦公室發呆啊?所以說你們男人才小心眼,根本就是因為我在天池冒犯了,他才整我,沒風度……」
厲行偏頭,覺得這一刻發牢騷的賀熹像個孩子,有種嬌憨的可愛,忽然就想吻她。
於是他停了車,在她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解開安全帶傾身吻過來,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那一刻的溫存瞬間融化了賀熹,她伸出手臂摟住厲行的脖子,溫柔地回應。
厲行喟嘆一聲,加深了這個吻。
那麼親密無間的唇齒交纏,他們已等待得太久太久。
◎ ◎ ◎
送完賀熹,厲行還得趕回團裡,半路上賀泓勳打電話來說找他有事,厲行以為是演習的事,熱血沸騰地往回趕,結果賀泓勳卻說:「有個訓練,你帶一下。」
厲行伸手去拿文件,「什麼訓練?」
賀泓勳賣關子,「特殊訓練,不是部隊內部的。」
文件尚未翻開,厲行就放回去了,「不是部隊的不歸我管。」
賀泓勳似笑非笑,「確定不管?」見厲行沒有接的意思,他略顯為難,「那好吧,我安排別人,我就說市警局很難搞,幫小小的警隊搞什麼訓練,浪費時間……」
「警隊?」厲行忽然有所領悟,急急拿起文件翻開。
「這回管不管?」賀泓勳憋著笑,「看好了啊,名單上沒有小七。」
想到剛剛還發揮口才勸賀熹服從組織安排,厲行有點懊惱,所以說心疼女朋友這種心情,有時候真不能有。
抓抓頭髮,他問:「怎麼沒她啊?」
賀泓勳幸災樂禍,「捨得讓她來啊?這次訓練的強度可不一般,他們局長說了,不想看到他們沒被累趴下。」
厲行自然是捨不得,可是參訓就意味著賀熹天天會在他眼皮底下,這麼難得朝夕相處的機會,誰放棄誰傻,於是厲行和賀泓勳理論,「讓我領受任務卻不讓她來,存心讓人著急啊?我可是把話講明,都是男人的話,我是不能保證會不會天天半夜讓他們打五公里越野戰,反正……」頓了一下,他漫不經心地說:「我也不喜歡看見他們閒著。」
「臭小子,有心情和我談條件!」賀泓勳把手邊的文件丟過去砸他,「和好了是吧,不給我雨中加速跑了?」
厲行接住文件,眼角眉梢盡是笑意,「我這是先禮後兵,要是沒在訓練場上看到她,我就改變策略直接收拾她隊友,如果人來了呢,或許可以採取柔和點的方式訓練他們。」
賀泓勳忍笑,「你好意思以權謀私。」
看賀泓勳的樣子就知道可行,厲行玩笑著揭他短處,「聽說誰家的大嫂也是軍訓期間拿下的,我依稀記得戰場上追妻可是不符合軍規的,換成以前那可是……」
他話還沒說完,賀泓勳就跳腳了,咬牙切齒,「情報工作做得不錯,讓我想想怎麼犒賞你。」
厲行笑笑,「就犒賞我一個老婆吧,光棍挺多年了,那滋味你知道。」
賀泓勳被氣笑了,「等你贏不了對抗操演的時候,我們秋後算帳。」
上戰場他最擅長了,厲行說:「保證體面地解決了他們。」
賀泓勳一臉笑意,「赫義城算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兩人針對集訓的事情交換完意見,臨走時厲行誠懇的說:「謝謝你,老大,改天我請你喝茅臺。」
賀泓勳笑納了他的感謝,隨後嘲笑他的酒量,「和你喝沒意思,三杯下肚就鑽到桌子底下去了,而且聽說小七不准你碰酒,被發現了不只會修理你,八成還得連累我啊。」
看來是那晚喝酒時說醉話了,厲行不好意思地笑了,有點孩子氣地小聲說:「我們偷偷喝。」
◎ ◎ ◎
集訓前一晚,厲行接到賀熹的電話,看到來電顯示閃動著她的名字,他已經猜到是什麼事了。
賀熹的聲音透出不加掩飾的興奮,她說:「我可以參加集訓啦,隊長居然通知我明早和大家一起出發,你說有多不可思議,我又能去啦,道歉果然有用。」
如果自己不是教官,真是不知該拿這麼喜歡受訓的女友如何是好,厲行輕笑,別有深意地囑咐:「那就好好受訓,乖乖的。」
賀熹的眼睛彎成月牙形,「知道啦,我又不會闖禍,而且我已經聽你的話跟卓堯道歉了,看樣子他是接受了,你不用擔心。」
厲行笑,「那就好。」
次日清晨,卓堯以集訓負責人身分,集合特警隊及刑警隊三十名參訓隊員,帶往五三二團,走到半路賀熹就發現不對勁了,她問周定遠,「我們是去哪支部隊啊?」
周定遠保持閉目養神的樣子,「三十六師五三二團。」
賀熹愣了,發簡訊給厲行,你居然不告訴我集訓地點是你們團!
等會到了地方,讓她的隊友看見厲行,還不誤以為她和隊長掀桌是為了他啊?天池那次衝突,警隊裡誰不知道他厲參謀長。
厲行的回復稍慢了些,妳也沒問。
顧不得數落他的不是,賀熹警告,我參訓這段時間你不准出現。
厲行反問:那怎麼訓練你們?
他還是教官?賀熹無言了。
四十分鐘後參訓人員到達訓練場,已有兩名年輕的軍官等在那裡,當賀熹從車上跳下來,小跑到隊尾站好,身穿制服的中校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
晨光中走來的厲行身姿挺拔、步履穩健、輪廓深邃硬挺、眉目飛揚,那種不自覺外現的靜謐氣質如陽光般耀目,賀熹遠遠地凝望著,一時恍神。
在隊列前站定,厲行的目光從參訓隊員臉上一一掠過,然後鎖定在賀熹身上,停留僅是一秒。
他以渾厚低沉的嗓音說:「我叫厲行,是你們的主教官,後面兩位是助教,部隊有部隊的規矩,我不希望被誰破壞,不過放心,訓練而已,目的不在於整死誰,如果真把誰累得倒下了,我也會派兵抬回去,然後通知他的長官,因為他的部下太笨容易over,請他們領走。」
不只賀熹,包括卓堯在內的所有參訓人員聽到這全笑了,緊張的氣氛淡化了些許。
厲行適時斂去與賀熹對視時顯露出的一絲笑意,「我來說一下訓練內容,第一階段是基礎訓練,什麼是基礎訓練?無非就是立正、稍息、跨立、停止間轉法、步法、橫隊和縱隊的看齊、行進,知道各位都是精英,把寶貴的集訓時間浪費在小學生都能完成的訓練科目上,實在大材小用。」
回身,他的視線投向九點鐘方向,「只要你們達到他們的水準,第一階段的訓練即時結束,反之,我不介意用所有集訓的時間反覆操練。」
參訓人員順著厲行的視線看過去,九點鐘方向百來人的方隊猶如一塊磁鐵般相互吸附著,步伐整齊得讓人不敢相信那是一百來人的個體組合而成。
前來參訓的警員都知道五三二團是一支倍受軍區關注的部隊,其偵察兵更是王牌中的王牌,軍事素質相當好,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想到為期半個月的集訓,眾人忽感壓力。
領隊的是副連級軍官陳衛東,他在遠處站定,朝厲行敬禮。
厲行抬手回以標準軍禮,陳衛東領會,將隊伍原路帶回,集訓即時拉開序幕。
按原定計畫,第一階段的訓練由助教完成,厲行離開訓練場。
參訓人員除了賀熹都是老警員了,即便受了視覺衝擊,如此枯燥乏味的訓練還是被大家鄙視了一番,可是當助教因他們的動作不達標準,毫不客氣地喝令警隊負責人卓堯就地兩百下伏地挺身時,誰也不敢抱怨了。
什麼叫殺雞儆猴?一入軍營深似海。
然而參訓隊員中也有認真的,名額得來不易,賀熹絲毫不懈怠,而她底子似乎也不錯,在清一色的男隊員中竟沒顯露出半點劣勢,一整天下來助教都讚不絕口,「小霸花不賴啊。」
望著賀熹變得嚴肅的神情,感受著一個女孩面對挑戰時爆發出來的專注和熱情,卓堯不再計較她時不時發作的倔強和衝動,無法不欣賞。
第二章
結束一整天的訓練,賀熹和隊友們一起到食堂用餐,之後根據分配,大家被帶到臨時宿舍休息,賀熹的住處和其他人不在一起,由助教親自送她過去。
對於五三二團,賀熹如走平地,不意外地站在家屬樓下面,賀熹有點尷尬地摸了摸臉頰,心想和厲行的帳又多了一筆,沒錯,她的住處正是團參謀長厲行的專屬房間。
厲行的房間非常整潔有序,是一名軍人應有的整齊劃一,窗明几淨自是不必說,刀削似的豆腐塊被子極為顯眼,不過賀熹可是完全不客氣,助教離開後,她直直躺在厲行那張雙人床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就在賀熹翻過來滾過去破壞整潔時,她敏銳地聽到走廊裡傳來腳步聲,鑰匙聲響起時,賀熹「噌」地起身躲在門後,擺出格鬥姿勢。
厲行刻意放輕了開門的動作,本想給賀熹搞個突然襲擊,結果推門的動作才完成一半,一道纖細高挑的身影瞬間擋住視線,緊接著感覺到她修長的腿帶著風聲掃過來。
厲行不敢怠慢,他側身移步的同時抬高手臂,穩準地隔擋開賀熹出其不意的進攻,然後他化被動為主動,順勢屈肘,試圖擊向賀熹的肋部。
沒想到他會有此一招,賀熹急於閃躲,身體不受控制地倒向旁邊。
厲行彎唇,長臂一伸,握住她手腕來了個反剪,隨之將人帶進臂彎裡,微微嗔道:「我哪能真的打妳啊,躲什麼?」投射到賀熹臉上的目光具有野性的溫情,厲行俯身低語:「還是想我了,藉此投懷送抱?」
賀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儘管與特種兵出身的厲行實力懸殊,但她的單兵作戰能力也是不容忽視的,一場偷襲未見成效,她本就不服氣,又見厲行逗她,面子更掛不住了,竟單腿著地支撐身體的重量,出其不意地踢出右腿,想從後面攻擊厲行的手肘。
厲行的防範意識是隨時都有的,不敢說看她轉轉眼睛就清楚她要幹什麼,可是對於賀熹不服輸的脾氣還是了解的,意識到她又要出招,他從容不迫地單手扶住她肩膀,右手快速抬起,反擋住她的進攻,然後動作俐落地攔腰將人抱起,坐在沙發上。
厲行將她抱坐在腿上,似笑非笑,「就不能好好說話,非得以武力解決問題是吧?」
賀熹挺直了背脊駁斥,「誰教你欺負我,你沒看見隊友們看我的眼神,還有那個助教,就像我來參訓是為了談戀愛似的。」末了還不消氣地使勁捶了他肩膀兩下,抱怨說:「都怪你,幹嘛安排我住這啊?我不管,我要去我哥家。」
手臂略微用力讓她倚進懷裡,厲行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們是什麼關係,和你們的訓練本來就沒有實質性的關聯,總不能因為教官是我,妳就不參訓了吧?」
厲行以手指梳理著賀熹額前散落的碎髮,耐心地講道理,「部隊是什麼情況妳最清楚,除了家屬院,哪裡有適合妳住的地方?總不至於我厲行的女朋友要被安排到別的幹部的宿舍吧?妳覺得我會讓妳睡在一大群男人中間?已經前豺狼、後虎豹了,到我面前了就讓我放心點行嗎?」
什麼一大群男人中間啊?亂搔一把他的頭髮,賀熹似嬌似嗔地說:「我怎麼不讓你放心啦?什麼豺狼虎豹都是你自己憑空想出來的。」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騎坐在厲行腿上,賀熹孩子氣地掐住他脖子,「那你說,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好歹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吧,這下好了,人盡皆知,你說我的面子往哪放啊?」
說得好像他多見不得人似的,雙手圈住賀熹纖細的腰,厲行配合地翻白眼,「我還不是想給妳一個驚喜,怎麼反倒是犯錯了呢?」
「驚嚇還差不多。」賀熹晃了晃他的脖子施以懲罰,「你給我道歉。」
厲行勾了勾唇角,笑容泛著特有的慵懶氣息,收緊手臂讓賀熹緊貼在懷裡,他將唇貼在她細滑的頸間,輕輕啄著,「怎麼道……嗯?以身相許行不行?」
記得曾子航在「女人不狠,地位不穩」一書中寫道:「從生物屬性上來分析,男人都是天生的流氓。」由此可見,男人沒有所謂的正經不正經,只有動情不動情。
比如厲行,心愛的女孩就在懷裡,他把持著沒直接把人連殼帶肉全部吃掉,只是嘴上吃點豆腐絕對不算禽獸行為,所以說戀愛中的厲行也僅僅是個男人。
溫熱的氣息灼燙著肌膚,令人有種眩暈感,賀熹的雙手本能地抓緊厲行的肩膀,底氣不足地耍賴,「想得美,我不管,反正你得道歉。」
「好,那我道歉吧。」話音消弭,厲行突然用力在她頸間吻吮了一口,以唇在賀熹如嬰兒般細嫩的肌膚上烙下一枚暗紅色印記。
那種唇貼在肌膚上的酥麻感,以及被吻吮的瞬間那種有點疼、又讓人渴望的陌生而異樣的感覺,令賀熹的身體顫抖了,她情不自禁地「嗯」了一聲。
她似呻吟般的聲音刺激了厲行,將她摟入懷裡擁緊,他以略顯粗糙的臉頰蹭蹭她的,聲音是罕有的情濃,「是不是該嫁給我了?」或許不該如此急切,畢竟現在不是最恰當的談婚論嫁時機,可是厲行卻控制不住。
感覺到她放鬆下來的身體倏地僵直,厲行明白了,不給她退開懷抱的機會,他輕拍著她的背放柔了語氣,「十年前我就預訂了,妳看現在我都等到老了,妳可要負責。」
賀熹打他一下,「我看你搶手得很,據說有人一去師部開會,就有女兵上來搭訕、要電話號碼。」
厲行鎖眉,「誰造的謠啊?別聽他們瞎編,我們才剛和好幾天,我可不想再出事了。」
賀熹就笑,摟著他的脖子輕晃了一下,撒了個小嬌。
「聽話。」厲行的手一下下地摸著她的頭髮,動作輕柔,「我知道妳在想什麼,可是小七,時光不能倒退,我媽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已經沒有辦法收回,身為她的兒子,我沒有資格怪她,因為她其實是以她認為對的方式在愛我,但妳相信我,她走之前已經知道自己的行為傷害了妳,她知道錯了,只是沒有機會親口和妳說聲對不起。」
他把她緊緊抱在懷裡,「那麼請允許我代她向妳道歉,不求妳原諒,只希望妳別把它一直壓在心裡,總不能記恨一輩子的是不是?」
厲行的聲線很特別,低沉得彷彿磨礪過的沙礪,入耳有種異樣寧謐而堅定的感覺,而他又說得很真誠、很動情,賀熹聽了心尖微微顫動,摟緊他的脖子,她低低地說:「不用道歉,真的,我也不對,她來找我時我不該頂撞她,還違心地說不稀罕嫁給你。」
「不說了。」厲行輕輕撫了撫她的背,「都過去了好不好?」
賀熹將小臉貼在他頸側輕輕地蹭,「那你也不要怪我當時對她不禮貌,好嗎?」
此時她像孩子一樣依偎在自己懷裡,讓厲行覺得她是那麼需要他的保護,於是他親親她的髮,寵愛地說:「好。」
這時門口響起清甜女聲,牧可探進半個小腦袋抱怨,「煽情完沒有啊?我都待命半天啦。」
賀熹被突然插進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厲行則懊惱剛剛只顧接招忘了鎖門,他苦笑,「大嫂有事嗎?」
牧可齜牙笑道:「我可不是偷聽啊,我是看你們那麼投入不好打擾,是這樣,老楊班長讓我捎個話說是晚飯準備好了,讓參謀長帶老婆趁熱去吃,還有賀泓勳說明晚去我家吃飯哦,一起去的還有政委炮營長他們,我走了,你們繼續肉麻吧。」
等牧可走了,賀熹問:「你都告訴他們了?」
厲行笑說:「看我的樣子就知道了,還用說。」
原來厲行有個習慣,他心緒不佳時,軍帽的帽沿就會壓下去,那是火氣一觸即發的前兆,而他心情大好時喜歡把帽沿上翹,俊顏上容光煥發的樣子,根據這一特點,細心的政委也發現了端倪。
賀熹噘了一下嘴,「我好像真的不該來,多不好意思啊。」
厲行俯身親她一下,「有什麼不好意思,誰不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理理她寬大的迷彩服,他牽起她的小手,「走吧,陪我吃點飯。」
賀熹邊走邊批評,「你怎麼還沒吃飯啊?不愛惜身體,生活作息混亂,身為團首長,太不以身作則了。」
厲行不以為意,反而板起臉訓她,「妳挑食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晚上吃那點食物,哪來的力氣訓練?」
賀熹心裡暖暖的,卻還嘴硬,「原來你還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啊,怎麼我的一舉一動你都了如指掌呢?」
厲行的神情依然是很平靜的樣子,然而眉宇之間流溢出的果敢和堅毅卻是軍人特有的,也昭示出六年來他的成熟與成長,賀熹聽到他以警告的口吻說:「不想被訓就給我老老實實多吃點飯,等訓練結束我就帶妳去秤體重,少一公斤打一巴掌。」
其實他不是沒吃,而是擔心她吃不慣部隊大食堂的飯菜,才幫她另外準備的吧,明亮的眼睛澄澈得彷彿映得出世間萬物,賀熹提議,「我們比賽吧,看誰吃得多。」
厲行失笑,「撐壞了我會心疼,不要。」
機關的食堂裡很安靜,老楊班長見參謀長領著女朋友來了,熱情地說:「大嫂快坐,今天嚐嚐老楊的手藝,平時只有參謀長一個人過來吃飯,我都不了解自己的廚藝了。」然後不等賀熹說話,轉身進廚房端菜去了。
雖然清楚部隊裡就這樣,無論未婚或已婚的都叫大嫂,可是賀熹的臉還是燒了起來,她小聲問厲行,「不是機關的食堂嗎,怎麼就你一個人來吃飯,其他人呢?」
厲行一邊幫她倒水一邊回答說:「團長他們都是有家室的人,『後勤部長』一召喚就都回去了,平時基本上就我一個人在這吃飯。」
想到平時他形單影隻地坐在空曠的食堂裡用餐,賀熹覺得心疼。
◎ ◎ ◎
晚飯過後,正值上弦月西綴,柔和的月光灑在地上,厲行牽著賀熹的手漫步在魚塘邊。
一陣風吹過,賀熹長長的髮輕輕拂過厲行的臉,有別樣溫柔。
沉默由賀熹打破,偏頭看著厲行的側臉,她眨著黑亮的眼睛說:「跟我說說你在特種部隊的事吧。」
其實厲行也是同樣的心情,彼此錯過的六年,她重考的煎熬、她考入警校後四年艱苦的訓練,以及她生活的點點滴滴,厲行都迫切地想要知道。
迎視她盈盈如水的目光,厲行的記憶被拉回那一段如同煉獄般的生活。
通過層層選拔,厲行一行二百六十五名戰士坐著那種蓋著帆布的軍車,在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的狀態下,在山路上顛簸了十二個小時,到達了訓練營。
直到六年後的今天,訓練營的具體方位厲行都還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是,訓練營位於一座荒涼的大山之中,如果不靠近,良好的偽裝讓人很難發現那裡是軍營。
為期三個月的集訓,他沒有名字、沒有軍銜,只有編號,每天頂著個光頭和戰友們不停地輕裝跑、負重跑至少二十公里,晚上躺在床上,全身痠疼,很累卻睡不著覺,而且飯也不能按時吃,有時甚至乾脆沒得吃。
高強度的訓練使得同車而來的戰友在第一週結束時,就被淘汰了一百四十二人,儘管如此,比起後來的十二小時五十公里越野跑,起初的訓練依然可以用仁慈來形容。
接下來的訓練越發嚴酷,晚上連續不斷地緊急集合,加上淒厲的防空警報和高壓水柱的洗禮,一批批戰友開始落在隊伍後。
尤其是第三週進行單兵動作訓練時,要在規定時間內,從四十公分高的鐵絲網下面爬過,厲行想起自己趴在滿是泥水的地面上,邊快速向前爬,邊被教官用竹竿敲著頭盔的狼狽樣,忍不住笑了。
「誰教你抬頭的,注意動作要領,朝前、快滾!」教官的吼罵還言猶在耳,而那一段殘酷的、當時看來吞噬善良的特殊訓練,卻無論如何都複製不了。
連續幾週的體能訓練,厲行的身體素質飛速提高,可是身邊的戰友卻不停地減少,直到完成集訓期間最後一個項目,連續跑了四天四夜之後,教官宣布訓練結束時,厲行身體的疲勞程度也達到了極限,他瞬間癱在泥濘的地上睡著了,醒來之後才發現身邊的戰友僅剩十一人。
兩天的休整過後,飄揚的軍旗下,一枚TZ臂章佩戴在了厲行的手臂上,那個標誌是特種部隊的士兵至高無上的榮譽,然而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特種兵,一切才剛剛開始。
離開訓練營之後,厲行被分配到另一座城市的特種偵察連,補充替換那年退役的特種兵,當然訓練時所受的非人之苦,厲行是不會和賀熹提及的,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也就和我現在訓兵的強度差不多。」
賀熹也不揭穿,踮起腳摸摸他和尚一樣的髮型,「小心把人都訓跑了,你就沒手下了。」
厲行笑笑,從制服的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絨盒打開,裡面是一條小巧的子彈掛墜的項鍊,「這是我領槍那天開始銼的一枚子彈,在軍械庫裡做過砝碼,後來又銼磨小了,回來配了條鍊子,戴著吧。」從沒送過什麼像樣的禮物給她,本以為這枚吊墜也不適合送的,但還是沒忍住。
在調回去後,厲行去配了鍊子,而這條特殊的項鍊被他隨身戴了幾個月。
賀熹這才知道,為了保證狙擊的精準,厲行執行任務時所用的子彈都是經過銼磨的,想像著他低著頭,專注地用小銼刀一點一點銼磨出光滑精緻的子彈吊墜,她為能承載他這份厚重的深情感動得想哭。
撫摸著頸間的項鍊,賀熹想起那個夢,清澈的眼裡頓時湧起琉璃般的霧氣,「告訴我你是怎麼受傷的,還有你受傷時記得我什麼。」
不想讓她承受太多,厲行幽幽地盯著賀熹,深邃的眼底翻湧著款款柔情,他掐掐她的臉蛋轉移話題,「記得妳怎麼氣我、屬小倔驢子的女人只能順毛摸。」
賀熹藉著月光靜靜看他,此刻厲行神色上的寧謐使他看起來高深莫測得那麼迷人,她本能地喚:「阿行。」聲音是甜軟的、熟稔的柔情依賴。
「嗯。」厲行深深凝視她,在她眼中看到滿溢的柔情,於是不再遲疑地將人抵在樹幹上,他俯身吻她。
賀熹伸出皓腕摟住厲行的脖子,閉上眼睛承接他的親吻,柔若無骨的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地緊貼在他懷裡。
厲行微帶薄繭的手在賀熹頰邊流連不已,隨著親吻往下滑到白皙細嫩的脖頸處,當血管裡血液輕輕流過的觸動越發強烈,他用上些力道,手停留在她腰間重重地撫摸,任由嘴裡溫溼柔軟的感覺慢慢融開,唇齒相戲,輾轉纏綿。
與內斂的氣質不符,他的吻裡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近乎放肆。
呼吸被吞噬一盡,賀熹有種要窒息的錯覺,無力地依在他懷裡,她輕啟唇,以溫柔安撫他的急切。
月光之下,樹影之中,相擁的身影若隱若現,旖旎之色使空氣都顯得黏稠了幾分。
激情的一吻持續了很久,直到賀熹快控制不了呼吸時,厲行才輕放開她,轉而啄了啄她的鼻尖,之後唇舌若即若離地在她臉頰廝磨,貪婪而著迷地享受了好半天。
厲行望著她的眉眼更顯深邃,聲音低沉了幾分,啞聲中帶著一絲壓抑,情潮暗滾,「等了一天,就等著像現在這樣,在黑暗的角落裡搞點小動作。」
甜蜜中透出幾許浪漫的氣氛被破壞了,賀熹踢他一下表示不滿,之後把臉貼在他肩頸處,像小貓一樣輕輕磨蹭。
這是一個幸福的時刻,一對相戀的人在月光的照耀下靜靜地擁抱,甜蜜四溢,時光柔軟。
考慮到第二天還有訓練,厲行把握時間把賀熹送去休息,走進臥室看到被她弄亂的床,他的眉頭一皺,「有妳的地方果然比較亂。」
賀熹笑嘻嘻的,露出一對甜甜的酒窩,「太整齊了我看了很累,亂亂的才舒服。」
厲行愛憐地刮了她的鼻尖,「警校也是軍事化管理,怎麼沒長進?」
賀熹從身後抱住他的腰,「那也是你寵出來的。」
厲行正俯身為她鋪床,被她一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拍拍她的小手,「不寵著妳寵誰啊。」
記憶被拉回少年時代,賀熹第一次去厲行宿舍,乍看到刀削似的豆腐塊被子,她湊過去以小手東摸摸西摸摸,「真看不出來你這麼厲害吶。」
厲行雙手抱在胸前,得意一笑,「妳的水準肯定和我不在同一條水準線上。」
賀熹撇嘴,「是你的水準已經不在人的水準線上啦。」
正準備出門的瘦子聞言一笑,「他訓練的瘋狂程度也不在人的水準線上了,賀熹妳可要好好管管,否則他的身體早早就得報銷了。」
可想而知他訓練的猛勁,賀熹有點心疼,拉過他的手細細摸他掌心的繭,「你不要太拚了,身體可不是用來摧殘的,等以後下了部隊還有很多年要熬呢,你早早把健康透支了,到老了……」停頓了一下,她低著頭小聲說:「我才不照顧你。」
厲行的心被一陣溫柔牽動,彎身貼了貼她的臉蛋,「我照顧妳。」
賀熹抿嘴笑,「你說的啊,別到時候耍賴,我可是提醒你,有我的地方一向比較亂,你就跟在我屁股後面收拾吧。」
厲行揉太陽穴,「我怎麼有這麼一個邋遢的老婆啊。」
「誰是你老婆啊?」賀熹朝他揮拳頭,「讓你娶不到乾著急。」
厲行輕巧地捉住她的小手,將人拉到身前,「等成年就把妳辦了,看妳那時還敢不敢跟我頂嘴。」不給她抗議的機會,他俯身吻她,霸道什麼的,男人最喜歡了……
回想那段甜蜜的戀愛時光和他隱忍的渴望,賀熹將臉貼在厲行寬厚結實的背上,小聲而大膽地挽留,「你今晚不要去辦公室了。」
厲行粗線條地沒聽出來她話裡隱含的意思,半真半假地批評,「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容易起火不知道啊?」
這個傻瓜!賀熹恨不得咬他。
厲行反應過來,手上加快動作,把床幫她鋪好了,輕咳一聲,「別鬧了,我走了,明天還得訓練,妳早點睡。」說著就往外走,手腕卻被她柔軟的小手抓住了。
賀熹仰臉望著他,「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
這樣的目光太媚惑,這樣的邀請太誘惑,厲行覺得多停留一秒都會把持不住,反握住她的手,以拇指輕輕按著她的手背,「別撩得我起火,否則早早辦了妳。」話音消弭,他鬆開手,關門走人。
這份珍視令賀熹感動,趴在窗前看著他挺拔的身影,她小聲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厲行腳步一頓,轉身沒好氣地命令,「去睡覺!」
賀熹齜牙笑著,朝他揮手,厲行也笑。
這一夜,在充斥著厲行氣息的房間裡,賀熹睡得熟而寧靜。
◎ ◎ ◎
次日清晨,天空薄霧瀰漫,神清氣爽的賀熹早早出現在訓練場上。
見賀熹早到,老虎一臉幽怨,「看看她,嘖嘖。」
了然賀熹與厲行的戀人關係,周定遠笑說:「這回知道差距,死心了吧?」
老虎不服氣,「什麼差距,不就是一個傻大兵……」
肖鋒以手臂拐了他一下,「站在別人的地盤上說話別沒輕重,人家現在整我們不需要理由。」
老虎故做不屑狀,見賀熹走近了,笑嘻嘻地揚聲說:「對象呢,小賀?沒陪妳晨跑啊?」
賀熹微紅著臉抬腿踢他,「不知道你說什麼!」
老虎邊躲邊和她鬥嘴,「裝不懂是吧,妳敢說參謀長不是妳對象?敢不敢?」
肖鋒朝三點鐘方向揚了揚下巴,「不要挑戰參謀長的威嚴。」
老虎一臉玩世不恭,「不確認我不甘心,好歹我也要輸得心服口服吧,妳說是不是,小賀?」見一抹綠色身影走近,他朝身後的兄弟們瞪眼,扯著嗓子喊道:「老大來啦,立正站好,幹什麼?嚴肅點!」這番轉變惹得眾人哄笑。
跑進對列,賀熹照著他的小腿就是一腳,「別逼我失控啊,到時候找人把你揍一頓再扔河裡!」
老虎那麼大的聲音,厲行想裝聽不見都不行,他眉宇間透出隱隱笑意,心情比晴朗的天氣還要好上幾分,沒有錯過賀熹極力要掩飾的羞意,他嘴角不自覺浮起絲縷笑意。
然而接下來的訓練卻沒有因為一聲「老大」有絲毫放水的意思,等到厲行如磐石般紋絲不動地站在訓練場中,任由助教像訓小學生一樣,讓警員們不停地齊步、正步走,隨後又若無其事地陪著大家,頂著炎炎烈日站了幾個小時的軍姿,老虎不得不佩服他的體力和耐力。
保持著標準的軍姿,以銳利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當賀熹額頭的汗順著臉頰滴下來,滑落在迷彩服前襟上,說厲行不心疼是假的。
對於此次特殊的訓練,他內心是矛盾的,一方面心疼賀熹要和一群體力好的男人完成相同強度的訓練,一方面又希望透過訓練提高她的作戰能力,畢竟唯有作戰能力提高了,才能在後期執行任務時減少受傷的機率,說到底,賀熹不僅僅是他厲行捧在掌心的女朋友,更是一名刑警,思及此,厲行狠下心,按訓練計畫又站了一個小時,才示意助教宣布休息。
短暫的休息過後,厲行驗收第一階段訓練結果,然後通知,「明天進入第二階段,個人基本體能、技能類訓練。」見某位警員躍躍欲試的樣子,他擲地有聲地說:「也就是說從明天開始,我說不定哪晚就會給各位『加菜』一下,當然不排除每晚加菜的可能,現在解散。」
「聽他這意思,明天才是苦難的開始?」見周定遠和肖鋒點頭,老虎一屁股坐在訓練場中央,有氣無力地對賀熹嚷嚷說:「妳給我使美人計搞定他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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