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美人,卻很入他的眼,想忘都忘不了;
他並非善類,老惹得她跳腳,想躲都躲不了。
身為公司小職員,沒事存存小錢,找找金龜老公的袁潤之,
在公司的一聲令下,認命的滾去做了市場總監的小助理。
可當對上市場總監那雙美得能勾引女人的眼眸時,
袁潤之只覺得老天爺肯定故意跟她過不去。
曾經,她天真的以為這輩子跟紀言則這男人再無任何瓜葛,
誰知,這男人現在不但成了她的頂頭上司,
還很小心眼的不讓她好過。要不是她這人向來不跟錢過不去,
她早拍拍屁股走人,哪裡由得他這麼欺負人。
她一直都知道,紀言則這男人不只壞心還毒舌得很,
她也以為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她都不可能再一次對他心動,
結果,她不但心動了,還被紀言則那霸道的性格給吃得死死的,
逃都逃不了。袁潤之心想,本來她對他早沒了非分之想,
可既然他紀言則不打算放她走,還不讓她找男人嫁了,
那就不要怪她太心狠手辣地把他勾上手,好好地折騰折騰一番!
楔子
初秋時節,空氣中少了幾分燥熱,卻也多了幾分讓人抵抗不住的惆悵。
袁潤之捏著手中的一元硬幣,從離開宿舍之後,她的腦中就開始糾結著,這些錢是要拿去吃一碗餛飩呢,還是去吃一碗豆花?肚子真的太餓了,大概糾結到學生餐廳,她還是糾結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她決定用拋硬幣方式來決定今天的早餐究竟該吃什麼,如果是正面她就去吃餛飩,如果是反面她就去吃豆花。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她以中指彈了一下硬幣,便仰起頭看準硬幣掉落的方向,期待它落下的瞬間,但不巧的是陽光直射她的雙眼,使她不由得微微瞇起眼,企圖在一眨眼的功夫接住那枚硬幣,誰知那枚硬幣非常不合作的從她的指縫中滑落,掉在她的腳背上,「噹」的一聲又彈落在地,向坡下滾去。
「怎麼這樣啊……」袁潤之懊惱地看著那枚硬幣「亢奮」地向前下方一路滾去,越滾越快,如果再不截住,就要滾到坡下的水溝了。
不行,這一元硬幣可是掌握了她早上是否要餓肚子上課的生計大權,就算是掉進水溝她也要把它撈上來,誰教她是那麼的愛錢,阿姨說了,有錢才是王道!
振奮起精神,她迅速追著那枚硬幣衝下去,眼看硬幣就要滾進人孔蓋的縫裡,但幸運的是,硬幣就在距離縫隙約十公分的地方停下了。
袁潤之彎下腰,正興沖沖地想撿起的時候,這時一隻擦得閃閃發光的男式黑色皮鞋,不偏不倚地壓在那枚硬幣上。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想打劫她的早餐錢,太過分了,她衝上去就抱住那人的小腿,試圖搬開那人的腳,可是那人的腿腳就好像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還真想佔為己有了,她卯足了勁再次向那條腿進攻。
「紀言則,我是真的喜歡你。」一個激昂澎湃的女聲傳來。
驀地,袁潤之停住掰腳的動作,渾身的熱血都開始沸騰了,不過是來撿個硬幣,居然會遇到有人告白?哦,為什麼上天這麼垂愛她,就連撿硬幣也要滿足她愛聽八卦的嗜好,真是太棒了,她怎麼可以辜負上天的厚愛,放過這種精彩時分呢。
「紀言則,要是你覺得我有什麼不好,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改。」那個激昂澎湃的女聲再次響起,聲音好聽而且充滿了活力,而且聽起來還很耳熟。
所謂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阿姨告訴過她,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天下間沒有男人不收的,按照八卦定律,重在結果,所以袁潤之更好奇那個叫紀言則的男生會怎麼回答。
「那就先去整容吧。」
「噗。」正當袁潤之沉浸在自己構想的夢幻情節中,頭頂上忽然冒出一句足以摧毀任何一個女生尊嚴的話,讓她不由得噴笑。
「你……」表白的女生震驚得說不出話。
她想看看那位表白的女生長得有多恐怖,以至於被人說了這麼一句人神共憤的話,袁潤之毫不猶豫地回頭,但這一回頭倒是讓她驚訝了。
這個表白的女生長得白白淨淨、嬌嬌小小,打扮十分時尚,一件露腰的小可愛配著一條熱褲,將完美的身材展露無疑,都入秋了,這樣打扮也不嫌冷,果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咦?這不是那個號稱H大的第二美女的外語系系花嗎?
袁潤之不禁懷疑這位叫紀言則的仁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樣的美女還被要求整容,如果換成她表白的話,那豈不是被要求進廠大改造?
「以後請把衣服穿好了再出門,內衣外穿不適合平胸。」
頭頂上空的聲音聽起來雲淡風輕、波瀾不驚,效果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從袁潤之的腦中迅速穿過,這位紀言則的嘴巴怎麼這麼毒啊?她也是平胸,平胸怎麼了?起碼被人追打跑路的時候比起那些,大罩杯的女生要方便許多。
平胸?系花耶,那麼好的身材,怎麼可能是平胸?
袁潤之蹲在地上回頭確認,果不其然,系花肩帶連接胸部的地方,好像露出什麼不該露的東西,噗,居然是隱形Bra的邊邊……這位紀言則的眼睛也太尖了吧。
還有她真是幸運,不但親眼看到了系花向男生表白被拒,還不小心的知道了系花原來和自己一樣是平胸,哦,這個消息太震撼人心了,讓她的自信心和她的胸部一樣,立刻激昂向上地提了提。
「紀言則,你真的太過分了……」系花捂著臉,哇的一聲哭著跑開了。
同為女人,袁潤之突然好為系花感到悲哀,尤其又是這樣一個令人惆悵憂鬱的初秋,下意識的,她的雙手用力地狠掰起那條腿。
驀地頭頂上方再度響起那個惡毒的聲音,聽起來卻帶著七八分的慵懶,「喂,妳到底要抱著我的大腿抱到什麼時候?」
袁潤之猛然間回過神,這才反應過來,她撿錢撿得好好的居然聽起八卦,現在女主角走了,就留下這個臭屁的男主角,踩著她的錢還一副高姿態地說她抱大腿,抱大腿?她抱的明明是小腿好不好。
「少自作多情了你,誰在抱你大腿,是你的臭腳踩到我的早餐錢啦。」袁潤之不甘示弱地回道,她倒要看看這個紀言則究竟是何方神聖,嘴巴這麼賤。
她仰起臉,抬眸,陽光從他的上方向下照射,隱約可見他的個頭很高,但由於他背著光,她無法看清他的臉,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鼻子和下頷。
本以為這個毒嘴巴的男生會有什麼進一步的惡言,沒想到他長腿用力地向前一邁,撞了她一下,很自然地掙脫了她雙手的束縛。
「啊。」她身體重心一個不穩,跌倒在地,讓她忍不住地發飆,「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但無論她吼得多大聲,也只是看到他修長挺拔的背影。
袁潤之氣得咬牙切齒,真是見鬼了,一大早的遇上這麼個自以為是的衰人,害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褲子髒了要洗,洗褲子要用洗衣粉,而洗衣粉是要錢買的。
對,錢,她的早餐錢怎麼不見了?
腦中再不顧不得其他,完全被錢字佔領,她趴在地上仔細地找著那枚硬幣,最終在離得最近的人孔蓋上看到那枚硬幣卡在縫隙中。
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從縫隙中摳出那枚硬幣,心痛地對著硬幣吹了兩下,彷彿是這世上的奇珍異寶,她將硬幣緊緊地攥在手心裡,狠狠地詛咒著那個叫做紀言則的混蛋。
第一章
「寶貝,待會吃完了,你說我們該上哪去?」
「哎喲,這種事還要問人家?討厭。」
「那……上我那怎麼樣?」
「不怕你女朋友看到我會生氣嗎?」
「女朋友?誰說我有女朋友?」
「說謊可是要被雷劈的哦,你不是有個身材很好、長頭髮的女朋友嗎?」
「身材好?哈,我對旺仔小饅頭沒興趣,我喜歡東北手工饅頭。」
「你好壞喔,討厭……」
袁潤之的雙眸惡狠狠地瞪著左前方一對不知廉恥、打情罵俏的狗男女,右手不停地戳弄著盤中的義大利麵,力道大得恨不能連盤子都一起戳破了。
那個男人楊偉是她現任男朋友,沒想到他居然敢給她劈腿,還敢當著那個女人的面諷刺她是旺仔小饅頭,連吻都沒接過憑什麼說她是旺仔小饅頭?她的胸哪有那麼平?太過分了!阿姨說過長得帥的男人不可靠,所以她交男朋友的準則是相貌差強人意就好,只要出來不嚇到人就行。
經人介紹,她和外表看起來憨厚老實的楊偉交往了半年不到,每次約會大多都是牽牽小手,情到濃時會擁抱一下。
楊偉多次暗示性的想吻她,上個月在電影院裡,他緊緊地抱著她,也已經將嘴巴湊上來,就差一點點就要吻上她了,可是她一聞到他嘴裡濃重到有些發臭的菸味,就不顧一切地推開他,也就是從那次之後,楊偉對她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找了他很多次都說工作忙。
忙忙忙,忙他個死人頭!忙著跟女人幽會、忙著劈腿,這就是他忙的理由,沒想到現在這個世道,長相老實、其貌不揚的男人也會招蜂引蝶。
「喏,給妳。」坐在袁潤之對面的曾紫喬,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瀾,只是很隨意的將自己吃了一半的義大利麵遞給了她。
袁潤之不明所以地看向曾紫喬,「幹嘛?」
曾紫喬簡明扼要,直擊重點,「剛才幫妳問過了,一個盤子二十五元。」
「二十五元?」
「如果覺得難受的話,就去吧。」
如果再不明白曾紫喬的意思她就是白痴了,一個二十五元,兩個五十元,不就是五十元嗎?她付得起。
這已經是她正式交往的第三個男友了,前兩個劈腿她都默默地忍了,但是這個楊偉居然在背後這樣譏諷她,如果今天不好好教訓這對狗男女,她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惡氣。
蹭地一下,心頭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她突然站起身,拿起面前的兩個盤子,怒氣衝衝地向那對狗男女走去。
「啊……」
「救命啊……」
「之之……」
狗男女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徹了整個義大利餐廳。
「啊你媽個頭、救你媽個頭、之你媽個頭!敢說老娘是旺仔小饅頭?旺仔你媽個頭,東北手工饅頭大有個屁用,在超市裡賣得有比旺仔小饅頭貴嗎?你這不識貨的死陽痿,敢劈腿;妳這狐狸精,敢勾引男人,看老娘今天怎麼收拾你們兩個賤人。」
袁潤之徹底地暴怒了,除了將兩盤義大利麵蓋在了楊偉和不知名的狐狸精頭上,還將他們兩人桌上的食物飲料全部砸在他們的身上,她的情緒難以控制,光是這樣根本不能消氣,她順手拿起隔壁桌的盤子又砸了過去,然後越砸越起勁,甚至連隔壁幾桌的空盤子也全部用上,就差沒將整個桌子都掀了。
餐廳經理和服務生聞聲迅速趕到,卻怎麼也攔不下暴走中的袁潤之,只看到袁潤之拿著盤子對他們怒吼:「你們給我站住!砸壞了盤子老娘賠,不就是二十五元嗎?誰要是攔我,別怪我手中的盤子不長眼!」
常言道,失去理智的女人千萬別惹。
餐廳經理拉著服務生到一旁,一本正經地說:「顧客就是上帝,上帝滿意了就是我們的成功,何況是在收拾小三呢,讓她收拾,明天的報紙記得多買幾份,這個月的廣告宣傳費又省了,還有記下她砸的盤子,明天通知採購部,以後都買這家的盤子。」服務生無言了。
一時間,原本氣氛浪漫、格調高雅的餐廳亂了套,店內的客人都忘記了盤中餐,一個個翹首期盼下面更精彩的情節。
楊偉從沒想過好脾氣的袁潤之發起火來,居然比母夜叉還要慓悍,他顧不得身邊剛勾搭上的女人,抱住油膩膩的頭,逃命似的滾出了這家義大利餐廳,妖嬈的狐狸精也顧不得清理布料不多的衣裙,趁著餐廳人員拉住袁潤之的空檔,捂著臉也一拐一拐地跑出了餐廳。
不知過了多久,暴風雨終於過去了,餐廳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所有人都感慨這齣戲怎麼這麼快就結束,甚至還有人高喊:「怎麼不繼續砸了?」
「人都跑了還砸什麼?」
服務生們以最快的速度清理現場,在聽到客人喊聲後,一個個無力地翻了翻白眼,就算盤子客人賠,碎片也要他們清理啊。
袁潤之沮喪地坐回座位,看著曾紫喬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按著手機,就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她不禁埋怨,「喂,妳在幹嘛?人家失戀了,現在心裡好難受……」
「等妳失身了再來和我哭訴吧。」曾紫喬依舊專心致致地按她的手機計算器,從大學認識袁潤之到現在,這傢伙不知被多少個男生劈腿,所以袁潤之失戀,她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妳真無情,好歹安慰人家一下嘛。」袁潤之捧著臉,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曾紫喬抬眸淡淡地瞄了她一眼,「我在幫妳算妳砸了多少個盤子,一共要賠多少錢,我覺得安慰妳,不如幫妳算算該賠多少錢給餐廳來得實際。」
「啊,妳不說我差點忘了。」一提到要賠錢,袁潤之立刻忘了失戀的痛,捂著胸口抽搐起來,「我好像砸了不少,就連擺在隔壁幾張空桌上的盤子也都被我砸了,哎喲,怎麼會這樣呢?」
「嗯,妳砸得很high。」
「要死了!我到底砸了多少?」她將頭伸到曾紫喬的面前,試圖看清手機螢幕上的金額。
「嗯,等一下,馬上就出來了。」曾紫喬不急不慢地說著,隔了兩秒,將手機拿給她看,「九個小盤子,兩個大盤子,外加兩個酒杯,一共是七百九十五塊,好像還要加收服務費。」
「七百九十五塊!怎麼可能這麼多?」袁潤之拍著桌子跳了起來,「不是二十五塊一個嗎?妳有沒有算錯?」
「盤子是二十五塊一個,可是妳還砸了隔壁那幾張空桌上的盤子,很不幸的是,其中有一張桌子上的兩個大盤子是三百塊一個,再加上酒杯……」
袁潤之一張俏臉整個垮了下來,哀淒淒地咬著牙,都怪她貪圖一時之快,早知道要賠這麼多,打死她也不會砸的。
三千元,那可是能買多少盤義大利麵,早知道她去吃陽春麵了……她哀怨地抬眸看向慫恿她犯罪的曾紫喬。
曾紫喬就像是她肚裡的蛔蟲一樣,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什麼,優雅地一笑,「我只把我手中的盤子遞給妳,可沒把隔壁幾桌的都遞給妳,所以我只負擔那二十五塊。」
袁潤之徹底無言了,不一會,服務生送了對帳單過來,金額卻是九百一十四塊,原因是加收了百分之十五的服務費。
袁潤之捏著那對帳單,看著上面的金額,感覺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站立的身體不由得晃了兩下,對服務生說:「我、我先去洗手間一趟,一、一會就來結帳……」
曾紫喬輕啜一口果汁,依舊保持著迷人的微笑,「對了,忘記說了,妳剛才砸得太high,胸前沾了好大一塊油漬。」
曾紫喬的話音剛落,袁潤之迅速低頭一看,剎那間心臟猛烈地收縮了一下,又再猛地擴張開來,不行了不行了,她得趕緊去洗手間,再不去說不定她就要口吐白沫了。
身上的白色T恤是她勒緊了腰帶、咬著牙,花了九百九十八元買的第一件奢侈品啊,曾紫喬啊曾紫喬,妳有必要每次都在適當的時間往我的傷口上狂撒鹽嗎……
◎ ◎ ◎
踩著踉蹌的步伐,袁潤之推開了洗手間的門,走到洗手臺前照著鏡子,她才看清身上的九百九十八元被毀成了什麼樣子,顧不得T恤否還穿在身上,她打開了水龍頭就開始搓洗胸前的油漬。
心痛死了,從來沒有一次損失過這麼多錢,前陣子剛被她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老闆桑渝騙了一支手機,說起來那手機雖然便宜,還是用了許久的老爺機,可好歹也是錢買的啊,結果說沒有就沒有了,說起來桑渝還是她師姐,可是對待她總是像秋風掃落葉那般無情。
還有好友曾紫喬,總是會不聲不響地挖個陷阱讓她跳,就像剛才,明明知道她控制能力差,砸盤子的時候就該攔著她,可偏偏曾紫喬就喜歡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遇到這兩個要命的女人,她的人生也太悲摧了吧,但說白了,都怪那個賤男人楊偉。
「殺千刀的陽痿,這些錢老娘要是不跟你討回來,老娘的袁字就倒過來寫。」
氣死人了,氣死人了,她拚命地用洗手乳搓洗著胸前的油漬。
「喂,妳到底要洗衣服洗到什麼時候?」
一個慵懶卻很好聽的男聲突然自袁潤之的身後響起,嚇得袁潤之難以抑制地尖叫起來,「啊……色狼……」
面對袁潤之殺豬叫的聲音,紀言則充耳不聞,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十分淡然地立在男廁的門口,看著站在洗手臺旁的她,那一副活見鬼的模樣讓他不由微微蹙眉,這個女人怎麼到哪都是這種白痴樣,連上洗手間都分不清男女?
這色狼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袁潤之迅速轉身,便看到一張十分欠揍又熟悉的臉,「原來是你!」袁潤之拍了拍胸口,憤慨地瞪著紀言則。
如果問袁潤之這輩子她最想揍的人是誰,那個人一定叫做紀言則,而好死不死的,兩人不僅同校還在H大的時候就結下了梁子,出了H大,袁潤之還總是能遇見他,然而每次遇見他都代表著準沒好事。
就拿前陣子皇廷酒店投標的事來說,她和市場部的楊經理約好了一早就趕到招標辦買招標書,進電梯的時候遇到了其他幾方競爭公司的代表人,其中就有GD公司的紀言則和其同事。
所謂商場如戰場,此次競標最有可能得標的幾個公司代表,全擠在了一個電梯裡,抬頭不見低頭見,氣氛怎麼會和諧?GD公司的人嘴巴好像那糞坑裡的石頭,只聽他們挑釁說什麼建築行業是男人的天下,不過有些男人就喜歡整天圍著女人轉,就好像古時候皇宮裡的宦官。
太監就太監,偏偏還要說宦官以顯示自己有學問,說這話的人雖不是紀言則,但是在袁潤之聽來,是不是他也沒差,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覺得紀言則的嘴巴很臭,沒想到他們GD公司的人,嘴巴是一個比一個臭,果真是蛇鼠一窩。
建築行業是男人的天下,這話沒錯,但桑氏集團的現任董事長桑渝,偏偏就是位年芳二十七的妙齡女子,長耳朵的人都能聽出來這話含沙射影、諷刺楊經理。
楊經理堂堂七尺男兒被這幫人說得如此不堪,連她聽了都想揍人,可是楊經理卻是面不改色、神態自若,她不得不佩服楊經理的涵養,面對那樣的羞辱都能忍下。
楊經理雲淡風輕地和她聊起了幾年前相當熱門的偶像劇,「之之,我老婆這幾天又再重看叫什麼『敗犬女王』的偶像劇,這個名字取得真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說一個養狗的女人,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取意是敗犬的吠聲。」
此話一出,袁潤之對楊經理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楊經理一語雙關,用敗犬的吠聲暗喻面前的人,無論說什麼他都當那是在犬吠,桑氏集團是建築裝飾業的佼佼者,對於這次皇廷酒店的工程項目勢在必得,那些人是嫉妒他們,很明顯是敗犬的吠聲。
她立即接話,「對啊對啊,那部我也有看過,欸,楊經理,你有沒有聽到些奇怪的聲音?好多狗叫哦,這招標辦的大樓裡怎麼突然一下子養了這麼多狗啊?」
雙方劍拔弩張,紀言則那幫人個個氣得吹鬍子瞪眼,真是大快人心。
雖然口舌上佔了上風,可是進了招標辦,窘事發生了,也不知怎麼的,楊經理的錢包被人偷了,所以付錢的事就落在她的頭上,結果更加不幸的是,她早上出門的時候抓錯了包包,所以錢包忘了帶……
皇廷酒店招商很變態,這次招標書一共只發了十份,先到先得,如果拿不到招標書,就意味著還沒競標就出局了,放眼整個招標辦,除了那幾頭吠犬就是招標辦的人,上哪去借兩百塊?
楊經理聯繫上的人來不及送錢過來,眼看著就還剩下最後一份招標書,說什麼也不能讓其他人得手,袁潤之便一屁股坐在那份招標書上,不讓招標辦的人出售,弄得招標辦的人嚷著要叫警衛。
雙方僵持不下,突然桌子上飄下了鮮紅的兩百元,接著富磁性的動人聲音響起,「招標書給她,錢我替她付。」
雙眸中撲朔著閃閃的淚光,她激動地抬首想看看是哪位恩人,誰知看到的是紀言則那張欠揍的臉,這傢伙怎麼會那麼好心借她錢?
紀言則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淡淡地說:「不要就算了。」
袁潤之眼明手快,一把壓住了那兩百塊,「算什麼算?你放心,出了這裡我就還你。」
紀言則沒有說話,她依稀記得他只是微瞇了他那雙妖媚的琥珀色鳳眼,流露出幾分鄙夷的神色便轉身離開了,她心有不甘,就在他快要出招標辦大門的時候,她又追了上去,大吼著,「喂,你那麼好心借錢給我,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企圖?」
紀言則出了門,下了臺階,走出好幾步遠,驀然回首,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冷嘲熱諷地回道:「妳未免想太多了,我只是預防傷及無辜,弄得人人皆知妳是H大出來的。」言下之意,借她錢是不想弄得人盡皆知,丟H大的臉,因為他也是H大畢業的,瞧這借錢的目的……但她忍了。
事後她想要還錢給他卻總是找不到機會,沒想到今天卻是在這裡碰上了,這傢伙該不是變態,討錢討到女廁來了吧?
袁潤之的身體向洗手臺靠了靠,「不就是兩百塊,又不是不還你,待會出去我就還你,你有必要討錢討到女廁嗎?」
紀言則微瞇了下琥珀色的眸子,半晌後才淡淡地道:「我根本就沒有期待過。」從錢抽離錢包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指望過那兩百塊有一天會主動滾回他的錢包內。
「那你幹什麼追我追到女洗手間?」袁潤之的聲音整個變了調,有些防備地看著他,然後身體往洗手臺邊又縮了縮,右手下意識地向上抬了抬,以護住自己溼漉漉的胸部。
她想起昨天晚上新聞報導說,最近有多家商場、餐廳的女廁,出現變態色情狂用手機拍女子如廁照片,還上傳到網路的惡劣事件,警方目前正在追查中,提醒各位女性市民在公共場合如廁要小心,該不會那個變態偷窺狂就是他?不然哪個正常的男人會趁廁所就她一個人的時候跑進來?
紀言則似乎讀懂了她的眼神,不悅地輕挑了挑眉,又掃了一眼她以手護住的溼漉漉的胸部,淡淡地道:「我對A minus沒興趣。」
A minus?居然說她是A minus?一個晚上被兩個男人嘲笑自己的胸部,這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容忍的。
袁潤之咬著牙、捏著拳頭,忍無可忍地衝到紀言則的面前,一邊指著他的鼻子,一邊從牛仔褲口袋裡摸出手機,顫抖著身子說:「賤淫賊,別怪我今天不念及同校之情,我一定要報警為民除害,你這個變態偷窺狂!」說到做到,她迅速地按下了110三個鍵。
賤淫賊是她給他起的外號,因為這三字的聲母與「紀言則」三字剛好都是JYZ,紀言則對「賤淫賊」三個字顯然已經免疫了,依舊還是之前那樣神泰自若地看著她。
「欸,小姐,妳到底還要佔著男廁多久?求求妳行行好,我真的快要憋不住了。」門外一位戴眼鏡的男士臉部表情痛苦,雙手捂著下體,兩隻腳還在不停地左右跺著。
袁潤之正在等110接通,不耐煩地甩了門口那男士一句:「吵什麼吵?要去男廁不會去隔壁啊?」這年頭怎麼變態這麼多?
紀言則越過她,不明所以地嗤笑了一聲,然後走向小便斗的位置。
「笑什麼笑?」袁潤之跟著他的方向轉身,當前方一排不應該出現在女廁的小便斗赫然跳進她的眼眸中,伴隨著電話被接通的聲音「您好,這裡是110報警服務臺,請稍候……」她當場石化。
紀言則從褲子口袋裡緩緩伸出手,袁潤之的眼睛跟著他的手上下轉動,就在那雙手向下探去,意圖要拉開褲子拉鍊的時候,她立即掛了電話,對他狂吼了一聲:「住手,你這個變態!啊……」袁潤之捂著臉,叫著衝出了男廁。
袁潤之衝出男廁的那一刻,引得無數男士競相感嘆:「天啊,她總算是出來了。」
「終於可以解放了。」
「難怪她男朋友劈腿,原來是個變態。」
袁潤之遮著臉,逃到了隔壁的女廁,門口的曾紫喬則優雅地抽著菸,微笑地看著她。
「妳……妳怎麼不提醒我啊?」袁潤之哀怨地瞅著曾紫喬。
「我有喊啊,是妳自己沒聽見。」曾紫喬聳了聳肩以示無辜,她的確有喊,不過這女人沒聽見就一頭衝進男洗手間,她當然不可能跟著衝進男廁,剛好在門口遇上紀師兄,所以就拜託紀師兄轉告那個女人,在沒丟人之前趕緊滾出來,誰知道這兩人在那種地方也能吵起來。
袁潤之無語地咬著嘴唇。
「吃飽了,去逛街?」曾紫喬愛憐地拍了拍她,像安撫小狗一樣安撫她。
袁潤之低頭看著身上九百九十八元的T恤,決定去買件上衣,她果然只配穿地攤貨,點了點頭,跟著曾紫喬出了廁所。
◎ ◎ ◎
正要離開餐廳,袁潤之看見紀言則和一個長髮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袁潤之一看到他就有氣,這個傢伙從一進門就知道她進了男廁卻不跟她說,還站在那裡嘲諷她是A minus。
A minus是吧,A minus也是有人格的、有尊嚴的,「小喬,妳等我一下。」她從包包裡掏出兩百元,然後快步走向紀言則。
紀言則端起杯子剛想喝一口茶,卻見袁潤之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他不禁微微皺眉,這白痴女人不回家換衣服,還待在這裡做什麼?他忘記要喝茶,定定地看著她一路向他走來。
袁潤之站立在紀言則的面前,原本一副恨不得撕了他的表情瞬間轉為笑靨如花,對他拋了個媚眼,然後以一種嗲到讓人想打她的聲音說:「哎喲,紀寶貝,真巧,居然在這裡碰到你,真不好意思,前天晚上錢包被人偷了,包包裡就只有八百元,喏,這是欠你的兩百塊,補給你了。」
她將兩百塊錢塞進紀言則微敞的襯衫領口裡,還不忘捏了下他漂亮的下頷,但見他的俊臉越來越陰沉,她又曖昧一笑,「紀寶貝,我還有事要先走,和朋友玩得開心啊,改天我去店裡找你,你要和媽媽桑說哦,不准給我接別的客人,走了,掰掰。」
臨走之前,她又捏了捏他堅毅的下頷,對他拋了個媚眼、飛吻,然後像一條無骨的蛇一樣,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出了餐廳。
紀言則望著那抹像蛇一樣的纖影,面不改色、不徐不急地將那兩百元鈔票從衣領裡抽出來,看了兩眼然後以手展平,若無其事地放進了錢包內。
坐在紀言則對面的美女Eva,忍耐終於到了極限,霍地站起身,「Sara和我說你是做建材銷售的,說你沒有女朋友,那個女人她剛砸了隔壁客人,怎麼又和你……紀先生,你到底是賣什麼的?」她簡直不敢相信高雅端莊的Sara的表弟會是一個牛郎。
紀言則再度端起面前的綠茶,輕啜了一口,神色淡然,「什麼人能賣什麼。」
任憑誰聽到這句話,都會覺得有更深層的意思,Eva的表情風雲色變,她努力站穩腳,飛快而委婉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紀先生,我想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她快步離開這家餐廳,就像是後面有鬼追著她似的。
對於自己的事紀言則一句也不願多講,若不是被老媽逼著來相這個無聊的親,若不是想給老媽和表姊Sara留點面子,說不定在這個女人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會起身走人。
他摸了摸下巴又望向窗外,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張橫眉瞪眼的小臉,似乎每次遇見她,都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丟人事情發生。
一千塊過夜費?那就是還差八百塊囉,他淡淡地勾了勾嘴角,輕輕啜了一口杯中的綠茶。
第二章
出了餐廳門,袁潤之拉著曾紫喬一直跑,在離餐廳很遠的地方才停下。
「那個……賤淫賊……有沒有……追過來?」袁潤之彎著身不停地喘著氣,真是太久沒運動了,跑幾步都比以前在學校時候喘,想當年她可是校運會一百公尺的冠軍。
「沒想到……妳也會……這麼毒……」曾紫喬跟著喘氣,半條命都快要被袁潤之搞沒了,她可是穿著三吋高跟鞋啊,真是作孽。
「知道嗎?網路有句流行語叫做……我是被逼的……」袁潤之深吸幾口氣,裝模作樣地吐納三次才稍微平緩,「誰教他在人家那麼悲傷的時候,還嘲笑人家是A minus!」
也不能怪她剛才那樣對紀言則,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這麼倒楣,遇到的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他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跩樣。
「A minus?哈哈哈。」曾紫喬完全沒了淑女形象,笑得相當誇張。
「有這麼好笑嗎?」袁潤之不滿地撇了撇嘴。
過了一會兒,曾紫喬終於收起笑意,推了推她,一本正經地說:「欸,妳說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就沒辦法化解了?一開始我總覺得妳阿姨半吊子的像個神婆,但是自從那件事後,妳好像真的……很衰耶。」
袁潤之的表情一僵、臉一黑,「我阿姨不是神婆,而是我們桃花鎮真的有這個傳說,不然我會這麼慘嗎?每次交男朋友都會被劈腿……不過說起來都怪妳。」
「喂喂喂,明明是妳自己偷懶,如果妳從男生宿舍正門進去,把那封信交給我哥,不就什麼事都沒有?」
袁潤之瞪著她,每次都是曾紫喬有理。
「真的沒辦法化解了嗎?要不然我們改天去廟裡燒香吧?」
「阿姨說佛不能亂拜,香不能亂燒。」
「妳還真是龜毛。」
一提起「那件事」,袁潤之就無比惆悵,結果反被小喬說自己龜毛……
◎ ◎ ◎
第一次遇見紀言則,是因為一枚被他踩在腳下的硬幣,當時袁潤之是一位剛入學的大一新生,而紀言則是大二的老生,雖然袁潤之沒有看清他長得什麼模樣,但是「紀言則」三個字從那天起,就已經深深地烙進了她的腦袋裡,當然並不是什麼高大英俊威猛的形象。
據說他為人懶散、孤傲、不合群、喜眠、不思進取,一張壞透了的嘴巴弄哭過很多女生,就這副德性還長年佔據H大帥哥排行榜前三甲,只因有一副非常俊俏的好皮囊,尤其是那一雙琥珀色的妖眼。
在她看來,排行榜上無論是冰山型的沈師兄還是火山型的曾師兄,隨便一個挑出來都比這傢伙強百倍,完全不在同一等級,她一直想不通,那麼多女生倒追無果反遭其辱,還總是有人會前赴後繼,這不是腦子壞掉了嗎?
如果不是因為幫曾紫喬送情書給曾師兄,也許她也不會那麼快再遇紀言則。
曾紫喬也就是餐廳砸盤事件的慫恿者,號稱H大第一美女,天使的容貌下暗藏一顆邪惡的內心,她記得剛認識曾紫喬的時候,曾紫喬冷漠得就千年冰山一樣,任憑她一腔熱血也無法溶化。
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就是變態得喜歡有事沒事偷偷欣賞曾紫喬,結果某日終於將曾美人逼怒,於是美人塞給她一封信,拜託她交給正在讀大三的哥哥曾梓敖。
若不是她一開始就八卦到曾師兄與曾美人乃非血親的兄妹,還當曾美人也如同俗人一般,暗戀H大帥哥排行榜上的曾師兄。
她一直好奇那封信裏究竟寫了什麼,可是曾美人卻是陰沉著一張俏臉,一個字也不肯透露,只是很淡定地對她說把信送到就好。
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今有她袁潤之飛人傳書,只為博美人一笑。
那日陽光明媚,觀天象乃吉兆之日,鑒於之前去過男生宿舍借籃球,她被男生宿舍內多種混合型的「銷魂」氣味熏倒了之後,她就發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踏進男生宿舍半步,所幸曾師兄的宿舍在一樓107室,她可 以從南面陽臺那裡把信塞給曾師兄,不用進男生宿舍,又可以避免她愛慕曾師兄的流言四起,而引起校內不必要的暴動。
她捏著那封信,大步地向男生宿舍步去,繞至南面,憑藉著記憶數著哪間是107室,正當全神貫注地數著宿舍時,驀地有幾滴水滴在了她的額頭上,她皺了皺眉伸手抹了下,果然是水滴,難道下雨了嗎?仰頭想看看怎麼回事,誰知就在她仰首的瞬間,一個不明物體正好蓋在了她的臉上,眼前突然莫明的一黑。
只聽樓上一個男聲驚叫:「要死了,怎麼就掉下去了。」
嘴角微微抽動,她抓下那個不明物體想看看是什麼東西,當一條印著CK兩字母的男式三角內褲映入眼簾時,她全身的血液在瞬間沸騰了。
考進H大時臨行那日,阿姨特地與她交代桃花鎮有個傳說,就是黃花閨女切記被男人的內褲砸到,否則這個女人這輩子都別想找到男人,就算找到男人那也是個不安分的人。
內褲?三角內褲,居然是男人的三角內褲!她袁潤之堂堂黃花大閨女,人生美好、前途無量,居然被男人的三角內褲砸到了,這意味著什麼?她這輩子都別想找到好男人,就等著做老處女吧。
這該死的內褲究竟是哪個王八羔子的,晒個內褲都這麼沒水準。
她橫眉再次抬頭,看到三樓一個男生鬼鬼祟祟,然後又一個男生探了一下頭便又縮了回去,302室,掉內褲的宿舍是302室,管不了那男生宿舍裡的味道是如何「銷魂」了,她一定要把這條該死的內褲套在那個男生的頭上。
啊啊啊,太過分了,她怎麼可以在她人生最輝煌的時候,被男人的內褲蓋臉了,袁潤之黑著臉,怒氣衝衝地衝進了男生宿舍。
「啊……」一聲又一聲的男生避羞聲此起彼伏。
都入秋了,這些男生幹什麼還要這麼淫蕩的穿著小內褲到處晃蕩?袁潤之一鼓作氣衝上了三樓,衝進了302室,揚著手中那條黑色的CK內褲,朝那幾個正在打牌的男生河東獅吼,「這條內褲是誰掉的?」
幾個打牌的男生先是怔了幾秒,然後齊刷刷地將手指向了靠窗的下鋪,一個男生以書蓋著臉,半躺著休息。
她捏緊了那條CK內褲衝了過去,衝著那個男生吼道:「喂,這條黑色內褲是不是你掉的?」
好吵!紀言則聽到那一聲怒吼不悅地皺了皺眉,剛才不過是藉著本書催眠,還沒睡沉就被這尖銳的聲音吵醒。
他拿下蓋在臉上的書,抬起迷茫的雙眸看向站在床邊、剪了一頭亂七八糟短髮的女生,只見那女生揚著一條CK內褲,黑著一張臉,凶巴巴地站在他的床頭質問他。
他瞇了瞇眼,這個亂七八糟像鳥窩的頭髮好像在哪見過,哦,他想起來了,前幾天莫名其妙為了一枚硬幣抱他大腿的那個,他又瞄了一眼那條CK內褲,挺眼熟的,好像自己也有這麼一條。
只是一眼,袁潤之被秒殺了,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血液沸騰,濃黑的眉宇下是一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眸,俊美的五官、削薄的嘴唇、性感的下頷,組成了一張完美無缺的帥氣臉龐。
吼,內褲男居然長得這麼人神共憤,但阿姨說了,男人越是長得好看就越不是東西,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亂丟內褲,真是太不道德了,想到她潔白無瑕的臉蛋被這傢伙的內褲蓋了,就覺得十分晦氣。
紀言則再度瞇起眼眸看她,不解地問:「妳拿我內褲幹什麼?」
袁潤之被他的問話弄得一愣,那語氣就好像是她故意偷他的內褲一樣,憤憤地吼了一聲:「誰拿你內褲了?」
「那妳手裡拿的是什麼?」
「是你的……」袁潤之吼了三個字,發覺話題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叉開了,「喂,明明是你亂丟內褲,什麼我拿你內褲,你簡直是個變態暴露狂,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條該死的內褲,有人可能會倒楣一輩子。」
「別人倒不倒楣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倒楣。」聲音淡淡的,極度慵懶。
「你……你這個混蛋!」袁潤之氣得將內褲甩掉,索性跳上他的床撲向他。
袁潤之向來好脾氣,但是好脾氣也是有底線的,現在她的底線就是黃花大閨女不可以被男人的內褲蓋臉,加上這個滿臉桃花的男生嘴巴這麼壞還不肯認錯,長得帥就了不起,長得帥就可以將內褲到處亂丟人蓋人臉?她發誓要是她不把這該死的內褲塞進他那張臭嘴裡,她的袁字倒過來寫。
本來躺得好好的紀言則,完全沒有料到這個頭髮亂七八糟的女生會撲向他,將他整個人壓在床上,「喂,妳幹什麼?」
「幹死你。」袁潤之歇斯底里地狂吼一聲,震撼了在場所有人。
全屋子的男生集體以膜拜的眼光看向她,偶像,絕對的偶像,雷人也雷得這麼銷魂,簡直是太萌了。
因為一條內褲,302室突然引發一場騷動,整個宿舍樓的男生全部湧向302室,觀摩這場H大前所未有的「床戲對決大戰」。
302室的男生不愧是學經濟的,在兩人「床戲」對決開始,他們就一邊收門票,一邊下賭注究竟誰吃了誰。
對戰持續了近一分鐘,畫面便定格為紀言則雙手分別壓住袁潤之的雙手手腕,雙腿壓著她的雙腿,撐在了她的上方,除了兩人急促的呼吸之外,更多的是一陣又一陣的旁觀者的頻頻抽氣聲。
◎ ◎ ◎
次日,學校宣傳欄內展出了兩樣東西,震撼了全H大的師生。
第一樣就是袁潤之與紀言則「床戲對抗戰」的系列照片,照片上方是用紅筆標識的一行特大號字,之之「幹」師妹,妳是我們的偶像!
製作者特地將那個「幹」字加粗,並且在每張照片下面都會寫上一大段雷人的旁白,非常貼切地形容了她被壓倒在床的實況,例如,之之幹師妹滿面潮紅、杏目圓睜,原本非常有個性的一頭俏麗短髮,經過一場激烈對戰之後,成了一個華麗麗的鳥巢。
我們的拍攝者非常的專業,角度啊角度,照片上只看到之之幹師妹漂亮的鎖骨,至於白襯衫下,之之幹師妹的曼妙身材究竟是怎樣一番風景,也只有天知、地知、她知、則則師兄知。
我們的則則師兄,哦,不愧是長年佔據H大帥哥排行榜前三甲的人物,瞧那迷死人眼神哦,人家被瞬秒了,人家好寂寞、好空虛……
第二樣是一封情書,情書上曰: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明月四時有,何事喜中秋?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原本是張寫了詩詞的便箋紙而已,但經過「專業」無聊人士破解之後才恍然,這是一封寫給大三曾梓敖的情書,每年寫給曾梓敖的情書多不勝數,何以這封情書這樣轟動整個H大?原因無他,此封情書乃隔壁照片上的女主角袁潤之,在與男主角紀言則床上對抗之後落下的情書,落款是一個堪比蘇洛的Z字。
世間無巧不成書,袁潤之剛好住在學校B區T棟518宿舍,一夜之間「HK518」神話狂潮再掀,一條內褲引發的血案,成了此後H大多年來經久不衰的話題。
對袁潤之來說,那場對抗賽至今記憶猶新,正因為那條內褲,給她之後的人生帶來了毀滅性的殺傷力,她的名字在H大一夜之間迅速躥紅之後,便遭到了曾團與紀團的女粉絲的變態攻擊。
有一天,她被幾個曾師兄的瘋狂女粉絲圍堵在公共浴室裡不得出去,若不是冰山美人曾紫喬援手相救,只怕她要在浴室裡過夜,曾紫喬不僅是H大第一美女,又是曾梓敖的妹妹,有她罩著,袁潤之的四年大學才可以一帆風順、暢通無阻。
然而擺脫了女生的糾纏,爛桃花也一個一個接踵而來,可謂是蝴蝶效應,每當她歡天喜地進入一段感情時,總在不久之後便被無情的宣判,妳被劈腿了,這種情況一直延續至今,工作都有兩三個年頭了,可怕的內褲詛咒居然真的應驗了。
「別這樣了,其實現在見到那個楊偉的真面目,總比婚後知道的好吧,說起來是應該怪我。」回憶起往事,曾紫喬不忍地又安慰起袁潤之,其實若不是當時嫌袁潤之整天出現在面前很煩,也不會想到讓袁潤之送那封信,若是那個桃花鎮的傳說是真的,那麼她的確是這事的罪魁禍首。
「哎喲,這麼多年了,妳現在才來承認?反倒讓我有一種愧疚感。」袁潤之撇了撇嘴,「切,沒什麼大不了的,男人沒了再找吧,其實要怪就怪整個社會的風氣吧,阿姨說的一點也沒錯,男人就是下半身動物,她說我媽當年未婚先孕再遭男人拋棄,生下我這個拖油瓶,最後落得個鬱鬱寡歡,歸西了。
丟下嗷嗷待哺的我也就算了,還害得阿姨有嚴重心理陰影,大半輩子了也沒見她找個正經男人生活,像我媽那樣,在婚前就和男人滾床單,我是沒這個勇氣,就像妳說的,早點認清那個死陽痿的真面目,總比婚後才發現要好。」
曾紫喬點了點頭,「嗯,回去泡個熱水澡、睡個好覺,明天早上起來,滿街都是男人,隨便挑、隨便選。」
「隨便挑隨便選,妳以為一大早的去菜市場買菜啊?」
曾紫喬笑了笑,「走吧,去逛街,看中什麼衣服,我來買單好了。」
「妳是在刺激我錢沒妳多嗎?」
「妳少來了,明明比我有錢還在跟我裝,真是賤死了。」
◎ ◎ ◎
恢復單身後的袁潤之繼續存錢,不需要每天惦記著一個自己都搞不清是否喜歡的人,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好,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日子比以前那種迷茫狀態要充實得多。
一個多月前的得標晚宴,她終於明白了師姐桑渝對她有多好,不惜重金將她重頭到尾打造一番,讓那個死楊偉知道她並非是沒有姿色,而是她沒有像之前那個東北饅頭重金包裝而已,想起楊偉見到變身後的她,像隻哈巴狗一樣跟在身邊就覺得有點噁心,當初她一定是瞎了眼才會和這種人交往了近半年。
現在的她吃得飽、睡得香,一個多月下來,小腰似乎肥了有一吋,之前買的褲子都撐不進去,這讓她心中的警鈴大作,胸本來就不大,若是肚子大過胸,變成了葫蘆,不用那個內褲咒語,這輩子也別想有個好男人看上她了。
現在每天中午吃完了午餐,她在辦公室裡一邊跳著十幾年前風靡一時的跳舞機遊戲,一邊唱著摧殘人神智的歌曲,「愛是溫柔幻覺一堆換來心碎的抱抱、抱抱;奧爾良烤雞翅膀,一定要把你跳掉,再跳掉;麥香魚,麥當勞,再來把你也跳掉,讓我跳跳,一定掉跳……」
突然小秘朱小嫻急衝衝地進了辦公室,「袁姐、袁姐,別跳了、別叫了。」
「什麼事啊?」
「剛才我在人事部聽到一個消息,就是妳要被調去市場部當市場總監助理了。」
袁潤之收了勢,吐納幾次,然後坐回自己的座位說:「小嫻,市場部楊經理調去外縣市當分公司總經理,現在市場部經理的位置由桑總一人肩負,我是她的助理也算是市場助理吧。」
「不是啦,我剛經過人事部聽到的,現在市場部沒有經理了,來了一個市場總監,所以桑總要把妳調過去,妳知不知道這樣意味著妳被降職了。」
「降職……」袁潤之皺了皺眉,想到她那個「泯滅人性」的師姐桑渝,一滴冷汗迅速滑過心頭。
師姐又在玩什麼把戲?她最近已經很安分守己了,知道師姐現在是求偶難耐的寂寞關鍵期,所以她能盡量不在師姐面前出現就不出現。
說曹操,曹操就到,「之之,妳來我辦公室一下。」她那美麗優雅的師姐已經飄然而至。
「哦……」袁潤之飛快地應了一聲,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總經理辦公室。
桑渝手托著香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審視了袁潤之一番。
「之之啊,從畢業到現在,妳跟在我身邊也有兩三年了。」桑渝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親和力。
「桑總,您有話還是直說了吧。」根據經驗,師姐只要一用溫柔如水的聲音跟她說話,就意味著她的荷包又要倒大楣了。
「哦,那個……妳也知道,楊經理已經是X市分公司的總經理了,市場部由我一直代管也不是辦法,前幾天我挖來一個很有才幹的人,目前也許不是很了解公司的情況,所以我想調妳去做新任市場總監的助理,幫幫他。」
朱小嫻說的果真沒錯,她果真被降職了。
「我思前想後,會調妳過去還因為妳能喝酒,關於薪資方面妳也不用擔心,原來的部分保持不變,到了市場部之後,會根據整個市場部的業績,還會有相應的業績獎金,具體提成方案,稍後我和新任市場總監溝通過會告訴妳。」
原先薪資不變還有獎金,師姐不愧是師姐,知道打蛇要打七寸,只要有錢,叫她磕頭叫媽都行。
「咦,今天妳怎麼一直站在那都不說話,是不是不想調過去?我知道任何人從總經理辦公室調出去,多多少少會有些想法,會認為從高到低難以接受,更況還有那麼多同事看著,我能理解妳的心情,如果實在是不想去,我再考慮一下調其他人去好了。」桑渝一副非常理解的表情。
袁潤之不說話,是不想表露自己內心對那份獎金的竊喜,這會一聽師姐要調其他人去,眼看鈔票就要飛了,她連忙出聲,「桑總,您誤會了,我是絕對絕對沒有任何想法,我袁潤之曾對天發誓,畢生將會為桑總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在哪做都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只要能為桑總、為桑氏集團效力就好,哪裡需要我,我就往哪裡去。」末了還擺了一個隨時都要英勇就義的姿勢。
桑渝隱忍著笑意,輕咳了一聲,「好,待會妳交接完工作就去市場部報到吧,相信紀經理看到妳這麼有朝氣會很高興。」
紀、紀、紀經理?袁潤之乍聽「紀」這個姓,面部肌肉開始抽搐,剛才師姐有提過新任的市場總監是好不容易挖來的,據她所知整個建築裝飾行業內,做銷售又姓紀的似乎只有一個,就是那個賤淫賊紀言則。
「桑總,請問這個紀經理是哪個紀經理?全名是?」袁潤之覺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這位紀經理究竟是不是那個賤淫賊。
桑渝拍了下頭,「哎,我都忘記說了,這位紀經理妳也認識的,和我們一樣都是H大畢業的,比我低一屆,比妳高一屆,說起來妳還要尊稱他一聲師兄,他叫紀言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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