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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折】初為人妻《下》

蘇若吟以為解除婚約,蘇凌霄愛去哪裡就去哪裡, 她蘇若吟的生活,再也不會有這男人的存在。可二年後, 這個要權要勢、要風要雨的男人明明什麼都有了, 卻還強勢地非逼著她嫁他不可?可惜,她蘇若吟雖笨, 但她蠢一次、傻一回就夠了,要她嫁,辦不到! 偏偏她就是鬥不過這男人,他殘忍的說, 他跟她之間不是她想停就可以停,而是他說了算, 因為他是她的男人。曾經她一心只想嫁他當老婆, 現在她卻一心只想躲他遠遠的,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他過他的,她玩她的。可這男人不但玩手段強娶了她, 還很過分的趁她酒醉偷偷爬上她的床。 她以為這男人很木頭,還很不解風情,他卻抱著她說, 他想要她幫他生個孩子,一個他愛的女人的孩子。

會員價:
NT$1186.2折 會 員 價 NT$118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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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金晶
出版日期:
2013/09/12
分級制:
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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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時,相看兩厭,恨不得一輩子再也不見;
很愛時,又想又念,只想要這一生再也不分。

蘇若吟以為解除婚約,蘇凌霄愛去哪裡就去哪裡,
她蘇若吟的生活,再也不會有這男人的存在。可二年後,
這個要權要勢、要風要雨的男人明明什麼都有了,
卻還強勢地非逼著她嫁他不可?可惜,她蘇若吟雖笨,
但她蠢一次、傻一回就夠了,要她嫁,辦不到!
偏偏她就是鬥不過這男人,他殘忍的說,
他跟她之間不是她想停就可以停,而是他說了算,
因為他是她的男人。曾經她一心只想嫁他當老婆,
現在她卻一心只想躲他遠遠的,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他過他的,她玩她的。可這男人不但玩手段強娶了她,
還很過分的趁她酒醉偷偷爬上她的床。
她以為這男人很木頭,還很不解風情,他卻抱著她說,
他想要她幫他生個孩子,一個他愛的女人的孩子。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病房裡一陣壓抑,猶如暴風雨前的黑色風暴讓人窒息,男人一雙黑眸裡流淌著憤怒的河流,似要將床上假寐的女人淹沒。
  「我不會解除婚約的。」男人鏗鏘有力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
  蘇若吟沒有去問為什麼,這個答案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不會再抱有希望了,人蠢一次、傻一回就夠了,她睜開眼睛,他神色照舊沒有變化。
  「你會的。」她說得堅定,因為她懂他。
  「我不會。」男人同樣固執得如石頭,一張冰臉上彷彿掛著「不要來惹他」幾個字。
  蘇若吟彷彿勝券在握,淺淺一笑,絲毫不介意,「言律師等等就過來了,你跟他好好談談吧。」說著她躺了下去,閉上眼睛休息。
  言律師?蘇凌霄不敢置信地瞪著她,語氣冷然,「妳是在玩欲擒故縱的花招嗎?」
  蘇若吟想苦笑卻笑不出來,輕哼了一句:「隨你怎麼想。」
  蘇凌霄看著她側躺著的背影,終究是忍不住心中波濤洶湧的憤怒,他走到床邊,雙手背在身後,「妳還在生氣?」
  生氣?蘇若吟挑挑眉,她現下真的成了小丑,任何行徑在他的眼裡都另有深意,他不能簡簡單單地想她、簡簡單單地看她,呵,誰教她提出交易,誰教她盛氣凌人,誰教她自討沒趣,她已經沒有資格生氣了,她也不想生氣了,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安靜。
  「蘇若吟!」男人低冷的聲音好似冰冷的強烈氣流,侵入她的心扉,冷得她感覺不到眼眶的淚是熱的。
  「我沒有生氣。」她深吸一口氣,不去看他,「我只是想跟你解除婚約,就是這樣。」
  沒有任何理由?蘇凌霄絕對不會輕易地相信她的話,他的眼眸升起一股冷意,「妳別忘了婚約是妳提出來的,妳沒有資格後悔。」
  蘇若吟胸口一陣生疼,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會受他影響,她閉了閉眼睛,「你管不了!」她任性地咬破自己的下唇。
  她不會再讓自己沉醉在自己一手造成的假象中,她愛他、他也和她一樣愛著自己呢……但夢畢竟是一個夢,她越是想追逐這個夢,越是追不到,彷彿在面前卻又如此遙遠。
  蘇凌霄不解自己胸口為何有一團火焰,黑眸一沉,「妳要鬧到什麼時候我不管,但是我跟妳的婚約是不會解除的。」
  蘇若吟沒有出聲,等他看到爺爺的遺囑,他就不會再堅持了。
  蘇凌霄的大掌伸過來,她的下顎一陣收緊,她錯愕地睜開眼,看著他氣憤的眼正對著自己。
  「聽清楚了沒有?」他不准她逃避,也不准她裝聾作啞,沒有得到她的保證,他的心分外的不安。
  蘇若吟盯著他的眼,嘴邊揚起一抹諷刺的笑,「蘇凌霄,你後悔還是我後悔,現在下定論是不是太早了?」
  他懷疑地瞇起眼睛,「妳……」
  病房門一陣敲門聲,言律師的聲音穿透而來,「蘇小姐,是我。」
  「還不放開?」蘇若吟扭著臉,妄想從他的手裡掙脫,可是這男人的手勁也不小。
  蘇凌霄發怒的眸子淡了下來,放下了手,冷眼看著她伸手揉著下巴的模樣。
  「言律師,你進來吧。」蘇若吟輕輕地開口。
  言律師門打開走進來,「蘇小姐、蘇先生……」
  「言律師,關於遺囑,麻煩你跟蘇先生談清楚,我累了想休息了。」話一說完,蘇若吟失禮地轉過身。
  言律師在蘇家工作一段時間了,對於蘇家人他很熟稔,只是他記憶中的冰山大少此刻卻……似乎在生氣,言律師不敢隨意猜測蘇凌霄的情緒,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蘇凌霄發怒的模樣,他覺得蘇凌霄今天與以往不大一樣,連蘇小姐也和平常不一樣,他看著蘇凌霄,「蘇先生……」
  蘇凌霄逼迫自己移開留在蘇若吟身上的目光,「請。」
  他率先走了出去,言律師也跟著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蘇若吟吐了一口氣,下巴隱隱作痛,她的眼睛像進了沙子,好疼,她揉了揉,卻揉出了一灘水。

    ◎             ◎             ◎

  「蘇先生……」
  一個手勢,蘇凌霄打斷了言律師未說完的話,「不用客套,講重點。」他沒有將蘇若吟引發的怒氣發洩在別人身上,但他的臉色的確不大好。
  言律師點頭,拿出遺囑,「遺囑本不該讓蘇先生過目,不過蘇小姐交代我一定要讓你看。」
  蘇凌霄盯著言律師好一會,他取來遺囑仔細地看,速讀一向是他拿手的技能之一,否則公司的文件堆積如山,他絕對來不及看完。
  言律師靜靜地等著蘇凌霄看完,蘇凌霄的臉色不能說難看,而是非常非常難看。
  言律師收斂眼神,淡定地說:「蘇小姐說看完遺囑後,這份文件蘇先生一定會同意的。」
  蘇凌霄望著言律師遞出的另一份文件,眼神更為犀利,「她說的?」
  他該慶幸他的女人不是一個笨蛋嗎?這麼的了解他。
  言律師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蘇凌霄,蘇凌霄絕對是一個強勢的男人,也是一個毫不浪費時間的男人。
  他們現在身在蘇若吟隔壁的病房裡,只因蘇凌霄不想將時間放在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他很乾脆地要了隔壁病房。
  但……言律師看著明顯有睡過痕跡的床墊,看來蘇凌霄有一段時間沒有回蘇家了,會心的笑容在言律師的嘴邊浮現,「是的,蘇小姐說的。」
  蘇凌霄沒有說話,只是接過文件快速地翻閱,「解除婚約?」
  「是,蘇小姐希望盡快地解除婚約,並且很熱烈歡迎蘇先生成為股東之一。」言律師放慢速度,一字一句地交代清楚。
  熱烈?蘇凌霄幾不可見地磨了一下牙,「還有什麼要求?」
  「沒有了。」
  啪的一聲,文件被重重地放下,他隨即站起來背對著言律師,「不送。」
  言律師看著這男人發怒的背影,狀似疑惑地問:「蘇先生是什麼意思呢?」
  「我不會簽。」蘇凌霄簡單地說完就不再透露任何訊息。
  為什麼?無數個為什麼繞在言律師的嘴裡,但男人生冷的氣息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言律師是為蘇家工作的,而且蘇小姐有言在先,他必須要完成這個任務,那他該如何是好呢?
  「蘇先生今天不簽沒關係,我明天再來。」他是個認真負責的律師,自然要好好工作。
  「什麼意思?」蘇凌霄轉過身,一雙黑眸裡蘊藏著深深的惱意。
  「是蘇小姐的意思,她說務必要完成這個任務。」言律師嚴肅地說:「既然我今天完成不了這個任務,我只好日日上門請教了。」
  言律師說完之後,仔細地收好文件,慢吞吞的動作在察覺到男人散發的陰寒時加快了,「告辭。」
  「等一下。」蘇凌霄開口了。
  「呵呵,蘇先生要改變主意了?」言律師一轉身便倒抽一口氣,背脊開始冒汗,因為蘇凌霄的拳頭就停在他的眼前一公分處,再近一點,他的眼鏡就會碎掉,碎片會插進他的瞳孔,真的是後果不堪設想。
  「言律師……」蘇凌霄有禮的聲音帶著恫嚇,「我很欣賞你認真工作的態度,但是你可以適當地休息幾天,我想是沒有關係的。」
  額上開始冒汗,言律師一直認為君子動口不動手,他冷靜地分析情況,在最快的時間內作出了判斷,在蘇凌霄的耐性告罄之前說:「是的,蘇先生說的有理。」好漢不吃眼前虧。
  「那就好。」蘇凌霄冷笑著放下手,他不會真的動手,只不過是嚇唬一下,要是想真的動手,這種傷手的事情他不會親自出馬。
  言律師抱著公事包,恭敬地一鞠躬,迅速地離開。
  門打開又關上,病房裡只剩下一個男人了,他挺拔地站立在那裡,半晌後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指微微地顫抖。
  該死!他氣瘋了,這世界上能把他氣瘋的女人只有她了,蘇若吟。
  他閉上眼睛,他真的沒想到遺囑的內容會是這樣,簡直一點也看不出是蘇老先生的作風,以那個人疼愛蘇若吟的程度,他絕對會保障蘇若吟的未來才對。
  蘇凌霄怎麼也沒想到遺囑會跟自己的預料差這麼多,他沒想過要在這上面動什麼心思,就如蘇若吟所說,她的就是他的,他要的她都會給他,因此蘇凌霄一點也不擔心,以蘇若吟對他的感情,她絕對不會背叛自己,但他沒想到蘇老先生會給自己設一個局……
  他坐在床尾,雙腳交疊、雙手交握,眼神望著病房一角。
  這麼一想,他倒釋懷了,只是胸口處有著一種怪異的感覺,是內疚嗎?
  口袋裡一陣震動,他拿出手機,「喂,阿啟,怎麼了?」
  「大哥,蘇老先生心肌梗塞突發那天的監視器畫面找到了,最後一個見到蘇老先生的是蘇峰。」
  蘇凌霄沒有意外,「那就以私吞公款、綁架、涉嫌他殺的名義控訴他。」說完他掛了電話。
  聽到蘇峰的名字,他沒由來地想到那日,蘇若吟被綁在椅子上時神色自然,但水眸轉動時流露出的擔憂卻實實在在,她在害怕,儘管她並未受到任何虐待,但她害怕了。
  她是蘇家的掌上明珠,別說綁,就是罵都沒有,手上被綁的痕跡至今殘留在她的手上,割傷的地方更不用說了。
  住院的一個星期,蘇若吟都不怎麼跟蘇凌霄說話,起初他以為她是在生氣,雖然他不是很明白她有什麼氣好生的。
  既然她大小姐脾氣爆發了,那就由著她去,他也不管,反正等她氣消了、氣過了,她就又會掉過頭來找他,她的個性蘇凌霄早就摸透了,有時倔得像頭牛,有時又可愛得像一隻小貓咪,可以說蘇若吟熟練地掌握了軟與硬的技巧,何時該硬、何時該軟,她巧妙地遊走於兩者之間。
  他往後一靠躺在床上,疲憊地閉上眼。
  從部署引誘蘇峰入局到成功逮到他,蘇凌霄耗費了不少時間和人力,甚至向袁瑞借了人,整個計畫除了他和蘇啟之外,沒有多少人知道,就連枕邊人蘇若吟也不知,他沒有告訴她的傾向,所以當她赫然明白一切都是他的詭計時,面對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一向冷靜自持的他情不自禁地撒了謊。
  蘇凌霄沒有想過要給她一個交代,也不打算向她解釋,她想知道的話,她會有她自己的途徑,而自己……他睜開眼睛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其實告訴她一切也沒什麼大不了,為何自己那時會退一步?是那時染血的她太過楚楚可憐,還是自己……
  門上一陣焦急的敲打聲傳來,「蘇先生,蘇小姐她……」
  門火速地被拉開,一聽到蘇若吟的事情,蘇凌霄臉部緊繃,「她怎麼了?」
  護士慌慌張張地說:「蘇小姐要出院,她說……」
  沒有耐心聽完護士斷斷續續的話,他直接往旁邊的病房走,一把拉開門,旋即快速地關上門。
  「蘇先生?」護士小姐傻傻地被關在了門口。

    ◎             ◎             ◎

  房內,蘇若吟蒼白的臉上有著一朵淡淡的櫻粉,「你幹什麼?」她趕緊拉好襯衫的領口,她剛換下醫院的病服,他就冒失地衝進來了。
  蘇凌霄染火的目光停留在她雪白的胸脯處,默默地別開眼,「出院做什麼?」她是一個病人,該乖乖地聽醫生的話。
  蘇若吟似是看透他的心思,「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他說我可以出院了。」她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手腕上的傷痕深了一點,但醫生說只要小心照料就沒問題了。
  蘇凌霄的眼眸微微垂下,而後抬起眸,「也好,家裡有人照顧妳,我比較放心。」
  心傷被狠狠劃開,蘇若吟真想大聲朝他笑,家?對不起,她蘇若吟沒有家,她的家早就沒了。
  「妳收拾一下,我讓司機送妳回去。」蘇凌霄閉了閉眼睛,眨去腦海中那一片赤裸的雪背留下的驚豔。
  蘇若吟轉過身整理好衣服,他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為什麼要解除婚約?」
  如果問她這世上什麼笑話最好笑,蘇若吟絕對會說,沒有一個笑話比蘇凌霄說的更可笑,她轉過身,望進男人深色的眼瞳裡,「你想知道?」
  豔麗的花兒在她的嘴邊綻放,越是美麗的花越是沾著劇毒,她一字一句地說清楚,「因為我不愛你。」
  蘇若吟猶記得那一天他的選擇,當時她耳邊只有蜜蜂般的嗡嗡聲,她的眼睛裡只有男人文雅不變的笑,男人紋絲不動,一如既往,水盈盈的液體浮在她的眼眶裡,她的心碎了滿地,曾經被她埋在心底最深處的針一根一根地冒出來,不停地刺著她的心,血珠一粒一粒地冒出,染紅了她赤裸裸的心。
  絕不能後悔,這話是他說的,如今她終於知道了,原來這便是後悔的下場,將自己的心交出去之後,被慾望、權勢、卑微、嫉恨折磨透,心已經不是一顆,也不是如紙被撕碎的片狀,而是被他的無情轟炸化為灰燼。
  風起,漫天灰燼瞬時殆盡,沒有心了,心痛好像也遠離了,不愛……他了?
  蘇凌霄有一刻的愣怔,她那張櫻粉的小嘴竟說出這麼荒誕的話,他壓根就不信,這個女人不愛他?那地球也不會轉了!
  「這個理由我不接受。」他輕易地把這個理由駁回。
  八歲的他遇到了四歲的蘇若吟,她的嘴裡總是念叨著他,到了情竇初開的時候,她流轉著情意的眸子也總是停留在他的身上,她為了他甚至不惜做出有失身分的事情。
  她說過她愛他,她要做他的女人、做他的妻子……
  他眼裡的不相信,蘇若吟看得清楚,她偷偷地握緊了拳頭,眼一眨也不眨地說:「不愛了就不愛了,你沒聽過女人是善變的?你以為你很了不起,本小姐以前愛你是看得起你,現在不愛了,怎麼樣?」
  她的刁蠻是被他寵壞的,如今她對著他撒野,蘇凌霄眼眸銳利地盯著她,「我不相信。」
  蘇凌霄垂眸,「我叫醫生過來。」他說著,腳步往外走。
  「我腦子沒有問題。」她直率地大叫:「有問題的是你,我解除婚約,你不是很開心嗎?」
  她平復激動的情緒,不承認自己到現在還受他影響,「蘇凌霄,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要解除婚約,因為我不愛你,本小姐不想再愛你這個大冰山了。」
  蘇若吟不想再去看那張面無表情的冰山臉,她受夠了!
  她一吼完便轉過身體整理衣物,可是整理衣物的手被一隻大手按住,蘇若吟側過頭,呼吸跟著一滯,蘇凌霄的眼裡有著一層冰霜,冷風凜冽,她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她不由得臣服於男人的冷冽,她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這麼生氣的模樣。
  「小吟。」他的手輕撫著她弓著的背部,像撫摸著小貓咪似的溫柔。
  「不要這麼叫我。」她的心臟倏地飛馳著,啪啪地直撞著胸腔,似要破膚而出。
  「妳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的女人……」蘇凌霄的手繞在她的腰上,猶如一條毒蛇纏住了她,她頓時呼吸困難,吐信的蛇正對她意圖不軌。
  「所以不要再說解除婚約的事情了,我不喜歡聽,知道嗎?」他的嗓子清雋,卻帶著玉石俱焚的陰冷。
  她驚恐地瞪著眼睛,女人是最敏感的生物,男人的情緒透過四肢接觸,清楚地傳遞到她身上,她的腳底板有一股冷意,「你先放開我。」
  「知道了嗎?」他執意要一個答案,大手緊緊地箍住她的腰際。
  蘇若吟咬住下唇,不讓自己輕易地順了他的意,「我……你沒有簽嗎?」
  「不要再跟我說那件事了。」他冷冷地說。
  他沒有簽?蘇若吟覺得疑惑,但她不願自己想太多,想太多的下場往往便是自作多情。
  後腳跟偷偷抬起,她趁男人不注意,毫不留情地重重踩下。
  「該死!」蘇凌霄低呼。
  蘇若吟一把推開他,退到病房的另一邊,她警戒地看著他,胸部因一連串的動作上上下下劇烈起伏。
  在床上躺了這麼久,她的體力變得比較差,她手輕放在胸口,輕喘著氣,「蘇凌霄,你不要再管我了,我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皮鞋裡的腳趾被她踩得生疼,而她還一臉的決絕,換他疑惑了,她為什麼一定要跟他解除婚約?
  蘇若吟以為自己會引來他強烈的憤怒,可是他僅是盯著她。
  蘇凌霄看著她的神情說:「如果妳要跟我解除婚約是因為上次那件事的話,我可以解釋給妳聽,我之所以用妳當餌,是因為妳是蘇峰最想剷除的人,但我相信他不會傷害妳,妳是蘇若吟,他不會傷害妳的。」
  蘇凌霄看著她,等著她回應自己,良久之後蘇若吟緩緩地開口,「你知道我是他最想剷除的人,那你有沒有想過有些計算並不是最精確的。」她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你有沒有想過蘇峰腦子有問題,或者他打著的是同歸於盡的主意?」
  蘇凌霄沉默了,這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葉子,也絕對不會有唯一的答案不是嗎?
  蘇若吟難以掩飾眼裡的失落,他是這麼想的,這麼有把握,卻沒有想過人本身就是不安定的因素,她深吸一口氣,以壯士斷腕的悲涼心情開口,「我不是爺爺的親孫女。」
  蘇若吟敢肯定這是她看過最精彩的畫面,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臉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你沒有聽錯,我不是蘇若吟,我只不過和你一樣。」都是孤兒。
  他兩眼幽黯地看著她,他現在明白她說的話了,「蘇峰知道?」
  「對。」
  「妳什麼時候知道的?」
  「爺爺去世之後。」
  蘇凌霄的嘴邊出現一抹諷刺的笑,原來他才是一個大笨蛋,這麼重要的事情她竟然能藏得這麼深、這麼久。
  他臉上的神情蘇若吟看不懂,她也沒有去深思。
  「蘇若吟,就算妳不是蘇老先生的親孫女又怎麼樣?」他是錯了,錯以為這個女人信任自己,她的所有他都知道,結果呢?他差一點就因為自己的剛愎自用而令她受傷。
  又怎麼樣?蘇若吟雙唇微微抖動,「你……」
  「我不覺得有什麼差別,妳仍然是蘇若吟。」蘇凌霄指出事實,她除了身上流的不是蘇家人的血,她的名字、她的身分、她的權力全部都是蘇家公主該有的。
  「對,我是蘇若吟。」她點點頭,她是擁有了很多,「但是我也可以不當蘇若吟。」
  她想離開他,這個想法霹靂般閃進蘇凌霄的腦海,這一次他沒有把她的話當玩笑,「妳真的要跟我解除婚約?」
  「對。」她堅定地點頭,心仍有一絲絲的酸。
  解除了婚約之後,他們就是自由身,他愛去哪裡就去哪裡,不關她的事情,從今以後,她蘇若吟的生活裡都不會有他這個人。
  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揚著下顎望著外頭璀璨的陽光,似乎在思考。
  蘇若吟將中指上的戒指拿了下來,伸長手臂遞到他的眼前,戒指上的碎鑽與陽光交相輝映,男人的目光落在戒指上。
  「戒指還給你。」這一次不是排演,是真的。
  蘇凌霄靜靜地看著那枚戒指,他接下戒指,在蘇若吟手放下去的同時,他抓住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戒指套回去。
  「蘇若吟,解除婚約……妳作夢!」
  猶如惡魔的詛咒,蘇若吟驚得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你……」
  「我讓司機送妳回去。」他果斷地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蘇若吟頭髮一甩,懊惱不已,他根本就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他不懂她要的是什麼。
  蘇若吟面無表情,不再多言就離開了病房,看著她灑脫的背影,盤踞在蘇凌霄眼底深處的陰暗越發的深、越發的沉。

    第二章

  三天後,蘇若吟坐在自家的花園裡,陽傘擋著猛烈的夏日,她仍是怕熱地吐了吐舌頭。
  「這麼熱的天,妳不在冷氣房裡待著,在外面不怕熱死呀?」任默生喘著氣,在偌大的花園裡找到她。
  蘇若吟哼了哼卻不說話,是熱得不舒服,高溫之下她都有些昏沉了,身上有著黏黏的感覺,實在是不舒服,但她就想坐在院子裡,感受人快被熱氣蒸發的感覺。
  「喂,回去吧,熱死了。」任默生擦了擦汗,「妳手腕上的傷沒有完全好,又裹著繃帶,恢復會慢很多的。」
  蘇若吟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不要。」她已經熱得走不動了。
  「別到時長疹子什麼的,麻煩。」任默生說是這麼說,兩手拍拍她的肩頭,「好了好了,乖,回去了。」
  蘇若吟兩手一張,「你抱我回去。」她不想動。
  任默生倒是不介意,「好吧。」他嘆氣,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哇,怎麼輕了這麼多?」
  「我本來就輕。」蘇若吟得意地說。
  「古代是不是有一個會在男人掌上跳舞的女人,叫……」任默生的藍眼珠看向蘇若吟,他想不起來了。
  「趙飛燕呀,沒文化的洋鬼子。」蘇若吟嗤之以鼻。
  任默生無所謂地點點頭,「對,就是她,妳現在肯定比她還輕。」
  「謝謝誇獎。」她臉皮厚地把他的話當讚美。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到客廳裡,傭人動作迅速地送上豐盛的下午茶,兩人邊吃邊聊著。
  任默生看著吃相優雅的蘇若吟,「我要走了。」
  蘇若吟吃東西的動作一頓,「走去哪裡?」
  「隨便去別的地方逛逛吧。」
  「你這樣不行,不如找一個女生定下來好了。」
  因她老成的口氣,任默生笑了,「妳也太搞笑了,我可是浪子欸。」其實他這一趟回來,一是來祭拜蘇老先生,二是散散心。
  蘇若吟攪拌著咖啡杯裡的奶泡,「我要跟蘇凌霄解除婚約了。」
  任默生詫異地挑挑眉,「開玩笑吧?」他們兩個人年齡相仿,無傷大雅的玩笑倒是常常開。
  「真的。」蘇若吟放下咖啡匙。
  任默生放下叉子,嚴肅地看著她,「妳是自己想通了還是其他的原因?」
  在紐約那兩年裡,他可是見識過她的執著,那時的她總令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被蘇若吟這樣的女生愛著,是幸還是不幸呢?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生為了一個男人,偷偷地拜託私家偵探調查一切,為了一個男人,堅持長達好幾個小時的復健,也為了一個男人,流下了等量的汗水與淚水。
  他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看待,所以他擔心她此時的豁達是裝出來的。
  蘇若吟笑了笑,「你說呢?」
  任默生悶不吭聲地繼續吃蛋糕,一會之後他扔下叉子,怒氣衝衝,「不要笑了,看得我一肚子火!」
  蘇若吟大笑,笑得眼淚也出來了,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人家想通了,你也不給我拍手鼓舞?」
  任默生知道她怕自己擔心,所以一直笑著,但是他們也認識一段時間了,「好了,別擠出笑容給我看。」
  蘇若吟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奇地問:「有嗎?」她是真心地在笑欸。
  任默生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嗯。」
  「好吧。」不甘願總是有的,但她是真的要放下了,她不想再像個傻子被人耍了,「唉,眼屎洗乾淨了。」蘇若吟不文雅地說。
  任默生差點就把嘴裡的蛋糕全部還給主人家了,「妳……」
  「你今天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呀?」蘇若吟百般無聊地看著他。
  「只是來看看妳。」任默生笑著說。
  蘇若吟看著他,腦海裡忽然產生一種想法,「你準備從哪裡開始玩?」
  「玩?」任默生挑眉,「大概從日本或其他東南亞國家吧。」
  蘇若吟以手托著下巴,點點頭,「算我一個。」
  任默生下巴差點就脫臼了,「不。」旅途多一個伴是挺好的,但……
  「我想一個人旅遊。」他咬著牙強調。
  「不管。」蘇若吟不把他的話當話,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任默生皺著劍眉,心裡暗想他真不該來看她這個病人。
  「你要是丟下我一個人,我就告訴凱瑟琳你在這裡。」她輕輕地說。
  凱瑟琳?任默生倒抽一口氣,他真該搧自己幾巴掌,他犯賤才來看她!

    ◎             ◎             ◎

  蘇凌霄站在二樓看著陽傘下的小女人,她的臉被曬得通紅,汗珠在陽光之下折射成五光十色的晶瑩琉璃。
  他的手裡拿著文件,此時他應該在公司,開車到一半時他想起了書房的文件,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他原本打算拿了文件就走,但半轉過身,任默生的身影進入了他的眼裡,他不知不覺地停駐在窗邊看著他們。
  他看見蘇若吟向任默生伸出雙手,而任默生寵溺地抱起她往室內走去,蘇凌霄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手裡的文件稍稍地變形。
  蘇凌霄面無表情地看著蘇若吟坐過的椅子,臉上的神情隱藏在晦暗的書房裡,過了半晌,他收回目光,轉過身往樓下走去,剛走到樓梯的轉彎處,他聽到蘇若吟用嬌柔的聲音說著恫嚇的話語,「帶我走,不然我就告訴凱瑟琳,讓她來臺灣找你。」
  他隱匿在轉彎處的內壁旁,兩眼泛著冷光。
  「蘇若吟!」任默生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了過來。
  「二選一!」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熟悉的霸道……蘇若吟最擅長的就是威脅人了,只是每當她面對著自己時,語氣好像總是柔柔的,就像一個妻子面對丈夫時的溫順。
  但如今她搬出了他們的臥室,她什麼時候搬出臥室的,蘇凌霄不知道,最近因為公事,他直接睡在辦公室的附屬休息室裡,他昨天才知道她搬出去了。
  當他回到臥室,他像個傻瓜似的,注意到臥室裡屬於她的東西全部搬走了,一切回到了原點,她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不是在耍脾氣,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言律師不敢親自上門來找他,便每日寄送一份文件到公司裡,務求完成任務,而那些該死的文件被他毫不猶豫地放進碎紙機裡碎屍萬段。
  「好……」任默生被逼無奈地答應下來。
  蘇凌霄輕輕地吐氣,試圖壓下胸口的怒火,這個小女人最懂得的便是撩撥他的怒意。
  「說好了,到時要是扔下我的話……」蘇若吟話說到一半,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不遠處,他怎麼會在家裡?
  「妳老公在家?」任默生也看到了蘇凌霄,一想到蘇若吟搬出凱瑟琳,一肚子的惱火,凱瑟琳是他交往過的一個女生,非常的黏人,他們分手之後,她仍舊痴心不改地等他回來……蘇若吟偏偏愛踩他的地雷,他也不客氣地踩回來。
  「誰是我老公?」她沒有老公好不好,不過蘇凌霄怎麼會在家裡?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公司才對。
  「任先生。」蘇凌霄往他們走去。
  「蘇先生。」任默生摸摸鼻子,下意識地移了移位置,總覺對方眼中的火是針對自己的。
  蘇凌霄和任默生並不熟稔,他打完招呼之後,一雙眼睛便盯著蘇若吟,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你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只是想跟妳說,這一段時間不要亂跑。」蘇凌霄噙著笑走到她的身邊,眼裡有著濃烈的警告。
  蘇若吟不服氣地蹙眉,正想說話時,眼前一片黑暗遮住了她的視線,隨即而來的吻封住了她未說完的話,炙熱的觸感停留在她的唇上半刻之後,悠哉地離開了。
  「你!」蘇若吟睜大了眼睛,他從來沒有在有人的情況下對她做出這麼親暱的事情,她撫著唇,一臉的震驚。
  「公司還有事情,我先走了。」丟下錯愕的兩人,蘇凌霄往大門走去。
  他在做什麼?蘇若吟驚嚇到回不過神,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呵呵,真像是小狗尿尿宣誓領地哦。」任默生偷笑地說。
  「我都說了,我跟他解除婚約了。」蘇若吟火大地說,什麼狗、什麼領土,她跟他又不是那種關係。
  任默生莞爾,「他同意了嗎?」看到剛才蘇凌霄眼中的怒火,他不覺得事情會如蘇若吟說的這麼簡單欸。
  蘇若吟頓時無語,「我離開之後,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妳最好不要太鐵齒。」任默生淡淡地下了一句評論,同是男人,他清楚地看清了蘇凌霄眼中暗藏的佔有慾。
  蘇若吟扔下吃了一半的下午茶,「再見!」說完她就迅速離開了。
  看著發飆的公主,任默生沒有任何自責,反而更暢快地笑著。

   ◎             ◎             ◎

  車子快速地奔馳在路上,握著方向盤的男人臉色冷峻。
  蘇凌霄不斷地回想著蘇若吟與任默生之間的對話,掌控著方向盤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不是在說笑,她是認真的,在醫院她就說得很清楚,她要跟別的男人離開了……蘇凌霄兩眼直直地看著前方,耳上的藍牙耳機一陣震動,他按下按鈕,「喂。」
  「是我。」電話那頭是袁瑞的聲音,「大魚已經上鉤了。」
  「好,接下來我自己處理。」
  「OK。」袁瑞掛了電話。
  蘇凌霄往另一個方向開去,他要去解決掉早該解決的事情,他打了一通電話到蘇氏秘書室,「林秘書,今天下午的會議替我延後到明天,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
  「好的。」
  蘇凌霄驅車來到一幢豪華的別墅前,保全人員問清了他的身分之後便打內線詢問,不一會,保全人員便慌慌張張地致歉,開門讓他進去了。
  蘇凌霄的車停了下來,沒有停留的走了進去,管家引領他走向客廳,「蘇先生,請等一下。」
  傭人送上一杯熱茶便退下了,一位年過半百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滿臉通紅,「蘇先生,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是瑞星公司的幕後操作人。」
  「陳董,我來這裡不是要跟你談生意。」
  「什麼意思?」陳董不解地看著他。
  「二十多年前,有一位姓李的生意人,不知道你是否有印象?」蘇凌霄冷冷清清地看著他。
  陳董臉色一變,「這……」
  「李姓男人與一個卑鄙的人做生意,兩人合夥開了一間公司,公司生意興隆,但是好景不常,不出兩年,他們做生意失敗,卑鄙的人捐款逃跑,而那個李先生只能一個人收拾爛攤子,傾家蕩產仍是還不了錢,所以有一天,李先生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蘇先生……」陳董臉色蒼白。
  「一家人一起迎接死亡,結果他的小孩沒有死掉,被救了起來,成了孤兒,小男孩後來被人收養。」他一頓,「我就是那個小男孩。」
  蘇凌霄兩眼不眨地看著陳董臉上的神色,突然轉了一個話題,「聽說陳董最近跟瑞星合作了一個大案子,裡面有一筆資金不知去向。」瑞星是他和袁瑞一起經營的,只是眾人不知他也有參與,他退居幕後,由袁瑞負責幕前。
  「有些債是到了該還的時候了。」蘇凌霄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在這上面,他速戰速決。
  「等等,我記得你跟我女兒有交往過……」聽到這裡陳董明白了,他努力想著該怎麼套關係。
  「哦,陳思瑤。」蘇凌霄應了一聲,嘴角揚起一抹諷刺,「我跟她不熟。」從來沒有用過心,何來熟悉。
  說完他頭也不回,耳邊聽到陳董低喃著,「怎麼辦、怎麼辦……」
  蘇凌霄猶記得當時父親也曾這麼焦慮過、這麼徬徨過,只是那時的他無能為力。
  走出門口時,他的餘光瞄到陳思瑤,他沒有打招呼就直接坐進了車裡,無關緊要的人就不需要耗費心神。
  回去的路上,他看見員警的車往陳家別墅開去,眼裡摻入一抹了然。
  車子往另一個目的地開去,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日落西山,暈黃的色彩染紅了半片天空,傍晚的夏天沒了早上的炎熱,一陣清爽的晚風送來,他閉上眼睛。
  蘇凌霄屹立在墓碑之前,他冷肅地看著墓碑,二十多年他未曾來祭拜過父母,因為他沒有臉面,而如今他以類似的手法將姓陳的送進監牢裡,父母泉下有知也該安心了,「爸媽,我做到了……」輕得聽不清的話在風裡轉著、徘徊著,最後消失,好似沒有人開口過。
  蘇凌霄又待了一會,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拿出菸,悠悠地吸著,看看手錶後他想起那不安分的女人,他不在的時候,蘇若吟在做什麼,是跟任默生商量逃亡大計嗎?
  他無所謂地一笑,她以為她能走嗎?他要她留下,她必是離不開的,在他身邊待了這麼長時間,她怎麼會不了解呢,他說過婚約一旦成立,他就不會有任何改變。
  現在他們周圍的一切障礙都掃除了,他該與她好好地談一下了,她要走可以,但必須是在他的陪伴之下,而不是另一個男人。
  蘇凌霄熄滅了菸,一步一步地離開雙親的墓,走到一個位置時他停了下來,站在另一座墓碑前,「你說要贏就要對自己夠狠,我做到了,也差點錯過了。」看著照片上蘇老先生祥和的笑容,蘇凌霄無奈地搖搖頭。
  「差點就被你騙了,你是壓根不想讓我跟小吟在一起吧。」蘇凌霄雙手插進口袋,嘴邊帶著笑,「就當好事多磨吧。」
  那時年紀輕輕的他記住了蘇老先生的話,要贏就要對自己狠,站在商場時,他看不見自己的良心,只有利益;在愛情裡,他看不見自己的愛,只想到利用。
  「你現在騙不到我了。」蘇凌霄堅定地說:「她是我的女人。」
  他輕笑著、戲謔著,「你可別吃醋,別從棺材裡跳出來嚇人,就算跳出來,我也不鬆手,她是我的。」
  他離開了墓地,挺拔的身影越來越遠,黑色的轎車離開了墓地,往蘇家開去。

    ◎             ◎             ◎

  蘇若吟不在蘇家,她跑去跟蘇曼曼逛街了,逛了一圈下來,她有點累了,兩眼無聊地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沒有購買的慾望,「去喝東西吧,逛得我的腳好痠哦。」
  「對哦,我都忘了妳剛出院。」蘇曼曼贊同地與她來到一間高級酒吧,「這裡的東西很不錯,我老公是這裡的會員,有優惠哦。」
  蘇若吟波瀾不興地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妳怎麼了?好奇怪。」蘇曼曼細膩地發現她的不對勁。
  「什麼?」蘇若吟回過神,發現她盯著自己的眼神,一時感覺很不對勁,「幹嘛這麼看著我?」
  「妳該不會是有了吧?」蘇曼曼問,她們差不多逛了一整天,不過蘇若吟一直在走神。
  「有什麼?」蘇若吟不懂。
  「妳沒有……」蘇曼曼誇張地在肚子上做了一個動作,引得蘇若吟臉紅。
  「沒有啦。」每一次的歡愛,蘇凌霄都會作好避孕措施,滴水不漏,她根本不用操心自己會懷孕。
  這麼一說,蘇若吟不得不佩服那個男人強大的自制力,偶爾的興起,他也能鎮定地作好這方面的保護,以前她會天真地以為他是為了她好,她自己都像小孩子,怎麼做小孩的媽咪?但現在她倒能冷靜地分析問題了,蘇凌霄是防患於未然,否則她有了的話,那真的是太麻煩了。
  「要是沒有的話,妳幹嘛一副是要留下還是拿掉的樣子?」蘇曼曼半開玩笑地說。
  「喂喂,妳結婚了就百無禁忌,什麼都敢說了喔。」蘇若吟白了她一眼。
  「不然呢?妳為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蘇曼曼說到一半就停下來,等服務生送上飲料離開之後,她又開口說:「妳要是真的有了,我想大哥不會介意的。」
  看著她笑嘻嘻的模樣,蘇若吟偷偷地吐了吐舌頭,喝了一口飲料,她打算和蘇凌霄解除婚約的事情還未公布,她以為蘇曼曼和蘇啟應該是知道的,沒想到他還沒說。
  「我……」蘇若吟張了張嘴正想解釋,到嘴的話忽然說不出來了,如果她現在說要跟他解除婚約,蘇曼曼的態度可想而知,她肯定不會相信的啦,最重要的是,這段感情是她自己強求來的,現在又主動放棄,只怕別人唾棄她都來不及吧,「是啦是啦,他不會介意的。」
  手邊的檸檬汁酸酸甜甜的,大熱天的正好可以解渴,酸甜的味道刺激著敏感的味蕾,可是蘇若吟只覺得那份酸正如自己的心情,要是一杯喝下,只怕她會酸死自己。
  「對了,大哥準備什麼時候要與妳結婚呀?」蘇曼曼看著蘇若吟,她是不是更瘦了?
  上次蘇若吟住院,她去探病時,蘇若吟也沒有這麼瘦、這麼蒼白,「不是我說哦,蘇老先生剛過世,要是想結婚的話得在百日之內完婚,要是不結婚的話,就要過很長時間了。」蘇曼曼本來不懂這些事情,偶爾跟婆婆聊天,她才知道紅白喜事之間的禁忌。
  蘇若吟一愣,眼睛垂下看向窗外,「這樣呀。」
  天空忽然響起一陣恐怖的雷聲,蘇若吟驀地一驚,這幾天天氣悶熱到爆,正午過後總會下一場雷陣雨,黑色的雲朵開始緩慢地聚積。
  「小吟?」坐在對面的蘇曼曼看著蘇若吟的視線緊緊地鎖在窗外,她擔心地問。
  「要下雨了。」蘇若吟忽然說道。
  蘇曼曼望了望窗外的風景,贊同地點點頭,「是啊。」
  窗外的天猶如被黑幕籠罩,整個陷入黑暗中,時間宛如一下子到了晚上。
  一道閃電以詭祕的姿態快速地閃過天空,黑色的烏雲被發亮的閃電劃開之際,蘇若吟看見了那細縫之中的白色天空。
  轟隆的打雷聲不絕於耳,每一聲都震懾人心,蘇曼曼皺起娥眉,「好嚇人哦,我們換個位置吧。」
  她特意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就是想要好好地欣賞大街上被太陽曬焦的人群,這也不過是她的惡趣味,現在坐在窗邊,感覺那劈里啪啦的雷電離她好近,弄得她人心惶惶的。
  蘇若吟看了膽小的她一眼,咧嘴一笑,「傻瓜,放下窗簾不就好了。」說著她站起來拉下窗簾,接著坐下,撐著下顎看著窗外,眼睛微微閉上。
  「又來了。」蘇曼曼受不了地翻白眼,「妳跟我一起出來玩,請不要一副深閨怨婦的模樣。」
  蘇若吟無奈地笑了,「我精神不好嘛。」她最近都沒有睡好,前幾天她是不習慣一個人睡,所以沒睡好,後來是蘇凌霄堅決不准她搬出臥室,執意要與她同床共枕,即使同床異夢也無所謂。
  「精神不好?」蘇曼曼怪裡怪氣地重複著,一雙賊眼在蘇若吟的臉上打量著,手掩著小嘴,小聲問:「是大哥太野蠻了嗎?」
  臉開始紅得和番茄汁一樣,蘇若吟嘟著嘴,努力忍著臉上不斷攀升的熱氣,「妳這個人妻越來越誇張了。」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反正我結婚了,怕什麼?」蘇曼曼笑著,但她沒有粗心地忽略蘇若吟身上的憂鬱氣質。
  啪啦,豆大的雨點開始從天空上墜落,一顆一顆重重地打落在建築物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調皮的雨點襲擊著街上來不及避雨的人,狼狽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聲。
  只要有人的地方,哪裡都很熱鬧,蘇若吟想起了死寂的蘇家,蘇曼曼嫁出去了,蘇啟成家立業了,爺爺不在了,蘇凌霄……她暫時只想遠離他。
  整個蘇家安安靜靜的,連那來蘇家蹓躂的微風也沒有滯留多久,一晃便過,不留痕跡,而她就像一個遊魂,在蘇家各個角落遊蕩著,每一個角落都充滿著她的記憶,可惜記憶中的人離開了。
  「曼曼……」
  「嗯?」
  「過幾天我要去旅行。」蘇若吟記得那時的蘇凌霄曾經對她說過,等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他會陪她去旅行,不過她不會再等他了,她可以自己去,她不需要他陪了。
  「大哥要陪妳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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