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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折】誰准你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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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安靖
出版日期:
2011/11/15
分級制:
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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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著他時,她天天等天天盼,委屈得像小媳婦;
她不想愛時,他霸道得像個妒夫,天天纏天天鬧。


認識韓洛霆的人都明白,他這人剛硬古板不說,
對女人還一向冷漠得緊。雖然愛慕他俊挺外表的女人不少,
卻還沒哪個女人敢像杜鈴蘭這麼傻,明知這男人不愛她,
卻還傻得陪他滾了一夜的床單。杜鈴蘭一直都明白,
韓洛霆不愛她,也一直傻得以為,只要她愛他就足夠了,
直到他冷酷地將她推開時,她才決定,這男人她再也不愛了。
只是她前腳才走,韓洛霆這個不曾對她上過心的男人,
竟然追到她眼前,還很笨拙硬派地變著花樣討好她。
孕婦?看著挺著大肚子的杜鈴蘭,韓洛霆十分肯定,
搞大她肚子的男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冷眼看著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對她示愛,他竟像個妒夫,
恨不得將她捉進禮堂宣示主權。既然這笨女人,
傻傻的愛他這麼多年,那他娶她回家當合法老婆,
應該也不過分,奈何她不只不讓他上床,
還口口聲聲地說,她才不要嫁給他!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楔子

  如果可以,她寧願在這一刻,從世界上消失。
  晶瑩的淚,從眼角淌下,杜鈴蘭沒有伸手去擦,只是任由它們一顆一顆的淌下,沒入她早已經被汗水沾溼的鬢髮裡。
  雙腿間傳來被撕裂的疼,那其實不算什麼,比起她以前受過的傷,那疼,的確是算不了什麼。只是,這疼卻一再地提醒著她到底做了什麼蠢事。
  她……明明知道身旁的男人不愛她,但她卻還是自動地送上門,成為了那個美好女人的替身,與他纏綿了一夜。
  很可笑,但她卻笑不出來。
  尤其,在情熱方熾時,那兩片的薄唇,居然喊出了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心,很疼,很難受,好像被人活生生地擰碎了,再不屑一顧地扔到地上似的。
  原來,她痴痴地戀了十多年,一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窗外的光線漸漸明亮起來,她知道,昨晚喝得再醉、玩得再瘋狂的男人,必定還是會準時的起床,所以她輕輕地推開他擱在自己腰間的結實手臂,撐起虛軟得根本無法挪動的身子,拎起散了一地的衣服一件件地穿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也許,這一切,該停止了。
  這份永遠得不到回報、得不到回應的盲目愛戀,該由她親手畫上一個句號。
  再也不愛,再也不恨。

  第一章

  溫柔的日光,穿透過玻璃,灑落在溫室裡的三個女人身上。
  龍夫人手裡拿著一把小剪,細心地為心愛的盆栽剪去多餘的葉片,忙碌之餘還不忘指點著像在搞破壞的女兒,如何才能讓盆栽生長得更健康。
  龍湖苦著一張臉,瞪著手中的小剪,生性活潑的她,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這樣的靜態活動?才不過一下子,她已經覺得悶得不得了,直想扔下小剪往外衝。
  水眸骨碌碌地左看又右看,最後落在與平日看起來有些不一樣的童年玩伴身上,「鈴蘭?妳不舒服嗎?臉怎麼這麼的蒼白?」
  她的話,也引來龍夫人的關愛目光。
  雖然名為護衛,但龍夫人一直都把這幾個孩子看待得像自己親孩子一樣,尤其是杜鈴蘭,簡直就像是上天派來安撫她只有一個女兒的怨懟似的,而且這孩子比起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細心、還要貼心、還要教她感到驕傲。
  杜鈴蘭抬起臉,蒼白的唇角揚起一抹淺淺、幾乎飄渺的笑,「只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夫人和小姐不用擔心。」
  這明顯中氣不足的嗓音,教人怎麼可能放心得了?
  龍湖一把拉過站著的杜鈴蘭坐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一臉嚴肅地瞪著她,「杜鈴蘭,妳答應過我,有什麼事都會跟我講,不會對我撒謊的,妳是不是想違背妳的諾言?」
  杜鈴蘭看著這張嬌美純真的小臉,露出今天第一個出自真心的笑,「我怎麼可能會違背跟小姐訂的承諾?我沒有騙小姐,我真的只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好而已,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了,我沒有騙妳跟夫人,也沒有在逞強。」
  龍湖又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下杜鈴蘭臉上的表情,確定她真的沒有在騙自己後,龍湖才滿意地點點頭,不過也不忘擱話威脅,「鈴蘭我跟妳說,妳最好不要騙我,不然我……哼哼!」她擺出自以為最猙獰的表情,冷笑幾聲。
  她以為這樣滑稽的表情,真的能威脅得了她嗎?杜鈴蘭輕笑出聲,這樣美好的女人,自己怎麼可能比得上呢?
  心狠狠地一揪,杜鈴蘭深深地吸了口氣,而後伸手接過龍湖手中的小剪,接手替她修剪起眼前的玫瑰花盆栽。
  苦差事被接手了,龍湖樂得清閒,笑嘻嘻地窩在躺椅上,看著龍夫人與杜鈴蘭辛勤地剪葉子。
  「鈴蘭,妳也太寵這丫頭了。」龍夫人看著女兒一副皮皮的樣子,忍不住地對杜鈴蘭說。
  「沒的事,夫人。」杜鈴蘭搖了搖頭,「鈴蘭喜歡照顧盆栽。」
  「媽咪,您不要妒忌我跟鈴蘭感情好,就挑撥我們喔!」龍湖站了起來,擠眉又弄眼地對龍夫人扮鬼臉。
  「妳這丫頭!」龍夫人又寵又好笑地啐了一句,又專心開始修剪起葉子。
  杜鈴蘭淺笑地看著母女兩人的互動,心底羨慕不已,她跟所有的影衛一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所以從小她便特別羨慕龍家的上下和睦、兄友弟恭。
  坐了一會,龍湖便忍不住地離開了溫室,尋樂子去了,而龍夫人也因為有事跟著龍湖一起離開。
  因為在主宅裡,所以杜鈴蘭不需要寸步不離地跟在龍湖身旁,也因此,她特意地留在溫室裡,繼續修剪其他的盆栽。
  她喜歡植物,喜歡這些花花草草,雖然總是被霍青霆取笑,但她將來退休的夢想,便是到一處幽靜的地方,靜靜地種著植物,或許會開一間小小的花店,賣些小盆栽,賣些與植物相關的東西,總之她就是不想離開植物。
  剪去最後一片多餘的葉子,她站起身,想看看自己的成果,殊不知,這樣卻牽動了雙腿間最曖昧、最難以啟齒的痠疼,她的動作一僵,等了一會後才站直身子。
  她苦笑著,無奈自己居然這麼沒用,對這種的痠疼居然忍受不了。
  倏地,頸上的寒毛一根根地豎起,身上每一吋的肌肉也隨之緊繃起來,一切都在蓄勢待發的狀態下,多年的訓練讓她馬上意識到溫室有另一個人闖入,只是,這個人,並不是外人。
  那熟悉的氣息,讓她意識到闖入溫室的並不是其他人,就是他,只是她的肌肉依舊繃得緊緊的,放鬆不下來,她緩緩地轉身,迎上一雙冷漠而沒有情感的墨眸。
  「統領。」恭敬的口吻,沒有半點的熱切或者是疏離,只有著上司與下屬的階級以及輩份。
  韓洛霆銳利似刀的目光在溫室裡迅速地打量個遍,找不到自己想要見到的那抹身影後,便輕輕地頷首,算是回應她的招呼。
  不待他開口詢問,杜鈴蘭已經訓練有素地將龍湖的下落道出,然後等著他轉身離去,獨剩下她自己一個人,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久久都回不過神來,久久都收不回自己痴傻的目光。
  這男人,如此的冷酷、如此的冷感,怎麼會教她愛了他這麼多年的時間?
  她不止一次思考這個問題,但每一次都找不到答案,或許,根本就連自己,都不願意去找這個答案吧。
  可是這一次,他居然沒有在得到龍湖下落後,馬上就轉身離開,那雙銳利而不帶任何情感的墨眸,落在她的身上。
  杜鈴蘭莫名地感到心虛。
  昨晚他喝得很醉,根本不知道,跟他上床的不是龍湖,而是這個不要臉的她。
  因為心虛,所以她站得比平日還要筆直,不想讓他發現她現在根本腿痠得無法站立的事實,而頸間的吻痕,也被高領的毛衣仔細地遮蓋住了,所以即使精明如韓洛霆,也不會知道她的祕密。
  對!這就當作是她自己的祕密,她永遠都不會對任何人說,也永遠都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她太了解如何做能消弭他對她的質疑,對他而言,她根本就是安排在龍湖身邊的眼線,龍湖的一舉一動,他之所以會如此地瞭若指掌,全都是因為她。
  每一天,她都好像活在雙面人的日子裡,她強壓下對他的戀慕,將他所愛的女人的消息一一告訴他,然後從他的臉上看到滿意或者是不滿,他的情緒是如此地牽動她的情感。
  但,她告訴自己,這一切都夠了。
  她不想再這樣下去,所以龍湖的事,她只挑重要的、攸關生死安全的事,才報告給他,其他的,只要是龍湖告訴她的心事,她一律都拒絕像以前一樣,每一項都告訴他。
  韓洛霆看著那道筆直而纖弱的身影,腦中閃過一抹影像,可是,那影像太快、太模糊,他捉不住,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落在她那看似筆直、實際搖搖欲墜的身影上。
  「如果累了,便去休息,五小姐會由我來保護。」難得地,他開口放她半天的假。
  他的話,的確是讓她有些驚訝,因為無論在什麼時候,龍湖的安全對他而言,永遠都是放在第一順位的,然而現在,他卻說會給予她休息的時間。
  可是,這樣的體貼,她不需要,「謝謝統領,但我認為我可以繼續勝任我的職責,如果沒有其他事,鈴蘭先退下。」垂下頭,也垂下眼,她遮去所有的情感,讓她看起來與她的聲音一樣,那麼的恭敬。
  心頭為了她這副低頭的模樣,而泛起一陣連自己也不懂的怒火,韓洛霆已經忘了,以前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後,好像他的小尾巴似的女孩,什麼時候變成現在眼前這只是一味尊敬他的女人。
  他其實無需為這麼小的事情而大動肝火,然而,越是看著她頭頂的髮旋,他胸臆間的怒火,越是忍不住地想爆發。
  不過最後,他忍了下來,只是輕應了聲,便離開溫室,去找那個在自己心底佔了最重要位置的女人。
  離去的腳步聲,讓杜鈴蘭抬起頭來,眸底已經泛起了一陣的淚意,她就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如此懦弱無用的一面。
  女人的眼淚,除了龍湖以外,對他而言全都是不屑一顧、不值一哂的東西。
  她都知道,伴在他身邊十多年的她,統統都知道。

  ◎             ◎             ◎

  十五年前。
  粉嫩的娃娃,坐在安靜的角落裡,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看著前方圍在一起玩耍的孩子們。
  她的手裡拽著一隻有她半個人高的大兔子玩偶,她總是離不開這個兔子玩偶,因為這是她的爸爸媽媽,留給她的最後一份禮物。
  那天……是她的生日,她在家裡等著父母回來,可是,她等了很久很久,最後等到的,是社福機構的職員,以及這隻兔子玩偶。
  社福機構的職員說她的父母出了車禍,當場死亡,由於她的父母都是孤兒,所以他們必須將她送到孤兒院,兩天後,她就被人送到這裡來了。
  初到陌生的環境,她好害怕,晚晚都嗚咽著要找爸爸媽媽,直到照顧他們的職員不耐煩地對她吼道:「妳爸媽已經死了!死了!妳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死了?就是說,他們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永、遠、都、不、會!就算妳哭死了,他們也不會再回來,妳懂了沒有?」
  她呆在原地,用一雙淚眼盯著那個職員,後來,她再也沒看過那個職員,聽說好像是院長聽到了她吼她的話,所以解僱了那個職員。
  雖然再也聽不到那些傷人的句子,但那些話,早已經在她小小的心靈裡扎了根。
  她變成了一個沒有人要的小孩,如果沒有人願意收養她的話,她就會待在孤兒院裡,直到成年,就要離開。
  年紀小小的她不懂得什麼叫做收養不收養,她只是一直縮在大廳的角落,抱著自己的兔子玩偶,不問世事、不理會其他的人。
  來孤兒院收養孩子的人很少,因為大多數的人都不想要來路不明的小孩,生怕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隨著孩子的數目越來越多,資源的分配也越來越沉重了,而照顧他們的職員,也經常忙得不可開交,沒有空去理會總是靜靜坐在一角的她,也沒有空去拯救被其他孩子欺負的她。
  一個身形高壯的小孩冷不防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縮了縮,知道他又來找她的麻煩。
  這些天,那個帶頭的孩子王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居然總是來欺負她,不是扯她梳得整整齊齊的小辮子,就是推她跌倒、讓她摔疼,也因此,她的身上,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瘀青。
  「小啞巴,又坐在這裡想爸爸媽媽了對不對?」難聽的稱呼,伴著髮辮被扯疼的感覺,傳入耳中。
  她咬著唇,不看不理他,以為他會像過去幾天一樣,玩夠了就會自討沒趣地離開,只是她忘了,今天她還抱著她最重要的玩偶。
  手中的玩偶,冷不防地被搶走了,她睜大了水眸,驚慌地看著那個孩子王將她的玩偶扔到地上,用髒髒的腳往上頭猛踩。
  看到米色的小兔子被踩得髒兮兮,她心疼得哭了起來,上前想搶回自己的玩偶,可是瘦弱的她完全不是孩子王的對手,他雙手一伸,就把她推開,失去平衡的她往後退了幾步,小腳更是大意地踩上地上的一顆小皮球,白晢的額在下一刻,重重地叩上堅硬的牆壁。
  「砰」的一聲巨響,在大廳裡響起,原本吵鬧的大廳瞬間陷入一片的死寂。
  小鈴蘭只覺得自己的頭很昏、很痛,而且她還感覺到有液體從她的額上流下,甚至流進了她的眼睛,只是,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倒下來大哭,要其他人幫她搶回玩偶。
  她伸手,抹去眼裡的液體,撐著踉蹌的小身子,一步步地走向那個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的孩子王。
  她推開他,珍惜地拾起自己的大兔子,小唇忍不住地綻起一抹淺淺的笑花,全因玩偶雖然有些髒了,可是沒有破,一點損傷也沒有。
  她的頭溼溼的,所以她不敢把臉埋進大兔子的懷裡,她抬起頭來,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可是她的腳,不知道為什麼,出奇地沒力。
  不行,她要去把臉洗乾淨,她告訴自己,這樣才可以緊緊地抱著她的大兔子。
  一步,又一步,臉上的血,因為她一步步的走動,而滴落在地上。
  她的逞強、她的強撐,一切都落入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廳裡的兩個少年眼裡。
  其中一個少年,在她快要撐不住倒下前,上前扶住了她。
  異樣的感覺教她困難地抬頭,迎上一雙沒有什麼情感的冷靜墨眸。
  「阿霆?」另一個溫文的少年,好奇地挑眉。
  「不用挑了,就她。」話好像冰塊似的,一字字的吐出。
  「你肯定?這丫頭筋骨奇差,絕對會吃上許多的苦頭。」溫文少年提醒著,他們來的目的不是來撿寵物,他們來是為了尋找新一代的影衛。
  「我知道。」
  「那你還挑她?」
  「但我知道,她可以。」不但可以,而且還會很出色,從她可以如此倔強地保護她的兔子玩偶,便知道只要她認定了,就算不要命,她也會好好地保護。
  這樣的人,很適合當影衛。
  溫文少年訕笑,「好,我相信你的眼光,現在先帶她去止血吧,再流下去,你其中一個下屬就會流血流死了。」
  少年低下頭,看著懷中被血染汙了的小臉,「妳,願不願意跟我走?」他給她選擇。
  兩手抱著玩偶,小鈴蘭看著冰冷表情的少年,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在她快要倒下時抱住她,所以他應該不是壞人,在她天真單純的概念裡,韓洛霆的確不是壞人,從來都不是。
  遇上他,是她人生的一個轉捩點。
  她,成為了新一代的影衛。

  ◎             ◎             ◎

  從孤兒院裡被領走,在醫院裡休養了足足兩個星期,然後被帶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中間的這段時間,小小的杜鈴蘭只敢跟在沈默寡言的韓洛霆身旁,任憑旁人再怎麼逗她、哄她,她也是不發一語,又或者是先看看韓洛霆的意思,再作決定。
  韓洛霆被一隻小尾巴跟著,卻半點不悅的感覺也沒有,理論上,他的確是該感到不便與不悅,但他欣賞這丫頭的倔強、欣賞她的執著,更欣賞她對要保護的對象的那份堅持。
  只有這樣,他才可以放心,將她放在自己最重要的人身邊。
  牽著杜鈴蘭的小手,他往主宅的方向走去,甫走進大廳,一個粉粉嫩嫩的娃娃便像砲彈一樣地往他們衝來,衝進他的懷裡,一張粉色的小嘴還高興地喊著:「霆霆、霆霆!」
  他放開杜鈴蘭的手,伸手把小人兒抱了起來。
  這娃娃,是把他從地獄深處救出來的天使,他發過誓,必定會以他的生命、他的全部來保護她。
  被放開手的杜鈴蘭下意識地伸手,想握回他的手,被他大大的手掌牽著,她會有一份莫名的安全感,就好像再也不會有什麼人可以傷到她,搶走她的玩偶,又或者是扯她的辮子等等。
  可是,她的手撈了很久,都沒有握到他的手,所以她抬起一直垂得低低的小腦袋,看向那個抱著一個像小天使一樣美麗可愛的女孩的少年。
  「哥哥……」她輕喚,希望他會從小天使身上分點注意力給她。
  韓洛霆回過臉,看到她小臉上的希冀,他心一動,放下手上的小天使,重新將她牽到自己身前,讓兩個粉嫩的小娃娃面對面地站著。
  小龍湖看著跟自己差不多高,但明顯比自己瘦弱的女孩兒,下一刻,她眼兒發亮,衝上前抱著杜鈴蘭,「妳就是要來跟小湖一起玩的小朋友對不對?妳好,小湖會保護妳的!」
  她的童言童語,逗笑了四周的人,而杜鈴蘭,則是傻愣愣地被她抱著。
  她的懷抱好溫暖,跟韓洛霆的不一樣,但還是讓她感到好溫暖、好舒服,而且小天使還說會保護她。
  不過,她已經知道自己的「使命」,從第一天被帶走時,韓洛霆已經跟她說過了,她被帶到這座大宅的原因,她要做的,是保護眼前的小天使,用她的生命去保護他的天使。
  事實上,她不懂什麼叫做保護不保護,她只知道,龍湖就好像她的兔子玩偶一樣,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龍湖,她會好好地守著龍湖的。
  在這一瞬間,她便已經決定了。
  「洛霆,這娃兒太瘦弱了。」而且筋骨奇差,不是當影衛的材料,龍家的當家,開了口,眼中有著不贊同。
  這些日子,杜鈴蘭已經聽到很多人這樣說過她了,而事實上,她也開始接受那些所謂的「訓練」,比起其他一同受訓的孩子,她明顯是比較沒用的那一個,體能不行、不夠敏銳。
  可是,她要保護小天使,也不要韓洛霆對她失望,所以她抬起小臉,鼓起勇氣對著那個看起來很嚴肅的男人說:「鈴蘭會很努力保護小湖,像保護小兔一樣。」稚嫩的童嗓,軟軟的、甜甜的,卻有著無人能及的堅定。
  韓洛霆有些訝然地看著她,他見過她保護玩偶的那份執著,但教他訝然的是,她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便決定了要保護龍湖?
  其實說真的,他對自己這個決定也是抱著懷疑,讓一個如此瘦弱的女孩當影衛,真的合適嗎?尤其經過幾天的訓練,他從導師那裡得到的資料可以看出,她根本就連最基本的體能要求也做不到,日後的訓練只會更辛苦、更吃力,這樣更教他不禁想,自己的決定會不會害了她?
  可她眼中的那份堅決,教他無法撤回這個決定。
  事實上,她的話,也教龍家的人深深地震撼了。
  一個七歲的娃娃,應該像龍湖一樣的天真無邪,然而杜鈴蘭眼中,除了純真,還有著一抹與她年紀絕對不相符的成熟。
  他們相信她。
  只有龍湖呀呀地抗議著,「小湖會保護妳的,妳不用保護小湖!小湖有爸爸、媽媽,有哥哥,還有霆霆跟其他叔叔、伯伯保護,妳不要保護小湖,妳讓小湖保護妳!」長期被大家保護愛惜的她,很想像其他人一樣,好好的保護杜鈴蘭。
  杜鈴蘭很高興,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心中的那份激動感覺,那是自雙親不在後,再也無法感受到的感覺,但她還是堅決地搖頭,「鈴蘭會保護妳的。」
  因為她知道這樣,韓洛霆會高興。
  天使,是他最重要的人。
  為了他,她就算不惜一切代價,都會好好地守著天使。
  為這個念頭,即使日後再苦、再艱辛的訓練,她都咬牙撐過了。
  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這份感覺代表什麼,直到那個春暖花開的日子,她終於覺醒,原來,從韓洛霆自孤兒院抱起她的那一天開始,他的影子便已經深深地在她的心頭,扎了根。
  然而也是在同一天,她也了解了另一件事,她對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下屬。
  他最重要的,由始至終只有龍湖,那個美好純真得教人無法不愛、無法痛恨的天使。
  自那天起,她便收起自己的情感,只敢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他,暗暗地戀慕他。
  她不求他會知道,也不求他會回應,直到被他深深擁抱時,他喊的卻不是她的名字。
  那一刻她便知道,她該清醒了。

  第二章

  杜鈴蘭側躺在床上,她的身子還有著縱慾過度的痠疼,但那已經好多了。
  驀地敲門聲響起,她一怔,不知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還會有誰來找她。
  披上睡袍,她攏了攏及肩的長髮,赤著腳走向門,將門打開。
  門外佇立的人,是她絕對意想不到的,所以她有片刻的失神了,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很快地她便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恭敬地垂下頭,「統領。」
  韓洛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個時間來找她,但剛剛發生的事,敎他無從反應,他知道龍湖一向都會聽杜鈴蘭的話,所以來找她去說服龍湖,這是唯一的方法。
  但他萬萬也沒想到,會瞧見只著單薄睡衣的杜鈴蘭,少了平日純黑的深色衣物,只著一件粉色睡衣的她,看起來十分的羸弱,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見到了十五年前,那個瘦弱無比的小小鈴蘭。
  那時候的她,總會握著他的手,他去哪裡,她便跟到哪裡,只不過她很懂分寸,當他真的忙起來時,她絕對不會在一旁煩著他,她會乖乖的去做她自己的事,或者去練習新學的武術,或者是照顧她的盆栽。
  原來,那時候的情景,他還記得那麼的清楚,反而是屬於龍湖小時候的記憶,卻沒有來得如此的深。
  或許,是因為這個丫頭,乖巧得教人心疼吧?他這樣地告訴自己。
  「統領?」他久久不語,教她有些困惑,但她還是沒有抬起頭來,只是出聲喚他。
  他從記憶裡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漠,讓人無法窺探他的想法,更不會有人發現他在發呆。
  「五小姐要去日本。」他淡淡地道出剛剛與龍湖爭執的事。
  「那我馬上準備。」龍湖要去日本,身為她的影衛的杜鈴蘭也必須隨行,所以杜鈴蘭馬上回應,並準備在他離去後開始收拾行李,只是她困惑的是,這麼小的事情,需要由他親自來跟她說嗎?
  「這一次,五小姐打算一個人去。」他強調著「一個人」三個字,這也是他與龍湖爭執的主因,「她不要任何人跟著她,包括妳、包括我。」
  杜鈴蘭垂下眼,假裝沒有聽到他語氣中的無力,這些全都輪不到她去關心,而他也不需要她的關心。
  他與她,只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她只需要等著他下達命令,然後達成,就是這樣簡單的事而已。
  她不需要開口將事情再複雜化,她告訴自己,也警告自己。
  只可惜,她沒有辦法對他難得流露而出的無力坐視不理,明知道這樣她會難受,但她還是開了口說:「我會勸五小姐的。」
  他最終的目的,其實只是想要她去說服龍湖,答應至少讓一個影衛跟著去日本而已。
  也只有龍湖,才值得他花這麼多的心思以及時間,在這樣的時間登她的門,用著無力的口吻去拜託她。
  在心中無力地嘲笑自己,怪不得自己會受傷、怪不得自己會難過,因為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她的不忍。
  她該狠心點,如果,她可以的話。
  杜鈴蘭已經答應了他,會去勸龍湖,韓洛霆理應離開,不應再留在她的房間門前,只是眼角的餘角卻瞄到了,不該出現在她皓頸上的痕跡,他對那樣的痕跡一點也不陌生,因為過去荒唐的歲月,他比誰都清楚那是什麼。
  胸臆中翻騰著激烈的怒火,他失控地伸手,撥開她垂落臉側的長髮,讓那一片片的吻痕,忠實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一個又一個吻痕,盤踞在她雪白的皓頸上,一直蔓延到衣領的上方,不必看,他都可以猜想得到,那些被衣服遮住的肌膚,鐵定會跟她的頸項一樣,遍布吻痕。
  顯然,留下這些吻痕的男人,對她的身子有多麼的不饜足、有多麼的留戀,那一個個的印記,好像在宣告所有權似的。
  韓洛霆突如其來的舉動,教杜鈴蘭反應不及,她失措地退後,躲開他的手,讓柔順的髮絲再次垂落在自己的頰邊。
  她的退後,猶如心虛的表現似的,教他胸臆間的怒火,更洶湧、更炙熱。
  「是誰?」他沉聲地問,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像一個發現妻子不忠的丈夫那樣,狂怒而醋意大發。
  杜鈴蘭這下才意識到,自己頸間的吻痕還沒有消失,而自己此刻只是穿著什麼都遮不住的睡衣。
  伸手抓過一件高領的外套穿上,只是她的手還來不及穿過衣袖,就被他用力地擒握住。
  她皺起眉,因為他掌間失控的力道。
  韓洛霆稍稍放緩了手勁,但卻沒有放開她,依舊箝握住她的手,「是誰?到底是誰碰了妳?」焚原似的怒火,幾乎教他失去所有的理智,更讓他想將那個在她身上留下吻痕的男人,碎屍萬段。
  他不曾如此地憤怒,那樣的感覺他不曾經歷過,他只知道,他痛恨這樣的感覺。
  她咬著唇,不語。
  他要她怎麼說?對他說,她趁著他酒醉時,冒充他的天使,跟他翻雲覆雨了一整夜?
  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寧死也不會說。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不要連最後一絲的尊嚴也沒有了。
  她的沉默,讓他徹底地怒瘋了,掌間的力道控制不了地加重,「妳不說?就這麼袒護那個男人?他有什麼好?值得妳在這個情況下還不說?」
  手腕,好像斷了一樣地疼痛,她的眉皺得更緊,但她還是不開口。
  「妳!」她寧死不從的模樣,教他好像被火燙到似地甩開她。
  失去平衡的她跌坐在地上,好像一隻失去生命力的玩偶一樣,久久沒有反應。
  就在他準備拂袖而去時,她的嗓,幽幽地輕吐:「我愛他。」
  三個字,輕輕軟軟的,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但韓洛霆卻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用刀捅了胸口一下,「妳說什麼?」
  難以置信,或者是說,他根本就不想去相信。
  「我愛他,愛到連命都不要了。」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為了他,她可以用自己的命去保護他最重要的人,十幾年來風雨無阻的,這不是愛他愛到連命都不要了,還會是什麼?
  「閉嘴!妳應該知道,妳的命是五小姐的,不是其他什麼野男人的!妳從第一天踏進龍門時,我已經告訴過妳了,現在忘了那個男人所有的事,妳要記住,能要妳的命的,只有五小姐一個人,妳的生死,全憑五小姐。」失控了的理智,教他說出一堆平日不會說的話來。
  龍門的影衛,的確是為此而生,但龍家的人,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對他們,他之所以會這麼說,全只因為他的理智通通消失無蹤了,就在她一再地袒護那個男人,還有她說出一句她愛「他」時。
  「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一直都明白、她一直都清楚。
  「知道的話,別再見那個男人。」他扔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她的房間。
  他知道,現在的他再待下去,他可能會說出更多更難聽的話來傷害她。
  那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的的確確是控制不了,所以他選擇先離開,再找時間跟她好好地談一談。
  「別再見……你?」疲憊得不想站起來,依然坐在地上的杜鈴蘭,緩緩地低喃:「是的,或許別再見到你,我的心就不會困在你跟五小姐之間。你從來都不知道,那樣的我有多難受、有多嫉妒,我有多怕,總有一天,我會因為嫉妒而傷了五小姐。」
  抬起瘀青了的手腕,一顆顆清淚,掉在腕上,再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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