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愛的熾燄裡,只餘下彼此堅定的心;
在熱情的暴風下,只剩下你我不變的心。
一次又一次的情傷,教阮夏再也不敢愛、再也給不起愛,
可顧遠卻像塊狗皮藥膏似的,讓她甩不掉、也罵不跑,
天天門前站哨,搞得阮夏心軟也不是、狠心也不是,
索性決定搬家,來個眼不見為淨;只是漫漫長夜,
即使有寶寶作伴,心裡卻空空的,像少了什麼東西……
一直以為自己夠灑脫,提得起也放得下,阮夏強逼自己狠下心,
不願再輕易接受顧遠給的愛跟傷害;可眼見顧遠為自己瘋狂,
阮夏卻又不禁驚覺,自己以為那顆已死的心,
似乎還在為顧遠隱隱作痛;誰知,當顧遠丟下一句,
要她選擇留或走的話時,等不到阮夏的決定,顧遠卻先走了,
直到那一刻,阮夏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心早就隨顧遠一去不回了。
第一章
「展皓,麻煩幫我調查一下,上週三美國分公司那邊突發的股票動盪,是不是有人在幕後操縱。」
顧遠一邊往病房走去,一邊打電話給展皓,「記住,這事一定不能讓董事長知道!」
上週三,正是顧遠突然出發前往美國的那天。
顧遠回到病房的時候,阮夏已經醒來,儘管臉色依然蒼白無絲毫血色,但睡了一覺醒來,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正靠坐在床頭休息,阮父、阮母沒有在病房,大概是出去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阮夏慢慢抬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阮夏很平靜地定了一會,而後平靜地移開,顧遠從那種平靜裡,找不到絲毫的愛戀。
心微沉,顧遠深吸一口氣,走向阮夏。
「好點了嗎?」顧遠輕問。
阮夏收回落在別處的視線,靜靜地落在他身上,點點頭,沒有說話。
輕歎口氣,顧遠坐到床沿上,手自然而然地探入被窩中,尋找她的手,而後輕輕覆住,阮夏被他覆著的手稍稍縮了縮,似乎想抽回。
黑眸瞇了瞇,似是遲疑了一下,顧遠堅定地將她的手收納在掌中,不讓她有一絲退卻的可能。
「阮夏!」幽深的黑眸,直直落入她平淡的眸心,「對不起!」語氣輕緩而堅定。
阮夏側過頭,避開他的注視。
「顧遠,我想看看孩子。」阮夏輕聲說道。
定定地望了她一會,顧遠緩緩抽回自己的手,「我去抱孩子過來。」
阮夏靜靜地望著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門口,沒有說話,眼睛有些痠澀,濕濕潤潤的感覺。
「妳這又是何苦呢?」
阮母不知何時已來到門口,望了她一眼,搖頭歎道。
阮夏抬手將眼淚抹乾,輕叫了聲「媽」之後,便沒再說話。
阮母望著她,歎了口氣,也沒有再開口,阮夏自從下午醒來後,不知道是身體虛弱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總是靜靜地坐著發呆,什麼也沒說,太過沉靜,給人不真切的飄忽感。
沒一會,顧遠便將孩子抱了過來,孩子靜靜地躺在顧遠的臂彎裡,不哭也不鬧,只是睜大雙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阮父剛好從外面回來,看到顧遠懷裡抱著的孩子,皺眉問道:「這是誰的孩子?」
阮母也一臉困惑地望向顧遠。
阮夏從沒告訴過父母,自己懷孕的事,桑蕊前兩天通知他們過來時,只說阮夏出了車禍,沒有再提其他的,這兩天忙著擔心阮夏的生死,也沒去細想其他,早上顧遠離開之際,在阮夏耳邊提到孩子時,兩人因為離得遠,聽得不真切,加上猶自處於女兒甦醒的興奮中,也沒多加留意,現在發現顧遠突然抱了個孩子過來,忍不住疑惑道。
顧遠帶著疑惑的眼神望向阮夏,阮夏避開他的視線,望向父母。
「爸、媽,他是你們的外孫;對不起,一直瞞著你們我懷孕的事。」阮夏垂眉輕聲開口。
心下頓時了然,顧遠望了阮夏一眼,而後望向阮父、阮母:「伯父、伯母,很抱歉,一直瞞著你們。」
「你……你們……」
因怒氣而顫抖的手指,在兩人間指來指去,阮父憋了一肚子的火卻無處發洩,看到一臉虛弱的阮夏又不忍責備,語無倫次了半天,只挫敗地扔了句:「現在孩子生也生了,你們說,怎麼解決吧!」
「如果伯父、伯母不介意的話,等阮夏出院,伯父、伯母挑個日子,我和阮夏把婚事辦了吧!」
「不要!」阮夏突然急聲說道。
顧遠望向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突然表情波動巨大的小臉。
阮父、阮母似乎也沒料到,阮夏會有如此大的反彈,一時間愣住。
「爸、媽,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吧,我想先看看孩子。」阮夏說著望向顧遠,「可以把孩子抱過來一下嗎?」客氣有禮的請求,不帶絲毫的熱情。
黑眸瞇了瞇,心底的冷意更甚,深吸一口氣,顧遠抱著孩子坐到床前,將孩子輕輕放到阮夏懷中,「小心點,不要讓他踢到妳的傷口。」
「嗯。」
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阮夏仔細端詳著孩子。
阮父、阮母也走到床前,兀自打量著孩子。
「這孩子長得比較像我們家夏夏。」打量了一番,阮母下結論。
「妳那什麼眼光?這孩子明明看著就像顧遠多點,妳看那眼神,活脫脫就他父親的翻版,還有那鼻子、那眉毛……」阮父不敢苟同,他怎麼看都覺得,孩子的神韻比較像顧遠。
「那臉蛋像他媽。」
「那神韻像他爸。」
狠瞪了阮父一眼,阮母突然想到名字的事,隨口問道:「對了,顧遠,給這孩子取名字了嗎?」
顧遠望了阮夏一眼,而後望向阮父、阮母,「叫顧宸怎麼樣?」
阮父眼睛一亮,「顧宸?這名字不錯,『宸』在古代是帝王的代稱,這名字有氣勢。」
「顧遠……」
阮夏望向顧遠,似是猶豫了一下,而後緩緩開口:「我想讓這孩子姓阮。」
身子微僵,顧遠緩緩望向她,似乎想從她平靜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但盯著她望了好一會,顧遠不得不挫敗地承認,從鬼門關裡走過一回的阮夏,已學會了隱藏自己,他,看不透她。
「如果,妳只是因為擔心阮家沒有後,而想讓孩子姓阮的話,我沒意見。」半晌,顧遠望著她,緩緩開口。
阮夏望了他一眼,慢慢垂下眼瞼,靜靜地望著孩子,不知所想;良久,才幽幽開口:「顧遠,你很清楚,我為什麼要讓孩子姓阮;我們已經不可能,我要這個孩子。」
手掌慢慢蜷起,緊緊握成拳,指甲劃破掌心的肌膚,陷入肉裡也不自知,顧遠深吸一口氣,壓下陡然湧起的怒意,語氣平淡:「阮夏,妳明知道我們都已經沒辦法放手了。」
阮父、阮母也沒料到阮夏會這麼說,同時望向阮夏,阮父不忍,出聲斥責道:「妳這孩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連孩子都生了,妳現在還要談分手?顧遠是真心愛妳!這任誰都看得出來,有這麼好的男人真心對妳,妳怎麼就不懂得珍惜呢?」
「爸、媽,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們不要插手我的事,好嗎?」阮夏的語氣近乎哀求,阮父、阮母互望一眼,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顧遠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會,薄唇緊抿,也沒有再開口。
因為身體還很虛弱的緣故,阮夏逗弄了一會孩子便累了,顧遠伸手將孩子抱過來,阮夏沒一會便沉沉睡去。
輕輕為她掖好被子,顧遠望了眼也睡著的兒子,轉身對阮父、阮母說:「伯父、伯母,我先把孩子送到育嬰室。」
「我和你一起過去吧。」阮母突然說道。
心底有些訝異,但顧遠神情平淡,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顧遠,我看,你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們家阮夏身上了;哀莫大於心死,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她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那必定是已經鐵了心了;我們勸也沒用,要怪也就怪我們家丫頭傻,不懂得把握。」剛出病房門,阮母便語重心長說道。
轉身望了阮母一眼,顧遠輕聲開口,語氣中的堅定不容錯辨:「伯母,抱歉,我已經沒辦法放手了;阮夏不是絕情的人,我不相信那樣深的感情,說沒有就沒有,我確實有負她,但我會等到她重新接納我的那天。」
「那如果她一輩子都不打算接納你了呢,你也要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嗎?」
「那我便等她一輩子吧!」顧遠的語調很平、很淡,阮母聽著心底莫名地有些微酸。
「你這又是何苦呢?」
顧遠笑笑,沒有再開口,是啊,何苦呢?只是,丟了心的人,找不回來,那便只有一直等,等到它願意回來的那一刻。
◎ ◎ ◎
阮夏恢復狀況很好,半個月後已經可以自行下床走路了,顧遠除了上班時間,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醫院陪阮夏,阮夏對他依然是不冷不熱,除非是要抱孩子,阮夏幾乎沒有主動開口說過話。
顧遠倒像沒事人一般,依然將醫院當家,吃、住幾乎都在醫院解決,晚上沒有睡的地方,便趴在床沿睡,阮夏終究不忍心。
「顧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已經不可能,如果你捨不得孩子的話,我不會剝奪你身為父親的權利,你還是可以利用週末來看看他。」
這天,在顧遠又如往常一般,下班直接趕來醫院後,阮夏終於將幾天來縈繞在心底的打算,緩緩說出。
顧遠身子微僵,而後緩緩轉身,坐到床頭,伸手扣住她的肩,將她掰向自己,定定地望向她,語氣微沉:「阮夏,別再跟我說『不可能』之類的話!我要給孩子的是全天候的父愛,而不是週末的一個背影;阮夏,妳明知道,我愛妳,妳也愛我,為什麼還要這麼折磨著彼此?」
「顧遠,你錯了,我對你已經沒有愛了!」淡淡瞥了眼扣在雙肩上的手,阮夏望向他,語氣平靜,彷彿此刻在談論的只是天氣一般。
扣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顧遠語氣沉了下來:「我知道妳還在恨我,妳說這些話是在氣我,對不對?」
定定望了他一會,阮夏緩緩開口:「顧遠,我不否認我曾經愛過你,也恨過,很恨、很恨,但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我知道什麼對我來說更重要,所以我放下了對你的恨;現在,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顧遠望著她,像要將她看穿般,緊緊地望著,而後猝不及防地狠狠將她擁入懷中,手臂不斷地收緊,像是要將她徹底揉入骨血中一般;阮夏被他勒得生疼,卻只是隱忍著不出聲。
「阮夏,我寧願妳說,妳恨我!」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肩膀,顧遠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顧遠,你不要再來了,好不好?我不想虧欠你什麼。」靜靜地任由他將她揉入懷中,阮夏悶聲說道。
「對不起,我辦不到。」淡淡地說著,顧遠的唇,慢慢吻上了她的頸側,而後沿著頸側慢慢移向她的髮頂、眉毛、鼻尖,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阮夏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只是任由他輕輕啃噬著自己的唇舌。
「阮夏,別騙自己了,妳對我還有愛,妳只是害怕再次受到傷害而已,才不斷地催眠自己,妳已經不愛了。」徹底攻佔她的唇之前,顧遠輕聲在她唇邊低喃。
眼淚不自覺地從眼中滑落,顧遠輕輕地將其吻去,眼淚卻落得更兇……
「顧遠,我沒有催眠自己,我說過不愛就不愛了,我對你,如果還有什麼的話,或許只是對你連日來的照顧,有所感激而已,僅僅只是感激;所以,顧遠,算我求你,我們好聚好散,不要再糾纏彼此了,好不好?」阮夏說著,將頭移開,避開顧遠的吻。
顧遠捧著她小臉的手,僵了僵,而後突然用力扣住她的下巴,移向自己,傾身覆上她的唇,順勢壓著她倒在了床上,「阮夏,我告訴妳,已經太遲了!從『夜色』那晚,妳主動挑逗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註定了這輩子會糾纏在一起!」手撐在她的身側,以避免壓到她尚未痊癒的傷口,顧遠微微退離她的唇,望著她,一字一頓,清冷的嗓音沙啞緊繃,似是在隱忍著迸發的怒意。
阮夏抬眸平靜地與他對視,沒有說話。
◎ ◎ ◎
挫敗地一拳擊在了一旁的床沿上,顧遠翻身坐起,深吸一口氣,平復心底的怒意,才緩緩開口:「阮夏,不要因為一次錯誤,就把我全盤否定!我從來就沒有背叛妳,自始至終都沒有過!那天妳看到的報導,只是我爺爺幕後操縱的新聞,上面的照片,只是被刻意截出來、發表上去的而已!
我知道,我那天不該毫無預兆地前往美國,但那時美國分公司臨時出了狀況,與飛宇長期合作的銷售公司,突然毫無預兆地將飛宇所有的產品下架,中止一切合作,僅僅一個上午的事,飛宇的股票卻開始大幅下跌,股票市值瞬間縮水百分之三十,我不得不馬上飛過去處理。
雅如因為自小患有中度地中海型貧血症,每個月必須飛回美國接受治療,公司出事那天,與雅如飛回美國接受治療的時間,正好相近,我便順道陪她一起回去,這就是新聞上為什麼會出現,我們在一起的照片。
到了美國後發現,中止合作的那家公司,與雅如的父親私交甚好,我便透過安伯父打探情況,報紙上與雅如家人一起打高爾夫球的情景,正好是我有求於他那天,雖然是在打高爾夫,但實際上是為了公事。
因為公司的事都已處理完,我便想連夜趕回來,正好雅如的經紀人臨時幫她接了一場走秀,不得不回來,我們便順道一起回來;我是這幾天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爺爺刻意安排的!那晚回到A市時,已經凌晨五點,她一個女孩子,而且還是個小有名氣的女孩子,我不放心她獨自一人回去,便將帶她回了我的住處,這就是為什麼,報紙上出現我們一起回家的照片。
但我只是將她帶回到那裡,便離開了,本來是打算回家陪妳的,但怕影響妳休息,便直接去了公司;我以為這只是很尋常的事,但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爺爺的精心策劃,這就是為什麼第二天一早,就有了那樣的新聞。
我唯一對不起妳的,就是不該存著利用妳的心思,也不該懷疑妳,我承認,在那份圖紙上,我確實曾存在過,利用妳將它交給方靖宇的心理,但那種念頭僅是瞬間的事而已;我知道,我不該懷疑妳,妳要怎麼罰我,我隨妳,只是不要再動不動就開口提離開的話。阮夏,我也只是個普通男人,生離死別一次就夠了,我沒辦法承受再一次的失去!」
阮夏緩緩坐起,望向他,語氣平靜不起波瀾:「顧遠,我很高興,你願意花時間向我解釋這一切,而不是讓我再去猜你的心思,我也相信你沒有背叛;但是,顧遠,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那天晚上你打電話告訴我,你很累,我知道你當時的累,不僅僅只是身累,更多的是心累;我也累了,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如普通的戀人般,正常相處過,我們甚至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過,你從來就沒有在我面前,表現過你最真實的一面,直到現在,除了知道你叫『顧遠』、來自財大勢大的顧家、是飛宇的總經理,其他的,我一無所知;我不知道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你有過什麼樣的過去、你過去過得開不開心,我甚至不知道,和我在一起,你過得開不開心……我每天都要猜你在想什麼、是否開心,只是,你把自己隱藏得太深,我從來就走不進你的世界,這樣每天不停的猜測,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我不想再讓自己活得這麼累,行嗎?」
黑眸慢慢瞇起,顧遠轉身扣住她的肩,語氣不自覺地凌厲起來:「妳呢?妳也從不願告訴我,妳的一切!我除了隱約知道,妳與方靖宇有過一段情外,我對妳的過去也全然不知!我一直等著妳主動向我敞開心扉的那一天,可是妳從不提,也從來沒對我的過去、我這個人,表示過一絲一毫的好奇;妳知道我為什麼控制不住地,想要拿那份圖紙試探妳嗎?因為和妳在一起,我感受不到妳對我的在意,我只能笨拙地以這種方式,來衡量自己在妳心底的份量。」
阮夏淡淡掃了眼扣在肩上的兩隻手,語氣也慢慢冷然:「顧遠,這就是我們的問題所在!在愛情上,我們都想要對方同等的回報,卻永遠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你不是主動的人,我也不是,所以我們只能不斷地猜測對方的心思,卻永遠都猜不到……你為什麼要試探我,然後又連給我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認定我背叛了你?我又為什麼會因為那些新聞,而幾近崩潰,直接就認為你背叛了我?這些你想過嗎?因為我們都沒辦法給對方足夠的安全感!兩個人在一起,卻要整天患得患失,你不累嗎?你別告訴我,當你逕自在心裡判定我背叛你時,你突如其來的冷淡,不是在思考我們是不是還有在一起的必要!」
「我不否認,我那些天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我終究不夠灑脫,我放不開!經過那次幾乎成真的生死離別,我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阮夏,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彼此的問題所在,我們試著去改變,不要再糾結於那些過往,重新開始,嗯?」顧遠望著她,緩緩說道,清冷的語氣,已經不自覺地帶著一絲請求。
阮夏望著他,靜靜地望著,良久,才緩緩地搖頭,「顧遠,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如果有誰,有心在我們之間製造嫌隙的話,我們還是不可避免地懷疑對方、傷害對方;所以,我們還是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吧,沒有愛,便不會受傷!」
扣在肩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顧遠的語氣已漸失冷靜:「妳連機會都不願給我,妳怎麼就知道不行?」
緩緩將他扣在肩上的手掰開,阮夏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緩緩開口,字字清晰:「顧遠,你說,你已經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我也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傷害了,我已經被傷過兩次,我沒有那麼堅強,再受傷一次,我會徹底崩潰,我現在只想好好愛自己一次,所以,對不起,與其愛別人,我更寧願愛我自己!」
手無力地垂下,顧遠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阮夏,對不起!我知道妳現在很難再重新接納我,但我還是那句話,對妳,我已經沒辦法放手了!我會給妳時間慢慢考慮,但是別試圖把我推離妳的生活!」
「顧遠……」阮夏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顧遠已打斷她,「好好考慮!我去看看我們的寶貝。」說著,不給阮夏答話的機會,人便已起身往門外走去,不一會便消失在了門外。
◎ ◎ ◎
之後的日子,顧遠每天依然會風雨無阻地出現在醫院,阮父、阮母因為工作的事,在阮夏身體狀況穩定後,便趕回了老家,只要不是重要的事,顧遠幾乎將辦公室搬到了醫院。
阮夏依然是不冷不熱的態度,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好好愛自己,便沒有必要再將心思花在他身上。
每次想要和顧遠談,顧遠便將話題岔開,勸不動,阮夏只能任由著他,只是徹底劃清了彼此的關係。
原以為顧遠終會放棄,但顧遠似乎不以為忤,依然風雨無阻地來醫院陪她和孩子,但這幾天不知道在忙什麼,原本一天到晚幾乎都在醫院的顧遠,竟然一天到晚不見人影,還特地給阮夏請了看護,阮夏本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直到顧振海親自找上她,才間接得知顧遠這些天在忙些什麼。
第二章
「我要妳勸住顧遠!」這天,顧振海出現在病房裡,剛進病房門口便開門見山,沉聲開口,聲音依然洪亮,但卻莫名地蒼老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也憔悴很多。
阮夏不解,「我不懂董事長在說什麼。」
「他一天到晚和妳在一起,妳會不知道他最近在幹什麼?」顧振海緊緊盯著阮夏,憤怒地吼道,手上的拐杖也隨著他的怒吼「叩叩」地猛敲著地板,發出一陣刺耳響聲。
阮夏平靜地掃了眼,拐杖不斷敲擊的地面,而後慢慢望向他充滿怒意的臉,語氣冷然:「董事長,顧遠是整天待在醫院沒錯,但他沒有義務向我報備他的一切,從我和他認識至今,他要做什麼事、或者做了什麼事,從來就沒有告訴我的習慣,相信我,無論他做過什麼,我永遠都會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顧振海瞇起眼,望向她,顯然不信,「怎麼可能?他為了妳,連這個家都可以不要了,妳會不知情?」
「董事長,請別高估我在他心裡的份量,信不信隨您!」阮夏說著,疲憊地閉上眼,冉冉升起的某股怒氣,莫名地在心底鬱結,也不管這麼做是否得體,感情已先於理智之前,冷聲開口:「董事長,抱歉,我身體還沒完全康復,沒有多餘的精力招待您,您請便!」
望了眼疲憊地閉著眼睛,靠坐在床頭的阮夏,顧振海深吸一口氣,極力將心底的怒意壓下,緩聲開口:「阮小姐,妳知不知道無所謂,我今天來找妳,不是質問妳是否知情,我需要妳的幫忙,顧家再讓他這麼折騰下去,非垮了不可!」
阮夏緩緩睜開眼,望向他,「抱歉,我還是不懂董事長在說什麼,恕我無能為力!」
「顧遠在拋售飛宇的股票,他打算將飛宇的股權轉讓出去!」
顧振海再次失控,拿著拐杖的手,不自覺地重重敲擊著地板,伴著「叩叩」的敲擊聲,顧振海充滿怒意的聲音,帶著股氣急敗壞:「顧家祖先努力了幾十年,才有了『飛宇』的今天,他竟要將飛宇的控股權轉讓出去!」
清眸微微瞇起,阮夏疑惑開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失去了飛宇的控股權,對他而言沒有半點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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