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淡定,不代表心水靜無波;
面無表情,不表示心海不揚波。
十年前的尚泠愛玩、愛鬧,十年後的她,只想裝傻逃避一切,
尤其想逃開那個童年飽受她欺凌、看來又笨又傻的阿措,
那個現在搖身一變成美男,又成了她的妖孽老闆的葉措!
可怕的是,只要面對葉措,她骨子裡的公主病就會發作,
不只作弄他、戲耍他,還故意對他若即若離,又愛又怕。
只是,每次她難過時,他總是對她寸步不離,任她撒野耍賴,
然後笑著說以前沒有放手,現在更沒有理由放開她的手;
他還說有一天,妳總會喜歡我的,我有很多時間可以等……
明明這種劈腿世代,像葉措這種一等一的好男人不多了,
她卻不確定長得妖孽迷人的葉措,那雙大手能不能牽她一輩子。
抵達Z城已是深夜,尚泠拖著行李,感覺自己有些狼狽。
夜色下的海岸一片寧靜,她推開漆黑的木屋,許久無人居住的房間散出潮濕的霉味,簡單收拾一下屋子後,累極的她倒在床上再也爬不起來。
中午和米米說要辭職的時候,她完全沒料到自己會為了躲某人,而悲慘到逃回Z城這間早已廢棄不用的小屋。
當年家裡剛破產時,她半工半讀,租不起房子,只能住來這裡,這間小屋是以前為他們家定期送魚的那個漁民。
因為喜愛新鮮海魚,她待那個漁民很好,家裡落難後,也唯有他伸出援助之手,將這間存放漁具和出海前用來休息的小屋送給了她。
睡意襲上心頭,她在雜亂無章的思緒裡漸漸睡著。
這一覺睡得不太穩,尤其快天亮時,總覺得臉上癢癢的,像是有東西在輕拂。
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空已泛白,床前的簡陋木桌上,居然擱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她傻了,難道這屋子許久不住人,鬧鬼了?
她一邊疑惑,一邊將早餐吃了精光。
結果剛剛吞下最後一口,某位不速之客推門而入,三明治卡在喉嚨裡,她一陣猛咳,他幾步上前,幫她拍著,遞上水杯。
好不容易緩過氣,尚泠立刻變臉,「你跟蹤我?」
他垂目凝視她,眉間有濃濃倦意,「阿影一直跟著妳,妳沒發現嗎?」修長指尖觸上她臉頰,卻被嫌惡的避開。
「可恥的忠犬!」她如此評價。昨天下午回到VIVS本是打算辭職的,結果彩華姐姐不僅不肯收辭職信,還寸步不離的盯著她,就連去廁所都緊跟不放,尚泠那時才明白,葉措這回是鐵了心要強留下她。
怨怒加倍升級,為了擺脫彩華姐姐,她故意引她去封唯諾的別墅,趁著對方被男色迷得暈頭轉向之際,逃之夭夭。
本想回Z城避避風頭,結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她又懊惱的想捶胸!
「回去吧。」他俯下身,緊緊攬住她肩膀,「妳走不了的,去哪裡都一樣,我會找到妳。」
黑色的襯衫泛著淡淡薄荷氣息,嗅覺忠誠的將他強佔自己時的情景在腦海一幕幕播放……她下意識的推開他,快步離開小屋。
海岸,潮汐拍打,海風很大,將她的短髮吹得亂七八糟。
回望身後,那道纖長身影緩緩步出,立在沙灘上遠遠凝望她,儘管隔了這麼遠,卻仍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清冷而強大的氣場,尚泠沒用的打了個哆嗦,扭頭朝懸崖處跑。
後來的事情,她每次想起都會囧到一臉黑線。
海邊的懸崖並不高,幾分鐘就跑了上去;這天的風是大了點,但還不至於能把人吹跑;葉措是討厭,可是也還沒達讓她寧死也不願見的地步。
相反,如果她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她一定會選擇毫不猶豫的朝他懷裡撲去,至少這樣,不會演變成後來的畫面。
身體失重,風聲從耳旁呼呼掠過,那一瞬間的恐懼讓她心寒到了極點。
最令她無語的是,是葉美人在瞬間驚變的臉色,那目光和神色彷彿在說:原來妳寧可跳崖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尚泠淚流滿面的憂鬱了……大哥!誰跳崖啊,她這是腳滑好不好!
◎ ◎ ◎
醒來的時候,人已在醫院。
還沒緩上一口氣,米米已狂撲上來,「妳怎麼了?妳還好嗎?妳回答我啊!妳怎麼可以去跳崖?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如果妳丟下我,我們那可愛的小公寓誰來交租?我想去酒吧的時候,誰站在我身邊當綠葉陪襯?我偶像劇癮發作的時候,誰來陪我演啊……」
尚泠快散架了,一腳踹了過去。
「妳真踹啊……」米米扶床倒地,「真是狠心的女人!人家為了妳,特意從S城趕過來!」
「那可真是謝謝了!」尚泠扯動嘴角,笑容恐怖,「多謝妳這麼需要我!」
「哪裡、哪裡。」米米訕笑,扶她在床上坐起來,遞了一杯熱牛奶給她。
尚泠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飲料和食物,「他還在?」
米米搖搖頭,看到好友鬆了口氣的模樣,忍不住道:「其實,我覺得葉美人對妳真的不錯啊!」她告訴她,在她昏迷的時候,他一直都守在她床邊,雖然沒說話,可是從表情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擔心、很著急。
米米到的時候,阿影也在,手裡還拎著剛買的衣服想讓葉措換,但顯然拗不過老闆,只能看著他繼續濕漉漉等在一旁。
直到醫生宣佈尚泠沒事,只有輕微腦震盪,他才緩緩放開始終緊握在掌心的手。
他起身走出,細緻的眉宇間是極濃的倦怠,彷彿說不出的累,阿影立刻遞上衣服,他卻擺了擺手,和米米說了聲照顧好她,就離開了。
米米不解他的離開,阿影卻一改往日的平淡,有些嘲弄的告訴她,尚泠都已經以死相逼表示她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了,他還能怎麼辦?難道真的就這樣拖著不放?
放手是因為他在乎……她可以回Z城,可以回VIVS繼續工作,而他不會再逼她。
「妳成功了……雖然跳崖這主意爛到不行!就是可惜了葉美人……」
「誰跳崖!」尚泠不淡定了,「我是腳滑!還有,這整件事裡明明我是受害者!為什麼你們都站在他那邊?他都已經訂婚了,還垂涎我的美色,把我吃了,是他強了我啊!」
「得了吧妳,他好歹財貌兼備!妳有什麼?妳連胸都沒有!」
尚泠終於怒了,舉起杯子狠砸過去,米米輕巧躲開,杯子誤中推門進來的某人。
乳白色的液體淌了他一身,那件看起來很是昂貴的黑色西裝,就這樣被尚泠毀了,封唯諾無奈的抖了抖西裝,提起唇角,「妳這麼有精神?看來能出院了!」
◎ ◎ ◎
尚泠的逃難之行歷經兩天,以墜崖烏龍劃下句點,緊接著一切回復到了正常。
她回到S城,搬回她們的小高層公寓,仍舊在公關部一邊聽著八卦,一邊打打文件,偶爾也會溜去別墅區在封唯諾那裡蹭個下午茶。
夏天的尾巴,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過去了。
當秋的色彩滿滿鋪灑整個城市時,她才恍然自己居然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見過葉措了。
日子似乎清閒到了極點,再沒有飯局、宴會、高爾夫,美女們對於她和葉措間的八卦,也漸漸轉變成對葉措和其未婚妻的八卦。
「董事間的聯姻不過就是個形式,有錢人的無聊把戲!」
「反正就算結婚後還是各玩各的!」
「就是!像安惠兒那樣的,姿色還不如我!」
「不過,再怎麼樣都比尚泠好!」
「對!看到安惠兒,我起碼心裡還算平衡!」
嘰嘰喳喳,劈哩啪啦……
尚泠雖然不想和她們一般見識,可是心裡還是怒氣沖天。
某日,她又聽見美女們在聚眾聊天,這回像是在打賭什麼的,說是大家在VIVS工作這麼久,想比比看到底是哪個姐妹見過穿著最清涼的美人CEO。
酒店空調四季恆溫,就算是最熱的夏天,他也是穿著黑色長袖襯衫,連手肘都沒露過,這讓眾美女對於他的身體抱著無限想像。
而贏的那個人,可以得到某美女提供的旋轉餐廳的雙人豪華晚餐套票。
眾人之中,彩華姐姐無疑是做的最久的,她說她某次加班,偶然經過室內泳池,見過他身著泳褲的模樣,身形纖長,膚色如上了釉的玉色骨瓷,明明很瘦,卻一點都不單薄,肌理線條優雅而清晰,美的不像真人。
眾美女譁然,吸氣聲此起彼伏,大家都被各自的想像迷倒。
正當彩華姐姐神采煥發的準備拿走晚餐套票時,另一隻細長柔軟的手早一步取走了獎品。回望,是抱著影印文件一臉淡然的尚泠。
「難道妳見過穿得更少的?」比泳褲更少的,難道……
「如果毛髮也算衣服的話,我應該算是見過他穿著最清涼的人,這個晚餐套票,謝了。」她揮了揮票,施施然淺笑,留下一眾呆若木雞的美女們離開。
這時的她並不知道,這天為了化解怒氣的一句話,會再度為她引來某個麻煩人物。
當然,這是後事!如今的尚泠,正是最逍遙的時候。
◎ ◎ ◎
封唯諾的鋼琴會結束後,並沒有返回維也納,反倒有在VIVS長期住下的打算,酒店的花園別墅並不便宜,不過他似乎並不在意。
尚泠對此也覺得奇怪,封家雖然有錢,但也沒到能如此揮霍的地步吧?
「妳不知道,其實彈鋼琴很賺錢的。」對於她的疑惑他如此解釋,「有沒有打算重學鋼琴?」某個午後,他在別墅寬敞的一樓露台上,如此對她說。
「是不是你教我?」鋼琴學費可是很貴的。
他撐著圍欄,伸手攬住她肩膀,「如果是妳學,一個吻換一節課,怎麼樣?」
尚泠想了想,蹙眉,「吻臉還是吻嘴?淺吻還是深吻?有沒有規定幾分鐘?」
他大概是習慣了,指尖輕輕劃著她的小小臉頰,笑道:「隨妳高興,只要是吻就可以。」
尚泠表面淡淡,心裡卻開始盤算起來……VIVS這份工作目前雖然不錯,但畢竟她是靠裙帶關係進來的,何況現在給她裙帶關係的那個人與她已無任何關係,雖然現在生活是無憂,但總不能一直這樣繼續下去,萬一哪天那位美人老闆又一個發作來找她麻煩,難道她再辭職一次?
葉措的深刻教訓讓她體會到,長期飯票也並非牢靠,想要衣食無憂,還得靠自己!她打定主意,朝他輕輕笑開,「好,那就這麼定了!」
晚上米米聽聞這件事後,卻有不同的看法。
「他對妳有意圖。」很簡潔的六個字,但尚泠覺得奇怪,為何不是追求,而是意圖?
「第六感。」就打擊小三來說,尚泠是高手,但就戀愛經驗來說,米米是高人!在她看來,封唯諾在戀愛這方面是高手中的高人。
那日在醫院接觸雖短,但她能感覺出封唯諾和葉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比起氣質清冷、面色淡漠的葉措,無時無刻都溫柔笑著的封唯諾其實更加危險。
「我沒說過他表裡一致啊,他本來就是那種表面無害,內在張狂的人。」
「這點我倒是沒看出來,我只是覺得他落在妳身上的目光並不單純,感覺就像是貓看著老鼠的那種感覺……掌控和遊戲,明白嗎?」
米米難得正經一回,可惜尚泠並未當真。
她十二歲就和封唯諾同住一個屋簷下,四年時間,他們從青澀的孩童長成少年少女,日日夜夜都在一塊,所以別人能看見的他,她知道;別人看不見的他,她也知道。
長大後重見,起初的確因為背景的變化讓她有些不適,但這種感覺在近期已消失無蹤。
的確,偶與她獨處時,他會刻意和她靠近,也會不時攬住她或者捏捏她臉頰,但所有一切都很自然,她沒有絲毫排斥,與某人的強冷掠奪,完全不同。
誰不喜歡溫柔的男人呢?
雖然之前曾提過要她當他女朋友,可是之後這個話題卻再沒出現過,如果能享受著寵愛又不必給任何承諾,她何樂不為?
只是,這個平衡並沒有維持多久,變化產生於她去練琴的鋼琴行,所謂冤家路窄也不過如此。
她碰見了陶青……夏天之前,她為曾經的同事抱不平,變身千金小姐戲弄過的那位小白臉,在鋼琴聲雜亂的琴行裡,狹路相逢。
這一回,她的身份是來琴行交錢練琴的路人甲,而他的身份卻是琴行老闆女兒的男朋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偽千金尚泠被纏上了!
◎ ◎ ◎
經過餐廳錄音筆事件後,讓富婆方曉娟對陶青恨之入骨,事後不但立刻甩了他,還派兩個高頭大馬的男人前往,討回之前給他買的車子和名牌衣服。
陶青人財兩失,想重新回頭卻被前女友一句「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給彈回。
後來這件事不知怎麼傳到公司裡,雖然不至於被降職開除,但在上司那裡的印象也變差了,原本有望的升職機會便此失去。
陶青思前想後,明白一切都是那個富家千金搞的鬼,只是再去酒吧,卻到處都找不到那個叫陳容泠的短髮女子。
時隔數月,陶青憑藉自己小白臉的外貌和一份尚算不錯的工作,終於獲得了這家大型琴行老闆女兒的青睞,成為未來的東床快婿。
最近,正是兩人的戀愛蜜月期,他經常到琴行報到,等女友結束教程,再接她去約會。
然而……所謂夢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在琴行碰見尚泠時,這句見鬼的話不知怎麼的從他腦海裡蹦出來,他一邊為自己強大的才情沾沾自喜,一邊將憤恨的目光投在她身上。
依舊是細碎的清爽短髮,臉孔小巧,挺鼻、菱唇,清秀動人,只是穿著卻很普通,是再簡單不過的白色襯衫,裡面襯著黑色的高領毛衣,下面是牛仔褲休閒鞋,妝容很淡,神情更淡,正從某間琴房出來,看起來像剛畢業的大學生。
與那時在酒吧迷離燈光下濃妝妖嬈,衣著前衛豔麗的女子完全是兩個人……只是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事,這種時刻、這種地點,她怎麼能出現在這裡?
陶青警惕起來,摟緊女友假裝沒看見她,匆匆離開。
尚泠抽了抽嘴角,在心裡不痛不癢的罵了一句。
其實碰見陶青後,她本來想換家琴行的,只是這裡距離她公寓和酒店都很近,下班過來非常方便,加上陶青假裝不認識的態度,她以為他顧忌現任女友不想惹事,也就沒多在意。
結果,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從琴行出來沒走多久的她,被他堵在一條僻靜小道上。
陶青陰森奸笑的模樣十分欠打,她抱緊鋼琴書剛想打下去,他突然開口喊出她的名字。
「尚泠!呵呵,沒叫錯吧!二十六歲,快二十七歲了,在VIVS酒店公關部任職,住在前面的小公寓……窮人一個,對不對?」陶青顯然有備而來,把所能摸到的細節弄了個清清楚楚。
之後,他俐落說出了這次的目的,他要她賠償之前被富婆甩掉的損失,連本帶利要二十萬!
她不急不怒,反倒笑了,「你也知道我是個窮人,哪來二十萬?要不然,我去問問你現任女友有沒有,向她借一點好不好?」
「妳沒有,妳男人有啊!」他仍然不為所動的奸笑,「還有,別用她來威脅我,妳也有把柄在我這!比起VIVS的CEO,我那個小小琴行老闆的女兒算什麼,怎麼敢和妳比?」
尚泠微微瞇起眼,明白了,他的潛台詞是這樣的:「妳的凱子比我的馬子有錢有勢多了,如果妳敢去我馬子那裡說出這件事,我就去妳凱子那裡說我們有一腿,看他還會不會理妳!」
她和葉美人都兩個多月沒見了,這人的消息未免太落後了吧!
她緩緩歎口氣,「那好吧。」見他面露喜色,又道:「那你就去找VIVS的CEO親自要吧,但是你見不見得到他,就不是我的事了。」小道上幾個下班的行人匆匆經過,她趁著有人,用書拍開他,快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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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青明顯不死心,也不敢貿然去找VIVS的CEO,偶爾在琴行碰見,總會用惡狠狠的警告眼神瞪她幾眼。
尚泠早摸透這人的底,知道他沒那個膽子真的去找葉措,也就任由他去瞪,至於那個琴行老闆的女兒,表面看來柔順聽話,實則根本不只陶青一個男朋友。
大家互玩很是公平,她沒必要插一腳。
不過事情壞就壞在陶青太不爭氣,不過十幾天時間,他不知哪件事惹得大小姐不開心,居然被她一腳踹了。
這天練完琴,她又看見陶青捧著一束花站在琴行外痴痴等老闆女兒,然後照例被一通臭罵蕭條而去。
尚泠後來想想,自己那天大概是被驢踹了腦袋,看到他蕭條背影不禁有些歎息,居然上前和他道:「你死心吧,老闆女兒本來就好幾個男朋友,他們個個都比你有錢,她又年輕漂亮,憑什麼看上你啊?」潛台詞其實是說,也只有方曉娟那樣年紀的富婆才會對你比較專一。
他回頭看她一眼,竟沒生氣也沒罵人,看起來大概真的喜歡上老闆女兒了,被甩很難過。
她搖搖頭,「你不覺得自己很無聊嗎?放著寧寧那麼好的女友不要,偏偏要找富婆、找千金!你又不是不會賺錢,也不是低人一等,成天巴結女人幹嘛?如果還是個男人,就洗心革面重新開始,看你長得不錯,也四肢健全,難道還怕找不到女朋友?」
隨便丟了幾句話離開的尚泠,完全不知道那天晚上他盯著她離去的纖瘦背影看了許久、許久,再然後……她便開始被鬼纏身!這個鬼就是陶青。
每次捧花站在VIVS外迎接她下班的人反覆碎碎唸,大致意思如下,像他這樣喜歡找有錢女人的男人一直被人看不起,哪知在他最狼狽的時候,她居然主動站出來開導他!那天回去後他想了很久,決定重新開始,而這個開始的起點就在她這裡!
她那種淡定的氣質和冷語,深深吸引了他,何況那會在酒吧與她剛認識時,他本來就對她有好感!現在,他洗心革面了,希望她也能洗心革面,甩掉那個有未婚妻的CEO,和他一起創造全新的未來!
尚泠實在不想在大庭廣眾下打人,何況還是人來人往的酒店外。
但當陶青為了弄假成真,不遺餘力在酒店公關部宣揚了兩人曾經「交往」,如今欲「復合」並由那群美女們傳為全酒店皆知的事情後,尚泠終於怒了!
這天下班,她用隨身攜帶的武器……羽毛球拍朝這位沒完沒了的人一頓狂扁,陶青本來都快被她扁走了,哪知這麼湊巧,某人的轎車正巧從外面回來,陶青一看那車,就知道裡面坐著的是誰,立刻撲上去攔住車頭,揚聲讓裡面的人下車。
當那道許久未見的纖長身影踏出車時,陶青已經將那番追求尚泠的胡言亂語宣告完畢,最後的定格鏡頭,是他為現帥氣一甩前額頭髮,接著看清對方那張白皙絕美臉龐後轉為僵硬的挫樣……這男人的臉,是人生父母養的嗎?
尚泠在旁扶額無力歎息。
什麼跟什麼啊,有必要看到CEO後,一副吞了便便的蠢樣嗎?然而再無奈,這種情況下也唯有去認領了,周圍已聚了不少八卦份子,尚泠上前拎住定格的陶青,低頭說了句:「老闆你好!老闆再見!」便打算撤!
葉美人在陶青那番追求宣言時已經黑沉了臉,如今見她竟準備帶對方離開,臉色更是難看,下意識拉住她手臂,「怎麼回事?」
「你別碰她!」陶青有反應了。
「你閉嘴!」美人怒瞪了他一眼。
場面開始趨於混亂,好事份子興奮的扭動,心裡呼喊著八卦萬歲。
老闆包養的小情人居然在VIVS門口給他戴綠帽!勁爆!
然而,期待中的混亂並沒有發現,僅僅十秒鐘時間,不知尚泠對老闆大人說了句什麼,他居然慢慢放開了手。
這句話只有在事件中心點的陶青以及司機老海最清楚,當時尚泠的臉色很平淡,只輕輕啊了一聲,隨後看著自己手背道:「咦,怎麼又起雞皮疙瘩了?」
葉措沒再碰她,只冷語命令陶青立刻離開……當然是他單獨一人,並警告他以後別再VIVS酒店外出現。
陶青已經回神,自然不肯,糾纏著非要尚泠和他一起走。
見到兩人拉拉扯扯,葉措腦海那根名為忍耐的神經終於斷裂,他一伸手就將尚泠攬在自己懷裡,美眸冰寒,說了三個字,「給我滾!」
「你別碰我!」許久不曾有的厭惡感,隨著貼近的帶著薄荷味道的呼吸,以及他指尖的熱度一點點復甦,尚泠不加思索就說出這句話。
這話猶如為陶青打了一劑強心針,他氣勢高漲的準備奪人,所有人裡只有司機老海注意到,他老闆垂握的手背上已爆出青筋,那眼神大概是準備揍人了。
老海無聲長歎,目光一轉,突然發現了救星。
「怎麼這麼熱鬧?」燦爛溫柔的笑容加上頗帶玩味的口吻,封唯諾從天而降。
深秋季節,他穿得並不算多,應該剛從酒店別墅出來,黑色襯衫外是低領的白色毛衣,一舉一動貴氣典雅,就在所有人為他那種翩翩氣質傾倒的時候,他突然將葉措懷裡的尚泠拽了出來。
可憐的尚泠跌跌撞撞,眼一花已撲入封唯諾懷裡。
「兩位,找我的未婚妻有事嗎?」那抹柔軟笑容裡的淡淡邪氣,在她的眼底忽隱忽現。
尚泠並不計較自己突然被冠名的身份,較之於糾纏君和葉美人,封唯諾還算可以接受。
尚泠靜靜待在他懷裡,感覺他的手指很自然在她細軟髮絲間摩挲,就像在撫弄一隻剛剛被欺負的貓。
封唯諾說話時,她從頭到尾都很安靜,不用多去理會,他自然會幫她把所有事情解決,就像以前一樣,他是尚公主唯一允許走在身旁的人。他聰明優秀,善於隱藏真正的自己,總是把別人喜歡的一面展現出來,有他在身旁,任何事都不必她擔心。
解釋很簡單,其實也不需太多言語,兩人的動作已昭示了一切,於是不知名的陶青成為路人甲,主角換成CEO大人和鋼琴王子,至於女主角……所有美女們選擇一致忽略。
「什麼時候的事?」葉措容顏淡涼,目色沉斂,看不出什麼情緒,唯有下垂的左手,一直緊握未曾放開,在尚泠伏在對方懷裡絲毫未掙扎時,那種緊繃的力度達到了極限。
「最近,你也知道,我們本來就是青梅竹馬,以前別人都說我們是天生一對,現在,日久生情也不為過,不是嗎?」
「天生一對?」彷彿在反問,又彷彿只是唸給自己聽,他沉默,美極的唇角卻詭異的勾起些許,深深看了他們一眼,他繞行離開。
◎ ◎ ◎
這一天,葉措幾乎忘記自己究竟是怎樣走進酒店的。
過程變得一片模糊,周圍一切似乎都沒有意義,唯獨她與他安靜相擁的畫面,定格在視網膜上,久久不去。
人群中,忠誠的阿影遠遠跟在老闆的背後,看著他一步一步冷硬而機械的走進酒店,穿過玻璃長廊,進電梯,上五樓,沿黑色大理石通道,一路進入辦公室。
銀色雕花雙門在他面前關上,他頓了頓,不敢進去,卻也不放心離開。
許久,沉寂如死水的辦公室內,傳來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響,接著是其他物品散落一地的聲音。
阿影還是不敢進去,立在門外沉默,他已經很久沒見老闆如此失控,他還記得上次,他是從老海那裡得知的,尚泠在宴會後因為錢的事惹老闆不快,他命她一週不要在自己面前出現。
只是脫口而出的氣話,她居然當真了,果然一週避而不見,氣得葉措夠嗆,之後和宋氏的新項目也沒談成。
碰巧這回酒店又有一個大項目,看來又危險了!然而,他卻料錯了,不過片刻,辦公室打開,裡面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他站在門外,「幫我聯繫B城方面,新的專案,我要指定洽談人選。」
第二章
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的確不錯,上下兩層外帶超大露台,風格奢華而典雅,而最令她喜歡的是,落地窗前的圓形水晶台上,擺了一架三角鋼琴。
這是酒店為封唯諾特意準備的,她每週都有一天會在這裡跟他學琴,就像開始約定的,一個吻換一節課,迄今為止,她已經吻過他臉頰四、五次,但每次都是蜻蜓點水,總被封唯諾嘲笑說還不如在維也納朋友見面時的吻面禮。
次數多了她也厚臉皮了,將琴蓋打開,琴譜放上,就走去落地窗前,準備踮腳吻他。
他伸手一擋,她的吻落在他掌心,正在不解時,腰身卻被他緩緩攏住,人被拉近,幾乎與他身體相貼。
帶著優雅笑容的俊俏臉龐朝她壓近,那雙深棕色的眼底似乎帶著某種洞悉力,「妳以前不會真的和那個男人談過戀愛吧?」酒店的傳聞他就算不刻意去聽,那些藉著打掃房間前來與他聊天的女職員們也會說起。
「想知道?」她嬉笑。
「妳說呢?」他看著她,笑容未減。
但她卻不知怎麼的,突然感覺到一股無形壓力,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適,她拍拍腰間的手,「好了,快上課吧,晚上我還要和米米去二對二!」
腰間的手指更緊了,她正疑惑,他已側著頭,低探到她面前,「妳都已經有我了,還去二對二?」
淡淡的菸味拂在鼻端,混合了古龍水的誘惑清香,在他近在咫尺的唇間流散。
恆溫的房間內,她早已脫去外衣,隔著薄薄毛衣,她感覺得到他指尖的熱度,他神情專注而溫柔,笑容一如既往,可是她卻讀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氣息,像是一種不動聲色的質問和不滿,隱藏在笑容之後,自上而下將她籠罩。
她突然口乾舌燥起來,避著道:「還是快上課吧!」話音才落,臉孔已被人捕捉住,那深棕色瞳仁裡的認真一時嚇著了她。
「今天的吻呢?」他再一次湊近,嘴唇幾乎貼上她的,「不要吻臉,吻這裡。」
他的氣息撩撥著她,他的目光緊鎖著她,尚泠只感覺有一陣酥麻難耐的燥熱自後背蔓延開,人有些發暈,幾乎站立不住。
「別勾引我!」她惡狠狠的咬牙。
「我就是在勾引妳!」他腳下一旋,已攬著她轉了個身,她被按在落地玻璃上,他勾起她下顎,突然吻上她的唇。
她驚得瞪大了眼,沒掙扎幾下,就被他狠狠咬了一口,舌尖痛的發麻,卻又很快被對方撫慰,柔軟纏綿至極,像是要吻入她靈魂深處。
他很會接吻,至少在吻過她的男人裡,他是最熟練的一個,他知道如何掌握最好的力道,知道何時挑逗、何時撤退。
一吻完畢,她在呼吸之時,聽到他在耳旁低聲道:「現在開始,我不管妳以前有過幾個男友,妳統統都要忘記,從此以後,只許有我一個。」
◎ ◎ ◎
這已經是尚泠第三次在練琴時走神,手指彈著彈著就自動停了下來,她盯著樂譜開始發呆,思想怎麼也無法集中。
良久,她沉沉歎了口氣,整理好琴譜,翻下琴蓋,起身離開。
琴行外,封唯諾的車子已經等在那裡。
他大約真的打算在S城長住,連車都買了,銀色的雷克薩斯,並不算很奢華的車,但大多數人來說已經算很好。
她假裝沒看見他偷偷從一旁溜走,可惜對方開著車照例攔住她的去路,他降下車窗,笑,「上車吧,送妳回家。」
回家路上,她靠在車窗上,無論封唯諾如何蹂躪她的頭髮,始終一言不發。
這樣的尚泠讓他覺得有些無趣,她不該是這種反應啊!
到公寓樓下,她抱著書下車,照例說了句謝謝,然後面無表情的上樓。
車裡的人開始感覺挫敗,這丫頭究竟是怎麼回事,突然變得這樣生疏,自從他吻了她之後,別提說話,就連笑容都沒給過他一個!是他哪裡做錯了?還是太急進了?
他將車子停在一旁,決定找她問個清楚,然而,當他踏入公寓樓後,卻發現某個等電梯的人正將一疊鋼琴琴譜壓在牆上,隨後用她的腦袋使勁朝上面砸!
這是……什麼情況?封唯諾懵了。
某女正砸得起勁,完全沒注意身後的人,「清醒、清醒!妳是尚公主,妳一定要清醒!不就是被他舌吻了一下,不就是被他告白了一下,有必要每天魂不守舍嗎?妳一定要堅持立場,不可以無恥的陷入這種無意義的戀情,妳身上肩負著重大的責任,要養活癱瘓的老爸、要養活自己、要買保養品和護膚品、還要承擔有緣千里的費用……妳必須繼續妳尋覓長期飯票的艱難道路,絕對不可以就此墮落!」
封唯諾實在哭笑不得,他以為經過兩個多月的相處,他已經很習慣如今的尚泠,哪知還是被她囧到,他壓住笑意,頗為悠哉的開口,「誰說男朋友就不能變成妳的長期飯票?」
她驚愕回頭,鋼琴琴譜掉了一地。
封唯諾和尚泠,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開始了。
米米勸過她,也警告過她,但明顯,這回統統沒用,因為她並不知道,封唯諾在尚泠的少女時代,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她驕縱跋扈,他張狂不羈;她是公主,他是王子。所有人認為他們因此才相配,可是她喜歡的卻是他偽善溫柔下的另一面。
十六歲的她到底是誠實的,想要留下就主動出擊,可是最後他還是走了,不告而別、落荒而逃,假裝不在意,卻仍舊刻在心底,所以無論如何米米也不可能明白……封唯諾,其實是她的初戀。
會讓她心跳失措,屢屢行為失控的初戀,即便強悍如現在的她,也抗拒不了屬於女子最純淨的夢。
這份喜悅非常高揚,以至於她看公關部每一個人都很順眼,一時間殺氣全消,整天面帶笑容,笑得一眾人等心肝亂顫。
情況一直持續到兩週之後。
十二月,還不算太冷,她醞釀著聖誕夜的禮物,卻在一份需要影印的資料上見到令她大驚失色的照片。
她揪著彩華姐姐猛一陣詢問後,知道照片裡那個人竟是此次特地從B城飛來,要與VIVS洽談新專案的負責人,對方已於一天之前,入住VIVS的總統套房。
時間的流逝,究竟能令一個人產生如何大的改變?在飛奔去套房的短暫路途裡,她不斷問自己這個問題,卻發現自己已陷入一片泥濘的沼澤。
見到1818的房門號碼後,她沒有一絲遲疑,使勁拍響了房門。
來應門的是阿影,見到氣喘吁吁的她,有一絲錯愕,她推開他逕自走了進去,房間客廳的沙發上,一左一右各坐著一人。
葉措手裡的咖啡杯還未放下,看見是她,眼底飛快閃過些什麼。
她一步步走去右側沙發,沙發上的女子面容姣好,衣著端莊氣質,只有眼角處的隱約皺紋出賣了她的年齡。
十七歲那年後,再未見過的人,她動了動唇,落出一個字,「媽……」
◎ ◎ ◎
阿影越來越覺得,他漸漸開始不了解他的老闆,這種改變,從尚泠出現之後。
從前的Augus,清冷淡漠,大多數時候像完美無瑕的雕塑,與人談生意時,雖偶爾會笑,但那種淡淡禮貌的笑容,美則美矣,卻很疏離,始終與人保持著一個相當距離,不近亦不遠。
他不喜歡應酬、不喜歡熱鬧,更加不喜歡美女。
空閒的日子,寧可在家裡看書,或是彈琴。
Augus會彈琴,去他公寓時曾經聽過幾次,但反反覆覆都只是相同的一首,他不懂音樂,所以也不知道是什麼曲子。
尚泠出現後,他的生活慢慢變得豐富,頻繁的飯局、宴會、應酬,被攜帶的尚泠並不知道,Augus的這種變化讓阿影有多驚訝,再到後來,甚至他的冷漠也屢屢崩盤,就連他,也數次成為被遷怒的對象。
他知道,Augus和尚泠過去一定認識,必定還發生過什麼;他亦明白,或許老闆的個性太過冷硬,女孩未必喜歡。
落海事件後,尚泠強烈拒絕的方式令阿影駭然,雖也曾憐惜過她,但到底還是站在了老闆這邊,畢竟,被拒絕的人是Augus。
Augus在目睹尚泠和封唯諾一起後,突然恢復冷定如常,曾讓阿影疑惑著,他明明就介意至極,怎麼卻突然全情投入工作?
直到這一刻,看見尚泠茫然驚慌的敲開總統套房,聽見她嘴裡低低落下的稱呼,他才慢慢領悟過來。
很久之後,當事過境遷,他偶爾一次聽他說了這樣一句話:「我絕對不可能再次眼睜睜看著她和別人在一起。」
那時他執著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漆黑的眼瞳專注著玻璃窗外的夜色,卻忽而無比輕柔優美的笑了,他告訴他:「即便是卑鄙,也好過失去。」
直到那時,阿影才真正看懂了這個他一心追隨了多年的男人的心。
◎ ◎ ◎
尚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親還在國內。
十年了,自從她離家出走至今,從來都沒聯繫過她一次。錯的是父親,她在危難時,棄他於不顧是正確的,只是,她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
總統套房的客廳裡,只剩下她們兩人。
葉措在她喊出那個稱謂後,起身離開,經過她身旁時,他停住,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伸出手在她肩上輕輕按住,卻又很快鬆開。
母女重逢,她以為自己應該會哭,至少會顫抖著拉住對方,問她這麼多年來到底去了哪裡,還記不記得自己有個女兒!
可是尚泠很快就發現這麼煽情的舉動,已不適合現在的自己,她能成為和VIVS洽談業務的合作對方,衣食一定無憂。
母親早生她,算來今年也不過四十七歲……她看起來比以前有精神多了,神態安然,早沒了當時的戾氣和銳利。
她落落大方的朝她說:「坐!」很安祥寧和的姿態,就像個真正的母親,一時間,尚泠反倒覺得自己侷促起來,如此急忙的衝過來,就像個傻子,呆的可以!
在幾句乾巴巴沒營養的「妳最近好不好?我很好!那就好!」之後,尚泠滿腔熱情通通消散,她看了沙發高貴淡定的女人一眼,很不淡定的起身離開。
走的時候,她假裝沒看清楚,一腳重重踩在她的名牌高跟鞋上!
◎ ◎ ◎
尚泠翹了班,跑去琴行在鋼琴前一陣狂彈後,把怨氣都發在琴鍵上。結果心裡更煩,還是跑回了酒店,一口氣衝到五樓,推開了那兩扇銀色雙門。
她一掌拍在他的辦公桌上,「你說,那女人的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辦公桌後的黑髮男子側頭,狹長美眸冷冷看她一眼,又低頭專注於筆電上的資料。
她上前用力闔上筆電,按住他肩膀,將他連人帶椅子整個轉向自己,「你別告訴我,你見到你的合作對象時,才知道她是我媽!」
還是沒回答,桌上的內線響了,他接聽後嗯了幾聲,隨後拉開她手準備離開。
「要去哪裡?」她忙叫。
「飯局。」薄唇吐出兩個字,見她有些茫然的看自己,又說:「和妳母親,一起嗎?」漂亮的修長手指伸向了她。
「不要!」她撇頭,僅僅三秒鐘又很不爭氣的追上前,「等我!」
其實,去還真的不如不去!因為相比下午還有幾句沒營養的問候,晚餐時她簡直就成了透明人。
尚泠後來和米米說,那時她真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待遇比灰姑娘還不如,完全被擱在一旁,氣得她一陣猛吃,把胃都吃撐了!
米米:「……」
雖然很鬱悶,但後來幾天她還是會跟著葉措一起去應酬,而應酬的對象是她媽。這種古怪關係,尚泠猜想大概沒幾個人能遇到。
一連幾天忙於奔波,等到這天封唯諾打電話給她,她本來應該去他那裡學琴的,但由於近幾日的應酬,她忙到忘了,也才發現自己已經冷落了他好一陣子了。
聽見他在電話裡溫柔的問她準備幾點過去,她積了幾天的怨氣終於全消散了,也顧不得是在飯桌上,捧著手機連連撒嬌。
「真不過來?都幾天沒見妳了,最近在忙什麼?」
「是有點事情!不過,都是你啦,本來還不怎麼想你,現在聽到你聲音,突然好想見你!」
「是嗎?」電話裡的聲音頓了頓,「那就現在過來吧。」
「現在有事,這樣吧,反正聖誕夜也快到了,我們就乾脆約那天再見面,不過我要很驚喜的禮物!」
「離聖誕夜還有一個星期。」他並不滿意這樣的回答,似乎想說什麼,可是片刻還是恢復了溫柔語調,囑咐幾句後掛了電話。
她放好手機,一抬頭,卻對上身旁那雙沉黑如夜的眼瞳,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又不發一言的移開視線。
◎ ◎ ◎
這樣隨同葉措出現數次應酬之後,某日,尚泠終於接到她的電話,說是想和她談一談。在餐廳等自己母親時,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緊張。
然而所有的忐忑、期待、無奈、緊張,在對方坐下並開口後,碎成細細粉塵,在她腳下落了一地。
她說:「我今天找妳,是想談談妳和封唯諾的事。簡單來說,這件事我並不同意,我希望妳儘快和他分手。」
尚泠看著她,忽而笑了,「我想知道妳有什麼權力對我說不同意?妳突然從我身邊離開,一走就是十年!十年後的今天,妳憑什麼說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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