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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折】養蝶~蝴蝶童話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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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貓子新
出版日期:
20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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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塏,才氣洋溢的攝影家,性情冷酷,
英俊的他習慣拒人於千里之外,尤其是女人,
他說女人是麻煩,一旦沾惹就要萬劫不復,
所以那雙勾人心魄的黑眸從不看女人一眼,
但他的冷酷哲理在撿回雨中的柯雨璇後,
被隱藏於深處的蠢蠢慾望,卻悄悄地甦醒,
他本來是要趕她走的,卻一時不忍,破天荒地收留她,
但他的仁慈只限於此,隨即狠心將她丟在沙發,
撂下一句,他的床不睡女人後,轉身回房,
但他瀟灑的狂語卻只維持了上半夜,
因為下半夜的他,終於受不了她的吵嚷,
攬腰將她給抱往房裡,並且語帶要脅地說,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她有什麼錯?

  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父母將她託給了舅舅去美國探望朋友,誰知道在回台灣的飛機遇上空難;從此,她成了無父無母的小孤兒,寄住在舅舅的家裡。舅舅向來對她很好,舅媽卻當她是多了張嘴吃飯的飯桶,總讓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她有什麼錯?
  
   她很聽舅媽的話,每天努力賣命地做家事,洗衣、煮飯、打掃全包辦,一上國中就開始打工賺錢,將打工所得全部給了舅媽,白天上學、放學打工、做家事到半夜、一早又起來做早飯∣∣她卻還是舅媽的眼中釘。

  怎麼做,她的命都不及表妹的一根腳趾頭來得重要,是賤命一條。

  舅媽總說她剋死父母,咒罵她有一天可能會剋到這個家來。

  但她到底有什麼錯?

  表妹將男朋友帶回家裡玩,誰知表妹的男朋友竟對她上下其手,在她左閃右躲之下被舅媽看見,表妹的男朋友卻說是她主動勾引他,引來
舅媽對她破口大罵,說她是不要臉的婊子,沒父母就沒教養,說她不知廉恥。

  她憤怒,跟舅媽大打出手,就這樣被趕了出來。

  她將六歲時借住舅舅時,父母為她準備的兩卡小皮箱找了出來,收拾了簡單衣物便帶著骨氣離開。舅舅向來懼內,親眼看她和舅媽撕破臉,不敢跟舅媽多說什麼,只在送她離開的時候一臉抱歉地說,她十九歲了,可以照顧自己,要她好好保重。

  只是她有什麼錯?

  她不准任何人羞辱她的父母!

  所以,她現在坐在火車站的石階上,身旁放了兩卡迷你的小皮箱,身上只有三百塊而無家可歸,連住三流旅館一晚的錢都沒有。高中畢業後,因為舅媽無意供給她唸書,所以她始終沒有辦法升學。

  本來,她最近辭了兩份打工是想找一份全職的工作,等存夠了錢再想辦法唸書,豈知全職工作還沒找到,她連住的地方也沒了。

  唉,早知如此,她以前不該將打工的錢都交給舅媽。

  她以為,無怨無悔的付出,或許能換來舅媽給她一丁點愛,可是她錯了。

  無論她有多麼努力,舅媽都不可能多愛她一點點。

  也可能,她,柯雨璇,真的不值得被愛……

    ☆ ☆ ☆

  天色陰沉沉地,好像快下雨了。

  曹塏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眼見烏雲聚集,原本晴朗的天氣逐漸轉壞。怕昂貴的攝影器材會淋雨遭殃,他只好決定將拍攝中的工作先告一個段落。

  一群人接獲指示,快速收拾著所有的攝影器材和拍攝的輔助道具。

  剛將沉重的攝影器材搬上車,遠處便已響起轟轟雷聲。

  「塏,今天謝謝你了,我好高興是你幫我掌鏡。」今天的女主角沙秀莉,不顧經紀人的阻止,興沖沖朝曹塏跑了過來,嬌羞萬分地道:「待會我沒事,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很忙。」曹塏收拾東西,看也沒看她一眼。

  她沒事,他忙的很。

  無法拒絕老朋友的請託,所以鮮少拍人物的他,還是答應了替眼前的沙秀莉拍攝個人寫真集。

  沙秀莉目前紅透半邊天,不少攝影大師都樂意為她掌鏡,偏偏她的大老闆∣∣方士良,不知哪根腦筋燒掉了,非要他親自出馬不可。

  答應拍照是一回事,他沒答應要陪任何人應酬,包括沙秀莉。

  「不要這樣說嘛,我又沒有要你請客。」碰了一個委婉的軟釘子,平日總被男人奉承的沙秀莉一楞,但她隨即摒棄在別的男人面前高傲無
比的自尊,鍥而不捨道:「一起吃個飯,我請你好不好?」

  追求她的男人從企業家到名導演比比皆是,可是她就是對曹塏情有獨鍾。

  若不是她跟公司老闆要求,非他掌鏡不拍寫真集,今天也不會換來跟他相處的機會。在他的鏡頭下,她盡情釋放著自己的美麗,偏偏他除了偶爾吩咐拍照相關的細節,連主動跟她多說一句話都沒有。

  像他這樣的男人,一定是比較害羞吧。

  那沒辦法,也只好她主動了。

  「我不缺吃飯的錢。」他冷淡拒絕,仍忙自己的事。

  事實上,他對她不感興趣,對太主動的女人也沒有任何好感。她一整天都試圖找機會接近他、跟他說話,已經讓他煩不勝煩。

  他沒興趣吃什麼飯,只想盡快把跟她有關的工作結束。

  回去之後,他還要忙著整理數位相片,挑出能用的照片和修片。

  離她寫真上市的預訂日期只剩下一個多月,等他把照片處裡完,美術編輯還要排版,印刷廠還要印刷,最後書在上架前得送到經銷商手上,時間非常緊縮。

  因為時間緊縮,壓縮了他一般正常選照片和修片該有的時間。

  「我知道你不缺吃飯的錢,不過你總要吃飯的嘛!讓我請你吃個飯,就當我謝謝你幫我拍照好不好?」沙秀莉尷尬解釋。她當然知道,像
他這種收費超級昂貴,普通人光聽他開價就會瞠目結舌的名攝影師,怎麼會缺吃飯錢。
  
   雖然尷尬,但她就喜歡他孤傲的個性,不自禁地深深為他著迷。

  終於,曹塏看了她一眼,卻只冷冷送她一句話:「我不喜歡別人勉強我。」丟下一句話,他便旋身上了自己的車揚長而去。
目瞪口呆的沙秀莉被留在原地,直到經紀人拍拍她的背。

  「我就跟妳說不要自討沒趣。」沙秀莉的褓姆經紀人嘆氣,「真不懂妳,那麼多男人匍匐在妳的腳跟前求妳青睞,妳卻要讓自己被一個那麼孤僻的傢伙蹧蹋。」

  其實,曹塏的孤僻早是遠近馳名,倒也不是針對沙秀莉就是了。

  他只是不希望手上當紅的明星,被人一文不值般對待。

  女明星自貶身價對名聲並沒有好處。

  「那些男人我看不上眼。」沙秀莉恢復高傲的姿態一嗤,美麗的眼眸仍死命盯著曹塏離去的方向,在經紀人不認同的眼神下,信誓旦旦著:「你放心好了,曹塏遲早也會臣服在我的腳下。」

  就因為曹塏難以征服,更引起她高昂的鬥志。

  她想要的男人,就非要得到不可。

      ☆ ☆ ☆

  雷雨滂沱,下得令人心煩。

  曹塏在開車時深思,下一次再也不接受人物寫真的請託,省得為自己招惹那麼多無謂的麻煩,又被無謂的人追著跑。

  他開了車窗,點起一根香菸,將手掛在窗口上。

  突然間,一抹黑影在不遠處閃過,心臟緊縮的他緊急煞車。

  在激烈的煞車聲中,地面彷彿都冒著輪胎燒焦的味道,他才勉強煞住車子。

  有雙大眼睛在他擋風玻璃前和他四目相瞪,然後猝不及防倒了下去。沒有碰撞的聲音,也不認為自己撞上了對方,但他仍匆忙下了車察看。

  只見一名年輕的女孩倒在滂沱大雨中,像是渾身濕透的娃娃,很是狼狽。

  他蹲下查看,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四周也沒有血跡。

  女孩雙目緊閉的樣子讓他感到憂心,禁不住在大雨中試著以大掌拍了拍她蒼白的臉頰,「妳醒醒。」既然不像是被撞上的樣子,她為什麼會昏倒?他不解。

  冰冷的雨水不斷打在她的臉上,他伸手觸碰的溫度卻很異常。

  碰了碰她的額頭,他又不確定地去碰了下她的手臂,發現她竟是全身發燙。曹塏蹲在她的身邊,真不知道她是驚嚇過度倒下來,還是因為高燒而昏倒。

  不管任何原因,不是被他撞昏的,都與他無關。

  曹塏起身,俯視著眼前的燙手山芋,思考著下一步。溼透的他轉身回到車上,握著方向陷入沉思許久,最後又下車回到年輕女孩的身旁。
她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要幫她?

  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的曹塏,實在找不出任何理由要為自己招惹麻煩。

  說不定,將她送到醫院去,人家還以為他是肇事嫌犯。

  說她自己昏倒在他的車前,誰會信?

  曹塏再次拍拍她臉,而她在這時呻吟了一聲,眼皮也動了動。

  「妳醒醒。」他見狀搖了搖她的手。

  緊閉眼皮的女孩沒有張開眼睛,卻突然緊緊抓住他的手。曹塏本能想甩開,卻莫名忍了下來,一個勁盯著被她抓住的手。

  「……」

  「妳說什麼?」見她神色痛苦喃喃,他輕聲問道。

  在大雨中,他們兩個在過路人眼中肯定都狼狽不堪,全身濕透,頭髮凌亂,而她身上還沾了滿地的泥。要不是大雨滂沱,他走的路也偏僻車少,此時的他看起來肯定更像車禍肇事者。

  「……」

  「什麼?」他俯下身體,想聽清楚她說了些什麼。

  「不要……」

  「不要?」

  「不要丟下我……」她喃喃,眼角滑下淚,與雨水相容,緩緩落入塵土。她的眼睛依舊緊閉,呼吸卻有些急促,也用力抓了一下他的手。
曹塏看著她的臉,感受到手上的力道,神情有些高深莫測。

  突然間,他才發現她旁邊甩開了兩個小皮箱,一個小皮箱摔開衣物四散,一個小皮箱摔在比較遠的地方。

  下大雨還在外面提著兩個行李箱亂走,不知她發生了什麼事。

  看來,她不是離家出走,就是無家可歸。

  那,他該拿她怎麼辦?

    ☆ ☆ ☆

  抱著陌生的女孩走回屋內,曹塏一時間停在屋子的正中央。

  他看看沙發,又看看臥房,再看看浴室的方向,最後視線落回懷中不知是昏迷還是沉睡的小人兒臉上。

  他懷中高燒的女孩非常輕,輕到讓他懷疑,她平常是不是受了誰虐待,還是從來吃不飽才會一點重量都沒有。

  他們兩個全身濕漉漉的,沿路已經把地板溼了一大塊。

  考慮半晌,他邁開步伐朝浴室走去,打消了先將她放在沙發還是床上的念頭。他已經為她弄濕了全身,地板,不想再弄濕沙發還是自己的
床。一路滴滴答答走向浴室,他最後將她暫時安置在平日用來放鬆心情的大浴缸裡。

  雖然她持續發著高燒,但他沒有加快自己做每件事的速度。

  他慢條斯理換下身上的溼衣服,然後換上一套乾淨且乾爽的家居服,拿了條大毛巾擦著自己溼透的頭髮。

  浴缸裡的女孩打著冷哆嗦,緩緩張開了沉重的眼皮。

  柯雨璇覺得自己睡在一個又冷又硬的地方,身體覺得好僵硬,整個世界都冷得讓她不斷顫抖,她好熱又好冷。然後,她看見了那個男人。
一道陌生的頎長身影落入她的眼中,正拿著白色大毛巾擦著頭髮。

  眼前看起來……是浴室嗎?

  她怎麼會被丟在一個陌生男人家裡的浴缸裡?

  難道……會不會……她遇見變態了?

  悚然一驚,她痛苦地想要從浴缸爬出來,偏偏她一撐起身體就整個人昏眩,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聽見聲音,曹塏才轉頭看向趴在浴缸邊緣喘氣的人。

  那女孩整張臉燒得通紅,一付防備地瞪著他,彷彿他是個壞人。

  沒有什麼反應,他又回頭做自己的事。

  本來就感到不安的柯雨璇,此刻恐懼的感覺也攀到最高點。

  那個男人一雙令人噤聲的眼神看來好冷漠,說不定就是什麼冷靜卻變態的殺人狂。她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一醒來就躺在別人
家的浴缸裡,這實在太詭異了。

  她短短的十九年人生,說不定就到此悽慘結束了。

  「我……我沒有錢……」她試圖開口,乾啞的聲音卻十分粗糙。

  曹塏因為她的話再次回頭,卻沒有開口說話。

  在他的凝視下,柯雨璇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在他不語中再度試圖自救:「我身材也不好,一定引不起你的興趣……」

  漸漸瞭解她在想什麼,他不過是微微挑眉。

  「殺……殺人是不好的,你還這麼年輕,不要一時想不開,把大好未來都毀在自己手上……」見他反應不大也不說話,她說出自己最恐懼的事,整個人也不禁瑟縮在浴缸的角落。

  他的浴室和浴缸都超大,乾淨俐落的舒適感更可媲美五星級飯店。

  光從他的浴室,她就可想見他過著優渥的人生,絕不像她過著寄人籬下,連三餐都不敢吃太飽還被趕出來的生活。

  擁有這樣的生活,他實在不該做出傻事。

  命不好,她還是想好好活著呀。

  「妳沒事了嗎?」他淡淡問了一句,對她荒謬的言論不予置評。雖然她說話很喘臉也很紅,不過她可以胡說八道,大概是沒事了。

  此刻,他更確定自己沒撞到她,而是她不知為何昏倒在他車前。

  既然不關他的事,他自然可以放手不管這件事。

  「呃?」發著高燒的她一臉茫然。

  「既然沒事了,就走吧。」像是報復她之前的污衊,他走到浴缸前從她的脖子一把拎起她的衣服,將她整個人像提小貓一樣從浴缸裡提出來。

  她輕得像羽毛一樣,提起來不費他什麼力氣。

  「你做什麼,變態,放開我!放開我……」深感要經歷什麼恐怖經驗,像被他分屍之類的事,被拎著脖子衣服的她不由狂踢手腳,失控尖叫。

  不,不,她不要就這樣死掉!


第二章


   「變態?」

  曹塏將她拎到了大門前,冷哼一聲就在她的詫異中,毫不留情將她推出門外。

  一時好心換來「變態」兩個字,代表他的好心很多餘。

  砰一聲,他關上了門,留下依舊全身溼透且錯愕的她站在門外。

  柯雨璇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打了個噴嚏。她舉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突然又覺得好冷好冷,整個人抖擻個不停。

  極端不舒服,她可憐兮兮地靠著牆滑坐下來,沒力氣多走一步。

  看樣子,他好像不是什麼變態,說不定是她昏倒了,而他救了她呢……她軟綿綿靠在牆壁上,心想可能真的是這樣。

  都是她亂說話,所以才會被他給丟出來。

  她隱隱約約想起昏倒前的畫面,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好不舒服往前走,不知被什麼閃光嚇了一跳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他應該不是什麼變態,而是她的救命恩人吧。

  一定是看見她昏倒在雨水中,所以他才先把她帶回家來,而她卻誤會人家是什麼變態還是殺人狂,難怪他會如此生氣。

  她低頭看著還潮濕貼在身上的衣服,打個噴嚏又嘆了口氣。

  既然肯救她,怎麼就不好人做到底給她換件衣服呢……或許他認為男女授受不親所以不好意思那麼做吧。她在心底咕噥,又自己想了個合情合理的藉口。

  可是……他幹嘛把她放在浴缸裡?

  她真的一點都不懂……

  在她的頭昏腦脹的思緒中,緊閉的大門突然開啟,立即讓她燃起一線希望。她現在全身疼痛不舒服又沒有地方可以去,其實是感到十分無助。雖然對方是陌生人,卻也是她眼前唯一可以求救的人。

  但開門的曹塏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將兩卡小皮箱丟在她面前。

  顯然,他只是忘了把她的東西跟她一起丟出來。

  東西一丟,他轉身便要回到屋裡,卻因為腳下的阻力而看了一眼 。她伸手拉住他的褲管,仰起高燒中滾燙而虛弱的臉,用兩隻大眼睛瞅著他不放。

  「做什麼?」他俯視她問。

  「對不起……」她可憐兮兮道歉。

  她整個人昏昏痛痛的,好像隨時又會昏過去。

  在昏過去之前,她必須為自己找根浮木,尋個救命施主。

  「對不起什麼?」他依舊冷淡。

  柯雨璇哽咽哭了起來,無力地哀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你是變態的,我好不舒服,你不要丟下我,我沒地方可以去……」
 
   她覺得自己好可憐,在這麼悲慘的時候,她連一個求救的人都沒有。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非得求助一個與自己素昧平生的男人。

  曹塏沉默不語凝望她哀求哭泣的臉,心底彷彿有什麼奇怪感覺掃了過去,然後便做了一件平日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恐怕也不會妥協去做的事。

  他將她從地上攔腰抱起,沒說一句就往屋內走。

  「我的東西……」這次她主動攀住他的脖子,一點也沒有抗拒的意思,卻擔心地張望被他丟出來的兩卡小皮箱。

  雖然皮箱裡沒有值錢的東西,但兩卡小皮箱是她對父母唯一的回憶。

  她跟父母寥寥可數的幾張合照,也被她珍藏在小皮箱裡。

  「妳以為那些東西會有人偷嗎?」他的口氣極其平淡,卻能讓人清楚感受到他字裡行間的嘲弄。

  他本來也沒打算把她的東西丟在門外。

  在將她安置好之後,他自然會將她的東西撿回屋裡,所以他之前才會將她散落的東西從泥巴裡撿齊跟她一起帶回來一樣。莫名地,他就是覺得那兩卡小皮箱,跟皮箱裡的東西對她很重要。

  「可是……」她很擔心東西不見。

  「我會幫妳拿的。」他打斷她想說的話,禁不住想翻白眼。

  「謝謝你。」這回,她在他懷中偷偷覷著他剛毅的臉,乖乖道謝了。他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好相處,不過他應該是個好人吧。

  「不用謝,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曹塏不帶好氣地咕噥,不知自己在招惹什麼麻煩。

   ☆ ☆ ☆

   咳、咳咳、咳……

  半夜,柯雨璇穿著曹塏給的衣服,睡在他客廳的沙發上卻不斷輕咳著。她在半夢半醒中輾轉反側,發燙的額頭也不斷冒出冷熱交替的汗珠。

  塏在她睡前給她吃了一個感冒藥,很顯然是沒什麼效果。

  臥房中的他在幾番猶豫後,終究還是從房內靜靜走了出來,站在沙發旁俯視著她緊皺小小眉頭而十分不適的臉龐。

  他家裡的空間極大,不過除了臥房以外都打通成開放式空間,他沒有多餘的房間也沒有多餘的床,所以只是丟了一套棉被和枕頭給她,而她對收留自己的他亦表現得感激涕零,所以他對讓她睡沙發的事並沒有感到不妥。

  他不可能把床讓給她,而他的沙發也大到可以讓她當床。

  只是,眼見她小小的身子埢縮在沙發裡,還在睡夢中不斷輕咳、高燒冒汗,一種莫名的愧疚感在他心底蔓延開來。

  但他不會承認,他也有所謂的同情心。

  幾秒後,他還是在沙發旁蹲下來,將溫厚掌心覆蓋在她滿是汗水的額頭上。感覺到她額頭燙得不像話,他不禁低低咒罵,什麼鬼藥吃了一點用都沒有。

  「起來,我送妳去醫院。」他拍拍她的臉,試圖將她喚醒。

  萬一她在他家死掉了,他卻連她的來歷和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豈不是可笑到了極點。他可不想冒這風險。

  「我不要去……」她微微撐開眼皮,卻只是對他搖頭。

  她不舒服,哪裡都不想去。
  
   「起來,妳非去醫院不可。」他拉她的身體,不容拒絕命令。都什麼時候了,這女人還在跟他說什麼不要去。

  「我說我不要去!」痛苦不已的她扭動,拒絕被他拉起。

  下意識裡,她也擔心自己被他丟在醫院不管。

  「妳鬧什麼脾氣?」隱約有些發怒的他冷問,再次去拉她的身體,「不去醫院,難道妳想死在這裡嗎?」

  這女人太不聽話了!

  「我不去,我說我不去!」她在昏眩中憤怒地朝他雙手攻擊,一瞬間又緊緊抱著棉被不放,像是痛苦不已抽泣起來。

  她肯定,自己一定會被他丟給醫院就不聞不問。

  不要再被人丟棄了,她不要……

  被攻擊的曹塏錯楞,瞪著自己被她胡亂揮舞打紅的手。這是什麼世界?他為什麼要撿回一個大麻煩,還要被她攻擊?

  女人就是碰不得,他根本沒有記取教訓。

  「隨便妳了!」他惱火起身,準備回臥房去睡覺。

  管她是不是會病死,大不了病死再把她包一包丟進垃圾車讓垃圾車收走算了。

  「咳、咳、咳咳……」

  聽見咳聲,他在房門口的前停住腳步,幾乎冒出詛咒。

  「咳、咳咳……」

  咳聲又繼續不斷傳來,不知道自己想什麼,他還是又轉身走回沙發旁。她整張臉埋在棉被裡,像是非常難過發出悶咳聲,呼吸也不太順利
。 
 
   他盯著她埋在棉被裡的後腦勺,真不知道她在逞強些什麼。

  病得那麼厲害還不肯去醫院看醫師,分明找死。

  不再爭取她的同意,他一把就將她從沙發上抱起,嚇得她在他懷中掙扎驚叫:「我跟你說我不要去醫院,我討厭醫生……」

  「我沒有要帶妳去醫院。」

  他一出聲就制止了她的吵鬧,在她安靜下來後才朝臥房走去,將她安置在大床的左側,替她拉上了棉被蓋好,自己上了另一邊的床。反正
,一直聽見她的咳聲也是睡不著,不如把她放在旁邊睡算了。

  至少她要是在半夜停止呼吸,他還能及早發現。

  再說,沙發睡起來怎麼好睡也不可能比床舒服,睡在床上應該會讓她好些。

  全身都很不舒服,她還是逼自己打起精神,縮在一旁小心翼翼問道:「你不會是想對我怎麼樣吧……」

  明明說她得睡沙發的,他把她抱到床上來太詭異了。

  「妳再囉唆,我就把妳衣服剝光抓起來強姦。」冷冷瞪她一眼,丟下恐嚇的話,他便整個人背對她躺下,不再跟她說話。

  言下之意,只要她不囉唆,他們就會相安無事。

  她噤聲不語,整個人僵直而不敢亂動。他露骨的警告,讓她本來就燒透的臉,此刻更像野火蔓延,燙得她芳心大亂。

  不久,細細的咳聲,在她強忍不住後又響起……

     ☆ ☆ ☆

  好冷……

  沉睡中的柯雨璇感覺到,她原本感覺燥熱的身體寒冷起來,像是從滾燙的水中被撈起,突然又被丟進冰窖裡去。

  她下意識地往熱源鑽,呼嚕嚕鑽進了曹塏的懷裡。

  本已沉睡的他被她的舉動嚇醒,一張開眼她已鑽進他的懷裡,像無尾熊一樣緊緊攀住他的身體,整張小臉都貼在他的胸口上。

  她的身體微微發抖,像是很冷。

  「妳……」他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小小的身體在他懷中鑽動,找尋著最舒服的姿勢。

  他的呼吸微微加快,心跳的幅度也比平常來得要大,身體也清楚感受到她寒冷的體溫。他望著懷中的小小頭顱,想要推開她的衝動不知何時已消退,讓他就這樣望了她許久。

  奇異的感覺在他體內蔓延,不斷挑戰著他的意志力。

  過了許久,他在莫名感覺的驅使下,輕輕將手環住了她的身體,試圖讓她冰冷的身體溫暖些。

  軟軟的身體在他環抱下,也主動再往他懷裡鑽,緊緊貼在他的胸口上尋求溫暖。

  她的呼吸有些不規律,身體卻暖和了起來。

  感覺到她的氣息吹在胸口上,他的呼吸也開始不規律起來。

  向來避女人如蛇蠍猛獸,他不曾如此清楚感受過女人的體香和柔軟度,被前所未有的感覺衝擊著。

  她的身體又小又柔軟,像是會化掉的棉花糖。

  「若發生什麼事,妳是自找的……」他抱緊小小的身體,提供自己的身體供她取暖,禁不住喃喃自語。

  只要身體暖了,她的病應該就會比較好吧。

  他想……

     ☆ ☆ ☆
  
    沉重的感覺中,柯雨璇從睡夢中緩緩轉醒

  一張開眼,她就發現自己被人緊緊抱在懷中,臉頰貼在對方的胸口上,兩人之間幾乎一點縫隙都沒有。

  是他?她猛然一驚,想起自己睡在誰的床上。

  她想掙扎,卻又怕驚動了曹塏。

  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們會抱在一起睡?她的呼吸全吹在對方的胸口上,他胸口還濕了一大塊她的口水。

  天哪,好丟臉喔!

  像是戀人般躺在男人的懷中,耳朵貼在男人的胸口,清楚聽見他規律的心跳,好像熱戀中的男女,感覺應該是很幸福的……可他們不是熱戀中的男女啊!她悄悄抬起臉來,整張臉都羞紅了。

  她從來沒有這樣親近一個男人過。
  
   觀察著他覆蓋在長睫下的俊逸臉龐,她的心跳又快了幾拍,禁不住莫名的衝動,偷偷伸手去摸他的臉頰。奇怪的觸感,不像她的臉龐一樣柔嫩,卻讓人的手指想要流連忘返。

  忽然,他張開了眼,一瞬也不瞬和她對望。

  她屏住了呼吸,手指頭還碰著他的臉,動也不敢再動。

  「妳在做什麼?」他平靜地問。

  「我……我、沒做什麼……」她怯怯地回答,想縮回手,卻被他一把抓住手指。

  「想否認?」他抓緊了她的小手。

  「否認什麼?」她楞楞反問。

  「否認妳的手不規矩。」他冷冷放開她的手,半坐起身,「否認妳昨晚直喊冷,就鑽到我懷裡取暖。」

  在她想問怎麼回事之前,他就已經把話說清楚。

  「我……」她睜著圓圓大眼,頓時說不出任何話來。

  消化著他說的每個字,她尷尬發現,他說的每個字都可能是真的,只是她覺得……一離開他的懷抱,她開始有些冷。

  昨晚,她一定是覺得冷,身體就自動自發朝他鑽過去吧。

  「妳怎樣?」

  「對不起……」不知該說什麼,她只好吶吶道歉,用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望著他,像隻搞不清楚狀況的無辜小狗。

  曹塏望著那對無辜的眼睛,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覺。

  將薄被掀開,他旋身就要下床。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你不要生氣,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怕他一生氣又將她丟出門去,無家可歸的她伸手拉
住他的手臂,在他說話前又急忙道歉請求。

  暫時,她實在是沒有地方可以去,不得不求助於他。

  汪洋中,她只能試圖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曹塏俯視她抓牢自己不放的手,在沉默後忽然道:「我說過,若發生什麼事,妳是自找的。」

  她若不聽警告,後果就得自行負責。

  「什麼?」她詫異地放開了他的手。不知為何,她覺得他原本冷淡的眼神中好像點著了火。

  「沒什麼,起來換衣服,我帶妳去醫院。」

  雖然她看起來好一些,整個人的臉色還是很差,非看醫生不可。他可不想家裡真的病死了一個陌生女孩。

  「我不要……」她無助地搖頭。
  
   病得那麼厲害為什麼不要,妳沒錢看醫生嗎?」他在睨視中猜。

  她點點頭,承認這也是事實之ㄧ。但她最害怕的,是被他丟在醫院就不管了,她卻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放心,我會幫妳出醫藥費。」他一口承諾。
  
   醫藥費對他來說是小錢,就算要手術費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我不要去醫院,你就不要管我了……」她將身體埋進棉被裡,想躲開他帶著審判的銳利視線。

  她很確定一走出大門,她可能就回不來了。

  曹塏一把將綿被用力掀開,將無力的她從床上提了起來,將她的臉拉近對她清楚道:「妳非去不可!」

  被這麼一說,她嚇呆了,瞪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沒兩下,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我是打妳還是罵妳了嗎?妳哭什麼?」他冷啐。

  她淚眼朦朧的樣子,讓他有些不舒服。

  「我不要去醫院嘛……」她啜泣,覺得自己好像不得疼愛主人的小狗一樣,被主人一把拎著下不來。

  
   曹塏咬牙,閉眼,隨後瞪著她哭泣的臉。

  「我不會丟下妳的。」他嘆氣保證。

  「呃?」她圓圓眼睛眨啊眨,眼淚就這麼止住了。

  「我保證,一定會帶妳回來,不會把妳丟在醫院裡的,這樣妳可以去醫院看病了吧?」他想嘆氣,仍然一字一句說清楚。

  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她害怕什麼太明顯了。
 
  「你保證?」她怯怯問。

  「我保證。」

  觀察他幾秒後,她終於點了點頭。

  她想,他真的是個好人吧。

  她有些感動。


  第三章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

  開車途中的曹塏掛了電話,暫時將車停在路邊。他轉頭看著駕駛座旁昏睡的小臉,似乎在考慮些什麼。

  「到家了嗎?」

  在醫院被打了一針的柯雨璇,從上車以後感覺就有些昏昏沉沉,不知不覺中睡著了,感覺到車子停下來而撐開眼皮。

  「沒有。」他搖頭。

  「那為什麼停下來?」她揉著眼睛,迷迷糊糊望著車窗外。四周的景象是在回去的半路上,看起來沒什麼特別值得停下來的地方。

  「因為我準備把妳丟下車去。」他一臉平靜道。

  「呃?」她頓時清醒過來,撲上前越過排檔桿抓住他的手臂,「你保證過一定會帶我回去你家,不會丟下我的。」

  她無家可歸,沒有地方可以「回去」啊!

  「我保證的是,不會把妳丟在醫院裡。」他冷視她總是自作主張撲上來的手,提醒她他之前說過的話是什麼。

  「你不可這樣,你這樣是在欺騙我的信任……」她慌亂起來,眼眶又浮起霧光,隨時說哭就要哭的樣子。

  「不要哭!」他皺眉喝止將要發生的事。

  女人想用淚水攻勢引起他的憐惜,通常都是毫無作用,只會讓他將對方推的更遠,唯恐被女人的淚水弄髒感覺。

  但她哭泣的樣子,很煩人。
 
  「我沒有要哭!」她倔強地回應,硬生生忍住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她不想當個弱者,只是她別無選擇。

可以選擇,她又何嘗想要無家可歸……
 
   可以選擇,她寧願跟父母坐上同一架飛機……
  
   因為沒得選擇,所以她得一個人孤單單地活在世界上。

  她活得好辛苦、好辛苦……好寂寞。

  「沒有要哭,這是什麼?」他伸手掐住她的臉頰,痛得她打轉的淚水忍不住竄出眼眶落下。

  倔強,像個傻瓜一樣。

  「好痛……你做什麼啦……」她拍開他的手,撫著自己發疼的右臉。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莫名奇妙的掐人家的臉……就算她原本沒有要哭,被他一掐不想哭也要哭了。

  「證明妳想哭。」他不客氣輕噱。

  證明她想哭,結果一看到她眼中的淚水掉下來,他像是無聊打了自己一巴掌,沒兩下就覺得心浮氣躁。

  她的眼淚,真的很傷人。

  「證明我想哭又怎樣,你開心了嗎?」她摸著臉,含淚埋怨。嫌她這輩子眼淚流得不夠,他大可直說。

  曹塏靜默下來,無法做任何回答。

  實話?……他並不開心。

   ☆ ☆ ☆

  他並不開心。

  從曹塏一走進辦公室,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他的心情不佳。

  所有人的記憶所及,曹塏從來不會不開心。
 
   他總是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更讓人訝異的是,從他背後竄出一顆小腦袋四處張望。

  她緊緊抓著曹塏的衣角,隨時都怕被他拋棄的樣子,不時觀察曹塏的反應,表現出戒慎恐懼的模樣。

  嬌俏臉蛋,靈活大眼,能掐出水似的凝脂白膚。

  那女孩非常美麗,正值青春洋溢的年紀,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迷濛氣息,不抓來包裝一下成為偶像實在可惜。要是她願意當偶像,肯定會成為新一代的少男殺手。

  不過,曹塏身邊來來去去太多美女,美女環繞並不稀奇。

  稀奇的是,他自己帶著一個女孩,還讓那女孩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寸步不離跟在他的後頭。

  曹塏向來孤僻且不愛和人來往,會帶著女人出現自然引來眾所矚目的景觀。

  不敢明目張膽去觀望,眾人卻始終偷瞄著他們的動態。

  曹塏看過太多美女,美女並不能吸引他的絲毫注意。近來對他示好卻節節敗退的當紅美女沙秀莉就是最好證明。
 
   讓人懷疑,這女孩除了美麗,何德何能。

  「嗨。」等待許久之後,方士良終於趁曹塏被支開的時候,上前朝落單的小姑娘打招呼,對她展露熱情的笑臉。

  「嗨……」有些遲疑,柯雨璇還是擠出笑容。

  忙碌的人來來去去,看得她眼花撩亂,總覺得自己跟眼前的世界格格不入,像是走錯時空的小兔子般不自在。

  「妳叫什麼名字?」

  柯雨璇沒有回答,神情有些防備。

  「我是方士良,妳可以叫我士良大哥或是方大哥。」見她露出不信任陌生人的神情,方士良保持笑容自我介紹,試著和緩她的不安,「妳
放心,我和曹塏認識很久了,不是什麼壞人。」

  她連緊張的模樣都很可愛,像是讓人會想收藏的娃娃。

  尤其是她那雙水汪汪的無辜大眼,哪個人被盯著看不會小鹿亂撞,也難怪她能成為曹塏生命中的「特例」。

  曹塏顯得不悅,但他可沒見曹塏帶過任何女人出現。

  或許曹塏一直都把她藏在家裡,因為不想讓她曝光才那麼不開心也說不一定。

  畢竟,像她這種女孩,隨時都可能被外面饑渴的「野狼」伺機叼走,也難怪曹塏會不放心讓她見光。

  「曹塏?」她偏頭想了一下,大概知道他在說誰。

  唉,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竟然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是呀,曹塏,就帶妳來的那個男人。」沒發現她的疑惑,方士良逕自又道:「我跟曹塏也算拜把兄弟了,若妳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我很樂意幫妳任何忙。」

  說起來,曹塏也太沒良心了,藏了個可愛的小娃也不介紹一下。

  那傢伙個性乖僻也就算了,沒必要連好朋友都隱瞞吧。

  「真的嗎?」她下意識問道。
  
   或許真的被曹塏拋棄,她就有新的人求救了。

  「當然是真的,喏,這是我的名片,有事沒事都歡迎妳打電話給我。」方士良趁機塞了一張自己的名片給她。

  小美人若不嫌棄,能跟小美人聊天也是好事。

  「傳播經紀人……」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名片呢喃。

  「是呀,我是專門挖掘新人的經紀人,妳有沒有興趣進演藝圈?妳的條件那麼好,我保證妳進演藝圈一定會大紅大紫。」逮到機會,方士
良大力鼓吹,希望有機會能把她簽下來。

  她的條件實在太好了,不當偶像實在很可惜。

  不管用什麼手段,他都想把她簽下來栽培。

  依他眼光看,她少說可以紅個十年。

  十年,她也讓他賺飽了。

  稍有猶豫,柯雨璇才抬起疑惑的臉,一臉認真問道:「我需要錢,進演藝圈有錢賺嗎?」

  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也不可能一直賴著曹塏家裡,她的確需要找工作,存了錢以後為自己找個棲身的家。

  今天要不是死賴活賴,她差點就被曹塏丟在路邊了,不先打算恐怕隨時都可能無處可去。

  她不知道曹塏願意收留她多久。

  方士良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引來側目。

  這小妮子太有趣了……

  「我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她更加疑惑了。

  「沒有,妳沒有說什麼好笑的話。」方士良抬手擦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重新整理呼吸承諾:「我保證,只要妳跟我簽約,妳不但有錢賺
,而且妳可以賺到很多很多的錢。」

  在他的包裝下,她很快就會紅遍大街小巷。

     ☆ ☆ ☆

  「我有同意你拐我的人嗎?」

  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背後的曹塏,冷冷打斷了兩人在他眼中看來極為愉快的交談。

  他不喜歡別人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接近她。

  方士良打了哆嗦,感到寒氣籠罩,下意識離她稍遠幾步。

  柯雨璇則是莫名其妙望著曹塏,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她充其量不過是賴上他的寄宿者,何時成了他的人。

  好奇怪。

  「呃,我是看她資質那麼好,不當偶像可惜了嘛。」方士良陪起笑臉解釋,有些扼腕還沒簽約就被曹塏發現了。一旦先簽約,就算她是曹
塏的女人,曹塏也拿他沒辦法。

  正式簽約以後,這小妮子可就歸他不歸曹塏管了。

  真可惜,她看起來有些心動呢。

  「她的資質好關你什麼事?」曹塏俊臉繃凜,聲音也冰冷。雖然他不曉得她有什麼魅力,讓挑新人眼光極高的方士良看上,他就是對於方
士良不經他允許的行動感到惱怒。

  而她,竟然還真的考慮答應跟方士良簽約。

  「啊,這麼嘛……」方士良吞了吞口水,覺得機會渺茫還是試圖連他一起說服,「如果她有心往演藝圈發展,不久肯定會大紅大紫的,你何必阻擋她光明的未來呢?」

這女孩是塊璞玉,不磨光亮是浪費了。

  妳很想進演藝圈嗎?」曹塏不再理會方士良,直接朝坐在大紙箱上發愣的柯雨璇問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高興些什麼。

  明明,她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想做什麼都是她家的事。若是她跟方士良簽約,方士良肯定會提供她住處,無家可歸的她就不用繼續賴著他,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但他就是不爽。

  「也不是……」在他冷然的視線下,她不由吶吶否認。

  事實上,她對演藝圈的事一點都不瞭解,不知道進演藝圈要做些什麼事情,也沒有特別想進演藝圈的想法,但方士良保證讓她賺到很多很多的錢,的確讓她有些心動。

  她想賺錢,不想再流浪。

  「你聽到了,她沒有意願。」

  不等她把話說完,曹塏已經把話丟給方士良,一把拉起她來不及反應的手就走,丟下錯愕的方士良旋身而去。

  柯雨璇不知所從邊往前走,邊回頭去看方士良,

  她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小美女,有任何需要,記得打電話給我……」無力阻止她被拖著離去,方士良只能在回神後,拼命對著她回頭的臉喊,冀望她哪天說不
定會丟下曹塏來找他簽約。

  話說回來,他一喊完,曹塏的背影好像更加僵硬。

  嘖嘖,說不定天要下紅雨了,那麼孤僻的傢伙也會被女人影響,實在是條跌破眾人眼鏡的大新聞啊!

  喜歡曹塏的女人那麼多,恐怕要芳心狂碎滿地就是了。

  明明孤僻得要死還招惹眾家美女的心,造孽啊。

    ☆ ☆ ☆

  「你……你回來啦……」

  一看見曹塏回家,柯雨璇立即從沙發中彈跳起來,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整整七天了,曹塏對她不理不踩。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會如此生氣。

  跟他從公司回來以後,他就不太理睬她的存在,每天分享一張床卻不交談,各抱一條棉被睡覺的他們,好像同床異夢的夫妻。

  若不是他只有一張床,肯定不會跟她分享他的大床吧。

  她知道自己每次一咳嗽,就會感覺到他有些反應,晚上他也常常替她蓋回被她踢掉的被,但他就是沒和她多說話。

  有時,她忍不住半夜踢被,就等著他把被蓋回身上。

  感覺很奇怪,她從他身上感受到被關心的溫暖。

  曹塏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就朝房間走。

  知道他要去換衣服,禁不住多日陳悶的她急忙跟上,討好道:「我今天去買菜煮了晚飯,待會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她身上僅有的三百元,就貢獻在這頓晚餐上了。

  想不到其他方法,為了拉近跟他之間的距離,她只好這麼做。而且她住了那麼多天,沒有貢獻也不太好意思。住他家又靠他供給三餐,光
是打掃洗衣好像不夠回報。

  曹塏突然停住腳步,讓跟太近的她撞上背部。

  「我吃過了。」他面無表情回頭,對嚇了一跳的她道。

  「喔……」她顯得很失望,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聽見他吃飽後,她只好自己轉身朝餐桌走去。是呀,她應該先確定他吃過飯沒才對,一桌菜都浪費了。

  也不算浪費啦,她自己也是可以吃個精光。

  嗯,但就是感覺不太對……

  曹塏見她失望的背影朝餐桌走去,若有所思後還是回房換衣服。

  換好輕便衣服走出來的他,一抬眼就看見在餐桌上默默夾菜吃飯的人,突然覺得……她看起來很落寞。

  莫名動力驅使下,他朝餐桌走去。

  「拿副碗筷來。」

  在她身旁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看也沒看她一眼就對她命令。她孤孤單單吃飯的景象,在他心底盪出煩躁情緒。

  「呃?」她錯愕。

  「我說拿副碗筷來,沒聽見嗎?」他再次命令。

  
「你不是吃過了嗎?」她楞楞問道,心底卻漾出喜悅。

  「吃過不能又餓嗎?」他冷冷睨她一眼。

  「能,你等等,我馬上幫你拿碗筷。」她立即放下手中的碗筷,興奮莫名去幫他拿一副碗筷。

  遮掩不住欣喜,她像是抽中玩具的孩子一樣開心。

  「有什麼好開心的……」在她離開位置後,他禁不住咕噥,卻又因為她開心的模樣,緩和了僵硬的表情。

  她似乎很容易滿足,竟然為他做這麼一點小事就開心。

  「來,試試看合不合你的胃口,多吃ㄧ點。」沒聽見他的咕噥,她拿了碗筷就急忙放在他面前,興奮不言而喻。

  寂寞太久了,她實在不喜歡一個人吃飯的感覺。
 
   有時,她的飯是和淚水一起吞進肚子裡,讓她覺得吃飯是一件苦澀的事。還沒被舅媽趕出家裡的時候,不想看舅媽和表妹刻薄的臉色,她
常常是一個人躲在廚房吃飯。

  她總是感覺好孤單、好寂寞……

  曹塏拿起碗筷,面對一桌簡單卻用心的飯菜,沒多說什麼就在她充滿期待的注視下開始吃飯。

  「妳也吃吧。」吃了幾口之後,他朝她碗筷比了比。

  「好吃嗎?」

  她很緊張。在舅舅家長大常年煮飯,就算她的廚藝算不上師傅級,應該也不會難吃到哪裡去。

  雖然只有舅舅說過好吃,舅媽和表妹從沒讚美過。

  「嗯。」他點頭,算是讚美。

  他的確覺得飯菜很好吃,甚至勝過先前吃過的大餐。

  「太好了。」她因為他的話綻放笑靨。安心不少之後,她一臉開心拿起碗筷重新吃飯,不時朝他笑著。

  曹塏望著她開心的臉,嘴角也浮起微不可見的笑容。

  被她感染了好心情,他也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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