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焚,人稱天才鋼琴魔法師,性情暴烈,自負狂傲。
對他而言,女人只是床伴,他可以陪著逢場作戲,
但要他付出感情,很抱歉,他的感情不外放。
直到他遇上猶如仙子般的須曼憐,她是父親舊情人的女兒,
美麗體弱的她是個禍水,連她家人都想丟棄的病美人,
他卻是一見鍾情地直想獨佔,只是不擅表達感情,
又不懂得如何討她歡心,面對她的冷然,
邊焚總是無可自拔的失控,最後更將孤單的她囚在身邊,
他往東,她只得跟著,他往西,她不能說不,
在那狂暴粗蠻的舉止下,是一顆想留住她的心,
只是體弱的她,時時念念的是放他自由,
卻沒想到,在離婚的談判後,他卻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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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這場傾盆大雨從昨夜一直持續到今晚,似乎沒有罷休的趨勢,不停地下著,冰冷的雨水滲透了須曼憐身上的衣裳,但她已經無法分辨滑落的水滴是雨水或是自己的淚珠。
離家時她沒帶走什麼東西,有的也只是手裡的這只小行李箱,裡面裝著的是她對過去的一些回憶及簡單的幾套衣物。
須曼憐仰頭看著狂倒著雨水的天空,水柱圍住她瘦弱的軀體,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她一個人。
須曼憐退回行人穿越道,在一株行道樹下的椅子上坐下,抖著身子雙手緊緊抱住膝蓋,把自己圈成一隻蝦米狀,這樣的姿勢可以讓她獲得短暫的心安。
媽媽以前告訴過她,越難過越害怕越痛苦的時候,越是要保持心裡的平靜,這樣子自己才會開心,才不會覺得那麼害怕與痛苦了。然後,她開始唱著林憶蓮的『聽說愛情回來過』來轉移注意力,「在朋友那兒聽說,知心的你曾回來過,想請他替我向你問候,只怕見了說不出口,你對以往的感觸還多不多,曾讓我心碎的你,我依然深愛著……」微弱的曲調從須曼憐的嘴裡飄出來。
因為媽媽喜歡唱歌,所以她與媽媽總愛一起唱歌,其實須曼憐知道媽媽很痛苦,可是媽媽在她和爸爸的面前,不管肉體上多痛苦,總是會笑著要他們別擔心,然後跟她說,小曼,唱歌給媽媽聽。
母親嫁給父親是鬧了家庭革命的,所以她沒有什麼母系的親戚可以依靠。而父親這邊,因為父親是獨子,祖父母也已不在人世了,因此她也沒有叔伯可以尋求協助。
母親過世後,從父親決定要與汪璇結婚開始,家裡的氣氛便不佳,而她也嘗盡了人情冷暖。
汪璇千方百計的要求父親安排她住在其他地方,希望婚後不要再見到她,否則便不答應婚事,於是她在父親迎娶汪璇的那一天,被趕出了家門。
父親雖然沒說,但須曼憐卻明白她因為汪璇的出現,而失去了父愛。
父親在政府機關工作,工作職位不錯,只是不改浪子本色,交往的女朋友一個比一個還年輕,有從事社會最底層的送往迎來工作的妓女;有成績優異的女大學生,直到汪璇走進他的生命,他決定讓家裡重新有個女主人。
「有一種想見不敢見的傷痛,有一種愛還埋在我心中,我只能把你放在我的心中,這一種想見不能見的傷痛,讓我對你的思念愈來愈濃,我卻只能把你放在我的心中……」須曼憐唱著,哽了一下,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如果媽媽知道她現下的處境,一定會很傷心的。
可是媽媽根本不會知道了,心頭的激動牽扯出胸口的一陣痛,須曼憐難受地捧著身子,心悸症怕是又發作了﹗
兩天沒吃藥,她的手指抓緊身上的衣襟,額間冷汗涔涔地滑過蒼白的頰邊。
須曼憐覺得她就要死了,原來死也不是件難事,現下她全身都在疼,兩天沒吃東西,身子已沒有力氣活著受苦了。
她難過的站起身,心裡吶喊著她不想死呀﹗她的夢想還沒有完成,她想出國學畫畫,想飽覽世間美景,可是誰能救她呢?
好難受﹗須曼憐咬住唇,胸間頓時襲上一陣心痛如絞,接著她斜身側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昏厥了過去。
☆ ☆ ☆
須曼憐一覺醒來看了下所住的大房間,仍然覺得這一切非常不真實。
這裡比起她以前住的房間有過之而無不及,現下竟然屬於她一個人的,是的,她被收留了,就在昨天,邊家人收留了她,這棟豪宅大的如果沒有人帶領,說不定會讓人迷路。
這間大房子的主人邊其有與母親是舊識,每年母親的生日,邊伯伯和邊伯母都會約母親敘舊,多半時候母親獨自前往,她只跟過一兩回,所以與邊家人不算熟稔。
邊伯伯的房子有三層樓,雖位於市區而建,但是鬧中取靜,三層的坪數都不小,三樓還有個觀景露台,屋子裡除了邊伯伯一家人之外,還有司機、廚娘和三名傭人。
房子裡住了這麼多人,因為設計的非常好,因此一點也不覺得擁擠,主臥室、客房、書房及佣人房等等,昨天晚上邊伯伯帶她熟悉了環境。
她的房間就在三樓書房對面,旁邊不知是誰的房間,她知道邊伯伯一家人的房間是在二樓,所以猜不到她的鄰居會是誰。
昨天,因為心疾,所以非常不舒服,邊伯伯為她請了家庭醫師看過之後,吃了藥,才比較好睡。
須曼憐呆呆坐在床上出神,手不自覺地撫著柔軟的被褥。
這一切不像是真的,不知道會不會是場夢境?
現下的她並不指望生命中會有奇蹟出現,她只希望能夠簡單過生活,爸爸和他喜歡的女人過著幸福的日子。
曾經,她也有個開心的家庭,要不是後來母親生病了,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病情惡化,不管醫生怎麼挽回也救不了母親脆弱的生命。
邊伯伯因為顧念舊情而收留她,遠離那個苛刻的後母,這一切看來就像作夢一樣,這個好夢多久就會醒呢?會不會有誰出現把這一切都奪走呢?
冥思之際,突然有人敲門,沒等她回應門外的人就自己開門進來。
「妳終於醒了嗎?」一張可愛的俏臉從門口探進來。
須曼憐紅著臉,輕地點頭。
「我的名字叫邊柔,我媽都叫我小柔,媽媽說我和妳一樣都是十九歲,我大學二年級,念的是物理系,妳呢?」女孩比她高,頭髮也比她長,烏黑的長髮披在身後,身上穿著粉色系的上衣和迷你裙,看上去就是個漂亮的小公主。
「我念的是外文系。」
邊柔笑了笑,「我媽說妳是爸爸好朋友的女兒,因為遇上可怕的後母,所以被趕出來了,因此妳才會來住我們家。」
「謝謝你們收留我。」
邊柔眨著好奇的目光來回看著她,「妳是不是很文靜不愛說話?」
須曼憐有點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牆上的鐘。
這才發現竟然八點半了,昨天因為過於放鬆所以熟睡,現下起晚了,心裡一陣驚慌不安,不曉得邊伯伯一家人會不會以為她是懶鬼?
她沒有回答邊柔的話,只是點點頭地掀開被子趕緊下床,走進臥房的浴室梳洗。
「我知道了,妳只是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對不對?」邊柔笑了一聲。「這樣不行啦﹗我哥逮到機會就會欺負妳的,他這個人最壞了,從小到大集三寵愛於一身,如果妳一副柔弱的樣子,他一定會用盡一切方法把妳治得死死的﹗」
「妳哥?」
「我哥就是被譽為天才鋼琴魔法師的邊焚,他的房間就在妳的隔壁,他到維也納去了,明天晚上回來,所以家裡明晚會有個接風宴,我哥脾氣壞透了,對誰都沒什麼耐性,陰晴不定至極,總之,妳能躲就躲他遠遠的別惹他。」
☆ ☆ ☆
邊焚,他的琴聲溫柔似水,自由無拘。
七歲時便被譽為前所未有的天才,世人驚豔他橫溢的才氣毫不保留地讚美他的傑出表現,隨著年紀增長,渾然天成的天賦讓他從天才步上大師之路。
邊焚的父親邊其有是銀行家,母親馬淑媛是中學鋼琴老師,原本家族希望邊焚跟父親一樣當個商人好繼承家業,沒想到老天爺卻替邊焚選擇了另一條人生道路。
邊焚在鋼琴上的表現超乎一般兒童,自小即被送入維也納專研資賦優異兒童教育的學校學琴。
邊焚以行雲流水般的指法彈奏美妙音符,加上狂妄且不可一世的表情,二十八歲的邊焚在其他同齡的鋼琴手還在四處比賽征戰以求成名時,已是國際知名鋼琴家,首推專輯銷量更是居於全球古典樂界之冠,一夕間他成為全世界最有份量的鋼琴演奏家,擁有樂迷無數。
成名之後的邊焚,每年超過一百場的國際巡演,巨額的版稅,加上絡繹不絕的商品代言,讓邊焚成為最賺錢的文藝界人士。
但是邊焚同時也是個麻煩人物,他冷靜看待自己的成就及外界聲浪不同的褒貶。
他不喜歡與媒體打交道,正確的說法是他不喜歡與人打交道,所有與他有關的聯繫都必須透過他的經紀人艾蓮娜。
早晨,床頭櫃的電話響了,雄壯的身軀翻了個角度,昨晚的慶功宴讓他多喝了幾杯,所以今早有點小賴床。
基本上,他比許多男人都強健太多了。
才二十八歲的他,正是精力旺盛的黃金年華,像西方人般碩大的體型配上平順的肌肉線條,與黑炭般明亮的眸子,充滿荒野猛獸般的性感魅力。
電話持續響著,他翻身接起,是艾蓮娜打來提醒他今天早上飛台灣班機的時間,他嗯了聲表示知道了,便把電話掛上。
☆ ☆ ☆
馬淑媛看著走下樓的須曼憐,她真沒見過比須曼憐更女人的女人了,范珍嫻的女兒果然是個美人胚子,不只是生得五官美麗,如果只是單比漂亮,自己生的女兒五官深邃立體,比范珍嫻的女兒還要豔麗不知多少,但該怎麼形容呢?總之,須曼憐就是很嬌、很柔的女孩。
才十九歲的花樣少女,便充滿了純粹女性化的婉約與清麗,這絕不是任何女孩都有的容貌。
這樣的女子,真要讓她留在家裡嗎?馬淑媛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范珍嫻的女兒該有多好。
今天,她的寶貝兒子回來了,她的驕傲回來了,就坐在與她相對的沙發上,接受親朋好友的包圍。
馬淑媛看著兒子,發現他變了一些,變的部分是外表,看起來更高了,他這個年紀應該不會再長高的,也許半年未見,所以起了錯覺,深邃嚴峻的五官,比她記憶中更黝黑、危險,也更英俊。
兒子的外貌是夫妻倆的綜合體,但像她娘家人多一點,她的父親年輕時亦是個迷倒眾生的美男子。
邊焚張狂的神情,強烈的孤傲與自信,似乎在他身上生根發芽似的,站到人群中,不自覺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同時他也是嚴謹的,此次回來他不確定能不能停留一個月,因為他的工作實在太繁忙了。
就在他與客人閒聊結束時,不經意的抬眼,他看見她了,邊柔口中的女孩,父親故友的獨生女,母親擔心的情敵之女。
她的肌膚像凝透了的羊脂白玉,天姿靈秀的她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柔軟情調,又像早春第一朵凝露待放的花蕊,靈動柔美,舒心透骨的溫柔加上輕柔的嗓音,說起話來軟綿綿的,沁人心脾,一雙迷離的星眸,更似要引千帆下沉,可以想見母親的焦慮並非空穴來風。
「哥,你不是說要在台灣辦兩場演奏會嗎?DM決定找誰設計,還是沈雪嗎?」邊柔隨口問道。
「那種東西不重要,找誰設計都是一樣。」邊焚答。
邊柔起身拉過須曼憐的手,「哥,我給你介紹,她就是須伯伯的女兒曼憐。」
「邊柔,妳的朋友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好像很不甘心住在你們家似的,妳哥今天是主角耶,一張陰鬱的臉是會影響我們的心情的。」『高豐鞋業』千金高憶涵說道。
「曼憐,妳怎麼了?」
「沒事。」
她搖搖頭,振作地笑一下,她不是故意愁眉苦臉的,實在是因為生理期來的頭兩天,折騰的她極難受,不是每一次都會這麼疼的,但不知這個月為何會如此疼痛?
寄人籬下的她,如何也不敢對著天之驕子擺臉色,總盼著下樓打個招呼後就可以上樓休息。
「來來來、唱歌,唱歌﹗」邊柔把麥克風往她手上遞。
樓下是大人的聚會,一群年輕人移師到二樓視聽室唱歌。
「我不會唱歌……你們唱,我聽就可以了。」她連連搖手推拒。
當她執意搖頭不肯唱歌時,有人搶了麥克風。
「是你,第一眼我就認出來,這是命運最美的安排,是我,讓你過長的等待,我們只要現下深愛,福祉就來,恨我來不及參與你的過去,抱歉讓你等待,我願意付出一切交換,我靈魂的另一半,這個世界唯一的你……」坐在邊焚身邊的高憶涵對著字幕唱著曹格的『世界唯一的你』。
聽到一半,須曼憐撫著下腹,實在疼得有些受不了,只好禮貌地道:「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了。」
「曼憐,是不是心臟又不舒服了?」邊柔擔心的問道。
她搖搖頭,「不是。」
孰料,當她站起身要上樓時,高憶涵伸出長腿故意要她出醜,猛不期然,一聲悶哼,她在邊焚面前撲了一跤。
「小姐,妳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邊焚不耐煩地將她拉起來。
這要怪她嗎?他沒看見是他的仰慕者把她弄得一身狼狽。須曼憐急得都快哭出來。
滿屋子女孩面面相覷,互相用眼神在問:「這妮子是不是故意撲倒在帥哥懷裡?」
不明究理的馬淑媛正好上二樓給年輕人送水果,本就提防須曼憐的她,見狀更是反感,任何人都看得出來范珍嫻的女兒想要勾引她的兒子。
「對……對不起。」須曼憐硬著頭皮站直身子,開始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一群女生嘰嘰喳喳說著,都覺得須曼憐老套的技倆讓人受不了。
☆ ☆ ☆
初秋的涼風吹在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涼風同時也吹在她的裙襬上,輕輕的擺動,彷彿頑皮的精靈在跟她玩著躲迷藏。
須曼憐並未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樹下的橫木上,看上去像一尊精雕細琢的瑭瓷娃娃。
一頭黑髮,雪白的洋裝包裹住她十九歲的青嫩身軀,她正專注的讀著手中的外文書。
今天的氣溫帶著深秋的興味,迎面吹來的風已非常涼爽,她坐在橫木椅上,看著手裡的英文小說,非常努力地想要讓自己全神貫注在小說的情節上,因為這本小說裡有太多艱澀的名詞,讓她看得有些頭痛。
每每想要更專注時,總會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晚上的小插曲,想起邊焚那張永遠掛著冷薄微笑的狂妄臉龐。
須曼憐苦惱地鼓起粉頰,覺得自己真笨,為什麼就是不能讓邊伯母喜歡她,老是做出讓她不高興的事。
就在剛才,邊伯伯端了一杯水到她的房裡提醒她準時吃藥,順便留在她房裡對她說了幾句關懷的話,邊伯母不知怎的衝進來朝她大吼大叫,說什麼她要喝水為什麼不自己下樓,還要麻煩邊伯伯。
思緒紊亂,她停下了手,往屋裡瞅了一眼,忍不住長嘆了口氣,低頭繼續看著手上的書。
這時,樓上書房的邊焚正在和臺灣某大學音樂系的系主任談著事情,雖然他對大學任課興趣缺缺,但看在此人是母親學長的面子,邊焚撥了半個鐘頭聽他說著對於課程的規劃。
「只要你肯來,多少時數的課都不要緊,系裡也會由你挑選授課的學生……」
聽著聽著,邊焚不經意往窗外望了眼,看見她在樹下認真專注地看書,她真是一個麻煩的小人兒,他回來才多久?
母親在他面前不知發了多少牢騷,只是,他懷疑母親說法的可信度,這妮子真會耍花樣的勾引他的父親?
末了,他客套的與對方說要考慮,送客後再次看向窗外時,發現父親俯身伸手撫上她的臉,詭異曖昧的姿勢似要吻了上去。
此時的邊其有輕撫著躺在樹下睡著了的須曼憐的臉蛋,心裡不由得讚嘆。這女孩兒長得真好﹗水漾的眼波與清麗的五官已然透出是個美人胚子。有時看人的目光,既害羞又惹人憐,活脫脫是初戀情人范珍嫻的翻版。
要不是當年他礙於家裡的期望非娶名門之女為妻,他就可以保住珍嫻不讓她過著不開心的日子,也許就不會早死了。
這麼好的女孩,若是能做他的兒媳婦該有多好?就是不知道妻子是哪根筋不對,為什麼老愛找曼憐的麻煩。
第二章
吃過晚飯,她像個隱形人似的上樓回房,洗了澡後決定不下樓繼續待在房裡,她坐到床邊拿出白天未讀完的小說開始閱讀,伴隨著琴聲,竟讓她覺得格外平靜,就連平時看起來頭痛的艱澀單字,竟然也變得容易多了。
書中的一個章節告一段落時,琴聲居然也停了,她回過神才發現一雙黑眸正直勾勾地看著她。
他是什麼時候進她房間的?
「妳大概是我見過城府最深的女孩。」他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以書籤隔開書頁,然後合上。
須曼憐一直躲著他,因為怕他因此躲著他,邊柔說他不會待在臺灣太久,也許再過幾天就會天涯海角巡演去了。
只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房裡?
那兩道濃眉銳利得跟刀子一樣,眸光好像隨時都在睥睨人,薄而好看的唇正挑著輕蔑的笑。
邊焚長得非常好看,可是他看她的神氣既高傲又蠻橫的。須曼憐打從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排斥感。
「妳是孤兒卻住在我家。」他惡意地說道。
他臉上的神氣讓她有一股說不出的厭惡,「我不會住太久,等我畢業了,就會離開這裡。」
「在妳還沒離開之前,請不要隨便勾引好心收養妳的人,安份守己的道理妳懂嗎?」他快意地笑了兩聲。
「我沒有勾引誰。」她低下頭,小小聲地反駁。
聽見她的言論,邊焚火氣上揚道:「妳是我爸媽收留的,所以邊家人就是妳的主人,就算我說妳是奴隸也不為過。」他湊近她臉凶狠地喝道︰「這個家我說了算,只要是我要求的事,家裡沒有一樣不答應的。」
他的「蠻橫」讓她感到厭惡卻又畏懼,他的個性喜怒無常,心情好的時候對家人很好,跟他講話也都有問有答;一旦心情不好,便誰也不理,可這個家裡卻沒有任何人責備他。
然後,樓上的夫妻爭吵聲隱隱飄下來,倆人先是沉靜地聽著,原來白天在樹下發生的那一幕,馬淑媛也看見了。
須曼憐縮坐在床上,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腳默默無語。
直到樓上的聲音息了,深深的夜只剩下雨聲。
「妳說妳沒有勾引人,可是我的父親對妳的關心卻超出了正常的範圍,他們結婚快三十年,從來不吵架的,卻因為妳的出現,他們今晚已不是第一次吵架。」
她紅著眼眶,盯著牆上的鐘出神。
「我沒有。」一串眼淚落了下來,她低頭在手臂上抹掉。
「如果沒有,為什麼會發生白天的那件事?」
邊焚的壞脾氣是有目共睹的,平時他們兩個人在家裡碰到了,他的眼神是直接飄過去,當她是隱形人,可是今天的事他不能不出聲,因為她,他的母親打翻了醋罈子。
她哽咽一下,像貓咪般細細地哀鳴:「我不知道白天發生了什麼事,我睡著了。」
「睡著了?這是一個很不負責任的理由,鬼才會相信。總之如果妳想要住在這裡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聞言,須曼憐多希望自己可以立刻畢業,可以去找份安穩的工作,這樣她就不必留在這裡了。
半晌,她收住淚水,抬頭堅強地說︰「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等我畢業,我會離開這裡。」
「想要離開,現在就離開,妳也不是小孩子,只要有心,應該可以打零工養活自己。」他理所當然的說道。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任性的想在他的面前逞英雄,什麼也沒帶,立刻衝下樓,打開門奔進雨幕裡。
邊焚愣了下,回過神追了上去,他是希望她走,可不是在這場大雨裡道別。
雨勢不小,淋了倆人一身,頭髮和衣服被水氣浸透了。他追著她來到花園的榕樹下,她一個錯腳跌了一跤,全身沾滿了泥巴落葉。
「妳想跑到哪裡去?」他居高臨下睥睨她。
她不吭聲站起身低頭拍掉身上的泥巴和落葉,不理他,這個男人她很清楚自己惹不起。
「寄人籬下的小孤女脾氣還這麼倔。」他撇了下嘴角。
不管他說什麼,她就是不吭一聲,扶著樹幹撐著自己。
「妳聾了啊?為什麼不說話?不是很有骨氣嗎?還是決定不跑了?」邊焚微慍的問道。
她撇開臉,邊焚瞧她被雨淋得青白的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也不知該不該再逼她走。
「妳想在這裡淋一個晚上的雨?本少爺不作陪。」說完話轉身就要走。
一陣尖銳的劇痛驀地襲上須曼憐的胸口,她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自小便患有心疾的她對心窩這般的剌痛已習以為常,哪怕像是有一把火在燒,她也已習慣。
「妳又再耍什麼花樣?我可沒有這個閒情逸致跟妳耗。」邊焚不耐煩地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雨下個不停,他知道她很冷,因為她的嘴唇都發青了,再這樣熬下去,一定會感冒的。
邊焚見她靈秀的小臉蛋沾滿泥巴,捧著胸口的模樣實在覺得她有點可憐,臉色亦是一沈。「妳是不是不會走路了?」他長臂一伸,打橫抱起了她。
「不要這樣……」她氣若游絲的掙扎著想脫離他鐵臂箝制,只是她的力量對他根本無法造成絲毫影響。
「你……不要欺負我……」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
「閉嘴!」邊焚低吼出聲,粗暴地將她擁在胸前,咬牙切齒地粗聲命令道:「妳就這樣莫名其妙離開邊家,是故意要讓我爸和我媽吵翻天是嗎?」
然後,她居然在他懷裡暈死了過去。
他將她放在床上,幫她把身上樹葉、泥濘細心拍掉,雨水將薄衣淋得透明,他必須把她身上的這身濕衣弄乾,邊焚斂眸俯瞰著她嬌美的容顏,一手解開她胸衣的扣子,少女嬌嫩的乳房宛如最美的景色袒露在他面前,一股奇特的熱意從小腹深處升起,往上沖上腦門,腿間居然起了令人困窘的亢奮。
她並不豐腴,西方女子奶大、翹臀的體態他見多了,她憑什麼讓他產生如此的生理反應?
難耐慾火的他突地握住她一邊細嫩的玉乳,捻弄著頂端的蕊心,不片刻嬌蕊彷彿含苞般在他的指尖變得挺翹。然後,他俯唇含住其中一只櫻色花蕊,怕驚醒她地輕舔著……
☆ ☆ ☆
自從邊焚開始接送須曼憐開始,到處都可以聽見同學們竊竊私語,談論這件讓人跌破眼鏡的事。
「你們說邊焚?那個有名的摧花鋼琴魔鬼?他可是個大帥哥,追他的女生多到可以組成十個籃球隊了,怎麼可能看上比修女還要純潔的須曼憐?」鼻梁上掛著一副眼鏡的書呆子發表完意見之後,順手推了推眼鏡。
「是呀!須曼憐才不是邊焚會喜歡的那一型,她又乖又文靜,連說話都不曾大聲過,而和邊焚上報的一向只有豔麗和敢愛敢玩的女生。」另一女孩不以為然的說道。
「可是邊焚天天接送她上下學,黏得可緊﹗我就覺得倆人是一對的。」也有祝福的聲音。
「聽說他們兩個根本已經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了。」
「什麼?妳的意思是……同居?」
「是呀,聽說須曼憐被趕出家門,邊家收留了她,須曼憐那個後母非常可惡,正好製造了機會給倆人。」
「須曼憐真不簡單,所以我姐說得對!那種看似清純的小女生,其實最可怕,就像水蛭一樣,一旦被吸上甩都甩不掉。」
「須曼憐還真敢,我看她根本是三秒膠,居然明目張膽的跟人同居,我還以為她是處女呢!」
「算了,反正不用多久,邊焚就會把她給甩了。」
「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吧﹗」
「我看十天就會玩完了!」
「女人只有被男人徹底玩弄後,再狠狠拋棄,才會醒悟。」
流言傳來傳去,只是流言有時也不全然是流言,傳久了就會變成真有其事。
沒錯!邊焚確實不專情。
通常女生對他的吸引很少超過三個月,有些甚至不到一個月,因為他受不了乏味的女人,女人一旦變成乏味又無趣,那麼他就會與她結束關係。
他的工作壓力很大,再加上靈魂裡一直有一種不安的騷動,使得他無法跟女人維持長久而穩固的關係,他一定要不斷的改變,與不同的女人變換相處方式。
☆ ☆ ☆
「我對你不夠好嗎?我不吵也不鬧,也不逼你結婚,你為什麼非要跟我分手?」女人尖銳的吼聲劃破了夜晚的寧靜。
楊一真覺得自己這次非攤牌不可,也非要逼邊焚對她有所表示,否則她絕不輕易退出。
他們交往了十個多月,她不止一次飛到他身邊做他的『床伴』,雖然他不一定領情,至少她盡了心。
他身邊的女人從沒斷過,她不是他交往最長久的一個,她自信自己對他一定有某種程度的重要性,只是他不擅長表達感情罷了。
無論如何,她不相信自己已經是過去式了﹗
邊焚就坐在沙發上,雙手交握在身前,他看著她,唇畔揚起一抹饒富興味的笑容,「不吵不鬧,不逼我結婚只是我對女人的基本要求。」
「你……」她一時啞口,或者應該說,她沒料到他會如此說。
「我也不希望妳覺得痛苦,沒有感覺了就是沒有感覺了,妳不走,我也不會再碰妳,這樣的生活有何意義?」他微笑,一點依依不捨的感覺都沒有。
「你說什麼?生活沒有意義?」楊一真徹底地愕然,完全不知該怎樣面對這樣無情的男子。
「有必要這麼吃驚嗎?」他揚起眉,覺得她的反應真是可笑。
「你是不是喜歡上誰了?」楊一真敏感的問道。
「我想我沒必要向妳澄清。」他的眼色倏地一黯。
楊一真忽然神情慌亂地道︰「我對你而言到底算什麼!是不是連情婦都不夠格?」
「我不知道,因為任何人對我而言都沒有意義。」
「你真殘忍,你對全世界的女人都殘忍。」她尖聲地對他吼叫,卻只換取他的冷淡。
邊焚勾起唇角,揚起邪魅的微笑,「不笨嘛!已經看出了我的殘忍。」
他的言詞就像銳利的刀鋒,以砍傷人心為樂。
「你不怕會有報應?邊焚,你遲早會得到報應。」
聞言,他深邃的眸子突然變得陰沈,「只有活膩了的人才會一天到晚想著報應。」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才需要接受如此殘酷的懲罰?
她的心,從認識他開始就再也沒有真正快樂過,如烈火燒灼著,雖然他對她並不好,可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分手。
和往常一樣,在他的心裡,對這女人竟是一點留戀都沒有,也許他真是一個殘忍無情的男人。
☆ ☆ ☆
她耐心地等待,等邊焚醒來之後再跟他把話說清楚,她沒有勾引邊伯伯,邊伯伯對她的好就像父女,絕不是他們以為的曖昧關係。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間,還要到學校上課的她等不及了。
所以,她轉動門把,心想或許他的房門沒鎖,果然,他的房門沒鎖,她輕易地走進他的房間。
他的起居室擺設並不複雜,須曼憐看向大床,他赤裸著結實的上半身趴睡在床上,睡得正沉,閉上眼睛的臉龐非常俊美,五官立體深刻。
站在床邊,須曼憐考慮要不要叫醒他,視線停留在他身上,半晌不能挪開。
他真是好看的男人,俊美卻又不失男人精悍的臉孔,難怪脾氣如此壞還可以吸引這麼多女子的愛慕。當然,除了外貌之外,還有他的身分和他的音樂才華,使他握有權力與金錢。
她想出聲想喚醒他,卻擔心過於唐突,可是若不喚醒他,她又害怕他會去和邊伯伯胡說什麼。
才正想出聲,就發現他一雙黑眸已經睜開,饒富興味地盯著她,那眼神充滿邪氣的看著她。
「雖然我不太喜歡被女人偷窺,不過我不介意偷窺我的女人是妳。」邊焚低沈性感的嗓言充滿了挑逗。
「我才沒有要偷窺你。」她立刻就回嘴,不想被他誤會。
「是嗎?妳沒有要偷窺我,那妳在我的房裡做什麼?」他蠻不在乎的翻了個身,古銅色的強健身軀透出迷人的氣息。
她別開視線,咬了下唇,深吸一口氣,「我想告訴你,我沒有勾引邊伯伯,還有……」
他轉過身盯著她看,眼前女人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膚白似雪,翦水晶瞳似星,全身透著我見猶憐的氣質,難怪父親會喜歡她了,美人有誰不動心的,尤其此女又是初戀情人的女兒。屋內擺了這麼一個禍水,他父母的婚姻不出問題才有鬼。
不行,他非把她給弄走不可,可是該用什麼法子才能讓父親甘願放手,母親亦無意見呢?
「還有什麼?」
「還有……」她吞了吞唾液,「昨晚,你不該替我換衣服。」須曼憐屏住呼吸,強忍住不後退,卻忍不住渾身抖顫。
「妳不領情嗎?妳寧可感冒也不願我替妳換衣服?」他挑眉反問。
「我……不是喜歡感冒,而是男女授受不親。」
他抿唇一笑,「妳想過出國念書嗎?」
「我沒想過。」她別開美眸,不想直視他性感的笑臉。「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和邊伯伯之間是清白的。」
他眸光一冷,似乎這個話題令他非常感冒,「是不是清白的不是妳說了算。」
他霍地掀被站起身,走向她,她立刻被眼前近乎赤裸的男體給嚇一大跳,她轉身就要離去,俏顏紅得就像紅色的蘋果似的。
他故意湊上俊美的臉龐,「沒看過男人的身體嗎?是不是比任何妳見過的男人更好看?」
「我不知道,請你不要問我這種問題,我要出去了。」
「真是令人意外,我以為妳這樣的女孩,早已不知見過多少男體了。」他大掌揪起她一束柔軟的青絲,湊唇輕吻了下,「好香,我爸的品味一向不錯。出去吧﹗我要沖個澡,不過如果妳想在這裡等我,我也不反對。」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嘆了聲,心情複雜地走向浴室。
他不會讓她破壞他的家,無論她多麼堅持自己並沒有勾引父親,但他該用什麼方法將她帶離邊家呢?
第三章
是一個美麗的星期天,邊其有準備好釣具隨口問:「曼憐,要不要跟邊伯伯一起去釣魚呀?」
邊其有知道妻女對釣魚沒有半點興趣,只陪同去過一次便嫌無聊,所以不再邀約。
須曼憐還沒決定要不要接受邀約,邊焚替她回答:「曼憐要與我出門。」
坐在沙發上的馬淑媛瞪大了眼,「你們要去哪裡?」
「曼憐說她的同學想學琴,要我介紹鋼琴老師。」他說的理所當然。
須曼憐無奈地嘆了口氣,虛弱得連反駁他都沒辦法,她一直都是個不敢與人吵架的軟弱份子,再加上從小母親就教她說話不可以大小聲,況且邊焚實在太厲害了,在他面前,她只有輸的份兒,吵了也是白費力氣。
須曼憐抿起嫩唇,白淨的瞼蛋露出勉強的表情,他靠近她,有力的臂膀緊緊地鎖住她纖細的腰肢,他居然很過份地摟著她,絲毫都沒有放開的打算,她越掙扎的同時,他的舉動就越曖昧。
直到倆人到達車庫,她才無力的低叫道:「不要碰我。」
如果她當初知道住進邊家意味著要認識邊焚這個惡人,她就會遠遠地逃開。
「不要怪我,因為我不能讓妳和我爸有獨處的機會。」他說,
「邊伯伯才不會像你一樣邪惡。」她嬌顏露出委屈又氣憤的表情,讓邊焚成為欺負弱女子的色情狂。自從那一晚他見到她的裸體,這女孩就註定進入了他的生命領域。
「想去哪裡?」她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聞起來令人覺得心曠神怡。
她看著他,心臟莫名其妙地跳得飛快,她明明吃了心疾的藥了,為什麼還會這樣。
「我哪裡都不想去,你快放開我,我根本沒有同學需要你介紹鋼琴老師。」
她氣惱地瞪了他一眼,看他露出狡猾的表情,她覺得好無力。
「我再問妳一次,妳想要去哪裡?什麼地方都可以,如果妳不說,就由我做決定了。」
「我要回去趕報告,什麼地方都不想去。」
邊焚見招拆招,根本就不允許她有任何藉口,「什麼報告如此重要?如果寫不完,我晚上幫妳忙。」
「可是……」
「可是妳最想的還是跟我爸去釣魚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以為,我說過,邊伯伯是正人君子,是你多慮了。」她揚起美眸看他。
「雖然我邊焚向來不喜歡勉強不情願的女人,但是妳今天非要與我出門不可,不然妳一定會讓我媽心情不好。」他話說到一半,忽然欲言又止,打量著她。
就在她對他萬分戒慎恐懼,想要逃走的時候,他猛然伸出長臂將她拖進車內。
「放開我﹗你說不喜歡勉強不情願的女人,我哪裡都不想去﹗你聽見了沒有?我不要去,請你放開我。」須曼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遇到了蠻橫不講理的瘋子。
她的掙扎半點都不能影響他的決心,放蕩不羈的神情更增添了邊焚的危險氣息,「妳是不是要我找妳的家人談。」
聞言,須曼憐心裡氣悶極了,不想再跟他爭執,索性閉上粉嫩的小嘴,不再說話。
「談到家人就不說話了是嗎?妳怕什麼?」邊焚挑起眉梢,瞟了身旁安靜的小東西一眼,跟他作無聲的抗議嗎?
徐緩秋風吹動綠蔭,「不問我要載妳去哪裡嗎?」邊焚笑問。
她別過嫩白嬌顏,望向窗外,不打算搭理他。
反正知不知道他要將她帶到哪去也不是很重要,她現在並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
對於她的冷淡反應也不多說什麼,冷不防地踩下油門,車子就像箭般飛了出去。
須曼憐倒抽了口冷息,用雙手緊緊地捉住車頂的拉環,這個男人到底怎麼了,他覺得開快車很有趣是嗎?索性閉上眼睛,隨他去了,反正她對這個世界已無多大的期望。
眼尖的他立即看出她臉色染著一絲異樣的蒼白,失去血色。
「怎麼了?」
「我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
曼憐咬住粉唇,明顯的餘悸猶存,她以為他們可能會死掉,她從來沒有發現自己距離死亡那麼接近。
「我聽邊柔說妳有心臟病是嗎?」修長的手指輕撩著她覆住前額的細軟髮絲。
她很氣自己有心臟宿疾,她從小就不是個健康寶寶,「是的,醫生交代我最好不要過於激動,不論是太興奮或是太氣憤否則很容易有生命危險
。」
「是嗎?不能太興奮!怎樣叫太興奮?吻妳會不會讓妳太興奮?」
須曼憐抿了抿粉唇,不發一語,她知道這男人眼裡沒有任何罪惡感,而且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尋她開心。
☆ ☆ ☆
他將她帶到一處位在陽明山的別墅,打開陽台的落地窗就可以看見一片綠意。
室內大約一百坪的空間,隔出三間房,他帶她走進最大的一間房,房裡有一大片牆放了琴譜和音樂光碟,靠窗的地方擺了一張四柱大床,一看就知道是邊家天之驕子會待的地方。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她站在房間的中央,環視著四周。
「這個地方嚇到妳了嗎?」
她搖頭,其實這裡或是市區的邊宅,對她來說都是不具意義的,她在哪裡都是過客。
「這裡是我給自己的犒賞,我花了三張專輯的版稅買下的,我想安靜時會來這裡。」他坐到琴椅上,開始在鍵盤上敲出音符,眼神顯得非常認真。
雖然他沒說,但須曼憐可以看出來他現下不想被打擾,她看了室內的陳設,最後選擇坐到離他最遠的床邊,拿了本書架上的音樂家傳記開始閱讀。
她聽出邊焚彈奏的是柴可夫斯基第一號鋼琴協奏曲,小時候短暫學過三年的音樂,所以對於一些大師級的曲目,她多少耳聞一些,之所以不再學琴,並不是因為沒有興趣,而是她發現自己並無此天份,不想浪費父母太多錢。
伴隨著琴聲竟讓她覺得格外平靜,她回過神才發現他一雙沉黝的黑眸直勾勾地往她的方向望過來。
「妳真安靜。」他輕笑了聲。
「我以為你喜歡安靜。」她說。
「學過鋼琴嗎?」
「學過三年,但是彈得不好。」她點頭。
「要不要試試?」
她搖頭,不想獻醜。
「妳過來我這裡。」他笑著對她招招手,呼喚的語氣彷彿她是被他豢養的小動物。
乖巧的順應他的召喚,走到他的身邊,看著琴鍵。
冷不防地,他一把將她拉坐在腿上,長臂圈住她纖細的腰肢,讓她動彈不得,她往後一躲,琴音蕩漾……
「放開我……」她不停地掙扎著,但她的努力只是讓嬌弱的身子更往他的懷裡鑽。
「不要動,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會被妳迷住了呢?」他故意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
須曼憐聞言,咬著嫩唇,乖乖的不再輕舉妄動,「請不要這樣,我不是隨便的女生。」
倆人的氣息貼得好近,只要再挪移幾公分,他就可以吻上她粉嫩嫩的小嘴。
看見她怯生生的表情,邊焚覺得有趣,「我沒說妳是隨便的女生,有的時候我反而很怕隨便的女生,所以我很高興妳不是。」
她試著扯開他有力的長臂站起來,卻發現他的手臂硬如鋼鐵,根本就無法撼動。
她討厭他臉上壞心的微笑。
「抱著妳的感覺很好。」
不滿地抗議,又氣又惱,她討厭他的蠻橫、霸道、不可理喻。但是他的碰觸,讓她卻弄不清楚自己內心真正感受。
他就這樣抱著她,直到倦意來襲,帶著睡意她在他懷裡閉上眼。
不自覺地挪動了下身體,在他的懷抱裡她找到了最舒適的姿勢,小臉靠在他的胸膛,閉上雙眸沉睡過去,進入夢鄉。
冷酷的黑眸靜覬著她沉睡的麗顏,只是這麼看著她,就能讓他內心平靜下來。
他心裡不覺想著,嬌弱的須曼憐,會是老天派來制住他的天使嗎?
☆ ☆ ☆
這天,在放學路上巧遇舊鄰馮強,好心說要送她回家,卻是她與邊焚命運改變的分水嶺,她知道馮強喜歡她,可她沒想到會讓邊焚看見眼前的這一幕。
他心裡的天使居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親吻,邊焚只覺眼前升起一片黑,彷彿晴天劈下一記雷,他暴怒地衝上前,然後他聽見自己的大吼聲。
馮強還來不及退開,肩頭已經中了重重一拳。
馮強漲紅了臉側著身子,「你是誰……」
邊焚猛然拉起他,迎面又是一拳,馮強彎臂擋住。馮強沒料到今天會有此一頓苦頭,這人像吃了猛藥一般,黑了一張臉,每一招一式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邊焚,你怎麼打人!」
須曼憐緊捂著唇,眼眶裡淚珠亂轉,被兩個男人纏在一起打架嚇呆了。
邊焚雙眸如要噴出火來,高頭大馬、身強體健的他,出手不是花拳繡腿。
馮強原本只是想發揮友好精神送小美人回家,沒想到會被邊焚這頭猛虎撞個正著,更沒想到他會暴怒至此。
須曼憐拉住邊焚,讓馮強有機會閃人。
邊焚俊臉鐵青,轉頭看向脆弱無助的她。
「妳為什麼讓他吻妳?妳很喜歡他嗎?」他大聲咆哮。
「我……我……」須曼憐捂著唇,半天語不成句。
「該死的妳!為什麼讓他吻妳?」
「我沒有讓他吻我,我沒有……他的動作太快了,我來不及阻止。」珠淚往下落。
「胡扯!妳不會躲嗎?妳的腳不能動嗎?」
我不知道,我沒有防備……」她沒有看過他如此暴怒的模樣,整個人嚇到呆住。
「他的舌頭進去了嗎?」邊焚用力拉住她的手,一臉想殺人的表情。
「我……我……」
「他媽的!到底進去了沒有?」他狂怒大吼。
「只、進去一點點……」
邊焚怒吼一聲,陡然將她拖進懷裡,惡狠狠地吻住她,彷彿有一股火焰想要釋放,除了怒意還有不甘,然後是深深的懊悔。
「是妳的初吻嗎?」他急切的問。
須曼憐被他嚇壞了,只得什麼都據實以答,「是的……」
他本來要慢慢讓她習慣他的,卻讓人恣意盜取了,他才應該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擁抱她、第一個吻她、第一個奪去她純真的人。
她是他的﹗
不論是泛著香息的身子,甜蜜嬌美的紅唇,都是他的!
是他的!
兇猛地吞噬一切。
他知道她的唇已被他吻腫,唇舌仍不顧一切地探入她的櫻紅,在她的唇上烙上記號。
他竟然……吻了她。
「嗯……」她嚶嚀著。
他的力道稍微放輕了,但仍如強風怒不可遏的不放開她。
半晌,霸道的吻轉為綿密婉轉的糾纏。她呼吸急促,腦中一片空白。
邊焚將她緊緊按進懷裡,甜美的她,完全是他想要的滋味,這片唇怎麼能讓人奪走?
他將她壓向一面牆,讓她牢牢困在自己懷裡。柔軟挺立的酥胸貼覆著他的胸膛,強烈的熱流衝貫小腹,邊焚低喘一聲,手托住她的翹臀,更往他矯健的長腿間擠壓,讓她感覺他全然的亢奮,他要讓她感覺到他的健壯和他的男性化。
邊焚呻吟一聲,倘若現下不是在屋外,他會不顧一切地佔有她。「妳是我的,唇是我的,身體是我的,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明白嗎?」
☆ ☆ ☆
須曼憐坐在書桌前望著窗外發呆,如果現在有一枝水彩筆該有多好,她一定把眼前的景色畫下來,院子裡的幾株楓樹就要換上新衣,幾隻停在樹幹上的雀兒上上下下的跳著。
是的,她是愛畫畫的,母親去世前,她學鋼琴也學畫,可是她幾乎已經確定自己比較喜歡畫畫,因為她覺得畫畫對她來說是一件比較隨興的事。
她的水彩畫老師麥克是美國人,他在美國的畫界頗有知名度,這幾年為了學習中國的水墨畫的技巧,所以搬來台灣居住,開班授課純粹是為了興趣。
他很喜歡臺灣,也喜歡臺灣的學生,曼憐喜歡他的友善,不管學生畫得好壞,總是笑臉迎人。
麥克是那樣的可親,對於她這樣有天賦的學生,總是希望她可以專心跟他學畫,甚至說出如果他回美國,到時很歡迎她跟他一起回去,在充滿自由氣息的環境之中,她會受到更多的薰陶。
父親很認真地考慮麥克先生的提議,只是後來父親再娶才打亂了她未來的人生規劃。
今天的氣溫微涼,但迎面吹來的風很涼爽,須曼憐打開窗戶讓院子裡的風吹進來,她低頭寫著報告,心想她得趕快把她寫完。
今天中午,邊伯母未到飯廳用午餐,邊柔說媽媽又跟爸爸嘔氣了,曼憐隱約猜到倆人為何不愉快,起因大概是邊伯伯想要重新裝潢她的房間,但是邊伯母覺得沒有必要。
「妳真沉得住氣。」
曼憐嚇了一跳,轉身看著他,他又要來怪她勾引邊伯伯了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裝作不知道吧?」
在他面前的明明是個只有十九歲的少女,白白淨淨的臉蛋,細軟的髮絲及美麗的眸子藏不住她青澀的模樣,看起來堅強而勇敢。
然後,他靠近她,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她的身軀緊張的微微顫抖。
「我……」
不待她說話,他以唇封住她的。
靈巧的舌鑽進櫻紅唇內,不顧後果的擷取她的甘甜。
他的鼻間盡是她的香氣,吻從細細柔柔,變得重實充滿佔有慾,直到最後的狂野。
他的吻越來越深,大掌將她托起,讓她不得不踮起腳尖。
他粗嘎地在她耳畔喃著,須曼憐只覺腿軟,全身都沾染了他的味道,一陣天旋地轉……
她發現自己被放平了,背下是柔軟的床褥。
「你放開我……」她微弱嚶嚀。
他緊緊將她壓進床褥裡,如影隨形的吻著。
「你不要……」手每一推拒,只讓她覺得頭很昏,像是一場夢,糾蹙著柳眉,努力的要避開他的唇。
他的神情變得更加冷靜,精銳的眼眸望進她的眼,「如果不是妳,我的父母不會三天兩頭的吵架。」
「我沒有……」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她柔嫩的唇已經被他給狠狠封吻住,他的舌已鑽入她的,狂烈地索求著。
她感覺心口一陣陣抽緊,想要將他推開,卻辦不到。
他低頭啃咬著她的頸子,留下了幾個明顯的齒痕,他啃咬的痕跡越來越往下挪移,一直到她削瘦的鎖骨,一時的刺痛使她叫了出聲。「唔……」
她覺得快要不能呼吸,她可以感覺他正在進行掠奪著,而她不知不覺在瓦解,她的靈魂就要歸順他的強悍了。
她脆嫩的呻吟聲此刻全成了誘惑他男性本能的利器,讓他無法招架,他的體內湧起前所未有的狂動,體內過分高漲的溫度,讓他成了野獸。
曼憐咬住唇瓣,細細地嚶嚀出聲,纖弱的身子在床褥上晃動著,不太能夠適應被男人撫摸的感覺,酥癢奇異的感覺直往她心窩裡鑽去。
邊焚大手將她的上衣撩起,女孩嬌嫩的乳房袒露在他面前,和他記憶中一樣美麗,他以唇含住其中的一朵櫻色,舔著、吸吮、咬著……。
「請不要……這樣……邊焚……」
「終於叫我的名字了。」他邪佞一笑。
她感覺到他的大掌在她平坦的小腹游移著,修長的中指探入她的雙腿之間,隔著底褲碰觸到她羞人的禁地,教她不由得屏住氣息,半晌不敢出聲。
她咬唇忍住呼聲,俏臉浮上一陣羞熱,有點受到驚嚇地看著他,她顫抖著,已經無力抵抗他,閉上雙眼,屏住氣息,感覺他的手指在她的私密處揉搓著……
「唔……」
她忍不住呻吟出聲,瞇細了美眸,「你怎麼可以……萬一讓你的家人看見……」
他一隻手輕撫著她的臉頰,一隻手褪下她的底褲,他挑眉一笑:「我就是要讓他們看見。」
她是如此地甜美誘人,如此間接的佔有幾乎耗盡他的所有耐性,他想要她,想要狠狠地要她一場。
「你說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有一截火熱的手指探入她的嫩肌,她驚喘一聲,嬌顏泛紅,倒抽了一口冷息,一種觸電般的快感迅速地傳遍她全身,她的喘息加快。
他愛極了她的回應。
不要……這樣」她低叫著,心裡覺得好可恥。
她的雙手緊捉著褥單,甜美的快感交雜著情慾如火般燃燒著她,一陣又一陣地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邊焚……不要……」她輕喘一聲,按住他的進一步侵入。
「要。」他壓抑地低語,俊臉上寫滿亢奮。
「不行……你不能……」
他移開她的手,「我不會傷到妳,妳只要好好感受就可以。」
她細喘吁吁,幾乎快昏眩過去。
「不……邊焚……」她驚喘一聲。
粗糙的手指持續深入探往她最敏感、女性的部位時,須曼憐身子難耐地輾轉著,只覺整個世界在她四周爆炸……
半晌,她的魂魄終於回到軀殼,額上是一層薄薄的細汗。
邊焚以動物般的野性目光盯著她,眼底充滿隱忍後的慾求不滿,額角全是汗。
「我說過我不會傷到妳。」他沙啞地輕笑一聲,眷戀地啄吻她的唇角。然後,邊焚將額頭抵住她的額,咬著牙,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苦,一種奇怪的動靜在倆人糾纏的軀體間展開,半晌,他如野獸般粗吼一聲,身體重重一震,最後癱在她身上。
曼憐雖純真,倒也明白他正用他的方式滿足自己。思及此,她羞澀欲死,無法張開眼看他。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呢?為什麼?他可以得到她的,用更直接的方式,可是他卻沒有。
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
「曼憐,我有話要跟妳說……」馬淑媛微怒的嗓音在看見眼前的一幕戛然乍止。
須曼憐全身僵住,不敢相信這一切。
「你們在做什麼?妳勾引了我老公,現在連我兒子也要勾引是不是?」馬淑媛氣得大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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