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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折】浪子惡少~男人本色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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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辛艾
出版日期:
20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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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人之愛不得取,那奪人之妻更是罪大惡極!
白雲飛是個天生的浪子,不受拘束,女人間來來去去,
多得是臣服於他的女人,她們渴求他的眷戀,
哪怕只是一夜風流也無妨,直到那天,
他成了棠雨柔海上來的情人時,一切似乎都變了調,
他的浪蕩不再、他的多情不再、甚至連他的自由都被俘擄,
她不過是個黃毛丫頭,十八歲的生澀,
卻教浪子逃不出糾纏地直躍情網,
男人之間的情義,讓白雲飛拒絕小丫頭的真情,
殊不知,在他說不的同時,
他的小淑女已經開始算計該如何誘他上床……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如果你沒逃開,我就不會這樣讓你為難……

  白皙的玉足踩在硬質黑毯,微扎著腳底柔嫩肌膚,棠雨柔無聲無息地來到床舖旁,美眸盯著床上男人,某種淡淡的香氣瞬間縈繞她鼻端。

  她明白那是什麼香氣──檸檬,他曾說過對這東西過敏,儘管沾上一點味道,皮膚馬上會發紅、發癢。

  他也說了,安眠藥對他而言一點效用都沒有,除非劑量調高,卻也容易致命,所以若要迷昏他,是件難事。不過,他說只要半顆檸檬入肚,就可以讓他昏睡一整天……

  這秘密只有她知道,也只讓她一人知道,因為浪子不能有太多弱點,不然他很難存活下去。

  她是他唯一信任的人,而她卻偷偷地在他藥裡摻入些許的檸檬汁液……

  躺在床上沉睡的男子,俊朗面容顯著痛苦,呼吸也有些急促,古銅色的胸膛更染上如落日般的紅霞,棠雨柔知道他發作了。

  「很難過是吧?」柔荑撫上俊龐,她俯首,吻吻那緊抿的薄唇,心底的疙瘩也撫平許多。如果、如果……他連這都是騙她的,她實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她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遠離她,而她也不是不明白他的苦衷,「飛,你知道嗎?只要你開口,我願意為你拋棄一切,跟你遠走高飛……」

  瞅看那微恙的睡容,「但你卻什麼也不做,毅然決然的離開我……」婉轉的細嗓似嘆息。

  那天,在她十八歲生日的那天,棠雨柔悄悄溜出門,來到之前約定好的地點∣∣他說,要讓她體驗什麼才是大人間的約會。她滿心期待的尋盼他身影,儘管細雨浸濕她衣裳,夜風刮刺她肌膚,伶仃的她依然靜靜等待。

  可回盪的鐘響止息了,他還是沒出現。

  直到家人找到她時,已是第二天早上,棠雨柔淋了一身濕,在細雨站上一夜,她相信他會來的,她知道他不會騙她,也不曾騙過她,她猜想他可能是、應該是、或許是……

  不!他根本就沒回來。

  他說沒有她,生命就像船失去了舵,沒有方向……可那艘「黎鷹號」卻平穩地駛在太平洋海域,有沒有她似乎毫無影響。

  咬了下那薄唇,她起身,紅唇漾起似報復的笑容。「飛,你騙了我,我只好讓你為難……」

  她將自己給了他,他就等於背負了背叛好友的罪名,因為她是他拜把兄弟的未婚妻……而這也是她上船的主要目的。

  她要讓他為難……

  「飛,你不能怪我……」雪白柔荑沿著剛正的下顎,滑過他的頸,探進敞開的襯衫,來到那片燙紅胸膛,「因為是你先騙了我……」

  冰涼的觸感,使鎖眉稍稍舒展開來,抿唇更逸出滿足似的喟嘆,「雨柔……」

  她一詫,以為他醒了!

  他明明說半顆檸檬……只需要半顆就可以讓他昏睡……難道這也是騙她的?棠雨柔轉身,卻被那伸出的大掌給阻止。

  「別走。」低啞的嗓音模糊說道。

  抓牢那欲抽回的小手,白雲飛領著顫動的她,來回撫摸自己灼熱胸膛,冰冷滋味再令他喟嘆了聲。

  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雲飛,你睡了嗎?」細嗓充滿著不確定的意味兒。明豔的粉顏被他搓揉的舉動給醺紅了,她都能感受到指掌下的細微變化。

  他沒說話,粗重的呼吸聲也緩和許多。原來這一切只是出自於一種本能──他是貪圖她天生冰涼的體溫。

  白雲飛仍昏睡著。棠雨柔吁了口氣,美眸瞅著舒緩的俊容,眼眸掠過一抹異光。纖指微微挪動,刷過那凸起,壯碩軀幹明顯地震了下。

  紅唇揚起,像發現到什麼秘密般開心,她發出輕甜的嗓音,問:「雲飛,你睡了嗎?」她說著,指尖輕繞著深紅的乳暈,耳畔傳來的低喘益發深濃,她故意兜著外緣,一圈又一圈,就是不肯攻頂。

  當她得意之際,抬起的大掌撫上細腰,沿著嫚妙曲線,罩上她柔軟的乳房。迅速的讓她來不及做出反應。

  「呃!」裸足退了半步,大掌卻像自有意識地捏住她,不准她退去。掬捧著豐滿的乳房,輕輕晃動。「飛……」那細嗓軟綿綿的。

  她沒穿內衣,被他稍稍揉摩一下,嬌脆的蓓蕾馬上挺立著,「雲飛,你是醒著的……」她輕吟了聲,嬌膩的嗓音輕顫。

  他沒說話,指掌卻仿學起她方才的模式,在外緣繞圈兒!棠雨柔細喘,咬著紅唇,美眸不服輸的緊瞇,瑩白指甲弓起,摳弄著那腫脹的頂端……

  她馬上看見他喉結不自然地上下滾動。

  紅唇揚起的同時,他也用指尖逗弄她衣裳底下的突起,「啊!」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直竄下腹,柔荑連忙撐扶他胸膛,她差點站不穩。他曾說,她很純真,無法騙人,就算說謊,敏感的乳頭也會說實話。

  棠雨柔瞋看那閉著眼的神閒俊臉,心裡覺得不是滋味。纖指掐住那深紅的凸點,在他欲仿效她前,俯首含住他。

  那性感低沉的嘆息,像給足了她勇氣,粉紅小舌兜弄他,使那呼吸變得又深又重,剛硬的胸膛也緊繃到極限,紅唇離開他,棠雨柔微喘,因為他難人尋味的滾燙體膚,燙著了她嬌嫩的舌尖。

  盯著繃凜地像半熟桑椹的乳頭,彷彿沾上晶瑩的露水,她甚是得意的笑說:「你也一樣誠實。」忍不住再逗逗他,紅唇微張,雪白貝齒輕囓那燙紅的乳頭。

  瞬間,大掌勾攬住她細腰,將那惹火的小東西壓進懷裡。

  一翻身,她被困在他身下。

  「雨柔。」果真是她,那個邪惡的美麗女孩。

  驚愣的看著黑亮的銳眸,棠雨柔抽了口氣。「飛!你……」他醒了!怎麼會……

  「妳在做什麼,嗯?」懸宕在她身上,鼻端縈繞果蜜般的香氣,胸口因她的胡鬧而隱隱疼麻著。

  「我、我……」她埋進他胸膛,藏起那張羞赧的粉顏,像做錯壞事被當場逮到的孩童。

  她還是這麼誘人可愛。吻吻那飽滿的額心,鼻尖,吻上那微顫的唇畔,說:「我好累……不知怎麼就覺得很睏……」隨即,他無力地倒進枕頭間,感受到身下柔軟嬌軀顫了下,雖然已沒力氣了,他還是抱她轉身,讓她躺在他身上,就怕她會被壓壞。「不准胡鬧,我要睡覺……」

  他果然是騙了她!那可惡的檸檬,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她輕推他,覺得很生氣,欲起身,卻被他給阻止了。

  凝視那怒慍的小臉,他說:「陪我。」啞嗓帶著乞求的意味。

  杏眸瞪著,明明很氣他,卻為那請求而感到動心,久久,她才不甘願的點頭。而白雲飛回她一抹性感的笑容,臂膀收攏她的腰際,放在她腦勺的大掌輕壓,把她按進他胸膛,待一切弄妥後,白雲飛才肯閉上眼。

  「飛,你上次跟我說的檸檬,是騙人的吧。」趴在他胸膛,纖指輕緩地在燙紅的體膚繞圈。

  大掌扣住那潔膩的下顎,與她眼對眼,嚴肅說:「雨柔,我不會騙妳的。」眼裡的光堅毅無比。

  「可是我生日那天你卻!……」她衝口而出,對上那黯然的眸,卻連忙摀嘴,眉心後悔的擰起。她不該說這些的,她好不容易才混上了這艘船,萬一被他發現,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黑眸沉了沉,他閉一下眸。睜開時,卻是炯亮的異常。「妳怎麼會在這兒?」

  她應該已和她的未婚夫到德國去了,聽說安置好她的學校後,他們會先舉行個簡單的訂婚儀式……她不可能上他的船,他也不會讓她上他的船,因為她不再屬於他……

  沒有他的首肯,誰都不許上他的船。雖然曾經他多麼想邀請她上他的船,讓她在他的船上,體驗她想要的成熟約會,但……不可能了,因為她是好友的未婚妻──皇宇暘那小子,真是該死的幸運。

  「我一定是在作夢……」盯著美麗的容顏,白雲飛更加困惑了。「檸檬……對!我一定是吃到了檸檬,才會做這麼不切實際的夢……」他看著她,眸光沉重又脆弱的閃爍,游移了好一會兒,似乎想從她神情看出什麼。

  「對,你是在作夢……」她埋進他頸肩,覺得好難過。他就這麼在乎朋友,可以拋棄內心誠實的感受,連她的真心都可以狠心捨棄。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是夢,就沒有什麼顧忌,那小子總不能連他作的夢,都要跟他討價還價吧!白雲飛嘆了聲,抱著那思念已久的嬌軀,卻沒察覺到她無聲的淚浸濕了枕被。

  許久,呼息略漸沉穩。棠雨柔收起心傷,眨著水眸,盯看剛硬的下顎,問:「飛,你睡了嗎?」

  他模糊的回應著。

  「好,你好好睡吧……」撫摸著規律起伏的胸膛,棠雨柔輕聲喃語,「睡得越沉越好……」

  棠雨柔已決定繼續原本的計畫,在她看到他這麼在乎朋友的當下,在她明白他不會再回頭的時候,在她清楚他是真的對檸檬過敏……

  深吸一口氣,她抬頸,吻吻他的唇,柔荑探進兩人之間,一一解開他的釦子,說:「你流了汗,若不把上衣脫掉,感冒會加重的。」

  被壞人捉走那陣子,白雲飛受盡苦頭,全身刻畫著觸目的傷痕,那群可恨的壞人,不知怎麼對待他的,讓那健壯的男人差點沒了性命。救回後,在醫生的醫治與她悄悄的細心照料下,他也很快的復原,結痂傷口已癒合良好,只是染上的風寒,讓他持續幾天高燒不退。

  醫生要他待在艙房,但他一醒來,就獨自上瞭望台,直到太陽沉落海線後,才又回到艙房。這也是他病情遲遲未好的緣故。

  「飛。」美妙的嗓音帶著輕哄的語調。

  他雖低低咕噥幾聲,但還是依著她,讓她脫去微濕的襯衫,在碩壯身軀倒回軟床時,她又開了口:「皮帶也該脫掉,這樣會不舒服的。」

  低悶哼氣,不悅的臉龐埋進她柔軟胸前,像極了賭氣的男孩兒。

  「飛。」她輕柔的喊了聲,他依舊沒有動作。「可是皮帶扎著我好不舒服……」感歎般發出清細的嗓音。

  濃眉糾著,大掌卻已迅速解開皮帶,抽離後,把會傷害她嬌嫩肌膚的可惡東西,拋到床下。正當他以為可以好好睡覺時……

  「把褲子也脫下好嗎?」

  他瞠開眼,有些埋怨地瞪她。「我要睡覺!」

  「可是這褲子的質料,也弄我很不舒服……」柔荑輕撫著鼠膝部位,美眸與他相凝,「還是我離開……」

  環在她細腰上的手臂緊攏,打斷她的話。「不准走!」慵倦的低嗓猛然揚高。通常他脾氣很好的,不大生氣,除了睡覺時,會比較拗些。

  「那我幫你脫,好嗎?」她吻吻那抿直的薄唇,安撫著。

  深看了她一眼,白雲飛閉上眸,久久,才放開她,他決定讓步,不過女孩得自己動手。雖是這麼說,他還是幫了不少的忙。
 
   解開釦子,拉下拉鍊的那刻,雄偉的男性已昂然出頭,美眸瞪大。她知道他不喜歡穿內褲,討厭被束縛的感覺,因為他是浪子。

  其實,棠雨柔早看過他的,而他也曾教她認識他,但那凶昂模樣還是令她害羞無措。美眸輕移,雪顏燙紅,揪著褲頭的柔荑不住顫抖。

  室內的溫度節節升高,才沒幾分鐘,她已全身香汗淋漓。

  好一會兒,棠雨柔終於脫下了惱人的長褲,把它放置床尾的架上,轉身時,看見白雲飛睡得像沒事人似,娥眉輕凝,覺得不是滋味,纖手一抬,故意觸碰了下那敏感的男性。

  黑眸立刻張開,直視她的眸,閃動著深濃慾望。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垂下眼簾,藏起得意的笑意。

  盯著那羞人兒,唇角邪魅的略勾,說:「不能就這樣算了。」大掌抓住嫩白的柔荑,火熱的男性幽微蹭著她白皙手背。

  纖手敏感的顫抖,灼熱滑膩的觸感,讓她一時發不出聲音。

  「我要……」他沉緩地說。

  「你、你要怎樣……」嬌嗓急著衝出,對上他,緋紅的俏臉卻昂著不服氣。

  「我要罰妳……」他輕扯,讓她躺回他懷裡,「陪我睡覺。」低沉的笑嗓帶著濃濃睡意。

  她抽回那發麻的小手,捶打那震盪出笑聲的胸膛。「壞蛋!」

  他捉住那粉拳,移至唇邊親吻,她卻抽回拒絕。大掌收攏那柔軟嬌軀,不理會她的掙扎,下巴輕蹭著她髮頂,輕甜的果香縈繞在他鼻端,他雖然對檸檬過敏,卻抗拒不了她身上的味道,像晨間沾染薄露,暈散一股新甜香氣的檸檬園,他愛極了她身上的檸檬香。

  不怪這幾天他鼻端充盈著的都是這香味,無論早上醒來、用餐時、沉睡時……無時無刻,那令人愉悅的淡淡香氣總揮之不去。那抹纖麗的倩影也一樣。

  抱著她柔軟嬌軀,體膚透著她天生的微涼溫度,他眼裡明明倒映那張美麗的容顏,心底卻有種莫名的不真實感。

  「我真的是在作夢嗎?雨柔……」視線下移,他看見她在舔他的乳頭,粉紅小舌或輕或重的兜弄著他,在那視覺與觸覺的雙重折磨下,使他難受的低吟。

  當她張口含住他,輕輕的吸吮,白雲飛悶哼了聲,大掌連忙扣住那潔膩的下顎,抬起她閃著無辜的美顏,粗啞道:「我在問妳話?」見粉舌輕舔那紅唇,喉結跟著困難的嚥了下。

  「飛,你在我生日的前夕就已出海了。」她抬眼,眄睞那雙深炯的黑眸,聲音輕柔卻帶著難以察覺的怨懟。

  碩壯的身軀一震,黑眸染火,呼息深而重,白雲飛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慾望在她的觸碰下甦醒。「所以說!」他抓著底下那不安的小手,嗓音粗啞的令人臉紅心跳。

  「我沒上你的船,飛……所以你是在作夢……」滾燙的體膚熨得她渾身發熱,噴灑至她臉上的男性呼息,幾乎奪走了她呼吸,連聲音也都無法克制的顫抖,但柔荑還是膽大的握住他,輕輕摩動那昂然的勃發處。

  「可太真實了……」粗喘,他很想阻止她這甜蜜的誘惑,窄臀卻已隨著柔嫩的小手隱動。

  白皙的長腿勾住他腰臀,她移動身軀,直到那昂揚的火熱直接觸到她嬌嫩腿間。她進房前,早把底褲脫去。

  她堵住他唇,拒聽那些虛偽的話。「所以我才說這是夢……」

  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粗礪指掌隔著輕薄的衣衫,自有意識地捻弄那小巧的凸起,一股熱意從下腹一竄而上,她輕吟了聲,柔荑故意束緊了下那燙手的火熱,紅唇吮吻他發出性感低喘的喉間,道:「飛,你是在作夢……作夢……」綿密的頂蹭下,她也不住濕透了。

  他下巴微昂,想說話。棠雨柔又吻了上來,探舌纏吻。他咬了下她逗熱他的舌尖,再問:「真只是夢?」他希望一切只是夢境,但內心深處卻又渴望是真實的。

  對於他的存疑,棠雨柔停止動作,「若你不喜歡,我可以立刻讓這夢醒來……」她起身,垂簾下閃動著受傷的淚光。

  「不准!」大掌抓著豐盈的乳房,阻止她離去,俯首含住布料下的粉紅,美好的滋味令他喟嘆。是夢有什麼不可以……

  「飛,我不會騙你的……」嬌軀輕顫,柔荑插入他濃密的髮中,舌頭挑動那小巧的峰頂,紅唇逸出甜美的細喘。當白牙輕囓嬌顫的乳尖時,她卻突然推開他,在那不明卻有些怒眼下,起身。

  棠雨柔跪坐在床上,美眸瞅著生氣的他,纖細雙臂舉高頭頂,說:「幫我脫掉。」

  側躺在床的白雲飛,唇角這才又邪魅的勾起。

  眼前的女孩不過才剛滿十八歲,但一舉手一投足總散發誘人的魅力,不似那紅蘋果性感野豔,而是散發新甜香氣的青蘋果,裡頭的果蜜因熟度不足而帶著些許的青澀,那種微妙的酸味,卻往往令男人灼熱瘋狂,徹底臣服在她生嫩的誘惑之下。

  「幫我脫掉。」她噘嘴催促,美麗笑眸染上嬌媚的紅光。

  「遵命,我驕傲的女神。」他撐起身,長指挑起絲質裙襬,緩緩地往上掀起,白皙柔潤的肌膚一吋一吋暴露在空氣中,視線也緊緊跟隨那隱現的美麗畫面……

  雙腿間濃密柔軟的黑雲,緊實平滑的腰腹,瑩白飽滿的美麗乳房,頂端因他先前的逗弄下,綻放紅灩似火的色澤。

  他迷惑般傾身含吮那誘人的紅蕾,睡衣脫至頸邊,剛好蓋住她紅潤的臉蛋。她看不到他,身體卻明顯感受到他忽輕忽重的逗弄,濕熱的唇舌,癢麻的吸吮,她揪著身子,不住嚶嚀出聲,腦海浮現他專住嚐吮的模樣,細腰輕扭,甜蜜的汁液溫潤了腿間。

  一股迷人的香氣縈繞他鼻端,他舔咬那腫脹的乳頭,邪魅的視線往下輕移,看見濃雲之中閃耀晶透的光澤。「妳的乳頭還是一樣甜美、誠實。」啞嗓隨性感的喟嘆逸出喉間。

  「飛!」她扭身掙扎,微慍的細嗓從衣中透出。

  他唇銜住那晃蕩的乳頭,疾疾吸吮,直到她叫出聲,他才滿意的放開,也把衣衫完全脫離她嬌軀,在那埋怨的瞪視下,放置鼻端輕輕嗅著,說:「好香。」炯黑的目光與她膠著。

  那眼神令人酥麻,彷彿執著鵝絨毛搔拂她股溝,沿著背脊,一路來到髮頂,強烈的情慾衝擊她。棠雨柔咬著紅唇,雪白胴體明顯的顫晃,「飛,愛我……」她伸手想撫摸他胸膛,他卻故意退身,不讓她觸碰。

  白雲飛瞇起黑如漩渦的瞳仁,盯著那濕潤的羽睫,欣賞她的嬌弱無助。

  「飛!……」對於他的無動於衷而感到氣惱,她瞪著壞透了的他,卻無法抑止因體內空虛壯大而不斷收縮顫動的花唇,沁出的溫熱甜液染濕了床單,他竟然還笑說她身子太敏感了。

  粉拳撐著床架,她就著細嫩的腳跟,微微磨蹭,纖腰難受的扭動著。

  而這舉動徹底逼瘋了白雲飛。他本想繼續折磨她,誰教她擾亂他睡眠,潛進他夢中,用難以抗拒的撩人姿態來媚惑他,但當他看到她用自己的腳後跟,摩蹭濃密黑雲之中的粉色地帶……

  他伸手抓住她,有些粗魯的拉她倒進軟床,捉起那令人妒忌的腳踝,吮嚐沾染腳跟的甜美汁液。她輕喘,美眸迷濛的盯看他,一陣酥麻從腳踝竄出,那吮嚐的專注模樣,令她身體興奮的收縮,芳液乍然湧現,速度之快、之多,教她無措的顫喊:「飛……飛……」

  他輕笑,放開嬌嫩的腳踝,跪進她腿間,俯首,汲取細縫間淌流而下的甜蜜湧泉,她嬌吟著,插入他髮中的柔荑按住他腦勺,纖白長腿不由自主的併攏,夾住他。

  他快被淹沒在甜蜜的溫泉之中。白雲飛輕咬鮮嫩的花珠,說:「妳真貪心。」

  「飛……對不起……」她連忙張開腿,雙手也離開他,藏進枕背反揪著,下腹急竄的電流,緊抓著的纖指都泛白了。

  他吮吻那腫脹的鮮嫩珠核,舌尖靈巧地鑽頂著顫動的嬌弱花心,棠雨柔弓起身子,呼吸微弱地搖搖頭,說:「噢!飛……愛我……求求你愛我……」那顫抖的哭嗓透露出她已無法再承受這樣的凌遲。

  她嗚咽,揪扯著枕被,側扭過身,屈肘玉臂夾擁彈晃的瑩白乳房,小臉埋進枕間,難過的啜泣。

  那哭聲鑽進他耳裡,使他心口不捨的糾了下。白雲飛放過她,碩壯的軀幹如浪般湧上那柔美胴體,密實的與她相貼,大掌輕扣精緻的下巴,扳過那張被淚水浸濕的美麗容顏,「別哭了,我這就愛妳,嗯?」淚卻流的更兇,包含著他無法了解的複雜情緒。

  他輕嘆,心疼地一一吮盡那涓滴的淚。窄臀輕挪,頂觸顫動花心的繃凜慾望,顯示了他也一樣不好受,折磨她,他所受的痛苦不比她少。

  知道她腿間的濕潤已足夠容忍他,腰臀用力一頂,他不甚溫柔的進入她體內,唇封住瞬間開啟紅唇,吞去她疼痛的尖叫聲。底下撕裂般的刺痛感,使她淚水頓住了,驚惶的瞪著他,不清楚歡愛是這麼件痛苦的事。

  他不斷地往深處推動,那巨大的入侵,撐痛得她忍不住抗拒,柔荑抵著他胸膛,棠雨柔搖搖頭,拒絕他的吻。飛太可惡了、太可惡了……總是讓她嚐到疼痛的滋味……

  他追逐她的唇,緊緊的銜住。「是妳求我愛妳的。」他在她嘴裡說著。大掌扣住她細腰,蠻悍地推至最頂端,無顧她的感受開始抽動自己。

  他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他感受到有股勢力開始控制他意識,眼前美麗的她也略見模糊,一定是檸檬,他之前一定是有沾染檸檬……他清楚再過幾分鐘,自己將會陷入無止盡的黑暗之中,連這銷魂而真實的夢境,也將離他遠去……

  他加深這吻,就怕她會消失不見。

  「痛!……」粉拳捶打他肩臂,他卻無動於衷,來回衝刺不斷地折騰她,緊密而快速。她知道是自己先挑起的火,但他實在把她弄得太痛了,棠雨柔牙一咬,咬破刺穿她喉間的火舌。

  血腥味蔓延兩人口中,白雲飛終於放開她,笑她是個潑辣的小老虎。

  大掌抓住那彈晃的乳房,白雲飛急於銜住嬌嫩的乳頭,嘶啞的哄道:「雨柔……我知道妳很難受,但這一次就縱容我好嗎?一次就好……」黑影欺近他視線,白雲飛知道自己快撐不下去了。

  可他似乎也太用力了,太蠻悍了……她已分不清到底是疼痛還是什麼,只覺得他兇猛的力道幾乎要將嵌進鐵牆的大床抽離牆面,他幾乎把嬌弱的她頂撞了起來,耦臂連忙攀緊他深熱的肩頸,泣嚷他不要把她摔到地上。

  他封上她的唇,舌頭捲裏軟甜的小舌,嗓聲沉緩傳出。

  「不,會捨不得……」

  他龐大的軀幹隨著每一次的撞擊,重重壓揉著她細嫩的嬌軀,也清楚感受到她的傷心和抽搐。

  他不是不願體貼,而是時間的急迫,使他無能為力,因為連他自己也淪入了失控之中。「雨柔對不起,下次不會了……」他說的不知是背叛好友的這事,還是不會像這樣弄痛她了。

  「飛,我會不怪你的……」柔荑撫過那汗濕胸膛,沿著緊繃的肩頸,來到那帶著歉意的俊龐。「我從來不曾怪過你……」這是她自己要的,不怪他。

  他昂起胸膛壓揉顫晃的乳房,吻吻那緊閉、翹睫的濕潤雙眼,吐進她鼻間的啞嗓,似無盡的愛憐。

  「我可憐的雨柔……」窄臀卻抽動的又兇又猛。

  「噢……」抱著那重揉她身子的他,她痛苦呻吟,纖長雙腿環上疾震的男性腰臀,無助地交疊在他身後,承受著可怕的節奏。好在今晚的海面並不安穩,不然,他們一定會發現到她的計謀……

  凝著眉心,她合上眼,紅唇逸出痛苦又歡愉的嬌吟:「今晚的浪很強、很強……」連上天都站在她這邊。

  她體內不適的排擠,卻像是用力、緊密地纏絞他的慾望,將他思緒全引往易感而硬如烙鐵的男性,深深地托住他,吸吮吞納,強烈的歡愉一波一波洶湧而來,連聽覺都變得有些模糊,白雲飛不清楚她說了什麼,只覺得她美妙的聲音,徹底迷亂了他思緒。

  「雨柔……」一聲粗重的低咆,他托抱住她的細腰,持續著緊迫的進犯,逐漸激切……

  「飛……啊!雲飛……」

  他頂的太深、太重了,毀滅性的衝撞力,讓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她搖著頭,下腹疼痛的一陣又一陣,指尖陷入繃凜的背肌。

  眼見那高潮而紅豔的美麗容顏,突然蒙上了層霧光,他瞇了瞇眼,還是覺得很模糊。他將她的腿分得更開,迅即加快律動。來不及了……

  抓捏她胸前的酥軟,一次比一次用力,他悶聲低咆,節律開始奏亂了,失控了……

  「對……來不及了……」她仰頭泣嚷著,嫣紅的身子如繃弓,緊貼著他顫抖。

  她已是他的人了──她逼他背叛了好友……

  他渾身一震,來不及細究她的話,繃凜的慾望隨著她花徑疾疾緊縮下,強大的熱流劇烈地噴湧而出。他嘶吼了聲,倒進那震顫的嬌軀,無法避免陷入黑暗之中。

  再也來不及了……


第二章


   數月前。

  暖風徐吹,軟綿綿的白雲緩慢移動,海面平靜,嗯,的確適合加快航行的速度。

  三百二十五呎的流線型船身,沉穩而迅速的劃過水面。

  黎鷹號,這艘豪華遊艇一直是萬眾矚目的話題焦點,無論船身複雜的結構,硬體軟體上的新穎設計,天文數字的造價、內部極至奢華的裝潢……

  更令人妒忌的是,這艘船竟然為三十歲年輕男子所擁有,而他的職業是浪子。

  甲板上近船頭處,擺放了張柚木躺椅,上頭躺著一道愜意身影,及肩黑髮隨風飄揚,小麥色結實胸膛敞露在襯衫外,修長雙腿疊放在矮桌上。男子雙手枕在腦後,雙眸閉著,鼻間隨意哼出旋律,低嗓慵懶而性感。

  他就是船的主人──白雲飛。

  「老大。」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直到接近他時,才立刻緩和下來。「李蜜娜那死纏爛打的討厭女人……呃!」阿鬼趕緊住口,見白雲飛臉上沒什麼表情,續道:「我是說,那個、他們就是不死心,一直在追我們的船。」

  白雲飛已停止哼唱。但等了許久,他仍舊沒開口。

  「老大……」一定是他方才太過失禮,怎可以在老大面前批評那女人,儘管她常在老大背後對他們頤指氣使;或者他們堅持不讓她上船時,她朝他們破口大罵;就算她渾身散發出的濃重化學香味令人厭惡……

  早上,阿鬼還在為今日的好狗屎運而興奮不已,因為他竟然榮幸地被選中為替船長和船老大傳聲信差。不過現在似乎被他弄糟了。阿鬼打了下自己的頭,暗咒。

  性感的薄唇微啟,發出如大提琴般幽沉迷人旋律的低嗓:「阿鬼。」

  「是,老大。」阿鬼頹喪地垂肩,已作好受罰的準備。

  「你遮住我的陽光了。」白雲飛眼皮緩緩睜開,在燦陽下,一雙閃爍著青焰的眼瞳,彷如有股震懾人心的魔力。

  阿鬼突然如被雷劈般,臉色發白、全身僵直,瞪大牛眼的看著白雲飛。

  「怎麼,我長得有那麼恐怖嗎?」見那表情似乎真是如此。

  「不不不!老大很帥、很帥,只是小的從沒這麼近距離看你……」阿鬼一直把他當作偶像,所以一時間才會亂了方寸。「是真的……」那認真模樣只差沒把真心挖出來。

  而且最令人感動的是,老大真的記住他名字,他不過半個月前才上這艘船的。聽說,只要跟這船有關係的人,沒有一個是老大記不得的,哪怕只是遞零件的小工人。

  扯起嘴角,白雲飛坐起身,修長好看的大手一伸,卻被人給攔截住了。阿鬼連忙雙手握住,感動得差點淚流滿面,他、他竟然握到了偶像的手,嗚……

  「阿鬼。」那低嗓似無奈的嘆息。

  「是,偶像老大。」那振奮的堅定眼神,像已作好了為對方赴湯蹈火的決心。

  「我要拿皮圈。」他方才只是想取皮圈,就是位於阿鬼身旁的矮桌上,怎知,唉……

  「呃!」原來是這樣,糗了!阿鬼倏地放開緊握的雙手,顫抖的拿起皮圈,窘得捧過老大面前,「抱歉,嘿……」而且他還記得老大才

  剛說過,他遮住陽光了,所以連忙往後退步。

  「小心。」俐落束起馬尾,白雲飛沒好氣的提醒。

  阿鬼一愣,頭往後扭看,「嚇!」這才赫然發現就只差這麼一厘米,他便會掉進後頭的游泳池裡。驚險的往前挪步,想要道謝時,手機卻響了,阿鬼看看口袋處,再望向老大,得到和煦的笑容後,才敢接起。

  白雲飛搖搖頭,不知船上竟有這麼寶的人。接過管家遞來的香檳,豪邁的一口飲盡後,說:「管家你難道不曾怨我嗎?」

  黑眸斜盯著右後方六十來歲的男人。這六七個衣著端正的僕人,是在他坐起身前,就已來到他身旁,其中穿著如學究般的老邁男子,就是他口中的管家。

  「這是屬下的命。」管家收回水晶杯,再從屬下的托盤上,拿起熱毛巾,呈至少爺面前。

  「還說你不怨我。」擦拭雙手,他搖頭婉拒管家遞來的火腿可頌。

  管家堅持,直到少爺拿起食物咀嚼,才回答:「這是屬下的命。」平穩的語調,只有恭敬之意。

  「唉……我實在對不起你,因為我這作主人的不安於室,一年四季到處流浪,讓你這盡忠職守的好管家,也得跟我吃苦。」俊臉充滿興味和親切的笑意,但是那雙深邃眸子,卻完全不是那回事。

  自他離開家族的那晚,老管家怎樣也執意要跟他們兄妹一起走,當他為了保護唯一妹妹鈴蘭的生命安全,而走向漂泊四處的浪子生涯時,老管家也偷偷帶人進駐他的船,毅然決然地請也請不走。他只是不希望管家也被捲入這場危險中。

  「屬下一直以少爺為榮。」管家真誠的說。他怎可能不了解少爺的苦衷,也一直為少爺感到心疼,若不是曾經服侍過那家族,他也無法相信一個有名望的家族,竟為了爭奪財產的繼承權,殘忍迫害一對才剛失去父母親的年幼兄妹。就連已脫離他們的邪惡之掌,仍不願放過他們,不斷暗中派人想盡辦法要殺害他們。

  抬眼時,眸底晦暗的陰影已斂去。這句話就足夠了。沒錯,就是因為如此,他便和死去的父親一樣,擺脫不了面前古怪的管家。

  一直以來,少爺是孤單一人,因怕純淨如蘭的小姐受到一絲傷害,所以總把可憎的傷痛埋藏心底,獨自對抗可怕的惡勢力。「就算當破破爛爛的浪子也一樣以少爺為榮。」

  對上管家驕傲的神情,白雲飛提唇,魔魅的眼陡地閃爍出莫名光彩。「可以讓我抱抱你嗎?」

  「少爺,男女授受不親,可男男似乎也不合常理呀。」管家躬身後,便領著屬下魚貫退去,雖然知道是捉弄,腳步卻比平常快了許多。

  白雲飛呵笑,朝管家挺直背影,折服的拍拍掌。「那老頭不僅有意思,講話也越來越有深意了。」收回目光,一只手機緊接地遞至他眼前。

  「老大,船、船長有話跟老大您說……」阿鬼雙眼流露崇拜之情,捧著電話的雙手顫抖不已。原來男人笑的時候,也可以這麼迷人!

  「阿鬼。」白雲飛睨了那把他當作神一樣膜拜的阿鬼,說:「其實,你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是!少爺。」

  「我的意思是……」他一開口,對方立刻殷殷期盼的急點頭,白雲飛嘆口氣,「算了。」他無話可說。

  接起電話,馬上聽見一連串不雅的咒聲。(Shit!Shit!Shit!)

  「怎麼了呀,親愛的泰爾船長。」那低嗓卻有別於對方顯得悠閒自在。

  (雲飛,那該死的他們說了……)咒罵語調含著濃濃的挫敗。周旋了他們半年的船,終是使出絕招∣∣發出危急的訊息。

  閉了閉眼,薄唇逸出低沉富有磁性的歎息。「那也就沒辦法了。」儘管知道對方是騙人的。

  海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無論它船是否為真危急,只要對方發出信息,收訊者理當停船給予幫助,除海盜船之外。

  半年前,那艘遊艇突然跟上他的船,對方透過電訊哽咽的哭訴他是負心漢,並要向他討回失去的青春。話筒那端傳來尖銳而失控的女聲,他卻毫無印象,而她說她叫李蜜娜,這更令他覺得陌生極了,遑論對方一直強調他們曾經相愛過……

  呵,他可是浪子啊,也可以說是個愛情狂徒。

  他一生漂泊,乘著他的愛船雲遊四海,卻也因帥氣容貌和花不盡的財產,讓無數女人拜倒在他迷人的愛情遊戲之中。投懷送抱的只要是美麗女人,他一向來者不拒,能調劑身心有何不可,不過最麻煩的就屬李蜜娜這種女人了。
 
   明明當初說可以當他暫時的避風港,等到海面風雨止歇了,她只會凝著淚,靜靜目送他離去,儘管以後他不再回頭……唉,女人都是這麼說的。

  而明知結局會是如此,他卻依然故我繼續招惹下去,「呵,誰教我是浪子。」既然如此,他也只能自行承擔後果。「泰爾,這次又必須喝點海水了。」

  沒錯,也只能這樣做了──跳船,其實早在半年前遇上這艘船開始,他已有最壞的打算。

  結束通話,白雲飛緩緩起身,慵懶的伸展身軀,睨了眼身後的游泳池,不禁有些許惆悵。當初在船上鑿個游泳池,還不為了消磨時間,順便健身,可至今他卻從沒使用過一次。健身,光擺脫一個女人就足夠了。

  白雲飛悠哉的移步至舷牆欄杆,瞇起眼,遠眺前方起伏連綿的丘陵,粉白色澤幾乎佔去了翠綠的層巒,宛如仙境。思索了半晌,他問:「阿鬼,你覺得希臘的女人如何?」

  「希臘!我想老大您一定會愛上的。」搓搓手,阿鬼嚥了下口水。「那裡可說是美女如雲,金髮碧眼,配上那惹火的豐滿身材,噢,記得上年誤闖天體營時,我簡直就要……嚇!」

  突然一陣天搖般的震動後,船停了下來。

  第一時間緊抱船杆的阿鬼,就怕會彈出船外。「發、發生什麼事了?」驚魂未定的顫道。

  「那就好。」白雲飛邊說,人已伸長腿跨出舷杆外。

  回神後,卻看到白雲飛反手捉住欄杆,那頎長身影已呈四十五度的傾斜狀態。「老、老大!您您您……我的老天爺呀……」

  「噓。」他搖搖頭。

  阿鬼立刻噤口,也漸漸感受到一股詭異氣氛僅逼而來,他似乎聽見引擎聲的靠近。「怎麼辦?那女人來了!」驚恐的氣音小聲地朝白雲飛說。

  他輕應了聲,像一點都不在意。

  「老大,您為何要船長停船?萬一她、她……那女人肯定會殺了您的。」

  「阿鬼,我今天看起來如何?」

  「老大!」阿鬼瞠眼,實在不懂老大為何還能一派悠閒。「那女人的前夫可是黑道大亨呀。」

  「喔?」他不記得了。「對了!等會兒記得替我跟泰爾說聲,這次我要連請三個星期的假。」見後方駕駛艙泰爾比著的手勢,白雲飛打斷阿鬼嘰喳的懊惱聲響:「我要你幫我保管這艘船,你做得到嗎?」

  「保管!我阿鬼何等人物,根本只是一根甘草,怎可能……」

  「阿鬼。」他沒多說什麼,不過那表情卻說明一切:我相信你。

  糾皺著五官,阿鬼動容的看著白雲飛。「我會的,我發誓,老大……」覆蓋著欄杆上白雲飛的手,一改驚徨膽怯,露出彷彿要赴戰場的壯烈武士般激昂神態,「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上到這艘船的,就算是一隻蒼蠅也不例外。」

  「還有,當一個浪子,也要懂得能屈能伸。」似乎在替自己解釋什麼。畢竟,「逃」這字對浪子來說,實在有極大的殺傷力。

  「是,阿鬼記住了。」不過,老大跟他說這些是要做什麼?阿鬼本想問個清楚,卻看到碩健的身形躍進了水中,水花噴濺的弧度小,可說是場完美的跳水演出。

  他純熟極了。

  之後沒幾秒,引擎聲再度運作,「黎鷹號」繼續航行水面,沉穩而迅捷。後方那艘氣急敗壞的船,又是無止盡追蹤他們的開始。

  「老大!」阿鬼不可思議的盯著海面,許久,仍不見白雲飛的身影,似乎已融進蔚藍的海水之中,不分彼此。「我不當浪子了。」


☆     ☆     ☆


   沙地綿延,一望無際。沙地一側是海,另一側是幾座丘陵。

  向晚時分,水面有風吹拂,棠雨柔身著紅色低胸洋裝,黑髮藏在幾何形圖的藍白絲巾下,海風只能略微騷動她尾端的髮,卻弄不亂她一頭微鬈的浪漫烏絲。

  她站在雪白細沙中央,任憑海風襲上那艷麗的容貌,捲起了烏絲、頭巾、裙襬,輕柔飄盪,昏暗的夜色繪掩她窈窕曲線,她像島上的美麗女神,點明海中浪人的一絲希望……

  一雙晶瑩明眸望向海面,像在期盼什麼似地。

  許久,黑夜終究迫降,大地染上一抹單一顏色──黑。沒錯,視線所及全是一片漆黑。

  「又沒出現!又沒出現!」棠雨柔再也沉不住氣了,紅唇發出不適合的粗語。「我看連個屁都沒有……」嬌細的聲音卻還是有些畏怯。她不曾這樣說話,也不被允許這樣,若讓母親知道,她肯定會得到禁足一個月的懲處。

  海裡來的情人,是騙人的吧。

  為了那浪漫傳說,棠雨柔才會盛裝打扮,一直站在這兒,,就怕「他」哪天會出現……所以,她幾乎每天都來,有一年了吧,不,快兩年。

  她竟然整整被耍了兩年!

  越想越氣,怒火衝燒整個胸口,她實在忍無可忍,正好遠方傳來一陣笛鳴,棠雨柔趁機一吐苦水:「該死的狗屁情人!我詛咒你被淹死好了,永遠躲在海裡不要出來……」柔荑圈在嘴邊,她洩恨地朝海大吼。

  直到笛鳴聲止息,她也罵夠了。

  棠雨柔吁口氣,覺得舒服許多。哼一聲,美眸瞪了眼漆黑海面,忿然旋足,並對這兩年的舉動感到懊惱極了。「可笑的傳說、可笑的情人、可笑的……啊!」

  一陣海風掀起裙襬飛舞著,白皙透紅的膝蓋都可以看得見,雖然現在漆黑無垠,且這處應該是私人海域,所以根本沒人出現,棠雨柔還是反射性的先壓住裙襬。

  風捲走頭巾,也終是吹亂了她的髮。

  「噢!」棠雨柔抓束如脫序似的濃密長髮,將它們撥至耳頸一側。慍怒的瞪著無形的狂風,嗔道:「真沒規矩。」

  她挪近一步。絲巾又被捲起,墜落,再捲起,離她越來越遠。

  「可惡!別跑……」她開始大步大步奔跑,一直抓不著,棠雨柔簡直氣急敗壞了,提起裙襬,使勁的追。

  誰說在沙地上跑不快的?她就可以做到,芙頰染上了健康的紅暈。

  手一勾,終於被她捉著了。「呵,我贏了!」喘著氣,昂起小臉正得意時,她卻看見遠方處有一個詭異的物體……

  有人?她肯定那一定是人!

  款步朝那物體的方向走。棠雨柔踩著緩慢的步伐,碎浪拍打在她的腳邊。直到走至男人身邊,她才停住,而且一言不發,只是看著。

  那男子仰躺著,烏黑的半長髮猖狂披散在沙地上,他身穿的休閒衣著──雖然染上了海的顏色,還有些破爛不堪,那似乎是被海水撕扯過∣∣卻看得出質感與獨特品味。

  她看不清他的長相,因為碩壯臂膀橫在臉上方,幾乎遮去了大半。「喂?」她發出清脆嗓音,帶著一種危險、隱匿的刺激感。

  龐大身軀依舊擱在海與沙之間,沒有回應。

  水漫過來,淹了男人的腳,他的腰,水花濺上那敞露的結實胸膛,打濕剛毅的下巴……現在是漲潮時。

  棠雨柔沒多想,挪步來至他頭頂,儘量不踩到那過分滑順的長髮,柔荑探至他背後,鑽入腋下繞到胸前,用托抱的方式把他帶離開水面。不過他太重了,才沒幾步,她已氣喘吁吁。

  好半晌,他們已來到安全地帶,這裡的白沙如細軟的床墊。棠雨柔累倒在沙地上,儘管男子碩壯的半身正壓在自己的腰腹上。其實,他幾乎是嵌在她嫩白的雙腿間,因為裙子不知何時已捲至大腿上方。

  「累死人了!不想起來了……」大口大口的吸氣,夾雜著埋怨的嬌嫩細嗓,她累癱在沙灘上,便也開始後悔。她幹麼無緣無故救一名陌生男子?就算他淹死與她何關,她又不是做慈善事業的……

  等等!棠雨柔像想到什麼似,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流轉,回到那俊美到不可思議的臉龐。「難道他就是……」海裡來的情人!

  雖然不符合故事裡的形象∣∣攀著牆面,燙著樹枝,悄悄、神秘地,碩壯身軀帶著海鹽味兒,如影子般侵佔她的世界……

  不過,他真是從海裡出現的,且身上確實充盈著海鹽味兒,沒錯,他也是悄悄、神秘地,因為她站了一下午,都沒看到過他身影。

  會變得如此落魄,該不是前不久她咒罵過他,要他乾脆被海水淹死,一輩子待在海裡好了……

  她俯首,在他耳畔驕傲的低笑。「你是我的。我海裡來的情人……」所以她不能讓他死。

  棠雨柔輕推著他,挪身離開那龐大軀體底下,並小心翼翼地讓他躺回沙灘上。「情人。」她輕輕喃著,又低低的笑了。

  跪坐他身旁,纖指輕放他鼻端,卻赫然發覺不大對勁,她感受不到他的呼息,頭顱側枕在他左胸膛,也聽不到任何心跳聲,可是他胸膛是熱的,掌心也是熱的……

  不能!她不能讓他就這樣死了,她可是好不容才盼到他的到來。

  人工呼吸∣∣那紅唇已貼上他的唇。她知道這方法可以救溺水者,卻不清楚該怎麼急救。

  不對,好像應該先在胸腹壓個幾下才是。她離開他,柔荑胡亂摸著他胸膛,「在哪?到底應該壓哪兒?」

  腦海浮現不知哪來的黃金救人時段,讓她更慌透了。

  「算了,就賭看看吧。」

  柔荑交迭在他胸腹,輕壓個兩下,準備俯首時,卻覺得似乎不夠,於是又按了幾下,紅唇再度貼上他,想渡氣給對方,卻發現他牙是合著的。她無法渡氣給他!

  想扳開他嘴,雙手卻得壓在他胸腹,其實她也不知道手可不可以離開。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何上課不認真點。這裡靠海,沒有人不會這項技術。

  情急之下,粉舌探進他嘴裡,直接撬開齒門,正要渡氣時,她的舌卻突然被某個濕滑的東西給捲裏、纏吮住了。

  對上那雙邪魅的眸。她抽口氣,瞠大清澈透亮的圓眸,推開他,「你!……」他吻她!那個溺水者?

  「妳還真熱情啊,寶貝。」薄唇微勾,低沉嗓音迷人的響起。白雲飛雙手枕在腦後,壞壞地仰視那張惱紅的俏臉。

  他沒死,不,是根本沒事。

  「你這騙子!」她氣窘的怒斥。想起之前費盡心力時,他一直是假寐的狀態,任由她搬運、拖移、人工呼吸……他肯定在心底偷笑她的無知。

  現在可好,還被人當作是偷他吻的賊兒。更可惡的是,他竟然叫她寶貝!他們才第一次見面。

  憤然瞪著那輕浮的笑臉,棠雨柔覺得自己理虧,算了,沒必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她欲起身,伸來的大掌卻按住她腦勺,逼她又覆上他的唇。

  他說:「不能就這麼算了。」那舌纏裏粉色小舌,大掌不正經撫上她柔軟的胸房,輕捏。

  她咬住他的舌頭,推開他,急於起身,逃離他身邊。「你!你!……」棠雨柔按著震盪的胸口,說不出話來,美眸氣急敗壞地瞪著坐起身的男子。他、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不能就這麼算了。」他替她說。

  棠雨柔怒極了。

  但一見他似乎有意站起身,她就如驚弓之鳥般,連忙往後跑。

  白雲飛扯唇,目送她遠去,直到夜色掩蓋那美好身影,才聽見那含怒的美妙聲音。「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接著,又傳來;「所以,你也別想跑……」

  許久,只剩碎浪拍打岸邊的聲音,她似乎真已離開。

  白雲飛又躺回沙灘上,單手枕在腦後,舉起大掌放置眼前,掌心依稀殘留她乳房柔軟的觸感,他笑抿著薄唇,口鼻間更是盈悅著甜美的香氣,他說:「我不會跑的,因為我是妳海裡來的情人……」

  呵,沒錯,他是很可惡,因為她的話,已一字不漏的深刻他腦海……

  明知道那女孩已離開,但為何她身上的香氣依然飄盪著,黑眸輕移,發現肩旁的絲巾,大手輕抓,揉貼在胸口,望著璀璨的星空,嗅著好聞的香氣。

  「阿鬼那小子果真沒騙人……」希臘,他會愛上的。


第三章


   她被強吻了,身子也被輕薄了,她應該討厭他才是。

  沒錯,她討厭他,討厭極了,卻是在他與別女人打情罵俏的時候。

  這幾天,那男人──只要是她看見他的時候,他身旁一定都帶著女人,無論在港口、熱鬧市集、巷弄的角落邊……且各各外貌野艷、身材火辣,散發著風情萬種的成熟氣息。

  昨天傍晚,她陪母親去服飾店領取已修改好的禮服時,撞見了一幕令她忿然的畫面。對街轉角處,一對人影如膠似漆的纏在一起,雖然男子背對她,但她能肯定那男人就是他∣∣奪走她初吻的惡徒。

  面朝他不斷搔首弄姿的野艷女人,似乎一直在挑逗他,那波濤洶湧的胸脯,更大膽地貼靠在他手臂上,離他耳畔一厘米處的朱豔雙唇,彷彿在邀請他說:午夜,我將會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不穿任何衣物,不關上任何一扇窗門,一絲不掛,期待你的到來……

  「無賴、無恥,根本就是令人生厭的花心大少……」入席後,抑鬱般的喃語就沒離開過那抿緊的紅唇,已過了好幾個小時,棠雨柔還是無法平息下來,覺得胸口漲滿一種難以形容的憤怒情緒。

  她昨晚根本睡不著,莫名一肚子火,氣到肚子跟著絞痛糾結,服用胃藥後,她向母親要了半顆安眠藥,才勉強入睡。這已不是第一次了,自那晚詭異的相遇後,她天天看到他與別的女人調情,也天天抱枕頭痛罵他的花心。

  她後悔去那處海灘,等那無聊的海情人,然後,再遇到一個如此可惡的大壞蛋……

  「他還是淹死的好!」

  怒不可遏的咒出口後,空氣一陣靜寂,棠雨柔才有所驚覺。抬眸,看見長輩們錯愕的神情和母親愀變的臉色,「對不起。」她向大家道歉。窘惱的低垂臉蛋,靜靜用餐。

  現在是午餐時間,一月一次的家族聚會,她通常不會這麼引人注目的,溫順的坐在一旁,聽堂姊妹們談論那些無聊的音樂藝術,或是趁長輩酒酣耳熱時,偷偷交換一些流行的資訊,就這樣無趣的度過一個下午。

  「我剛說到哪裡……對了,普克林夫婦!那對夫妻幾天前還到我的事務所,說他們要馬上,不,是立刻辦理離婚……」

  「普克林?」那個國家法院威風凜凜的大法官?

  「沒錯,就是他。他們辦離了所有的手續,決定徹底分道揚鑣。」

  「可他們不是才獲頒銀色夫妻?且還是從市長手中領取的……」沒一會兒,交談聲又起,接著,越來越熱烈,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

  棠雨柔吁口氣,知道暫時是沒事了。無神眼兒盯著桌上的甜品,銀匙撥弄著瓷碗裡晶透的燕窩,這是大伯托友人從南洋帶回的高級食材,加上三星級廚師精心燉煮出的甜品,她卻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覺得索然無味。

  好在時間不長。

  因為二伯的至交──駐法大使突然到訪,這頓餐聚也就提前結束,而所有家族的人更全被邀請去替大使接風。

  離席時,她一說人不舒服,母親馬上皺眉,並執意要她跟去,這將是場盛宴,與有名望地位的人交誼,是她要學習的。沒錯,她從現在開始就得學著適應。卻在上車那刻,棠雨柔突然頭暈目眩,並吐了一地……

  最後,她終是如願回到家裡。

  運用詭計達成目的的人,怎可能會乖乖待在家。她是叛逆的,隱藏在甜美外表下的她是傲慢的,總在背地裡向長輩處處作對。待母親出門,棠雨柔則從後門偷偷溜出去。精心佈局,熟練的動作,她總在無人發現的狀態下,偷溜出門。

  棠雨柔走著走著,到了橋頭,再過去就是通往那處私人海灘,埋怨在她美顏匯集陰影。她猛然轉身,往回跑,朝那條未曾來過的羊腸小徑奔。

  一個吻,就為了一個被他奪去的吻,她有必要像深宮怨婦嗎?那男人不過只是陌生人,為何要她處處受他影響?

  越往山上走,那步伐益發輕盈,直到白沙灣遠遠拋在腦後,取而代之的是陡峭狹窄的石階小道,紅唇揚起了笑容。她非常滿意這決定。

  登至高處,不同於海鹽味的暖風撲鼻而來,如羽毛般輕拂她容頰。「呵,舒服多了……」來到這兒,多日累積抑鬱不平的怨氣,好像也平復許多。

  聽說,西邊的丘陵區是窮人住的地方,她從小就被警告不許去。如果就這麼不去,那實在是太對不起她體內藏匿得完美無缺的叛逆因子。

  今天,她來到這裡,再次無顧家人的警告。雖然,她從來沒遵守過他們的警告。而她也不明白,如此極美的地方,為何要被禁足呢?

  穿梭小巷坡道,她拾階而上,纖指劃過粉白的牆面,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這裡的屋子是重疊著!黃窗戶的這家陽台,是藍色拱門那家的屋頂,綠色傘棚的花藝店正下方,是赭紅階梯的瓷器店。

  特殊的景象令她讚嘆不已,尤其是最頂端的那棟房子,雖然牆面是白色的,但屋頂卻是全黑的,非常獨樹一格,也是山城裡僅有的獨立建物。

  挪步靠近時,發現被樹遮住的一角有個琉璃櫥窗──湛藍色的絲絨布上,舖滿黃澄澄的金幣,隨光影移動,閃耀出層出不窮的光澤,其中還穿插著幾瓶價值不斐的酒和少見的頂級雪茄。儘管黑檀木門敞得大開,並掛著一塊深黑的木板,上頭深嵌著狂狷的暗紅字體:歡迎光臨,但光那面櫥窗,就足以讓人退步。

  且諷刺的,這區是希臘最窮困的區域。

  眉心凝蹙,她快步通過那可笑的酒館,經過門口時,美眸還是管不住的好奇瞥了下,店裡被穿透玻璃的陽光照得一清二楚,腳步一頓,竟見一道再熟悉不過的高大身影。

  是他!

  沒錯,是那男人。

  他身旁如往常有個女伴,不過這次女伴的野艷程度,卻是世上女人望塵莫及的。「可惡!」紅唇逸出低斥。

  棠雨柔美眸濕潤,視線定在那俊臉上的口紅印。而他也發現到她!且又對她笑著,彷彿在跟她示威:我喜歡女人,只喜歡這種成熟的胴體。

  「隨便你……」她卻矛盾的不好受。別開臉,旋足往回走,越走越快,幾乎是用跑的。

  這坡道太陡了,跑起來覺得很喘,喘得心好脹、好痛,底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也太耀眼了,刺激著讓她淚流滿面,視線變得模糊不清,走得太急,踉蹌的步伐,差點讓她失足滾落山谷下。

  柔荑撐著地面,她爬了起來,嬌軀抖顫著,緩步移至旁邊住家的外牆,她倚著牆面,低頭盯看破皮沁血的膝蓋,卻不覺得疼痛,但腦海閃過那張玩世不恭的俊容,一股酸澀瞬間湧上她喉嚨。

  棠雨柔仰起小臉,胸肺窒息的痛感,令她不斷深吸氣著。而陽光也太烈豔,讓她眼睛灼熱刺痛,閉緊眼,淚水抑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而下。

  她搖搖頭,再搖頭,壓抑的情緒崩潰了。「不了,以後再也不會去了……什麼海裡來的情人,她不要……不想要了……」


☆     ☆     ☆


   「怎麼,你又要去在海邊?」

  白雲飛從後門進入酒館,唇邊銜著雪茄,還沒看到人,就已聽見葉玲低沉性感的聲音,如吟唱香頌的女伶神秘中帶著挑逗,聽來不會影響在一夜未閤眼的情況而作疼的頭。

  揉著發脹的眉心,他坐落吧台前的高腳椅,隨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疲憊的黑眸盯著標籤浮烙的燙金字體──一九五二年,嗯,足夠治療他的困擾。

  「不准空腹喝酒。」搶走他手中的酒瓶,轉身放回酒櫃,她方才擦拭酒櫃,卻忘了把它放回原位。面向他時,白瓷盤已推至他眼前。

  燻鮭魚可頌。「這不是為我準備的。」

  「不吃拉倒。」葉玲撥撥波浪捲長髮,瞇眼瞅看著眼前男人,然後定在迷人的俊龐上。

  揚唇,白雲飛朝她迷人一笑,抓起可頌,大口啖著,酸味十足的黃瓜,令他下顎繃緊了下。「泰爾不喜歡黃瓜。」不知她是否是太久沒見面,所以忘了?

  不過,他個人是蠻喜歡的。

  「這我知道。」收回目光,美艷的容顏有抹冷笑,擦著蔻丹顏色的纖手,勾起玻璃杯,繼續擦拭著。

  喝了口柳橙汁,他喃語嘆道:「女人呀,惹不得……」那沉嗓彷彿歷經無數次的懲罰。

  葉玲呵笑,拿回瓷盤,扭開水龍頭,按了下洗潔精,壓揉掌中的不織布,再抹上盤,泡泡越抹越多,她延續之前的話題,問:「你每天去海邊到底是為了什麼?」

  「女人。」

  不,應該說是女孩才對,儘管第一次見面時,她濃妝豔抹、穿著成熟,但他一眼就認出她年齡,偽裝的女孩。不過,他沒那習慣去向人解釋。

  「楊莉兒?」

  昨晚偷跟他回來並懇請她馬上打發走的女人。那女人很風騷的,城裡還私下叫她「楊花」,因為水性楊花。

  況且,他根本無需這麼做。只要他人在希臘,楊莉兒就一定會自動找上他的。

  「不是她。」他很快接口,毫不猶豫的給了她答案。

  昨天下午,他又來到海邊,可能是因為太期待了,卻沒發覺到自己已被人跟蹤。一個叫做楊莉兒的女人,差點進入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沙灘,除了那女孩之外。

  所以,他才故意往港口的市集走,不讓外人分享他與女孩之間的秘密。可那女人太難纏了,耗費他整個下午的時間,等他好不容易擺脫成功回到海邊時,已是入夜十分。

  她沒來!昨晚他等了一夜,就是沒看到她纖麗身影。

  自捉弄她、奪走她吻的那晚,女孩氣得向他宣戰:不能就這麼算了∣∣所以,你也別想跑……

  第一天,她穿著燙得很直的全黑襯衫和迷彩的卡其褲,來勢洶洶的赴約,向他「討債」。但當他一起身,女孩卻轉身就跑。不過,呵,那身裝扮真不適合她。

  第二天,他看見那白皙手裡握的東西,在艷陽下閃耀∣∣是根鐵製球棒。帶著凶器,她卻只動口,狠狠地朝他大罵幾句,而且還離得遠遠地。可海風把她的聲音吹回去了,他聽不清楚她罵了什麼內容,只覺得插著腰,怒紅著俏臉,杏眼瞪大地「殺」他的模樣很性感。

  第三天,白雲飛卻躲在暗處。當她來到海邊找尋他身影時,他出奇不意的綁架她,搶下她的瑞士刀,封住那張驚惶的小嘴,再次奪走她的吻,徹徹底底、瘋狂不已……

  這之後,她還是來了,且每天都來。

  女孩開始穿著性感的洋裝,就如第一次見面一樣,曼妙身軀隨著風兒嫵媚的搖擺,她撥弄微鬈的浪漫長髮,噘著嬌豔欲滴的紅唇,睥睨他,像個驕傲又令人為之瘋狂的女神……

  他也很識相,雙手枕在腦後,龐大身軀就這麼倚著樹幹,靜靜地欣賞她的「用心」,讓女孩當她所要的驕傲女神。

  她每天都來誘惑他。他們很少對話,但似乎已經熟悉了彼此,連延後見面時間,都可以心照不宣∣∣迫近之夜,是他們相見的時刻。

  她不可能不來的,她知道那對他來說,是種最甜蜜又痛苦的折磨,而且她越穿越露、越辣,也似乎是玩上癮了……所以,昨天一定是他錯過了。

  「我需要幾名警衛。」白雲飛側首,對身後看報紙的幾名小弟說,俊臉引燃難得的怒意。這刻,他開始要完全封鎖他的沙灘。

  「全是因為那個女人?」

  她手突然放下,玻璃杯撞擊桌面,發出欲碎烈的聲響,葉玲驚訝看著眼前那改變中的男子。

  他率性懶散,放浪又不夠自律,這樣的他,是位名副其實的天生浪子。他喜歡女人,卻只想遊戲人間,讓女人是愛恨交加,明知他危險惹不起,卻義無反顧地跳進火坑,然後深深迷戀著。

  所謂人如其名,白雲飛那如雲四處飄蕩的浪子,向來從不在一處地方待過一星期,也不曾見過他為女人做任何退步,且還說要加派警衛來管理那處荒廢多年的海灘!當初他買下來時,只因錢太多了,無處可花。

  「你戀愛了。」葉玲說著,繼而呵笑不止。

  白雲飛聳個肩,閒適地靠著椅背,打個呵欠,黑眸瞥向壁上的掛鐘。是該出發了……

  他決定提前去海邊,換他等她,就算她賭氣不來,也沒關係。不過,就僅止於今天而已。

  他起身,葉玲卻叫住他。「你昨天……不,是今晨回來時,應該是倒頭就睡。」

  白雲飛雙手環胸,斜睨葉玲詭異的笑容。

  「你臉上的口紅……」那笑嗓婉轉而緩慢的發出,在過份瀟灑的注視下,葉玲朝門外努努下巴,「若讓『你的女人』看到了,會發生什麼事呢?」

  白雲飛隨她的目光看去……

  一個女孩,一個難得令他動心的美麗女孩,就站在門外的不遠處。一襲嫩芽綠的雅緻洋裝,白色細帶繫在頭頂上,並打個整齊的蝴蝶結,整頭浪漫的鬈髮,卻成了溫馴柔軟的髮絲。

  今天的她,真像個女孩,優雅純潔的少女。

  那嬌豔的臉蛋依然美麗如昔,紅唇也是如此甜美動人,只不過那雙瞪著他的眼兒,迷濛而模糊,濕濕地,隱約感覺她羽睫綻出光彩,像晶瑩透亮的碎鑽……

  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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