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離開?也不准離開?
他知道她是特別的,尤其是那一黑一綠的眼眸,
在別人眼裡,她被喚為〞妖怪〞
在他眼底,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明明知道他對她的佔有慾已超乎一般人的愛,
可是她還是跟了他,
因為愛他,所以她選擇當他的影子,
因為怕他,所以她滿足他所有的需求,
更為了幫他,她不惜與他分離三年,
只是,不管他還要不要她,
這一輩子怎麼算,她都只能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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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妖怪!妖怪!妳是妖怪!妖怪來了……」
一群頑皮的孩子指著後頭年約五歲的小女孩不斷大叫,每個見著她的人,不是被她可愛稚嫩的小臉給吸引,而是看著她的雙眼不停尖叫。
小女孩坐在溜滑梯旁,一雙大眼無助瞅著眾人,肥嫩的小手緊抓著早被弄髒的裙子。
「妖怪!妖怪!不要和妖怪玩。」
小女孩無力反抗,懦弱縮著小小身軀,任由其它孩子撿起地下小石子朝她扔著。
「我、我不是妖怪。」被石子砸到的疼痛、眾人嘻笑的話,迴盪在耳邊,但她只能害怕的哭泣。
不是,她不是妖怪……
「和妖怪在一起會被她吃掉,她的眼睛會吃人。」說話的是一個頑皮的男孩。
儘管小女孩長的好可愛,但她的雙眼不是黑色的,它們擁有兩種顏色,一是黑、一是綠。
「你們在做什麼?」眾人身後出現一名小男孩,他臉上有著超乎一般年紀孩童該有的天真氣息,
小男孩眼中充滿怒意,手上拿著一支隨手撿起的木枝,快速朝他們方向跑來。
「藍天仰來了,我們快點跑!」孩子們一看見快步跑來的小男孩,嚇得四處跑開。
孩群散去,藍天仰眼中的怒意才稍稍消退。
他丟下手上的木枝,緩緩來到哭泣的小女孩身邊。
他神情溫柔的蹲下身子,伸出有些髒的小手,十分笨拙,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拭臉上的淚水。
「不要哭。」眼中佔滿對她的心疼和不捨,他語氣卻略帶兇意的命令。
「我不是妖怪……」小女孩抬起頭,可憐兮兮的望著唯一願意理她的男孩。
「我知道妳不是妖怪。」
「我不是妖怪。」小女孩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和別人不同,大家有兩個黑色的眼睛,為什麼自己只有一個。
想了一會兒,男孩露出靦覥羞澀笑容輕聲說:「妳不是妖怪,妳是天使。」
她很漂亮,說話的聲音很好聽,笑起來很可愛,尤其是那雙別人口中可怕的雙眼,在陽光下看起來亮晶晶像綠彈珠,這是只有他一人才發現的秘密。
「他們都不理我,還丟我……」
「不痛、不痛!我給妳吹吹。」男孩溫柔拉起她的手,在傷口上吹著氣,想藉此緩和她所承受的疼痛。
「都沒有人要跟我玩。」從她來到這間孤兒院後,一直沒有人肯理她。
「沒關係,我跟妳玩。」
「哥哥真的要陪我玩?」她無辜的睜大雙眼,充滿期待又不確定的偷瞄向他。
「嗯!他們欺負妳,我打他們。」
「嗯!」小女孩高興的點點頭,臉上帶著燦爛又天真的笑容。
「妳叫什麼名字?」
從她到這間孤兒院至今也好幾天,除了在她被人欺負時他會挺身而出,為她趕跑那些想欺負她的小孩外,他始終只站在遠遠的一旁注視著她。
「我?不知道。」小女孩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沒有人告訴她她的名字,大人問她時,她只知道消失不見的哥哥、爸爸和媽媽都叫她小天使。
「那我幫妳取一個名字。」他看著小女孩身上穿著小熊維尼的洋裝。
「維尼!妳是維尼。」
「好!」一聽到自己有名字了,小女孩用力點頭,開心的笑起來。
「尼,走!我帶妳去玩,妳想玩什麼?」她笑了,他也跟著笑了,男孩害羞,低下頭揉揉鼻子。
「我要玩可以飛高高的椅子。」她指著不遠一方的盪鞦韆。
「好,那我們走!」男孩展露笑容向前跑。
「我要飛很高很高!」女孩興奮的跟在後頭。
「好!我幫妳飛很高很高!﹂只要她不哭,只要她展露好可愛的笑容。
「哥哥,等我。」女孩眼中充滿陽光,燦爛的笑靨浮現臉上。
「維尼,快一點。」男孩大笑的回頭。
兩人的身影,愉快的嘻鬧,一聲聲迴盪在四周。
笑,是一件奇妙的東西,可以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和感情。
他,是她唯一所能依靠的家人。
而她,是他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
藍天仰、藍天仰,他的名字深深烙在她的胸口、心中,他給予的除了快樂和幸福外,他是她的全部、她的世界。
維尼、維尼,她的名字是小男孩在九歲的時候幫她取的。
然後,在他十五歲的時侯,他又幫她把她的名字改成維寧,一個屬於他私人所擁有的名字。
第一章
「紀秘書,這些是總裁為妳買的生日禮物。」總裁辦公室外,一張不算小的桌子,疊著高到讓人眼花撩亂,數也數不清的文件。
而這些文件的後方,有一個人兒正忙碌的周旋於資料和面前的電腦。
長及胸的黑髮此刻被她盤在頭上,銀框的眼鏡,將一雙美麗深邃的大眼隱藏的很好,白皙的臉蛋,粉嫩的潤唇正冷漠的抿直,似乎因被打擾而顯不悅。
「放著就好。」
女人僅僅點頭,纖細的手指不曾停歇的敲打著鍵盤。
經理的臉在抽慉、僵著笑,沒想到會遭到完全的漠視。
怎麼說他也是因為總裁的命令,不惜千里從美國飛回來台灣,就為了拿這份禮物給她,怎知她這麼不給面子。
「咳!我說,紀、紀秘書,妳、妳有沒有聽清楚我的話?我是說,這禮物是總裁特地為妳選的,妳要不要先放下手邊的工作,打開來看一下。」其實,是他也很好奇到底他們總裁送她什麼東西。
「現在恐怕不是好時機。」她目光銳利,冷冷的抬起頭。
又若無其事指著自己面前那一大堆彷彿再怎麼忙也忙不完的文件。
她冰冷的口吻讓身旁一副無所事事的男人,自心中打了個冷顫。
自討沒趣的經理被她這樣一說,尷尬的咳了一聲。
桌中的專線突然響起。
「秘書室你好。」她快速拿起電話,口氣平板。
「是我,今晚十點到,來接我。」
電話另一頭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單單透過電話,女人可以想見此刻男人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我知道了。」她的手不由的輕顫,眼底的驚訝稍縱即逝,馬上又恢復先前的冷漠。
電話一掛上後,她發現站在身旁的男人仍在原處。
「經理,你還有事要說嗎?」她的意思清楚的是在下逐客令。
「沒、沒什麼事了,妳、妳忙。」他快速搖搖頭,手指著她面前的文件。
站在電梯口,經理忍不住回頭瞄了她一眼,搞不懂,為什麼他們總裁能夠忍受紀秘書,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如果說總裁是一道光芒耀眼的烈陽,所到之處散發著灼燙熱力;紀秘書就像零下三百度的冬雪,渾身帶著冰冷寒風。
一熱一冷的兩人明明毫無共同點,在工作上卻又搭配的如此契合、完美,一個足智多謀,一個深思熟慮,合作起來天衣無縫。
只是……他略略偏頭,望向滿桌公文的女人。
唉!她有種難以相處的孤傲感,看著眾人的目光總是保持冷淡和距離。
明明長得如此美麗,卻從來沒有笑容,這樣的女人,讓人好奇,是否她從來不曾快樂?
電梯大門開啟,經理踏入離去,直至門闔起的那一剎那,他的思緒仍在她身上。
靜悄悄的室內,電腦的運作聲、打字的鍵盤聲,持續作響。
由白晝轉入黑夜,這樣的動作未曾停歇。
*** *** ***
走出機場,藍天仰看了下手錶。
深邃的雙眼透著笑意,他將滑落而下的前髮向後撥,隨性的靠著一旁的欄杆,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正穿著一襲名貴的西裝。
人來人往中,不少女人發現他,且因他自信又迷人的笑容而停下腳步。
一八七公分高的修長體格,陽光般的溫和臉龐,他像一道發光體,緊緊惑住眾人心神。
一輛火紅的跑車在他面前停駛,男人挑了挑眉,咧嘴笑開。
「真是準時。」他的手錶正指著整點。
忽略在場女人的迷戀注視,他優雅的走上前,打開車門坐上去。
車子快速離開,留下眾人的失望神情。
「才剛下班嗎?」藍天仰的好心情,在見她此刻的打扮後,瞬間消失。
維寧略倦的臉蛋,看得出她這幾日睡的不好,工作時間太久,精神不濟。
「嗯!回去嗎?還是先吃飯?」女人難得展露淡淡不達眼底的笑容,她專注盯著前方的路。
「回去吃吧!妳也還沒吃不是嗎?以後別再加班這麼晚。」藍天仰體貼的取消原本想約她一塊到餐廳補慶祝她生日的晚餐。
「嗯!」他的話讓他得到另一抹微笑。
「今天晚上我來煮吧!」他提議。
「不,我來,你才剛回來,肯定很累。」
「妳和我不也一樣,記住,以後我不在,絕對不能多加班,早點回家休息,知道嗎?」藍天仰盯著蒼白的臉,想起這類的話他好像說過很多次。
但某人有聽沒有懂。
「嗯。」又是敷衍的應答。
「維寧。」不管車子正在馬路上,藍天仰伸手拉住方向盤,阻止她前進。
「有聽進去嗎?以後別再趁我不在的時後加班,妳一定會忘了吃飯,工作過頭,這樣很容易生病,妳忘了?我最討厭看到妳看生病。」
因為他會心急、不安、擔憂到無法工作,只想著她,他伸手撫著她蒼白細緻的臉蛋,專注凝視她臉上表情。
烏黑的杏眼睜得大大,透出的溫度除了冷淡外,還有那麼一絲絲難以察覺的熱度,但在她一眨眼後,那一抹小小的熱度隨即消逝。
討厭……他會討厭她,原來只是討厭,而不是擔心。
「好!以後不會趁著你不在時加班。」揮去心中浮起的疼痛,她加重語氣作出保證。
如果不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他會讓這輛車就這麼僵持在馬路上的。
「嗯!」聽她這麼回答,男人果然如她所預期的一樣,滿意的笑了,也把放在方向盤的手收回。
「對了,喜歡我送的禮物嗎?」今天是她二十四歲的生日,原本以為自己趕不回來,所以他先託公司的經理帶給她。
「喜歡!」
「那妳為什麼沒有帶在身上?」偏著頭,他目光尖銳的望著她空無一物的白皙脖子。
「嗯。」 當她這樣回答時,代表她的話有問題,而這問題肯定不會是他所想聽到的。
「妳根本還沒拆對不對。」這一句不是疑問詞,而是肯定。
她的一舉一動,他總能清楚看在眼底。
「對不起,今天太忙了。」所以她連拿都忘了拿。
那份禮物現在正完好如初、原封不動的躺在她的辦公桌上。
事實上,當她工作到一個段落後,才發現時間已經九點零三分,距離兩人約好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小時。
慌忙中,她快速關起電腦,拿了椅後的皮包衝出公司。
一路上又以狂飆的速度趕過來,也不知一個月後,她將接到幾張超速駕駛的罰單。
當然,這件事必須隱暪的很好,不能讓藍天仰發現,否則他又要生氣了。
「我就知道。」到底他該慶幸自己有這樣一個認真到連禮物都沒時間拆的好員工,還是生氣自己有個老把他放在工作後頭的家人。
「給妳。」他選擇另一種答案。
他從自己口袋中拿出一個用精美紙盒包裝的禮物。
「這是什麼?」維寧趁著紅燈時轉頭瞄了一下。
「另一份禮物。」他咧嘴一笑。
迷人的笑意自他臉上蔓延,帶著些許的邪氣,牽引她的目光停留在他帥氣、自信的臉龐上。
「為什麼又買一份?」她快速轉移自己的目光,語氣微亂,迅速鎮定。
「妳會喜歡。」那是他在無意間又發現到的,一條樣式簡單的手鍊。
當他在櫥窗外見到這條手鍊時,腦中浮現她驚豔喜不勝收的愉快笑容,所以他二話不說又將它買下來。
「不要老是買東西給我,好浪費。」她蹙著眉抱怨。
她身上的東西,無論是衣服、鞋子,還是首飾,幾乎全是他買的,東西多到連她都懷疑每天更換,穿個一年都輪不到一次。
藍天仰笑而不答,只是一臉寵溺。
他就是喜歡這樣疼她,任何只是要她想要、渴望的東西,不需她提出,他總能透過她的眼神中了解。
只要是她喜歡,就算再浪費,花再多的錢,他也不在意,只求自己這樣的小小舉動能令她感到開心、快樂。
她是他的家人不是嗎?
他只有她一人,所以是最珍貴的。
無論她說了再多次要他別浪費,但對他而言,只要給她的,花出去的金錢、時間,永遠沒有所謂的浪費。
像記起什麼事,藍天仰不悅的皺起眉。
「對了,妳忘了嗎?每次我出差回來時,妳都該做的件事。」他抿著唇,眼中不滿,像要不到糖的孩子。
固執的視線像把火,對著她熊熊燃燒。
不須轉頭,即使想忽略,也無法抹去那道灼熱的注視目光。
沒想到他又想起來了,維寧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無視車潮來往、人群繁多的市區內有多少人正透著車窗瞧見裡頭景象,她將車子停在路邊,轉頭對上他的雙眼。
「歡迎回來,藍天仰。」
話一說完,她將身子靠近他,任由藍天仰將她擁進懷中,讓兩人的距離更加更加的親近。
然後,他們──擁吻……
在分開多日後,兩人以吻代替言語表達對彼此的思念和歡迎,油然而生的喜悅,填滿數日分離的痛苦。
觸及對方的唇,兩人再也無法停止,相互擁著彼此的身子,彷彿欲將對方融入骨血不再分離。
漫漫的火花愈來愈烈,道道激情的吻痕,劃在對方的唇、頰、鼻、額上頭,以此宣示彼此的所有權。
她和他,是青梅竹馬、是上下屬關係、是同居人,也是……最親密伴侶。
*** *** ***
夜深人靜的時刻,以深藍色為主的寬敞大床上,一男一女相互緊緊的交纏。
看著身下人兒緊緊閉上眼,咬著唇,臉上、身子透出微熱的細汗,藍天仰停下身下的動作,伸出手為她撫開因激烈的纏綿而散在臉上的髮絲。
蒼白的臉變得透紅,維寧睜開雙眼,帶著迷濛和不解的目光凝視他。
「睜開眼看我,別忍著,讓我聽聽妳悅耳的聲音。」
「天仰……」透紅的臉色加深,她雙腿緊緊環在他的腰間,讓他更加的深入自己。
男人額上溢著汗水,睜著雙眼,心力、精神全灌輸在動作上。
耳邊傳來女人的嬌喘,一次次的呼喚,令他忍不住的陷入激情。
誰說她是冷漠?誰說她是冰山?也只有他能證明,身下的女人有多麼熱情、性感和狂野。
只有這個時候,藍天仰才能真正從她──維寧身上感受出她並不是這麼的冷漠;有這個時候,他能確確實實感受身下人兒毫不保留的火熱。
她像團灼傷人的火焰,毫不猶豫將他燃燒殆盡。
跟隨著她的他,釋放全部的熱情,完全包容而毫無怨言。
他能確定,他的維寧是把火,比他還要耀眼、充滿光芒,帶著掩蓋不住的活力,一次次感染、照亮他的心。
記憶中的維寧,是個愛笑,活潑的女孩。
而他,他永遠只有小心翼翼保護她的份。
但在十五歲後,冷漠、溫吞,成為她的代名稱。
他不懂,不懂維寧為何變成這樣,無法明暸她為何轉變,可笑的是,從頭到尾都在她身旁的他,依然不懂。
「維寧……我的維寧。」睜開愛慾的目光,藍天仰一絲一毫也不願放過的,緊緊盯著她的面容,貪婪地想將她此刻激情模樣印入腦海。
外界一切,她冷眼看待,即便是他,有時也無法理解她心中所想。
但,他和她認識了十七年,該是最親密的彼此,卻明顯感受她將心房緊緊封閉,拒絕他進入。
雖然她總是順著他、支持他,盡心盡力竭盡所能地配合他,但……在某一天夜裡,當藍天仰醒來望著熟睡在他身旁的維寧時,他恐慌的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
她像個局外人,總是靜靜待在一旁陪伴著他,冷眼承受他的喜、怒、哀、樂,彷彿兩人之間有一條橫溝般,相近又遙不可及。
她,就像拒絕發出聲音,對他只是全然跟隨的鏡子,雖然無怨無尤,卻從未表達自己真正的心意?
在他自以為是的懂她之後,下一秒,他又迷惑了。
維寧那雙黑綠的眼中,永遠充滿許許多多的謎、許許多多的心思、許許多多他無法深入的憂傷。
是他不夠用心嗎?不,是她將自己隱藏的太好,寧可一貫的冷漠,無所求的待在身後,拒絕敞開心房。
一想到兩人間所存在的距離,藍天仰忍不住心慌。
「告訴我,妳要我!」很可笑,他竟然只能在這種情況下得到安心、得到保證。
「藍天仰……」亂序的氣息、哀求的呻吟,如美妙的樂章,充滿房內。
「說妳要我,只要我……」
「我要你!藍天仰……我要你。」
「只要我,只有我一人。」他緊緊將她擁在懷中,在她頸間烙下自己的記痕。
「我要你,只要你……只、只有你,任何人都不要……」
「別忘了自己所說的,妳只要我,只有我,任何人都不要……」滿意也安心的笑容自他嘴角勾勒。
他不願再折磨自己,也心疼再讓她痛苦,兩人共同赴入激情,一次次渾然忘我的濃情化解開來,為寧靜的深夜,奏出一首首動人樂曲。
這一刻,他們的心是相連的。
像是缺少另一半心的兩人,找到了彼此,心︱|成了完整……
*** *** ***
天空泛白,窗外的鳥鳴聲陣陣傳來。空氣中,帶著微微的冷意,冷風自窗口吹送,揚起簾子。
維寧縮著身子坐在客廳內的窗口處,任由風打在她的臉上。
她眼中含著淚光,不知道自己坐在這裡有多久。
從激情結束,兩人枕床入睡,身旁的男人確定她已進入夢中才緩緩閉上眼後,她才睜開了無睡意的眼眸。
她緩緩坐起身,目光始終停留在他的臉龐,久久無法移開。
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將對他的愛意,毫不保留自眼中釋放;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充滿愛戀,深深凝視他的身影。﹁我愛你,藍天仰,好愛好愛。﹂
從她十五歲開始,懂得何謂愛情後,她的心情、視線、目光、腦中、心中想的都是對他的愛。
無視於眾人對他的傾心,她曾經天真的認定,他一輩子只屬於她。
從她第一次被他救的那天起,她的世界只有他。快樂、傷心、難過,他的行為、心情讓她跟著他而動。但有一天,她的世界變了,原以為跟著她在轉動的天地,一下子變得黑暗、無光。
自作多情?自以為是?她忘了,一部電影中,獨角戲是無法抵達結局的。
而她,更只是獨角戲中的配角……
第二章
天使孤兒院。
凌晨十二點,眾人仍舊持續著好夢,紀維寧恍然清醒。
藍天仰的溫暖消失,她發現身旁的人不知跑到哪去。
在冬天夜裡,沒有暖呼呼的熱球陪伴,是一件寒冷又痛苦的事。
抖著身,牙齒冷的打顫,她縮著身軀,拿起一旁的外套下了床。
房內有十六張小床,孩子們緊緊縮在一塊取暖熟睡著,她塾著腳尖悄悄走到外頭。
輕聲的快速將門關起,維寧就怕自己的動作,讓長廊上的冷風吹進房內。
「藍天仰到哪裡去了?該不會肚子痛蹲馬桶去了。」
想到此,她嘴角揚起頑皮的笑容。
想到前幾天,她也是在半夜的時候肚子痛,然後把一旁熟睡中的暖爐吵醒,要他陪她一塊。
誰知,當她進入小小的廁所內時,門外該等門的藍天仰不見了。
不,不是不見了,而是說好會出聲讓她放心的男人沒了聲音。
第一直覺,她想他在外頭睡著了……
一星期前的清晨。
「藍天仰,藍天仰,你說話啦!人家會怕。」維寧緊張的大喊。
「藍天仰,藍天仰,別睡著了,快一點陪我說話。」昏黃的燈,久未施修,此時正一閃一滅。
冷風呼嘯拍打著她上頭的玻璃窗,冰冷的空氣幾乎凍傷她的鼻子,她不安的吞了一口口水,心,噗通噗通!加快跳動。
外頭沒人回聲,維寧全身寒毛豎起,僵硬的不敢動。
「天……藍天仰,你在外面對不對?」她的肚子早不疼、晚不疼,偏偏這時候不舒服,討厭!
時間經過了一分鐘,雖然才短短的六十秒,對她而言卻猶如一世紀。
「天……」話還沒說完,窗外傳出碰撞大響。
維寧變成了木頭人,冰凍於原地,連氣也不敢大喘。
她的眼中浮現淚珠,膽小不受嚇的心臟似乎下一秒跟著跳出。
紅了眼,她草草解決急意,褲子也沒確定是否穿好,即衝也似的奪門而出,連手都忘了洗。
一踏出廁所,眼前長廊空盪盪又靜悄悄,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哭了,淚水一下蜂湧而出。
一滴、兩滴、三滴,變成好幾滴,然後,她蹲在地上,臉上開始下大雨。
「嘿嘿嘿!我是怪先生,要來取妳的──維寧?」
從頭到尾躲在離廁所最近房內的藍天仰,裝怪腔調、翻著白眼準備小小嚇她一下。
但……在他發現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孩後,被嚇的反倒是他自己。
藍天仰緊張的蹲下身,語氣心疼的撫著她的髮。
「妳怎麼了?為什麼哭?肚子真的很痛嗎?」
「你、你跑走,把我一個人丟在、丟在裡頭。」維寧可憐兮兮的抬頭,帶著止不住的泣聲指責他。
她話一說完,臉上的大雨變得更加猛烈。
「啊?我、我對不起啦!我只是想要和妳玩一下,不是故意要嚇妳,我沒有不理妳,也沒有離開,只是……呃……」
「你是大壞蛋。我討厭你,就喜歡欺負我,你討厭、討厭、討厭。」抬起紅紅的兔子眼,啜泣聲是止住了,但淚水持續流不停。
「對不起、對不起,別討厭我、不可以討厭我,我最喜歡妳了,我向妳道歉,妳不要哭,下次我不敢了。」那一句討厭,讓藍天仰心慌的不得了。
任何人都可以討厭他,反正他不痛不癢。
但她說討厭他,這比世界末日還要可怕。
「不要,我生氣,討厭你。」想到自己方才的不知所措,現在才發現身上的褲子真的沒穿好。
而且……她的肚子又好痛,一下子間,心中的委曲浮現,眼中又開始下大雨。
「那妳懲罰我一個月幫妳洗衣服,不要討厭我。」她不收回對他的討厭,他心中悶悶又疼疼。
「不要!我已經是個大女孩了,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要他幫她洗,那多奇怪。
「那……一個月,妳洗澡的時候,我站在門外幫妳把風。」
「我洗澡的時候,本來就是你在幫我把風的。」因為浴室的門壞了,藍天仰擔心有人會趁她洗澡時闖入。
大雨停止了,但慍氣未消。
「哦!說的也是。」想想他還真可憐,明明都二十歲了,還在幫她顧門。
「那……」想不到辦法了,藍天仰嘆了一口氣,隨後轉身走進廁所內,還把門給上鎖。
咦?維寧抹去臉上的淚水,盯著他的動作。
廁所內的男孩沒有出來,也沒出聲,任著昏黃燈光閃不停。
「藍天仰,你在幹麻?」她站起身,冷風令她打了個顫。
等了好久,裡頭的人不出聲。
「藍天仰?你也要上廁所嗎?」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沒有。」裡頭的男孩悶悶的說。
「那你在幹麻?」沒上廁跑進去幹麼?面壁嗎?
「我在面壁。」
耶?還真的咧。維寧皺了皺眉,眼中散播他瘋了的訊息。
「為什麼要面壁?裡面很臭耶!」
「妳討厭我不是嗎?」因為他嚇她,所以他處罰自己以示負責,也許這樣她會考慮收回討厭他的話。
「你出來啦!」她想起來了。
好久好久以前,自己也曾經因為某件記不起來的小事說過討厭他,然後,藍天仰就站在她的床前一整天,難過又受傷的望著她。
「我、我不討厭你了,你出來了好不好。」她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她說討厭他這句話了。
「妳討厭我。」他悶聲的說。
「我收回來!我收回來了!我一點也不討厭你,維寧最最最喜歡藍天仰了。」呿!跟個比他小的女孩鬧脾氣,真不可愛。
「不討厭我了?」
「不討厭。」
「真的不討厭我了?」廁所的門被開了一小縫。
「最最最喜歡。」她用力點頭掛保證。
「最最最喜歡?」門被開得大了一些些。
「世界上最喜歡。」這男人,要是再不相信她,她就生氣翻臉了。
「我也最喜歡維寧,世界上最喜歡的。﹂門被用力打開,裡頭的人笑開懷向前給了她一個大擁抱。
一個滿十八歲的男孩這麼說,還真是有點奇怪,不過,在她面前,他總是這副模樣。
昏暗的燈,輕易隱藏維寧略紅發燙的臉頰,感覺心跳發出巨大聲響,她怕的是連前方擁著自己的男孩也會聽見她的心跳聲。
「藍天仰,你的身上好冰哦!」她抗拒的推開他,一瞬間,暖和的溫度消失,她打了個冷顫。
「妳也很冷對不對,那我們趕快躲到被子裡。」她原諒他,他心情跟著變好了。
「等、等一下。」才走了三步,維寧停下腳步。
「怎麼了?」他回頭好奇的看著她。
「我、我的肚子還是很痛,所以……」她剛才是太害怕了,所以廁所沒上完就衝出來。
「那我們再去上廁所吧!」瞧!他說的多理所當然,全然未覺身旁的女孩因自己說的話又紅了臉。
她、她好丟臉,連上個廁所都要叫喜歡的人陪,還被發現她、她在呃……「撇條」。
自從有了男女之間的知覺後,她發現自己對藍天仰的感情,從原本的親情轉為男女間的愛慕。
不但上課時想他、下課後期待他來接她,就連兩人相處一塊時,也無法毫不在意的直視他的目光。
見了他,她會緊張、會害羞;沒見著人,會相思成災,這和以往兩人相處情況大大不同。
剛開始她好困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直到有一天,聽見同班女同學說對某個男孩子愛慕的心情後,她才猛然發現自己的情況和她不約而同。
她喜歡藍天仰、最最最喜歡,世界上最喜歡,這話不是騙人,不同的是,她的喜歡是男女間的情感,不是家人般的親情。
「維寧。」門外的藍天仰低聲的呼喚。
「什麼?」廁所內的女孩回過了神。
「我在外面哦!不要害怕。」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他還刻意敲了下門。
「我知道。」女孩羞紅了臉小聲說,現在的她超後悔要他陪。
決定了,明天開始訓練自己的膽量,絕不在「撇條」的時候找他。
十秒後──
「維寧。」
「幹麼?」她正想給它專心廁所。
「我在外面哦!不要害怕。」他又從門外敲了敲門證明自己的存在。
「我知道,你剛才說過了。」她沒好氣的嘟著嘴。
又十秒──
「維寧。」
「幹麼啦!」她已經打算要凝聚精神了耶!
「我在外面哦……」
討厭鬼,他該不會自己待在外面太無聊,打算玩她吧!
「我知道,你要說別害怕對不對?」她沒好氣的說,接著反向敲敲門。
「不是。」門外的男孩沈默了一下。
「我好害怕,妳趕快出來。」話一說完,他意思意思的敲了下門。
接著,憋不住的大笑聲自他口中溢出,響遍廁所內。
「藍天仰……」伴隨他的笑聲,廁所內的女孩忍不住怒吼。
想到一星期前的事,紀維寧嘴角上揚,心中浮現一抹計謀。
她懷疑,床上不見的男孩肯定和她上次一樣鬧肚子疼,獨自跑去蹲馬桶了。
「既然上次是你嚇我,這一次就換我報仇。」
心中的策略形成藍圖,維寧縮著小小身子,小心翼翼走出門外。
冷風呼嘯劃過她的臉龐,令她打了個冷顫,身子更是縮得緊緊。
她用力拉緊外套,朝廁所的窗口前進。
站在窗口前,她放下長髮,拉了幾撮長髮放在臉上以求逼真,打算作出最嚇人的模樣出現在窗邊。
「誰要你上次要欺負我,讓你感受一下那種恐怖的感覺不為過吧!」維寧俏皮的吐吐舌。
好不容易以半蹲的方式走到窗口下方。
突地,她聽見廁所轉角處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是誰啊?這麼晚了還在聊天?」她靠著牆,小心的探出一顆頭向另一方偷瞧。
「藍天仰?」原以為該在蹲廁所的男孩,此時正一臉嚴肅,眼中略帶怒意的對著院長不知說些什麼?
「為什麼藍天仰好像在生氣?」好奇心作崇,紀維寧彎下身躲在離他們最近的大樹旁,打算偷聽他們的對話。
「你要搬出去住,我不反對,畢竟你已經成年,學校又離這裡很遠。」院長媽媽充滿皺紋的臉上帶著某種顧慮。
「為什麼連維寧也要一塊帶走?我知道從小你和她的感情就很好,但她還未成年,學校也還沒有畢業,要是住在你那裡,她上課很不方便。」
「沒關係,我可以找一間距離她學校比較近的房子。」藍天仰一臉堅持的說。
自從確定考上大學後,他一直想要離開孤兒院,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家。
不是說這裡不好,而是……他想讓她擁有一個更舒適又寬廣的私人空間,一個不用和大家一塊相擠、有屬自己的床、書桌、衣櫃,沒人可打擾的書房,沒有時間限制又可好好享受的衛浴設施。
這些夢想,是她從小就一直盼望而得不到的,現在他長大,能幫她實現,所以,他想帶她一塊離開。
更重的是,如果搬離這裡,他將無法每天見到她,想到這一點,他就好不捨、好難過。
遠方,躲著偷聽他們對話的維寧嘴角不住上揚。
藍天仰要帶她一塊走,要帶她一塊……他們不用分開、不用分開了。
維寧和藍天仰要永遠在一塊,永遠永遠。
想起小時候那一張小紙條內寫的話,然後,在打著冷顫的臉上露出一抹比驕陽更耀眼的笑靨。
「孩子,你……愛上維寧了嗎?」院長的一句話,打斷維寧的思緒。
她的心,攀得好高好高,心跳快速的鼓躁,雖然腦中浮現的答案是肯定的,但她……想聽他親口說。
「愛?是的!」藍天仰毫不遲疑的點頭。
「她是我唯一最重要,最重要的家人,像妹妹一樣。」另一方的女孩,臉上笑靨突然僵愣,上揚高飛的心,墜入谷底;雀躍不已的快樂,瞬間凍結。
「家人?」院長皺了眉,眼中帶著懷疑。
「是的,家人,自從我們兩人第一次見面後,她已成為我最重要的家人,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所以我要帶她走。﹂他說的義正嚴詞,卻在說完後,心中浮現一抹奇異的厭惡感。
家人……多麼順口的一句話,為何他從口中吐出後,感覺如此艱澀。
「只是家人?沒有其它?」
「當然?難道還需要什麼嗎?」藍天仰不懂院長的意思,也忽略心中的不快。
「是嗎?原來是家人。」院長嘆息的點頭。
男人,對於感情的事,總是緩慢、後知後覺,她不覺得現在將維寧交給他,是一件正確的決定。
遠方的女孩,垂下頭、紅了眼。
她不想聽,不想再聽了。
家人?她對他而言只是家人?只是單純的兄妹關係?
真不知她是從哪來的自信,認定藍天仰對她是愛情?
她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從小一塊到大,感情也將如她所想,由親人昇華至情人?
哀傷的轉身離去,她只覺得心好疼,無法言語的苦澀蔓延她的身心。
即使他對她不是愛情,兩人相處的日子仍是她最快樂的時光,最美麗的回憶。
只是……知道他對她的感情後,她是否有能力在未來的日子中,對他表現的一如往常?
維寧一路奔回房內,躺在床上,沾滿淚水的臉緊緊埋在枕內,哽咽的哭泣聲全藏在被中,緊縮的身軀,不住的顫動。
不一會兒,藍天仰回來了,他輕輕的躺在她身旁,才一伸手將她摟在懷中同時,發現身旁的女孩身上略顯冰冷、口中發出微弱的哭泣。
「維寧!維寧!妳怎麼了?為什麼哭?」藍天仰撐起身子,搖了搖背對自己的女孩,語氣滿是著急。
維寧不語的搖頭,無法面對他吐出半句話。
「不舒服嗎?」但他可沒這麼容易打發,他緩緩將她翻過面對他。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紅紅的眼、淚水彷彿無法停止般的流個不停。
「我帶妳去看醫生,哪裡不舒服?」他作勢要站起身
「沒有、我沒有生病,剛才、剛才醒來,發現你不在,所以……」她想說,想告訴他,她知道他把她當成家人而已。
「哦!我知道了,妳這小愛哭鬼,我只是去上廁所,待比較久一點,見不到我,妳害怕的哭了,是不是?」鬆了一口氣,藍天仰再一次安心的躺回床上。
「小傻瓜,我不是回來了嗎?這麼愛哭,妳看,身體都冷成這樣,沒有我幫妳暖被子,妳身子冰的像冰塊一樣,來!」他用力將她擁在懷中,打算藉此將身上的熱力全傳給她。
他對她說了謊,也不打算告訴她,院長規定她必須十八歲的時候才能和他一塊離開。
沒關係,她不能來,他可以繼續在這裡陪她,再趁這三年期間,好好打工賺錢。
「不哭、不哭,我會一直陪著妳。」事實,是他無法忍受沒有她的日子,說她依賴他,不如說是他依賴她。
如果分開的話,他一星期最多只能和她見上一面,他會好想好想念她的。
「嗯。」躲在溫暖的胸膛內,維寧咬著唇逼自己停止哭泣,不能讓他懷疑,不能讓他起疑心。
如果,她的告白讓兩人的感情破壞,她會好痛苦、心碎,她必須小心隱藏自己的愛意,這樣,她才不會失去他。
家人?家人就家人吧!
只是……她、從今開始,面對他時,好難好難再回到過往了……
好難、好難。
好難、好難……
真的好難,即使時間過了這麼久,她還是無法將對他的愛情轉變為親情。
所以,從那日過後,她變了。
變得封閉、少言,無法敞開心房面對他。
即使之後,兩人住在一塊,她更是壞心的趁他大學畢業那一天,他和朋友出外慶祝,喝醉酒後,引誘他和她上床。
直到隔天,當他發現兩人之間的情況後,除了自責外,卻未曾責怪她。
維寧唇邊勾起苦笑,眼中佔滿哀傷。
「我是一個壞女人吧……為了得到你,傷害了你的良心。」
想起他發現的那一天下午,臉上的懊惱、內疚、自責的神情,她卻充滿快樂。
之後,好多次、好多次,她這壞女人又藉以用自己的身子留住他,留住他的心、他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從小疼愛的家人,這麼傷害你,會不會恨我?」一次次的激情,是她放任他的結果,同時也是她唯一能禁錮他的方法。
是否有一天他會突然領悟她的壞心,而厭惡她?會不會?
不安、害怕、無助,令她緊緊擁著身子,無法放手。
明明窗外的天空如此明亮、充滿希望,她的心,卻處在陰暗、不見天日的黑夜中?
過一天,是一天,這是消極的想法、無能的作為,卻也是她唯一想得到的方式。
多得到他陪伴的一天,她即知足,其他……她不敢再多想。
刺眼烈陽射進入屋內,窗口的女人,心中、眼中,未曾擁有明亮的希望。
第三章
「秘書室。」桌上的電話響起,維寧空出一隻手接起。
「紀秘書,千揚集團的千金找總裁。」
「千揚?」
「是的,她說是總裁和她有約。」
「請她上來。」掛上電話,維寧放下手上工作,脫掉臉上的眼鏡,站起身走向電梯口。
洪千揚,也就是千揚集團總裁,旗下擁有數間規模相當的企業。
當初看好藍天仰的商業頭腦和膽識,自三年前藍天仰開設藍天集團後就和他一直有生意往來。
這三年間的變化很大,藍天集團從剛開始,全公司只有七名員工,都現在擁有四層樓,員工人數加起來近百名。
藍天仰的事業愈來愈成功,洪千揚也愈來愈滿意藍天仰,同時有意要將自己的女兒洪霜霜交給他。
「洪小姐。」電梯門開了,洪霜霜踩著自信驕傲的步伐走出來。
她瞥了一眼門口的維寧,傲慢自鼻眼哼出一口氣,朝總裁辦公室走去。
「藍天仰。」
門才一打開,洪霜霜朝向忙於公事的藍天仰奔去,她坐在他的腿上,朝他的臉頰上用力一啵!在留下一抹火紅的印記。
「霜霜?妳怎麼出現在這?」天仰仍毫無痕跡,將她拉離自己身上,在維寧走進來之後又給了她一抹不悅的暗示。
維寧無奈的朝他露出苦笑。
「人家想你嘛!爸爸也說你好久沒來了,叫我來看看。」仗著父親和他有生意往來,洪霜霜總是有意無意找盡各種理由到藍天集團來找他。
「最近比較忙,所以沒有時間去探望他老人家。」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特別來提醒你,今天晚上爸爸生日,有一場生日會,你可要到哦!」霜霜又朝藍天仰方向靠近。
「我確實是忘了。維寧,待會記得提醒我準備一份禮物。」藍天仰發現她的舉動和打算,他比她快一步站起身。
「好的。」維寧平板的語氣就像名專業秘書。
「討厭!藍天仰,你幹麻叫她,我來就是要陪你一塊去選爸爸的禮物啊!」洪霜霜狠狠瞪了紀維寧一眼。
「對不起,我現在真的很忙,沒有辦法離開。」瞧那女人的大小姐驕縱樣,他不以為自己必須忍受這些,尤其這對父女倆在打什麼主意,他可清楚的很。
「那我可以待在這裡等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再陪你一塊去。」洪霜霜一臉堅持。
「霜霜,我在工作,妳待在這裡會干擾到我。」收起心中的不耐和厭惡,藍天仰走向她,勉強握著她的手朝外面走去。
「人家才剛來,你就要趕我。」洪霜霜哪會不知道他在下逐客令,她藉此窩進他胸膛,可憐兮兮的紅了眼。
藍天仰為她按了電梯。
「霜霜,我很忙,咱們晚上見面不是一樣?」
「人家不管,我要待在這裡陪你。」
「霜霜。」藍天仰神情嚴肅的看著眼前像個孩子般無理取鬧的女人。
除了維寧,對其它女人,他通常沒什麼耐性。
「好嘛!好嘛!那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到哦!」他口氣中的不悅,讓洪霜霜即使不甘心,也只能耐下性子討好。
爸爸說過,藍天仰是難得的商業奇才,就算她不喜歡,也一定得多忍耐就他,更河況,她是如此喜歡他呢?
「我一定到!」
在電梯門一打開的同時,她又快速吻上藍天仰的唇,然後臉上掛著勝利姿態看著站在兩人後方的維寧。
「一定要來哦!別讓我等太久。」她高興的朝他揮揮手。
*** *** ***
電梯的門一關上,藍天仰原本的笑容消失,取代的是厭惡。
「妳怎麼不幫我擋住她。」他轉過頭。
「他是洪先生的女兒。」維寧苦笑,從口袋中取出手帕朝他臉上、唇上抹去紅印。
「我知道,但我不喜歡妳以外的女人碰我。」
「我想你沒有拒絕,也許……」當她看見洪霜霜纏在他身上的舉動時,冷漠的臉上洩漏出溫度,而此刻的話,也讓她不經意的脫口而出。
不,她不該表現的像吃醋的妻子,不該像個妒女,不該將心中極力強隱的感情讓他發現。
「如果妳敢把妳心中自以為的想法說出口,妳就給我試試看。」挑著眉,藍天仰眼中投著駭人的風暴,彷彿她說的話有多麼的罪大惡極。
「當初我要對她說明白,對她一點也沒興趣時,是誰要我不要這麼殘忍的傷害人家的心?」
「是誰要我對外,必須收起狂妄的個性?是誰要我在眾人心目中留下親切的好印象?是誰說因為我是藍天集團的總裁,即使感到厭惡,也必須有所忍耐?
是妳。
妳說,藍天集團是我和妳一塊,一點一滴辛苦打拼出來的,我們身後沒有任何後盾,沒有人能幫助我們,所以一切必須小心經營。」
而事實如她說的沒錯,他和她成功了。
沒沒無名的小公司變成現在的集團,雖然規模不大,但假以時日,必定如日中天。
「因為是妳說的話,所以我接受,成為員工心目中的好老闆;對外,也讓各企業對我的印象,是個明朗溫和的藍天仰。」而且還擁有無人能及的商業頭腦、過人的創新膽識、比人早一步洞悉商機。
「難道說,對員工如此,對合作企業如此,對其它女人也必須如此?
我不懂,為何連女人也須如此,難道只因一貫形象,所以必須忍受討厭的女人對我得寸進尺?」至今,這一切的假象全拜眼前女人所賜。
現在呢?他都忍耐下來,接受她的建議了,這會她卻認為他也許……
也許?也許什麼?
也許他接受洪霜霜?也許他喜歡洪霜霜?
狗屁!全是狗屁,去他的也許。
任何人都可以誤解他的想法,任何人的想法對他而言也一點都不重要。
眼前的她,這個被喚為紀維寧的女人不行。
「她很喜歡你……」聽了他的怒語,望進他毫不保留的憤怒神情,維寧的心被救贖,微微鬆了一口氣、安定不少。
她卸下武裝,溫馴地靠在他胸膛。
「所以我活該倒楣得委屈自己?」這狠心的女人。
藍天仰發誓,要是她敢回答肯定答案,他絕對狠狠打她的小屁股。
「她很漂亮。」
「妳比她更美。」
「她很有錢。」
「妳也不少。」他的錢全用她的名字存著,算算也有幾千萬。
「有了她,你在事業上的幫助能方便許多。」
她其實沒這樣想,只有偶爾會忍不住想來個小小的任性,渴望從他口中聽到她對他的重要性。
「又如何?妳在我身邊,更能幫助我。」不但是事業,還有他的生活,包括他的人生。
「她有……」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藍天仰給吻住了。
「我只要妳陪在我身邊。」
抬起頭的雙眼看見他眼底那份執著和認真。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他又吻上了她的唇,深濃的讓她只能跟著回應。
「幫我消毒。」藍天仰眼中帶著戲謔,直到結束這一個甜蜜的吻後,轉過身進入辦公室。
晶瑩的雙眼在他的門關起後,忍不住流下強忍的淚珠,誰說她是無溫,只是她不懂得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習慣冷漠的偽裝後,她遺忘了表達的方式,只要他一句小小簡單的話,她即能快樂上一整天。
笑容浮現,嘴角勾起美麗又迷人的笑容,內心充斥著甜蜜和幸福。
藍天仰心中的她是重要的,比任何人都還重要。
她是他心中第一人,是的,如同她將他擺設在第一的位置上。
抹去頰上淚水,她坐回自己位子上,自皮夾內拿出了一張被壓皺皺的小紙張,小心翼翼的將它給攤開。
看著裡頭潦草的字跡,上面寫著永遠在一塊,那是藍天仰送她的第一份禮物。
兩人想永遠在一塊啊……
*** *** ***
晚上八點,藍天仰和維寧進入宴會會場。
參加洪千揚生日會的賓客,無非是各業界知名人士。
藍天仰站在會場上,臉上掛著笑容,心中是卻厭惡到極點,這種虛假到令人作噁的變相儀式,他從來是能不來就不參加。
環伺在場的臉孔,他馬上找到其中,被一堆掛著奉承笑容給圍住的壽星洪千揚。
「洪老,生日快樂。」藍天仰將維寧手上禮物接過手,拿給面前的男人。
「藍天仰,你來啦!我還以為你忘了我的生日。」洪千揚看見藍天仰,堆在臉上的笑容更加擴大。
「抱歉,公司有點事,所以晚來了。」藍天仰笑意不達眼底的說。
「沒關係、沒關係,人來就好。」
「洪董事長,生日快樂。」維寧自藍天仰身後站了出來。
「維寧,妳也來了!」認識藍天仰五年。洪千揚當然知道維寧,同時也知這兩人間的關係。
說實在,他很喜歡眼前這個做事認真的女孩,只是她占住了自己寶貝女兒所愛、所讚賞的男人,因此他無法給她好臉色。
「當然,除了我出差,而維寧必須待在公司坐鎮外,只要我在的地方,她都會和我一塊出現。」發現洪老對維寧露出幾分敵意,藍天仰站了出來,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是嗎?」洪千揚心中忍不住為自己女兒嘆息。
「藍天仰。」洪霜霜自遠處就見著了藍天仰,她快速自人群中跑了過來。
臉上的笑容在愈接近藍天仰,又發現他身後的紀維寧後,瞬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帶她來做什麼?」
「霜霜!」洪千揚叫住女兒。
「洪小姐。」維寧無視於她對自己的敵意。
「這裡沒人邀請妳,快給我滾出去。﹂
「霜霜!」洪千揚朝女兒喝了聲。
她難道沒發覺站在維寧身旁的藍天仰,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嗎?
霜霜不了解看著父親,又循著他的視線,目光落在藍天仰身上。
冷不防地,她退了一步,倒抽一口氣。
藍天仰面無表情的冷漠視線,正夾雜憤怒的目光,身上散發著危險窒人的氣息。
洪霜霜懷疑,是不是她眼花了,眼前一向和善的男人,竟讓她感到害怕。
「藍天仰……」感覺抓著她的手愈來愈緊,維寧適時的喚了他的名。
藍天仰緩緩低下頭注視著身旁的女人。
「今天是洪董事長的生日,你這麼久沒來探望他老人家應該有很多話要和他聊,不是嗎?」
輕柔的嗓音,無疑將他即將爆發的怒火瞬時冷卻,身旁人兒臉上的淡淡笑意、溫柔面容,讓他緊糾的雙眉逐漸和緩。
「霜霜,我和藍天仰有話要聊,妳去幫我向其它賓客打聲招呼。」洪千揚趁此將女兒支開。
雖說這幾年來兩集團有著生意上的往來,而他也曾希望眼前這男人成為他的接班人,要求女兒去接近他,以接任千揚的未來作為籌碼。
但自從去年開始,千揚集團的財務和營運每況愈下,反倒是藍天仰私底下,給予他很多額外的幫助。
近半年,如果不是有他的幫忙,千揚集團的財務危機早讓他變成一個身無分文的落魄老人,還用的著提現在自己能如此風光?
「說的也是,這麼久沒來見洪老,我當然有很多話要和他聊。」藍天仰恢復以往的和善。
「那我自己到那裡去吃點東西,不打擾你們了。」維寧禮貌的朝洪千揚點了頭,又看了天仰一眼,確定他的怒意已經平息後,才轉身往人群中走去。
「霜霜,妳也快離開,我和天仰有話要聊。」洪千揚再一次催促身旁不願離去的女兒。
「爸……」洪霜霜不甘願的看著父親。
「霜霜,我和伯父有話要聊,妳先去和他們打些招呼,我晚些再去找妳。」藍天仰看著洪霜霜,先前的怒意早在維寧的呼喚而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令人熟悉的含笑模樣。
「好,你不可以騙我哦!」人家男方都這麼讓步了,她怎能再拿喬。
像吃到蜜糖的洪霜霜開心的朝藍天仰臉上送上一吻,滿是幸福的從兩人間離開。
她相信自己剛才是看眼花了,藍天仰才不可能有這麼可怕的神情。
「你真的不喜歡霜霜吧!」直到人走遠,洪千揚語重心長抬頭看著藍天仰。
「是的。」藍天仰想也不想點頭。
「為什麼不和霜霜說清楚?」
「維寧不希望傷害一個女人的心。」
「是嗎?那女孩……」洪千揚難得的點頭,臉上浮現笑意。
「所以你也跟著配合?」
「她要求。」所以他聽。
藍天仰抬起頭在人群中尋找維寧的身影。
「她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在見著那抹讓他心安的人兒後,藍天仰臉上的笑容更開了。
「我想也是,因為她的關係,任何有關你的報導中,除了介紹藍天集團的快速發展和影響力外,被喻為溫文儒雅的你,也被人不斷討論。」洪千揚拿起桌上的酒杯遞給藍天仰。
過去他確實充滿野心,極力想抓住眼前這人才,但他現在已有自知之明,自己沒那能力得到狂妄自傲的藍天仰,更無法將他於掌上操縱。
但他的女兒霜霜卻不這麼認為。
「那是因為維寧在的關係。」
「我知道。」洪千揚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
當他第一次在工作上,發現藍天仰火爆衝動的個性,和現在溫文模樣相差甚遠時,他就察覺了。
「對於霜霜,連一丁點可能都沒有?」
「不可能。」
「是嗎?」
「公司的事如果有需要我,我依然樂意幫忙。」
「你幫的夠多了。」天揚望著站在不遠處的人兒。
她手上拿著一杯雞尾酒慢慢的品嚐著,也許是發現那酒精不多又好喝後,臉上浮現淡淡驚豔的笑意。
「快過去吧。她一個美麗的女孩獨自站在那,周圍已經有不少男人想對她展開行動了。」洪千揚發覺天抑的視線跟著維寧無法轉移。
他的話讓藍天仰輕笑出聲,他放下手上的酒杯,雙眼堅定的朝著眼中的女人方向走去。
無論再多的男人對她有任何興趣之意,他知道,她對他們視若無睹。
因為……她屬於他。
*** *** ***
「美麗的女人,沒有護花使者跟著妳嗎?」維寧獨自一人站在角落,聽到身後陌生男人揶揄的聲音,她轉過頭。
有著一頭棕色髮、黑眼的男人,臉上帶著笑容站在她面前。
「還是妳和我一樣,只有自己一個人?」維寧疑惑又防備的盯著\他不語。
「我是莫紹生,今年三十四歲,單身,健康良好,無不良嗜好,上有慈祥父母,下有一個妹妹。
目前在古捷集團工作,只是一名小小的總裁,每天周旋於一大堆看也看不完的文件上,不知小姐妳貴姓?」他風趣的對著維寧鞠躬,嘴邊勾起頑皮笑容。
光是這麼一句話,維寧感覺他釋出的友善,她淡淡的笑了。
「我是紀維寧,今年三十二歲,離過婚,健康極差,無父無母,是個孤兒,有一個十歲的孩子。
目前在藍天集團工作,職務是個清潔員,專門打掃公司上上下下的廁所。」他的幽默讓維寧放下心中的防備,輕鬆不少。
「停停停。小姐,妳的謊,說得太差了。」
「怎麼說?」
「第一,從妳充滿智慧的臉上,怎麼看都不像個打掃廁所的清潔人員。第二,能來參加這場生日會的賓客,無非不是公司內的高階主管;再來,從她紅潤、美的冒泡的臉頰看來,她是個非常健康而且年輕有魅力的女人。」
「是嗎?」維寧細心的聽他的分析,臉卻不自主的笑開來。
「而妳的身材嘛……怎麼看……一點也不像是生過孩子,經過我的觀察……妳剛剛說的話,全是假的,完全不可信。」莫紹生雙手伸高做出求饒模樣。
他可憐兮兮的哀傷目光,一副搥胸頓足的模樣,果然引起維寧的笑聲。
「妳真該多笑笑,看到在妳身後的那些男人了嗎?大家早已為了妳臉上的美麗笑容而瘋狂。」
「是嗎?」莫紹生的話提醒了臉上充滿笑意的維寧。
頓時,笑容消逝的無影無蹤。
「哦!看來我說錯話了。」莫紹生故作扼腕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我沒記錯,古捷集團是間名揚海外的大企業,總公司位於美國,怎麼莫總裁會來到台灣?」
古捷企業,全球最大最具規模的跨國集團,除了台灣之外,全世界擁有二十三間企業分部,數十間附屬分公司,年收入可觀到足以買下一個小國。
「原來妳知道?」莫紹生沒想到維寧會認識古捷,畢竟古捷企業的領域並沒有發展至台灣。
「貴公司的名聲響遍國際,有誰不知道呢?打算在這設立據點是嗎?」
「是也不是。」莫紹生深深望著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別有深意看著她的目光,令維寧心頭打了個冷顫。
「我來這的原因是……」
「維寧。」藍天仰從她身後出現,他一手佔有的攬向維寧的腰,向莫紹生露出不友善的眼光。
「我是藍天集團總裁,藍天仰。」藍天仰語調冷漠的說。
「久仰大名,我是莫紹生。」莫紹生僅僅帶著笑容面對藍天仰的敵意。
「莫紹生?」藍天仰眉頭深鎖。「你是古捷總裁?看來你有意來到台灣發展。」
「也許是吧!不歡迎嗎?」莫紹生望著藍天仰,他嘴邊的笑容充滿挑釁意味。
「古捷決定來台開發市場,對我也不算是個壞事。」藍天仰體內不服輸因子瞬時爆發。
直視著莫紹生的他,眼中自滿狂妄,也毫不猶豫接受他這張戰帖。
「是嗎?藍天雖然有名,但對古捷而言,你的公司還是十分的渺小。」
「即便不如古捷的大,但小公司未必在競爭中全盤皆輸,更何況藍天成立也不過三年,也許再來一個三年,可就難說。」
「哈哈哈!不錯,你真有勇氣,我欣賞你,我想自己該等個三年,再來確定藍天是否如你所說,成長到能和古捷相抗的地步。」
這可是頭一次除了自己的父母外,膽敢在他面前表現得自信又驕傲過人的男人。
「藍天仰……」維寧看著身旁男人,臉上充滿無奈。
這男人怎麼老是這樣,人家隨便挑個火,他就奮不顧身向前衝,再待下去,恐怕藍天仰會和人家吵起來也不一定。
「藍天仰,我累了,回去了好嗎?」她拉了拉身旁男人的衣袖。
發現她臉色略帶蒼白,藍天仰一下高漲的氣焰,頓時消逝浮現擔憂,他又看向臉上帶著興味的莫紹生。
「不舒服?那我們快走吧!」怎麼說,他還是比較擔心身旁的女人。
維寧朝莫紹生投視一抹歉意笑容,接著任著藍天仰領著她一塊離開宴會會場。
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中。
「還是個不夠成熟的男人!」莫紹生笑著搖頭,從侍者手上接過一杯酒,看著離去者方向一飲而盡。
他承認,藍天仰是個有能力、才華的對象。
但血氣方剛,不夠成熟穩重,
這可就有趣了,莫紹生雙眼冷銳,心中下了決定。
「我就給你三年的時間好好磨練磨練,不知……這事會如何發展?披在羊皮下的獅子要是少了那張皮……這可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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