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曜哥哥怎麼了,為什麼會對她上下其手,
那放肆的大掌在她半褪的腰際拉扯著她早已衣杉不整的睡衣,
力道不帶一絲絲溫柔,驚得她嗚咽帶泣,不敢反抗。
而本是只有男人的粗喘,女人細吟的房間,
為此更多了另一道細喘的啜泣聲。
一別六年,再次重逢,
上官曜對她像是上了癮地欲罷不能,
誰知,他天真的小女人竟然懂了反抗,
毫不留情地反咬了他一口,
教他瞠目又結舌的開始了「貓捉老鼠」的追逐,
就從這一刻開始,他明白對這小女人,
他是再也放不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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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初春時節,滿林櫻花綻放,枝頭的花朵在招搖一身粉嫩後隨風繽紛飄散……
一個清瘦的粉色身影佇立在花雨裡,黑亮如綢的髮絲隨風飛揚,黑髮下的臉龐清艷雪白。
細白的手心承接著飄落花瓣,倆道秀氣彎眉緊鎖深凝,斂下的濃密長睫輕輕搧動,微掩的瞳眸裡有著惹人憐惜的淒迷淚意,緊抿的雙唇粉嫩如櫻,無依的模樣像極了迷失方向的孩童。
當天原澤一看著這樣美麗無依的女子時,他以為他看見了一個誤落凡塵的天使。
在她迷路前他已經站在別墅的陽台上觀看了她許久,看著她在櫻花林裡四處走動,看著她從一開始的興高彩烈到走不出櫻花林,他著迷她美麗臉龐上的每一分表情。
當她佇立在原地露出那般無依荏弱的神情時,天原澤一知道他不能再繼續坐視,那份脆弱準確的擰住了他的心。
沉穩、規律的腳步聲靠近,伴雜著枝葉踩裂聲,祁煙蘿抬眼望向來人,墨黑微藍的眼瞳仍蓄著水氣,迷迷濛濛瞧不清來者。
天原澤一站離她十步之遙,卻被她那份飄邈、空靈之氣震懾,在陽台上他只覺她美的很不真實,近了眼前,如煙似水的雙眸怔怔的望著他,他甚至能感覺胸腔裡劇烈異常的怦擊。
一向冷淡的他教眼前不知名的女子引起了興趣。
纖長的手指劃乾了淚痕,祁煙蘿瞧清了來人,瞧見了他眸底迅速掠過的闇光,不懂那代表什麼,卻仍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這個舉止卻讓天原澤一誤以為她想逃。
「行かないで、君に傷がつかないです。﹙別走,我不會傷害妳的。﹚」
祁煙蘿沒有開口,微側著頭困惑睇他。
天原澤一試探的往前進了一步,看見祁煙蘿沒有移動的意思,放心的再踏近一步。
「お名前は?﹙名字,妳的名字?﹚」他緩慢的移動接近,深怕她在下一秒鐘如煙消失。
「……我聽不懂日文。」
祁煙蘿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慢慢的靠近自己,一雙深邃湛澈看似溫柔無害的黑瞳裡滿映著自己的模樣。
「名字,妳的名字。」
詢問句換成了中文,幾乎是一伸手就能碰到她的距離,天原澤一對眼前美的不可思議的女孩才有了一絲真實感。
祁煙蘿還來不及深思,話已脫口:「煙蘿,祁煙蘿。」驚訝的聽見自己的聲音,祁煙蘿連忙掩住自己的嘴唇,細緻小臉上是佈滿了懊惱和輕易卸除戒心的不解。
「煙蘿,很特別的名字。」
天原澤一站立在她的面前,唇畔揚著笑,對她孩子氣的行徑深感有趣。
「妳迷路了。」
這是肯定句,肯定眼前如夢似幻的女孩忘了回家的路。
祁煙蘿點頭,手仍捂著嘴,長濃的睫像翩舞的蝶。
「需要我幫忙嗎?」
天原澤一朝著她伸出手,臉上是誠摯的笑,幽深的瞳眸隱隱發亮。
祁煙蘿澄澈水淨的眼眸在他臉上猶疑許久,才移往攤向她的那隻寬大厚實的手掌上,小臉上顯露著內心的自我掙扎。
「你真的能幫我嗎?」她不確定的輕聲問著,嬌柔輕嫩的嗓音像微風拂過。
天原澤一點頭耐著性子等她決定,那張美麗的小臉上似乎藏不住什麼秘密。
祁煙蘿怔楞好一會兒,才漾開了害羞的笑,怯憐憐的將手伸進那隻大掌裡,感受他捉握的力道和掌心傳來的溫度,天原澤一控制著手掌的力道,避免不去驚嚇她,掌心裡傳來她略冷的膚觸。
他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手了。
第一章
一名年約八、九歲的小女孩一手抱著一個精緻的洋娃娃,一手任由一名身著淺棕色西裝,臉上戴著銀色細框眼鏡的斯文男人牽著。
男人俊秀儒雅臉龐上有著濃濃的書卷氣,卻仍掩不去鏡片後褶褶逼人的光芒,倆個人佇立在一間豪華氣派的別墅前良久。
「我真的要住在這裡嗎?」
抱著娃娃的祁煙蘿穿著粉嫩的洋裝輕聲的問著。
「不喜歡?」
聽出童音裡的遲疑,斯文男人好奇反問。
感覺手掌忽然被捉緊了,斯文男人低頭望著祁煙蘿,她沒有抬頭,依舊看著前方的大房子。
在頂頭的陽光下,她一頭黑亮的長髮隱隱閃著藍光,黑墨般的瞳眸盈著薄薄水氣似輕訴著千言萬語,小巧秀氣的鼻下粉嫩的紅唇緊緊抿合,細緻白皙的臉頰早曬的紅通通。
「這裡是大姑媽的家。」
回答的語調裡微微洩露了心底的緊張和害怕。每次大姑媽見著她時,總是惡聲惡氣的對她說話。
不知道祁煙蘿的心事,斯文男人唇邊逸出笑意,只要將祁煙蘿當面交給新任的監護人,他的這件委託案件就正式告一段落。
等她成年,他還必須來完成遺囑後續的手續。
但,這麼一個精雕細琢的小女孩長大了,會是何等美麗、何等風情,他可就期待了。
牽著祁煙蘿的手走過倆旁種滿綠色樹木的徑道,停在那扇刻鏤著精緻花紋的紅色大門前,他伸手欲按門鈴。
在觸及的那一剎那,紅色大門卻搶先一步開啟。
斯文男人一陣怔楞隨即回神,臉上掛上了職業性的淺笑對開門的年輕女傭點頭,輕瞥了一眼腕中的錶面,正巧是約定的時間。
真準時。
「夫人已經在等你了。」低著頭必恭必敬的將客人迎進門,年輕女傭沒有多看煙蘿一眼,率先領門而行。
尾隨在女傭身後穿過玄關、富麗堂皇的大廳、寬敞光可鑑人的長廊,最後停在一道開敞的深色原木門前。
女傭輕叩門板,「夫人,客人來了。」
「讓他們進來。」沙啞略沉的聲音傳來,挾著懾人的威嚴。
女傭將他們領進聲音的來處,離開房間時順手將門掩上。
「坐!」斯文男人和祁煙蘿坐在一張寬長的沙發上,祁煙蘿低著頭對週遭的一切視若無睹,只有抱著洋娃娃的手攬握的極緊。
斯文男人打量著整間房的設計,正前方辦公桌的後面牆上擺著幾幅龍飛鳳舞的墨畫。
沙發後面牆上則是一幅佔滿整面牆的世界地圖,地圖上有好些個地方作了記號,辦公桌的另一邊則有好幾個從地板延伸至天花板的書櫃,深色原木的牆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
在澄黃的燈光照射下,原木散發著溫潤的色澤,讓整個書房呈現古色古香的風味。
桌子的另一端坐著一名滿頭銀亮梳著髻,就著桌燈照明低頭批閱文件的女人。
她高挺瘦尖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她專心的彷彿忘了面前有倆個人,偌大的空間裡只有她翻動紙張的沙沙摩擦聲和細不可聞的淺淺呼吸聲相應。
她沒有開口,斯文男人也極具耐性的等待著,好似這樣的場景他已應付不下數回。
許久。
終於,她闔上了卷宗,抬起了頭,拿下鼻樑上的眼鏡,精明強悍的眼睛對上了斯文男人。
她不年輕了卻也瞧不出真正的年齡。
微微下垂的眼皮,眼尾拖著幾條魚紋,五官細緻,皮膚依舊保持得相當平滑,看得出年輕時美麗動人的模樣,只是那強悍的眼神破壞了整體柔美的感覺。
她不會是個好講話的女人。
「所有的事都已經處理好了嗎?」
祁慶蘭對著斯文男人說著,眼神卻轉看始終垂著頭的祁煙蘿,看著那頭披散滿肩的長髮,她的眉頭緩緩緊蹙。
「是的,遺囑上交代的事我已全部辦妥,剩下的只待祁小姐成年,事務所才會辦理。」
習慣般,斯文男子對祁慶蘭說話不對著人的倨傲態度無視。
聽完他的話,祁慶蘭的眉頭依舊攏聚,深思熟慮著。
「那我弟弟名下的那些財產、資金我也不能動嗎?」
「是的,關於令弟的遺囑,相信您已經相當清楚,除了指定給妳的資產外,妳姪女往日的教育問題就勞您多費心了。」
「你的意思是我若要接收那些資產,就必須扶養他的女兒才有資格?」她真的必須要收留這隻小麻煩精?
「是的,另外關於祁小姐的教育經費每年會從祁先生為她設立的信託基金裡撥出一部份支用,她的生活費用也由基金支出,您不用為她出一毛錢。」
斯文男人公事公辦的口吻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不理會祁慶蘭聞言瞬間更難看的臉色。
「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祁慶蘭手支著頭,精亮如炬的眼神仍盯著那顆黑色的頭顱,許久,她似想到什麼猛地開口,「她母親那邊不是還有一個舅舅?」
雖然那些資產很誘人,但這燙手山芋她不想接。
「是的,根據我們的調查,祁小姐的確還有一個舅舅,只是他已在令弟過世前半年失聯,我們也聯絡不上他。」
斯文男人解釋,不意外瞧見祁慶蘭瞇緊眼瞳的模樣。
「我不能拒絕?」
「可以,若妳評估結果不接受,我們會另外替祈小姐找監護人,但妳勢必失去繼承那些資產的資格。若妳決定做祁小姐的法定監護人,等祁小姐成年,妳的責任才告卸除。」
聽完斯文男人的話,祁慶蘭緘默不語,抵著桌面的雙手手指交叉糾纏,經過許久的靜默,她終於讓步。
「……好,就依我弟弟的遺囑,讓煙蘿留在這兒。」
「那好。」
斯文男人取出隨身文件,攤放置桌面。「這些文件麻煩您在圈選處簽名。」
看著祁慶蘭提起筆在文件上一張張簽名。
斯文男人回頭望著始終安靜的祁煙蘿,發現她正抬著臉對著他,紅通通的小臉已恢復白皙,墨般水瑩的眼瞳凝著霧氣,揪人心弦的悽楚模樣。
祁煙蘿不想留下來,她不喜歡這裡。
投於斯文男人的眼神裡充滿著渴求,希望他帶她離開這裡。
斯文男人看出她的想法,卻沒有說話。
他將祁慶蘭簽好的文件收拾進牛皮紙袋後,緩步走至她的面前蹲下,俊秀儒雅的臉和她相對,鏡片後的黑眸沉靜如冰。
「叔叔會再來的,妳要乖乖的待在這裡。」
寬大修長的手掌親暱的順了順她柔軟黑亮的長髮,而後起身向祁慶蘭道別離開。
祁煙蘿迷濛著雙眼注視男人驟然走離的身影,分不清緊揪在胸口裡的感覺是什麼,只知道唯一能帶她離開這裡的人沒有回應她。
他留下她,走了。
淒迷大眼蓄滿了濃濃的水氣,卻在對上祁慶蘭冷峻的臉色和寒厲的眼神時,陡地化為倆顆晶瑩的淚珠懸在長翹的睫上欲落還留。
見狀,祁慶蘭寒厲的眸底瞬間浮上一抹厭惡。
「不要在我面前來這一套。」
那裝可憐、扮柔弱的技倆和她母親如出一轍,真叫人難以忍受。
祁煙蘿咬唇哽著聲,小手胡亂抹著面頰,對不喜歡她的大姑媽,她打從心底的畏懼,從小一直在父母呵護下快樂長大的祁煙蘿,始終不明白大姑媽對她的厭惡、敵意從何而來,但是爸爸和媽媽不在了,她沒有地方去,只能來這裡。
「現在妳聽好,話,我只說一遍。」
寒芒暴射,祁煙蘿驚恐的點點頭,心頭忐忑不安。
滿意祁煙蘿全心注意。
祁慶蘭思考了下後開口,「我現在是妳的監護人,安排妳往後的生活教育,妳要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須由我全權授權。還有,沒有我的允許,妳不能走出這間大宅子,也不能隨意在大廳裡走動,說簡單一點,妳必須全部接受我給妳的一切?」
祁慶蘭一口氣說完,不耐煩的等著祁煙蘿答覆。
她虛假的母親已經拐走她最重視的弟弟,還讓他年方壯年就失去了生命,她怎麼都不能原諒她母親,現在,她最寶貝的女兒落到她手上了,她不會輕易的讓這小麻煩精好過。
祁煙蘿瞧著祁慶蘭驀地轉沉的神色,胸房裡的心猛然驚跳,「妳聽懂了嗎?」再度催促,低沉的聲音透露微微不悅。
聽出異樣,祁煙蘿急忙點頭,雖不瞭解她剛剛所說的每一句話,她只希望不要再惹怒大姑媽。
看著那顆小小的頭顱拼命點晃的慌張,祁慶蘭心頭流過一股奇異的滿足感,好似她刁難的是她弟弟寶貝的不惜對抗她的無恥女人。
「很好,妳還不太笨,知道現在妳只能依靠我。」想到往後她擁有的樂趣,祁慶蘭嚴肅僵硬的唇邊掛著一朵詭譎的笑。
祁煙蘿望著那張對著她笑的臉,卻覺得那笑容比她惡聲惡氣對她說話時的臉更恐怖、更讓她手足無措、無所適從。
下意識抱緊了懷裡的洋娃娃,心底的不安、害怕緩緩流洩,慢慢的包裹住她,澄亮的眼瞳充盈著對往後生活的驚懼和無能反抗。
「為了證明妳真的聽懂我的話。」
她故意停頓語氣,滿意祁煙蘿的全心專注眼神,「我要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剪掉那頭長髮¬。」
那個女人最愛她女兒的那頭長髮,她總是不厭其煩的梳理、誇獎她女兒髮質多好,像柔軟的絲綢,讓她女兒原本甜美的臉蛋更臻動人。
所以,她要拿祁煙蘿開刀的第一件事,就是毀掉那個女人最驕傲的驕傲。
驚嚇的祁煙蘿睜著大大的眼睛,楞愕的說不出話來。
不,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反應,單純的腦袋對祁慶蘭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不曾聽過的語言,艱奧難懂。
將祁煙蘿臉上的每一分表情看在眼底,祁慶蘭笑瞇了眼,不動聲色的拉開抽屜拿出裡面尖銳的長柄利剪,起身將剪刀藏置背後緩緩的往她走近。
「想清楚了嗎?」
放大的笑容襲至眼前,祁慶蘭伸手攬起一咎髮絲,出乎意料的溫柔語氣和舉動令祁煙蘿已顯驚愕的臉色更添呆茫。
「還是……我來替妳做決定吧!」
話未歇,長柄利刃在燈光下耀眼一閃,如絲如絹的髮絲紛飛落地,祁煙蘿傻了,望著滿身滿地的她的頭髮,不知該怎麼辦?
在飛舞的髮絲裡,她的腦袋裡閃過的都是一幕幕和媽媽快樂相處的畫面,隨著長髮一吋吋變短,媽媽笑著的臉變模糊了,她的笑聲也變的像遙遠的回音。
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面前那張令人驚佈的臉。
銳利的剪刀還在瘋狂的砍戮著,一吋吋、一分分……直至揮舞的銀光停了,面前的人停歇喘氣。
噤若寒蟬的祁煙蘿雙手緊握成拳,不敢說話,她連動都不敢動,淚卻盈滿眶。
祁慶蘭神色輕鬆的揮拍去剪刀薄刃上殘留的髮,上揚的嘴角是滿足得意的笑。
「從今妳的頭髮只能留到這裡,我不想再看到妳披頭散髮的樣子。」
看著面前狼狽至極的小女孩,充盈滿懷的只有快感、愉悅,她對那女人的妒恨從現在開始紓發。
祁煙蘿頭都沒抬的直點頭,對祁慶蘭瘋狂的行徑害怕。
「我沒聽到妳的回答。」祁慶蘭走往辦公桌,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沉著聲問道。
祁煙蘿倏地心驚,連忙抬頭答聲。
「我知道了。」繃出的軟軟童音微微嗚咽。
「很好,妳可以出去了,有人會帶妳去往後妳要住的地方。」祁慶蘭坐回椅子裡,重新攤開桌上的文件批閱著,沒有再看她一眼。
祁煙蘿聽見她的話鬆了一大口氣,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往門口移動,她不敢停頓,深怕祁慶蘭又要說出什麼話來刁難她。
將門關上,也一併關上剛剛膽顫心驚的恐怖歷程。
頂著參差亂髮,小臉上驚魂未定,墨般瞳眸裡滿佈驚慌和倉皇,還未回過神,她只來得及瞧見晃過眼前的身影,然後是一個往前走得背影。
「請跟我來。」
祁煙蘿認得那個聲音,是剛才帶她們進門的女傭,看著背影走遠,煙蘿連忙加快腳步跟上。
女傭領著她往別墅最西側的建築走,走出了庭院,經過幾畝精心栽植的花圃,到一間矮樹叢中孤立的破落木屋。
女傭拿出鑰匙打開門上的鎖後,伸手用力推開木門,沒有意外的,積沉許久的灰塵在那一瞬間抖落而下,浮飛滿室。
這件小木屋是搭給之前大宅翻修工人的臨時住所,現在卻成了眼前小女孩的住處……
祁煙蘿捂著鼻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亮了燈,那燈似亮非亮的閃了幾下,看著她打開木屋僅有的倆扇窗,看著晚暮的餘暉灑進屋裡,看著浮飛的灰塵在餘暉裡閃耀。
她毫無所覺的放開捂鼻的手,癡癡楞楞的看著。
女傭將屋內稍稍清了下,其實也不需清什麼,屋內只有一張單人床,搭壁的衣櫥,和一套破爛到缺腳的桌椅,倒是盥洗室還算完整。
女傭回主屋拿了一套枕頭床單為她舖平。
瞧見祁煙蘿仍呆立在那,一臉茫然的狼狽模樣,凝瞧的眼底湧上一抹憐憫,看著祁煙蘿好一會兒,女傭沒有開口,輕輕的嘆口氣後離開。
天色暗了。
太陽的光芒已悄然隱沒,木屋的四周甚至響起了陣陣蟲鳴,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
祁煙蘿頂著被剪的澎亂的髮,眼裡噙著淚,小臉上掛著倆道污黑的痕跡,可憐兮兮的吸著鼻,怎麼也不敢放聲大哭。
她想家,想爸爸想媽媽,她不要住在這裡,大姑媽好恐怖,像書裡描寫的壞心巫婆。
祁煙蘿環看著燈光閃忽下的簡陋木屋。
在淚眼模糊裡,在每次眨眼的剎那,她都覺得木屋是活的,它在眨眼裡向她靠近,隨時準備再下一秒將她吞噬。
寂靜的夜裡,只有屋外蟲叫聲此起彼落的應和著,和有人奔跑踩碎枝葉的腳步聲。
祁煙蘿還沒聽清腳步聲來源,微闔的木門已被人用力得踹開,木門撞到了另一邊的牆發出極大的聲響後又彈了回去,而後被人穩穩擋住。
「真是狼狽。」
一名十三、四歲的身著制服瘦高少年站在門口,對祁煙蘿既揄揶又似憐憫的說著。
祁煙蘿望著他,對他驚天動地的出現有點害怕,少年一步步往她方向走來,祁煙蘿受驚的一步步後退。
「妳是那個老巫婆的姪女?」
對祁煙蘿無措的舉動無視,少年每進一步,祁煙蘿就退一步,直至她背抵著灰塵厚厚的牆,無路可退時臉上浮現了恐懼和哭意,他才停下腳步。
「九歲。」
祁煙蘿像被困在角落裡的小動物,緊張、膽怯的連動都不敢動。
「這麼小…」
少年訝然大叫,過大的聲響讓煙蘿瑟縮了下。
瞥了一眼祁煙蘿澎亂如草的髮,「那老巫婆還真下的了手。」少年喃喃說道。
驀地,少年笑開一張臉。
「我是上官,上官曜。妳呢?妳叫什麼名字?」
「……祁煙蘿。」那張俊逸的臉龐漾著大大的笑容耀眼的迷惑了她,他對著她笑,那是不是代表他對她沒有惡意?
「放心,我不會欺負妳。」
上官曜朝她伸出手,「我最討厭老巫婆,老巫婆也討厭我,所以,我們是同一國的。」斜飛入鬢的濃眉下那雙狹長黑瞳炯亮溫暖。
注視那隻攤放面前的手,祁煙蘿澄亮的眼瞳在他的臉和手之間游移,審視著他的話有幾分真實。
攤放的手掌固執的停在空中,上官曜極有耐性的等待著。
當祁煙蘿髒污小臉往他近了一步,細瘦纖軟的小手放進他的手心時,上官曜決定,為了這小女孩的信任,他和老巫婆槓上了。
得到祁煙蘿的信任後,他拿出隨身攜帶的萬用刀,把那一頭被剪的澎亂的髮重新修齊,再進浴室沾濕女傭為她準備的毛巾,輕手的將她臉上的髒污擦拭乾淨。
儘管頭髮被剪的像小男生,祁煙蘿細緻的五官仍散發著屬於女孩的柔美神韻。
一連串的過程裡,祁煙蘿乖巧聽話的坐著,明知道上官曜不會欺負她,小小臉蛋上仍是餘悸猶存,黑亮的瞳眸裡除了無措還有一絲對他的好奇。
上官曜沒有瞧見祁煙蘿眸底的疑惑,逕自抬手順了順她剪短的頭髮,狹長黑瞳掃視了木屋一圈,始終對著祁煙蘿微笑的唇微微斂下。
「這裡根本不能住人,不知道那個老巫婆到底在想什麼?」
祁煙蘿微微困惑的側著頭,他好像不高興了,是因為她嗎?
「等一下妳跟我回大宅。」
上官曜雙瞳微瞇,仍掩不去乍現的一抹算計。
祁煙蘿不但要回大宅,而且要住在他的隔壁房間,這樣他才可以隨時看顧她,不用擔心老巫婆會趁他不注意時對她伸出魔爪。
「……曜哥哥!」
看著上官曜臉上表情變幻莫測,祁煙蘿管不住心慌怯憐憐的開口,嬌柔的嗓音低不可聞,但是上官曜還是聽到了。
他回頭凝睇她,專心的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你是誰啊?你不怕大姑媽嗎?」祁煙蘿在上官曜那雙因專注而更顯幽深的黑瞳注視下,原就低垂的頭顱都快藏進胸膛裡。
「怕?妳怕我可不怕。」上官曜譏肖的撇撇唇。
「為什麼?」祁煙蘿聽出他聲線裡微薄的冷意和一種她不了解的揶揄,鼓起勇氣抬頭面對他。
「因為我是老巫婆最恨又最頭痛的對手。」
上官曜對著那雙墨瞳輕笑。「至於我是誰?」他噙笑的臉倏地欺近祁煙蘿的面前,嚇了煙蘿好大一跳。
「妳只要記得有我在,老巫婆就不敢動妳。」
祁煙蘿抿咬唇瓣,滿臉問號,對他的話一知半解。
「不懂?」
對著眼前這張無辜可愛的小臉蛋,上官曜忍不住動手輕撫,手指傳來的膚觸是出乎他意料的柔滑,讓他捨不得抽回手。
「以後妳就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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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煙蘿初見祁慶蘭時所飽受得驚嚇,以及對往後生活的茫然和恐懼都因上官曜的意外出現,有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轉變。
祁慶蘭對祁煙蘿的種種刁難落在上官曜的眼底都成了他反抗祁慶蘭權威的另一項樂趣。
他毫不留情的對祈慶蘭冷嘲熱諷,激得她紅辣了臉孔,氣炸了肺腑,張口結舌無話可說,只得咬牙忿忿離去。
每每到了這一幕,上官曜嘴角總噙著一抹笑,凝著祁慶蘭離走的背影,深幽的眸底微綻著祁煙蘿瞧不懂的星芒,冷冷的,寒冽像要冰凍人一般。
擁有那樣眼神的上官曜令人陌生也令人膽寒,祁煙蘿心底總有一股說不出的害怕。
這樣對峙的情景幾天裡總要發生個幾次,祁煙蘿雖是見慣,但置於暴風的中心,她還是免不了見時畏懼的心驚膽跳。
在上官曜滴水不露的保護下,祁煙蘿過著安定卻不平靜的生活。
只是她一直不明白祁慶蘭和上官曜水火不容的原因。
直到幾年後,她才在一名照顧她的婆婆口中得知。
原來祁慶蘭是上官曜的後母,他的母親因為生他時難產而死。
上官曜十歲那年。
上官鴻因自覺年歲已高,生意繁忙,無暇照顧上官曜,故經人介紹娶了年方三十五的祁慶蘭。
他本以為有了一個賢慧的新妻子幫忙,他的家庭事業都能兼顧。
卻沒想到,祁慶蘭表面溫柔賢慧,暗地裡對上官曜恣意辱罵、欺凌。
十歲。
才半大不小的上官曜為了父親把一切都忍了下來,他體貼父親工作的繁忙,隱忍著不去揭發祁慶蘭虛偽的假面具。
這樣的生活他熬了兩年,直至上官鴻因司機酒後駕車發生事故身亡。
之後,祁慶蘭掌大權扛起了上官家的所有事業,露出了她嫁給上官鴻的真正目的。
也由於上官鴻早已擬定了遺囑,所有的事業都必須在上官曜滿二十歲時,重新落回他的手上。
如果不幸,上官曜活不到二十歲,那麼他名下的事業將全部捐給慈善機構,不在名單內的外人也無權插手。
『她的出現只是讓他們多了一個爭鬥的理由。』
那個婆婆是這麼說的,祁煙蘿知道她這麼說是想讓她放心。
不過自知道事實後,祁煙蘿就盡量不在大宅走動,避免那對峙的場面發生。
偶爾,她會趁著午後悠閒的時光賴著上官曜,刻意錯開任何能和祁慶蘭碰面的機會。
第二章
夏日的午後,清風徐徐,纖纖小手挽著上官曜的手臂,漫步往花園小亭而去,途中她甜美笑容始終不曾離開臉上。
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上官曜凝睇著那張愈大愈見細緻柔美的臉龐,那雙墨黑帶著濛濛水霧的瞳眸依舊單純真摯。
祁煙蘿現在的神情舉止雖仍是孩子的模樣,那份與生俱來的飄邈靈韻卻也已漸漸顯現。
除了為煙蘿抵擋祁慶蘭的欺凌外,他每天陪著煙蘿說話談心,看著她說話的神情,聽著她甜美嬌嫩的笑語。
當祁煙蘿望著他,盈盈黑瞳裡充滿對他的信任時,他的心裡總會不自覺得認為,這樣的日子若是能長久,他願意永遠守護著她。
到了小亭,石桌上已有佣人貼心的放置了一些餅乾、果汁。
相偕落坐在白色鏤空花紋的涼椅裡,祁煙蘿長翹的濃睫輕闔,仰臉感受清風拂過的涼爽。
上官曜瞧見她放鬆的舒服模樣,微微輕笑。
「很累嗎?」
濃睫下有著疲累的暗沉,說明著主人這些天好像沒有睡好。
「還好。」
聞言,祁煙蘿睜開濛霧般的眼瞳,「應該是曜哥哥比較累才對。」
最近上官曜一方面要考試,一方面又要另上經濟、金融方面的課程,祁煙蘿都好怕她最尊敬的曜哥哥會撐不下去。
「我看起來有很累的樣子嗎?」
上官曜輕啜了一口果汁後,正色望著煙蘿。
煙蘿瞧了瞧好一會,才疑惑的搖搖頭。
「那就對了!」上官曜自信的笑著,抬手將一咎飛亂的髮絲重新撫回煙蘿的額際。
再倆年,他就可以把祁慶蘭徹徹底底的趕離上官家。
「曜哥哥好厲害,」祁煙蘿小巧臉蛋上是滿滿的崇拜,「我只要功課多一點,就要做很久,而且你一點都不怕大姑媽,還敢跟她吵架,不像我,大姑媽都還沒開口,只要看我一眼,我就嚇得直發抖。」
話到了尾,祁煙蘿囁嚅的話都說不全,好似祁慶蘭寒利如劍的眼神正狠戾的盯著她。
「我們不要談她了,愈說愈掃興。」看穿了祁煙蘿心底的害怕,上官曜轉移話題。
「想不想坐鞦韆?」上官曜看見一旁迎風輕晃的鞦韆開口問道。
祁煙蘿點點頭,走往鞦韆架,坐上了上官曜幫她扶穩的白色鞦韆裡,明燦的陽光當頭灑落,耳畔傳來上官曜的低沉話聲,「最後一次的考試考得如何?」
「……」她沒有回答,唇畔漾著美麗的笑。
「沒有丟我的臉吧?」
上官曜在她身後穩穩推搖,佯怒半開玩笑道,她的課業一半都是他教的,名師當然出高徒。
「我考贏了上次欺負我的那個男生。」
祁煙蘿瞇眼躲過陽光的刺亮,清脆的笑聲隨著飛揚的髮絲、隨著風輕輕逸灑,帶著一絲不服輸的傲氣。
那個調皮的男生總是喜歡拉她的辮子,逗得她又氣又窘,所以,她和那個男生約定,只要她這次月考贏他,他就不可以再欺負她。
「這麼厲害,那、那個男生有沒有遵守約定?」
上官曜暗暗笑了聲,這麼小就知道怎麼引起喜歡女生的注意,可惜稚嫩的方法起不了作用。
「他下學期要轉學了。」
美麗的臉上還是笑,祁煙蘿還記得他站在面前紅著眼眶,梗著氣和她道別,臉上又捨不得又氣惱的神情。
祁煙蘿沒有特別的感覺,腦袋裡直想,他都要轉學了,幹嘛還要跟她打賭,害她勤奮唸書到好幾天沒睡好。
「捨不得嗎?」上官曜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聞到一陣陣隨風送來的髮香。
「不會。」
粉嫩的櫻唇笑著,微彎的眼瞳也笑著。
「因為我有曜哥哥。」
礙於大姑媽的威嚴,這間大宅裡除了曜哥哥,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和她說話,就連廚房裡偶爾給她水果吃的婆婆,也都盡量不在別人的面前對她太好。
雖然她知道婆婆這樣做是有原因,她的心裡還是會有些失落。
現在曜哥哥已經考完試,她也已經放暑假了,接下來的倆個月,她可以天天看到他,每天找他說說話。
「妳不怕我嫌妳煩?」上官曜似真似假說道。
「你才不會。」祁煙蘿一點都不受影響,依然甜笑如昔。
「為什麼?」
「因為你是世界上最疼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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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著如霜般冰冷的面容,祁慶蘭凝著窗樓下庭園裡歡樂談笑的身影。
她剛嫁來才十歲的小鬼現在已經是個高瘦挺拔的少年,稚嫩的五官也愈見俊美,斜飛入鬢的濃眉,狹長的墨色黑瞳下看似尋常溫良的性子。
但是她知道,那小鬼的腦袋不簡單,他不比他那敦厚的父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要得是什麼。
當上官鴻的遺囑公開,最後的一條但書,讓她苦心籌畫、用盡心機才到手的一切,轉眼成空。
現在距離上官曜滿二十歲還有倆年,她絞盡腦汁就是想擬一個好法子,可以不動聲色的將上官曜名下的公司、財產移至自己的名下。
這些年的盡心盡力,總不能叫她做白工。
然十八歲的上官曜卻精的像鬼,總在她快要達到目的時,戳破她的計謀,讓她所有的努力付諸流水。
唯一能讓她發洩怨氣的眼中釘,卻又意外的讓上官曜護得緊緊的,搞得她滿肚子氣無處可發。
睇著他揚手撫繫祁煙蘿額旁的髮絲,那般溫柔、那般疼惜,祁慶蘭瞇緊了雙瞳,那個小麻煩精愈大愈像她那讓人厭惡的母親。
瞧見上官曜不知說了什麼,惹得祁煙蘿嬌笑連連,弱不經風的身子都快貼到他的身上了。
祁慶蘭神色更嚴峻的鎖緊眉頭,不只舉止像、聲音像,就連勾搭男人的手法也像。
這小鬼從祁煙蘿第一天到這裡開始,就無微不至的護著她,擔心她不習慣這裡的生活,要她住進他隔壁的房間,說好聽是就近照顧。
到底還是怕她受到她的欺凌、虐待。
那小鬼不再讓她接近祁煙蘿身旁一步,她的樂趣已被他剝奪。
他明知她視祁煙蘿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後快,卻總在她逮著機會的當頭,猶如天神降臨般出現在祁煙蘿的面前。
用著雲淡風清的神情,吐著刀削般薄冷寒厲的言詞,堵得她無話可回,怨氣滿胸憤恨離去。
再倆年這小鬼就會接掌她現在辛苦經營的一切,她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取走已含在她口中的美食。
繼續冷冷的望著底下的一切……
祁煙蘿坐在上官曜前些年為她增建的鞦韆,他在身後輕穩推搖著;滿頭黑亮青絲隨風飛揚糾亂,他巧手為她綰攏。
晚風乍起,祁煙蘿受冷般搓了搓手臂,上官曜立即命人取來外套細心為她披上;他輕聲細語溫柔與她交談……
好一付兄憐妹親其樂融融的畫面。
上官曜無微不至的呵疼落在祁慶蘭的眼底,像極了一場令人作嘔的劇碼,祁煙蘿和他是最彆角的演員,而她是最不入戲的觀眾。
祁慶蘭不以為然的望著底下的每一幕……一種說不出感覺的怪異,在心頭湧現。
瞇沉了眼仔細凝瞧著,一抹詭譎、得意的笑花在她的唇畔隱隱浮現。
也許連上官曜自己也沒有發覺,他對祁煙蘿的態度已經超出了對妹妹該有的呵疼。
他愈是憐愛祁煙蘿、護著祁煙蘿,就愈在乎祁煙蘿,相對的,祁煙蘿能影響他的能力也愈大。
原先她也以為祁煙蘿的出現,只是一個他藉機對付她的藉口,一個挑戰她權威的方式,祁煙蘿對他而言也只是一顆棋子。
他的不自覺,已成了她最重要的籌碼,要捍衛她的財富似乎也不是辦不到的事,也許她還能得到更多呢?
想到這,掛在唇畔的笑深濃了起來……
************************************
整個暑假。
有了上官曜的陪伴,祁煙蘿覺得她每天都過得好快樂,就連一向刻意刁難她的大姑媽,也像突然消失般,不再出現他們的面前。
每日清晨,天剛濛濛亮,她就拖著一張小毯子似夢遊般邊揉著眼睛邊走往隔壁上官曜的房裡。
走到了床邊,微張著眼掀開被單,熟門熟路的滑躺進被窩,將毯子抱至胸前後輕輕打了個呵欠,就再次沉入夢境。
而上官曜也沒張眼,只是極其自然習慣的把她攬往胸懷深處,聞著她淡淡的髮香,繼續入睡。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好似這樣的情景已經不下數回。
而時間就在倆人彼此交錯的緩慢呼吸間流逝……
明燦的陽光穿透淺藍的布幔,逐漸映亮整室,早起的鳥兒已三三倆倆在枝頭穿梭嘻鬧。
睡夢中的上官曜似被什麼驚醒,突張的墨瞳猶存驚慄,懷裡的祁煙蘿彷彿察覺到他的異樣,不安的蠕動了下。
上官曜抬手輕柔安撫著,直到她再度安穩入睡。
已經記不起夢境,也不在乎夢見什麼,只是內心深處殘存的一抹驚疑好似在提醒他忽略了什麼。
披散枕間的黑髮檀亮似綢,清雅秀氣的彎眉微微緊蹙,長而濃密的睫毛下是小巧直挺的鼻樑,凝著祁煙蘿酣睡的細緻臉龐。
上官曜狹長眼瞳滿是濃濃的寵溺,那時嬌小又柔弱的小女孩已在他的細心照顧下平安的成長,而她對他的信賴也始終不曾改變。
耳畔是祁煙蘿的輕淺呼吸,臂彎下的胸膛也隨著呼吸規律起伏著,她是如此安心的沉睡在他胸懷裡,那模樣是如此柔順。
祁煙蘿似是感應了他的注視,輕囈了聲,在睡夢裡更偎進了他的胸膛,輕淺的呼吸拂過了他的頸間,帶給他一陣微涼。
上官曜唇畔噙著一抹不自覺的笑。
輕手的拂開覆去她半邊臉的髮絲,無意的碰觸到她臉頰,柔嫩滑膩的感覺依舊令他愛不釋手,修長的手指尖在她的臉上緩慢的滑動。
調皮的指尖滑過彎彎雙眉、滑過長睫下的眼窩、滑過小巧圓潤的鼻尖,直至那張微闔粉嫩嬌豔的菱唇……
修長的指尖嘎然停住,上官曜注視著那張過分紅艷的菱唇,久久不離,好似他從來不曾見過般。
許久,停駐在祁煙蘿唇邊的指尖才開始移動,以極緩極柔的力道碰觸那如花瓣般的瑰色絲絨……
柔嫩帶著溫暖的唇畔吸引著他的指尖,輕輕地交雜著另一股他說不出的酥麻流竄,像身體碰觸了強力電流。
但是那感覺不叫他厭惡,反讓他愉悅,讓他的心怦動。
他身上所感受的,全陌生的不像他的……
刻意壓低了呼吸,不願意在此時吵醒祁煙蘿,他沒辦法在感覺和思緒混亂的當頭面對她。
望著祁煙蘿仍安靜沉睡的臉龐,上官曜一向思路精明的腦袋已全化成了一團漿糊。
他是怎麼了?
怎麼會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女孩有了異樣的反應?
有關她的一切,他是熟悉到不能熟悉的,他的身體怎會有了他不能解釋的感覺,這種詭異他不能理解?
他忽略了什麼?錯過了什麼?他眉頭凝鎖,睇著那張豔嫩如花瓣的菱唇不移。
突然,上官曜乍然清醒般在離紅唇一公分的距離時驀然停住,祁煙蘿清淺的呼息吹拂過他的臉。
他竟想知道那唇瓣親吻起來的滋味?他竟然想輕薄她!
他鬼迷了心竅,他竟然對她有了異樣的情感,她只是一個小女孩,一個全心全意信任他的小女孩,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俊美清朗的臉此時神情複雜交錯,一方面陷於對煙蘿產生的不正當情愫,一方面又不明白他的感覺哪裡出了錯?
驚駭迷愣的同時,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悄無聲息的撫上了他的臉頰,「曜哥哥?」呢噥軟音和著微濛睡意。
祁煙蘿醒了,一張眼就瞧見近在面前的臉龐,不明白他怎麼鎖著眉頭望著她寂靜不語。
「曜哥哥你怎麼了?」
小手延著臉頰爬上緊蹙的眉間,在她欲撫平那皺摺時被另一隻寬大的手掌捉住。
纖小白皙的手在上官曜寬厚修長的手裡更顯細緻、贏弱,略冷的膚觸從掌心傳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記憶彷彿重疊在他第一次和煙蘿相見的時候,那時她只是個受驚失措的小女孩,現在,她卻已蛻化成即將展翅高飛的蝴蝶。
此刻,懷裡躺著的已是初具女人雛型,半大不小的美麗少女,而他,到底怎麼了?
「曜哥哥?」
祁煙蘿不解的叫喚捉緊她的手卻仍怔怔出神的上官曜,儘管是不會弄疼她的力道,但他望著自己不說話的神情讓她奇怪不安。
「煙蘿住這裡多久了?」
上官曜收回了心思,有些留戀不捨般放開了祁煙蘿的手,刻意平淡的問著。
「快五年了。」
祁煙蘿還記得上官曜第一次出現時驚天動地的情景,現在,他是她最崇拜也最尊敬的守護神哥哥。
「妳喜歡這裡嗎?」
「喜歡,因為這裡有曜哥哥。」祁煙蘿心無芥蒂的甜笑著,他總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妳想永遠的待在這裡嗎?」雙眸定在她粉嫩唇畔的那朵笑花,上官曜有些失神。
「我只想待在曜哥哥的身邊。」她不要別人,她只要他。
「如果有別的人要來帶妳走呢?」
如果有別的男人出現,取代了他呵護、疼惜煙蘿的權利?上官曜斂著眉對腦海裡突然浮現的念頭,微微不悦。
「不會有別的人,因為我只有曜哥哥,所以不會有人來帶我走。」
祁煙蘿低頭玩弄著上官曜的手掌,好奇的拿自己的手比對他的,沒有深思他的問題。
「煙蘿,妳喜歡我嗎?」
沒有思考的話出口,上官曜自己嚇了一跳,不明白自己怎會問這個問題,心裡卻是半期待半忐忑的等待她的回答。
「喜歡。」
拉著他的手,祁煙蘿抬頭漾開純真的笑顏,澄瞳波光瀲灧。
「真的?」
上官曜薄唇噙著一抹笑,很滿意她的回答,心裡深處那理不清的煩躁也在得到她回答的同時,奇異的舒緩。
只是,他總覺得他探觸不到擾亂他心湖的問題根源。
儘管祁煙蘿安靜柔順的躺在他懷裡,儘管這習慣的養成是他默許的,他的內心深處總有一股他壓抑不下的騷動。
一股他怎麼也平息不了的渴求。
「真的。」盈亮的墨瞳像尋求主人憐愛的小狗。
「那、曜哥哥喜不喜歡我?」
祁煙蘿無心拋出的問題,像顆威力強大的炸彈在平靜無波的湖心瞬見爆開,一波又一波的洶湧震浪,攪得他心緒紛亂、心情複雜。
喜歡?
不,是更深切、更纏繞的感覺……是愛,他愛上了眼前這個他一手呵疼、守護長大的女孩。
他愛她!
突來的頓悟,讓他茅塞全開,所有困擾他、迷惑他的感覺,在此刻有了解答。
他突如其來的想碰觸,偶爾的想念、牽掛,因為她笑而笑,心緒隨著她起伏波動……
一向精明如狐狸的他,竟察覺的如此晚,心裡對她的感覺竟是遲鈍的險些錯過!
「曜哥哥?」
祁煙蘿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只得再次叫喚。她不明白眼前的曜哥哥怎麼了,怎老是說不到倆句話就盯著她的臉悠悠出神。
「那、妳有多喜歡我?」搞清了自己心裡的感覺,上官曜漾開了笑,氣定神閒的再次問道。
「全世界我最喜歡的人就是曜哥哥了。」
祁煙蘿信誓旦旦的點頭,雖然還是搞不懂上官曜究竟在想什麼,看見了那抹熟悉的燦爛笑容。
她的心也霎時安穩了下來。
「記得妳說得話。」
狹長闇瞳放柔了眸光,輕緩的言語裡參著祁煙蘿察覺不出的堅定。
他會耐心的等待,等待眼前的女孩蛻變成美麗耀眼的蝴蝶,然後將她一輩子捧在手心裡溫柔呵護。
**********************************
祁煙蘿在上官曜弄清了自己的心後,得到了更多的關注和照顧。
這個暑假。
他帶著她四處遊山玩水,上山觀星、看夜景,走過一個又一個秀景名勝,平地玩不夠。
又往海邊走,帶她去浮潛看魚、看珊瑚。
祁煙蘿睜著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令她驚奇的事物。
澄瞳裡滿滿是感動的水光。
她放開膽量,勇敢努力的接納上官曜要她嘗試的東西,每完成了一項,上官曜總不忘讚美她幾句。
她從沒那麼快樂過。
她好希望這種日子可以一直持續下去,而快樂的時間總是特別容易流逝,明日他們就要踏上歸程。
和上官曜並肩坐在細軟的沙灘上,祁煙蘿雙手挽著他的手臂,平緩的沙灘上亦錯錯落落坐著幾對同欣賞落日美景的男女。
傍晚的海風有些冷意,上官曜拿著一條浴巾覆著她。
祁煙蘿朝他笑了下,身子更偎近他,頭顱靠著他的肩膀,繼續看著那顆澄艷如火的太陽。
層疊的雲朵映著七彩橘光,平靜的海面盪著金波,幾艘輕舟悠悠浮沉,眼前的美景讓祁煙蘿捨不得移開目光。
上官曜靜靜睇著她著迷美景的臉龐不語,夕陽照耀下的祁煙蘿有種朦朧的美感,一連幾天烈日下的活動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
那張細緻的臉龐依舊白皙,改變的只有她臉上的笑容愈來愈甜,「我們明天要回去了,妳還有沒有想做什麼?」
「沒有。」煙蘿搖搖頭,小臉上是滿足的甜笑。
「玩得開心嗎?」
「嗯!我好開心,也好快樂。」
轉頭面向他,「謝謝你帶我出來玩。」祁煙蘿感動的說著,墨瞳裡濛著霧氣。
「跟我這麼客氣。」
上官曜伸手輕捏她的鼻頭。他不要她的感謝,他願意永遠這麼寵著她。
祁煙蘿笑笑,回望著已逐漸被海吞噬的火球。
當夕陽完全隠沒,他們的四周也完全暗了下來,遠處街道的燈已逐一點亮。
「走吧!我們回飯店。」
上官曜扶著祁煙蘿起來,拍拍她身上的沙礫,自然而然的牽著她的手朝飯店的方向前進。
祁煙蘿一手任他牽著,一手拉緊身上的浴巾,低頭注視著地面。
小心翼翼的邁步,不讓腳丫子陷入軟沙裡,那些沙子黏在她的腳底讓她覺得好癢。
「……曜哥哥?」嬌嫩的嗓音裡有種撒嬌的味道。
「什麼事?」上官曜繼續往前走著,手心裡的柔軟讓他的心踏實。
「我們明天來看日出好不好?」
玩了那麼多天,她好像沒瞧過日出的景象,而且明天就要回去,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出來。
「妳起得來嗎?」可能是知道要回去了,今天的她玩得好瘋。
「我可以。」祁煙蘿連忙抬頭應允。
「妳確定?」上官曜回頭睇她,腳步依然不停。
「……應該可以。」祁煙蘿怯怯的咬唇。玩了一整天,雖然已經有坐下來休息,她的身體還是能感覺疲累,尤其是她的手腳,如果不是曜哥哥拉著她,她可能走都走不動。
「不要逞強。」上官曜戳破她的自信。
祁煙蘿靜靜的不說話,軟軟的任他拖著走,細緻小臉上的失落令人同情。
上官曜好笑的瞥了她一眼。
很好,她已經知道怎麼對付他。
「真的很想看?」
祁煙蘿睞了他一眼點點頭,霧濛的眸格外水亮,上官曜對上那樣的眼神說不出話來。
「曜哥哥?」祁煙蘿發現上官曜又凝視著她出神,這陣子他常常這樣,老是望著她不發一語。
「我們梳洗完,吃完晚飯先休息一會,天亮前再過來這裡等。」
上官曜愣了下,回頭往前快步走,沒能理會祁煙蘿的喜悅和歡呼,在那樣專注的眼神對視下,他怕自己沒有耐性再等待下去。
晚餐過後,上官曜和祁煙蘿回房裡休息,累壞的煙蘿一沾床就睡的不醒人事,睡前她還不忘咕噥上官曜千萬要記得叫她。
上官曜點頭答允,深凝著她酣睡的美麗臉龐,唇畔勾著寵溺的笑。
他還是第一次看她玩得那麼累。
以往睡前她總愛膩著他聊東扯西,非要到好晚才肯睡。
那原本柔順安靜的性子,也因好奇和見識多了,活潑、開朗起來,她這幾天的笑容,比他在以往見到的次數都多。
他很高興有帶她出來玩這一遭。
坐在床沿看了好一會,上官曜終究探手撫上她細白的頰邊,指下依舊是凝脂般柔膩的膚觸。
要等到她長大還要好幾年,她果真是要來考驗他的耐性的,在等待的日子裡,他除了要守護她外,還要為她除去兇猛的惡龍。
將手收回,上官曜低頭在她的額上印下親吻。
誰知這獨佔的舉動卻驚醒了熟睡的祁煙蘿,迷濛之中也眨了眨如扇形的長睫,睜開眼望著身側的上官曜。
那本是侵上她的高大身軀因為她的甦醒而訝然,「曜哥哥?」
「怎麼醒了?」
那嬌小柔軟的身軀往他懷裡一縮,如耳語般的呢喃在他耳畔響起,挑起他才剛壓下的情火,低沈沙啞的嗓音如夜夢的催眠曲。
祁煙蘿沒有開口,抬眸淡笑地看著上官曜,那美目裡盡是依戀,不說分由地她仰頭,在他不備之際,烙上她清澀的吻。
那薄唇帶著涼意,祁煙蘿天真的吻了又吻,不諳男女情慾的她,殊不知自己的舉動挑逗上官曜的熱火,團團地火焰在體內燃燒。
「煙蘿……。」
他試著開口阻止她,將那柔軟的身子壓在床上,雙手定住她想解開他睡衣的小手,帶著紅潮的俊容不置信地滿是愕然。
「曜哥哥,你好重……。」
那話語裡滿是無辜及撒嬌,還有更多的不解。
上官曜眼神複雜,粗重的喘息在她上方,那沈重的身軀壓得祁煙蘿難以呼吸,修長的雙腿才曲起。
不小心碰上上官曜只著短褲的有力長腿,肌膚相觸的瞬間,火苗隨即被點燃,上官曜的頭埋進她頸間低吼。
「曜哥哥……」
他帶著獨佔的手指由她睡衣裙擺探入,撫上她柔嫩光滑的肌膚,感受它帶來的完美觸感,而這突來的狂蠻,卻嚇著單純的祁煙蘿。
她的嬌容佈滿驚恐,扭動身軀想要躲開他突來的親膩。
奈何卻勾起上官曜體內更多慾火,薄唇的涼意盡消,像是被火紋上的炙熱雙唇在她頸間吮吻,狂烈的想一口蝕了她的天真。
「不要!」祁煙蘿嚇壞了,她掙動著被定在頭頂上方的雙手。
「曜哥哥,不要!」
奈何,此時的上官曜哪裡還有理智,他只想品嚐更多的甜美,想擁有她的全部,大手強悍的想褪去她的睡衣,為得是一覽她柔軟的完美曲線。
曾經的小女孩,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美得教他併息。
他的唇移到她白玉般的耳垂,在那輕喃帶哄的想要化解她心裡的不安及恐懼。
才一會兒功夫,那件輕薄的睡衣半褪至腰際,少女渾圓的飽滿在他眼前一覽無遺,那如雪花般白細的肌膚奪走他所有視線。
祁煙蘿生澀的不知所措,當上官曜傾身吻上她胸前飽滿時,細弱的驚呼聲在她口中溢出,敏感的身子向上拱起。
掙動著被定住的雙手,想要掙開他的箝制,也想躲開這突如其來的親膩及莫名的惶恐。
她知道那人是曜哥哥,是她最親近的人,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生澀、更因為單純,祁煙蘿扭著上半身,奈何上官曜沈重的身軀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他像是故意,在她低呼時,用力地在她胸前烙上更深更沉的紅印,在她肌膚上吋吋燒灼。
而那放肆的大掌在她半褪的腰際拉扯著她早已衣杉不整的睡衣,那力道不帶一絲絲溫柔,弄疼了她細嫩的肌膚,也嚇得她嗚咽帶泣。
本是只有男人的粗喘,女人的細吟的房間,這時多了另一個細喘的啜泣聲,祁煙蘿哭了。
她為他的粗暴及不知名的錯愕而感到委屈,掙不開的雙手不再掙動,雙腿也不再踢動地由著他壓制住。
「煙蘿?」
她咬唇下唇,擰著細眉,閃著淚珠的雙眸盈滿眼眶,「曜哥哥……。」
「妳怕我?」
上官曜被勾起的熱火在見她哭泣後,逐漸消褪,平息著體內翻騰的慾火,壓下鼻息粗喘,他不想嚇壞他的小女孩。
他究竟是怎麼了?
他最引以為豪自制呢?他的理智哪裡去了?不是才想給她多一點時間去適應倆人的親密關係嗎?
為什麼他卻如此急切?
低頭看著身下的人兒全身發顫,上官曜嘴裡吐著詛咒,「煙蘿?妳怕我嗎?」他再問一次,並且憐受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本是被箝制的雙手被鬆開後,祁煙蘿搖頭後,又蹙了細眉地點點頭,並且翻身蜷曲著身子,背向他抽抽噎噎。
不讓她躲開自己,上官曜將她扳正面向自己,輕拍她細嫩的裸背。
「看著我。」擒住她尖細下顎,上官曜不讓她躲開自己的視線,那炙熱的目光幾乎燙人。
「為什麼?」她不懂,不懂曜哥哥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強蠻,完全不給她拒絕的餘地,像是要將她給蝕了地狂猛。
「妳討厭嗎?」她討厭嗎?
祁煙蘿在心裡反問了一遍,咬了咬唇,她羞怯地搖搖頭。
見她嬌羞的模樣,上官曜懸住的心終於放下,低頭又吻了她的唇瓣後,「真的嗎?」
祁煙蘿看得出他的擔憂,不顧自己羞澀的心,勇敢地仰頭在他耳側輕吐了話:「我喜歡曜哥哥。」
這句話說明了一切,也將倆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心滿意足的上官曜有著男人的驕傲。
帶著獨佔意味的將她的睡衣拉上,為她扣上釦子後,他翻身倒在床上將她攬進懷裡,「睡覺了。」
「曜哥哥?」
「嗯?」
窩在他懷裡的人兒不住地蠕動,「快睡,明天才能早起看日出。 」
祁煙蘿這才聽話,安心地靠著他強壯肩頭,安靜下來,乖乖地閉上雙眼。
輕摟著她柔馥的身子,上官曜心滿意足的和她一同進入夢鄉後,怎麼也料想不到,這竟是他最後一次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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