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被他愛,因為看上眼,她順手斬了他的桃花;
為了她的愛,早以上了心,他抬腳踢跑了野男人。
平江府人人都知道,邵七公子俊美如花, 性格暴戾凶狠,
還特別喜歡用拳頭跟女人打招呼。 蕭楚楚為了救自家爹甘願賣身為奴,
不過她沒想當一輩子的侍女,只想做賺夠銀兩走人。
誰知,她銀兩還沒賺飽,卻跟暴戾的七公子大打出手, 還一個不小心,
將傳說中的暴戾七公子打成手下敗將。
邵星河不敢相信自己竟對打人不手軟的蕭楚楚上了心,
更沒想到這丫頭對他竟這般嫌棄。可再不甘心也是他買來的,
直接將人給壓上床,逼著她夜夜給他侍寢, 蕭楚楚她不想一輩子為婢做妾,
邵家的高門大戶她高攀不起。 可看著趴在她家牆頭的男人,
再想他床上治她的那些手段, 傻氣的她急得直擺手,不要不要,
她不要回去…… 她再也不要給他侍寢了!
邵星河霸氣地勾唇一笑, 沒關係,以後都換他來為娘子侍寢,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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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天的太陽很毒辣,曬得青石板滾燙,一腳踩下去熱氣很快穿透薄薄的布鞋底,烘出一腳的汗。街上幾乎沒有人,只有路邊的樹上有知了偶爾發出一聲短促的鳴叫。
蕭楚楚已走了半日,被熱得不行。她將手兒搭在額前,緊張地望了望街角處的藥鋪,有些不知所措。爹爹生了重病,可是家裡的銀錢已經花光,她要到哪裡找錢,好給爹爹抓藥?
要不要去找何大哥借錢?
這念頭一冒出,蕭楚楚立刻搖頭,不要不要。何大哥人雖好,可何家嬸子說話也忒難聽了,她寧願去求藥鋪的蒙大叔賒帳,也不要欠何家的人情。
這麼一想,蕭楚楚鼓起勇氣進了藥鋪,又趁掌櫃蒙大叔轉過身子整理小抽屜裡的藥材時,飛快地說道:「蒙大叔,我、我爹的藥……喝完了,煩你再給抓一副,等我有了錢就還你。」
蒙大叔頭也不回地說道:「楚楚啊,妳這是第幾回沒帶錢就來我這兒抓藥了?」
蕭楚楚羞得面紅耳赤,懦懦說道:「第、第五回了。」蒙掌櫃嘆氣,「俗話都說,事不過三。楚楚啊,我這兒是藥房,又不是善堂。我一家老小也是靠這點兒小錢吃飯的。若大家都如妳一般,我還要不要活了?妳行行好,找別家去吧。」
蕭楚楚低聲道歉,默默離開了藥鋪。
上別家藥鋪去抓藥?可是……平江府裡一共有五家藥鋪,蕭楚楚全都賒著帳。但爹爹一直病著再,也不能不吃藥。這麼一想,蕭楚楚只好又去了另外幾家藥鋪。果然,另外幾家藥鋪的掌櫃也都不肯再賒帳給她了。
蕭楚楚實在沒辦法了,只好磨磨蹭蹭的又來了蒙大叔這兒。
蒙大叔又看到了她不由得愣住。想了想,蒙大叔告訴她,「楚楚啊,方才邵府的人來這兒抓藥,好像說她們府上正要聘用侍女,不如……」
蕭楚楚愣住,侍女?她去當侍女?開什麼玩笑。女孩兒會做的活她一樣也不會好嗎。她去應聘當個侍衛還差不多,或者女護院什麼。
蒙大叔繼續說道:「邵府是為邵七公子招聘侍女。妳還不知道邵七公子是什麼人?給他當侍女,那必須得找個不像女人的女人……」
蕭楚楚呆住,「蒙大叔,你什麼意思?」她哪裡不像女人了?明明就很健康,很健美,很健壯好不好。
蒙大叔回過神來,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聽他們說,好像簽活契,最少一年,一個月可領三兩銀子的月錢。」
什麼什麼?三兩銀子?而且還是活契?蕭楚楚大喜,轉身就往外跑。可她跑了兩步又回來了,「蒙大叔,勞駕……邵府在哪兒啊?」
蒙大叔指了指東邊,「楚楚,妳可得想清楚,邵七公子可不是好人,他……」一語未了,蕭楚楚已經跑遠了,蒙大叔搖了搖頭,繼續忙碌。
◎ ◎ ◎
蕭楚楚一邊往東跑去,心裡就一邊盤算了起來,一個月三兩銀子的月錢,一年就是三十六兩。她欠五家藥鋪共計五兩四錢的藥錢,還了錢,還能餘下三十兩銀子。
這樣鳩可以請個好大夫給爹爹看病,剩下的錢讓爹爹養好身子……她呢,反正在邵府當侍女嘛,肯定有吃有喝有穿有住的,一年以後她就可以回去,和爹爹在一塊兒了。
這麼一想,蕭楚楚跑得更快了,一個月開出三兩銀子的月錢。而且還是活契,這麼好的差事兒,怕是人多到要打架才能擠進去的吧?
一路問著人,蕭楚楚終於找到了邵府。嗯,不錯不錯,白牆黛瓦,高門大戶的,一看就是開得起三兩銀子月錢的大戶人家。就是門口冷冷清清的,壓根兒沒人排隊應徵。想來,是她跑得太快了,別人還不知道這個好消息?
蕭楚楚立刻扣響了門環,有人在裡頭問了句誰呀,蕭楚楚朗聲答道:「聽說府上為邵七公子聘侍女,我……」
吱呀一聲,門裂開了一條縫兒。一個圓臉婆子從門縫裡看了她一眼,然後驚喜地扭過頭大喊了一聲,「李嬤嬤,七公子的侍女來啦。」然後把門大大打開,一把就將蕭楚楚拉了進來,激動地說道:「姑娘,妳怎麼才來啊。」簡直一副喜極欲泣的模樣?
蕭楚楚莫名其妙。
很快,一位姓李的嬤嬤就過來了。打量蕭楚楚一番,又問蕭楚楚姓甚名誰,家住哪兒,李嬤嬤笑得合不攏嘴,當場就拿出了身契,交給蕭楚楚,「姑娘,這是一年的契約,妳看過後無恙就畫押吧。」
蕭楚楚有些不安地問道:「嬤嬤,我想問問……能不能預支一年的銀子呀?」李嬤嬤滿口應下,蕭楚楚心中的不安就更甚了,「那,能加到……每個月三兩五錢銀子嗎?」李嬤嬤再次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蕭楚楚呆住,滿心悔恨,剛她為什麼不直接說四兩銀子一個月。
蕭楚楚不是個會拐彎抹角的人物,索性直問:「嬤嬤,按說這麼好的條件,應該很多人搶著來應聘才是,怎麼……只有我一人呢?」
李嬤嬤嘆氣,「姑娘是個爽快人,我也就不瞞妳了。姑娘是外地人吧?沒聽說過我們府上七公子的脾氣?」蕭楚楚搖頭,「我家住在鄉下,靠近駐軍那兒,平時我也只有在替爹爹抓藥時才進城。」
「那難怪了。」李嬤嬤說道:「我家七公子呢,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有些不太好,看到不順眼的侍女……就會、就會……嗯,輕輕打幾下。所以姑娘要想好了,若是不願簽這身契的,也不要緊。」
蕭楚楚又聯想到蒙大叔說的,邵家想找個不像女人的侍女,恍然大悟,又追問道:「七公子會看什麼樣兒的侍女不順眼呢?」
李嬤嬤想了想,「美豔動人又溫柔優雅的。」
蕭楚楚張大了嘴,呃,這跟她完全打不著邊。呃,所以說……也許邵七公子看到她,會特別順眼,完全不打,那一個月三兩半的銀子豈不是妥妥到手?
但是,蕭楚楚又問:「嬤嬤,七公子會功夫嗎?他打人厲害嗎?」她跟著爹爹學過功夫,身手不錯。但若七公子是個壯漢的,那她還是不要冒險好了;但若七公子是個文弱書生……
「七公子不愛出門,所以身體孱弱。」李嬤嬤已經看穿了蕭楚楚的心思,說道:「日後姑娘服侍公子的,可要好生照顧。」
蕭楚楚大喜,「那這身契我簽了。勞煩嬤嬤將一整年的月銀先支給我,然後陪我回去一趟,待我將銀錢交與爹爹,再安排妥當,這就過來當差。」說著,將那身契看了一遍,確認無誤的,便畫了押。
李嬤嬤也爽快,先是帶著她去見了邵府的女主人,邵夫人,也就是邵七公子的母親。邵夫人與蕭楚楚交談了幾句,對她很是滿意。
當下,李嬤嬤就拿出四十二兩銀子交給蕭楚楚,又奉邵夫人之命,乘坐著馬車帶蕭楚楚去了蒙大叔的藥鋪還了錢後又為蕭父抓了藥,隨後再去了城裡幾家有賒帳的藥鋪還錢,最後去了鄉下的蕭家,陪著蕭楚楚將病父安頓好了,這才又回到了府中。
◎ ◎ ◎
李嬤嬤引著蕭楚楚去了後院,還一邊走,一邊解釋著蕭楚楚要幹的活,「其實也不需要姑娘做些什麼,七公子的衣食住行都有人打點……只他不喜歡有人進入小院。所以他要什麼,姑娘就拉動繫在院門旁邊的繩子。繩子的一頭繫著銅鈴,守在外頭的婆子聽到了動靜,就會趕過來會聽姑娘的吩咐,把七公子要的東西準備好,送給姑娘,姑娘再遞進屋裡去……就這麼簡單。明白了嗎?」
蕭楚楚連連點頭,心想不就是當個傳話筒嗎?這三兩半的銀子簡直太好賺了。
李嬤嬤帶著她在後院花園裡七拐八彎了許久……直走到腿兒都有些痠了,李嬤嬤才引著她來到一座獨立的小院門口,先是輕輕地扣了扣緊閉著的門,輕聲說了句,「啟稟七公子,前頭的秋菊不聽話,夫人為您換了個侍女,如今她便要進來服侍您了。」說著,李嬤嬤輕輕將門推開,又把蕭楚楚給輕輕推進了院子。
蕭楚楚呆住。
只見院子的角落站著個穿著一襲簡致白衣的清雅美人,正靜靜地站在花樹下,仰頭看著什麼。暖風吹來,將美人兒的衣角層層掀起,露出一雙躋著木拖鞋的雙足,那腳踝纖細勁瘦,顯得捲起的褲腳寬鬆無比。
美人眉淡如煙,目含愁露,雙唇豐潤微嘟,彷彿心中裝滿萬千委屈,教人頓生心痛,恨不能將他捧在手心,細細哄他開心。
世上怎會有生得如此好看之人啊。
蕭楚楚只覺得有隻無形的手,將她的心臟一把捏住,教她無法呼吸,甚至茫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 ◎ ◎
邵星河攥緊了拳頭,冷冷地盯著這個新來的侍女,她穿著半舊,但漿洗得很乾淨的簡潔布衣,腦後綁著條油光烏亮的大辮子,一看就是窮人家的女孩子。她姿容中上,濃眉斜長入鬢,一雙眼睛流光溢彩的,看起來神采奕奕,英姿勃勃的。
就是……她也和那些個庸脂俗粉一樣,看他看呆了?邵星河痛恨這樣的眼神,便口出惡言,「哼,賤婢!」
蕭楚楚頓時如墜冰窟。
她回過神來,既為自己的失禮而感到羞愧,心頭也浮起了淡淡的惱意。這人也真是的,怎麼平白無故的罵人呀,真真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哼。
她把頭高高昂起,努力不去看他,然後揚著下巴進了屋,在未來的一年裡,她就要在這裡,和這個討厭的人待在一起了。哎,真討厭呀,但她得先去好好熟悉一下環境。
邵星河冷冷地盯著這一身布衣的大辮子姑娘恍若無人一般的直接闖進他的臥室,又去了他的書房,最後還闖進他的花房逛了一圈兒……
他攥起了拳頭,心想她要是敢像上一個侍女那樣,直接脫了鞋就躺在他的床上,還嚷著要為他暖床侍寢的話,那他乾脆活活打死她算了。
蕭楚楚勘驗完了這座小院,基本明白了,正屋的三間屋子應該都屬於這個口惡面美的七公子,分別是臥室,書房和正屋;東廂空著,擺著幾盆半死不活的花,也不知是幹嘛用的;西廂房有張小床,不大的衣櫥和一個小幾子?那大約,這就是她的房間了。
突然有人輕扣門環,「請問楚楚姑娘在嗎?」
蕭楚楚看了邵星河一眼,邵星河直接給了她一個後腦杓,彎下腰,扶住了一株芍藥花。蕭楚楚便跑過去開了門。門口站著個十八九歲的漂亮侍女,手裡還拿著個大包袱,「楚楚姑娘,這是李嬤嬤讓我送來的,裡頭是給妳穿的侍女衣裳與鞋襪,回頭妳就換上。」
蕭楚楚點頭,接過,「多謝姐姐了。」
那侍女又緊張地問道:「還有,廚房問……七公子今兒想吃些什麼?」
蕭楚楚轉過頭,對著邵星河喊道:「哎,你晚飯想吃什麼?」侍女一聽,被嚇了一跳,小小聲提醒她,「妳怎麼這麼喊?要喊他七公子啊。」
蕭楚楚便又轉過頭,對著邵星河重新說了句,「哎。七公子,你晚飯想吃什麼?」
邵星河便知道這個新來的侍女是完全不懂規矩的了。他背對著她,莫名鬆了口氣,面上露出了一絲笑,語氣卻是冷冰冰的,「隨便。」
蕭楚楚便對侍女說道:「他說隨便。」
侍女快要哭了,每次來問七公子想吃什麼,七公子永遠都說隨便,然後廚房送來的吃食,他永遠都不喜歡吃,夫人知道了,只會責怪她們辦事不力。
「隨便是什麼?」侍女哭喪著臉說道。
蕭楚楚想了想,「那就要個糖醋肉丸子,炸豆腐拌蒜蓉,還要嫩嫩的紅油筍尖,再來個清清淡淡的芙蓉蛋花湯。」他都說隨便了,那就隨便來幾個她愛吃的菜吧。
侍女瞪大了眼睛,看看蕭楚楚,又看看一聲不吭的邵星河的背影,這是七公子的意思?還是這位新來的楚楚姑娘的意思?
蕭楚楚也瞪大了眼睛,奇怪地看著侍女。
最終,侍女落荒而逃。
◎ ◎ ◎
蕭楚楚抱著大包袱,看都沒看邵星河一眼,兀自喜滋滋地跑進西廂房,心想在邵府做工真是好,不但月錢高,又發衣裳,還讓她一人住一間屋子。哇,不錯不錯,連丫鬟穿的衣裳都是絲綢的,邵家還真有錢,就是穿著這樣的衣裳幹活也太不方便了,滑溜溜的……
邵星河奇怪的看著這新來的侍女的背影,因為生得俊美無雙,無論在哪兒,做什麼,一向都是眾人的視線聚焦點。如今頭一回被個侍女給無視了?他陷入沉思,心想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沒一會兒,又有人過來輕扣門環。
邵星河自然是絲毫不予理會的。
蕭楚楚從屋裡跑了出來,打開門一看,這回是個拎著食盒的婆子?婆子陪著笑臉說道:「楚楚姑娘,我是來送飯的。」
「多謝嬤嬤。」蕭楚楚接過食盒,關上門。好誒,有得吃了,已經餓很久了。她拎著食盒走到院子裡的石桌石椅處,將香噴噴又熱氣騰騰的飯菜擺好了,然後跑去洗了個手,回來坐好,拿起筷子就開吃。
唔,好好吃。糖醋肉丸超美味,肉質鮮嫩彈滑,酸甜開味,油炸豆腐本來無味,淋上了拌了鹽末的蒜蓉,味道純樸但鹹淡正好,酥脆的表面嫩嫩的豆腐心……太好吃了,紅油筍尖超級下飯,芙蓉蛋花湯清淡解膩,太好吃啦。
等到蕭楚楚吃乾抹淨,起身正準備收拾一下碗筷什麼的,去突然看到依舊站在院子角落花樹下怒視著她的白衣謫仙……
蕭楚楚一呆,看看邵星河,又順著邵星河的視線,看向了被自己吃得一乾二淨的飯菜空碗空盤子。
「哎呀。」她驚呼了一聲,「對不起,七公子,我,我把你給忘了……我、我這就給你再叫一份。」說著,蕭楚楚趕快跑到門邊,扯了扯繩子。
邵星河被氣笑了,這女人是來給他當侍女的?一個侍女,居然當著主子的面,享用主子的晚飯,還把站在她面前的主子給忘了?
這女人……不過,她吃飯的規矩禮儀還是有的,就是不知為何,竟然吃得那麼香,那麼享受?難道說,她點的那幾個菜,特別好吃?
想著自個兒也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用過一頓飯了,邵星河便忍下了這口氣,心想等會試吃一下她點的菜,要是真好吃,那就算了,要不然……那他就打死她。
哼,不過這女人是故意這麼做作的,目的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吧?
◎ ◎ ◎
蕭楚楚打開院門等了等,果然有個婆子跑了過來,蕭楚楚連忙吩咐她,說七公子沒吃飽,讓再準備一份飯食過來。
那婆子呆住,「天哪,七、七公子沒吃飽?好好好,奴婢這就去要飯。」
要飯?蕭楚楚笑出了聲,婆子也意識到了口誤,連忙糾正自個兒,「不不不,不是奴婢要飯,是七公子要飯。」蕭楚楚哈哈大笑,合上了門。結果關上門一轉頭,她就看到了俊美的邵星河面上憤怒的表情,以及噴火的眼神,立時止住了笑。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自己應該幹些什麼以後,蕭楚楚終於有了侍女的擔當,問道:「哎……不是,七公子,待會兒你要在哪兒用飯呢?」
邵星河怒視著她,又看了一眼方才她坐著用飯的石桌石椅那兒,蕭楚楚明白了。趕快過去將她用過的碗筷收拾好了,放回到食盒裡,又把食盒提到門外放著。
這時,門環輕響,蕭楚楚又跑去開門。果然,方才那個婆子氣喘吁吁的拎著食盒跑了過來,說道:「楚楚姑娘,飯來了,七公子……今天胃口這麼好嗎?」
蕭楚楚嘿嘿笑了兩聲,關上了門,然後拎著食盒,將之放在石桌上,對邵星河說了聲吃飯吧,然後轉身進了屋,她得找點兒茶水喝。原來在家裡養成的習慣,每天飯後都要飲杯茶水,解油膩且可祛除口氣。
邵星河震驚地看著她把食盒放在石桌上以後就什麼也不管的走了……
怔忡了半晌,他終於明白過來,這女人真是,真是完全沒有當侍女的自覺啊。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朝她發火。但轉念一想,她不會侍候人也好,免得像以前的侍女們那樣呱噪得很,一天到晚的就想方設法的往他身上靠。
這麼一想,他只好自個兒走到了石桌旁,把食盒裡的飯菜一樣一樣拿了出來。然後坐下吃飯。他突然睜大了眼睛,這是他家廚子的手藝?怎麼這麼好吃?味濃鮮美的酸甜肉丸既開胃又送飯,微辣鹹酸的紅油筍尖簡直不要太好吃,喝上一口清淡的芙蓉蛋花湯解解膩,然後再來一顆肉丸子……
在這一刻,邵星河簡直覺得這個世界太美妙。
他一向體弱,動不動就害病,所以母親總讓他吃得清淡些。久而久之的,廚房總送些淡而無味的菜餚給他,簡直讓人倒胃口。
有時候他是想讓侍女去廚房拿些好吃的,可侍女總對著他犯花痴,只要他對她們說上幾句話……侍女們的眼神就開始狂熱黏人,有的非要餵他吃,有的還想用嘴渡了食物來餵他吃,真把他氣個半死,又噁心得不行。
如今這個楚楚……還真是個奇葩,不過,甚合他的心意。
蕭楚楚在自己屋裡沒找著茶水,猶豫了一會兒,她來到院子裡,問邵星河,「七公子,我們院子裡沒有茶水嗎?」
正大塊朵頤的邵星河頓時將狼吞虎嚥的吃相調整為優雅文靜,冷冷地說道:「我吃藥,所以不能喝茶,會解藥的。」
蕭楚楚啊了一聲,有些失望,但她也沒氣餒。下午李嬤嬤帶她過來的時候,她看到邵家花園裡種植著一些可泡水喝的花草。當下,她就去東廂房裡找了個小花鋤,扛著出了門。
邵星河瞪視著她,不知她又想搞什麼鬼,且心裡十分不高興,想著那花鋤明明是他的,怎麼她也不問一句就拿走了?
但沒一會兒,蕭楚楚就回來了,花鋤好好的扛在她的肩頭,手裡還拎著幾株帶著泥的花草?邵星河認得,那是茉莉花,薄荷和艾葉,其實這些在他眼裡都不算花,不過是長在路邊的野草罷了。
蕭楚楚將這幾樣種在牆角邊,然後去洗了手,又跑過來摘了幾片薄荷葉,兩朵茉莉花兒,重新拿去洗了洗,將花與葉放在杯子裡,倒了熱水進去。
她不是不知道,邵星河一直在盯著她,她心想,哼,這人真小心眼兒,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嘛,幹嘛要偷偷摸摸的……不就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沒見過鄉下人喝點花草茶?
蕭楚楚又跑去拿了個杯子過來,重新摘了幾片薄荷葉和茉莉花,如法炮製了一杯,放在邵星河面前,然後跑到一旁喝花茶去了。嗯,味道真不錯,茉莉花香香的,薄荷葉泡了水以的,雖然水兒含在嘴裡是溫熱的,但咽下去以後又是涼涼的,很是舒服。
邵星河吃完飯,不動聲色地拿起了那杯花草茶,起身離開。他端著這杯水兒一回到屋裡,就立刻啜了一口,然後呆住。不就是泡了兩片薄荷葉和茉莉花嗎,怎麼這麼好喝?香香的,又暖暖的,但咽下去以後喉嚨涼涼的,太舒服了。
他站在窗口,看著蕭楚楚正在院子裡收拾著他吃剩下的碗碟,不覺有些羞赧,這還是他近兩年前頭一回吃得這樣飽。竟然將所有的飯菜全都吃光了,甚至連糖醋肉丸和油炸豆腐的湯汁都被他用白米飯給蘸得乾乾淨淨……吃得粒米不剩。
說來也怪,他怎麼就沒發覺家裡的廚娘手藝這麼好呢?以前給他吃的那都是啥。
邵星河對這個楚楚產生了一絲好奇,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