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時,打是情罵是愛,那被冷落怎麼辦?
結婚時,男人霸道過頭,冷戰也是不得已。
杜承軒從沒想過納妾,卻說女有三從,未嫁從父,
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大丈夫想要三妻四妾,
做妻子的就要服從,納妾如何,這本就是天經地義。
這話還正好被看上眼的謝沅沅聽了進去,
她本想,杜家高門她攀不上,這一生也不想做妾,
杜承軒愛玩找別人玩去,她不奉陪,他心悅她又如何,
要她給他當妾,作夢。可杜承軒不但厚臉皮上門提親,
還張揚地八抬大轎娶她回家。他說,她生是他的人、
死是他的鬼,成親前是他欺負她在先,成親後他就只寵她一個。
第一章
仲夏季節,來萱錫山避暑遊玩的人不少,謝家在必經之路上搭了間茶棚賣茶水、點心,賺幾個過路錢補貼生活。
這一日,天氣炎熱,過往客人極少,謝沅沅閒極無聊,便聽著蟬鳴趴在桌上午睡。
她睡得正香,忽然聽到有人叫道:「店家,有茶沒有?」
謝沅沅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只見一眾衣衫華貴的年輕書生成群結伴,說說笑笑地走進了謝家茶水鋪。
一張英俊的臉突然出現在謝沅沅的眼前,眉眼疏朗、嘴角含笑,彷彿驕陽初昇,明亮而不刺眼。
「喂,有新沏的冷茶沒有?這大熱天的,我們不想吃熱茶。」
嗯,這個人好俊,且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清亮好聽的。謝沅沅揉了揉眼睛,懵懵地起身招呼道:「有,請稍等,馬上就來。」大概是剛醒來,聲音軟綿綿的,像在撒嬌。
杜承軒沒料到看守這茶棚的,居然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娘子,且那身質樸的打扮絲毫不能掩去她出眾的美貌,尤其一雙霧氣迷濛的眼睛,漂亮得不像話,一時之間,他竟有看得些呆了。
「嘿,在看什麼?」好友裴昊朔見他盯著賣茶小娘子的背影發呆,笑著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著打趣他道:「看得眼睛都直了。」
杜承軒回過神來,推開他辯解道:「不就看看茶水怎麼還沒來嘛。」
裴昊朔順著他的話惡聲惡氣地衝謝沅沅喊了一嗓子,道:「小爺快渴死了,店家妳快些成嗎?」
「好。」謝沅沅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嗓音脆生生的,跟剛用清水洗過的蘿蔔一般鮮嫩清脆。
裴昊朔順著杜承軒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那小娘子除了身形纖瘦點,並無特別吸引人的地方。他有點不理解杜承軒發呆的理由,不過也不打算深究,便跟著杜承軒一塊回到了人堆裡,聽大家聊天。
灶膛裡一直煨著火炭,燒開的水坐在灶上保溫,謝沅沅添了一把柴進去,很快便燃燒起來。她先拿了托盤取了茶碗、茶葉走過來,笑著招呼眾人道:「客官請稍等片刻,水馬上就開了。」一邊說話,一邊擺茶碗。
眾人忙著說話,看也沒看她。
杜承軒又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皮膚挺好的,白裡透紅,跟水蜜桃似的,還能看清楚她臉上細細軟軟的茸毛。
謝沅沅將茶碗一一放在眾人面前,聽到了灶上傳來水開的咕嚕聲,忙轉身回去拿水。杜承軒的目光便不自覺地跟著她的身影移動。
裴昊朔就坐在他旁邊,見他又看呆了,笑著湊到他耳邊道:「喲,真看上這小娘子了?」
杜承軒有些尷尬,咕噥了一句道:「誰看上她啦。」
說著,他又朝著謝沅沅的背影大吼了一聲:「店家,還有什麼小菜,一塊拿來。」
謝沅沅回頭又應了一聲。
「我瞧那小娘子長得還可以。」說著,裴昊朔看看那少女纖細婀娜的背影,又看看杜承軒,笑笑,目光狹促。
杜承軒掩飾地嗤笑了一聲,道:「至多算小家碧玉罷。」
「什麼小家碧玉?」旁人聽到二人對話,接了話頭。
裴昊朔揚起下巴,指了指謝沅沅的方向。
那人看了一眼,呵呵地笑道:「鄉下丫頭啊,太野了,不好。」
另一個馬上接續道:「就是,鄉下丫頭啊多數是沒見過世面的,還個個都是想吃天鵝肉的。一見了你我這樣有才有貌又有身分的公子哥,哪個不是糾纏上來,沾上哪還甩得掉了。」
杜承軒咕噥道:「也不全是你們說的那樣,留點口德吧。」
「哎喲喲,杜兄倒是懂得憐香惜玉啊。可這樣的野丫頭啊,你給她三五個銅板,她就肯服侍你一夜的,還犯得著抬回家裡去?豈不白占了個妾位,還得日夜脂粉、首飾地供著呢。」那人起哄道。
裴昊朔朝著杜承軒擠眉弄眼地笑道:「只需使上三五個銅板啊……玩玩不,嗯?」
杜承軒看了看那正在爐前忙碌著的清秀小娘子,面一紅,卻哼了一聲,說道:「小爺會看上這樣的鄉野丫頭嗎?」
「杜兄,納妾尋歡也不急於一時,免得將來妻室過了門,拿著先進門的妾侍來說道,徒增煩惱啊。」有人勸道。
杜承軒壓根就沒起過娶妻納妾的念頭,卻又不肯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就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女有三從,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大丈夫想要三妻四妾的,這做妻子的就該服從,納妾又怎麼了,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
謝沅沅正準備將已經燒沸的開水拎下爐子沖熱茶,聽到這些人「三五個銅板就能玩上一夜」與「納妾是天經地義的」如此不堪的對話,對讀書人的好印象頓時全沒了。她慢騰騰地走過來,道:「眾位,不好意思,本店要打烊了,各位請回吧。」
眾人不滿道:「茶都還沒上呢,怎麼就要打烊了?」
「是啊,天色尚早,此時打烊太早了吧,再說,小爺正渴著呢。上茶,爺賞妳銀子就是了。」杜承軒口乾得要冒煙,心裡頭有些煩躁,便摸出了一錠銀子扔在桌上。
謝沅沅板著小臉道:「不好意思了各位爺,我家今天有事,就到這了,要喝茶,明天請早吧。」說罷,她便連茶帶碗全收走了。
「妳!」有人氣得快冒火了,抓起杜承軒扔下的那錠子就想往她的臉上砸。
「算了算了,跟個野丫頭計較什麼,這離城門已經不遠了,我們回去喝好茶去,這粗茶誰稀罕呢。」雖然杜承軒沒能喝上茶,心裡頭也不高興,可見那人要為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他還是出面攔了下來。
一群人拉拉扯扯、吵吵嚷嚷的,很是熱鬧。
眾人罵罵咧咧了起來,杜承軒心裡也窩火。走了那麼遠的路,渴得喉嚨都快冒煙了,眼看著好不容易找到了間茶水鋪,偏偏又不賣茶給他們喝。不過他涵養好,不會同一個鄉下女子計較。臨行前杜承軒憤然地盯著謝沅沅,卻發現她壓根不理人,正做著她自己的事,頭都不抬一下。
「罷了罷了,走吧。」杜承軒當先走出茶棚,裴昊朔跟著離開。
走了幾步,杜承軒忍不住回頭,見那小娘子正沉靜地蹲在地上洗茶碗,對剛才的爭執似乎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她倒是個有點傲氣的小娘子,杜承軒心道。
謝沅沅將茶碗洗好,倒扣在托盤裡瀝水,她彎下腰,準備把水搬出去倒掉。
「沅沅。」一道好聽的男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謝沅沅抬起頭,見一個衣著樸實的少年低頭走了進來。他眉眼清秀,一臉溫和的笑意道:「我來。」說著,捲起袖子將水盆端起,走到外面倒在樹窩裡,然後拎著盆回來交給她。
「謝謝一明哥。」謝沅沅笑得甜甜地道:「一明哥吃飯了嗎?」
趙一明搖搖頭,道:「還沒。」
「我也沒吃,一塊吃吧。」謝沅沅熱情地邀請他。
趙一明遲疑地道:「不太好吧?」
謝沅沅笑道:「我娘煮了許多,我一個人吃不完,正好你來了幫我吃點。」
趙一明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謝沅沅莞爾一笑,開開心心地去熱飯,趙一明也跟著去裡面幫忙燒火。
趙一明是同村的張里正家的遠房親戚,從外地來投靠張里正,為人謙遜有禮又勤快踏實,才來沒兩個月,已經獲得了全村人的一致讚賞,紛紛羨慕張里正有福氣,白得了這麼個好看又勤快的幫手。心思活絡些的已經開始打聽他是否婚娶了,不過都被張里正一句不著急,給全堵了回去。
據說趙一明在鎮上做工,所以每天都要進出村子一趟。有時他累了就在謝家茶水鋪裡歇歇腳,也會幫著謝沅沅幹些活計。
謝沅沅過意不去,就免了他的茶錢,一來二去的,兩人更熟悉了,有時趙一明沒事的時候還會特意跑過來幫謝沅沅的忙。
鄉下也沒什麼好吃的,不過就是些蘿蔔、青菜之類的,就是分量多。謝沅沅將飯菜一鍋燴了,再倒了些開水進去,做了菜湯泡飯,足夠兩人吃了。
吃過飯,趙一明幫她挑滿了水缸便離開了。
謝沅沅百無聊賴地等著客人上門,迷迷糊糊中,一張陽光俊逸的笑臉出現在眼前,哼,紈褲子弟,沒好感。她趕緊搖了搖頭,將此人從腦海裡挖出來丟掉。
◎ ◎ ◎
過了一日,幾位好友約杜承軒去城外打馬球,到了集合地點,杜承軒才發現裴昊朔居然把他的表妹唐書薇也帶來了。杜承軒眉頭一皺,對裴昊朔使了使眼色,兩人走到一旁說話。
「你怎麼把她帶來了?」杜承軒不滿地問道。
裴昊朔有點尷尬,低聲解釋道:「聽說我們要打馬球,書薇非說要來玩。我說不帶,她就威脅要告訴母親我偷懶,我沒辦法,只好把她帶來了。」
「她來了我們還怎麼打馬球啊?」杜承軒依然不樂意,球場上有姑娘就有了顧忌,沒法玩得盡興啊。
裴昊朔連忙道:「放心放心,她只是看看,不上場。」
「真的嗎?」
「真的。」
杜承軒相信了裴昊朔,不過很快的,他覺得自己信得太輕易了。
眾人才玩了一個回合,不過是中場略歇一會,唐書薇便笑靨如花地走過來,甜甜地叫了一聲承軒哥哥好,她手裡拿著塊繡了花的帕子,作勢想替杜承軒擦汗。
杜承軒勉強笑著向她打了聲招呼,趕緊翻身上馬,叫眾人快快開局。
一場馬球打下來,杜承軒只覺得酣暢淋漓,渾身舒爽。見天色不早,他便向眾人告辭,準備返家。
唐書薇連忙拉著裴昊朔,堅持要與杜承軒同路走。
杜承軒因馬球打得盡興,心理正高興,便未多想,三人結伴騎馬回城。
走到半路,唐書薇嚷著要吃萱錫山的桃子,便支使裴昊朔去買,杜承軒二人勸說不聽,裴昊朔只得乖乖返回山上去買桃子。
杜承軒陪著唐書薇慢慢往城裡走,走了約莫一盞茶時間,天色突變,很快下起了暴雨,他連忙領著她去了附近的山神廟避雨。
雨大風大,唐書薇渾身溼透,被風一吹,瑟瑟發抖。
杜承軒站在門口,往路上張望,他希望裴昊朔能快點找到這,他好把唐書薇交給他,自己趕緊回家去。
「承軒哥哥。」唐書薇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見他不動如山,對自己視而不見,心頭頗有些委屈,忍不住開口叫他。
杜承軒回頭道:「嗯?」
唐書薇道:「能不能麻煩承軒哥哥幫我拿一下馬背上的小包袱?」姑娘家出門總喜歡帶個小包袱,裡面有備些零嘴、水、衣裳啊什麼的,以備不時之需。
她自己不能拿嗎?杜承軒覺得有點奇怪,不過既然她都開口了,他也不好拒絕,便去幫她把包袱拿過來,遞給她道:「給。」
唐書薇紅著臉提醒他道:「承軒哥哥,我衣裳溼了,我要換衣裳。嗯,是全換掉。」
杜承軒聽了,往四周看了一下,發現只有神像後面有可以遮擋的地方,便道:「那妳去後面換吧。」
唐書薇詫異地看了看他,可他卻再不看她了。
這個書呆子,唐書薇恨恨地跺了跺腳,很快的,她眼珠子一轉,咬著嘴唇抱著包袱去了神像後面。
杜承軒走到門口處,抓著門檻往外頭東張西望的,想透過雨幕發現裴昊朔的身影。
外面雷聲隆隆,暴雨如注,閃電不時劃破黑幕,帶來耀眼白光。
「啊!」唐書薇的尖叫聲音突然從神像後面傳了出來,令杜承軒吃了一驚,轉頭一看。
其實杜承軒什麼都還沒看清時,就感覺到一個溼漉漉的身子撲進了他的懷裡。
「怎麼了?」他被嚇了一跳,連忙開口問道。
「承軒哥哥救我,我害怕。」唐書薇躲在他懷裡瑟瑟發抖,只見她衣衫半解,露出了半截雪白的香肩。
杜承軒連忙轉開眼睛,尷尬地問她道:「怎麼了?」
「有、有老鼠。」唐書薇大概嚇得不輕,將他的腰抱得死死的。
杜承軒想將她扯開,可又不好去碰她的身體,他無奈地嘆氣道:「妳先放開,我去找老鼠。」唐書薇不肯,只是抱著他可憐兮兮地道:「承軒哥哥,我怕。」
杜承軒想著,唐書薇畢竟是裴昊朔的表妹,孤男寡女的,抱在一塊不是個辦法,待會裴昊朔回來看見了,他可解釋不清楚。
可碰又不能碰,甩又甩不脫,怎麼辦?想了想,杜承軒用力地推開唐書薇,跑過去拿起了放在一角的掃帚,嘴裡說道:「別怕,我打死那隻老鼠妳就不怕了。」
唐書薇咬了咬唇,上前想要伸開雙臂想要繼續抱住他。不料杜承軒卻連忙跑開了,拿著掃把在廟裡好一頓亂拍亂打。
唐書薇撇撇嘴,又哭起來了。
「妳又怎麼了?」說實話他有點煩,女人就是麻煩,他迫切盼望裴昊朔快點來。
唐書薇抽泣著,十分委屈的樣子。
「到底怎麼了?」杜承軒有些惱火,他實在搞不懂她到底在做什麼。
唐書薇羞羞怯怯地抬起頭望著他,道:「承軒哥哥,你看了我的身子,我爹爹、娘親知道了會打死我的。承軒哥哥,你要對我負責。」說著,她的眼淚又來了,十足委屈模樣。
「我沒看。」杜承軒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嗯,他是真沒看,當時就直接轉開臉了。
唐書薇雙眼眨巴眨巴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顆一顆地順著面龐往下淌。
杜承軒有心解釋,不料他越解釋她就哭得越傷心。
「好,就算我不當心看了一眼,那妳說怎麼辦吧?」杜承軒忍著怒氣,問道。他想大不了他拿些家裡的好東西都送她,當作賠禮道歉就好了。
「承軒哥哥是正人君子,難道不知道看了姑娘家的身子要怎麼辦嗎?」唐書薇抬起頭含情脈脈地望著他,用委屈又傷心的可憐模樣道:「承軾哥哥,你娶了我吧。」
杜承軒忽然醒悟過來,她這一齣又一齣的,原來早就設計好了吧?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小。
想通了這一切,杜承軒很生氣,眼睛看著他處,嘴裡大聲說道:「念妳年紀小不與妳計較,好好回去反思,莫要再做這些有損妳名聲、身分的事情。」
裴昊朔是他的至交好友,他就是再生氣,也不能拿著好友的表妹如何,只得忍氣吞聲。
這山神廟杜承軒是待不下去了,於是他牽著馬,冒雨出了山神廟,準備往回去尋找裴昊朔。
「喂,承軒哥哥。」唐書薇想叫住他,然而他已經衝入雨幕中跑遠了。她憤憤然地將衣裳重新繫好,一邊念叨道:「就知道訓我,壞蛋。真是個木頭疙瘩,我哪裡配不上你了。」
杜承軒騎馬往裴昊朔去的方向跑了一里多的路,便遇到了抱著桃子的裴昊朔,兩人俱是渾身溼透。
裴昊朔望了望杜承軒的身後,見唐書薇並沒有跟過,頓時又驚又怒,問道:「書薇呢?你怎麼扔下她一個人跑了?」
杜承軒沒好氣地道:「她在前面的山神廟,你自己接她回去,我走了。」說罷,他策馬就走。
裴昊朔見他臉色不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擔心唐書薇一個人待著恐有不測,於是便急急忙忙地捧著桃子往山神廟趕去。
杜承軒放任馬亂跑一氣,雨太大,跑了一陣馬便不肯走了,瞧見路邊有座瓜棚,便停了下來。他下了馬,將馬的韁繩栓在瓜棚支出來的半截乾爽的地方,然後一掀袍角邁步走了進去。
不料,他一進去,便看到裡頭已經藏了個漂亮的小娘子。
謝沅沅看天色不對,準備早早收工回家,誰知跑到半路雨就下來了,她急忙忙地往家跑,雨勢漸大,泥路溼濘,害她的鞋子沾了許多泥,重得不行,左腳的鞋釦也鬆脫了,泥巴帶著鞋子掉進了水田裡。丟了鞋雨又大,幸好半路上看到了一座瓜棚,謝沅沅急忙衝進來躲雨,準備等雨停了再回去找鞋。
她渾身都溼秀了,衣裳溼溼涼涼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就一邊擰著頭髮上、衣裳上的水,一邊將失了鞋的那隻腳蹭了蹭褲筒,擦去了足趾間的泥砂之後,才覺得好了些。不料,她突然聽到了馬蹄噠噠的聲音,剛抬起頭,便見一個男人衝了進來。
謝沅沅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準備站到角落裡去,沒想到衝進來的那人速度太快,差點與她撞了個滿懷。
見來人是個男子,謝沅沅顧不得許多,連忙背過身去面朝棚壁站著。
「呃,打擾了。外面雨大,不知可否讓我在此躲雨?」杜承軒客氣地問道,他覺得眼前的人有點眼熟,不過一時有點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謝沅沅未開口,感覺這個聲音似乎有點熟。哦,她想起來了,不就是前幾日來自家茶棚喝茶的紈褲子弟嗎。她記性很好,可以算是過目不忘,卻也不願意與這樣的人有什麼來往,當下便默不作聲,只是盡量讓自己遠離他一些。
杜承軒見那小娘子不願意與自己說話,只是為了避嫌而背對著自己,不由得有些訕訕的。
過了一會,他又悄悄轉過頭去,打量著那個小娘子。
那應該是個鄉下女孩,穿著合體的白底小碎花的布衣,粉色的裙子。只是因為衣裳俱被雨水打溼了,所以她的衣裳緊貼著皮膚,身材曲線展露無遺,一把纖腰更是賞心悅目,他看得呆了。過了一會,他恍然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唐突,於是連忙轉身,眼觀鼻、鼻觀心。
第二章
雨很大,雨絲直往杜承軒的身上撲,他不得已往裡退了退,以避開斜飄進來的雨水。
謝沅沅的腳下只有一只鞋,所以她靠單腳站著已經有好一會的時間了,只是這雨看起來越下越大,她累得挨不住,只得扶著堆滿了稻草的瓜棚木壁,慢慢地坐了下來。
杜承軒聽到聲音便過轉頭,便見到那個小娘子已經坐在了稻草上。她側曲著腿,姿勢嫻靜又美好,杜承軒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住了。
細看之下,他才發覺得那小娘子竟然光著一隻腳。
只見她那隻裸露著的腳,顏色和玉一樣白,弧線優美而又纖細,幾粒精緻小巧如珍珠一般的圓潤足趾微微地朝足心的方向曲著,而足心則呈現出嬌嫩的粉紅色
杜承軒看得目瞪口呆,他從不曾見過女子的玉足,從來也不知道小娘子的腳居然能美到這種地步。
謝沅沅拿起了稻草,準備開始編草鞋。若是找不到鞋子了,她總不能打赤腳回去,不如編雙草鞋穿回去吧。編著編著,她感覺到似乎有道火辣辣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謝沅沅忽然抬起頭,正好撞上了杜承軒的目光。
杜承軒被嚇了一跳,連忙轉過頭去。
竟然還偷看,果然是無賴。謝沅沅越發對他的印象不好了,她趕緊將雙足藏進稻草堆裡,再不露出一丁點的肌膚,而那雙靈巧的雙手飛快地編織了起來。不一會,草鞋便初有了雛型了。
過了好一會,杜承軒才偷偷地瞅了她一眼。咦,她在幹什麼?她那雙如同白玉蝴蝶般的素手正翩翩起舞著,然後拿著幾根稻草一繞、一擰、一搓,速度很快,一只草鞋就編織好了。
杜承軒大感興趣,又盯著那個小娘子的側臉看了許久,越看就越覺得這個小娘子很眼熟。半晌,他終於認出了這小娘子其實就是家裡開茶水鋪的那個人吧。嘿,好像她的脾氣還挺大的?
接著,他轉念又想,待會這野丫頭會說什麼,會不會跟唐書薇似的哭著、喊著說他看了她的腳,所以要讓他負責。倘若是她真這麼做了,他要用什麼話來回應?畢竟,他是真看到了她的腳,還看了好多眼。大不了給多點錢罷了,要他娶她,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杜承軒盤算了一番,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思,於是心定了,便坦然地站著,目不斜視,只是手不自覺地轉著拇指上的扳指玩。
謝沅沅編好了草鞋,試穿了一下,稍微有點大,為了防止鞋子再掉下來,她索性又搓了條草繩,將草鞋綁在了自己的腳踝上。
整理好了之後,她低著頭越過了那個杜承軒,準備朝外頭走去。
只見杜承軒正腰背挺直地站著,手背在背後,轉著拇指上一隻碧綠的扳指玩。那扳指瞧著顏色很美,想來應該不便宜。
杜承軒見她過來了,心想,來了、來了,她果然過來了,接下來她會怎麼樣,會像唐書薇那樣「不小心」撲進他的懷裡嗎?
杜承軒暗自戒備,如臨大敵。
不料謝沅沅卻小心翼翼地側著身子越過了他,甚至連一片溼透了的衣角也不願挨上他。
杜承軒有些錯愕,然後傻傻地看著她直接衝進了瓢潑大雨裡,而且還越走越遠了,他忍不住開口叫住她,道:「欸、欸,妳瘋了,外面下著大雨啊。」
謝沅沅根本不理會他,跟這樣的人共處一室,簡直就是汙了她的眼,她加快了腳步,迅速地跑遠了。
杜承軒覺得有些受挫,這與他預想的狀況完全不一樣,她竟然毫不介意他看到她的身子。一想到這裡,他心裡竟有些發悶,就好像舞臺都準備好了,他也準備好好表現一番,結果登臺了才發現,根本沒有觀眾,這種被徹底無視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呆呆地捱到了雨停時分,杜承軒這才牽了馬,悶悶不樂地往家的方向走。
◎ ◎ ◎
回到家之後,杜承軒生病了。
其母杜夫人心疼得不行,於是閉門謝客,將他拘在家裡躺了幾天。
這幾日,杜承軒被唐書薇的事弄得很不開心,於是便聽從了母親的話,只乖乖在家裡休息,暫時不想去外面瘋。
可待在家裡的日子也不好過,總有個穿著白底小碎花衣裳的漂亮小娘子出現在他的夢裡。那小娘子擁有一雙細白的腿和柔軟纖細的腰肢,那腰隨著她的行走而微微扭動,如弱柳扶風一般又柔又堅韌,讓人忍不住想上前去用手掌摸一摸是否真的像所見那般柔韌。
杜承軒想要追上去,不料那小娘子卻轉過頭狠狠剜了他一眼,罵道:「紈褲、登徒子!」
杜承軒大叫:「我哪裡是紈褲了?我倒是想負責來著,可妳讓我當登徒子了嗎?」
「少爺醒醒、醒醒。」耳邊響起了小廝水明的聲音。
杜承軒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少爺作春夢了吧?」水明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說道:「少爺就是作了春夢,也別大聲嚷嚷啊,免得夫人知道了,小的又要受罰。」
「誰作春夢了。」杜承軒不高興地說道,順手抹了抹淌滿了口水的嘴角。
水明不做聲了,可他看向少爺的眼神卻明顯帶著不贊成,還說沒作春夢呢,連「我想當個登徒子」這樣的夢話都說了出來,還淌了那麼多口水,也不知在夢裡調戲哪家小娘子了,還說沒作春夢,騙鬼啊。
杜承軒這幾天明顯開始茶飯不思,這還是他頭一回連續好幾天都夢到同一家小娘子呢。可那個小娘子又有什麼好的?除了長得漂亮點,她脾氣又不好,說不定還因為家貧的原因,連字也不認識。這樣的小娘子,為什麼老是出現在他的夢裡啊,真煩。
可是,這小娘子也確實挺奇怪的,他看到了她的腳,可她卻不哭、不鬧、不矯情的,雖然也會害羞得藏起雙腳,卻又能坦坦蕩蕩,最後還從從容容地編了一只草鞋,這才冒雨離開。像她那樣的貧家小娘子,怎麼會看不上自己這種有顏值又有錢的公子哥呢?還是說,她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杜承軒雖未經情事,但見過的女人也不少,女人心裡的那點小九九,他自認為看得很透澈,然而這個茶棚裡的小娘子卻讓他徹底迷惑了。
在家躺了幾日,杜承軒便待不住了,一個人又溜出去玩了。他有點想見見那個謝家茶棚裡的小娘子,想看看她到底有什麼魔力,會讓他接連好幾日都夢見她。
來到茶棚,杜承軒一眼便看見了忙碌的謝沅沅,不過幾日工夫,他發現她清減了不少,臉色也不太好,像是病了。
「小娘子,來碗茶。」杜承軒大馬金刀地坐下,對謝沅沅道。
謝沅沅愣了一愣,見到他的臉,她立刻認出來了。
她本來不想理會這個人的,可此時茶棚裡還有其他的客人在,當著其他客人的面獨趕他一個人似乎有些不太妥當。於是謝沅沅便悶不做聲地端了一壺茶給他,給他拿了一碟子的鹽水花生過來。
杜承軒也不說話,自顧自地喝茶、剝花生吃,可他的眼睛卻一直滴溜溜地跟著她,看著她獨自一人在茶棚裡忙碌,雖然客人很多,來了一撥又一撥的,但她一個人兼顧沖茶和上茶果,還要管收錢、算帳、洗茶具等等,動作俐落又爽快。
不知不覺間,杜承軒看著她就看呆了,茶棚裡也只剩下了他一個客人。
「客人,打烊了。」謝沅沅沒好聲氣地說道。
「啊。」杜承軒看了看天色,說道:「天還沒黑啊。」
「要喝茶明天再來吧。」謝沅沅自顧自地將茶棚裡的桌椅收好,又將爐裡的火用灰末給熄了。
「妳病了?」杜承軒見她一臉病容,聲音也是啞啞的,就沒話找話,道:「那天本少爺就勸妳不要冒雨,如何,果然病了吧。」
謝沅沅吃驚地抬頭看他,不知他從哪裡看出自己病了。
「吶,這個給妳,一日一粒。」杜承軒從腰間摘下一個荷包,遞到她面前道:「裡頭裝著杏曦園的百安丸,連吃上五日,傷風就能好。」
謝沅沅搖頭道:「多謝你了,不必。」
杜承軒一怔,她到底是看不上自己呢,還是覺得這杏曦園的百安丸太貴,她不願意接受?想了想,杜承軒眼珠子一轉,豪爽地說道:「今天本少爺沒帶茶錢,就用這百安丸來抵債吧。」
謝沅沅簡直無語了,哪有人出來喝茶水、吃東西不帶錢的,再看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她抿了抿唇,不發一語,恨恨地將他遞過來的荷包收了。
這一回,杜承軒終於覺得自己贏了,這才趾高氣揚地說道:「那我走啦。」說罷,也不多糾纏,瀟灑地轉身離開。
從那一日起,杜承軒每天都早早跑去謝沅沅的茶棚喝茶。他什麼也不幹,就只要一壺茶和幾碟子點心,然後守著謝沅沅一直從茶水鋪子開張到打烊。
一連多日,杜承軒都偷偷往外跑,直到有一回杜夫人臨時有事要見他才發現了他的小祕密,她人將伺候的丫頭和看門的嬤嬤都打了一頓趕出去。
杜承軒回來的時候被杜夫人叫到了跟前,他猶豫了一下,沒有隱瞞,將心事和盤托出,「娘,兒子看上城外開茶館的謝沅沅了,兒子想娶她為妻。」
杜夫人聽得十分震驚。
原來這一個月多以來,杜承軒總忍不住想去見謝沅沅,他發現謝沅沅每天一過晌午就早早收攤,甚至有時他還悄悄地跟蹤過她一段路,摸清了她家在哪,她家裡有幾個人等等。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她就有了那麼大的興趣了,而且慢慢的,這種興趣就成了一種習慣,他也想過要戒掉,卻發現他越壓抑這個念頭,他就越想見她。
杜承軒一直不承認自己這是動了情,他以為自己只是一時好奇,過幾個月就會漸漸淡了,直到他在茶棚遇見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衣著雖然樸實,言談舉止皆是不同於常人,雖然他極力用質樸的表象來掩蓋自己的風采氣度,但杜承軒有眼睛,看得出此人非同一般。
杜承軒聽到謝沅沅親熱地叫那人一明哥,還親眼看見二人言笑晏晏,關係似乎很親密,直到那時他才明白過來,他絕無可能看著謝沅沅嫁為他人婦。
所以一打聽清楚那個叫趙一明的人有向謝沅沅提親的打算,但還在猶豫的時候,杜承軒簡直開心得要跳起來。
「那姑娘就那般好?」杜夫人有些不敢相信,她從未見過自己的兒子如此患得患失、失魂落魄的模樣,難道是那姑娘手段特別高超?若真是如此,她倒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敢撩撥她兒子的女人了。
杜承軒頓時眼中升起了星光,他含笑點頭,緩緩地道:「她很美,眼神清正沒有邪氣,她很勤勞,病了也捨不得休息,她很有趣……總之,兒子喜歡她,就是想娶她為妻。」
「一個鄉下女子,目不識丁,怎麼配做你的妻子?」杜夫人雖不是老古董,但門當戶對的古訓她認為是很有道理的,夫妻之間再多的喜愛若是沒有門第來作後盾,感情走到了後面一般不會有好的結局。
「她並非目不識丁,兒子與她聊天,她懂得很多。」杜承軒底氣不足地替謝沅沅辯解,他確實覺得與她聊天很舒服,但他未見過她寫字,他並不清楚她是否認字,雖然他心底相信她是會的。
「娘,兒子想娶她。若是能娶她,兒子願意收心,好好讀書備考。」
杜夫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是她第一回感受到兒子的決心,孩子年紀大了,成親無可避免,她原本看中的倒是有幾家姑娘,只是想著承軒年紀還不大,想等兩年再提親,誰知這會他倒是給自己挑好了媳婦兒。那姑娘能讓承軒有積極奮發的動力,想來並非什麼狐媚妖豔的人,若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倒可以一看。
「成親事大,待我與你爹商議過後再作打算。」杜夫人準備親自去見見這個讓自己兒子失魂落魄的姑娘。
「娘。」杜承軒還想再催,他生怕被那個趙一明搶了先。
杜夫人臉色一沉,道:「她若對你有意,等等又如何,若對你無意,搶來又有何用?」她什麼人沒見過,兒子這般著急,必是感受到了競爭和不安。這種時候,正好看清楚那姑娘的人品到底如何。
「是。」杜承軒不得不閉嘴,再說下去若是惹惱了母親,事情就更難辦了。
◎ ◎ ◎
杜承軒乖乖待在家裡等,煎熬了好幾日,杜夫人那邊才傳話過來,讓他過去。
杜承軒立刻來了精神,激動地跑到主屋,充滿期待地望著她,道:「娘。」
杜夫人嘆氣道:「我找人打聽過了,她爹尚在世時,曾與你爹爹曾共事過幾年,如今只剩孤兒寡母勉強過活,論家世是差了一點。」她阻止了杜承軒想要辯解的意思,接著道:「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從未向家人提及過你。」她這話說出來有點傷人,但是她寧願讓兒子看清真相,也不願意他一直蒙在鼓裡。
杜承軒卻不以為然地道:「也許她只是害羞,無論如何,兒子非她不娶。娘若不願上門提親,那兒子只能另作打算了。」
杜夫人有些生氣,她這個兒子真是有點走火入魔了,居然如此沉不住氣,她決定冷待他幾天,此事暫且壓下不提。她一方面加強了門禁,禁止他出門,另一方面開始著手打算萬一兒子鬧出什麼來,她要怎麼善後。
杜承軒哪裡待得住,他身手又好,一旦下定了決心要出去,誰還能攔得住。
好幾日未見謝沅沅了,此時他騎著馬,瞧著茶棚越來越近,瞧見茶棚裡熟悉的身影,他的心立刻漲得滿滿的滿心歡喜。
跳下馬,杜承軒邁開長腿走了進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道:「妳過來。」
謝沅沅嚇了一跳,待看見是他,冷淡地道:「放手,你想幹嘛呢。」幾日不見,他似乎清瘦了一些,眼圈發烏眼中滿布血絲,看起來有點嚇人。
杜承軒不由分說將她拉到灶間,窄窄的空間頓時顯得擁擠不少。
謝沅沅被他握得手疼,她用力去掰他的手,道:「你要做什麼?」
「沅沅,妳嫁給我好不好?」杜承軒握住她的雙手,看著她的眼睛鄭重地說道。
謝沅沅被震驚到了,呆愣在了原地,之後才回過神來。她冷笑一聲,從他手中掙脫道:「我謝沅沅這一生絕不做妾,杜少爺,你愛玩找別人玩去,我可不奉陪。」當時他談論起三妻四妾的坦然模樣還近在眼前呢,莫非他以為對她好一點,她就會屁顛屁顛地乖乖給他做妾?作夢。
杜承軒連忙解釋道:「不是妾,不是。是妻子,正妻。」
謝沅沅這回是真的有點發懵了,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道:「你、你瘋了吧?」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這麼做也太輕浮了。
「我沒瘋。我是真的對妳動了情,沅沅,妳來聽聽我心裡的聲音,妳自然就會明白我的。」杜承軒握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
隔著衣服,謝沅沅的手能感受到他狂跳的心,她慌忙拿開手,轉身背對著他,低罵了一句道:「瘋子。」
「對,我就是瘋了,我瘋了才會喜歡妳。沅沅,妳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吧。只要妳點頭,我娘立刻就上謝家提親。」杜承軒認真地說。
謝沅沅被他說得窘迫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人怎麼這樣啊,之前他老往自家的茶棚跑,她還真以為是她家的碧螺春好呢,正喜滋滋地打算多收些茶葉回來……不過不管怎麼想,她也從不曾覺得她和這紈褲公子哥會有什麼交集,畢竟兩家門不當戶不對的,怎麼可能呢?
見她一副心亂如麻的模樣,杜承軒伸出了手,想將她擁入懷中。
忽然,一個人影跑了過來,一把就將謝沅沅從杜承軒的懷裡拉了出來。
謝沅沅則嚇了一跳,抬眼一看,卻見趙一明正憤怒地瞪著杜承軒。
「一明哥,你、你怎麼來了?」謝沅沅驚訝地問道。
「沅沅不會嫁給你的。」趙一明將謝沅沅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冷冷地看著杜承軒說道:「不勞你費心了,請回吧。」
一看到這個趙一明,杜承軒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沅沅怎麼就不能嫁我了?她已經是我的人了。」杜承軒嚷嚷道。
「你胡說什麼。」趙一明又驚又怒道:「杜承軒,你可別壞了沅沅的清譽。」
杜承軒笑了起來,痞痞地說道:「我胡說?你看看這是什麼。」
說著,他便從懷裡掏出一隻半舊的繡鞋,放在趙一明的面前晃了晃,說道:「我和沅沅自雨中相見便一見鍾情了,這便是信物。」
那日兩人在瓜棚避雨,杜承軒知道謝沅沅失了一只鞋,後來等雨停了,他便專程去附近田裡摸鞋子。皇天不負苦心人,還真給他找到了,原本打算在成親那日拿出來哄她開心的,今天卻不得不先拿出來以示主權。
趙一明一瞧那鞋子便心下一沉,他認出來那的確是謝沅沅的繡鞋,鞋面的花樣他很熟,那麼漂亮鮮活的花樣子,只有她才繡得出來。
謝沅沅看著那只鞋,又羞又氣,說道:「快還我。」
見她要搶那只鞋,杜承軒連忙將繡鞋舉得高高的,謝沅沅忍不住也舉高了手。
因平日裡,她總不願意搭理自己,也不肯正眼瞧自己一眼,所以杜承軒很少看到她的正臉。這麼近距離一看,他覺得謝沅沅真是生得美極了。
兩彎淡淡的新月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眶上兩排濃密而翹長的睫毛不停地忽閃忽閃的,掃得杜承軒的心裡癢癢的,他不由得怦然心動。
見謝沅沅已經極度貼近,電石火光之間,杜承軒作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他伸出手,理所當然地摟住了她的纖腰,還趁機在她香香嫩嫩的面上香了一口。如果繡鞋的存在還不足以成為她嫁他的鐵證,那麼就讓所有人都親眼看到,她只能屬於他一個人的。
「啊,你……」謝沅沅捂著臉驚呼起來,她作夢也想不到,杜承軒這人竟然無賴至此。
從一開始認定他是個紈褲起,到後來感覺到他應該跟其他那些表面光鮮,內裡一包糠的紈褲子弟並不一樣,原來這些都是假的,他就是個紈褲、浪蕩子,不折不扣的惡人。
謝沅沅再一轉頭,茶棚裡十幾位正在喝茶看熱鬧的鄉親們可都瞪大了眼睛,將這香豔的一幕給看得真真切切。
謝沅沅一呆,心中氣苦,捂著臉就大哭著跑了。
趙一明也被氣壞了,掄著拳頭就朝著杜承軒揮了過去。
可杜承軒看著玩世不恭的,但功夫也不差,當下就接了一招。接著,兩個大男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過起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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