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再香,男人只想偷偷吃,娶回家還是免了吧;
家花雖嫩,男人不但悄悄拐,還連哄帶騙抱回家。
燕無雙不喜歡被人漠視,因為她是長公主,比身為侍衛的魏鋒高貴,
而他怎敢在對她愛理不睬後,還敢求皇兄賜婚。
既然他敢娶,她哪會不敢嫁?他跟她的恩怨早在五年前就種下,
這筆帳待成婚後她會跟他好好算一算。奈何下嫁後,
燕無雙才無能為力地發現,她完全拿魏鋒沒辦法,
生活裡不行,床笫間的男歡女愛也不行,他根本不受要脅。
明明新婚夜時,是他說了以後夫妻時間多的是,他都任她處置的。
燕無雙卻不知,魏鋒眼中的她是獨一無二,高貴又驕傲,
她不是最美的,也從不乖巧,甚至還十分任性,
而他只因為多看了一眼,從此沒能逃掉,娶她是不想她被人搶走。
第一章
「駕!」
「駕、駕!」
吆喝聲和甩動鞭子的聲音同時響起,京都黑夜裡靜謐的街上,一隊人正在策馬狂奔。
領頭的兩匹馬格外神駿,跑得最快,上面各坐著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大,穿著一身藍黑錦裝,女子瘦小,一件披風遮擋她瘦弱的身軀,衣角隨著風飄起,獵獵作響。
緊跟在他們後面的是七八個青年,也許是看到城門在即,一行人都刻意放慢了速度。
「朝南走。」領頭的男子突然做了一個動作,他朝著兩側的兄弟揮了揮手,矯健的身軀翻騰幾下,人竟然落在女子的馬上。
「啊!」身後一沉,自己就和人貼在一起,因為緊張而過度專注,女子驚叫出聲。
「你們衝出城門。」男子沒有多言,厲聲吩咐身後的兄弟,自己卻控制著馬朝另一條路轉過去。
「是。」青年們都很聽話,也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沒有片刻猶豫,一行人就大張旗鼓地朝著城門衝過去。
直到自己的馬被驅趕到黑暗的小道上,女人才回過神,顫聲開口,「我們為什麼不出城?」
她的聲音很年輕,在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太冷。男人本不欲解釋,沉默而堅毅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卻銳利得如同冷箭,可看看懷裡抖得厲害的女子,卻還是開口,原本清朗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喑啞,「公主,我們不能這麼闖城門,大皇子的人一定在守著。」
聽到這話才明白男人的意思,女子……應該說是大燕朝的公主燕無雙,扭頭看向男人,有些不敢相信,「魏鋒,這樣分開就可以嗎?」
「目標小。」魏鋒約束著馬躲在小道上,幾乎是驗證他的話,很快就有一隊人從他們走過的路上奔過去,朝著城門的方向衝過去,明顯是緊追不捨的追兵。
臉色倏然一白,燕無雙幾乎是下意識抓住了魏鋒的手,如果不是他,她恐怕還沒衝出城門就被抓了。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的男人,可沒有別的選擇,與其孤軍奮鬥,她寧願選擇相信他。
城門口傳來廝打聲,還有城門打開的吱呀聲響。
「魏鋒,我、我們真的能出去嗎?」
聽著她顫抖的聲音,魏鋒拉著馬韁的手臂僵了一下,又緊緊收攏,摟住了懷裡的女人,他從來沒做過逾矩的事情,這是第一次,「能!」
短短一個字,卻給了燕無雙很多信心,燕無雙放鬆下來,紛亂的思緒也清明一些,只是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短短兩天,身邊的一切都變了樣。兩天前,她還是尊貴的公主,這一晚,她從皇城逃離。
父皇這兩年身體一直不好,可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懶懶的,所以才會派她親哥哥二皇兄燕潯去鳴山代為祭天,誰知前晚突然暴病而亡,留下燕潯繼位的遺詔。驟然失去父皇,燕無雙還來不及哭,更多的意外發生了,先是不小心偷聽到大皇兄安排人去刺殺親哥哥,緊接著他又要毀掉遺詔。
偷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她幾乎崩潰,想不明白大皇兄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雖然是安貴妃的孩子,不像她和燕潯是同母所生,可因為三個人的母親都去世得早,因為那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比別的兄妹更親近一些,相處得一直很好。
她沒辦法多想,腦海只有一個念頭,要保住父皇的遺詔,要保住親哥哥的命,沒有半刻多想的機會,只能趁著大皇兄還沒撕破臉,用自己的身分去做一些事情。
等她腦袋徹底清醒的時候,已經帶著長歌殿的侍衛搶到了遺詔,又連打帶騙地衝出了皇城。萬幸大皇兄想要篡位,卻不敢大張旗鼓地下令囚禁她這個公主,才給她逃跑的機會。
大雪飄飛的夜裡,燕無雙護著一道遺詔奔逃,這是她此生做過最驚險的事情。前路漫漫,後有追兵,身上背負著這個皇朝最重要的傳位詔書,這是燕潯順利登基的希望,也是天下是否能夠太平的重要證據。為了大燕朝的子民,為了疼愛自己的燕潯,她死也要把詔書送過去。
魏鋒帶著她等了一會,直到確定沒有追兵,才慢慢往城門那裡走。
原本應該緊閉的城門四敞大開,守衛都沒了,只留下滿地凌亂顯示出這裡有過一場惡鬥。魏鋒駕著馬衝出去,朝著北面一條偏僻的路上跑出去。
「他們……」
燕無雙想問自己的侍衛會不會有危險,可話說到一半自己都沒問下去,沒有誰能保證他們的安全,最重要的是自己盡快把真相告訴燕潯,把遺詔給他,只有這樣才能讓這座城池免遭塗炭。
這一夜,他們始終沒停,狂奔在雪夜裡。
燕無雙從來不知道雪打在臉上的感覺是那麼疼,像是被人拿著鞭子劈頭蓋臉地抽打,眼睛睜不開,就連留下的淚也很快和化開的雪水融在一起。
她喜歡雪,尤其是飄雪洋洋灑灑地落了一夜的時刻,披著最柔軟暖和的披風,她習慣站在長歌殿的高處遙望恢弘的皇城,看著恢弘的皇城一片蒼茫,像是被柔軟的冬被披上蓋頭……這皇城是她的家,這是燕家的天下,她是大燕朝最受寵的公主,無雙,這是父皇賜給她的名字。
生在天家,理所當然地享受無上的富貴,燕無雙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狼狽的一天,沒想過自己需要拚命去做一件事,她的身邊總是僕婢環繞,就算是多走一步路都要被嬤嬤心疼半天。
馬跑得飛快,這是父皇送她的汗血良駒,跑起來的時候格外威風,可現在她只懊惱跑得太快,寒風裹夾著雪花打在身上疼得要命,幾乎要咬著牙才能不哭出來。
在京都的時候還能瞧見些微燭火,或明或暗的房子從眼角飛快地後退,出了城才發現接下來的路更艱難。北風在黑夜裡嗚咽,周圍偶爾會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這讓她抖得厲害,只有靠著身後的魏鋒才能有一點安心的感覺。
在這之前,燕無雙不喜歡魏鋒,甚至有些討厭,儘管他只比自己大四歲,可行為處事看起來卻像個惹人厭的老頭。貴為宮裡最受寵的公主,所有人見到她的都是恭敬而熱情,恨不得幫她提鞋,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能像魏鋒一樣無視她,總是冷著一張臉沒什麼表情,像一顆又臭又硬的石頭。
第一次見到魏鋒,高大威猛的英俊青年讓她臉紅了一下,可他卻冰冷著臉,就連她示好賞給他的花都不接,一言不發,還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像是她做了多麼侮辱人的事情。就因為他的冷臉,燕無雙打定主意再也不要理這個不開眼的侍衛。
可才過了半個月又第二次打交道,那一日她騎著馬在馬場只顧著玩鬧,馬差點踩到一個小太監,幸好魏鋒及時出手相救。
那時的她對驚魂未定的小太監格外內疚,可因為公主的尊嚴說不出歉疚的話,最後還是小太監說都是他的錯,不該衝撞貴人。誰知,魏鋒卻用一種不滿的表情看了她好一會,讓她幾乎都不知道手腳該放在哪裡才收回目光。
當天從馬場回到長歌殿,燕無雙讓宮女靈兒拿了好些銀錢賞給小太監壓驚,還特意當著魏鋒的面吩咐下去,誰知他扭頭就走,完全沒顧忌她這個公主的尊嚴……燕無雙不喜歡這種被人漠視的感覺,她是公主,比這個小小侍衛和他身後的魏家高貴一萬倍,他憑什麼這麼對待她。
更鬱悶的是,她好幾次向父皇提議換掉魏鋒,都被父皇拒絕,說他功夫頂尖,是很好的侍衛……可是那又怎樣,她就是不喜歡這個男人,只要看到他的冷臉就會想起那些不快,總會有種被侵犯的不安,偏偏只要瞧見他就沒辦法忽視,著實苦惱了很久。
可現在,她為了燕潯騎馬狂奔的時刻,只有這個男人給她安全感。燕無雙忘記了那些不快,人縮在男人懷裡,讓他寬闊堅實的胸膛給自己一點勇氣。
這一夜如此漫長,成了她記憶裡最可怕的一晚。
◎ ◎ ◎
天微微亮的時候,他們找到一家農戶稍作休息,餵了馬。
京都距離祭天的鳴山要走三天,他們這樣日夜兼程可以兩天到達。經歷一夜奔波,燕無雙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可站在四面漏風的農戶裡,看著桌上黑乎乎的飯食,還有那張散發著臭味,搖搖晃晃的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落了淚,甚至有種想不落腳,繼續趕路的衝動。
可她的身體經過一夜的顛簸,痠疼得像是被人捶打過,下馬的時候被魏鋒抱著才能下來,整個人幾乎已經僵住,這會終於感受到溫暖,偏偏又無法忍受這樣的住處,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悲苦過。噙著淚,她不知道怎麼告訴眼前這個男人自己的心情。
魏鋒依舊寡言少語,給了農戶主人銀錢,囑咐他不要隨意洩露行蹤,又簡單吃了點粗糙的吃食,就大剌剌地躺在床上瞇著眼休息,像是人已經睡去。
房間裡就他休息的一張床,燕無雙站在房間裡不知道怎麼辦,淚水在眼眶打轉,「你……」她又開始討厭魏鋒了,這個男人為什麼不能對她溫柔一些,真討厭。
「兩個時辰後繼續趕路。」魏鋒沒有睜開眼,聲音冷漠。
被他的冷漠激怒,燕無雙暫時忘記不安,忘了自己身邊只有一個他可以依靠,「我睡在那裡?」他只是個侍衛,憑什麼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不,這根本就是不是床,只是帶著臭味的破木頭。
魏鋒沒有回答,她不得不下命令,只是聲音很微弱,「你下來。」
魏鋒緩緩睜開眼,眼神冷漠而淡然,「我不會下去,妳可以選擇不休息,如果接下來沒有精力趕路,我自己去,妳就待著這裡等人來接妳。」
燕無雙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路上摟著自己的男人嘴裡說出來的,明明在馬上的時候他的動作那麼溫柔,幾乎讓她屏棄了那些嫌隙,可為什麼現在又這樣對待自己。
「我要去見二皇兄!」她斬釘截鐵地說,咬著唇瞪魏鋒。現在的她不敢輕易相信別人,大皇兄都能對她和二皇兄下手,只為了皇位,她怎麼確認留在這裡面對陌生的人是安全的。就算她敢把遺詔交給魏鋒帶過去,二皇兄也未必會相信。
想到自己必須要聽他的話,必須要保存體力去見二皇兄,燕無雙不得不屈服,緩緩走到床邊,看著剩下的一塊地方呆了一會。
「如果不願意就別勉強。」魏鋒開口,語氣嘲諷,「只是別連累別人,如果妳兩個時辰後醒不過來,我自己走。」
如果是別人這樣說,燕無雙會覺得這就是玩笑,可這話由魏鋒說出來,她知道這個男人真的會這麼做。她懷著屈辱、悲憤的心情走到床上躺下,始終不肯吃一口黑乎乎的飯食。微弱的燭火並不能照亮整個房間,燕無雙閉上眼,讓自己盡量忘記周圍的一切。
昏暗中,平躺的魏鋒突然睜開眼,目光複雜地看著身邊的女子,他在猶豫,猶豫要不要一個人離開,讓燕無雙好好地休息,這一夜已經折騰掉她半條命,接下來的路程還有更多危險,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可他作不出這個決定,一則知道她不會放心留在這裡,二則也不敢留她在這裡,如果在自己身邊遇到危險,他還能拚命地保護她,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她留在這裡反而更加危險重重,人心險惡,他從不輕易相信別人。
想到這一夜先是從皇宮殺出來,又連夜趕路,魏鋒覺得自己像是作了一個不知道是對是錯的選擇。朝堂動盪,當朝天子是誰對他這個小小侍衛並不重要,甚至不能威脅到魏家的地位,自己明明可以靜靜看著一切發生,過些時間總會平靜。
再深刻一點想想,大皇子雖然近水樓臺,可他手裡沒人,為人又不服眾,朝中沒人信服,就算謀取了皇位也坐不穩,燕無雙是最受先皇寵愛的公主,他必然不肯動手加害,只要等到二皇子得到消息回來,到時候奪回皇位改變局面的可能並不小,不過是複雜一些而已。所以,這一夜的折騰對自己來說意義並不大,卻多有害處。
世事無常,自己不做這件事,無論誰當皇帝都妨礙不到魏家,可只要踏出這一步,這條命就和二皇子和燕無雙綁在一起,如果失敗,必然整個魏家都要面臨滅頂之災。
那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魏鋒藉著微弱的燭光看躺在身邊的女子,幽深目光露出從未有過的複雜。因為她,燕無雙,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刁蠻得像個小孩子……明明他表現得那麼厭惡她,可看到她偷了詔書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他不出手,她就會死,大皇子必然不會容下她。
所以他什麼都沒想,沒有片刻猶豫就帶著她衝出去,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萬劫不復,他也陪著一起闖。
她真的太累了,才一會就昏睡過去,魏鋒悄無聲息地坐起來,把僅有的一條被子全都蓋在她的身上,才又躺下。
睡夢中的燕無雙覺得四周突然變得溫暖,睡夢中都緊皺的眉頭放鬆一些。可兩個時辰過得太快,耳邊傳來魏鋒聲音的時候,她皺著眉睜開眼。恍惚間覺得還在自己的長歌殿裡,她揉揉眼睛,「靈兒……」
知道她什麼都沒吃,從桌上抓了兩個冷硬的饅頭塞到包裡,魏鋒面無表情地走到床邊,「起來。」
「嗯?」燕無雙有些不知身在何處。可她剛想起來發生了什麼,還沒來得及坐起身,站在旁邊的男人卻悍然出手把她從床上拖起來,攔腰一舉把她扛在肩上。
「啊!」驚叫著,燕無雙手捶打他的肩膀。飢餓的胃被他粗魯的動作弄得難受,身體痠疼難耐,可更多的是這個姿勢帶給她的屈辱感。
「我們趕路。」魏鋒扛著她往外走,口氣平淡。
打開房門,一股冷風吹來,雪停了。燕無雙被他攔腰扛著,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這個混蛋是她見過最粗魯的男人,她發誓自己以後都不會原諒魏鋒!
◎ ◎ ◎
五年後,長歌殿裡,寬闊的前殿空地前圍著裡三層外三層的侍從、宮女,他們臉上都帶著笑,時而還發出讚嘆聲。
靈兒穿過人群擠進去,正好看到主子一箭射中靶心,眼前一亮,「長公主好厲害。」
「油嘴滑舌。」燕無雙隨手把弓箭丟給小太監,看靈兒一眼。
「長公主就是很厲害。」靈兒一點不覺得害怕,她是發自內心地讚美自己的主子。自從五年前宮裡大亂,此後燕無雙就開始學射箭,說是要強身健體,不能被人小瞧,那時候她還以為燕無雙就是一時興趣,誰知五年來一直堅持著,從當初的一次未中到現在的十發九中,怎麼能讓人不感嘆。
靈兒這麼一說,圍觀的宮女、太監也都笑嘻嘻地鼓掌,看他們笑鬧,燕無雙不惱,既不驕傲,也不生氣。
她的能耐到什麼地步,她心裡最清楚,雖然這些小宮女都覺得驚訝,她卻清楚自己的斤兩,不過是一個打發時間的遊戲而已,比起那個總是嘲諷自己的男人還差得遠,在他面前,自己永遠占不了上風……燕無雙因為想到魏鋒而咬唇,有些憤怒。
五年前她拚了命把消息傳遞給她二皇兄燕潯,又跟著他殺回京都,雖然經歷了三個月的腥風血雨,可最後總算看到燕潯登上帝位。大燕朝經過這五年的休養生息,更勝她父皇創造的盛世,燕無雙替哥哥驕傲。
可無論把詔書送出去這件事給她多大的自豪感,卻始終不忘掉魏鋒對她的嘲諷。那個男人冷冷的目光像是刻在了腦海裡,讓她忍不住想變得強大起來,習武不成,就開始學著射箭,反正不能讓他瞧不起。
因為捨命幫著送出遺詔,魏鋒不再是一個侍衛,五年時間平步青雲做到了驃騎將軍,儘管兩個人沒有多少次見面的機會,就連僅剩的那些時候也總是冷冷的,讓她總是想起那一夜他的冷言冷語。早晚有一天,她要把魏鋒踩到腳底,讓他承認自己做得很好。
燕無雙想得入神,靈兒瞧著她臉上神祕的笑容,猶豫著開口,「長公主,我聽到一個消息……」
回過神來,燕無雙看靈兒忐忑的表情意外一下,可瞧出那熟悉的為難又了然,「退下吧。」讓圍著的侍從、宮女全都退下,她悠哉地走到旁邊淨手,「又是哪位老臣提到我的婚事?」
「長公主,是、是……」靈兒這一次磕巴得格外厲害,像是不知道怎麼說出這個名字。
燕無雙一臉無所謂地笑笑,並不覺得煩惱,雖然她很不明白自己嫁人與否又不妨礙國祚,為何那些老臣總是在她皇兄面前提起這個。一開始聽他們提到自己的婚事,她會覺得煩,可後來就覺得有趣,甚至頗有興趣看那些老臣煩惱自己的婚事,偏偏他們還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要她嫁誰。
身為大燕朝的長公主,她十九歲未嫁的年齡實在算得上獨樹一幟,可這些年並非沒有想要嫁人,只是身分相當的世家宗族的公子們她瞧不上,看著那些人在外面耀武揚威,不可一世,見到自己卻腿軟腳軟,百般奉承,這讓她覺得好笑。
朝中也有不少高風亮節的青年才俊,皇兄有意牽線,可那些人家往往並不希望自己這個長公主下嫁,身分太高有時也會不勝寒。再後來,皇嫂提出過讓她遠嫁別國做一國之母,皇兄卻不捨得。
想到自己的婚事竟然成了讓朝中後宮頭疼不已的難事,燕無雙也是哭笑不得,若要她心甘情願嫁人……燕無雙的腦海裡冒出一個人的影子。蕭謹嵐,和魏鋒一樣都是皇兄面前的紅人,一文一武,這位蕭大人是她喜歡的男人。
當年一場動亂,她皇兄登基後就把幾個兄弟和姊妹都分封或嫁出去,單獨留她在京都陪著,那時候她經常出入皇兄的前殿,偶爾遇到幾次,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留意到這個男人。
他和魏鋒都經常陪在皇兄左右,可比起冷冰冰的魏鋒,那個男人每次見到自己總會恭敬地行禮,和煦地微笑,說起話來不急不緩。也許就是那幾面他的聰明、理智給自己留下很深的印象,漸漸就生出情愫。
這些年眼看著皇兄為自己的婚事著急,她不是沒想過主動提起,可後來機緣巧合聽到蕭謹嵐為何不娶的理由,她突然就不急起來,如果兩人有緣有分,他有意一定會主動求娶。貴為長公主的驕傲讓她開不了口,直到聽到那個消息,蕭謹嵐成親了,和一個出身卑微的婢女。
燕無雙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那很複雜,酸澀、難受,有些嫉妒,可又不像想像的那麼心疼,只是讓人準備了厚禮送過去。
想到這些事情,她的心情有些沉悶,靈兒一直等著她追問,誰知一下子沒了動靜,不由得忐忑起來,懦弱地開口,「我聽到確切的消息,有人向長公主求親,是魏鋒魏大人。」
燕無雙心不在焉,沒聽清楚,蹙眉,「妳說誰?」
「魏鋒魏大人。」
表情一下子僵住,燕無雙不敢置信,什麼,魏鋒要娶她?是天上下紅雨還是她出現了錯覺,那個總是瞧不起她,不可一世的臭男人,要娶她進門?這一定是最大的玩笑。
「長公主,這事千真萬確!」為了表明自己很嚴肅,靈兒甚至握了一下拳頭。
自己和魏鋒的恩怨靈兒知道,也沒少聽自己的抱怨,她如果不是確實聽到這個消息,絕不會拿來跟自己說。
眼底神色千變萬化,最終變成挑釁,燕無雙微微一笑,「靈兒,走,咱們去會會魏大人。」
第二章
魏鋒從宮裡回來,天色已黑,一進門就發現府裡氣氛不對。
他生性嚴謹,連帶著手下的人也都隨了他的脾性,別說打鬧、玩笑,就連一舉一動都透著刻板。可今天氣氛有點不對,先是進門時管家臉上掛著怪異的笑,然後一路上遇到的每個下人也都交頭接耳,彷彿在討論什麼事情。
這讓他神情更加冷漠,氣勢逼迫得小廝們落荒而逃後才看著管家,開口,「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他堅信自己的感覺沒錯,一定有意外發生,不然這些下人不會如此放肆。
「沒什麼。」努力壓抑著臉上好奇而曖昧的表情,管家恭敬地回答道:「什麼都沒發生。」
嚴厲目光掃一遍躲在院角偷聽的下人,魏鋒臉上沒什麼表情,「你覺得我會相信?」
「公子,真的沒有……」顯出幾分為難,管家努力把自己藏在魏鋒的影子裡,用眼神暗示,還扭動嘴角做怪表情。
這個管家魏鋒是親自挑選的,和他一樣嚴肅、認真,平時完全沒有這樣出格的舉動,可魏鋒怎麼想都想不出到底哪裡出了問題,讓管家做出如此怪異的舉動。
不過,一切很快解惑,背後先是有輕微的腳步聲,然後就是女子的輕笑。
燕無雙不急不緩地走出正廳,看著正在發火的男人,語笑嫣然,「魏大人好大的火氣,是誰在朝堂上得罪了您嗎?」
她的語氣很溫柔、客氣,魏鋒卻聽出那話中的諷刺,倏然轉身,眼眸在看到來人的瞬間亮起,又稍縱即逝地克制下去,只留下一臉的漠然。
「長公主殿下大駕光臨,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魏鋒渾身散發著迫人的氣勢,質問管家。
「是我不讓說的。」看可憐的管家想笑又想哭的無辜模樣,燕無雙好心地解救,「我來的時候就囑咐他們不准多說,怎麼,魏大人對本宮的決定有異議嗎?」
魏鋒的目光始終恭敬,略微垂下眼眸不去直視,「微臣不敢。」
「那就好。」燕無雙喜歡這種感覺,儘管十四歲的時候總是被他的冷漠弄得心裡難受,可她現在已經長大,還變得聰明,知道不必去抱怨他的態度,她完全可以高高在上。
「長公主殿下來府裡所為何事?」魏鋒的表情沒有半分慌亂,語氣沉穩,「天色晚了,要是殿下沒什麼事,我親自送您回宮。」
長袖一拂,她輕笑,「不急。」
「這不合規矩……」魏鋒想阻止,可話未出口就聞到一股馥蜜的香氣從她的身上傳來,那是她揮動衣袖散出來的,聲音一頓。
表情嚴肅而恭敬,心底卻翻湧著滔天的巨浪,魏鋒垂下眼眸遮掩自己的情緒變化,可心裡卻一遍遍重複著看到她的悸動。她很美,也很善於利用自己的美,即便是深夜出宮,燕無雙也總是盛裝而行。
魏鋒心底一遍遍閃過剛才看到的,女人嬌豔的面容畫著淡妝,雍容華貴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和那些繁複的首飾相得益彰。耳環樣式簡單,上面卻鑲嵌了一圈碎鑽石,映著鬢邊燦爛開放的花瓣,更為嬌豔。
這樣的她華貴而驕傲,五年前的那位公主,退去那一點稚嫩,更多了嫵媚、嬌豔,能夠輕易奪走別人的魂魄。
聽他話說到一半停下,燕無雙也不惱,用眼神示意身後跟著的宮女站在那裡,人卻緩步走到魏鋒身邊,唇角帶笑,「規矩……魏大人難道不知道本宮為什麼來這裡?」
這世上果然有呵氣如蘭的女子,魏鋒閉了閉眼,強自鎮定她在自己耳邊帶來的酥麻感,「殿下請自重。」
「自重?」一臉無辜地咬咬唇,她眼波盈盈,「魏大人說笑了,我來府裡怎麼會不自重,畢竟這是我接下來要住的地方,魏府要改成長公主府,我難道不該提前看看嗎。」
「殿下!」魏鋒向來冷漠的表情終於破裂。
一語既出,燕無雙身後跟著的宮女都笑了,就連管家都憋著笑,他還沒見主子吃癟過,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次,原本長公主殿下駕臨的時候他還有些忐忑,她還吩咐不准提前告訴主子,說是給一個驚喜,之前還害怕是來駁斥主子求娶的意思,可現在瞧這兩個人私底下暗潮洶湧,分明是有戲。
魏鋒衣衫下的手指握了一下拳,厲聲吩咐:「都退下!」
「是。」管家應諾而退,雖然他很想看一場好戲,可更重要的是性命。
相比聽話的管家,宮女們的反應就很不給面子了,她們依舊穩穩地站在那裡,完全不在乎這個男人的命令,雖然這位魏大人的表情很嚇人,可她們身為長歌殿的宮女,皇上教導過服侍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除了燕無雙的命令,誰的都不聽。
看魏鋒被自己刺激得臉色驟變,燕無雙心裡有說不出的痛快,她就討厭這個男人面無表情的樣子,憑什麼都讓他占上風。可她只是想要壓制他一下,並不是為了折辱,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妳們也退下吧。」
「是。」宮女依次退下,留下兩個人獨自站在空曠的院子裡。
等到再無旁人干擾,魏鋒難看的臉色緩和一些,抬頭看著燕無雙,「殿下如果有事情要吩咐,不妨現在說,再過一個時辰宮門落鎖。」
對上他的眼睛,燕無雙心底突然生出一絲怯懦,她不該讓宮女退下去,那讓她安心,可只要獨自和這個男人待在一起,她就會不由自主想到共同經歷過的那些天,對他的漠然生出不滿。
「你覺得我需要擔心那些嗎?」眼底沁出一絲慍怒,她離開魏鋒身邊一些,這讓她安心,「我什麼時候想回去都有人等著,不用魏大人擔心。」
她說的是實話,她帶人出宮的時候都不必稟告她皇兄,她在皇宮裡向來是自由的,就連皇嫂都比不過,這是哥哥給她的寵愛。
魏鋒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沒有繼續規勸,「那請問殿下來這裡做什麼。」
「做什麼,你難道不清楚?」想到他的求娶,燕無雙裝出來的鎮定破功,氣惱地質問:「你為什麼找皇兄求親?自己做了錯事還問我做什麼,惡人先告狀。」
終於聽到她提起這事,還用那種熟悉的惡劣口氣,這才是真的她,魏鋒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很快消失無蹤,又是那種不動於如山的表情,「微臣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
打斷她的話,他坦蕩開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能夠娶到殿下是微臣的福氣,如果殿下覺得我不配,說是冒犯還可,若是做錯就不然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你、你到底在想什麼!」燕無雙發現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完全保持不住長公主的風範,他總是有很多辦法逼迫她惱怒,可他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漠然表情,這讓她憤怒得口不擇言。
「你憑什麼求娶我,難道以為我忘了當初發生的事情,實話告訴你,本公主還清清楚楚地記得你怎麼欺辱我,最好打消這個念頭,這對我們兩個人都好。」
「殿下,妳已經是長公主了。」魏鋒不急不緩地提醒。
「你清楚就好!」
「我一直清楚,對殿下的事情。」
他又贏了,面對這個男人,自己總是輸。燕無雙氣惱自己還沒記住那些教訓,竟然妄想這樣突然的造訪能夠打敗魏鋒,可事實上又一次失算,他壓根就不會覺得自己長公主的身分有什麼了不起,就像是當初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衛就能夠漠視自己。
猛地衝到他面前,燕無雙凶狠瞪著這個男人,還想抓著他的衣衫威脅一頓,可男人太高的身高讓她不方便做這個動作,只能用目光去威脅他,「我告訴你,最好打消求娶的念頭,要是執意這麼做,我就算嫁過來也會不遺餘力地把你的府裡攪得一團糟,保證會每天做你最討厭的事情,讓你整個人都氣得發瘋。」
眸光因為她的威脅而發亮,魏鋒終於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淡淡的,「我拭目以待。」
「魏鋒!」她真的很無力,除了威脅,做不出什麼。她今晚就不該來,都怪她想得太好,竟然還以為能夠打擊到他,一時衝動來到這裡,「別妄想了,你配娶我嗎,我不會嫁給你這種粗魯又沒教養的男人,只要我反對,你以為皇兄會同意這樁婚事嗎。」
相比她的失控,魏鋒依舊很鎮定,「當然,殿下有拒絕的權力,畢竟嫁給我這種粗人並不是最好的選擇,那些文謅謅,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才更適合您,很般配,也很好欺負。」
欺負,他說是欺負,這個混蛋難道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才是欺負嗎。被怒火沖昏頭,燕無雙恨不得把他撕碎,「你以為我怕你?」
眉梢輕輕挑起,魏鋒唇角的一絲輕笑顯得很輕蔑,「難道不是?」
「魏鋒,你等著。」眼中噴湧著怒火,燕無雙冷笑,「不是說娶我嗎,那就一言為定,我會親眼看到你後悔作出這個決定的那天!」撂下這話,她憤然朝著外面走,完全沒有理智去想自己到底作了一個什麼決定。
看著她怒氣衝衝離開的背影,魏鋒不急不緩地跟上去,「天黑夜暗,微臣親自送殿下回宮。」
「不勞你大駕。」
不置可否地看她,魏鋒始終沒有退縮,甚至在燕無雙上馬車的時候先於宮女伸手扶了一把,又在她惡狠狠瞪過來甩開他的時候淡淡一笑,翻身上馬跟在後面。
這一路上都很平靜,他沒有再說一句惹怒燕無雙的話。跪在馬車裡侍候的靈兒屏氣凝神,不敢多說,她能看出殿下的心情極度不悅。
直到半個時辰後進了宮門,聽到馬蹄聲漸漸遠去的時候,燕無雙冷寒的表情才和緩一點。
察覺出氣氛的變化,一直偷聽的靈兒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一下主子,「長公主,您好像是被魏大人激將了,他好像故意氣您答應……」
「閉嘴!」燕無雙冷靜下來就發現自己中計,偏偏靈兒還不識相地點明,就算她意識到被魏鋒刺激得作出了不好的決定又能怎麼辦,話一出口就沒有收回的機會,何況這個男人處處與她作對,要是真的收回還指不定被他怎樣嘲諷。為了爭這口氣,她沒有退路。
身為貼身大宮女,靈兒算是最親近的,難免擔憂,「殿下,您真的要嫁給魏大人,可您不是喜歡蕭大人?」
蕭謹嵐,燕無雙腦海裡冒出那個總是溫文爾雅的男子,徹底意識到自己作了一個什麼樣的決定。使君有婦,她又許了魏鋒,這一生,她再也不會有和蕭謹嵐有別的牽扯了。這讓她有點難受,可又不如想像中疼。
深吸一口氣,她暗暗想,就算嫁給魏鋒又如何,她不信一輩子都要輸給他,他敢娶,自己有什麼可怕的。總有一天要讓他做自己的裙下之臣,她是燕無雙,是大燕朝最尊貴的長公主。
◎ ◎ ◎
開元六年,長公主燕無雙出嫁,京都三十里紅妝,普天同慶。這位長公主不但是皇上燕潯同母所生的親妹,還在五年前為了幫著皇上登基差點賠上性命,這樣的身分出嫁怎麼能不隆重,想像中已經是是何等的盛世,可真的親眼所見還是很震驚。
迎親的吉時一到,威風俊朗的魏鋒將軍就乘著禮車出發,一路上都是喝彩、讚美聲,可真的從宮裡迎親回來才是最熱鬧。
震天的鳴炮聲一響,護衛送親的三千親軍湧出宮門,他們個個出身官家,是皇上的親衛隊,可現在全都隨在兩側,浩浩蕩蕩護送著長公主和駙馬爺離開皇宮,如果這還不夠驚訝,陪送的嫁妝簡直要讓人眼花撩亂,那裡面有珍珠幾千斛,數不盡的珍寶奇物。
這種氣勢讓人目瞪口呆,迎親的一路上幾乎是萬人空巷,走到哪裡都是喝彩聲。
聽到迎親的震天鳴鑼聲漸行漸近,長公主府裡擁簇出一群人,那裡面有需要子孫攙扶的耄耋老者,有笑得合不攏嘴的老夫人,有吵鬧玩耍的孩童,足足有上百人,這都是魏家族親,如此盛事怎麼能不參加。
大家交頭接耳地交談,每個人臉上都是愉快的笑容,可等到他們看到隊伍欲跪下迎接的時候,卻被自己看到的畫面嚇到了。
那輛需要六匹馬拉的禮車沒了,隊伍中心是披紅掛彩的兩匹馬,左邊馬上坐著熟悉的魏鋒,依舊是豔紅的喜服,看著格外精神,可右邊的人就讓人目瞪口呆了……長公主同樣穿著紅色宮裝,豔麗奪目貴不可言,可她也同樣大剌剌地坐在馬上,沒有頂著龍鳳呈祥的紅蓋頭。
可無論大家多麼驚訝,還是很快收回目光,恭敬地跪下迎接貴人。
相比家人的驚訝,魏鋒看起來最為冷靜,他的臉上一反常態,掛著微微笑容,目光時常看向燕無雙,表情卻看起來矜持有度,就算身邊坐著尊貴的長公主也沒有顯得失禮,讓人不禁感慨兩人天作之合。
走到門前,喜娘按部就班走儀式,大家都笑鬧著恭賀。
而在高頭駿馬上,燕無雙卻有些不悅,為什麼魏鋒笑得這麼溫和,難道他不生氣?魏鋒看到她騎著馬從宮門的出來的時刻,那時的他確實有一點驚訝,可很快就收起來,再也沒有半分異樣。這讓打算用這種方法氣他的燕無雙有些懊惱,她如此招搖行事,一路上時不時做些小動作來嚇他,只為和這個男人別苗頭,可他似乎一點不擔心。
眼看進了門就和他成為夫妻,她有些不滿地瞪魏鋒,藉著魏鋒下馬靠過來的時候忍不住在他耳邊低語,「我討厭你的笑臉。」
她聲音很低,周圍喝彩聲又很大,魏鋒卻還是聽清楚那話,他並不生氣,眸子裡藏著耐人尋味的複雜,靠近她的馬。
無論新娘子的到來方式是不是太奇怪,魏鋒身為駙馬,接下來應該禮貌地請長公主下來,喜娘看這位駙馬沒有跪迎,剛想走來提點一下,可還沒靠近就看到驚人的一幕。
魏鋒忽然伸手攬住燕無雙的腰,輕而易舉地把她從馬上抱下來。
瞬時間,這樣不合規矩的舉動讓喜娘嬤嬤和魏家族親都慌了一下,可圍觀的人群中卻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反倒更覺得長公主殿下和駙馬鶼鰈情深,堪為表率。
「魏鋒!」燕無雙也被嚇了一跳,小聲驚呼他的名字,雙手下意識抓著他的衣裳。可很快就發現這個男人抱得很穩,他一手攬腰,一手撐膝,以一種很親密、很溫柔的姿勢抱著她。
「放心,不會摔到妳。」眼眸裡藏著笑意,魏鋒抱著她往府裡走,語氣輕柔,「這就算是贖罪,五年前冒犯了長公主殿下。」
這個男人向來刻板,可他一旦笑起來,做一些出乎意料的舉動時候,燕無雙發現自己竟然不那麼討厭。雖然知道他這麼說是為了五年前扛著她道歉,可她明白那不是主要的,他的口氣壓根不是什麼道歉,更多的還有一層宣告,自己用騎馬來挑釁,他就用這樣的舉動宣告占有。真的算起來,他終究還是贏了。
燕無雙很想不給面子地掙扎開,可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這是她的婚禮,她是大燕的公主,事關皇族尊嚴,她必須做得很好。強迫自己露出燦爛的笑容,她雙手輕輕攬著男人的頸項,看著他帶自己走入長公主府,「別以為這就算贖罪了,我還沒原諒你。」
聽到她輕笑著說出的話,魏鋒眉梢一挑,「不急,以後時間多的是,任妳處置。」
他話說得很坦白直接,語氣誠懇,燕無雙晃了一下神,恍惚間意識到這個男人很少用這種平靜而溫和的語氣對她說話,他總是比自己還驕傲不可一世,還有那張氣死人的冷漠臉。更重要的是,她此刻終於強烈地意識到,這個人是她的駙馬了。
此生此世,兩個人都會成為一體,無論當初答應這婚事的理由是什麼,無論這些等待婚期的日子自己是不是後悔過,這些都變得不重要。這些紛亂的想法讓燕無雙有些隱約的失措,可她沒有時間多想。
喜娘指揮著,按照規矩、禮節一步步走下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她是長公主,並不需要對公婆行大禮,可夫妻對拜的時候瞧著周圍人發自內心的笑容,看著凝視自己目光灼熱的魏鋒,她的心亂得厲害。
曾經一幕幕閃現在腦海,她的皇兄、她的皇宮,還有曾經喜歡過的蕭謹嵐。最後眼睛裡只剩下魏鋒的影子,他認真時、皺眉時,帶著自己連夜奔逃的樣子。
比起她的恍惚,魏鋒顯得理智得多,他認真地做著每一個步驟,等到喜娘招呼送新娘入洞房的時候,淡淡的笑容才濃烈一些。
被他牽著手往新房走,燕無雙眼睛裡都是他的身影,突然就想起婚書上這個男人寫的那句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首之約,書向鴻箋,青山不老,與卿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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