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女人要嘛不黑心,要嘛就該啃得連渣都不剩,
釣男人要嘛不動心,要嘛就該一哭二吵三撲倒。
他是年輕英俊的大當家,一舉一動都是斯文優雅,
更是城中各家名門千金急欲巴結的夫君不二人選。
可這麼個炙手可熱的他,在余歡兮眼中卻是個大奸商。
她是商家女兒,明明長相不俗,撐得起家業,
卻是個乏人問津的老姑娘,因為她是個被退過婚的女子,
不過在顧上溯的眼中,她是個不可多得的紅粉知己。
初識時,他沒動情,她沒動心,不過是生意伙伴,
誰知,家人有意指婚,顧上溯的不娶,
余歡兮再次揹上二次被退婚的惡名。
她與他自此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他顧上溯愛娶誰娶去,她不稀罕嫁!
第一章
「小姐,陳公子來信了。」一名丫鬟拿著信,規規矩矩地站在閣樓外間低低地說。
午後正在休憩的女子緩緩地睜開眼睛,輕應了一聲:「拿進來吧。」
丫鬟推開門,小步地走到女子面前,恭敬地將信呈上。
年輕女子是余府的二小姐余歡兮,她伸出白皙的手接過信,慢條斯理地坐了起來。
余歡兮正要看信,門外突然一陣吵雜,她微微蹙眉,「秋景,妳去瞧瞧是誰來了,要這麼大的陣勢。」
秋景應下,忙不迭地出去,一瞧來人,她福了福身子,「夫人。」
余府的女主人只是擺了擺手,焦急地走到房中,「歡兮……」
「娘,何事這麼慌慌張張的?」余歡兮離開床榻,隨意地理了理服飾,一頭長髮來不及整理,就隨意地披散在肩上,一雙迷人的星眸裡充滿著疑惑。
「我可憐的兒……」余母走到她的身邊,激動地圈住她的身子,「真是造孽呀!」
「娘。」余歡兮不悅地出聲,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還未明白發生什麼事情,就聽得娘一陣哭天搶地的話,她的心情也或多或少地被影響到了。
余母只是一個勁兒地哭,什麼話也沒有說。
余歡兮眼見娘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耐著性子等她哭夠了再問,免得浪費口舌。
但這一回,余歡兮沒有等上多久,余父也來了,一臉的殺氣騰騰,「殺千刀的混蛋,讓老子看見了非揍死他不可。」
「是何人惹爹生氣了?」余歡兮無奈地說,她雖置身其中,卻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余父望了聰慧的二女兒一眼,心裡更難受了,一個勁地搖頭,「都怪爹有眼無珠啊。」
余歡兮靜靜地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眼眸一轉,不知所措地站立著,她一手輕拍著娘,一手拽著信,眼微微垂下,正巧可以看清信的內容。
半靠在女兒身上哭得不能自已的余母,感覺手下的身軀正在不斷地僵硬,她哭哭啼啼地止住眼淚,看著自己的女兒。
余母這一看,心裡就慌了,余歡兮姣好的面龐上盡是怒意和不堪,她心裡一驚,順著女兒的目光一看,發現了那信。
余母連忙拿過來一看,這一看差點把她看得眼一翻就昏過去了。
「來人,扶住夫人。」余歡兮冷冷地吩咐道,一旁的丫鬟們趕緊上前,她轉頭看向一直搖頭的爹,她面色蒼白地上前。
「爹……」
「哎。」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余歡兮白著臉,身體微微地發抖。
「爹也是晌午時分知道的,那畜生竟然要悔婚,據說過幾日就要給梅家女兒下聘禮。」
余歡兮今年已經十七了,是一個大姑娘了,上有一個姊姊,在兩年前便出嫁了,而她這麼大了卻還待嫁閨中是有原因的。
在她及笄之前,余父便替她定親了,對象是金陵城中有名的才子陳曦,兩方互交了信物,也就說定了這門親事。
但陳府遲遲未上門迎親,余父單純地認為是陳曦要考取功名的原因,他也就等著了,反正這事情就跟砧板上的魚似的,怎麼也逃不掉的。
但瞧瞧,如今鬧了大笑話了,這個陳曦哪是在考取功名,根本就是不思上進。
陳曦在不久前看上了那貌美如花的梅家小姐,梅家小姐剛及笄,年幼無知,陳曦幾番勾引挑逗,她便上鉤了,兩人勾搭在一起,於是便有現在的光景。
余歡兮樣貌雖不及梅家小姐,卻也是一個清秀佳人,不少良人欲與她說親,只因她早有婚事在身了才作罷。
若不是陳曦的拖延,余歡兮早已尋覓一個好人家,指不定是好幾個娃的娘親了。
「所以他要悔婚?」余歡兮手中的信早已被她捏成了一團,纖細的小手死死地拽著,白皙的肌膚上冒著青筋。
「沒錯。」余父見女兒深受打擊的模樣,心裡更是痛不欲生,氣憤地說:「女兒,莫難過,為父定會為妳討一個道理回來。」說著,余父轉身就要往外走,手卻被一雙小巧又堅定的手給拉住了,他頭也不回地說:「為父一定要為妳討個說法,女兒莫攔。」
沒料到,身後的余歡兮輕笑出聲,那笑聲冷得讓周圍的人汗毛直立,連余父也不安地看著她。
「爹,女兒無事。」
好一個陳曦,若是無意,可早早提出解除婚約,如今她年紀不小,要找一門好親事當真是難上加難;其次,他若是有悔意,怎麼也該是由她提出退婚,但他卻毫無誠意且膽小怕事,不敢當面請罪。
最後,他一點情面也不留,竟然退了婚便打著算盤迎娶那梅家姑娘,饒是她脾氣再好,她也忍不下這口氣。
余歡兮冰冷地說:「還請爹不要衝動,面子沒了,沒道理連裡子也沒有,讓別人徹徹底底地笑話余府。」
這話一說,余父再怒也別無他法,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舉人,在縣衙裡做一個小師爺,靠著祖宗留下的良田才沒有窮到喝東北風,生活上倒也是滋潤。
「爹。」余歡兮雙目清晰地看著爹,「這考取功名是要看禮義廉恥,他惹上了也絕不會好過。」
余父驀然被點醒了,一個訂了親的男人毫無理由地退婚,當真是毫無廉恥,陳曦要娶梅家姑娘他折騰不了,但這考察廉恥之事,他還是能在其中攪黃。
余父的臉色緩了下來,再抬眼,只剩餘怒和愧疚,「歡兮,妳可是如何是好啊?」
余歡兮的臉越發的白,雙手握在袖中,微微地揚起一抹笑,「只能聽天由命了。」
◎ ◎ ◎
一年後。
金陵城郊外有一座茶園,此時天色灰濛濛的,清晨的薄霧正如一層紗輕輕地覆蓋在茶園上方,無數個採茶女正揹著竹簍,一手一掐,準確無比地將春茶的嫩芽摘下。
一名身穿素色的幹練女子緩緩地走過來,她一邊觀察著茶色,一邊吩咐身邊的總管,「這春茶甚好,待全部摘好後便炒茶,千萬別耽擱了。」
「是,小姐。」總管點頭道。
「你們也辛苦了,天未亮便起來幹活了,今日的午膳可得豐富一些,再者,多出來的茶葉便讓他們帶回去嘗嘗鮮。」她朝總管吩咐道。
「謝謝小姐。」總管開心地謝道。
余歡兮囑咐了幾聲便轉身離開茶園,秋景緊緊地跟在她的身邊,小聲道:「小姐,昨日妳受了涼,今日又起得早,不如回去吧,喝一碗薑湯,再睡上一覺。」
余歡兮搖了搖頭,「身子是乏,但全無睡意,等一會兒顧府要派人過來了,我這個主人家總要在場的好,免得別人說閒話。」
一旁的秋景聽了眼都紅了,這麼好的小姐就因為被人退婚,至今還未婚配,城中的風言風語也著實嚇人,小姐便搬出府中,住在這茶園裡。
當初余父將這良田租給一對夫婦種茶,哪知今年年初那對夫婦說不租了,這地就這麼放著。
後來才得知,原來是這茶樹生病了,那對夫婦才會說不幹就不幹,也不知是誰傳出去的,沒過多久就說是余父的田地有問題所致的,以至於這塊地無人問津。
余父正發愁,余歡兮也無事可做,便請了人過來看看,那人是種茶高手,一看就知道問題所在了,給了一個法子,茶樹過了一段時間便恢復了。
余歡兮見短時間不會有人要租地,便向爹要了這塊地,起初她懵懵懂懂,所幸她自小學東西快,一回生二回熟,加上她虛心請教,種茶師傅也細心指點,很快便上手了。
余歡兮接手沒多久之後,第一批秋茶的質量和產量總算安撫了她的擔憂,也是那時候開始,她與顧府立下了約定,茶園未來一年內的茶量都會賣給顧府。
余歡兮不懂經商之道,以低廉的價格將去年的夏茶賣給了顧府,包括後來的秋茶。
但今年的春茶質量和數量比去年的更好,所以她希望能抬高價格,她只是一個小女子,沒有要賺大錢的想法,但總不能被人坑。
余歡兮輕輕地走到大廳,她剛一走進去,就看見一名身穿深藍色長袍的男子站立在大廳中間,而曾經與她打過交道的顧家總管則是站在男人身後,以他們站著的位置看來,似乎這個男人在顧府的權力更大一些。
余歡兮淺笑地走過去,「何總管。」
何總管轉過身,對著她一笑,「余小姐。」他微微側過身子,「這位是我家公子。」
聽聞何總管的話,余歡兮有些訝異,她看向那一開始就背對著自己,如今轉過身的男子。
眼前的顧府公子很是年輕,約莫比她大兩三歲左右,沒想到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個奸商了,余歡兮想的還是他上回低價收購茶葉的事情。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位顧公子長得頗為英俊,膚色也不似一般公子那樣的白,估計是因為大江南北地跑來跑去,才使得肌膚略黑。
不過這樣不會讓人覺得他粗俗,反倒是增添了幾分男人氣息,比起在城中遊手好閒的公子哥們要好上太多,恰恰又比一般商人要優雅上少許,也許是因為他不愛笑,沒了油嘴滑舌的壞印象,緊抿薄唇的模樣倒是能看出他是一個嚴於律己的人。
「在下顧上溯。」他開口道。
「顧公子好。」
「余小姐有禮了。」顧上溯淡淡地說,一雙黑眸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茶葉收購的事情本是輪不到他來干預,這等小事自是交給了管家來處理,他只是剛好經過這裡,便順便來解決這樁事情而已。
去年黑心低價收購了茶葉,不久前卻收到這余小姐贈送的春茶,茶葉一經沖泡,濃郁的茶香溢滿了全室,光是聞便令人蠢蠢欲動,而他只品了一口便滿意地笑了。
她的舉動便是暗示他物有所值的道理,可見她也不愚昧,自知被坑了,聰明地沒有在過去的事件上多加為難,反而放眼現在,於是他好奇,是怎麼樣的女子才會有這等慧心。
「真是怠慢了,秋景,趕緊上茶。」余歡兮朝貼身丫鬟吩咐道。
「是。」秋景領命而去。
余歡兮客氣地請他們入座,待坐穩了,她客套地說了幾句,便直入話題中心,「想必茶園的春茶,顧公子喝到了吧?」
「是,謝謝余小姐的美意。」顧上溯的眼裡升起一抹笑意,這姑娘的心思都放在臉上,頓了一下遂又開口,「味道極為鮮甜。」
余歡兮一聽,認為有戲了,面上一喜,「能得顧公子的美言,真是極好。」
顧上溯點點頭不多話,眼睛直望著她,等著她再次開口,他在商場多年,也遇見過少許的女商人,卻沒有一位眼神如眼前這位這麼純淨,興許是她入世未深,或者是她貪求不多。
見顧上溯耐著性子不說話,余歡兮只好開口道:「顧公子,實不相瞞,上一回的價格委實是低了一些,我不是一個商人,不過是湊巧手邊有一個茶園,隨意地侍弄罷了。」
余歡兮沒有心機,一股腦地說了清楚,「還請顧公子莫苛刻這價錢。」
她的言下之意還是樂意與顧府合作的,不是說別人給不起高價,而是她覺得該先跟他商量看看,若談不妥也不是她的問題,而是他太摳門了。
顧上溯的嘴角隱隱有了笑意,看著一旁的何管家有些吃驚,他點點頭,卻沒有這麼好說話,一字一句,很是客氣地問:「敢問余小姐心中認為這價錢該如何是好?」
果然是奸商哪,弄到最後,問題又回到她的手上,她如何說是好呢?余歡兮憂鬱地蹙眉,湊巧秋景泡好了茶回來,她暫時多了時間想想。
「顧公子先喝茶吧。」她招呼道,一邊想著自己太衝動了,怎麼也該讓人去市集上看看瞧瞧,否則現下要她開口吐出一個價錢來,她還真的不知道如何說好呢。
顧上溯看著她犯難的模樣,嘴邊的笑意更深了,真是什麼都不懂呢。
顧上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做生意的事情,那時他雖年紀輕,卻不會如此不濟,他多番與那人交涉,探到對方的底線便死死咬住,交易方才成功,豈會如她這般不知世事地為難自己。
等了好一會兒,眼見她的眉越來越深,連剛剛還吊起的唇角此刻也垂了下去,顧上溯故作沒有看見,「余小姐思考得如何了?」
思來思去,想不到滿意的答案,余歡兮為難地說:「顧公子……」
「在下有一個法子,不知余小姐是否願意聽?」顧上溯的唇碰著杯沿,眼神銳利地問。
余歡兮下意識地不想去信這個奸商,可他都開口了,聽聽無妨,「顧公子請說。」
顧上溯放下了杯子,指腹在杯身附近輕輕地摩挲著,「其實余小姐茶園的茶葉不算是上乘的……」
他的意思是要壓低價格嗎?余歡兮不悅地瞪著他,要是他再壓低價格,她真的是沒有賺頭了。
收到她的瞪視,顧上溯不急不慌,「但是余小姐這一回的茶確實是好茶,要價高也是應該的,只是顧某覺得長遠的合作更適合彼此,不知妳怎麼認為呢?」
余歡兮聽了他的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跟她長期合作了,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主意,爹已經將這地交給她作主了,能靠著茶園度過餘生也是一件好事。
余歡兮也不想嫁人的事情,自被退婚之後,提親的人是三三兩兩,不是要她做側室便是要續絃,她也死心了,不求嫁一個如意郎君,只求安穩地過日子。
她揚起明媚的笑容,「顧公子請說。」
「先訂下三年的約定,這茶錢便以之前的一倍收購,若是頂級好茶,則是二倍價錢,意下如何?」
一旁的何總管已經等著主子拿下這一城了,沒想到主子突然好心地指了一條活路給余歡兮,這倒是不像主子的性格。
余歡兮哪裡懂好還是不好,她聽到價格上漲便開心了,再在心中一番盤算,三年下來她有些盈利,她不貪心地點頭,「甚好。」
當她說甚好的時候,顧上溯的眼裡閃過一抹笑意,這個提議雖然還行,但她可以進一步地提出要求,沒想到她單純得很。
別人也許會心虛,但那是別人,顧上溯鎮定地說:「那麼明日便讓人送契約書過來。」
「有勞顧公子了。」余歡兮開心地說。
顧上溯站起身來,「那麼在下就告辭了。」
已經是晌午了,余歡兮可以請他留下吃個便飯,可孤男寡女的,她總歸不好意思,便想起身相送。
哪知她一站起來,頭就一陣發昏,估計是因為昨日受涼所致,她顛了一下身子,離她最近的顧上溯自然是扶了一下她。
她體內發著熱,肌膚卻是一陣涼,顧上溯的大掌扶住她的手腕,由他身上傳來的炙熱溫度嚇得她甩開了他的手。
甫一甩開,余歡兮便知失禮了,人家一片好意,她卻當面拂他,實在是太過分了,她紅著臉不知所措。
秋景適時地插嘴,「顧公子見諒。」她上前扶住小姐的手,「我家小姐受了涼,還未見好。」
顧上溯是難得呆愣住,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面色稍顯陰沉,可聽秋景一說,便覺得情有可原,又看余歡兮像是做錯事的孩童模樣,他輕笑了一聲:「余小姐不要多慮,還要多加小心身體才是。」
說完,他有禮地辭別離開了,余歡兮忙不迭地讓秋景相送,等秋景回來,她問道:「顧公子可有不悅?」
秋景搖頭,「沒有呢,小姐不要多想,倒是小姐妳得趕緊回房歇息才是。」說著,她扶起余歡兮的手肘,往廂房走去。
「那就好。」余歡兮放心地說。
「小姐妳真是的,自個兒身子不擔心,老是操勞別的事情,今兒無事要好好休息才是。」秋景嘟囔著。
「我知道。」余歡兮笑了一下。
◎ ◎ ◎
清晨,一座優雅的小別院,一對年過半百的夫婦正坐在石亭裡下棋,一道身影走過立於潺潺流水聲之上的木橋,身姿挺拔地走到石亭裡。
「爺爺、奶奶。」顧上溯朝他們請安。
「上溯啊,今兒怎麼這麼早?」顧老太爺一手拿著白子,揣摩著棋盤。
「等會兒要去城南那邊收帳。」顧上溯輕輕地說。
「去吧去吧,免得耽誤了。」顧老太爺隨手擺了擺。
一旁一直安靜的顧老夫人蹙眉,「吃過早膳了嗎?」
「嗯。」顧上溯點頭。
「行,那你自己路上小心。」顧老夫人柔聲地說。
顧上溯沒有多言地頷首,旋即離開了,顧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著顧上溯離開的背影,擔憂地說:「上溯都已經二十了,其他人若是在他這年紀,早已是妻兒雙全了,我也早抱到曾孫兒了。」
顧老太爺未說話,顧老夫人又接著說:「哎,上溯的終身大事該如何是好呢?」
「好。」顧老太爺忽然開口,顧老夫人轉頭看著他,顧老太爺狡猾地一笑,「妳輸了。」
顧老夫人臉拉得老長,「你個老頑童。」她低頭看著棋盤,「趁我不注意竟偷棋。」
「喏,妳個老太婆,輸了就說是我不好,明明是妳棋藝不精。」眼見顧老夫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他連忙地轉了話題,「上溯的事情,妳又不是不知道。」
顧老夫人也不是第一回被夫君賴棋,也習以為常,聽他主動說起顧上溯的事,她連忙追問:「哦?」
「上一回不是聽總管說起過了嗎?上溯對那余家二小姐態度不明呢。」
「呿,還以為你要說什麼,要真的有心,豈能在生意上貪了心上人的便宜,依我看,定是總管看錯了。」顧老夫人不屑地說。
「管什麼佔便宜,光是上溯伸手去扶人家就已經不易了。」顧老太爺撫了撫自己花白的長鬍子。
「那是上溯人好,眼見別人摔倒自然要伸一把手了。」顧老夫人不以為然地說。
「哦,那怎麼去年來做客的謝家姑娘就沒這麼好運?摔了一個大跟頭,上溯瞧見了也只讓丫鬟去扶,怎麼說謝家姑娘還是上溯的表妹呢。」
顧老夫人被堵了話,又覺得顧老太爺說得有理,「那你是覺得上溯對這姑娘……」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顧老太爺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為什麼要總管把契約書的事情給延後了?」顧老夫人瞇著眼睛,壓根不相信丈夫肚子裡會沒有壞水。
「哈哈。」顧老太爺大笑,「還是夫人了解我呀。」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顧老夫人不悅地看著他,說了這麼多,結果仍是什麼都不懂。
「這事得從長計議。」顧老太爺直接地說:「總不能硬逼著他們吧,像兒子和兒媳婦那樣……」他突然嘆了一口氣。
顧老太也跟著面色晦暗,「也是,不能逼,逼不得。」
第二章
「秋景。」余歡兮一身淺綠色的春衫,頭戴斗笠,一走進居住的小院子,她便拿下斗笠。
正在灶房裡煮銀耳湯的秋景連忙跑了出來,「小姐,妳去哪兒了?一大早就沒瞧見妳。」她邊說邊跑過去,伸手接過了斗笠。
「哦,我去茶園看看。」余歡兮淡笑,「妳別大驚小怪的,又不是出去,我若是出去,定會跟妳說一聲。」
「可是小姐……」秋景不滿地嘟著嘴,「妳是姑娘家,老是跑來跑去,怎麼行呢?」
余歡兮一笑,「怎麼不行了,茶園裡多的是婦人和小姑娘,怎麼就我不能跑來跑去了。」
「可她們是農婦,妳是小姐呀。」秋景不懂地說。
余歡兮知道這丫頭是心疼自己,她感慨地說:「什麼小姐,不過就是老姑娘一個罷了。」
秋景聽了也不嘆氣,若是她家小姐能將這事放在嘴上說,多半是不介意過去的事情了,她心喜地說:「小姐才不老,小姐膚質白皙、面容紅潤,若是走出去,怕是要勾掉不少公子的心了。」
余歡兮聽了她誇張的說辭,忍不住地捂嘴笑著,「胡說八道。」但是她住進這茶園以後,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奴婢說的可是實話。」秋景認真地說。
「是,是。」余歡兮的鼻尖動了動,「秋景又在煮什麼?好香。」
「小姐的鼻子真靈,銀耳湯剛做好,奴婢去盛一碗,等涼了小姐再喝。」說著,秋景便要往灶房走。
「秋景,何總管可有來?」余歡兮忽然問道,那日說好之後,顧上溯一直未派人過來送契約書,眼看三五天過去了,她心裡有些慌了。
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也該通知她一聲啊,余歡兮心裡揣測著,莫非顧上溯想反悔了?
「沒呢,小姐。」秋景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就去灶房了,她惦記著灶房的銀耳湯,沒有注意到余歡兮憂慮的心思。
余歡兮煩惱不已,正巧茶園的張總管過來了,「小姐。」
「張總管怎麼來了?」余歡兮疑惑地問。
「小姐,茶園的茶前幾日炒過了,也已經裝好,不知顧府的人何時來取貨?」
余歡兮輕咬著下唇,心思一番輾轉,「張總管,有勞你派一輛馬車在門口,我要出門一趟,等我回來必給你一個答覆。」
「好的,小姐,那小的去張羅。」張總管領了命便離開了。
秋景把灶房的事情弄好,走了過來,「小姐,湯已經盛好了,妳休憩一下,醒來正好涼了,可以入口。」
「秋景別忙了,我要出門一趟。」余歡兮踏著輕盈的腳步步入房中。
「小姐是要去哪兒?回府裡嗎?」秋景跟了上去。
余歡兮到了房裡,就著早上的涼水浸溼了帕子,擦了擦臉,「我去一趟顧府,這契約書的事情一直沒個消息,我心裡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這事哪用小姐出門,讓張總管跑一趟不就得了。」秋景看小姐坐在銅鏡前,她上前拿起梳子,替小姐將有些亂了的髮重新梳了梳。
「當時說事的時候,張總管正好外出了,現在讓他去,他也不知一二,不是白跑一趟。」余歡兮對著銅鏡看了看,沒有任何不妥之後,她緩緩起身,再者這張總管是農戶出身,雖有些本領,不過字認得不多,有可能會出亂子。
「哦。」秋景覺得小姐說得有理。
「我已經讓張總管張羅了馬車,等會兒就出門一趟吧。」余歡兮扯了扯有些褶皺的長裙。
「哇,好久未出門,奴婢可以買些糕點嗎?」
「妳這丫頭,惦記著誰家的糕點了?」余歡兮話中有話地捂嘴笑著。
秋景臉一紅、腳一跺,「小姐,奴婢是想著老紀餅鋪的糕點,不是李大哥。」
聞言,余歡兮笑了出來,當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秋景後知後覺被自家小姐給耍了,羞得丟了一句話,「奴婢去門口候著。」說完,秋景一溜煙就跑了。
余歡兮看著秋景害羞的背影,神色稍顯凝重,她的終生大事是耽擱了,以後怕是嫁不出去了,所以她也不糾結嫁人這件事。
不過秋景的話,她仍是希望她身邊的人能有個好歸宿,若是談妥了這筆生意,那她也有了銀子可以給秋景當嫁妝,屆時秋景也能開開心心地嫁出去。
這麼一想,余歡兮不禁開懷,笑著往門口走去。
◎ ◎ ◎
余歡兮的馬車徐徐地往顧府行駛而去,一路上秋景開心地說個不停,余歡兮笑笑地聽著,一雙眼時不時地看著窗外。
她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出門,起因是退婚的事情引得流言蜚語,她根本無法出門,後來搬到了茶園之後,她就喜愛上了茶園的生活,很少外出。
「小姐,顧府就要到了。」秋景將腦袋鑽了出去,又俐落地縮了回來。
看著她調皮的動作,余歡兮笑了,「嗯,到了以後妳去顧府打聽看看。」她出來得急,走到半路上,她才想起也許顧上溯不在府中。
「是,小姐。」
馬車轆轆地轉悠著,停在顧府前,秋景活潑地跳了下去,客氣地向門僮打聽。
一會兒之後,秋景上了馬車,「小姐,那門僮說顧公子不在,我花了一兩銀子,又問了問,他才說有可能在悠然居。」
悠然居是金陵城有名的茶寮,但絕不是山間小路上的茶寮,那間茶寮可謂文人雅士集聚的地方。
這也是余歡兮第一次踏入這樣的場所,其間有男有女,各個看起來很是風雅,一向聒噪的秋景此時也安靜了,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後。
余歡兮走到掌櫃那兒,輕聲詢問:「掌櫃的,請問顧公子在嗎?」
掌櫃抬頭瞅了她一眼,「姑娘找我家主子有何事?」
她微笑道:「顧公子若是在的話,你便同他說,是城外茶園的主人家找他。」
掌櫃精明的眼睛在她的身上轉了一圈,雖然不知她是什麼身分,但聽她說起了城外茶園的事情,便知這事可大可小。
這悠然居的茶的來源之一便是城外茶園了,他恭敬地回了一句:「姑娘請稍後,我這就去。」
聽他這麼說,余歡兮便知顧上溯在此,她安心地舒了一口氣,顧上溯要是不在,那她就白跑這一趟了。
余歡兮站那兒等著,秋景立在她的身後,眼睛好奇地四處轉著,忽然瞄到熟悉的人影,她的臉色一冷。
「小姐,那個臭不要臉的也在這裡!」秋景毫不掩飾自己對余歡兮前未婚夫的厭惡,想起自己喊了他好久的未來姑爺,她的臉更臭了。
余歡兮並未有所動作,她甚至是一動也不動,「那人與我無關。」一句話便否定了他們曾經的關係,但是余歡兮想起曾經的恥辱,面上仍是沉了少許。
「小姐,他竟走過來了。」秋景低低地說。
余歡兮沒有說話,她的眼睛停留在四周的書畫上,她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本不想理會,可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喲,這不是余小姐嗎?」一張嘴便是滿滿酸氣,陳曦想到自己因為這個女人而仕途不展,被同窗笑了好一陣子,他就一肚子的火氣。
秋景一聽,跟著上火,「喲,小姐,這悠然居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周圍的人哄堂大笑,陳曦的臉先是一紅,接著鐵青,沒想到他被一個丫鬟給酸到了。
「哼,當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陳曦口出惡言。
秋景一時氣堵,沒見過如此沒有風度的男人,明明是他悔婚在前,如今還敢欺負到她家小姐身上。
她正要反駁回去,余歡兮緩緩地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了秋景一眼,警告她不要開口。
看到自家小姐的眼神,秋景也只好咬著唇,不開口了。
余歡兮淡然地看著陳曦,「陳公子,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陳曦沒見過這樣的人,好似他打了她一巴掌,她不怒不氣,反而還把另一邊的臉湊上去給他打,他真的是吃驚不已。
他懨懨地說了一句:「當然是好了。」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就不知道余小姐好不好了?據說至今還未婚配。」
余歡兮感覺到周圍的目光似乎漸漸地往她這邊靠攏,她臉皮薄地先紅了臉,「我還有事,就不與陳公子話語了。」
說著,余歡兮就想走人,可陳曦卻不鬆口,「余小姐走這麼急做什麼呢,是找乘龍快婿嗎?哈哈。」
余歡兮的指尖深陷在手心裡,她氣得身體微微發抖,這等無恥之人竟是她的前未婚夫,所幸她沒與他成為夫妻,不然真的是識人不清。
正當周圍竊竊私語的時候,余歡兮臉一冷,本不想撕破臉,他卻步步相逼,正要開口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余小姐,妳來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從二樓的雅間走了下來,身穿牙白色長袍的顧上溯,風姿儒雅地朝她笑道。
余歡兮倒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親切的笑容,上一回見面,他的態度明明冷冷淡淡、客客氣氣的。
余歡兮對他點點頭,「是的。」
顧上溯是悠然居的主人,更是城中有名的富商,自是很多人認識他,不少人朝他問好,連陳曦也不得不緩下臉,好聲好氣地說話。
「真是難得見到顧公子,顧公子與余小姐是舊識?」陳曦可不知道自己這個前未婚妻認識這等人物。
顧上溯走到余歡兮身邊,微側過身,對陳曦的問題是笑而不答,對著余歡兮說:「余小姐路上勞累了。」
「哪裡。」余歡兮想,顧上溯是否聽到了她和陳曦的對話,但她轉念一想,她的事情只怕大街小巷都知道,聽見了也無所謂,就怕顧上溯因此事而對她有所偏見,那就不好了。
「顧某招待不周,不如移步二樓用些茶水,可好?」顧上溯溫文儒雅地詢問。
余歡兮巴不得擺脫現在的困境,她點點頭,「勞顧公子費心了。」說著她先邁開了腳步。
顧上溯並未對外解釋他們的關係,也沒有表現得對余歡兮特別的熱情,客氣的模樣好像余歡兮只是一位貴客。
在座的人見顧上溯如此,心中也有了想法,這位余歡兮不可隨意招惹,畢竟人家被顧上溯當貴客。
陳曦瞧了心裡有些慌,顧上溯的為人,他道聽途說了不少,說這人看起來儒雅、有風度,其實背地裡幹了不少的黑心事。
「陳公子。」掌櫃走了過來,對他笑道:「聽說陳公子近日喜得貴子,恭喜了。」
陳曦一聽,臉色就冷了下來,哪是貴子,生的不過是賠錢貨,但他也聽出掌櫃驅趕之意,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了。
掌櫃冷眼看他走了,轉身對小二輕聲吩咐道:「以後莫讓閒雜人等隨意進入。」說著,特意指了指陳曦離開的背影。
小二機靈地點了點頭,「是。」
「趕緊去弄些姑娘家愛吃的糕點,還得泡一壺好茶。」掌櫃一一說道。
「是。」小二趕忙去張羅了。
◎ ◎ ◎
雅間內,余歡兮端坐在凳子上,款款地笑著,「剛才多謝顧公子解圍。」
顧上溯挑眉,故作不知,「不客氣,就不知余小姐怎麼得罪了那位公子?」
余歡兮驚訝於他的話,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看見余歡兮小臉蛋上的詫異,顧上溯默默地笑了,她的事情他自是耳聞過,不過皆是耳聞,有些話要當事人說的才能算數,不是嗎?
而且他也很好奇,她是如何看待之前那段婚事,至於為什麼好奇,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了。
余歡兮看著他真誠的雙眸,心跳忽然加速了,她尷尬地轉過頭,細聲細語地講了一回。
話音剛落,顧上溯高深莫測地看著她。
余歡兮有些緊張,他這副神色是什麼意思呢?
「原來如此。」他收起那副神情,慎重地點點頭,「像他那樣的男子,不值得託付終生。」
余歡兮深有所感,「是啊,若是要與那樣的人共度一生,倒不如獨自一人的好。」
她的話讓顧上溯的眼眸閃了閃,他的黑眸裡似乎閃過一抹晶亮,「可惜人言可畏,余小姐的想法未必能被滿足。」
余歡兮點頭,「是的,不論他人,光是最親的人他們也無法接受。」話說完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竟然跟一個才見過一面的男子,頭頭是道地說起了這麼隱密的話。
她的雙頰微微泛紅,「我……不該跟顧公子說這些,顧公子聽過就忘了吧。」
顧上溯溫和地笑著,「余小姐的想法,我覺得很好。」
以為他是在安慰自己,余歡兮笑著搖搖頭,「顧公子不要再說了。」
顧上溯盯著她好一會兒,淺笑,「既然余小姐這麼說,我自不會再提了。」
門外響起小二的聲音,「主子,茶水糕點來了。」
「進來吧。」
小二推門進來,將茶水糕點放在桌上,沒有多加逗留就離開了。
「余小姐專程過來,一路舟車勞頓,想必也渴了,先喝杯茶吧。」顧上溯親自為余歡兮斟茶。
這回見面,余歡兮覺得顧上溯似乎有些改變,他對她的態度不知是何緣故,竟多了些許熱枕,「有勞顧公子了。」
顧上溯的小廝想上前,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了,一旁的秋景也不好動手,只能乾站著。
余歡兮確實是口渴了,端起茶杯小口地喝了喝,「這茶……」
「這茶葉是余小姐茶園裡的,余小姐可喝出來了?」顧上溯笑著問。
「可似乎多了一點不一樣的滋味。」余歡兮回味地想了想,「似乎是甜味。」
「沒錯,這茶在煮的時候加了一點蜂蜜。」顧上溯乾脆地說,並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是嗎?竟有這做法?回去我試試看。」余歡兮眼睛一亮,沒料到煮茶時可以加蜂蜜。
見她驚喜的模樣,顧上溯的黑眸就這麼凝視著她,一邊說:「配上這玫瑰糕更是回味無窮。」
余歡兮點頭,順著他的意思,捻了一小塊糕點放入嘴裡,淡淡的玫瑰味立刻充斥口腔,她滿意地笑彎了眉,慢慢地吞下之後,「真是獨具匠心的搭配。」
「余小姐過獎了。」顧上溯見她的茶杯空了,便又替她斟上,儼然是一個體貼的好人。
一直在顧上溯身邊伺候的小廝小東,看得眼睛差點要掉出來了,主子今天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吃了幾口之後,余歡兮突然想起今天的正經事,她差點就忘記了,「顧公子……」她猶豫地看著他。
「有話請講。」顧上溯爽朗地說。
「是這樣的。」余歡兮一邊說,一邊注意顧上溯的神色,「上一回我們說好了條件,顧公子也承諾在第二日就送契約書過來,可等了幾日……」
「還未送至妳的手中?」顧上溯神色略顯疑惑。
「是的。」余歡兮面有難色地點了一下頭,「所以我便過來……」
顧上溯的唇角微微上揚,「余小姐不用擔心,約莫是下面的人怠忽了,等等我便去問個清楚,給余小姐一個交代。」
余歡兮聽了她的話,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操之過急的嫌疑,連忙澄清說:「其實這也只是其一,我耳聞悠然居之盛名,便過來瞧瞧。」
她的欲蓋彌彰讓顧上溯嘴角的笑更深了,他沒有拆穿她的說辭,「余小姐客氣了,哪有什麼盛名,不過是身外之物而已。」
余歡兮在顧上溯這隻商場狐狸前感覺很是不自在,好像她的想法都被他看穿了,她微微低頭,「我說的是實話。」
顧上溯眼眸略往下一瞟,看見她細白的脖頸,不知為何覺得口乾舌燥,他輕咳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余小姐難得來這兒,若是不急著回去的話,不如在這兒用完膳再走吧。」
余歡兮為難地想,他到底是客套呢還是真心要留她呢?她是不急著回去,可他若只是客套,她卻當真了,會不會鬧出笑話呢。
「余小姐意下如何?」顧上溯淡淡地笑著,態度很是真誠。
於是余歡兮暫時拋開這些想法,點了點頭,她以為,以她這樣一個被退了婚的女子身分,他這樣的男子是不願與她接觸的,畢竟被退婚實在是一件醜事,但瞧顧上溯的神情,似乎是不以為然。
余歡兮倒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心裡也樂意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只是男女有別,她仍是有些顧忌,幸好身邊並不是只有她,還有他人在旁,她也放鬆了些。
顧上溯便吩咐小東去準備飯菜,小東手腳利索地領命而去,接下來,顧上溯就跟余歡兮一邊聊著一邊用膳。
用完膳,顧上溯送她出門上了馬車。
「顧公子,謝謝你的招待。」余歡兮臉蛋紅撲撲的,很是可愛。
顧上溯大江南北地走,懂的東西很多,用膳時她聽他說了不少的趣事,就好比自己也走上了一回,聽得興奮不已。
「是顧某的榮幸。」顧上溯始終笑著。
余歡兮對他一笑便上了馬車,顧上溯見馬車離開了才對小東說:「去把何總管找來。」
小東應了一聲,趕緊辦事去了,顧上溯又看了看馬車駛離的方向,接著便回到悠然居去了。
第三章
不一會兒,何總管便十萬火急地趕了過來,「主子,小的來了,可有吩咐?」
顧上溯瞄了他一眼,眼睛又落在手上的帳本上,冷然地沒有回應,只把何總管當做空氣。
何總管冷汗涔涔,身上的汗浸溼了衣衫,弓著腰等著顧上溯的吩咐,等了好半天,他只聽到帳本翻閱的聲音。
顧上溯看完帳本,若無其事地放下,瞅著膽顫心驚的何總管,他揚起一抹冷凝的笑,「你可知我喚你來有何事?」
何總管的心跳猛地加速,「主子,可是跟余小姐的茶園有關?」
「看來你是清楚得很。」顧上溯冷睨著他,「你在我手下做事多年,卻不知道你會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
何總管連忙道:「主子誤會了,這契約書的事情不是小的故意拖延,而是……」
「哦,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顧上溯冷冷地說。
何總管忍著嘆氣的衝動,「是老太爺的吩咐。」他也不明白顧老太爺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上溯一愣,轉眼他便明瞭了,爺爺多半是打著把他和余歡兮湊一對的主意。
雖說余歡兮性子純良,與她相處起來也頗為舒心,但爺爺多心了,「老太爺沒事會這樣做?」
「這……」何總管不知所措地抬頭看了顧上溯一眼,苦笑了一下,「是小的多嘴了。」
「嗯?」
「老太爺問小的主子最近的事情,小的沒多想,便說了。」
「你說了什麼話讓老太爺有了不該有的聯想?」顧上溯冷冷地說,爺爺、奶奶對他的關心,他是可以接受,只是他與余歡兮真的沒什麼事,怎麼就被誤解了呢。
「小的說……」何總管一個頭兩個大,「主子與余小姐說話時,態度親切、眼神專注。」
何總管一說完,便低著頭不敢瞧顧上溯的神情。
半晌,顧上溯的聲音緩緩地傳過來,「是嗎?」顧上溯倒不知道自己多瞧了余歡兮幾眼,便被何總管給誤解了。
何總管硬著頭皮,「是呢。」此話倒是真的,畢竟自家主子很少會對女子多瞅幾眼呢。
「何總管。」
「小的在。」
「清馨園就要開張了,你過去幫忙吧。」顧上溯一說完,便揮手要他退下。
何總管頓時黑臉,清馨園早已修繕好了,唯一的活便是清理雜物,主子這是暗示他少說話多幹事嗎?哎,都是多嘴惹的禍。
◎ ◎ ◎
余歡兮一大早便瞧見秋景委屈的神情,她心中覺得疑惑,「怎麼了?妳的李大哥惹妳不快了?」
聽到余歡兮這話,秋景的臉色微紅,「小姐,妳別亂說啦。」
「是,是。」余歡兮笑著坐在小院子上的石椅上,「那妳倒是說說看,到底是什麼事?」
秋景嘟著嘴,性子單純地說:「小姐,妳不知道我今早去買菜的時候聽見了什麼話,這些碎嘴的人真是可惡至極。」
能讓秋景這麼氣憤,十有八九是跟她脫不了關係了,余歡兮無奈地一笑,「秋景,這嘴長在別人的臉上,愛怎麼說也是他們的事情,我們能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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