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專寵,女人不能說不,只能乖乖的承受他的人;
女人嬌媚,男人無法說不,只想瘋狂的獨佔她的人。
紫旭皇朝,天子之下,還有一個人不能惹,他叫龍庭渲,
很不巧,他跟天子同姓,更不巧的是,天子還要喊他一聲七叔,
所以,龍庭渲這男人,惹不得,也要不得。
比權勢,龍家的天下,誰敢不懼怕他龍庭渲三分;
論囂張,龍家的男人,龍庭渲的輩分,教他氣焰硬是高出個幾分;
說風流,龍家的情債,與龍庭渲有染的女人,比天子後宮還勝一籌。
他卻一個不小心,栽在那不媚不嬌不嗔的紀君眉手上,
可青澀不知情慾的她,給他臉色看也就算了,還該死的蹦出個兒子!
為了拒絕他的求歡,那女人深鎖自家宅院就怕被他逮上床,
只是這天下,除了天子後宮,還有他龍庭渲不能去的嗎?
人前,他是堂堂七王爺;人後,他是獨佔她紀君眉的男人;
床上,他的情慾折騰得她低泣求饒;床下,他卻是有禮的七王爺。
兩人的糾纏,一直都是他強索,她承受;可這男人若發現,
她兒子的親爹,是當今天子的七叔,會不會讓她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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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姐,金桂已經採收得差不多了,我瞧著今年的分量比去年足足多了三成有餘,是不是該準備製茶了?」
紀君眉拎著秋香色絹紗八幅裙的裙襬跨過門檻時,聞言腳步微微一頓,然後神色平靜地開口問道:「還有多少沒收上來?」
「剩下的不到一成。」常孝正一手捧著帳冊,接著往下說:「先收上來的金桂已經全部處理好了。」
「嗯。」紀君眉點了點頭,對自己大管事的辦事效率很是滿意,「那就開始製茶吧,我明兒去製茶廠看看。」繼續穿過後院往前走。
「是。」
「城南王老爺家訂的茶葉,可送過去了?」
「今兒一早就使人送去了。」常孝正跟在她身邊,沉穩回報。
繞過店鋪的大堂,從小側門穿過,微微側頭掃了眼身邊的琦玉,「那個桂花糖糕有沒有給老太爺送去?」
琦玉笑著回答,「小姐放心,剛剛福旺來回過了,他們已經送到別院。」每年金桂初綻,小姐就會用現摘的新鮮金桂親手做出香甜的桂花糖糕,可是老太爺的心頭好,「老太爺等著心急,糖糕一送到,巴巴地吃了好幾塊。」
「有沒有吩咐鑫叔,別讓老太爺吃太多?」
「小姐放心。」
說話間一行人剛跨出側門,等候在一旁的婆子看到主子出來,立刻手腳靈活地挪過小凳放到馬車邊,紀君眉拎著裙襬,琦玉扶著她準備上車。
「小姐……」常孝正站在一旁,面色有幾分猶豫地開口。
紀君眉停下動作望向他,「常叔有什麼話就直說。」
「那個……」常孝正遲疑了下,還是往下說:「妳一直吩咐說要注意金家的動靜,我昨兒聽來瑞說,好像……在碼頭看到金老闆家的管家。」
細緻的眉微微地一皺,「你是說……」
「我也不確定是不是金老闆回來了,但看那情形很是!可一直沒有看到金老闆本人,不敢告訴小姐。」
如果可以讓常叔看到,那麼她也不必等了這麼些年,紀君眉略一思索直接上車,沉聲吩咐道:「去金府。」
「小姐……」常孝正臉色大變,「我們不知道金老闆到底有沒有回來,妳這樣……」
「常叔放心,我有分寸。」話音剛落,馬車立刻穩速地跑了起來。
常孝正抱著帳簿望著遠去的馬車,他想了那麼長的時間,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小姐這個消息,怕的就是小姐這麼做,可是最終小姐還是……唉!
紀君眉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擔心呢,只是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不然又是一年的等待,她沒有那麼多的耐性。
寬闊的馬車裡,她的兩個貼身大丫鬟,琦玉和晴月,都擔心地看著她,紀君眉微微一笑,「怎麼了?」
晴月為她倒上一杯熱茶,「小姐,齊嬤嬤知道了會生氣的。」
碧幽幽的茶葉被滾燙的水沖得上下翻動,再慢悠悠地隨著水波晃著,最終葉片細細地舒展開來,茶香瀰漫,淺淺地抿上一口,唇齒間滿滿的清冽回甘,她的眉目恬靜,緩緩地開口:「我知道。」既然小姐這樣說了,她們還能再說什麼?小姐從來都是個有主意的人。
紀君眉捧著煙青色的瓷杯,指腹輕撫那細膩的杯壁,茶的熱度透過瓷器溫暖她的指間,微微地閉上眼,靜靜地聽著馬蹄踩踏青石板的清脆聲響和著車輪的滾動聲,既近又遠。
隔著厚厚的窗簾,街道上行人的喧鬧變得模糊不清起來,車內卻是一片安靜。
半個時辰過後,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車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小姐,金府到了。」
紀君眉慢慢地理著身上的緞織掐花煙羅衫的繫帶,不焦不躁,而跟在她身邊的侍衛頭腦絕對是靈活的,早就已經上前敲門,終於側門開了,對話聲微微傳來,卻聽不分明。
等了大概一炷香時間,疾速的腳步聲傳來。
「小姐,金二管家來了。」侍衛的稟報聲從外面傳來。
「紀老闆安好。」沉穩的男性嗓音響起。
琦玉撩起馬車的車簾,紀君眉望向馬車外行禮的男子,衣著光鮮整潔,非常有大家管事的風采。
「二管家好。」嗓音清柔。
金許直起身子,卻有分寸地並不抬頭。
「我特來拜會金公子,煩勞管家通報一聲。」
「紀老闆,我家主爺此次回來只為休息,並未打算見客,還請紀老闆見諒。」金許的聲音恭順有禮但語氣堅定,整個風儀城,誰不知道這位紀老闆的身分?可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清楚的。
「有勞管家再為通傳,我有要事要見金公子。」紀君眉聲音不慍不火,卻非常非常地堅持。
「這……」金許眉頭直皺。
「煩勞管家。」
「那……紀老闆稍候。」
這個稍候果然真的只是稍候,很快金家的大管家匆匆出來,「給紀老闆請安。」
「大管家好。」
「紀老闆,我家主爺昨兒剛剛回府,身子疲乏無法會客,還請紀老闆改日再來。」依舊是拒絕,只是這次更委婉些。
紀君眉唇角微勾,「金公子身體欠安,我既然知道了,沒有理由不來探望。」
大管家頓了頓,「主爺說了,如果紀老闆堅持要見他,只能請紀老闆去內院相見。」
眾人均愣,這……金家公子實在是太放肆了!居然要一個小姐去他家內院,實在是……
紀君眉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微笑依舊,「好,煩請管家帶路。」
「小姐……」晴月擔心地喚道,紀君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住口。
在琦玉的挽扶下,紀君眉施施然下了馬車,身子微停,站在那裡細細地打量著金府的大門,就如名字般很豪華且大氣,名貴的木料,精緻的雕琢,上面飛揚肆意地寫著「金府」兩個大字。
無比囂張,無比張狂,就如此時帶給她的感覺一樣。
剛進入那奢華的大堂,大管家的腳步微微一頓,「還請貴府侍衛和丫環在此稍候,紀老闆跟我進去就可。」
侍衛和丫環們自然是不肯的,可紀君眉的一個眼神就制住了他們,隨著金成管家往內院走去,但越走她的心越涼。
人說看主人的性格,只要看他家就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金公子,絕對是一位桀驁不馴到極點的人,定是不好相與。
她知道金家有錢,而且是非常非常地有錢,可她沒有想到,會有錢到這樣的地步,此處只是金家的一個別院而已,可這通體的格局布置,就絕對不是普通的殷實商人可以做到的,亭臺樓閣,池館水榭,綠樹婆娑……
紀君眉安靜地隨著大管家走過抄手遊廊,旁邊一步一景,步移景異,眼眸微抬掃過旁邊漂亮精緻的假山怪石,神色依舊不改。
連最細微之處,都在在顯示出此人一擲千金的大手筆!
那美麗的假山上的石頭,只需一眼,就知道是東湖石,那是紫旭國最為昂貴的石頭,價值上千兩,質地光滑色美,一塊一塊鬼斧神工似的,平常一石難求,因為都讓人寶貝般的收藏起來,可這位金公子居然就拿來砌了假山,而且還不只一座!
可不就是假山嗎?按理東湖出產的石頭,就是因為做出來的景緻美麗無比,而讓富貴人家青睞,只是石形太美,且數量太少得之不易,所以大家都不捨得拿來做假山,更多的是小心收藏,細細賞玩,可再寶貝也只是石頭!
這位金公子的行為,真是再囂張不過了,他有錢、有大把錢,且性子還這麼自負、這麼狂傲,那麼,一個什麼都不缺的張狂之人,她紀君眉如何通過他,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指間微微一緊後,又緩緩鬆開,穿過月洞門,再走過一大片的庭院往左方而去,又是另一番天地。
秋天是一個很美的季節,金府的後花園中,樹未褪綠,花未謝盡,但果實卻已然累累,蔭翳如水,繁花似錦,蝶舞翩躚,蜂嗡雀唱,空氣中帶來強烈的芳香,蒼翠濃郁的藤蔓掛滿了一串串紅如珊瑚珠子的果實,累垂可人。
走過石子小徑,一掃秋季的乾燥,置身其中就連呼吸間都帶著沁涼的味道。
「家主就在前面,紀老闆請。」金成伸手示意。
紀君眉點頭致謝再往前走,轉角處忽近忽遠地飄來女子嬌媚的嬉笑聲,熱鬧無比,看來前方不只一人!不是剛剛回府,身體不適?此時此刻,紀君眉終於對這位素未謀面的金大公子,挑起了些微的興趣。
轉過濃蔭掩映的彎道,還未來得及看清楚前方,突然被伸出來的一雙手臂猛地一把抱住,「捉到妳了!」慵懶愉悅的男性嗓音十分好聽,握住她腰間的兩掌一合,「唔,這腰細得可不像是樂瑤。」再迅速地往上移,直接揉上了那最飽滿之處,放肆揉捏一把,「嘖嘖嘖,這胸可真是……」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紀君眉完全反應不過來,突然被人抱住,熟料那人居然一出手就是這般……
太過分,太過分了!她被驚嚇的心神勉強收回,低頭望了望那隻還在她胸前放肆的手,咬著牙推開那堵胸膛,伸手用力地摑過去,「啪!」
這一記又清脆又響亮,而且力道十足,喧鬧之聲一瞬間消失,眾人皆呆住。
她反過手來打算再賞一記,卻被俐落地一把截住,那未被抓住的手,立刻反應迅速地轟過去,卻又再度被擒住,故而抬腿去踹,卻被某人雙手反剪式地擁進懷裡,動彈不得。
男子單手就制住她,蒙著雙眼的黑色絲巾被取了下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是一個俊美到有些過火的男子。
眉目如畫,面似冠玉,眉毛生得極好,細緻均長,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線條優雅的唇角往上微勾,似乎隨時都在笑著般,真是俊逸非凡;臉上最最好看的是眼睛,帶著一點點的狹長,眼珠黑如墨玉,有著天生的慵懶和戲謔,眼角微微往上挑,一股邪邪的味道,只要與他的眼睛對視,就有一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髮黑如漆,隨意地用一根玉簪簪起,白色的裳袍穿在他身上,尤其顯得俊逸脫俗,袍子上簡單的折枝花樣,有種別樣的素雅,布料昂貴且裁剪精緻,可偏偏沒有認真穿好,襟口鬆鬆的,胸膛微露,顯得那人更加放蕩不羈,他全身上下大剌剌地透露著「慵懶隨性」的氣息。
雙目相交,她的指甲戳得掌心一陣疼痛,可她眼中的怒火明顯取悅到他,唇角往上揚得厲害,那種笑更是刺激到她。
「放手!」狠狠地,恨不能咬下他一口肉,身子不能動彈,紀君眉從未受到這樣侮辱與對待,一向冷靜的理智瞬間消失。
他握住了她的手,掌心裡那光滑幼嫩無比的觸感,魅惑十足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她,口腔裡泛著一股腥甜之氣,顯然地剛剛那一巴掌,讓他的嘴唇磕到牙齒上,流血了,足見她那一掌真的沒有留力,嘖,真潑辣!
俊挺的眉斜斜地一挑,唇角微勾,「絳綃縷薄冰肌瑩……」手指撫過剛剛被她賞過一巴掌的左頰,舉至鼻畔輕輕一嗅,微微一笑,「雪……膩……酥……香。」後面那四個字,用一種刻意放緩拉長的語調說出來,彷似在回味般。
登徒子!十足的登徒子!被他這樣調戲,紀君眉氣得要發瘋,拚命地掙扎,「混蛋,放開我!」
「唔,妳這種潑辣勁,真讓人驚喜。」男子語氣裡滿滿的笑意,摟住她的腰,任她掙扎,也享受她的掙扎。
「爺……爺……這位……」一早被那巴掌驚呆的金大管家總算過回神來,從來鎮定自若的神情一片慌亂,抖著嗓音勉強把話說清楚:「主爺,這位可是顧家的小姐呀。」
顧?這個姓入耳,男子的身子一頓,抬眸看向自己的管家,然後得到對方肯定的點頭,原來她還是來了,好大的膽子!原本以為,女子再大膽也不會入內宅,誰想……
微微一笑,這次不用紀君眉掙扎,他很爽快地放開了她。
紀君眉立刻退後,離他離得遠遠地,怒火衝衝地瞪他,「沒有想到,堂堂的七王爺居然如此輕狂。」
沒錯,眼前這個放肆大膽的男子就是當朝的七王爺,當今皇帝的七皇叔龍庭渲。
◎ ◎ ◎
龍庭渲舒服地躺在軟榻上,一旁的石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水果,身邊美女如雲,殷切伺候著,這位為他將金燦燦的橘子剝好遞到唇邊,那位沏茶遞水,左邊一個揉肩,右邊一個捶腿,懷裡還躺著一個妖豔無比的嬌人兒,任他手掌遊走。
真是風光旖旎,春色妖嬈。
紀君眉握著茶杯的手指緊得發白發痛,但她盡量讓自己維持神情冷靜、語調平穩,「不知道我剛剛跟七王爺提的……」
龍庭渲慢條斯理地咽下嘴裡清甜的橘瓣,抬手止住了她下面的話語,「我在外面不喜歡別人喚我七王爺。」
忍耐,忍耐!紀君眉再次在心底提醒自己。
「那請問王……」頓了頓,「我該如何稱呼?」
「唔……」他的手指輕輕地滑過懷裡美人柔順的長髮,像是她提了一個很難的問題般沉吟許久,抬眸,「妳想如何稱呼,嗯?」
他的聲音緩慢帶著磁性,聽入耳內讓人心底泛起一種又癢又麻的怪異感覺,可謂魔力十足,這男人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一絲的正經,或者應該說,他從來都沒有正經過。
「請王爺明示。」
「叫我庭渲也可以,亦或者妳想喚我渲,也行。」他笑起來那明眸的眼像是會勾人般。
「金老闆。」紀君眉正色地望著他。
「唔,我喜歡妳這正經的模樣。」他一手支額,眼睛直直地望著她,滿滿的欣賞,「生氣的樣子也很美。」
「爺,你喜歡她,那就不喜歡我們嗎?」身邊的美人不依地撒嬌,「我們不美嗎?」
「喜歡,當然喜歡。」伸手摸了一把美人的下巴,語氣曖昧:「爺最喜歡妳們了,妳們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金老闆。」於那群美人的嗔笑中,紀君眉的聲音顯得又冷又硬,「能否請你尊重一下來客?」
早知道紫旭國七王爺風流的聲名滿天下,但她不知道他原來是這般放蕩不羈,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這副德行,完全沒有顧忌。
「休息的時候還要正經?很難。」他邪邪地挑眉朝她一笑,「不然,紀老闆等我正經的時候再來拜訪?」
那就是說,她乾脆不用再來了,因為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經的時候,要忍耐,要忍耐,深深地吸了口氣,「那請問金老闆對我剛剛的提議有什麼看法?」看他微笑地望著她不語,她繼續往下說:「價錢方面絕對不是問題,請你相信顧家是很有誠意……」
「妳為什麼會姓紀?」
她望向他,無語!話題為什麼會轉到這裡來了?
「妳是九弟妹的妹妹對吧?就算妳不姓顧,我記得……」手指在光滑的石桌上輕點,「史,對了,妳也應該姓史的,是吧?」
「金老闆好記性,不如我們來談談這筆生意……」
「那為什麼改姓了?」微笑依舊,卻沒有輕易被她轉移了話題。
「這個重要嗎?」
「不重要。」倒是回答得很乾脆,「可我很好奇。」
她沒有義務滿足他的好奇心,「金老闆,在商言商,我提出來的建議對我們都有好處,你不妨考慮看看。」
「好奇心沒有滿足,我什麼都不想考慮。」
無賴,無賴!紀君眉感覺自己的牙齒被咬得快要鬆動了,瞪著他,對方依舊朝她笑著,不痛不癢。
他自己還不是明明姓龍,卻偏偏要用金姓?好奇別人做什麼,管好自己就夠了!
「紀是我母親的姓,四年前我便從了母姓。」史成望那個男人,根本就不配讓她跟他姓,她也不想再做他的女兒,此生也不想再看他一眼,所以在他被流放之後,在爺爺的支持下,她很順利地從了母姓。
「原來如此。」其實他並不算明白,但他已經知道什麼該追問,什麼不該追問,就像他知道當年九弟妹的父親為什麼會被九弟流放一樣。
顧家這筆帳,看來不只是嫡女與父親,還有這些庶出的女兒,嗯,顧家果然很有趣,親孫女嫁到京城,還有這個名義上無血緣關係的孫女來持家打理生意,而這個孫女居然連姓都改了。
果然,有意思,但有的事情當事人不想再說,就算了。
「既然金老闆的好奇心已然滿足,我們可否談正事?」她很冷靜地問道。
再惹下去,這個小女人會不會發火?龍庭渲的心裡像是有隻小手在不斷地撩撥他,躍躍欲試,其實他不是那種很無賴的人,為何會對這個女子這般有興趣,想要反覆戲弄呢?也許,是她那種想發火但壓抑的樣子很可愛;也或許,是抱著她時的感覺太好。
唔,她的腰可真細,斂去精光的眼眸,懶懶地打量著她的纖腰,細如柳枝,他兩手一圈就可輕易掐握,又柔又軟,那種感覺……
她發誓,這個男子現在腦子裡轉的東西,不是她喜歡的!紀君眉舉杯抿了口茶,想要抑住心裡那股莫名的火,他的眼睛太放肆!搞什麼,她對自己的容貌再清楚不過,尚算美麗,可看看他身邊現在圍繞的,不是妖就是豔,簡直就把她比到天邊去了。
而他,明明美女在懷,可眼睛還可惡得讓人想挖出來,哼!男人果然是好色,沒有一點區別,想到之前被他輕薄,更是讓她恨意重重。
她的怒火太明顯,龍庭渲彷彿感覺到那股熱度,唇邊笑意濃濃,算了,初次見面就把她惹成這樣,已經夠了。
「談吧。」很爽快地答應。
「那麼對於西華山的價錢,金老闆有什麼要求?可以考慮賣給顧家嗎?」
身邊解語花似的美人,將晶瑩剔透的葡萄剝好餵入唇內,甘冽的甜直入心脾,他滿意地眉眼彎彎,握住餵食的柔荑賞下一記吻,「乖。」
為了生意,一切都是為了生意,紀君眉當沒有看到,「金老闆自從買了西華山後,就一直荒廢著,既然此山對金老闆無用,不如轉賣給顧家,我們可以給金老闆當初買入價的三倍。」
「妳打算買來做什麼?」
「我們顧家做的是茶葉生意,自然買來種茶。」
事實上,西華山向陰,山上雲霧繚繞,溼氣很重,再適合種茶不過,而西華山位於風儀城與廣安城的交界處,是方圓幾百里最高大的山。
三年前紀君眉就看中了這座山,可此山七年前就已經被龍庭渲買走,卻一直不作他用,只是放在那裡任它長草,很可能就是有錢的大爺當初心血來潮買來玩的,既然他不用,她又想要,乾脆賣給她好了,她提出的價錢絕對能讓人心動的,這是雙贏,相信他不會拒絕。
這幾年,她一直想要聯絡到他,以便談這筆買賣,可偏偏金大爺行蹤不定,一年才到風儀城一次且還不定時,基本上都是心血來潮,而且每次都是即來即走,每每她派人送上名帖,回報的都是金府管家抱歉的笑臉,「對不起,家主已經離開。」
好吧,既然等不到他來,那麼請他家僕幫忙將她的意思轉達總可以吧?「不好意思,不方便。」很簡單的三個字就打發掉,不方便,有什麼不方便?
現在她終於明白,原來是真的不方便。
這位神祕的金老闆,居然是紫旭國的七王爺,她姊夫輔政王爺的親哥哥,又誰能想到堂堂七王爺,有皇家貴族的福不享,而出來做生意呢?
要知道,在紫旭國雖然重視商業,但士農工商,商排最末,有權勢的人都不會想要從商,而貴族更是不屑為之,可這七王爺,該說他獨特呢還是該說他叛逆?
「原來是種茶。」他了解地彈了彈指尖,「唔,可我偏偏喜歡看西華山上亂草叢生的模樣,怎麼辦?」
哼,那她更想看到他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怎麼辦?如果動手的那個人是她,就更好了!
紀君眉一直以為這麼些年的歷練,已經讓她可以心平氣和地處理任何事情,可現在才知道,原來她的修養還是不夠,至少在面對這個男人時,還是不夠。
她想要殺了他!
第二章
顧家是風儀城的三大巨賈之一,紫旭國最大的茶葉之家,最最有名的是他家出產的雲間春毫,茶香清雅醇厚,味道尤為獨特,這種茶葉只有顧家才種得出,而且只在顧家大宅的後山才能種出來,所以產量不多,乃達官貴人們的最愛,一片茶葉快比得上一片金葉,每年為顧家賺得盆滿缽滿。
當然顧家不僅僅只有雲間春毫這一種茶葉,還種出許多不同品種而且品質一流的茶葉,全國各地的好茶、名茶他家都有,生意做得極大,分鋪一間一間地開,基本上各地都有顧家茶莊,堪稱大富之家。
四年多前,輔政王爺龍庭澹娶了顧家的大小姐顧遙夜為正妃,顧遙夜是顧老太爺唯一的嫡親孫女,原本是從小寄予厚望,希望由她繼承家業,誰想到她有她的姻緣,嫁入了帝王家,自然不能再打理顧家生意。
這幾年顧老太爺因為年事已高,慢慢地將家業交給自己的小孫女紀君眉打理,因為從小帶在身邊細細教導,再加上她是一個天生的商賈,對茶葉也非常有研究,什麼茶葉拿到她面前只需一眼,就可以把特點、產地、採摘期等,說得一清二楚。
紀君眉冷靜果斷,做生意的手腕比男人還要雷厲風行,完全不似閨閣中人,把顧家的生意打理得有聲有色,家裡也管得井井有條。
尤其是近年來,她獨創的將各季鮮花加入到茶葉中,什麼花配什麼茶,製出帶有花香的茶葉,花與茶搭配得天衣無縫,既有茶香又有花味,深受大家夫人和小姐們的青睞,更是將顧家的生意推上高峰,顧老太爺每年看著帳簿都眉開眼笑,於是乾脆將生意全部交給她,自己樂得享清福。
雖有輔政王府可當後盾,然顧家並沒有仗這個勢,但官場上的人,誰不是眼亮心明的?風儀城太守都要對顧家客客氣氣、恭敬有禮,得罪誰都行,就是不敢得罪當朝的輔政王爺呀,不誇張地說,王爺可是當今最有權勢的男人。
官家不為難,生意場上自然也是無比順暢,再加上紀君眉的生意手腕,顧家的家業自然是成倍地增長,然,這一切都是要用辛苦換來。
從每天清晨睜開眼睛,紀君眉就忙得沒有喘氣的時間,在風儀城,顧家就有十家茶鋪、三座茶園、兩個製茶場,不只巡鋪看茶園,還要去製茶場關心製茶的進度,再加上還有顧家那麼一座大的宅院要打理,於紀君眉來說,完全是腳不沾地地忙著。
樸素舒適的馬車,穩穩地在風儀城的主街清泉街行走,車內紀君眉微微靠在車壁上,清靈的水眸輕輕地閉上,眉間有絲倦意,她剛剛從清泉街的總鋪出來,就連午膳都在鋪子裡用的。
「小姐,要不要用些點心?」車內的小桌上擺放著幾碟茶點,還有一壺熱茶,晴月一邊倒茶,一邊說道:「有妳最喜歡的五心齋的蓮粉糕。」
今兒一天都被群管事來來回回地稟事,她忙得連午膳都沒有用好,這會子該餓了,但紀君眉輕輕地搖了搖頭,雙眸依舊閉著。
「小姐,前面東門街人太多,馬車過不去,我們繞道明前街回府可以嗎?」車夫在外問道。
「嗯。」走哪條路都無所謂,今天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她去過製茶場看過,金桂的窨制進行得很順利,相信過不了多久,顧家特製的桂花茶就可以上市,她最近真的忙得有些過火,自己也是清楚的。
在馬車轉入明前街時,她突然想到什麼,開口說道:「阿華,在芙蓉莊停一下。」
「是。」馬車慢慢地緩下來,穩穩地停住,琦玉撩起車簾,晴月扶著小姐踩著木凳下車。
芙蓉世家莊是紫旭國最大的織紡世家,開設的芙蓉莊遍布各地,繡功舉世無雙,布料也是精緻昂貴,品質一流,紀君眉想到已快要入冬,每年她都要親手為家人準備冬衣,往年她忙的時候,會叫芙蓉莊的人將布料送到顧家,今天剛巧自己過來,就順便帶回府吧。
芙蓉莊的掌櫃,老遠就看到顧家小姐的馬車過來,立刻很有眼色地出店迎接,「紀老闆,敝店今兒真是有幸,能讓紀老闆親自光臨。」
「馮掌櫃,我來看看布料。」紀君眉微微一笑,一身粉色的團錦刻絲流彩飛花裳裙,如春日裡亭亭的一枝桃花,在枝頭輕巧綻放。
「好的,紀老闆樓上請。」
該說芙蓉世家就是會做生意,因為手工精緻、布料昂貴,所以來光顧的都是達官貴人,他們就在店鋪的二樓專門設置了雅間,既可以試衣裳,也可以選布料花色,為貴人們提供舒適隱密的空間。
「剛巧今兒到了批新料子,我讓他們拿上來給紀老闆挑選。」掌櫃的手腳俐落地為紀君眉倒上熱茶,顧家可是芙蓉世家的大客戶,這個伺候自然很是殷勤的。
「我今年想為爺爺做一件大氅。」紀君眉喝了口茶,眉尖舒展開來,「嗯,我們顧家的安溪雀舌,馮掌櫃你們換茶葉了?」芙蓉莊一向都用顧家的南苑毛尖來待客,沒想到今年換了品種。
掌櫃的笑道:「我們家大小姐嚐著這雀舌倒好,說是今年換換口味。」不論哪種,那價錢都貴得可以,也只有在招待貴客時才拿出來用。
紀君眉淡淡地笑著,接過掌櫃的遞上來的畫冊,慢慢地翻來看。
「這大氅用的料子有很多,水貂皮、雪狐皮、麝鼠皮等;頂好的還有紫貂,軟的有猩猩氈……」馮掌櫃很熟練地介紹起來,並指著畫冊上的圖畫,「這款式也有好多,顧老太爺用的話,這幾種都比較大方。」說話間,夥計已經把各色料子的樣品拿了上來,整齊地在一旁的樣品桌上攤開,任由挑選。
紀君眉細細地撫過那些細軟光滑的毛皮,果然都不錯。
「紀老闆妳慢慢選,小五就候在門外,有什麼吩咐直接喚他即可。」馮掌櫃微微彎了彎身子,「我先告退。」
這些個貴客有時並不喜歡人多嘴雜在那裡胡亂建議,馮掌櫃心裡有數,說完自己該說的,留一個人在門外候著,等客人有需要時喚進來就好,這樣的安排,大家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