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拐她回家,大男人成了床伴,只為哄她當老婆;
因為想賴上他,小女人耍著任性,只為拐他當老公。!
吳亞潔對魏琛這個人有印象,是在她十五歲那年。 別人眼中的小流氓,
不小心欠她一個人情, 口口聲聲要跟她兩清,她卻從他眼前消失, 再見到她,已經是七年以後的事。
七年前,魏琛眼中的資優生班長,不但無家可歸, 還厚著臉皮地賴上他,先是堂而皇之地住進他家,
用他的、吃他的、睡他的,勾得他心神不定, 最後更膽大包天地跨坐他腰上,扒了他的衣服,
把他給啃完餵飽後,竟再一次不告而別。
身為男人,他不輕易動心,可一旦動了心就不想放手, 這個女人就像毒癮般讓他上癮,
卻二次離開他的視線。當第三次再相遇時,她成了大公司女強人,他當上警局大隊長,
冤家路窄,他沒想放過她,於是公器私用,把這女人逮回家後, 魏琛豁出去了。
直接把吳亞潔這女人囚禁在床上, 折騰得她大哭求饒,只為了逼她說愛他不可。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吳亞潔對魏琛這個人有一個清晰的印象,是在她十五歲那年。
初夏。吳亞潔走在上學路上,一如往常,太陽很大,微風從她的裙間襲過,她心裡算計著昨天小考的成績。突然,她停下腳步,揹著書包,定定地瞧著眼前這個擋住自己去路的物體。
這是一個人,男生,穿著他們學校的校服,也揹著書包,四肢像爬到沙灘上晒背的海龜伸展開來,臉則貼在路旁的下水溝蓋子上,只能看到那一頭亂糟糟的短髮。
死了?暈了?吳亞潔站在離那人約兩公尺外,左右看看,竟然沒有其他人路過。
真可怕,就這樣當沒看見吧。她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那趴著的人動了動,隨即像個彈簧般一躍而起,剛站直身體就看到了她,他身邊唯一的人。
「妳看到了嗎?是蛇吧,剛才鑽進去的那個就是蛇吧?」他的眼中閃耀著興奮的光芒,如見到多年好友般恨不得衝上來抱住她,「就是鑽到這個洞裡了,一節一節的,妳看到了嗎?」
啊,是他啊。吳亞潔還真的認得這個人,對方也應該是認得她的,畢竟他們不僅在同一間學校就讀,而且是同一個班的,只不過自開學到現在為止從來沒說過話。但她是班長,而他是全學校出名的搗亂分子,想不認得對方也很困難。
原來他們上學是走同一條路。吳亞潔思緒一頓,就看到他也不管她的回應,只是為了找人分享下激動的心情而已,隨後又要趴到那個縫隙處找蛇。
她趕快出言阻止道:「你不怕那是毒蛇嗎?」
魏琛身子一僵,臉色變得有點難看,顯然他沒想過,「不會吧,這大城市裡哪來的毒蛇?」
「你說一節一節的,很有可能是雨傘節。現在有些人獵奇,喜歡養毒蛇,沒準跑出來了也說不定,不然大城市裡怎麼會有蛇?」
魏琛於是露出了後怕的表情,狐疑地瞥了眼路旁水溝的縫隙,哆嗦了下。
看他似乎意識到抓蛇遊戲並不好玩,吳亞潔看了眼手錶,繞過他繼續往前走,走沒幾步就聽到背後快速的腳步聲追了上來,魏琛很快跑到了她身側。
「妳是女生,怎麼對毒蛇這麼有研究啊?」魏琛對她咧開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剛才那種心有餘悸早不知跑哪去了。
吳亞潔的視線餘光瞥到他手腕上的OK繃,這個人整天像隻猴子一樣,不是蹺課,就是打架,開學沒兩個月就出名了,全班沒有幾個敢跟他說話的,還以為是多狂暴的人,真幼稚啊。
「女生就不能有點個人愛好嗎?再說生物課也有講啊。」
「真的?那我以後聽聽生物課好了。」魏琛又嘿嘿一笑,「對了,我看妳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
吳亞潔停了下來,瞪圓了眼,像看怪物一樣看他,看得魏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不認識她,竟然不認識她?
「妳這算救了我一命吧,我得報答妳啊。」
「算了,你別說認識我就算對我的報答了。」吳亞潔心裡生氣。她可是全班成績第一,全校前十耶,這人也太誇張了吧,稍微了解下自己生存的環境啊!
「也是啊。」魏琛一點受到侮辱的感覺都沒有,想了想還很贊同地點了點頭。
吳亞潔嘆氣,這是魏琛留給她的第一個回憶。這傢伙,大概只是個單純的笨蛋而已吧。
◎ ◎ ◎
盛夏,蟬和各種蟲子開始沒日沒夜地鳴叫。有時候放學晚了,吳亞潔會繞路去學校附近的雜貨店,此時學生們已經陸續回家,雜貨店相對冷清。看準沒有她認識的人,她才會掏出一枚硬幣,放進雜貨店門口擺放的扭蛋機裡。
轉扭蛋是她的另一項愛好,但似乎和她這種品學兼優的屬性不太合,她又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被熟人看到,她會覺得不好意思。但這熟人的行列裡並不包括魏琛,這次她站在扭蛋機前,旁邊的機器旁正是魏琛,看樣子他已經玩了四五次,還不放棄。
「妳對這也有興趣?女生不都在討論什麼化妝之類的事嗎,妳會不會沒朋友啊?」魏琛似乎是同情地搖了搖頭。
他是瞎了嗎?看不到每次下課她都被一堆人圍起來,受歡迎得很。哦,他可能真的看不到,因為在學校的時候他總是在睡覺。不過還知道女生們的討論話題,說明耳朵還是靈敏的。
「你還是當心點好,今天我去辦公室,聽到老師們在討論你的事。」吳亞潔說著,很平常地在錢包裡翻找硬幣,「適當地認真對待下你的學業,再這樣扯班上成績的後腿會被他們整的。」
魏琛搔了搔鼻子,好像那裡突然很癢,「我也想聽課啊,但是聽不懂能怎麼辦?」
「強迫自己聽了,還能怎麼辦?」吳亞潔找出枚硬幣,剛要放進機器裡,終於是扭頭看向魏琛。他還維持著那個搔鼻子的動作,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拿硬幣的手,「你看什麼?」
「看妳玩啊,我沒錢了。」他理直氣壯。
吳亞潔瞥了他一眼,將硬幣放了進去,然後扭動機器,一個扭蛋掉了出來。她拿起來,在他的矚目下將其打開,自己的眼睛也是瞬間亮了起來。
「厲害啊!」
吳亞潔聽到了魏琛的讚嘆。扭蛋裡的是限量版的金屬烏斯巨人,對於愛好者來說是可以得意一番的戰果,吳亞潔也沒想到一發就能出這種極品,可還沒等她將戰利品看清楚,手裡的烏斯巨人已經消失了,換到了魏琛的手裡。
「看來成績好的人真的幹什麼都擅長啊,佩服、佩服。」魏琛將烏斯巨人在手裡掂了掂,笑了下,「那這個就先借我玩兩天,回頭還妳啊。」
什麼?吳亞潔一回神,他已經箭一般地將自己射了出去。她沒細想,也沒什麼可想的,極力地追了上去。可惜體力的差距讓她跑得很慢,所幸這邊地形簡單,在將他的背影追丟一會後,吳亞潔重新找到了他。
魏琛蹲在那裡,手裡托著她寶貝的烏斯巨人,在討好他面前正在哭哭啼啼的小男生。在小男生的面前,本來還是小鬼的他都顯得像個大人了。
吳亞潔停住,魏琛也看到了她,對她咧嘴一笑。她沒有開口,看著他們。
「你看,大哥哥說給你一個新的,沒騙你吧。」他把烏斯巨人塞進了小男生的手裡,「大哥哥我從不騙人。」
吳亞潔看到在小男孩的腳邊還有另一個烏斯巨人,但已經壞掉了,首先想到的就是魏琛弄壞了小朋友的東西,於是苛責地瞧他。
「妳別誤會,不是我幹的,我才不會像妳一樣幼稚,喜歡這類小孩子的玩意。」魏琛對於人們責備的目光很敏感,連忙為自己辯解,「是我看到幾個大孩子在搶他東西,行俠仗義把他們打跑了,然後,呃……不小心踩到掉在地上的那玩意而已。」
這樣行俠仗義還真是有夠矬的,總是這樣自找麻煩,也難怪他身上總是很多傷。吳亞潔看那小朋友已經不再哭了,也早就沒剛才那麼氣了。
她走上去,定定地瞧著魏琛的臉。
「別、別,打人不打臉,我回頭賠妳一個就是了。」魏琛厚臉皮地向她求饒。
吳亞潔不理他,從錢包裡掏出張OK繃,撕開,像貼藥布一樣拍在了他的臉上。魏琛吃痛地皺了下眉毛,還很沒骨氣地哎喲了一聲。
「妳是女生、女生啊,溫柔點行不行?」他還有臉抱怨。
「我一直覺得,你對女生好像有著非常深的誤解。有時間還是追追喜歡的女孩吧,打架只會越打越笨。」
「不行,我還得維護世界和平呢。」魏琛沒正經地應付她。
兩人正在鬥嘴,身後傳來其他人的喊聲,魏琛的耳朵真的很好,幾乎在聽到有人來的同時就一把推開了吳亞潔。
他力道上沒什麼保留,竟然就那樣把她推倒在了地上,倒在了那個小男孩旁邊。吳亞潔迷茫,這時身後的拐角跑出來三個人,兩大一小,小的看上去比他們小,大的看上去也沒比他們大多少。
三人一眼看到魏琛,很興奮。
「就是他,剛才打我的就是他。」那個小個子的指著魏琛,十足在向家裡大人告狀的樣子,「沒想到他還真的沒跑,大哥、二哥,這小子還挺厲害的。」
那兩個哥哥隨即叫了聲別跑,都是如狼似虎的表情,這才像小混混的樣子。
吳亞潔愣在那裡,心裡是怦怦直跳,意識到對方的仇恨對象又不是她,連忙去找魏琛。
魏琛在那三人追過來的一刻,已經很有經驗地轉身準備跑路。眼神相接,吳亞潔不可思議於他竟然還有空跟她笑,像是在為推她那下道歉。
「維護世界和平就靠我了!」魏琛留下句沒頭沒尾的話,又將自己箭一樣地射了出去。
吳亞潔愣了半天,左右看看,只有那個同樣受到驚嚇的小朋友陪著她了。
◎ ◎ ◎
第二天,吳亞潔一如往常地來到學校。從最開始的那次之後,她再也沒在上學的路上碰到過魏琛,他說那次他也是有事繞路才會走那邊,也就是說他們上學的路其實並不同,這讓她鬆了口氣。但今天來學校的一路上,她卻總在留意也許魏琛會突然從哪蹦出來。
結果沒有,她到了學校還是沒見到他,教室裡的氣氛卻顯得有些怪異。
早自習開始,班導師進入教室,令人意外的是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學生,當然就是一臉傷的魏琛。他低著腦袋,顯得沒精打采的,除了傷多一點外,彷彿和平常也沒什麼區別。坐在中後排的吳亞潔將他看得很清楚,放下心來。
班導師在講臺上,讓魏琛面向大家宣布了一個魏琛爸爸與學校的協議,因為魏琛屢次和校外人士發生鬥毆事件,決定讓他停課一週在家悔過。
魏琛無精打采,對這個決定一點也不在乎,班上也沒有人發出聲音,誰也不會在乎他的死活。叫好顯得無情,為他求情的話,交情也沒到那分上,更會引起老師的不滿,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一言不發。
只有吳亞潔,她知道魏琛總是惹禍對學校是個麻煩,但她也知道昨天那次鬥毆並不都是他的錯,既然可以說他打架,為什麼不說他幫助弱小呢?
停課一週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也許更多的是為了懲罰他一下,恰巧發生了事情,於是利用而已,都沒有好好調查就作出決定。不過看魏琛那個無所謂的樣子,想必他也是什麼都沒為自己辯解。
魏琛在班導師的示意下低著腦袋走出教室,他的一隻腳就要邁出教室大門,吳亞潔忽地站了起來,嚇了所有人一跳。
「我的烏斯巨人呢?你打算什麼時候賠我?」她不是對老師說,而是對魏琛。
本來沉默的教室裡起了騷動,因為大家都發現了這點,眼睛不停在她和魏琛身上來回看,發出小聲的驚嘆。包括班導師,也是一臉驚訝。
但和魏琛本人比起來,他們的反應算是很含蓄了。魏琛還沒落地的那隻腳竟然哆嗦了下,又慢慢地收回來,隨後人才轉身,臉上寫滿了「見鬼了,妳吃錯藥了嗎」的表情,看著吳亞潔。
吳亞潔揚了揚下巴,趾高氣揚,「你不是不騙人的嗎,該不會是想拖延時間吧?」
「妳有那麼急嗎?」他的聲音都變了。
「對啊,就是那麼急。」
魏琛愣了那裡,等班導師反應過來,剛要說點什麼時,他突然大笑了起來。對於平時除了睡覺,就是沒精打采兩種狀態的他來說,這一笑更是開闊了大家的見識。
「好吧,那現在就還妳好了,反正我很閒。妳要來嗎?」他邀請她。
這是一個危險的邀請,但吳亞潔想都沒想就從座位裡出來了。她在越發嘈雜的議論聲中跑向魏琛,兩人前後離開了教室,把班導師的大吼留在了身後。
這是吳亞潔平生第一次蹺課,跟一個被停課的小混混去雜貨店玩扭蛋。這還不是最離奇的,最離奇的事是,他們誰也沒有帶錢。
兩人並排對著扭蛋機,好像用看的就能讓扭蛋掉出來,雜貨店老闆偶爾向他們投來鄙視的目光,看他們就像看著兩個笨蛋。
「妳怎麼不帶錢啊?」先抱怨的人竟然是魏琛。
「錢包在書包裡,你想讓我整理好書包背好再出來嗎?那樣就一點也不酷了。」吳亞潔更氣,「而且你這種用我的錢還我東西的態度本身就是錯的。你的錢呢?」
「拜託,我又不像妳是好學生,家裡給零用錢給得很開心,我這樣不被我爸打死就該千恩萬謝了,還想要錢?昨天不是都在這花光了嗎。」
又是沉默,這樣可就一點也不酷了。
「我看辦法只有一個了。」魏琛咬著牙說:「只能找找有沒有……」
「不行。」吳亞潔說。
「我是要說,只能找找有沒有人掉在地上的零錢了,撿還不讓嗎?妳以為是什麼?」
以為你要搶啊。吳亞潔當然不會說出來,但是撿也很丟人啊。吳亞潔嘆了口氣:「算了,你記得以後還我就是了。」
「那現在怎麼辦?」
「各回各家了,難道真要跟你一起失蹤一整天嗎?我可是很忙的。」吳亞潔扭頭,看了眼他臉上的OK繃,「再見了。」她說。
「好吧,掰掰。」魏琛撓了撓鼻子,想說點什麼,又覺得不太合他的個性。
兩人在雜貨店門口站了半小時,一左一右地離開了。
◎ ◎ ◎
一週後,魏琛重新回來上課,那天他到得很早,臉上罕見的沒有那種倦怠的神色,可能是這一週休息夠了,人看上去竟然很有神采。
他的書包裡躺著一個烏斯巨人,但吳亞潔轉學了。和她親近的好友都知道她要轉學的事,但魏琛不是她的好友,所以他並不知道。就在他停課的第四天,她沒再來過學校。
難怪那天她說她很急了,原來是真的很急啊,魏琛想。可這樣說來,算是他騙了她,說話不算話嗎?看著書包裡躺著的烏斯巨人,魏琛迷茫了。
那是吳亞潔第一次從他眼前消失。再見到她,已經是七年以後的事。
那也是個夏天,雖然已經接近半夜,太陽不再燒得人皮膚疼,可悶熱感並未減退,走在路上時間長了,還是令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魏琛叼著根菸,這個天氣吸菸更覺得對肺是種虐待,可不吸的話,他又怕自己走不到家就睡著了,像他這種剛入職的小警察,自然是跟在前輩身邊,髒活、累活的第一線人員,端茶、倒水、買東西,一個人當三個用,好不容易案子有了眉目,上面才允許他們回家休息一晚。
要知道,他已經在警局住了四天了,其實要不是為了換套乾淨衣服,回家還不如住在警局方便。
為了走近路,魏琛拐進了一條平時沒什麼人的小巷子,漆黑的巷子裡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只能看到他嘴邊忽亮忽滅的火光。魏琛低頭專注走著,只希望早點回家躺在床上。
但好死不死,就在他快要走出那條巷子時,斜邊的岔路口突然衝出一道人影。巷子狹窄,對方幾乎剛衝出來就已經站在他面前。
「別動,把錢掏出來!」從對方那低垂的腦袋下面發出顫抖的聲音。聽聲音和看這身影,竟然還是個女人。她的雙手攥著把亮晃晃的……裁紙刀,距離他的小腹處大概二十公分。
魏琛慢慢地將嘴上的菸夾在指間,對於這位半路殺出的劫匪,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
「小姐,妳大半夜地躲在這種地方,不怕遇到壞人嗎?」魏琛是真的很關切,可他的聲音本就粗獷,又因為幾天沒好好睡覺,此時發啞。
那女人的肩頭明顯一顫,被他這聲音嚇到了,「你別說那麼多了,把錢交出來,不然我就動手了!」她說著,將裁紙刀往前遞了遞,離他又近了幾分。
「好好好,妳別激動,我掏就是了。」魏琛慢吞吞地將手伸進口袋,剛拿出件東西,就被對方迫不及待地搶了過去。魏琛真是怕她拿了東西看也不看,丟了刀子就跑,於是好心提醒她,「妳確認一下,是不是妳想要的東西啊。」
她當然知道不是,因為這東西相比錢包而言太薄了,也小了點。好在夏夜的天足夠亮,藉著周圍的自然光線,她還是看清了那是本證件,上面印著一個警徽。
啪嗒一聲,證件掉在了地上。魏琛心疼了下,沒管他心愛的證件,想教化一下這個失足少女。學人幹什麼不好,學打劫,也不看看她這身板,好在是遇上他了,要是遇上壞人怎麼辦?
可他還沒開口,那女人將刀也扔在了地上,跟他的證件作伴,然後人蹲了下去,雙手抱膝,竟然開始放聲痛哭。
看她哭得這麼慘,上一刻還光明磊落地要教化人家的魏琛,轉眼間已經成了個心虛的罪犯,四處看看,生怕被誰看到,誤會他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妳別哭啊,妳不是打劫嗎,打到一半哭什麼啊?」對待罪犯他在行,對待哭泣的女人,他就真沒辦法。
「你少諷刺我了,是警察不會早說啊!」她氣得撿起魏琛的證件,再次用力丟到他腳下,「好啦,抓我走啊!我怎麼這麼倒楣,在這裡快嚇死了,硬待了一個小時,等到的人竟然是個警察,老天對我也太小氣了。」
魏琛聽得滿臉黑線,小聲提醒她,「老天是在幫妳吧?妳真的搶了別人,可是犯罪。」
「犯罪怎麼了?犯罪也比餓死強,搶你就不犯罪了嗎?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她說著說著,覺得自己身為劫匪的自尊都被人玷污了,哭得更傷心了。
魏琛頭疼,真要叫倒楣的人是他吧?他猛吸了口菸,把菸熄滅,重重地吐出煙霧,「好了,餓而已,我請妳吃飯好不好?妳再哭,就把色狼引來了。」
哭泣如斷電一般戛然而止,連魏琛都嚇了一跳。
「真的嗎?」女人不哭了,但還蹲在那裡,「你請我?是不是派出所的免費牢飯?」
「是出了這條巷子往右走兩百公尺再左轉,靠路邊的第三家拉麵店,妳覺得還OK嗎?」
女人站起來,擦了擦眼淚,吸著鼻子點了點頭。
魏琛翻了個白眼,怎麼有種被人設計的感覺?不過請吃頓飯倒是無所謂,他也不能真看著逃家少女走向歧途。
那家拉麵店一般營業到半夜,以往他下班晚了也經常去那吃宵夜,老闆跟他算熟。這會他的肚子也有點餓,就要了兩碗拉麵和那女人相對而坐。
點了餐,老闆去做拉麵了,魏琛這才有空仔細看看這位逃家少女。
巷子裡光線暗,她又總低著頭,一路上又都畏畏縮縮地走在他後面,直到這會進了店裡,他才終於是看清了她的五官。
比他想像的年齡要大一些,這根本不能稱其為少女了,而且相貌也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怎麼說呢,是很正派的長相,乾淨的臉龐、彎彎的細眉,沒什麼精神,但眼睛很漂亮,怎麼看也是家教很好的女孩,反正跟打劫這種事沾不上邊。
而這五官……魏琛瞇起眼睛仔細打量她,這五官是不是還有點眼熟啊?這張臉好像在哪見過。他極力地回憶著,不是最近的事,是在更久以前的。
魏琛使勁挖掘著自己腦袋裡記憶的抽屜,整個臉都因為用力過猛而扭曲起來。就在拉麵店老闆端著盤子過來,喊了聲「麵好囉」的同時,魏琛整個人豁然開朗,狠拍了下桌子,就差沒跳起來,「妳是吳亞潔!」
只可惜他的興奮沒能傳達給對方,吳亞潔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一直追隨著那碗麵。麵碗剛碰到桌子,她就已經拿起了筷子挾起麵急不可耐地吹了起來,也不管吹涼了沒有就往嘴裡放。結果果然是被燙到了,眼淚又溢了出來。
魏琛一見,緊張地倒了冰水推過去給她,「怎麼樣,我說對了嗎?妳是不是吳亞潔?」
喝完水,她繼續挑戰拉麵。
魏琛等了半天,終於認命於她不吃飽是不會理他這件事,於是他也吃了起來,只不過完全嚐不出味道,時不時地抬頭看她一眼。
絕不會弄錯了。但這確信之後升起的是更多的謎團,他可怎麼吃得踏實。
好不容易熬到她吃完那碗麵,她終於抬頭有空看他了,魏琛很興奮,就見她兩眼淚汪汪地說:「我餓。」
「老闆,再來一碗麵,再來兩盤涼菜、一盤牛肉。」魏琛喊了老闆點菜。他點了根菸,決定坐在那看她盡情地吃。
他眼見著吳亞潔又吃了半碗麵,菜也是以驚人的速度在消失,看來她真的是餓壞了,才會想到去打劫。
等到她再也吃不下了,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顯然比之前有了些精神,魏琛知道差不多了,充滿期待地望著她。
「我從以前就一直覺得,你這頭髮就不能打理一下嗎?總是像鳥巢一樣搞笑。」吳亞潔呼出了口氣,終於是給了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一直在那問個不停,也太遲鈍了,她可是剛出了那條巷子,到了有路燈的地方,立刻就認出他來了,不然哪會那麼心虛地跟在他身後。要不是餓得實在受不了,她早跑了。
真是的,太丟臉了。吳亞潔不禁覺得臉頰發燙,但現在才覺得不好意思也太晚了。